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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城公主和亲录-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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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竹叹了一声,低声的要扶赤德祖赞
  “你去日光殿,务必照看好你主子”赤德祖赞回头望了一眼日光殿便径直回了尚书苑。 “……唉……整个宫里也就娘娘不知王中了血蛊的毒……”她低低的自言自语。她说那句话时凑巧我正立在门口,我威逼利诱的很久,这丫头才道出了事实,我心里一惊,我这是做了什么!
  若是早些知道他中了血蛊,也不会由着自己性子去胡闹,哪怕只提早知道一刻,也不会那般伤人的将锦被掩住脸面,对他说那等重话。
  我批了件外衣朝尚书苑跑去,只见无数的火把纷纷投向尚书苑,尚书苑内雕栏玉柱上的烈火熊熊燃起,里面有刀枪撞击的厮杀声,宫内的数千计的侍卫冲进尚书苑,一时间,空中被那熊熊大火映红,那密密麻麻的箭矢像是夏日的暴雨一般,四处皆是杀气腾腾。
  宫变!我心头一惊,难怪他会让我看那谋略的书!难怪他说要我执掌朝政!他早就预料到了这天?!
  里面不时传出中箭的惨叫声,我心里紧张着赤德祖赞趁着兵荒马乱往里面进,手腕却被一人拽住,我皱眉回头,却是那朗梅色,朗梅色皱眉扯住我的手腕,朝我大吼:“你手无寸铁的,进去了是死!”
  我心里是真的着急了,这宫变是早有预谋的,吐蕃国内的士兵正从大食、松州往回走,宫内里里外外不过一万官兵,其中有一半的官兵都在我的日光殿,他一人在尚书苑,便是那一万的士兵赶到这里,他也……想到此处,我甩掉朗梅色的手,“纵是死,我也要同他一起!” 
  那廊上的火烧的越旺,宫监提着水扑火被残忍的砍在刀下,剩余的宫监婢女手中的水桶脱手抛飞,立时被斩杀在地,猎猎火势下弥漫着一股焦糊味,风刮得起劲,尚书苑乱作一团,我冲进那如雨点般的箭矢中……
  在熊熊烈火里,他环胸坐在冰冷的殿门口,那熊熊的烈火和那厮杀全部落入那双深邃的桃花眼中,甚至那眸底还带了一丝兴味,原本就接到密报,这场宫变尽在自己掌握之下,他要揪出这幕后的操纵人,到底这些年来是谁在搅动朝局,他要将他们全都打入无尽的苦难中。
  他冷漠的看着这杀戮,可是她一身雪白突然冲进来时,他慌了。
  他唇角那抹淡然的弧度僵直的化作一条直线,一抹惊惶滑过眼底,她怎么会来?! 她这一来,他彻底的慌乱了,这漫天的箭矢、这熊熊的烈火、还有殿内的相思……那敌人纷纷朝她扑去,她却执拗不顾一切的朝这大火中跑来。
  

  ☆、大结局(上)

  “你简直胡闹!”他将我圈到怀中指,胸口却因那满腔的忿怒震得起起伏伏,“你太过分了!算我眼瞎!”我挣脱他的怀抱,我为了他穿梭在枪林弹雨中,他安慰一句也就算了,竟然还这般指责我,就像是热脸贴在冷屁股上一般。
  “我不是那个意思!”这种枪林弹雨不是一个女人该来的地方,当他看到她冲过来时,心里的担忧完全盖过了欢喜,“无论发生什么事,要呆在尚书苑中不要出去书!” 
  “要大火烧死老身,然后纳妾?!”我脸色发白嘲讽他一句,我若不是担忧他身上的血蛊……我若不是担心他的性命……
  “傻丫头!”他勾了勾唇角再次将我圈在怀中,低声在我耳畔道:“房内有个书架,书架低端有一密道……若有不测……带着相思隐居山水……”
  话说了一半,外围的几个士卒突然翻转兵矛朝我们刺过来,我揉眼的功夫,就见刷刷飞过几根碧亮亮的针,那几个士兵便暴血而亡,我心里一惊,伸手朝他下身摸去,他微微一愣,一双俊美的眸子里尽是惊诧,“你……你、这个时候……不太合适做那等事!”
  呃……想哪儿去了,我忙撤掉自己的手,“那个,我听说宫廷有种神功,能在霎时间用绣花针杀数千人……呃……听闻这功法很辣的很,需、需要自、自宫,所以……”我无比尴尬地说完这句话。
  他笑的开怀,一把拉过我的手,作势要让老身检验,我甩开他的手,拧过头,天知道我那张脸红成了茄子。
  眼前的火越烧越旺,浓浓的烟雾缭绕在残毁的宫殿上方,如梦似幻,尚书苑的房顶冒着火,里面却传来丝丝冷意。那房内窸窸窣窣,杯盏碎裂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那碎裂声格外的清晰,我脊背上一阵毛骨悚然。 
  一个男子气定神闲的从房内走出,狭长的凤眸,一身玄墨一般的长衫,我皱眉打量那男子,那男子挑眉冷淡一笑:“怎么记不得本王?那日在温泉……”我脑际忽然涌上那日在松州的温泉,那不要脸的黑衣男子,我捂住胸口哆嗦道:“东则布?”
  东则布不再看我,转到赤德祖赞对面,参了一个貌似敬重的礼,幽幽道:“参见我的王……”那冷寂又异样的声音,让我觉得很怪。 
  赤德祖赞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又缓缓的望向了庭院中的熊熊烈火,“魇,本君长告过你,此生你若再踏入布达拉宫,本君长将灭了你的族!” 
  东则布听后笑的益发的狂,“你睁开眼看看,你以为如今的吐蕃还是你的吐蕃么?!你若早将她交给我,我也不会夺了你的江山!” 
  赤德祖赞冷淡的望着院中的鲜红,仿佛这厮杀与自己无关,那神情太过冷淡,东则布急的瞪红了眼,凄厉道:“我最后说一遍,把这女人交给我,否则我将颠覆你的江山!”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朝廷之事,乱就是不乱,本君长还要多谢你,若非你本君还当真捉不住这幕后人。”赤德祖赞勾勾唇,深深地瞥了东则布一眼。 
  东则布眸底泛着赤红,提起手中的长剑直接冲向我,这一剑我始料未及,手臂上微微一痛,殷红的血液立即染红了身上的白衣,赤德祖赞深邃的眼瞳陡然泛起一股杀意。
  “瞧,你现在有了掣肘的东西了,不是么?不过是轻轻一剑,你就心疼成这样,我说什么来着,但凡动了真情的帝王都是可怜的。”
  东则布将我作为人质,身上带着一股血腥的味道,那味道像是烂透了的蠢蛇 ,让我厌恶不已。他猛一拉我,我手臂上的伤口长开,汩汩鲜血留了出来,那种钝钝的痛让我不觉的吸了一口冷气。
  赤德祖赞冷睨他一眼,一只手快不可查,挥袖间数十枚短短长长,寒芒毕现的紫金细针朝东则布射过来,东则布径自将我猛推在地上,纵身一跃,一柄阴凉的长剑自腰间横贯而出,剑锋一横只见那紫金针径直嵌入那精钢的长剑中。
  东则布紧皱眉头,长剑大震,微微诧异道:“果然是王,朝政繁乱还能练成了这等功夫,有意思!委实有意思!”
  赤德祖赞不动声色的朝我示意快走,手下的针益发的快,东则布已出现了颓势,赤德祖赞抬脚踢起脚下的长剑冷然道:“你整日闲着,功夫却依旧差的很!”
  我微微侧身,只见几个黑衣刺客朝我冲过来,身侧紧接着冲出来几十名侍卫挥起战戟将我挡在身后,周遭的大火烧的房顶产生“噼噼啪啪”的响声,眼前的刀光寒芒不住的变换,那黑衣刺客明显是训练已久的高手,使出的剑法极为刁钻古怪,又擅长硬打巧袭,竟然把那几十名侍卫逼进了曲曲折折的回廊。
  东则布手底的挑着长剑冷厉笑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惦念她!我怎么舍得让她逃走,她若逃走了,我该那什么掣肘你?!”
  我是做好了与赤德祖赞同生共死的准备,东则布那句话却陡然点醒了我,掣肘?相思……是谁布下了这调虎离山之计,我离开了日光殿,相思……难道雪竹是东则布的人?若雪竹是他的人,那么相思……我实在不敢想接下来的事情,我必须要去日光殿救相思。
  那些此刻越发的接近,甚至那剑上的血珠溅在了我雪白的绣鞋上,他们脸上狰狞着快要的手的狂喜,只要抓住我,那日光殿的相思将不在话下,用我和相思来要挟赤德祖赞,进而夺取这吐蕃的江山,他们佞着笑,手中的宽刀铮铮作响眼。
  当头的那蒙面的刺客抖着长刀一步步朝我逼近,他伸舌舔了舔刀上的血,厉声道:“我们活在黑暗里大半辈子,只要这次活捉这女人,我们魇族将重掌吐蕃的江山!抓住这个女人,这女人是我们翻身的赌注,吐蕃的江山将重属我们魇族!”
  赤德祖赞一怔,一挥袖数十枚紫金针直直插入那些刺客的心脏,紫金针所到之处皆是暴毙,那些刺客一时惊愕,呆在那里不敢再往前走。东则布拧过头,眸底泛着赤红,看向那当头的刺客,冷唳道:“去,去活捉那女人,拿起手中的刀给本王活捉那个女人,否则本王屠尽你手下的兄弟,一个不留!”
  赤德祖赞手底一慌,东则布的剑在他手臂上划下了一道深深地伤口,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淡淡道:“好,你想要本君长这江山,只要你放了本君长的女人,本君长便如你所愿!”
  我心头微微一震,他竟为我放弃了手中的江山,一个帝王能将象征自己身份的江山来交换我这条命,我还能计较什么——他说尚书苑的书架有密道,只要进了那密道便会有一丝希望,我救出相思,他便能放开手脚对付这魇族。
  我望着地上的血在青色的地砖上凝结成碧绿色,我心头忽然涌上一个主意,我回头,看到赤德祖赞和东则布打的不可开交,东则布的功夫虽达不到登峰造极,可是周遭却都是他的人,他在耗赤德祖赞,而我在这里赤德祖赞便不能全心的对付他。
  我向那刺客头目走去,雪白的绣鞋上沾满了血,心中却异常平静,我将发上的金钗抵在脖间,冷然道:“带我进里屋,否则我血溅当场!我死了,他便会灭了你们整个魇族,到时,你们不是半辈子呆在阴影里,而是永生永世离不开那阴影,永生永世活在别人脚下!”
  霎时间,一切都归于寂静,远处的房梁被大火烧焦,砰然落地,火星四散,可是周围的目光依旧定定的落在我身上,赤德祖赞勾了勾唇角,不可捕捉的朝我一瞥,那一瞥里包含着赞赏。
  那刺客的头目看了东则布一眼,便一把将我推进屋内,赤德祖赞眸底一暗,数百千枚紫金针自他的袖间飞落,远远望去像是下的一场银亮亮的雨,地上咿咿呀呀的倒了一片……
  我朝阴暗处的书架走去,伸出食指迅速将那紫色的金属按钮按到刻满绵密的吐蕃文的凹槽中。那些刺客随在我身后,书架后已经出现了那密道,我借着昏暗的光线一个矮身跳了去。
  书架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此密道只能同时进,若出现了先后的顺序,里面的机关便会启动,后面入密道的人便会死于非命。
  那些刺客看到密道上的文字后一惊,方才这女人说要进来,他们还以为是为了赤德祖赞,没成想她竟打的这种主意。
  那刺客头目将一黑衣刺客猛的推了进去,只听得密道里一阵嚎叫,那咸腻的血直接喷在刺客头目的脸上。
  “你眼瞎啊,上面不是写着晚进者死嘛!崩老娘这一身血!还有进的没?快点!”密道里传来拍衣服的声音。
  真的有机关?!晚入者死!方才那声音和那血绝不是假的,那些刺客自觉的往后退,那刺客头子怒喝道:“都给我进去!直到密道里所有的机关都用尽!”
  他抖动着手底的大刀,明晃晃的刀光仿佛架在了所有人的脖子上,他们像是被施了法一样,定在原地怔怔的望着那此刻头子,兴许这是一个空城计,就像是三国时期诸葛亮用来对付司马懿的空城计,这计谋听来委实不靠谱,只是当真的落到自己头上时,那真的是用性命做赌注,他们都是穷的只剩下命的亡命徒,只是他们不能白死,刺客老大不身先士卒,他们就决计不会进那密道。
  我低头擦拭着身上的血,一股熟悉的草药味萦绕在我鼻尖,我诧异的回头,竟是江神医和尼妹,尼妹抡着胳膊将那死去的尸首搬到密道中间,我心里忽然有种温暖像是春天的禾苗一般悉数破土而出。
  “江……”
  江老头将一株发霉的草药比在唇间,暗示我不要出声,我看见尼妹在洞口驾着粗重的弓箭,对准密道口,这弓……太大了……难怪方才那刺客一箭穿心,当真是会挽雕弓如满月。
  “老夫今儿也效孔明唱个空城计~”江老头故作闲适。
  密道口传来重重的脚步声,还有刀剑坎密道石壁的凶狠碰撞声。我倚在石壁上紧紧抓着手底的一株发霉的药草,手心里的汗将那药草浸湿了,手心里一阵麻麻的触感。心脏砰砰大跳,这种关头,说不紧张纯属吹牛,我定定的瞪着密道口。
  “给老子进去!”
  “你也进去!”
  那刺客头目,抬脚将两个刺客一脚踹了进来,尼妹蹲在地上,将那弓箭拉得十分圆满,手底轻轻一松,那箭矢就像贯彻天际的苍龙,密道里尽是“嗖嗖 ”的回声,紧接着便是中箭后的垂死挣扎。
  那刺客头目心里像是泼了油的大火,撩起大刀一阵乱砍的进了密道,那些刺客顿时像是得令一般,也挥着刀进了密道。江神医将一柄挖草药常用的利刃按到我手心,“丫头,老夫漏算了,这刺客不是司马懿,而是一头不要命的蠢驴!万一……万一有不测,不要回头,一直往前走……”我握紧手底的小弯刀,眼泪扑簌扑簌素的落下来。
  尼妹手里的箭矢越来越少,不断的朝我们身边退,那些刺客举着火把,那刺客头目伸着粗粝的食指朝我大吼:“给我继续冲,那贱人在那!”
  尼妹手底的箭只剩下一只,那些刺客不住的往前,我向前一步将尼妹和江神医挡在身后,江神医扯住我的衣袖,我将他推到尼妹的怀中,伸出手将他们挡在身后,一只手伏在墙壁上,“你们抓的是我,放了他俩,我跟你们走!”
  那刺客头目大笑:“当老子是三岁孩子!你这贱人诡计多端,兄弟们,给我上,男的奸,女的杀!”
  我听到男的奸女的杀这句话,手底一滑,重重的按到墙壁的一个凸起,那刺客挥着大刀往这儿跑,那明晃晃的刀映着火红的光径直的朝我劈过来,只觉得鼻尖有一抹发霉的药草味,身子被江神医抱在怀中,我一怔,尼妹手底的箭颓然落地,只是怔怔的望着那大刀落在江神医的背上。
  我此生欠江神医的已经够多,要是再欠他这条命,我就算九生九世都还不尽了。我仰起头伸手抚掉他眉心的霉灰,他微微一怔,我借着他发愣的瞬间扳着他重重转身,那刀尖抵在我的背上,脊背上便是一阵寒凉,江神医瞳孔放的极大,我扬起脸淡淡一笑,想着这是在世间最后一个笑了,索性笑的幸福一些。
  突然,那密道里 “轰隆”一声,四处是火光,那刀尖颓然跌在地上,我心里砰砰乱跳。我的脚腕被那刺客头子死死抓着,用那快断气的嘶戾声命令道:“杀了这个女、女人……” 
  寂静,彻骨的寂静,那些火把连着外面烧的昏天地暗,地上皆是被那轰隆声炸死的尸体,我回过头将那小弯刀交到尼妹手中,“尼妹,你我既是主仆,又非主仆,如今我求你一件事!”我第一次跪在一个女人面前,她慌了哭着将我扶起,我抚掉她的手,“你要答应我!”尼妹哭着将我搂在怀里,“尼妹,将我的孩子带出日光殿,再也不要回来!”
  江神医将我拖起来,一双眸子发着光,嗓音更是嘶哑:“你不要命了!你要出去和赤德祖赞一起死?!”
  是了,方才爆炸那一刻,我就彻底明白了,我要呆在他身边,无论是生是死,是不是累赘,我都要呆在他身边,他是我夫君!江神医心性慈悲,尼妹更是忠心耿耿,把相思交给他们,我很放心……
  我笑着抚掉他的手,重重的抱了抱他,踢开脚上的脏手,径直朝密道口冲去。
  身后紧接着是江神医冷厉的呵斥声,我停下脚步,缓缓转身,看到尼妹紧紧将江神医拖在怀里,我淡淡一笑,尼妹、江神医……祝你们幸福……
  

  ☆、大结局(下)

  尚书苑里,大火漫天,兵戎熙攘,剑剑都指向他。
  他似乎是在用自己的性命拼,说什么轻而易举,分明是骗我,我就知道,他是在骗我走,越来越多的刺客将他围住,他持剑的动作已经变缓,他一剑刺穿那刺客,那刺客倒地那刻,他的苍白的脸放大在我面前,那眸底尽是愕然,他瞠目结舌地瞪着我。
  “还真是情真意切~”东则布冷冷嘲讽,语气竟带了一丝诡异且酸溜溜的语气:“阿赞,你若从了我,当我东则布的男妃,这吐蕃的江山还是你的,自始至终我要的就是你,瞧,你这霸道的功夫把人家的魂儿都勾走了!”说着还娇媚的往赤德祖赞怀里扑。
  我皱眉,这是什么情况,我就进了一趟密道,就生出了这等幺蛾子,好端端的一阴骘的男人,此时竟装扮的如此的妖、妖媚……脸上刷着厚厚的纷,薄薄的唇角涂着艳红艳红的胭脂,一双眉画的极长,眉尾又往上一挑,似男又像女……唔,一股别样的感觉,这、这是东则布?
  “男妃?好啊,本君长当过王,却未尝过当妃子的滋味,你先放她走,她走了,本君长便做你的男——妃——”我听出了赤德祖赞语气里的不耐与恶心。
  “当真”东则布勾了勾唇角,下颌那微青微青的胡茬也随风摆动着,语气里益发的带了娇媚嘲讽:“阿赞是想让我放了这个贱人是么?你要我放,我偏偏不放。”
  “是么?你若不放——”赤德祖赞眸底一暗,一挥袖数百枚紫金毫针对准这浓妆艳抹的东则布,“那只有让你去死了!”
  东则布凄厉一笑,那长长的眉就那样高高的挂着,像极了落了地的柳叶被带泥的脚狠狠踏了一脚,他舔了舔唇角上嫣红嫣红的胭脂,一个转身纵身跃到赤德祖赞身后,赤德祖赞以为他要杀了我,便挥剑转身,只见东则布袖底挥出数百枚黑红的毫针,那数百枚毫针深深没入赤德祖赞的心口。
  阿赞!我心里狠狠一抽,嗓子里像是被撕破了一般
  “去死!”赤德祖赞翻手一剑插在东则布的心口,东则布凄厉的笑着,像是断了翅的螳螂。赤德祖赞练了紫金玄功,他便练了玄红针功;赤德祖赞是王,他便挥刀自宫想做他的妃;可是赤德祖赞却爱上了这个女人,当年他利用尺珍那个蠢女人毁了这女人的孩子,夜夜用魇族的巫术来扰乱她的心神,好容易这女人跳城自毁,赤德祖赞却为这女人心神大乱,不要命的四处征战,直到大唐出现了一江鸾儿,可是谁又想到,这江鸾儿就是当年的金城公主,这世间的事何其的嘲讽。
  东则布胸口的鲜血倏地喷出,“哈哈……何其嘲讽……天道何其不公!”他凄厉地笑着,似男非男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赤德祖赞吐了一口鲜血,有气无力的倚在我肩头,“宁儿……你可怪我?其实……其实,那孩子不除,你身上的巫毒便难解,我不能失、失去你……”
  东则布笑的益发的阴狠狰狞,冷佞道:“你放心,这女人过不了多长时辰就会随我去了!”赤德祖赞眸底泛着阴狠,东则布嘲讽道:“这是王自己做的好事,你为了救她身中血蛊,可是却又与她圆了房,那血蛊早就融进了她的筋脉,过不了多久她便会筋骨尽断全身腐烂的到地狱陪我!”
  赤德祖赞握起剑将那剑推进了一毫,“把血蛊的解药交出来!”,赤德祖赞的身形已有些不稳,若非紫金玄功,那些针早就进了心脉,只是这一用剑,那针却朝心口处狠狠的钻。
  “哈哈……解药……这世间的血蛊根本没有解药……”东则布笑的更凄厉,“阿赞,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我毁了她,你会伤心难过一辈子,也会由此记恨我一辈子,可是记恨一辈子又何尝不是记一辈子……哈哈……”他死了,带着不男不女不死不活的腔调。
  “阿德!”他瘫在地上,我冲过去将他扶住,他无力的看我一眼,“为何换了称呼?”
  我瞥了一眼地上的东则布 ,“阿赞是他唯一剩下的东西了,他死了便让他带走吧,我更喜欢阿德,一生一世都是我的阿德!”我笑着将他扶起。
  一生一世,真的能一生一世么?血蛊的解药没了,真的还能一生一世?
  魇族见东则布死了就像是疯了的牛一般,鱼贯而入的冲入尚书苑,这一日似乎过的极其漫长,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没有战鼓萧萧,那长刀阔矛却染了无数的鲜血,我抱住赤德祖赞,也许,我们今日就会在历史上涂上宫变而死划下句点。
  我心里像是有千万只血虫啃噬着,赤德祖赞握住我的手,从袖中扯出一根袖箭,那袖箭刹那间飞腾天空在天上开了一朵他殷红的花,他伸手顺了顺我的发,嘴角挂着缓缓淡淡的笑,举起手臂用力将我圈在怀里。
  只见远处数万军将从四面八方轰的涌入,那些魇族士兵初初还不停地反抗,直到见到那数以万计的军将,来不及做出临死的誓言便消弭在重重血泊中。
  领头的一蒙面将军,发上扎着深蓝色的绶带,在微微风下那绶带飞扬着,我眯着眼看着那绶带,回忆不断地翻飞……那个契丹将军,那人背着手一步一步朝我走进,未到我面前却临时拐弯走向赤德祖赞,他眼角弯着,按住腰间的剑,单膝半蹲,眸底的清流再也掩遮不住那眉梢的贪欲,“王,魇族尽屠,自此吐蕃再无魇族,按照交易,请将吐蕃的国玺交于杨某!”
  赤德祖赞深深打量我半晌,将我扶起,那人将一副画卷交到我手中,语气低低沉沉:“鸾儿,可还识得我?”
  那语气勾牵着数千万缕的回忆……桃花树、鬼叫林、大佛寺……月老桥畔……时光的流转还真是快,他说杨某,他姓杨……他不是南宫瑞……他是杨宫瑞,隋朝那个遗留的王子,难怪大佛寺的那主持总是强调家族使命,这不是家族使命而是复国使命。
  杨宫瑞扯下面纱,那张熟悉的脸放大在眼前,“鸾儿……奥不,是清宁,李清宁,你的眼光要比玉真公主好的多,你的男人竟愿为了你放弃江山,真是好福气!” 
  “南宫瑞,你卑鄙!你竟连枕边人都算计!”我心里像是被狠狠一揉,原来从一开始,这一切都是假的,从一开始他便布好了这盘棋,从娶玉真公主开始到吐蕃的宫变……
  赤德祖赞握住我的手,将我一把揽在马上,双腿微微用力,那马便从四敞大开的宫门处疾驰而出。
  那一夜,王宫内乱,许许多多的宫婢荷包里都藏着宫里的珍宝像是无头蝇一般死在千紫万红的血泊中,那马儿一直狂奔,他手底的皮鞭不断的挥,我明白他不会放弃他的江山,他非爱慕那江山的繁华,而是他的身份,他是帝王,他的身份不容许他退缩,他胸口处的血咳汩汩的流着,我手心一阵腥热,他是拼尽了性命将我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呢……然后……
  临近年前,这小小的雪村已经有了欢喜的年味,江神医也忙的不亦乐乎,尼妹粗手粗脚的将发霉的药草碾成粉末,我将睡熟的相思放在床榻上,拉过那绣满合欢花的锦被掩在她身上,我走到前厅正要替人诊脉,尼妹却满手药末的拉住我,“王后……不要再折腾自己了,便是悬壶济世,也没有这般不眠不休的!再这样下去,王要是回来了,该怎么办?!”
  他回来?他还能回来吗?!我等了三年了,过了今晚,就是四年,我睡不着,也不敢睡,一睡梦里便是满目的鲜红,我只能让自己忙碌,不停地忙碌,只有不断的忙碌才能让我暂时忘掉赤德祖赞,什么悬壶济世……我是自私的求着天上的神能施舍我一点运气,让他能活着。 
  出了雪村有处集市,集市尽头处便是一繁华的街道,街道旁有一株老梨树,梨树下有一唱曲的老者,这老者身前有一架古弦琴,用那微颤的嗓音永不知倦的唱半阙点绛唇:“漏尽铜龙,香消金凤,花梢弄,斜月帘栊,唤醒相思梦……”
  这老者拨弄着手底的琴弦,余音袅袅,他总是低着头不问来者不问去向,只是淡淡的弹着唱着,我将几两碎银子放到他一旁的缺口碗里,那老者却突然朝我我问了一句:“你喜欢这点绛唇?”
  我只是喜欢这里面的悲凉,铜漏尽,香片燃,帘笼西月却独独少那伊人,悲莫悲兮生别离,我与他悲苦了三年,离别误会了三年,如今又为了那无端的任性……有的时候死便是死了,就怕这种生死不明,你会一直一直的盼着他生,盼着盼着就空了……
  我听到兵荒马乱甚至深夜里的狗沛鸡啼都会心悸,每每到了寂静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时,我的脑际心头便是的每一个角落,都是他的好:想起他揶揄我的样子,总是颇温情的顺顺我额前的发,“真乖,说往东便不往西!”;想起那日,我二入吐蕃时的那万里无云的天晴,要下轿时被他大手捞起,牢牢的抱在怀中,要将我抱进那宫殿。
  “呃……你不会真要这样将我抱进去吧?”我心里甚是恐慌,这要让陌卢氏那老太后见了,还不得直接气黑了眼珠子。
  他挑了挑眉,一双桃花目满是笃定,“我答应过你,君无戏言”
  “你这江山不要了?众目睽睽的。”
  “我只要你!”
  我瞧着他那情话说的,忒有些玩世不恭,忒有几分周幽王戏褒姒的意蕴。便伸手捋了捋他微微有些褶皱的领口,笑道:“这倒有几分周幽王戏褒姒的场景”他微微蹙了眉头,我当时意会到自己那张嘴欠修理,他是帝王,忌讳这等玩笑。每每想起此事我的心里就一揪一揪的疼,我该将他比作汉武帝、比作唐太宗、比作文王,为何我要说那等不吉祥的话呢?
  无论春夏秋冬,我总是笃定他会回来,帝王也好,樵夫也好,只要是他便好。
  来雪村诊病的村民说吐蕃王宫里有位侧妃成了摄政王杨宫瑞的小妾,这小妾飞扬跋扈的清了摄政王府里那些莺莺燕燕,结果被割了手……又一村民扑上来带着半死不活的病秧子调调说吐蕃宫里那位太后生了一场重病殁了……还有契丹有位姓阙小王爷成了汗王……
  耳边萦绕着不相干人的生生死死,真正关心的那人,却迟迟没有消息。
  梨花谢,莲花开,莲花落,雪花飘零,春夏秋冬又一春。
  我垂着眸给村民诊脉,又颇精准的为那些男男女女施针。
  我头晕眼花的坐在桌前,一只手朝我伸了过来,我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搭在他的脉上,脉象平稳,我心下大怒,最近总是有些登徒浪子来胡闹,我挥起药铢砸过去,那药铢猛地被拍开,我恼怒的唤尼妹,抬眼间,竟是满眼的玄紫。
  我一惊,揉了揉眼睛,那玄紫,墨色的长发松松的用绫緞松松的系着,一双桃花眼泛着无尽无端的深情……
  我伸手颤抖着去触碰他的眼,心里却“咚咚咚……”的跳个不停,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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