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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大小姐-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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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爷,您不嘱咐嘱咐我谨言慎行别惹事儿别闯祸?”林葱儿趁着华嬷嬷不在眼前,凑到冷郎中耳朵边打趣儿。
冷郎中一脸的高深莫测说:“纵是闯祸又能咋样?我活了大半辈子,能享的福跟着你享了,没啥遗憾,大不了再跟着你遭祸罢了,就剩脖子上一颗脑袋,爱啥时候丢就啥时候丢,只要你不委屈就行,要知道人这一辈子啊,福祸都是有预算的,你窝囊着躲避着,也逃不过去!”
第四百七十七章一语成谶3
林葱儿的眼睛忽的一热,转身走上马车,被华嬷嬷反复唠叨叮嘱她没有想哭的冲动,听到冷郎中这几句同甘共苦视死如归的话,却承受不住了。
隔着车帘,她叫了一句:“大家都放心,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都好好的活着吧!”
活到这种程度,个人的生死不再是个人的生死,而是大家的,做主子的任性的话,损害的也是大家的利益,影响的也是大家的生活质量。
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便是这个道理。
林大小姐是真的悟了。
以至于在马车里安安稳稳的坐着,没有琢磨着掀车帘看风景瞧热闹,正襟危坐的姿势,保持到了皇宫门外。
马车停稳,外面的天光不过是辰时,大圣王朝要彰显官员们的发奋努力气象,上朝的时辰定在了卯时,也就是凌晨五点到七点,夏日里倒是不觉得怎样,冬日里据说是要黑咕隆咚便出发来宫门等候上朝议事的。
“夫人,到了。杨县令在那边……”,峰哥的声音惊醒了正走神儿的林葱儿。
她忽然想起,脑袋上的首饰还沉甸甸的没有摘掉,于是小心地一手扶着发髻,一手去抽去拽,把首饰丢入马车厢的暗格里。
没有趁手得用的穿衣镜也很苦恼的,她略略用模模糊糊的靶镜照了照脸,觉得还不算做妖便放下了。
华嬷嬷准备了几个打赏的荷包,她揣在袖里,暗暗吐槽大圣王朝的规矩,做主子的得时不时给各方下人打赏,不然得不到妥善的对待……
再伸伸腿脚,一再加厚的鞋底子,脚掌处也形成一个略高的防水台,起身站一站,头顶竟然触到了车顶,这高度,尽够了。
将军夫人还没有欣赏完自己,杨县令过来寒暄,听那声音是颇有些紧张的,嗓子也嘶哑了些,显见的昨夜没有睡好。
“夫人……还好吧?”杨县令隔着车厢问道。
“嗯,挺好的,杨叔别担心。”
两个人也有了些同甘共苦的意思。
林葱儿是女子,不能随随便便抛头露面,只可以安坐在马车内等候万岁爷的传召。
这个时候,觉得时光无限漫长,等待无限可怕,林葱儿再次感谢华嬷嬷坚决不肯允许她多喝水喝汤的决定,果然,出去寻找如厕的地方,是很尴尬的一件事儿。
越是这么琢磨,就越是觉得有了那么点意思,腹部好像有些鼓胀。
“这只是心理作用,放松,放松……”,她闭上眼睛给自己减压,却原来,一向混不吝的林大小姐,还是会紧张的。
尤其是,听到宫门敞开时发出的“吱呀”闷响,一道尖细的嗓音远远传来的时候,林葱儿的额头上迅速沁出一层汗珠,后背也微湿,热乎乎的。
“传寿安县令杨乃雄觐见!传淑人秦林氏觐见!”
“秦林氏?”林葱儿出罢一身热汗,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起来,她嘴里嘟念着这个陌生的称谓,用手帕擦擦额头上的汗水。
鼻梁上的脂粉可能也花了,她已经没有时间细细补妆,手帕子蘸一蘸鼻翼,双手拍打两下脸颊,就算完事儿。
又没有勾搭万岁爷的色心,臣子的老婆长什么样子又有什么关系?
临到真的要“上刑场”的时候,林葱儿反倒不再紧张,步履款款步下马车,高底鞋略有些不习惯,迈过宫门的高门槛时,差点儿被撞一下。
这点儿小尴尬,对于林大小姐来说,就是毛毛雨,她转身,隔着门槛对峰哥和四个护卫摆手:“去找个阴凉地儿叫壶茶等着,我很快就出来。”
她的眼里只有被称作“自家人”的护卫们,完全顾不上打量宫门内外戒备森严盔甲闪光的御林军,吓唬谁呢?姐又不是罪人,进去就等着被杀头,个个凶神恶煞似的……
杨县令懂规矩,林葱儿没走几步就瞧见了他的袍袖跟领路的小太监的袍袖做了一下交接,然后那小太监一脸笑意拱手称谢。
她袖笼里还有几个荷包呢,既然杨县令已经表示过了,那就省下?
必须承认,自从在林洼村兴建“女学”,把身家全部投入进去,还跟票行做了借贷,林大小姐就比原来会过日子了……
小太监没拿着林葱儿当回事儿,正好,林葱儿也装糊涂卖傻,荷包就真的省下了。
可是再想得些提点,那也甭指望,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不是?
林葱儿步履婀娜缀在后面,事先没预料到的路途遥远,从宫门到金銮殿,怕得有二里地开外吧,又顶着个大太阳……
事后,林大小姐才知道,女眷入宫是可以要求乘轿子的,只是她满心窃喜省了一个荷包,小太监便干脆不做提醒,随便这个“抠门儿”用脚丈量大地。
这脚,还穿的是独家出品的高底鞋呢,不但要走平地,还有高高低低的台阶,忽上忽下,忽陡忽缓。
深宫内必然好风景,可是,哪里还有心思欣赏?弯弯绕绕的又生怕迷了路,跟丢了前面的两个人……
林大小姐几次想要把鞋子扒下来提着走,又强自忍了,香汗淋漓时,终于看到前方两个身影站住了。
皇城内气势最恢宏巍峨的建筑,赫然就在眼前,那个传话的小太监用眼梢儿轻飘飘瞥了“淑人秦林氏”一记,无限蔑视在其中……
前方还有数不清的台阶要攀登,真不理解金銮殿为什么一定要建的如斯高大,真心同情每天都要被迫健身攀爬台阶的老大臣们。
林葱儿赶到了台阶下,脸上呈现一抹云淡风轻的笑容,继续抽帕子擦拭脸上的汗渍,反正妆也花了,干脆擦个干净,仔细着不把颜色晕染了就行。
确实,这会儿也不需要脂粉胭脂啥的助兴,运动量够了,两腮嫣红皮肤透亮,笑容又惬意,透着一股子青春健康活泼开朗。
就是脚腕儿脚底板酸疼一些,谁在乎?布制的鞋子难道还会比早先皮质的更磨脚不成?曾经为了跟潘晓生外表更登对,爬山时也蹬着一双细跟高鞋,两只脚被磨秃噜皮了好几处,不也忍下来了?
第四百七十八章一语成谶4
所有的苦难都是他么的毛毛雨!林葱儿在大太阳底下站定,绽开微笑。
她已经做好了完美的心理建设,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随便什么太监什么万岁爷什么大臣吧,姐就这九十来斤的重量,就这乡下柴禾妞儿的出身,就这见识!
头顶上的太阳照样热烈,热烈的能让你嗅到头发丝被烤焦的味道,初秋嘛,秋老虎……
前世她只做了个浑浑噩噩的“富二代”,还没来得及用自己的双手去奋斗去拼搏,就为了一场金钱占据主导的爱情给踹到大圣王朝来了,现在,才是真正为了生存去忍耐去坚持的时刻。
杨县令的整个后背也是湿透的,他更讲规矩,穿的七品县令的大红官袍,密不透风的在烈日下暴晒。
终于,仿若从高空处传来一声尖细的唱喏:“传寿安县令杨乃雄觐见!传淑人秦林氏觐见!”
初听到乃是极远极高的声响,然后是一层一层传下来,一道又一道尖细的声音相仿的又略有区分的,传下来。
杨县令身子一抖,低声叮咛:“稳住,走!”
如果华嬷嬷在此,定然会老怀大慰竖起大拇指的,因为,她严格的教授终于有了成效,林葱儿挺胸抬头,后脖颈儿与脊背绷成一条优美的曲线,步履轻盈又不失端庄,面带微笑又不失高贵,盈盈步上台阶。
这哪里还是出身乡野的柴禾妞儿?杨县令都被林葱儿通身流露出来的气势给吓一跳,无形中自己的脊背也挺拔了起来。
又是一层一层的唱喏传进去:“寿安县令杨乃雄觐见!淑人秦林氏觐见!”
普通老百姓若是猛不丁被丢到这里,光听这一层一层的传告,就能把心脏吓得不跳了……
这难道也是皇家威慑臣子的一种手段?林大小姐还有心思暗戳戳的调侃一下。
只可惜这手段震慑别人或许可以,震慑林大小姐,可不会有什么效果的。
大圣王朝的金銮殿再是气势恢宏巍峨,能赛得过前世参观游览过的紫禁城太和殿去?那才是华夏古代宫殿建筑之精华,号称“东方三大殿”之一。
没人会想到,这个号称柴禾妞儿走了狗屎运才被御赐给秦立生做夫人的女子,一脸正经的登上台阶的同时,心里琢磨的这些东西,甚至还把记忆里的紫禁城太和殿跟眼前的金銮殿做了一番实力悬殊的对比。
若说相同之处,也是有的。比如它也是大圣王朝的皇城内体量最大、等级最高的建筑物。殿前也有宽阔的,称为丹陛,又俗称月台的平台。
两个觐见者又在月台稍等片刻,林葱儿眼梢儿流动,又找出几个相似之处。
月台上陈设日晷、嘉量各一,铜龟、铜鹤各一对,铜鼎18座。龟、鹤为长寿的象征。日晷是古代的计时器,嘉量是古代的标准量器,二者都是皇权的象征。
“寿安县令杨乃雄觐见!”
这一声传召,把杨县令跟林葱儿区分开来。
月台之上,依然无遮无挡,金銮殿的大门就在眼前,林葱儿遗世独立衣袂飘飘的身影,镶嵌在门口正中的光影里。
“每遇大事有静气”,性情上一直被吐槽为“浑不吝”的林大小姐,也可以这样作注解吧?
感谢老天爷,月台之上虽然太阳依旧热情如火,却又资助了无数道清风,令她的心情愉悦起来。
杨县令叩见万岁爷的声音邈远又不真实,她想起临出门时许诺的回去后给大家伙做顿好吃的,做什么呢?不然,自助烧烤?京城里到底繁华,各式佐料应有尽有,可以好好施展一下手脚……
“淑人秦林氏觐见!”一声唱喏就在耳边响起,声音还挺熟悉,挺亲切。
林葱儿浑身一震,脊背挺得更直,眼角儿余光瞥见侍立门前的传话太监,乃是第一次到寿安颁旨的那位……马公公!
犹记得马公公还是华嬷嬷的熟识,当初颁旨时气氛融洽,马公公的态度和煦。
众目睽睽之下,塞个荷包的蠢事是不能干的,但可以道声谢:“有劳马公公。”
马公公弯腰伸手引领觐见,口唇微张,声音极低极轻:“夫人莫慌,万岁这会儿心情大好。”
有了老熟人相护的举动,林葱儿刚刚身上散发出来的“遗世独立”之感顷刻消弥,虽然微垂着头,嘴角的笑意却在扩大。
一到京城就送进宫里的“红烧肉”和“水煮鱼”,也是有效果的吧?比送真金白银还要显得珍贵。
心里安稳了,步履更轻盈,软面高底鞋走动起来无声无息,就好像盈盈飘来一朵云,自信,从容,落落大方,无可挑剔。
“叩拜。”马公公只能提示到这个程度了,拂尘一甩,走到角落里去。
林葱儿站定,屈膝,跪地,大礼,口称:“民妇秦林氏参见吾皇万岁,吾皇万岁万万岁!”。
按照大家淑女的规矩,拜见皇家贵族是不可以抬头扫视的,林葱儿只能在低头的眼睛余光里浏览一下文武百官的鞋底儿。
杨县令已经被赐“平身”,此刻站在一旁,大概是有些激动难耐,袍子角微微抖动。
“嗯,起来吧。”万岁爷的声音宛如从高空洒落,果然是心情正好,连官话“平身”都不用了。
林葱儿遵命起身,本来做的天衣无缝的跪立姿势,没料想到却出了点小状况。
超水平“防水台”的高底鞋“跪得容易”,起来,犯挡了,脚趾头脚前掌使不上劲儿,第一次貌似轻巧的起身,没有成功,又跪了下去。
文武百官上朝的时辰不短了,好不容易才得了个乐子瞧,哪儿能不笑?
“哈哈……嘿嘿……”,就连九五之尊宝座上的万岁爷,都瞬间喷笑。
这有什么可乐的?一群无聊的男人,“马失前蹄”而已。
林大小姐可不是能够随便被人调笑的主儿,她干脆保持了跪立的姿势,挺着脊背微仰起头,看向正前方九五之尊的宝座。
一直被华嬷嬷耳提面命不可在金銮殿信口胡诌的告诫,早就被抛在脑后了。
她张口轻笑说:“是万岁的威仪,令民妇再次倾倒。”
第四百七十九章一语成谶5
声调自然,语气轻松,目露真诚,且是跪姿,说着委婉的“拍马溜须”的话语,难不成还要被处罚?
“哈哈哈哈……”,在文武百官骤然安静的同时,九五之尊宝座上的那位,朗声大笑。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心里暗戳戳的鄙视秦林氏吧?巧舌如簧溜须拍马,哼,不是君子行径!
本来嘛,林葱儿一介妇孺,就没打算过跟“君子”那俩字儿搭上边儿,而且,夸赞皇帝这句话,是由衷的,绝对真诚。
因为,林大小姐乃是外貌协会资深“VIP”嘛,皇家历代的遗传基因岂是一个“强大”之词汇可以说清的?那堪称完美的五官长相,养尊处优与生俱来的气势,一下子就折服了三品淑人秦林氏。
她的眼神里,是纯然的欣赏,甚至是崇拜,无疑,极大的愉悦了九五之尊。
金黄色袍袖一扬,万岁爷发话了:“马安,去扶淑人起来。”
马安就是马公公了,他是太监,不必讲究男女授受不亲,搀扶起林葱儿时,脸上亦带着笑意。
林葱儿站定,再次自然而然道声“谢”,眉眼弯弯笑容璀璨,顺便,把视线以内的金銮殿打量了一下。
高屋穹顶自不必说,雕梁画栋石柱上龙飞凤舞也不必言,她的视线掠过左侧一列官袍莽带儿,看打扮看表情举止,推测乃是文官。
那么,右侧身材雄伟举止粗豪的一列,该是武将喽?
她自觉自己得向武将的方位靠拢,于是向右退了两步。
心情大好的万岁爷发问了:“秦林氏,寿安县县报称,冬小麦的种植取源于你的奇思妙想,可属实?”
“自然属实。寿安县城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今天子慧眼如炬明察秋毫,谁敢欺瞒?这冬小麦种植一事,确是民妇见到良田荒废半年之久太过可惜,才突发奇想尝试播种的,其中多受寿安县衙大力支持,方得丰收。”
依然没忘小小的拍马一记。
万岁爷却忽然想到了,眼前这个出身乡野的普通村姑,为什么“出口成章”,言谈之中透出文字底蕴?
万岁爷能想到,文武百官里自然不乏发现蹊跷者,尤其是善于挑错的文官。
左侧传来一声疑问:“秦林氏,你读过书?”
这声音有些老迈,虽然声音的主人面带不屑,但是看在他花白着胡子的份上,林葱儿认真回答:“确实读过。”
左侧另有一个捧臭脚的年轻的声音加进来:“听说秦夫人出身乡野,家中甚是贫寒,如何读得了书?”
这个问题难道没有歪楼吗?林葱儿微抬眼皮瞧向万岁爷,竟然发现九五之尊也是一脸兴味儿,难道今日觐见是来闲聊逗闷子的?
那就逗呗,姐擅长这个!
林葱儿垂下视线,声音哀切了起来:“民妇确实出身寒微,曾经衣食无着三餐不继,本来就此一生也就罢了。可是皇恩浩荡,万岁爷亲自赐婚,民妇有幸嫁得良人。”
说到感动处,她对着皇座弯身深施一礼,接着说道:“万岁赐婚之时,恐怕会有不少民众担心民妇之才貌家世配不上将军,甚至笑言万岁‘乱点鸳鸯谱’吧?民妇更万万不敢因为言谈举止粗陋而影响了万岁圣名,于是发奋苦读,方知‘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有落霞与孤鹜齐飞,书中还有露似真珠月似弓……’”。
洋洋洒洒娓娓道来,眉眼间全是灵动活泼,既然万岁爷不怕歪楼,她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把话题胡乱扯得更远了。
可是,太过炫彩的表现,不觉得太打击打小苦读诗书,一生笔耕不辍的文人墨客吗?尤其是您面对的还是文人中的翘楚,不可一世的官员!
林葱儿说的痛快惬意,已经激怒了大部分文官。
“简直……一派胡言!老夫不信,短短一年时间,一介妇人,就能读出书来!”第一个率先发问的老者就差跳脚了。
这事儿搁谁身上也不信,要是信了,读书人都不要活了。
“事实如此,怨我喽?”林葱儿轻飘飘回道,决定把话题拉回到自己的轨道上,于是转向宝座。
“万岁,民妇自从读书,深觉读书可以广智,可以明辨是非,知所适从。以一般人而言,最简便的修养方法就是读书。所以,民妇在寿安正在兴建‘女学’,也想在京城开拓出一片天地,给平民女子一个有幸读书从书中汲取精神营养的场地……”。
“反了反了!”林葱儿的侃侃而谈被直接打断,花白胡子的老人家真的跳起脚来了,手指着林葱儿的方向气喘吁吁指责道,“你这个无知妇人!偷读了几本书而已,就想‘牝鸡司晨、颠倒阴阳’吗?”
“老人家您是有被害妄想症吧?”林葱儿急了,顾不上现在身居何处,地位尊卑,扭脸正对着文官的方向反击。
“牝鸡司晨,惟家之索”,这个成语意思是母鸡在清晨打鸣,这个家庭就要破败。比喻女性掌权,颠倒阴阳,会导致家破国亡。
想办个“女学”而已,这老汉竟然就扣了这么大个帽子给她,如何能忍?
想搞口水大战,姐奉陪!
要知道,男权社会之所以延续几千年,就是因为让女人放弃了读书、工作的权利,让她们必须依附于男人和婚姻。所以,即便是在男女平等的前世,女人想最大限度获得选择的自由,不怀愧疚、没有怀疑的做自己,也只有好好读书、好好向前这一条路。
女人读书有什么用?在这些人眼中,女人永远只有一条出路,就是被嫁给父母相中的男人,早早地结婚、生子,在数不清的家务里熬成黄脸婆。
有些道理,林葱儿还不适合在这个时代宣扬,她浅笑盈盈扬声提问:“请问各位高官贤臣,为何提到让女子读书认字便激愤若此?你们到底在害怕什么?你们的女儿不被允许读书吗?”
这个问题问的精妙,不差钱儿的士族们,当然也要让自家的女儿多沾染些书香气,以后嫁人时能多几分筹码说个好人家。
第四百八十章一语成谶6
打击面有点广啊!这么着发问实在不算明智,大概目前文官群里仅剩个翰林院大学士不表态了,他还惦记着林葱儿跟闺女李丹丹的生死之交呢,不好意思“墙倒众人推”,自己也踏一脚。
武官群里简直就是全数蒙圈儿,即便他们想要站在武官家眷的一方声援应战,那也得是出口成得了章对不对?可惜做武官的往往被人看作是一群莽夫而已,“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就是他们的代名词。
而且林葱儿的这个命题,他们也不是从心底里由衷的支持的,行军打仗的时候女人更是累赘,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让你咋地你就咋滴完了呗,读书识字,有什么意义?
所以,将军夫人这会儿完全就是孤军作战,身后不说话的糙汉子不是她的队友,眼前齐心协力围攻她的文人们是她的敌人,还有个万岁爷纯属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隔岸观火兴致勃勃的……
无数道声音在叫嚣,她微笑着聆听着,选择适合自己反击的着力点。
“妇人家小鸡肚肠,读多少书也开不了眼界!”
“谁在害怕?你这妇人巧舌如簧,岂不闻‘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官家贵族的女儿,岂是平民百姓家可攀比?她们读书是为了好好教养下一代子女,平民百姓家的女子本就愚昧不堪,能给夫家生养繁衍就算不错了,还读书认字?难道要教的平民后代都想站到贵族脑袋上来不成?”
“哼!老祖宗都说了‘女子无才便是德’!”
……
幸亏林葱儿此刻虽然激愤,到底脑子里还绷着一根弦,又有在寿安县城得到的教训,知道在这个时代,完全不可能拿出“男女平等”的理论来占据道德制高点,她必须迂回,打着大圣王朝“男尊女卑”的幌子,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为女子谋福利。
“啪啪啪”,清脆的拍掌声,在金銮殿引出回响。
林葱儿保持合掌的姿势,微歪着脑袋对其中之一文臣发问:“听先生所言,平民寒门无论男女,都不应该读书识字,挤入豪门贵族和科考官场的队伍中喽?岂不闻‘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古往今来有多少寒门学子苦读诗书,从而鲤鱼跳龙门,做到王侯将相,难道他们是错误的?”
既然太多支箭对自己直射,一个人应付不来,那就先找个突破口,给文官们一个内讧的机会,也可以松懈一部分压力。
自古“文人相轻”是定律,文官里面又大概分出百分之八九十的比例属于贵族后裔,享受更多的父辈荫蔽,从而轻轻松松登上朝堂。
但是,也必然会有一小部分比例,是属于寒门士子的。
他们或许很悲壮,冲破千军万马重重险阻,受尽身世卑微百般屈辱,然而,终究会有身心皆强悍者,挤进朝堂中来。
这样的文官,再次被明确指出身份的尊卑差距,会缄默不言呢,还是与话里话外明里暗里嘲讽他们的“官二代”“官三代”“官n代”握手言和并站到同一条战线?
林葱儿没有失望。
文官的队伍里出现了不和谐的音符,很快就蔓延开来。
“秦林氏说得好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韩某自认出身寒门,自从入朝为官,哪一点儿德行有亏?或者有辱圣名?老夫错在何处,请王大人明言……”。
“小可出身寒门,小可并不以为耻,小可凭借自身的才华得中科举,凭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得圣上重用……”。
……好吧,林葱儿只恨万岁爷看热闹看的入迷了,完全没有半点的怜香惜玉之情,完全没有想过是不是应该尊重女士给个凳子坐坐。
再要加上一壶茶水,一碟瓜子花生,看这出戏,就更完美了。
在她身后,传来一道声音,终于传来一道声音。
“秦林氏,多谢你。”
林葱儿迅疾回头,一列膀大腰圆剽悍雄壮的武官群中,正对自己和颜微笑的人,却身材瘦弱面色泛黄,病歪歪的模样。
她蹲身施礼,笑道:“请问您是……?”
“我姓陆,陆子恒。”中年文士模样却站在武官群里的男人答道。
“陆……侯爷?”林葱儿的眼睛一亮,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很容易感染人。
现今的陆武侯,不住在候府却住在别院的小侯爷。
小侯爷点头,再次抱拳:“多谢弟妹陪伴父母……水煮鱼……很好吃。”
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话,林葱儿却懂了,不由在心底为老侯爷夫妇叹息,当爹娘的永远惦记着孩子,即便孩子丰衣足食比自己过的日子还要富裕,吃到点儿味儿鲜的好东西,便想着给儿子送去尝尝。
人家叫自己“弟妹”了,林葱儿便回称:“子恒哥……”。
又有陆子恒身边一位武将大喇喇的说:“秦家弟妹,咱们行伍人家,最耐不得繁文缛节之乎者也的说话,也没有那些不给女儿家识字习武的门风,你教训教训那些老古董,教训的好!”
“哈哈,等秦立生那小子回京,咱们行伍的便聚一聚吧,今日弟妹给咱长脸了,叫狗眼看人低总笑咱们的家伙吃个瘪……”。
看起来,自己一开始站立的位置,选对了,旗帜鲜明站到武官身侧,跟文官叫板,太合适了。
这确实得算是一群武夫,脑子里没有太多孰是孰非的观念,就是把林葱儿当自己人,把文官当对手,便同仇敌忾起来。
林葱儿得到这么多声援,狂喜,又是抱拳又是施礼,男女礼仪的差别都顾不得了,她许诺:“等夫婿回来,定然摆宴款待各位兄长叔伯。”
武官这边聊得投机,文官那边也很快达成了共识。到底人家肚子里的九曲回肠多一些,稍加提醒便知道了这是被人用了反间计。
于是,众人求同存异,继续向林葱儿宣战。
“秦林氏,好个巧舌如簧……”!
还是那几个词,能不能有点新意啊?
林葱儿都替他们犯愁了。
第四百八十一章一语成谶7
“这位老大人,形容人口齿伶俐的词语还有好多,老用一个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不如您老用‘唇枪舌剑、舌灿莲花、滔滔不绝、出口成章、口若悬河、妙语连珠、能说会道、语惊四座、才辩无双、娓娓而谈、谈笑风生’来形容小女子?”
她俏生生站在武官阵营前,笑盈盈风轻云淡,却是一口气说完这一串词语,半点哽儿都不打。
显摆!这就是活脱脱的显摆!身后武官阵营开始拊掌叫好,一个粗豪的嗓门甚至在叫嚣:“瞧瞧,读书识字多么容易?俺听秦家妹子说话,比对面多少成日里捻酸吟诗的大官人都说的妙!”
一直在装作隐形人的杨县令心头猛地一跳,他忽然想起,自家闺女杨茉莉确实是在跟林葱儿相交之后,才突然诗才大发的,从而落了个“才女”的名头。
可是,他本该从属的文官战营里,竟然真的有脑残的恼羞成怒的文官跳出来,接着武官的挑衅应和道:“我却不信!任凭她乡下无知妇人,侥幸识了几个字,背了几个词儿,却能吟诗成诵不成?”
杨县令垂头,继续垂头,研究金銮殿的地面,是大理石的呢,还是汉白玉?
这次轮到武官打蔫儿后悔提到了“吟诗”二字,文官队伍士气高涨了。
“那就请秦林氏现场做一首诗,证明读书识字实在容易吧!”文官里为首的老者一脸的胸有成竹,划出道道儿来。
“您要咱作诗咱就作诗,那岂不是很没面子?”林葱儿心里嘀咕,面上却带出几分愁苦来,转向九五之尊的宝座。
别光看热闹了您呐,加入进来不是更痛快?
“万岁,若是民妇果真能做的出诗来,这兴办‘女学’之事,可能应允?”
连声音都发了颤儿,显见的是心虚的。
九五之尊短暂的愣怔,因为实在想不到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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