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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绣娘[金推]-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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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老太太果然差人来请二太太和三姑娘过去。
李婉蓉乖乖的跟在母亲身后,一路上跟母亲笑嘻嘻的说些趣事。临到老太太屋门前,她赶紧转换另一副神色。她半颔首,摆出一副可怜兮兮认错的模样。
钱氏脸色也肃穆下来,带着女儿进门。李婉蓉二话不说,便跪在地中央,给老太太磕头。
邱老太君笑了笑,抬手让三孙女起来。李婉蓉抬手偷瞄了眼大伯母,委屈的颔首,再次给老太君磕头,不敢起身。
“这是怎么了?”邱老太君明知故问,笑眯眯的看眼二儿媳钱氏。
钱氏恭敬地行礼,跟老太太赔错:“媳妇儿教女无方,求母亲责罚!”
“我当什么事儿呢,没什么大不了的。蓉姐儿年纪还小,女红慢慢学就是。”老太太笑眯眯道。
钱氏忙道:“她可不小了,再等个三四年便到出嫁的年纪了。那时女红若还拿不出手,谁家敢要她。”
邱老太君别有意味的看眼钱氏,嘴角的笑意还在,“原来你懂!”
钱氏把头低得更深了,愈加虔诚地赔错。
李婉蓉吓得直哭,跟祖母解释这都是她一个人罪过,不干母亲半点关系。
邱老太君笑了笑,她还算喜欢这个孙女儿,还曾指望教导好她,为国公府再钓一位金龟婿。
“罢了,起来吧。你女红是差了点,但孝心难得,这次暂且饶你一回,别有下次。老二家的,她的女红功课你得上心。回头我会亲自查问,出了问题,你们母女一起挨罚。”
李婉蓉抽着鼻子,楚楚可怜的冲祖母点头,保证自己以后会乖乖地。钱氏也赶忙上前保证。
邱老太君自是不信,笑意未达眼底。
李婉蓉便撒娇的扑到邱老太君跟前,解释道:“蓉儿知道自己女红不好,怕说出去丢人,更怕给祖母添堵,存了点私心,有意瞒下了。千错万错都是我不好,女红我一定要学好,这会子还要求祖母狠狠地责罚我才是。”
邱老太君这才真正的笑了,她拉着李婉蓉的手,令其在自己身边坐下。除却交代她学习女红,邱老太君又问了问李婉蓉的其它课业。作为她们理国公府的千金,琴棋书画必要样样精通才可。
李婉蓉乖巧的一一答了,并当众给邱老太君弹奏一曲。老太君很满意,方算过了关。
“三丫头女红若学成了,凭她的容貌才艺,怕是在京城找不见第二个。”大太太周氏笑着说。
钱氏忙违心地客气道:“嫂子过誉了,这孩子可不禁夸,替我常骂骂她才好。”
周氏点点头,又笑了笑。
回房后,钱氏便对李婉蓉扯耳根子:“你祖母那边总算是敷衍过去了,但学女红的事你切记不可怠慢。没了这个,你以后甭想找到好夫家。也是我这个做娘的心大,没有日日督促你。”
李婉蓉忙撒娇翘嘴,表示自己明白了。
钱氏打发走女儿,叹口气。自己的宝贝女儿论容貌、性情、家世皆属上乘。钱氏就盼着女儿出息,能嫁得好,将来就指望借着她的风光压过大房。这三年来,理国公府的后宅几乎成了大嫂周氏的一言堂,而她却只有低声下气的份儿。
想想自己当年的风光,钱氏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周氏是个续弦的继室,家世低她好几截子,老太太原本也看不上她的。若非三年前她糊涂,被周氏拿住把柄算计了,在老太太跟前出丑,哪会有周氏今天的风光。
都怪那个倒霉的巫嬷嬷,临到死还不肯就范,害她失了管家权。死婆子当初直接认罪多好,也不必连累她丈夫和三个孩子去陪葬。
……
京城,天桥街。
天桥街是全京最有名最热闹的街市,这里出售着价值不菲的锦缎珠宝、奇珍异品,也有一文钱一个的包子,两文钱一个的吹糖人儿。街头还有卖艺杂耍的,各类其它生意更是数不胜数。总归,天桥街就是个鱼龙混杂的热闹地儿。下到流氓乞丐,上到达官贵胄,不论贫贱富贵,平日人们得闲了,都爱来逛一逛。
今日倒奇怪,街头原本玩杂耍的地儿搭成了擂台,上有一人敲锣,高喊卖东西。
此人正是杂耍班子的老板王二牛,年过四十,大方脸,留个山羊胡,身子骨儿精壮的很。
台下聚集的百姓当中,有认识王二牛的,高喊调笑他:“怎么,王老板今儿个要摆大排场给我们瞧?”
“正是。”王二牛眯起精明的丹凤眼,狠狠地敲两下锣鼓,一边喊一边数着台底下有多少位锦衣华服的富贵公子哥儿。以前不分贵贱人,他都做生意。今儿个却不同,他的生意只做给富贵人,而且是越富越贵的才好。
台下人纷纷议论起来,催促王二牛快点开始。
王二牛笑了笑,捋着胡子跟众位拱手:“钱少的诸位对不住了,还请好走。小的今儿个只做三千两往上的生意。”
众人闻言哗然,议论纷纷,对王二牛指指点点,褒贬不一。却没人肯走,反倒因为稀奇,场子越来越热闹。
王二牛又喊了几嗓子宣传,确认从街头到结尾的人都听到了他的宣传,方开始炫耀他的宝贝。
众人好奇的投去目光,只见俩卖艺的姑娘一前一后抬上来一卷画。
“原来是画,什么画要三千两银子,哪位名家的?”
王二牛憨笑:“并不知名。”
“好大的口气。”人群中一位衣着青色锦袍的少年冷哼道。
王二牛瞥一眼他,淡笑,“诸位且等着看,到底值不值。”
画轴慢慢地展开。画布上呈现出无数高低不一的山岭,层层叠叠;群山被云雾缭绕,雄浑壮阔,大有亲临其境,“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气势。此画只现给人瞧了一半,已有十多米长。另一半,碍于场地限制,实在是无法展现全局。
“此画名为《泰山俯瞰图》,共九丈九尺九寸长,有长长久久之意。此画所用绣线、布匹皆为上贡的精品,保证保量,绝不会褪色断裂。多余的话都不用我说,各位尽管用眼睛看它,便知是好是坏了。”王二牛介绍完,转即笑问,“怎么样,值不值?”
这时一阵秋风突然吹过,画布抖动,那画上的缭绕在群山之间的烟云好似会飘动了一般。仔细观此画,真让人有一种登顶泰山俯瞰天下的错觉。
“三千两?我买了!”才刚冷哼的少年一改态度,直接喊价。
“这位公子爷先别急,小的可没说这话只要三千两。此画今儿个摆在擂台上,便是为了让各位都能赏个面子叫个价儿,价高者得,公平公正。”王二牛笑道。
“呵呵,你倒是贪心。”少年冷笑,在场的众人也都跟着不满。
王二牛也不恼,打了个响指,身后两位少女立马旋转换位,将画的背面现给众人看。此画用的是单层薄布,并不能做双面绣,但画的背面‘万岁’二字却浑然天成。仔细分辨,才发现这些字竟与画正面的山峦重叠一致。
众人闻言,又看了两眼,忽闻人有人惊呼,“可了不得,那两个字是万岁。”
王二牛自信一笑,点头道:“正是,却不是两个字,而是‘吾皇万岁’四个字。”
众人恍然顿悟,终于明白王二牛此画要卖给什么人了。再过半月,便是皇帝四十岁寿诞。达官贵胄们为讨皇帝欢喜,都变着法的想法子置办寿礼。这么新颖能拍马屁的画儿肯定好卖,价码一定会炒上去。
原来此画最精巧的不是前面惟妙惟肖的精致,真正的重头在这后面!
在场的贵族们跃跃欲试,纷纷喊起价来。
当价码喊道三万两的时候,原本最初喊价的青衣少年有些着急,额头微微冒着冷汗。他明知此话献给皇帝的效用如何好,却不敢定主意。超过三万两了,这实在不是个小数目。他做不了主了。
宁开霁打发身边的小厮快些回理国公府,请示大太太。他则焦急地等在原地,跺脚的看着人家喊价。
价钱最终喊到四万两千两停止,喊价的人正是微服逛街的户部尚书。户部尚书脸长得圆,笑得憨,一双厉眼却精明得很。
王二牛意欲拍手定下。
宁开霁刚巧等来回话的小厮,立马加价:“五万两!”加价口气大些,便再没人敢跟他争了。
户部尚书看向宁开霁,认出了他,点头笑了笑。对方是理国公府的,财大气粗,他还是不惹为妙。
“好画啊。”凌空飘来一句话,声音不大,却是清清冷冷的,令人听了之后禁不住后脊发凉。
王二牛和众人寻声一并望去。人群东侧不远处,有一位骑马的玄衣少年,剑眉凤目,华贵清冷。少年俊美的令人移不开眼,但其冰冷的气势更迫人,众人纷纷自觉低下头,不敢直视。
“王爷!”户部尚书首先认出了晋阳王,连忙作揖行礼。
☆、第10章
祁连修微微一笑,“马大人。”
户部尚书憨笑,刚要上前与晋阳王细说,便见跟前那个毛头小子快他一步窜到前头。
“宁开霁给王爷请安。”
“宁,理国公府的?”祁连修挑眉打量宁开霁,轻声笑叹,“后生可畏。”
宁开霁听晋阳王夸赞自己,一时兴奋,言语激动了几分,作揖谢恩:“王爷谬赞。”
祁连修又笑了。
户部尚书瞥眼宁开霁,心中无奈地叹气。果然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竟没看透王爷的意思。什么后生可畏,根本不及他爹半分!
祁连修并未多逗留,随即骑马飞驰而去。
户部尚书捋着胡子呵呵笑,打量宁开霁的眼神儿满是嘲弄。
宁开霁不明所以,以为对方只是嫉妒他买下画了。他辞别了户部尚书,便带王二牛去理国公府清账。
王二牛收了银票,请宁开霁检查绣画,宁开霁终于欣赏到整幅画的全景,心中少不得震撼几番。王二牛将银票分成两份,一份一万两揣进自己怀里,另一份四万的塞进袖子里。
宁开霁瞧着奇怪,却也没多问。
王二牛又从怀里掏出一份契约,请宁开霁签字画押。“立个字据,买卖两清。”
宁开霁稀奇地笑了,“头次看见这种事儿。”
“宁四爷,您瞧瞧这契约书可行不行?”
宁开霁扫一眼契约,上头除了写些银货两讫的话,画者本人还保证了以后不会再出第二幅。换句话说,他购得的这幅绣画是世间唯一的一幅。
宁开霁突然觉得他这五万两花的没那么肉疼了。
宁开霁扫一眼画者签名,“江二”,字最后一横的末尾微微勾起。这种写法太眼熟了,只有一个人会。
江,她还姓江!
这让宁开霁当即想起了二妞儿。
二妞儿是巫嬷嬷的二女儿,胖乎乎的,脸蛋永远像红苹果似得,可爱至极。宁开霁小时候,最爱偷跑到下人房找到她玩。那时他还不知计较什么尊卑之别,他只知道瞧着二妞儿好看,就特别喜欢,便许诺许多次娶她的话。虽说是儿时戏言,但这些年来宁开霁每每想到自己无法履行承诺,便莫名的心痛。
许是他比二妞大好几岁的关系?已情窦初开?
二妞儿那会子才六岁,就在理国公府呆了三个月,后来就被巫嬷嬷带回家了,之后再没来过府里。
再后来,宁开霁打算自己大婚后,纳二妞儿为妾的。
谁知她娘是个不争气的,竟在理国公府干出贪污、弄权、通奸的苟且事儿。巫嬷嬷自尽死了,一了百了也罢了。可惜她那个农户丈夫更糊涂,竟妄图挑衅理国公府的威严,后来被打死了。只可怜了那水灵灵的二妞妹妹,家破人亡,她小小年纪如何安身?
“宁四爷?”王二牛见宁开霁迟迟不下笔,担心他反悔。
“哦,”宁开霁回神儿,大笔一挥,在契约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王二牛嘿嘿笑,吹干了墨,仔细把契约收好,这就告辞。
宁开霁突然抓住王二牛的胳膊,问他:“作画者就叫江二?可有什么别的名儿?”
“四爷称她江二姑娘就好。至于别名,我便不知了,女人家的闺名岂能外泄。”
“江二姑娘。”宁开霁脸色微变,口中轻声呢喃着,转即又跟王二牛打听此女的来历。王二牛摇摇头,只知道她是初来京城的,家乡在青州。
宁开霁点点头,怀疑是自己多想了。
王二牛告辞后,便直奔城西的江宅,将契约和四万两银票交给江清月。
江清月坐在屏风后,看了眼契约书,脸色微变,“买画的是理国公府的四爷?”
“没想到姑娘到京城才没几天,了解的还挺多。没错,买画的人正是宁府四爷。”王二牛点头。
那宁开霁不过是儿时见过自己几次,而今就算见了,只要她不认,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江清月稍心安,致谢王二牛。
“江二姑娘,您可别跟我客气,我不过喊了两嗓子,便赚了一万两银子。八竿子打不着的好事儿,我该谢您才对。”王二牛嘿嘿笑,心里却想二姑娘的声儿这般好听,本人绝对是个美女。
江清月笑了笑,命章嬷嬷送走王二牛。她则自己躲在内室绣制衣裳,雅青色锦缎为底子,月季花为样子,用了掺针、滚针和缠针三种绣法。衣裳绣制的典雅秀美,不会太素,失了尊重;又不会太艳,过于抢眼。
这衣服是江清月打算进宫穿的。至于她是不是真的能进宫,她自己心里也只有七成把握。
江清月知道皇帝喜爱泰山,还是儿时在理国公府偶然得知的。当时她还是个乳名唤“二妞儿”的小丫头,她落水被养母巫嬷嬷救下后,便随母暂居在理国公府三月。皇帝爱泰山的话是她听宁开霁说的,而宁开霁则是听他父亲说的。
如今那幅《泰山俯瞰图》既然能卖出去,该能说明皇帝对泰山的喜好未变。
她判断对了,真好!
此番回京,她起步就靠这幅巨画了。理国公府权势滔天,她若不踩个高儿,根本无法够得到对方,又何谈为养母报仇。
如今她能做的努力都做了,行不行就要看天意。
愿苍天怜悯!
再说宁大老爷,得了妻子捎来的信儿,急忙放下手头的公务,赶回家来赏画。宁大老爷太满意这副画作了,赞不绝口,“好儿子,这件事你办得好!”
“只可惜银子花的多了些。”宁开霁不好意思道。
宁大老爷哈哈笑:“愉悦圣心岂是用钱来衡量的。啧啧,不得不说此女子的绣技出神入化,观此作,真如亲临泰山之巅。近来,皇上时常回忆泰山奇观,若我们献上此画慰藉圣心,岂非大功一件?”
“你父亲说得对,霁儿,这钱花的值!”周氏笑看儿子,满意至极。
“那就好。”宁开霁高兴地松口气,叹道,“跟户部尚书抢买此画,已让我心中忐忑,后来见晋阳王也在,可真是吓着我了。”
宁大老爷笑容僵在脸上,蹙眉看宁开霁:“你说什么,晋阳王也在?”
“父亲安心,倒没什么大事儿。”宁开霁将经过仔细讲给宁大老爷听。
宁大老爷眉头皱得更深。
周氏却不解,纳闷的问:“老爷,您这是怎么了?晋阳王又没跟咱家的霁儿抢画,还夸赞霁儿了呢。”
“糊涂,”宁大老爷摆着手,在屋中央徘徊了两圈,转而对看宁开霁无奈地道,“你的到底是年少啊,不及你大哥老成。”
宁开霁一听这话,满腔不服气,委屈的看向母亲周氏。
周氏也不服,自打她嫁进门来,就和老爷生了霁儿这么一个儿子。继室本就被原配压一头,如今老爷还总拿她的宝贝儿子跟原配生的比较。
周氏面上不敢摆出不满来,语气尽力温和对宁大老爷道:“霁儿还年少,巴望着老爷您多多教导呢。不过今儿的事儿,我倒不明白霁儿哪里做的不对?。”
宁大老爷觉得自己是有点过于苛责儿子了,官场上那些交往他一个孩子哪里会懂。宁大老爷道:“晋阳王当时夸这画好,霁儿就断断不该将这幅画留下,当时就该供奉上去。”
“给晋阳王?”宁开霁惊讶的扬眉,有点不敢相信。
“去,你赶紧把画送到晋阳王府,记得赔罪。”宁大老爷催促道。
宁开霁懵懂的点点头。
周氏也不解:“王爷只是赞了一句好画,也没说要啊。”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难不成你要等着王爷现巴巴的开口要?”
宁大老爷一句反问,噎的周氏母子哑口无言。
宁开霁无法,照着父亲的吩咐去做,一路上少不得心疼自己的功夫白费了,还白搭了五万两银子进去。
到了晋阳王府,宁开霁苦等了小半个时辰后,才幡然醒悟,自己好像真的得罪了晋阳王。不然王爷明明在府中,为何不见他?
宁开霁等到嘴发苦,方见着有太监来。
高德禄笑嘻嘻的跟宁开霁鞠躬:“劳烦宁四爷久等了。”
“倒没什么,”宁开霁有气有些不甘心,转而问高德禄,“王爷要见我么?”
高德禄发现宁开霁似有情绪,呵呵笑了两声。王爷本来叫他看着办的,如今看还是不见得好。
宁开霁失望之极,赶紧奉上画,学父亲的交代道歉,然后告辞。
祁连修坐在亭中,边品茶边欣赏眼前这幅《泰山俯瞰图》,闲适得很。
“绣的真好,比画的还逼真,赛过许多名家。”高德禄赞叹道。
祁连修点头,素来没什么好奇心的他,也对这幅绣花的作者感兴趣了。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高德禄清楚得很,王爷跟他的皇帝伯父一样,都喜欢泰山风景。
高德禄察言观色,推敲出王爷的心思。“王爷,要不这幅画咱留着?”
祁连修的眸光留恋了会儿画中景色,“本王若留下它,有人便要失算了。罢了,就遂了她的意思。”
高德禄茫然仰望着王爷,他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王爷的心思真难猜。
八月二十七,祁国皇帝四十寿诞,大赦天下。
同一日,一幅名为《泰山俯瞰图》的绣画名震天下。
皇帝大加赞美此画,御笔一挥,赐封“第一绣娘”牌匾送到江宅。
祁连修多少给理国公府一点面子,跟皇帝提了一句他是借花献佛。宁大老爷因此也得了褒奖,从皇宫一路乐到家,嘴都合不上。
皇帝多年的夙愿了了,太后也很高兴,决计召见江清月。太后见江清月沉静内敛,技艺了得,高兴地赏赐了许多宝贝,并出言谈了几句女子学习女红之重要。
一时间,学女红在京城闺阁中盛行起来。
而作为御封第一绣娘的江清月,自然成为各世家小姐求师的首选。
理国公府三姑娘宁婉蓉闻得消息,也闹着跟风,跟母亲前世求江清月做女红师傅。
钱氏为提高女儿的绣功,自然愿意狠花大价钱。她二话不说,赶紧派亲信崔嬷嬷去邀请江清月。
☆、第11章
江清月立马见了崔嬷嬷。
三四年以前,崔嬷嬷还跟江清月的养母巫氏关系很要好。
儿时住在理国公府那段日子,江清月没少受‘崔婶子’的疼爱。崔嬷嬷每天换着样的给她送糖果、点心,哄逗她笑。江清月一度把她当亲婶娘去敬爱的。岂料‘好人’在六年后变了样,崔嬷嬷联合二太太陷害养母贪污弄权还不够,又设计奸情污蔑她清白。
受冤受辱可以忍,但哪个女人能受得了清白被毁?巫氏终被逼得跳井自尽。
江清月恨自己重生时,父母已亡,她根本无法挽救她二老的性命。不幸中的万幸,她还可以赶在崔嬷嬷抓人陷害他们姐弟之前,带着大姐和三弟及时逃离京城。
上辈子被擒拿时,江清月与崔嬷嬷是时隔六年再见面的。崔嬷嬷差点没认出来她,纵是认出来了,也没有一丝怜悯。她一面假仁假义地叹息她们的悲惨际遇,一面又洋洋得意地炫耀她所犯下的滔天罪孽。大姐和三弟先后被卖给了妓院和小倌馆。到她这,崔嬷嬷‘好心’的给她提供两种选择:要么去扬州妓院,要么选择两名蒙古色狼。
不管是哪一种选择,对十二岁的她来说都是致命的。
妓院管制严,看守的人多,肯定不好逃。江清月便选择了跟那两个蒙古人,她以为能有逃命的机会。可最终,还是一死……
而今重生,江清月虽带着姐弟逃过那一劫,但上辈子的那些耻辱如梦魇般日夜啃噬着她,戳心灌髓。
再见‘故人’,江清月恨不能将其剥皮抽筋,活生生咬死!她背对着崔嬷嬷,压抑自己的仇恨。“这位嬷嬷,很抱歉,我不能去贵府。”
崔嬷嬷怎么说也是理国公府的女管家,二太太跟前的红人。她算是个有头有脸的,理国公府那些下人们哪个不是毕恭毕敬地捧着她,就是三姑娘宁婉蓉还得给她三分薄面呢。今儿个她现巴巴地上门给个绣娘送礼,好言央求,竟被对方不留情的一口回绝。
崔嬷嬷变了脸,脏话在心里骂开了。
江清月平静心气,转过身来坐下,喝茶静神。
崔嬷嬷见她这般嚣张,更是气。皇上御封的绣娘就了不起了?再怎么‘第一’也是个身份卑贱的绣娘,上不了台面,她还真当自己是颗葱了。
呸呸呸!
崔嬷嬷冷笑,死盯着江清月:“容我好心提醒姑娘一句,这可是理国公府,可不是什么姓阿猫阿狗的平常人家,由得你一个小绣娘随便拒绝。”
江清月闻言,放下了茶杯,抬头不解地看着她。
崔嬷嬷见她此状,气得手发抖,“啪”的一下猛劲儿拍桌,怒气冲冲的站起来。“果然是青州小地方出来的,没爹娘教养,无知,下贱。”
“嬷嬷出身大府邸,出口就随便骂人,如果这叫‘教养’的话,我倒宁愿没有‘教养’。”江清月双眸像淬了毒一样,冷冷地射向崔嬷嬷。
崔嬷嬷没料到对方竟不吃她这套恫吓,气得心火直往上蹿。一个十四五岁的黄毛丫头罢了,她不信自己收拾不了她。
甭想她这么容易离开!
“得了御封牌匾的人就是不一样。江姑娘腰杆子真硬!
江姑娘,你有没有想过,您光靠个牌匾耍威风能成么?身后连个靠山都没有,就妄自称大想得罪我们理国公府?您可知宫里头正得宠的宁贵妃是我们理国公府什么人么,那是我们理国公府的大姑娘!”
“我并没有耍威风,更不理解嬷嬷为何突然发疯?是不是哪个地方令嬷嬷误会了?”江清月口气还算软,但表情却很欠揍,满眼挑衅之意。
“江姑娘你有种,你就等着被理国公府逐出京城吧!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崔嬷嬷撂下话便要出门,打算立即回府去回禀二太太。她一定要把这个江宅夷为平地。至于那个姓江的黄毛丫头,当然要把她卖到扬州妓院去。崔嬷嬷还真想看看,待她跪舔男人胯下污秽时,她还有没有种像今天这么嚣张。
崔嬷嬷一边想一边兴奋了,健步如飞,她走得急,出门时没抬眼,正跟人撞了个满怀。这人身材比她高出许多,该是个男人。崔嬷嬷在自己心里“呸”了一下,大骂江绣娘不知廉耻,她的闺房竟然让个男人随便进。
“好大的胆子!”略偏细的嗓音在崔嬷嬷耳边响起,震得她耳朵疼。
崔嬷嬷捂着耳朵,抬头斜眼瞧,这才发现眼前的人手拿拂尘,是个太监。
可了不得!如今有太监的地方,除了宫里头的主子们,便是王府了。
眼跟前这位太监衣着华服,高昂头,气势十足,八成是个总管,更加得罪不起了。
崔嬷嬷瞧不起江清月,多半因她出身卑微没有靠山。可崔嬷嬷却万万不敢瞧不起太监!他们可都是皇亲贵胄跟前人的红人,日日常伴贵族左右,有时候他们的一句话比大老爷的十句都好使。
崔嬷嬷畏畏缩缩起来,赶紧低头,点头哈腰的给对方赔不是。
高德禄低眸鄙夷的瞧她一眼,特意问:“哪儿家府上的嬷嬷呀?”
“回公公的话,奴婢是理国公府的。”
“哟,理国公府可是大家,没想到还能出你这样的。”高德禄讽刺一声,不理他,踱步走到江清月跟前,客气道,“江姑娘才刚可受惊了?”
崔嬷嬷听此话心中咯噔一下,吓得全身发抖,直冒冷汗。
江清月早知道门外有人,而且这人身上有甘松香味道,但很淡,混着茶叶味儿。联想到昨日上门的人,江清月很容易猜测到对方的身份。
妙在这人来的巧,正赶上她与崔嬷嬷见面。江清月早恨她入骨,便随意挑衅了几句,不想崔嬷嬷这几年脾气渐长,瞬间就上勾了。
刚才崔嬷嬷的暴躁谩骂,正好让门外的高德禄听个正着儿。
高德禄表明来意,邀江清月去给松山郡主当女红师傅。
松山郡主正是晋阳王唯一的妹妹。
江清月应承下,恭敬地谢恩。
崔嬷嬷傻眼了。怪不得她不答应理国公府,原是想攀着晋阳王府的高枝儿。
臭不要脸!
“昨儿个遣人来你府上,可不巧了,正碰见姑娘去庙里上香。今儿个郡主便交代奴才,务必亲自来接姑娘过去。”高德禄笑道。
江清月赶紧再谢恩。
崔嬷嬷的脸色却瞬间苍白如纸,她竟误会了。
“江姑娘太客气了。姑娘的画作咱家亲眼见过,真美。咱家侍候王爷这么多年,名家大作见过不少,却没见过谁画得比姑娘更像的。那绣画美的,咱家嘴笨,不知怎么形容,总归就是好看。”
“高公公谬赞了,不过是一幅绣花罢了。公公若喜欢,民女送一幅给公公如何?”江清月回道。
高德禄高兴的俩眼发光,笑得灿烂:“那敢情好。”
高德禄说罢,便催促江清月收拾随身衣物,这便启程去王府。
江清月淡淡的笑:“昨儿个民女从庙里回来,听说王府的人刚来过,便斗胆猜了猜其中的缘故,遂把衣物都准备妥当了。”
高德禄大赞江清月聪慧,做“请”的手势,示意江清月先走。江清月赶紧相让,方在高德禄的带领下,移步往门外去。
崔嬷嬷此时吓得流汗跟流泪似得,豆大的汗珠儿浸湿了两鬓,她两腿软绵绵的,只能瘫坐在地上,脸贴着地面,硬着头皮等待高德禄教训她。
高德禄到了门口,侧首瞟一眼门边上的崔嬷嬷,冷笑:“回去吧,自个儿到你家太太跟前把事情经过说清楚。该怎么处置,全凭你家太太的意思了。”
崔嬷嬷老实地点头,垂着头,整个人趴在地上了。
崔嬷嬷等待了许久之后,确定周遭一片寂静了,方战战巍巍的起身。她用颤抖的手臂扶着墙,慢慢腾腾地出了江家小院儿,一路忐忑到几乎快尿裤子的程度。
钱氏听崔嬷嬷的回报讲述经过,起初她不明因由,忍不住先骂了江清月;当她得知后话后,又大骂崔嬷嬷一通。“原来人家早知道王府的邀请!如此倒在情理之中,凡事有先来后到,加之晋阳王府又地位高贵,她回绝咱们理国公府是应该的。”
“奴婢该死,奴婢也是后来才醒悟的。”崔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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