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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奸臣数学家-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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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真是这样,一切倒也说得通了。
  于是便为他感到惋惜:“以你经世之才,本该平步青云才是,何至于此?”
  从吴潜的角度来看,这个女子实在是害人不浅,让朝廷不得不埋没这样一个人才。
  “仕途不顺,倒也算是因祸得福了。”秦九韶淡淡笑了起来,将目光投向了桌面上那一堆书稿,平静而又温和。“曾经有一个人跟我说过一句话,她说,学你想学的东西,做你想做的事。如今看来,至少我还有想做的事情。”
  吴潜跟随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看见了他随意放置在桌上的书稿,便走过去翻阅了起来,上面的字迹密密麻麻,还有不少清晰明了的图示,诸如田地、佛塔、军阵等等,无一不详。
  “这些是?”
  秦九韶解释道:“这些日子我在湖州钻研算学,也有些像样的进展,悟到了些许数学和世间万物的联系。我打算将这些日子处理整理成册,以便后人察看。若是我这些浅显的算理能造福后世,也算是幸事一桩了。”
  吴潜心中感动,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看的比自己还要通透。
  他只想着朝廷埋没人才,可秦九韶的心中所想却超脱于庙堂之上。
  历经十年兵祸动荡,他的思想维度已经从一个横向的国家上升到纵向的时代,而不仅仅只是在关注眼前的得失。
  吴潜低低喟叹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固然重要,可也别忘了自己的婚姻大事!”
  肩上传来沉沉的力道,秦九韶有些不知该如何作答。
  于是便笑了起来,声音澄澈明净:“不急。”
  秦九韶不知道吴潜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只是走上前去,将那些书稿整理了起来。
  他所写下的那些题目,皆出自实践,无一不是自己亲身经历。
  而其中问答的形式,其实还是从应迦月那里所得到的启发。如果按照自己的逻辑将开方运算和大衍术写出来,恐怕会太过深奥,不利于普及,连自己手下的官员都没有耐心去学习,寻常百姓就更不会花时间去翻看了,这也就违背了他的初衷。
  而应迦月当初用小明和小刚的故事给自己出了一道题,角度新奇有趣,如果从国计民生中挑选一些例子作为题目,再给出详细的解法,也许这本书能流传下去也未可知……
  比起容易腐朽的木头,知识恐怕更容易流传到后世吧?
  他不求高官厚禄载入史册,却不想那些算理同自己一样被历史遗忘。
  ****
  “卡——”
  导演从监视器后面站了起来,对着演员喊道:“刚才那个语气不行,要再来一次,这场戏是精华知道吗,是精华所在!你要大声喊出自己的梦想,要让观众感受到你的情绪啊,你这平平淡淡的跟吃午饭有什么区别?”
  男主角是演校园戏出身的,气质清俊,无论从长相还是人气来说都不差,偏偏就是演戏上欠点火候,总是需要导演讲好几遍的戏才能悟到。再加上他成名比较早,一直被身边的人高高捧起,心里头总有些傲气,觉得自己演的特别好,是以这部电视剧拍的十分艰难……
  对了,男主角的名字叫做程隶。
  导演说了半天都没有效果,索性放下对讲机,直接走了进去,对着程隶问道:“你来说说,你为什么要写《数书九章》?”
  “我?”程隶睁大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没有写《数书九章》啊,那不是秦九韶写的吗?”
  “你就是秦九韶!”导演气得差点拍桌。
  “哦。”程隶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假发,开始催眠自己,“我就是秦九韶。”
  导演现在还算是比较温和,没有当着众人的面跟他发作,只是耐心教道:“程隶啊程隶,你一定要先对秦九韶这个人物产生共情,才能演出那种真情实感来,要先把自己代入进去,去体会这个人物,不然你是怎么演都演不出来的!”
  程隶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导演。”
  因为自己的缘故一直过不了,他也觉得有点窘迫。
  经过数年打拼,程隶如今已经是演艺圈的当红小生了,虽说名气越来越大,但是演的也都是些青春校园剧、都市爱情剧,在观众面前形象都已经固定了。所以听说新剧《韶光八百年》是历史正剧的时候,程隶几乎是满口就应下来了,将其视为自己演艺道路上的转型之作。
  当看到男主角的名字叫秦九韶的时候,程隶愣了一下。
  当看到原著及历史顾问的名字叫应迦月的时候,程隶沉默了。
  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啊!
  回家


第95章 回家
  程隶至今还记得自己当时问应迦月的那个问题——
  “你是要去当历史老师吗?”
  他也记得应迦月拒绝自己的那个奇葩理由:“我喜欢的人是南宋数学家秦九韶。”
  谁能想到; 应迦月后来为她的古代爱豆出了一本书叫《韶光八百年》; 成为了近年来最畅销的历史读物之一; 不仅被拍成了纪录片、电影、电视剧,连秦九韶这个名字也成了近年话题度最高的历史人物,有骂她洗白的; 也有被秦九韶吸粉的。
  不可否认; 秦九韶已经不仅仅是周密和刘克庄笔下那个片面的秦九韶了,他以另一种有血有肉的姿态出现在了电视荧幕上,被观众喜欢或讨厌着。
  真实的秦九韶到底是一个好人还是坏人?没有人知道。
  但荧幕上秦九韶的正面形象渐渐开始深入人心; 一些历史研究所都在来研究最近大热的“秦九韶”现象; 试图为世人还原一个真正的南宋数学家秦九韶。而程隶主演的这部同IP电视剧; 急着要赶上这股热潮,所以导演才会恨铁不成钢,拼命雕琢他的演技。
  “卡——再保一条吧。”导演摘下头麦; “程隶!走点心,争取一条过啊。”
  十分钟后。
  “卡——”
  导演拿起对讲器,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也顾不上要给他留什么面子了。
  “行吧; 程隶!你自己过来看看回放; 看看你自己演的什么东西。”
  应迦月刚下了车就朝这边走了过来,一路上山累得不行; 进来就被灯光晃了晃眼睛; 应迦月从包里拿着新修改的道具资料; 走到导演的旁边:“导演。”
  导演看到她来了; 打了声招呼:“迦月来了?你快来看看,程隶这小子今天演的都是啥玩意儿,跟个面瘫似的,秦九韶能跟他一样半点表情都没有吗?”
  应迦月没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
  她心想,还真是。秦九韶可不就是没什么表情吗?
  应迦月将碎发拢在了耳后,客气道:“导演,这是关于道具还有服装的反馈,不符合朝代形制的地方我都用红笔标出来了,后面是我附上的参考图,您看一下。”
  导演从她手里接了过来,随便看了一眼:“好,辛苦你了,我一会儿让服化道导演过来拿走。”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导演转头对着她道:“对了迦月,待会儿拍完去旁边餐厅吃点东西不?想跟你聊聊新合作。”
  应迦月见他不是很在意自己改过的资料,倒也没说什么,只道:“谢谢导演,不过我定了下午的机票去国外,要去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可能要去很长一段时间,有什么合作咱们可以电话联系。”
  “好好好。”
  导演话还没说完,程隶正好从里面走了出来,刚一看见应迦月就准备后撤,却被导演一把喊住了:“你不看看自己演的画面怎么知道哪里要改?其实你最后这一遍演的还是可以,就是人物的厚重感还不够,还要再磨练磨练。”
  程隶看完回放,终于有了休息口。
  于是耷拉着一张脸,慢慢朝应迦月走了过来:“嗨。”
  “嗨!”应迦月倒是大大方方地跟他打了一声招呼,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张明信片,笑道,“我室友非要托我跟你要个签名,你看你现在都火成什么样了,真是恭喜你啊。”
  程隶这才松了一口气,接过来给她签了个名,字迹龙飞凤舞:“是我要恭喜你才对,没见那个粉丝追星,把本命给追红了的。”
  他要是有这样的粉丝,肯定乐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应迦月知道他指的是秦九韶,不自觉笑了起来,像是在说自己的一个老朋友:“他才不需要红,他需要的是被理解。我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你要走的路?”程隶耿直地问了一句,“你要去哪儿?”
  应迦月抬手,指了指远处的多宝塔,理所当然地说了两个字。
  “那儿。”
  听到这样的回答,程隶忍不住偏头看了她一眼。
  这个曾经因为家庭原因成绩一落千丈的小姑娘,如今已经多了几分成熟的气质,话语中带着与生俱来的笃定与自信,让人不自觉想要靠近。
  她曾经说那些话的时候,他不相信。
  她现在说这些话,他相信。
  *
  剧组用了道场山上的多宝塔作为真实取景点,力求完美还原当年的历史。曾经带她参观的卢先生也是这次的主要负责人,应迦月上前跟他握了握手:“卢先生,好久不见了。”
  “也没有多久啦,应小姐还是这么的年轻漂亮。”自从上次的古董事件之后,卢先生就对她的专业性产生了质疑,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跟她联系,直到这一次剧组来多宝塔取景,两人才又重新取得了联系。
  “你上次不是让我帮你找那个卖古董给你的人吗?我帮你找到了。”卢先生指了指后山的某一个方向,“他就是王家村的村民,要不我带你过去看看吧?”
  “当然好啊,麻烦你了。”
  卢先生边走边问道:“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要见他?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应迦月偏头道:“我过几天要去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上次那件文物我打算捐赠出去,但有些事情还没弄清楚,想去看一看,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现。”
  王姓的村民果然就在原地等着了,一上来就热情道:“应小姐,我听说您要来看我们挖东西的地方是不是?我带你去看!”
  自从应迦月花钱买了那个“假古董”之后,王姓的村民的日子就好过了许多,拿着钱买了一辆摩托车。靠着这辆摩托车出去跑货,也挣了不少钱,村里好多人都羡慕不已。
  应迦月跟着他走了过去,发现那是一个被荒废了很多年的小木屋,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王姓村民将木屋里面的木柴搬开,露出里面一个被石板压住的大坑:“你看,我们就是从这里挖出来的,后来还想挖,但是啥也挖不出来了。”
  木柴被搬开之后,屋子里面顿时尘土飞扬,卢先生被呛得呆不下去,直接就退了出去:“应小姐,我有鼻炎,我在外面等你啊。”
  应迦月将身上被缠住的蜘蛛网摘了下来,站在小木屋里头喊道:“没事,你去忙你的就好!”
  “也行。”卢先生咳了两声,“那我就先回剧组了,待会儿要是有什么事的话你就给我打电话,我马上赶过来啊。”
  “嗯,你去吧。”
  王姓村民不知道她要做些什么,在原地呆了一会儿也觉得帮不上什么忙。说了两句便也撤了,不到片刻的工夫,就只剩下应迦月一个人留在小木屋里面,望着那个坑发呆。
  其实,她不是为了什么学术研讨会才来的。
  她只是突然很想念他,又没有地方可以去罢了。
  应迦月从自己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书,也正是时下最畅销的那本《韶光八百年》。她将那本书放进了那个大坑里,然后继续蹲在原地发呆。
  应迦月这个举动没有任何目的,她心里明白,秦九韶的东西被埋在地下八百年能够被自己看到,可她将这本书埋在地下,几百年,几千年,他都不会再有机会看到了。
  “大神,你看,我给你写了本书。”
  如果此时此刻有旁人在场,一定觉得她奇奇怪怪,神神叨叨的。
  的确,她现在的行为看上去就是有些怪异,可最怪异的事情都在她身上发生过一遍了,也就没什么可奇怪的了。
  “虽然没有你的《数术九章》有名,但是也拍成电视剧还有电影了呢,有好多好多的人都想要去了解你,要是你能上网的话,就能看到很多关于你的帖子,有好的也有坏的,不过还是夸你的人比较多。至于那些骂你的,反正你都被骂了几百年了,就别跟他们计较了吧?”应迦月弯起嘴角笑了起来,“虽然现在还没有定论,但是我相信历史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你不相信?”应迦月有些不高兴,“有我在呢,我能做到的。”
  阳光透过屋顶的缝隙照了进来,无数漂浮在空气中的尘埃洋洋洒洒,恍如隔世。
  恍惚间,她想起那日趴在树上看见他的第一眼,枫叶飘落,四目相对。
  只此一眼,从此一生沦陷在秦九韶这个名字里,再也逃不掉。
  应迦月低低叹了一声,然后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咯吱一声,推门而出——
  忽然有天光闯了进来,应迦月用袖子挡了挡眼睛,然后便怔在了原地。
  推开门后看到的依然是山,依然是坑坑洼洼的小道,却看不到远处的楼房建筑,唯一能看见的,是那座伫立了千年的古塔。
  应迦月的心脏忽然开始狂跳了起来,背后似乎有一道目光紧紧黏在她的身上,她想要回头,却又不敢,害怕下一秒发现这一切只不过是个梦境。
  于是应迦月便紧紧攥着门把手,一刻也不愿意放开。
  不要是梦……
  不可能是梦。
  相见


第96章 相见
  王姓村民伸了个懒腰; 从睡梦里醒了过来; 他刚才靠着草垛准备小眯一会儿; 没想到直接就这么睡着了,腿上都被咬了三四个蚊子包。
  路过的张婶停下了脚步,问他:“你怎么在这儿睡觉啊; 怎么不回家去睡?”
  对方挠了挠头; 有些发愣:“啊?对哦,我怎么跑到这里睡着了。”
  他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木屋; 停顿了好半晌才道:“哦对; 我是要过来拿东西的。”
  于是便走了进去; 从破旧的小木屋里拿了些工具便又出来了。
  张婶觉得好笑,便问道:“我听说有个剧组在旁边拍戏,你咋不去试试; 听说群演每天都有一百块钱的补贴呢。”
  王姓村民憨憨地笑了笑:“这么好的机会哪里能轮得到我啊。”
  张婶啧了一声:“哎呦怎么轮不到你,你运气这么好,上次那个假古董你不都能卖出去。”
  王姓村民挠了挠头; 语气听起来还有些愧疚:“你说的也是; 毕竟是个假古董; 不能骗人家的钱。下次要是让我见到她,我就把钱退给她……”
  *
  “卡——”
  “卡——”
  “程隶; 你到底行不行啊; 你要实在不想演的话我可以换演员。”
  “导儿; 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我一定好好演!”
  程隶虽然人气高,但毕竟根基薄弱,在导演面前不过是个小辈,不敢多说什么,可结束了之后还是忍不住跟身边的助理吐槽道:“这个秦九韶真是的,好好的跑到这里来修什么塔,为什么不在家里面休息,拍这种外景真的好难啊。”
  “……”经纪人有几分无语,忍了半天还是提醒道,“隶哥,你以后还是少说这种话,人家秦九韶的粉丝说不定比你还高呢。”
  “是吗?”程隶眉毛都扯起来了,“他一个作古了八百年的人,粉丝能有我高?”
  助理点了点头,面无表情道:“可能真有,我就是其中之一。”
  “……好吧。”程隶皱着眉,嘟囔了一句,“我还以为秦九韶只有应迦月这么一个粉丝呢……”
  “应迦月?”助理有些好奇地问道,“隶哥您认识《韶光八百年》的原作者啊?”
  “那当然了。”说到这里,程隶还有点小骄傲,“应迦月高中暗恋我三年,疯狂追我,我没答应。”
  经纪人将咖啡放在一边,睇了他一眼:“别吹了。”
  做经纪人做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个没长大的孩子,一看就是被家里人保护的太好,演戏的本事没有,找事的本事可大着呢。
  “是真的。”程隶拍着胸脯保证,“以我现在的咖位还用得着吹吗?应迦月她真给我写过情书,还疯狂收集我的明信片,整个南渊中学谁不知道?”
  一旁的助理用嫌弃的目光看了程隶一眼,没说话。
  心想,以人家应迦月的学识能看得上你?除了一张帅脸还有啥。
  程隶还在解释:“你们居然不信我,我现在就给她打个电话,虽然好几年没见了,但她肯定会给我作证的。”
  “下一场,准备了!”
  助理连忙喊化妆师给程隶补妆:“行了隶哥,我们信我们信,特别信!”
  可别给应迦月打电话了,丢不起这个人。
  ****
  宋,湖州。
  多宝塔已经被修复的差不多了,若非天灾,至少可以保证千年不倒。
  秦九韶开始慢慢收拾桌案上的手稿,多宝塔被扶正之后,他便要搬离这里了,毕竟如今还是湖州的地方官员,在这里办事也多有不便。
  将所有的书稿都归置在一处,正要打开箱子的时候,却忽然听见门口有咯吱的响声,像是有人推门的声音,力道很轻,微不可闻。
  秦九韶以为吴潜刚才走的时候有什么东西落下了,于是便问道:“怎么又回来了?”
  没有人回应他这句话。
  于是秦九韶便转过身去,看向了门口,这一看,整个人便直接怔在了原地,手脚都不知该往何处放了。
  那个背影,那个熟悉的背影……
  像极了他朝思暮想的人。
  秦九韶的目光近乎痴了,他就保持着那样的姿势,怔怔看着门口的背影,不动,不说话。害怕一切只不过是海市蜃楼一场空,是自己太过思念而产生的片刻幻觉。
  其实,哪怕是幻觉也好,也比什么都没有要好得多。
  对方似乎也有些难以置信,扶着门缓缓转过身来。
  秦九韶不敢与她直视,便迅速侧回身子,将手放在了那些书稿之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收拾,可这不整理还好,一整理反而全都乱了套。原本整整齐齐的书稿顺序全都被打乱,就连未干的笔墨都被他给收进了箱子,把箱子的内壁都给染黑了。
  秦九韶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也许是一个人在山上住久了,竟生了癔症。
  与其说是整理东西,倒不如说是在掩藏自己心中的慌乱。
  “是,我又回来了。”
  胡思乱想之际,秦九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清亮悦耳,一如当年。
  心头猛的一震,不知该如何回应。
  自从那天在飞机上无端消失过一次之后,应迦月便知道自己是有机会回来的,只是她一直在试图寻找这个契机,况且对于她来说,时间没有过去太久,一切都还不算陌生。
  可对于他来说呢?
  应迦月默默凝望着他的背影,眼中雾气氤氲,他好像瘦了一点,又好像高了许多。
  她刚才看见了外面的多宝塔,看见了工匠们正在清场,自然也知道秦九韶现在大致处于生命中的哪个节点,如果连这都猜不出来的话,她就白研究了那么多年的南宋历史了。
  “秦九韶。”应迦月喊出了他的名字,声音却艰涩无比,几乎带着哭腔 。
  “我只是回去上了几年学,你怎么就三十岁了啊?”
  空气似乎凝滞了很长一段时间,秦九韶始终没有说话,连呼吸都有些发僵。他只是慢慢整理着面前的手稿,试图让自己平静一些,再平静一些。
  过了很久很久,他才缓缓转过身来,望向了她的眼睛。
  “高考顺利吗?”
  那句话语调温和的像是在问“你吃饭了吗?”,可就是这样一句话,应迦月的眼泪却丝毫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一下子就像毁了堤坝的洪水,怎么收也收不住。她想起自己跟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强迫他在自己裙子上写下的那句话。
  ——亲爱的应迦月同学,古代超级学霸秦九韶在此祝你高考顺利,考上九八五,走上人生巅峰。
  秦九韶没想到她会哭,上前便想要为她拭去眼泪,可刚刚朝前迈了一步,便顿住了脚步,右手堪堪停在了半空中。
  在他的世界里,十年都过去了,面对一个十年都未曾见过面的人,秦九韶显得有几分拘谨,即便他心里想见这个人想得快要疯掉了。
  但应迦月却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礼教约束,她什么都不管,上前就抱住了秦九韶的腰,将眼泪一股脑儿地蹭在了他干净的衣衫上:“我好想你,我每天都在想你。”
  秦九韶穿了一件檀色罗衫,薄如蝉翼的纱罗蹭的应迦月鼻子痒痒的,于是她便使劲蹭了好几下,闻见他身上令人心安的气息,整个人如坠云端,像是流浪多年的人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
  怀中的温热那么真实,似乎是为了证明这一切都不是假象,秦九韶用力将她整个人按在了怀里,声音艰涩:“这十年,你去了哪里?”
  无数次的验算,踏遍州郡的寻觅,遥望星月的日夜。
  都只化作了简简单单的五个字——你去了哪里?
  “我哪儿都没去,我一直就在你身边。你做什么我都知道,你做好事我能看到,做坏事我也看得到。”不等秦九韶回话,应迦月便恶狠狠道,“我还知道你后来娶了个貌美如花的妻子,还和她生了儿子,秦九韶,你是不是变心了?你这个渣男!”
  “我没有。”秦九韶语气颇有几分无奈,“我没有变心。”
  其实应迦月根本就没有生气,她就是故意想要这么说他,就是想要把话说得更难听一些,就是想要作一下。
  “你就是变心了。”应迦月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蛮不讲理道,“我在八百年后都看到了,我看到你和别的女子过了一辈子,我快要气死了。”
  听到八百年这个词的时候,饶是秦九韶再冷静自持,也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想过或许应迦月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却从未想过有八百年这么遥远。
  秦九韶垂下睫羽,对上她湿漉漉的眼眸:“没有其他女子。”
  “什么?”应迦月哭得正带劲,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话,便昂起头来看向他。
  “我不会和其他女子过一辈子。”秦九韶伸手轻轻擦去了她眼角的泪痕,语气温柔到极致。
  “你看到的那个和我共度一生的人,应该是你自己。”
  情敌


第97章 情敌
  贺茗想要自己解开这道题的初衷是好的; 但可惜她实在是做不到这一点; 一个人的能力终究是有限度的; 她在诗赋上有才学,不代表在算学上也有天赋。
  于是,贺茗还是求助了自己的大哥; 在大哥花了重金酬谢的前提下; 得到了这道题的标准答案。
  一百零八里。
  贺茗在那位先生的指导之下,花了整整一个时辰才弄明白其中的缘由,不至于被问话的时候露了馅。
  “翠玉; 这支金凤步摇好看吗?”
  翠玉摇了摇头:“不好看; 配小姐这身衣裳显得有些俗气; 不如戴这支翠玉簪吧?秦大人如今在山里,戴翠玉簪更灵动贴切呀。”
  贺茗敲了敲她的脑袋:“让你选簪子,你选了自己; 真是不知羞。”
  翠玉乐得哈哈笑了起来,连忙为自家小姐别上了耳坠:“咱们家小姐生得美,戴什么都是好看的。”
  贺茗拎着亲手熬的莲子粥; 带着翠玉一起上了山; 这件事情她哥也是知道的; 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派了几个家丁暗中保护; 由着她去了。
  贺茗从小就被家里宠着; 又因为诗赋上的才华在湖州名声大噪; 自然是瞧不上寻常男子的; 凡是来贺家提亲的,大多也不抱什么希望。
  对于贺家大少爷来说,妹妹能对秦大人主动上心,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了。
  贺茗是个娇生惯养的性子,哪里上过这样的山路?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额上便起了一层微微的薄汗,翠玉连忙拿出手帕给她擦了擦:“小姐,要不咱们还是寻个轿夫吧?这山路颠簸,累着小姐就不好了。”
  贺茗咬着唇,固执地摇了摇头:“这怎么可以呢,秦大人在山上每日辛苦督造多宝塔,我上山给他送粥,却还要乘轿前去,岂不是平白招他的笑话?”
  “小姐一片真心,日月可鉴。”翠玉上前搀扶着她朝山上走去,感慨不已,“这位秦大人也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夫妻,能讨到咱们家小姐这么好的娘子。”
  两人互相搀扶着朝前走去,终于瞧见了一个小院子,和大哥口中所描述的院子如出一辙。
  “翠玉,你快瞧瞧,可是那一处院子?”
  翠玉点了点头:“应当是了,这外头还晾着秦大人的衣衫呢。”
  贺茗拎着食盒,有些羞赧地整了整衣襟:“你且留在此处,我自个儿去吧。”
  翠玉虽然担心那位秦大人表面君子背后小人,可看小姐这番样子,也不好阻拦什么,便留在了原地。
  贺茗在心中想了许久,如何告诉他自己解出了这道题,又如何告诉他自己亲手为他炖了粥,她迈着小步,带着少女独有的娇怯姿态走上前去,整个人却如遭雷击。
  屋内,他的秦大人正搂着另一个女子,长身鹤立,温柔地为她拭去眼泪,动作轻柔地像是在触碰一件易碎的汝瓷。
  贺茗傻了。
  从她的角度,正巧能看清那女子的侧脸,莹白如玉,和自己比起来并不逊色多少。
  难道传言都是真的吗……秦大人他真的将那位贾贵妃养在了深林里?可眼前这女子看上去绝对没有三十,反倒和自己差不多。
  对了,狐妖,狐妖的容颜是可以变化的。是啊,秦大人他新官上任,为何要住在这么僻静的地方,若不是因为狐妖,又作何解释?!
  贺茗连忙退到一边,捂着心口不住地开始喘气,她没想到自己会撞见这样的一幕,原本想着今日过来给秦大人送上一碗热粥,会让他对自己产生些许情意。
  可回想起刚才秦大人看那女子的眼神……
  贺茗觉得心里头有些难受,那样的眼神,恐怕一辈子也不会落在自己身上吧?
  翠玉看到小姐的状况有些不大好,连忙跟了上来,正想出声询问的时候,贺茗却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翠玉不明白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不敢做声,只默默站在原地等待着小姐的吩咐。
  良久,贺茗垂下眼眸,低声道:“我们走吧。”
  贺茗是个骄傲的人,她看见了那样的眼神,便是了然于心。纵然自己付出再多的真心,也终究抵不过那人的一滴眼泪。
  屋内,秦九韶并没有意识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他的眼里已经容不下旁的事情,仿佛少看她一眼都觉得亏。
  直到这个时候,秦九韶才真的仔细看清楚了她如今的样貌。
  十年过去了,应迦月还是和当时初见时一样,没有半点变化,澄澈的目光里倒映着自己的脸,秦九韶才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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