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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奸臣数学家-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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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一点点过去,赵昀的眸子渐渐沉了下来,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端坐在椅子上,就那么看着她。
  半晌,他的喉中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只要有你在,朕便不觉得累。”
  这一回,换应迦月愣住了,原本想要说出口的那些假话也噎在了喉咙里,显得有几分尴尬。
  应迦月清咳了一声,捋了捋自己散落的头发,转移话题道:“陛下先前答应过我的,给我父亲增派援军的事,不知如何了?”
  听到这话的时候,赵昀忽然僵了僵,没有看她的眼睛,只道:“朕答应过你的事,当然会做到。只是战场上刀剑无眼,朕也没有万全的把握。”
  应迦月神色黯了黯,她如今被困在深宫之中,想去东广找父亲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寄希望于眼前的人:“真的吗?”
  赵昀偏过头来看向她,语气笃定。
  “朕可是天子,天子说的话会有假吗?”


第69章 将军
  临安街。
  “你们听说了吗?宫里头新封那位贾贵妃; 可是大有来头哩。”
  茶馆酒舍议论纷纷; 八卦之心熊熊燃起; 不多时便都聚集在了一起,想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说这位‘贾贵妃’并不是贾大人的女儿; 而是他的养女,原本应该嫁进宫的人是贾府的二小姐贾似烟,可这位冒牌货为了顶替她的位子,便暗中将那二小姐给杀了!”
  “还有这样的事!”众人都被这样离奇的消息给震惊到了; 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来,“那官家枕边岂不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竟然杀人……官家的处境岂不是也很危险了?”
  “可不是吗?你们是没瞧见贾府那几日; 外头全都是官兵,那阵仗……”那人的话还没说完,店小二便齐齐过来赶人了; “吃完了赶紧走!少在这里头嚼舌根; 议论天家是什么罪名你们不知道吗?”
  说话的人就不服气了:“凭什么赶我们走?!”
  那店小二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就点了一小盘花生; 几个时辰之前就吃得精光,还赖在这不肯走,便道:“刚才有位爷花大价钱把咱们小店给包下来了,对不住了各位; 请吧!”
  “他花了多少钱; 我出双倍!”那人立刻抬杠。
  店小二淡淡比了一个数字; 在场的人顿时溜了个精光; 四周瞬间安静了下来。
  秦九韶穿着一身月色的袍子缓缓走了进来,坐在靠里的位置,神色晦暗不明。
  刚才那些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百姓竟然这样诋毁她,句句刺耳,如鲠在喉。
  贵妃,她已是官家的贵妃了。
  只要一想到宫里头如今是什么样的光景,想到赵昀会同她相处,秦九韶就觉得自己心里头好像被什么东西划开了一个小口,并非剧痛,却疼得绵长,艰涩难耐。
  知道了密道的秘密,不是不想进宫去找她,可这件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皇宫里平白无故多出来一个外人,牵涉实在太广,他自己的名声倒在其次。可是应迦月,她会同意自己这么做吗?
  万一,她不愿跟他走,那他该怎么办?
  万一她愿意跟 他走,那贾、秦两家又该怎么办?
  那里毕竟是皇宫,整个大宋最繁华最至高无上的地方,她做了贵妃,身边必然有许多人伺候着,每日赏不尽的奇珍异宝,她去了更好的地方,还瞧得上自己吗。
  这么多年以来,秦九韶第一次举棋不定,左右摇摆。
  正思考对策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娇俏的女声:“秦公子,别来无恙啊。”
  秦九韶皱着眉回过头去,却见是那日将自己从淮河中救起来的阎姣娘,神色便稍微缓和了些,只是自己心情实在不佳,便客气又疏离道:“许久不见。”
  阎姣娘很是不客气地在他面前坐了下来,像是认识了很多年的老朋友一般:“秦公子派人送来的一千两银子酬谢,我们可都收到了,没想到秦公子果然言而有信,不愧是出身名门的世家公子啊。”
  秦九韶淡淡应了一声,没有说话,只是望着自己面前的茶水出神。
  阎姣娘一身桃红色襦裙,头上带着夸张的簪花,絮絮叨叨道:“秦公子,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出现在临安?”
  秦九韶便问了:“为什么?”
  阎姣娘很是骄傲道:“说到这里,还多亏了公子那一千两银子,我们祺祥杂耍班靠着这笔银子招了不少能人,在扬州名声大噪,连宫里头的贵人都听说了。这不,陛下过几日举办宫宴,指明要咱们祺祥杂耍班进宫去表演呢!”
  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一直沉默的秦九韶忽然抬起头来,双眸都亮了起来。
  “进宫……?”
  ****
  东广。
  金军已经将这座城池围困了十日,应纯之统帅的兵士大多都是一些招安的土匪,早在金军打进来之前就已经一哄而散了,留下的几支队伍虽然一心守城,可毕竟都是些伤弱之兵,只能死守,无法突围。
  “将军,您这东西真好使吗?”刘禀有些疑惑地打量着应纯之挂在脖子上的东西,每次到了晚上,日光昏暗的时候,将军总是会将这个奇怪的东西放在眼睛前头。
  应纯之横了他一眼,将手中的地图放了下来:“去去去,少在这里酸,这可是我闺女送的,自然是天底下最好使的东西。”
  刘禀挠了挠头,知道应将军一向心疼自己的女儿,便也没再说什么了。
  想起应迦月走的时候的状态,应纯之的神色便有几分黯淡了下来:“也不知迦月现在怎么样了,我如今身陷囹圄,无法突围,都不能去临安瞧瞧她。”
  刘禀一向忠心耿耿,耐心劝道:“大人,您就放心吧,大小姐她在贾府都住了那么多年了,不会有事的。您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这城中矢尽粮绝数日,您把自己的口粮省出来让给了将士们,身子可怎么吃得消啊?”
  “我身子好着呢,铁打的,饿不死。”应纯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等援军到了再吃也不迟。”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下来,空气微妙而又寂静。
  良久,一个站岗的士兵小声问道:“大人,援军……真的会到吗?”
  应纯之一拍桌子,声音中气十足:“那是自然,朝廷不会白白将东广拱手于人,大家都打起精神来,再耐心撑住几日,援军便会到了。”
  话刚落音,外头突然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有传令兵快速奔了进来:“将军,金军集中火力列阵于直邑门外,我军死伤无数,城快守不住了!”
  “什么?!”应纯之几乎破音,直接套上战袍,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道,“刘禀,既然金军集中火力猛攻直邑门,你便率一千精兵护送百姓从榆北门突围,相机而动,能跑多少是多少!”
  刘禀眼中含泪,立刻领命而去。
  金军这一次不同于往常小打小闹式的试探,显然是做好了一切充足的准备,金国在北边被蒙古人揍得死去活来,国库空虚,急需在宋国啃下一块肉来补血,所以金兵纷纷杀红了眼,像是饿极了的野狼,见人就杀,见人就砍,城门顿时喊杀震天。
  所以,即便宋军的先进武器在当时有代差优势,配备了长矛和火器结合的梨花枪、能够喷射火焰、毒烟,但奈何擅长这种火器的士兵寥寥无几,流寇草莽又在军中鱼龙混杂,混淆视听,应纯之接收东广连一月都不满,哪里有时间彻底整肃军队?
  “守不住啦,金军打进来了!”
  应纯之一看到这个情况,就知道自己无力回天了,他在城中苦苦支撑了十日,明知朝廷不会派援军过来,却依然没有放弃突围的希望,毕竟城中还有五万军民。应纯之红了眼睛,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迅速上城楼指挥作战,佯装镇定:“步兵上斩马刀!”
  “西侧弓箭手速换神臂弓射杀金军重甲!”
  “死守城门!死守城门!”
  可宋兵们却纷纷大喊道:“还打什么啊,快跑啊!五千人怎么打得过五万人!”
  应纯之的声音几乎被淹没在了人潮之中,东广的军队没有凝聚力,看到金军杀进城门之后便是一溃千里,落荒而逃,不少饿了五六日的宋兵都趁着城门大开之际往外突围,却也都被金军直接砍死。
  看到这样的场景,应纯之仰天长叹,看向了临安的方向:“臣已尽力了……”
  为了给榆北门的刘禀突围争取时间,应纯之弹尽援绝,心如死灰之际,依然战至了最后一刻,只是最终,也没能逃过城破的命运。
  金军鱼贯而入,在叛军的指认下,很快便控制住了城楼上的应纯之,将他团团包围。
  城楼上尸体横陈,数不清多少是宋人,多少是金人,天空也似乎被染上了血一样的颜色,通红刺眼。
  应纯之站在原地,看着这样的画面,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愿去看,不愿去想。
  金军的将领缓缓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忽然客客气气道:“应大人,宋廷弃你如敝履,围城十日,连一个援兵的影子也无,实在是令人扼腕啊。”
  眼看着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应纯之冷冷地看了对方一眼,不发一言。
  对方大概也不想放过这个劝降的机会,上前一步道:“我看,应大人不如投靠我大金,保你官运亨通,一世富贵!”
  应纯之眼神轻蔑而又不屑,良久,沉声道:“我大宋将士,乃至上下臣民,宁死,不降!”
  旁边那些同样被金军制 住的将士们纷纷落泪,大喊道:“应将军——”
  那一刻,他仿佛看到贾涉在不远处朝他招手,还有许许多多以身殉国的战友,应纯之双目通红,直直地看着前方。
  不等对方动手,他便直接举剑自刎,一瞬之间,血洒城墙。
  脖子上那镶着铜边的水晶片也随着这一剑被挥落,在地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格外清晰。
  城破之后,金国将领砍下了他的头颅向朝廷邀功。应纯之殉国的消息传回临安,举国悲痛。
  自然,这个消息也传到了应迦月的耳朵里。


第70章 梨容
  慈元殿。
  杏娥一边为应迦月打扇; 一边絮絮道:“娘娘; 您说这应将军也真够可怜的; 死后连个全尸也没能留下,生生被金军剜去了头!也不知那些金军怎么做得出如此残忍的事情来……娘娘; 您怎么了?”
  听她说完最后那句话,应迦月的眼泪直直落了下来,怎么收也收不住,仿佛自己亲历了那样的场景; 却没有办法去阻拦。
  不……父亲他怎么可能死?赵昀不是说了会想办法的吗?怎么会被金军围困至死,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她忍住心中的剧痛,佯装镇定地看着杏娥; 逐字逐句地问道:“你口中的应将军,可是前楚州太守、如今东广的守将应纯之?”
  杏娥还是头一回看到应迦月这幅样子,愣愣道:“这; 奴婢可就不清楚了; 兴许是; 也兴许不是?这天底下同姓的人可多了呢。”
  应迦月立刻站起身来; 心中仍抱着一丝父亲还活着的希望,眼泪都在眼眶里打着旋儿。她要去福宁殿找赵昀仔仔细细地问清楚!
  “娘娘这是要去哪儿?”杏娥连忙跟在她身后,“这天色已经晚了,娘娘可是要去月岩走走?”
  “去福宁殿。”
  杏娥这才明白她是要去福宁殿找官家; 连忙劝道:“陛下这个时辰恐怕不在福宁殿; 还是让奴婢先去问问吧; 娘娘千金之躯; 不宜奔波啊。”
  不待应迦月答话,杏娥便起身出了内殿,小心翼翼为她关上门。
  当她跨过慈元殿的门槛,准备去福宁殿问问情况的时候,就被拐角处的人吓了一跳,险些失声叫出来。
  贵妃娘娘要找的陛下,此刻就站在自己身后,一脸沉重的模样。
  好在杏娥在宫中待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知道陛下出现在这里便是不愿意通报,便立刻温温柔柔地行了礼,然后装作不经意般扬起了下巴,她知道自己这个角度看上去最为娇弱可人,兴许能博得陛下的青眼也未可知。
  新帝刚刚登基,后宫空虚,除了皇后和贵妃,宫里头连个地位份的才人也没有,像自己这样得脸的大宫女,还是有些机会的。
  毕竟,这样单独和官家相处的机会,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看来这个贵妃主子算是跟对人了,也不枉她送了那么多银子。
  然而,赵昀并没有注意到她的搔首弄姿,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轻声问道:“贵妃心情如何?”
  杏娥愣了一下,想要同陛下多说几句话,便事无巨细地回答道:“贵妃今日心情原本还算不错,还同我们讲了许多宫外的趣事,可不知道怎么的,自从听了应将军殉国的事情之后,便哭成了泪人,奴婢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还没等她这句话完整的说完,赵昀便气到一脚踹向她的肩膀:“谁给你们的胆子乱嚼舌根的!”
  那杏娥身子娇弱,直接就被踹翻在地。却不敢有一丝怠慢,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惊慌失措地跪在地上,嗓子又尖又急:“陛,陛下,奴婢不知何错之有啊……”
  赵昀的眼神几乎能冒出火来,看着她冷冷道:“说,谁把这个消息告诉贵妃的?”
  杏娥被踹了一脚,心已经是砰砰直跳了,不知道接下来等待着自己的会是什么,情急之下,她便小声推测道:“回陛下的话,奴婢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这个消息还是梨容说给大家听的,也许是梨容告诉贵妃娘娘的吧?”
  赵昀眸色阴沉,横了她一眼,没有再多和她说一句话,抬脚便踏进了慈元殿。
  杏娥一屁股坐在地上,看了一眼四周,心中慌张不已。
  她在原地坐了半晌,这才缓缓站了起来,走到殿外一名正在扫地的宫女面前,趾高气昂道:“梨容。”
  那名叫梨容的宫女拿着扫把,笑着问道:“怎么了,杏娥姐姐?”
  杏娥皱着眉看着她,训斥道:“我听说你在背后乱嚼舌根,以后断不可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慈元殿了,听见了吗?”
  梨容神色有一瞬的茫然:“杏娥姐姐,我没有啊……”
  “在贵妃娘娘面前,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用我来教你吧?”
  杏娥在慈元殿是有头有脸的大宫女,难得看到她这么生气的样子,不一会儿的工夫,慈元殿不少的宫女太监都围了过来,纷纷对着梨容指指点点。
  梨容心中委屈,只当是被误会了。可眼下这么多人看着,也不好反驳,让杏娥难看,反而更让自己下不了台,便小声道:“梨容知道了。”
  *
  赵昀一进殿便看见了应迦月略显落寞的背影,一时间心疼不已,却换上了一张带笑的眼,柔声问道:“月妹妹这是在做什么?”
  在没有旁人的时候,他喜欢这么唤她。
  应迦月冷冷回过头来,连站也懒得站起来,只是那么斜眼瞅着他:“陛下今日来,是想告诉我父亲战死的消息吗?”
  那一刻,他看到了她眼角的泪痕,那样刺目,让人疼惜。
  赵昀故作轻松地走了过来:“你这又是从哪里听来的只言片语?”
  应迦月怔了怔,没说话。
  他稍微敛了敛神色,道:“朕此番前来,就是来向你解释的,的确是有位姓应的将军殉国不假,但不是你父亲,而是荆鄂副都统制手下的副将应巩,朕已下令厚赏他的家人,也不枉他为了大宋英勇奋战。”
  应迦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但潜意识里还是愿意选择相信父亲没死的,尽管,这样的希望很渺茫。
  于是,应迦月将头别了过去,轻声道:“听说这位应将军的头颅被金军削去立功,还请陛□□恤,不要令将士心寒。”
  赵昀的语气很镇定,声音却酸涩无比:“贵妃放心,朕已命人铸了一颗金头给他陪葬,愿他来世生在自己拿命打出的太平盛世,一生富贵无忧。”
  应迦月没有说话,只是背对着赵昀,看着自己面前的檀香木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昀没话找话道:“对了,过几日母后大寿,朕特意请来了扬州有名的祺祥杂耍班,你也去瞧瞧热闹吧。”
  应迦月头也没回,语气也冷冷的:“国家刚吃了败仗,没这个心情看杂耍。”
  也不知她这句话是不是在骂自己,赵昀顿时讪讪,胸口一阵没由来的发闷,却还是道:“你若不肯来,朕不勉强,只是若母后因为此事怪罪下来,朕也保不了你。”
  四周空气似乎凝滞了片刻,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良久,应迦月一脸冷漠地回过头来,抬起眼皮,沉沉发问:“陛下又能保得住谁呢?”
  赵昀几乎是一瞬间便僵在了原地,脸色铁青。
  也许是触碰到了内心最脆弱的地方,他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刚硬的女子,愤然拂袖而去,连一个字也没有留下。
  赵昀离开了之后,应迦月将头上的珠花通通都取了下来,缓缓走出了寝殿。
  果不其然,刚一出门便听见了宫女哭喊哀嚎的声音,应迦月提起裙摆朝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沉声道:“住手。”
  几名太监正用棍子处置“乱嚼舌根”的梨容,看见贵妃娘娘来了,连忙住了手,跪在地上行礼,那梨容被打得奄奄一息,在看到应迦月的那一刻,眼里都带了光。
  杏娥连忙小跑了过来,语气慌张道:“贵妃娘娘怎么来了,这样的事情,怎能脏了娘娘的眼?”
  说罢,便对着那几个太监道:“还不快把人拖下去,吓着贵妃娘娘了你们担待得起吗?”
  然而应迦月只是将目光投在了杏娥的脸上,带着探究和审视的眼神,仿佛能洞悉她心中所想,杏娥连忙 跪了下来,低垂着头,不敢说话,生怕被看出自己内心的慌乱:“是奴婢失言了。”
  然后,她便听见来自头顶的声音,清冷又淡漠。
  “以后不许进我的寝殿半步。”
  杏娥难以置信,狼狈地跪着朝前爬了两步:“娘娘……”
  应迦月并没有理会她,只是看了远处的梨容一眼,吩咐道:“好好给她养伤,用最好的药。”
  她转过身的时候,两行清泪就那么顺着双颊流了下来,濡湿了妆面。
  当她知道赵昀要处死这个叫梨容的宫女时,她就知道,父亲是真的以身殉国了,像他曾经向叔父承诺过的那样,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她知道,无论是叔父还是父亲,他们早就以身化作社稷山河,和他们守护的大宋子民同在。
  人在最悲痛的时候,反而没有太多言语,只是心里空落落的,看不清前路。
  其实,这件事情怪不得赵昀,即使他曾经承诺过自己什么,也怪不到他的头上,只能说历史就是这样,这就是父亲一生的命数,战死沙场,为国效忠。
  如果一定要说什么的话,只是让她看清了赵昀这个人的本来面目。
  说到底,他也只不过是个毫无实权的傀儡皇帝,史弥远一日不死,他说的话就跟放屁没什么区别。可就算他自己清楚明白的知道这一点,也还是骗她、诓她,甚至不惜编造这样迟早会被拆穿的谎言。
  与其相信他,倒不如相信自己。



第71章 寿宴
  杨太后今年已经六十有二了; 但因为常年养在深宫之中; 皮肤看起来还像是四十岁的状态; 若不是细看,完全瞧不出来她已经是花甲之年。
  尤其台下表演南曲戏文的角儿举止生动; 惹得她哈哈大笑起来,更让她多了几分人情味。
  杨太后边看便乐,对一旁端坐的谢道清道:“快瞧那 赵贞女,真是妙极了。”
  台下演的是《赵贞女蔡二郎》; 讲的是负心汉的故事,谢道清不知道杨太后在乐什么,只能跟着干笑了两声。
  虽说先帝刚刚过世不久; 一切都不宜大操大办,可这也是她登上太后之位的第一年,不想从简; 以免失了大宋太后的体面。
  赵昀从旁人那里得知了这个消息; 便想着法子要将这寿宴办得有趣几分; 也算是给宫里换换新气象; 于是,便专门从扬州召来了祺祥杂耍班,南戏、影戏名家,虽然戏文在当时文人的眼里被视为亡国之音; 但太后一直喜欢; 赵昀便为她破例了这一次。
  看着看着; 杨太后便不自觉地将目光移到座下那块空位上; 皱起眉来,问道:“哀家今日寿宴,这贵妃怎么还不来?”
  谢道清离她最近,连忙小声替应迦月解释道:“贵妃妹妹这些日子身子不爽快,像是着了风寒。”
  “哼,风寒。”杨太后用气音冷哼了一声,“她怕是诚心要哀家不痛快吧。”
  自从那日皇帝同她在皇后一事上争执之后,她便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贵妃,只觉得是个祸国妖妃,狐媚的种。
  “不来也好,眼不见为净。”杨太后将谢道清的手抓了过来,慈爱道,“还是咱们的皇后贴心,心里装着哀家。”
  谢道清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不知该说些什么,想了想,还是劝道:“贵妃妹妹不善言辞,肯定没有怠慢母后的意思。”
  赵昀虽然心里头还在生应迦月的气,可听太后这样说,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于是对贴身太监刘谊使了个眼色,那刘谊便立刻悄悄溜了出去,去慈元殿请贵妃过来了。
  南曲戏文结束之后,便是祺祥杂耍班登场了,这杂耍班不亏是在扬州名声大噪的班子,刚一亮相,就惹得众人连连惊叹。
  吐火、吞刀、耍酒坛子,那些江湖人士平时在民间表演的时候就十分卖力,如今进了皇宫,更是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一旁的侍卫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生怕这些江湖人士中混进来什么刺客,毕竟现在可不是太平盛世。
  杨太后本身出生就不高贵,是靠姿色才坐稳了后位,对这些民间的玩意儿最是感兴趣。
  先帝还在世的时候,在宫中明令禁止这些,哪里有机会瞧见几次?
  此时此刻,杨太后眼睛都瞧直了,抓着谢道清的手连连道:“哟,瞧这个一根手指头倒立的……那火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吐火的人正是阎姣娘,她站在人群的最前方,带着半面精巧的孔雀面具,为台上的赵氏皇室表演着吐火,就像是一扇火孔雀的尾巴,耀眼又夺目。
  赵昀见杨太后这么喜欢,便笑道:“既然母后喜欢,便让这位女子在宫里多留几日,专门表演给母后看如何?”
  杨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是皇帝想的周到。”
  阎姣娘所站的位置离赵昀很近,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便在表演的间隙好奇地打量了这位皇帝几眼,没想到传说中不怒自威的龙颜,竟是这样清隽俊美,笑起来如春风拂面般温和,和坊间传闻不太一样。
  于是便更为卖力的表演了起来,毕竟,若是有幸能被皇帝看上,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比在外头风餐露宿,走街串巷去卖艺要容易多了。
  随着音乐转急,杂耍班的人忽然同时向后撤了出去,在瞬时之间便搭好了一个高耸的人梯。
  应迦月在宫女的搀扶下走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一名白衣面具男子凌空而起,踏着众人的肩膀一跃而上,脚步轻盈如点水,片刻之间便已站在了大殿的最高处。
  像是在以前电视剧中看到的那些侠客,飞檐走壁,惊鸿游龙。
  应迦月站在原地愣了几分,然后看着那个有几分熟悉的背影,皱起眉来。
  看到这样的场景,在场的皇亲国戚们都纷纷惊呼了起来。只有赵昀一眼便看见了站在远处发呆的应迦月,连忙唤人下去,将她接到了自己身边的座位上。
  “一会儿宫宴散了,给母后赔个不是。”赵昀微微侧过身子,小声对应迦月道。
  即使那天她说了那样过分的话,他也没办法完全放在心上。
  可应迦月就好像没有听到这句话似的,全程直直地看着高处的那人,试图将他和自己脑海中的那人重叠在一起。
  像是心灵感应一般,那人也朝这边看了过来。
  电光石火,四目相对。
  银制的面具遮住了他的半张脸,却遮不住他专注执着的目光,就像是从前他看着自己那样,深情温暖,不带任何旖旎的色彩。
  是秦九韶!
  应迦月差点就要站起来了,可她知道不能这么做,于是她只能僵直地坐在原地,静静地看着秦九韶放下一个文人的庄重自持,为台上的达官贵人们表演杂技。
  想见的人再也见不到,能见到的人却只能远远见一面。
  应迦月背对着赵昀,眼眶里的泪花打着旋儿,却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
  她走的那天,都没来得及和秦九韶解释清楚,她甚至以为秦九韶会就此恨自己的不告而别,可没有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跨越层层阻碍,来深宫见她。
  “他是怎么上去的?”作为一个合格的观众,杨太后一直没忘了点评,拉着谢道清的手好奇地问道,“这要是摔下来可如何是好?”
  谢道清有几分无奈,解释道:“母后,这些都是训练过的江湖艺人,不会那么容易摔下来的。”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停留的时间有些长,秦九韶便在空中表演了一个花式舞剑,他本身就擅长剑术,加一些花里胡哨的动作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在高空舞剑罢了。
  男子动作之快之复杂,惹得众人连连惊呼,值守的侍卫们严阵以待,生怕出现什么差错。
  就在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秦九韶便一剑挑开了怀中的布袋,火红的布花便从空中洋洋洒洒的飘了下来,美得像电影里才会出现的画面。
  杂耍班的人齐齐对着太后恭恭敬敬道:“恭祝太后万寿无疆。”
  杨太后乐得合不拢嘴,连声道:“赏,赏,统统有赏!”
  在场的所有人都齐齐对着杨太后祝寿,只有秦九韶的目光一直停驻在她的身上,专注而又绵长,仿佛这是专门给她准备的礼物,而不是给太后的贺礼。
  那一刻,应迦月想起了很久很久前的那个白天,那时她还是贾府无忧无虑的三小姐,秦九韶正要跟着叔父一起去淮河迎战金军。
  那时的她也是这么仰视着他,看着漫天火红的枫叶从天而降,看他坐在树上笑得一脸肆意张扬。
  那时的他颇有些骄傲地说道:“这是我设计埋伏金兵的机关,让你体验一下。”
  但此时的他们,彼此相望,却不能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思绪恍惚之际,一枚小红花不经意落在了应迦月的手心,她低头看着那熟悉的小红花,有种说不出来的奇异感觉。
  良久,她悄悄将那枚小红花揣进了自己的心口,贴身放好。
  杂耍班的表演结束了,除了阎姣娘要被留在宫中为太后表演之外,其余的人都要撤出去了,秦九韶站在人群的最后面,大概是没想到只能见上这么短短的一面,脚步比旁人都要慢上许多。
  就在这时,应迦月忽然站了起来,下了台阶,却没有径自走到秦九韶的身边。
  而是转过身来,对着台上的太后恭恭敬敬道:“母后今日寿宴,臣妾来迟了,还请母后责罚。”
  赵昀见她终于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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