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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大宫女-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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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看来我得多谢你了。”如此一番好心规劝,对方却只将唇角往左边优雅一牵:“可是你这么贤惠体贴,它会领你的情吗?嗯?”说着,反将她的手用力一握,竟引着她一路徐徐向下,直往自己身下抚去。
柔止脸刷地一红,周身的血液扩充到耳鬓脑门,因为,隔着一层凉薄的衣料,她能感觉那烫人的灼热和生命力正在自己手心慢慢强大……
“你、你不是要着急赶往南苑吗?”她看着他,有些发毛地问,这时,他已经轻轻捧着她的脸,吻了吻,说道:“果儿,你知道这几年,宫里那帮混账是怎么背地议论我的么?”“他们、他们是怎么议论你的?”“他们说,我不尽女色,如果不是龙阳断袖之癖,就是实属‘无能’,果儿,你觉得我‘无能’吗?”他目光清澈而专注地看着她,表情无辜纯洁得就像个孩童。柔止呆住了,那手心里的脉搏几乎和她的心脏一样跳动得厉害。他朝她点了点头,又慢慢引着她的柔荑往那处抚了抚,有些过意不去道:“其实,不瞒你说,以前我为了努力将你从心里挖走,也曾命人挑了好些个姿色绝艳的女子侍过寝,不过后来……”说到这里,他的脸微微一红,表情有些尴尬和羞窘,柔止心一紧,呼吸都快停了:“后来怎么样?”
刘子毓无奈一笑:“还能怎么样?当她们好几次脱光在我的面前,我不仅没有一点*,反而觉得有些发呕,所以果儿……”他又吻了吻她的睫毛,摇头道:“我现在才醒悟过来,原来这种事情,只有两个相互爱慕,相互喜欢的人做才可以,同时我也明白过来,为什么你三年前会那样拒绝我。”“皇上……”“果儿,对不起,这次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疑惑你,我们也再也不要为这种小事伤和气,可好?”
柔止倒抽了口凉气,不知是心酸,还是心痛,不知是幸福,还是难过,她喉咙一哽,双手轻轻拥着他的背,忽然,想起什么,一个翻身将他压了下来,气喘吁吁道:“照你这么说,咱们皇帝陛下这辈子的清誉只有我才能帮你洗刷了是不是?既然这样,那么这个责任我也无法推卸了……”擦了擦眼角的湿痕,她俯在他身上,红着脸,竟像头饿狼似地去解他腰际的吉服玉带。
刘子毓呆呆地看着她,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杏黄色的吉服玉带,嵌着四块龙纹金版和玉扣,缀着各色玉石还有香佩,不知是因为太急,还是心中太慌,柔止解了好半天却怎么也解不开。刘子毓呆看了她好半响,才滚了滚喉结,下意识地伸手去抚她的秀发,喃声说:“这个,果儿,你……你也别太有压力了。”“怎么没有压力?难道你没看过黄帝内经有句话吗?欲不可迟、欲不可禁,这种事憋得久了……那可是、可是要伤身的……”
刘子毓弯了弯唇,想笑,然而,明亮的眼睛里,似有水光在轻轻流淌。
“还是我自己来吧!”忽然,他搂着她的腰一个翻身将她压下,自己动起手来。
一排排红烛在身侧的桌几上次第摇晃,潋滟流光,映照在他低垂浓密的睫毛上,两个人面红耳热粗喘着气,不一会儿,腰际的玉带便被他三两下利落地一扯而就。
“果儿,看着我的眼睛,叫我的名字,就像昨晚一样……”衣带除了,他置身于她腿间,慢慢俯下身来,手捧着她的脸,唇齿纠缠间,不停喃声催促。柔止头脑昏沉地打开睫毛,目光所撞,正是自己的影子倒映在他深情而漆黑的瞳仁里。她嘤嘤咛咛,听话地叫了声他的名字,然后他便低头闷哼一声,将自己给狠狠埋了进去。
相逢在总角,与子结同心。
原来,这种身心结合的欢愉,竟是如此甜蜜,如此美好。
那里的幽香永远是那样醉人,那里的柔软永远是那样让人流连,他俯在她身上,不停地喘息、起伏,束发的冠子从头顶散落下来,松松垮垮的中单袍子,露出比汉白玉还精美的胸肌。
这是世间上最养尊处优的肌肤和纹理,即使弓马骑射样样不落,还是不失那份细致和温润。她紧拥着他,流连的指尖一点一点在上面游走深陷,力道之狠,如同害怕眼前的一切皆为幻象,在清醒过来的那一瞬间,犹如水中的月,镜中的花,转眼便全都消失不见……
每一次的分离都让人灵魂像被掏空了一样,每一次的撞、击都让人心脏颤缩成一团,窗外栀子花的芬芳飘了进来,和着他袖子里一层一层的龙涎香味道,一波又一波,就像雨后的池水和春潮,扩散到四肢百骸,扩散到整个厢房,骨醉而魂销,魂牵而梦绕。
她爱他,为何她现在才发现她是如此爱他呢?
如果她的爱被发现得早一点点,再早一点点,今后的人生会不会少些痛苦和遗憾?或者说,如果她的爱可以少一点,再少一点,今后的人生岁月会不会少些痛苦和遗憾呢?
尽欢之际,悲从中来。
世事难料,变化无常。
巅峰至极的幸福背后,下一刻就可能是生离和死别。只是,淹没在一股股快乐情潮中的痴男怨女,哪又能看得那么远呢?
☆、第99章 危机
这是刘子毓出宫南苑的第二个月,而就在这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谁也没有想到,一个突如其来的变数正慢慢、慢慢笼罩在柔止的头顶上。
事情还得由卫尚宫赠予柔止的那枚铜钱说起。
和若春风,肃若秋霜;取象于钱,外圆而内方——这不就是那枚铜钱所内蕴的真正含义吗?
“……那么,到底又何谓方圆之术呢?”
刘子毓临行前的头一夜,两个人相拥在床榻上听着外面点点滴滴的雨水声,柔止忽然想起了与卫尚宫的交谈,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
“为什么想起问这个?三国时期,曹操煮酒论英雄的故事你应该听说过吧?”刘子毓帮她掖了掖被子,道:“当时,刘备以韬晦之计投靠曹操在许都,曹操在喝酒时向刘备提出英雄的标准,他说,‘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方为真正英雄’,而这时,恰好雷声大作,刘备听了一惊,连忙吓得将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曹操疑惑地问刘备,不过一个雷而已,为何吓成这样?刘备胆小如鼠地说:哎,你不知道,我从小就害怕打雷,一听见雷声就吓得到处去躲藏……”
“所以,他这么一说,曹操就认为刘备毫无大志,必不能成气候,也就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而刘备也因此避免了一场劫难……而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方圆之术吧?”
“不错,该前则前,该后则后,该行则行,该退则退,遇到难题的时候,要学会变通,再适当的圆滑一点,否则吃亏的就是自己。”
“我懂了……”
她懂了,认清时务,游刃有余,想不到卫尚宫临走所告诉的,竟然是这个意思!
后来,就关于整个内廷的整饬结果,在面对皇太后的多番询问和干预时,柔止想了想,恭恭敬敬地给出了这样一个回答:“禀太后娘娘,奴婢知道,如今六局二十四司的大部女官都是由娘娘您亲手提拔和栽培,然而,这些贱婢实在太不争气,不仅辜负了您的厚望,还借着您的名义大行贪墨贿赂之事,奴婢查出,她们所清欠的账目全是与您之前的凤仪宫有很大关联,奴婢本来不信,可再三严厉审讯,无论怎么问,她们还是众口一词将责任推卸到太后娘娘您的身上,所以,这些事情,奴婢不敢丝毫欺瞒太后娘娘。”
太后心中就像吞了个炸药,气得早已是说不出话来,然而头脑一冷静,又心忖,若一味和她追究较真,难免真会把自己卷进去,内廷虽为后宫内务机构,但好歹也算国库的一部分,现在前朝景象不太好,如果闹出去了搞不好会牵扯出很多事情来,遂思量半晌,只得佯装怒道:“真是反了反了!哼,哀家也知道清水池塘不养鱼,但这些个贱婢自己犯了事儿,却把屎尿盆子往哀家头上扣,是可忍孰不可忍!”又揉着太阳穴,满脸疲惫叹道:“既然这些贱婢干出了这样无法无天的事儿,那么薛尚宫你打算如何处置?”
柔止再次向太后鞠了鞠身:“回太后,按照宫规刑律,凡贪墨一百以上当以杖毙处死,然而,奴婢想,这些女官年岁大了,虽有大过,但好歹宫中为官数十载,也有些功劳奉献,所以,只要不是所犯太过严重的,奴婢想请太后恩准,能不能免去她们的死罪,只将她们一律驱逐出宫,流放边疆……?”
太后面颊又是一搐,驱逐出宫,流放边疆,这不等于将她安插在六局的女官抽得一干二净吗?而如此大行撤换,以后的内廷,还有她插手的余地么?
一时气得下巴抖抖合合,却又不能在面上显露出来,想了好半天,才强自镇定道:“既如此,就这么办吧。薛尚宫心存仁慈,这是她们的造化,不过薛尚宫……”说着,她马上又改了脸色,朝柔止露出一抹极为亲切和蔼的微笑:“既然这次大部女官都要被革职流放,那么新接任的女官都选好了没有?”
“娘娘请放心,秉承历来女官选任规制,奴婢准备就在下个月组织两场内人考核,所以,新接任的女官会从赛中得胜的优秀内人中选出,而奴婢,也将全力对待此事,不负娘娘厚望。”
“是吗?这倒是个好法子……”过了好半响,太后微微一笑,才若有所思开口道:“不过,若还是以过去内廷选考的法子选出新任女官,时间上未免久了些啊。”
“太后娘娘的意思是?”
“哦,哀家的意思是,不如哀家过两日命人拟一份宫女排单给你,你就按照哀家单上所列的名字,将新任女官一个个安排上去,这样一来,不是省去了好些个麻烦,不是吗?”
“这……”柔止微一低头,表情显得有些为难。
“怎么?薛尚宫是觉得哀家的法子不妥吗?嗳,这你大可放心,哀家阅人无数,这次所选的女官再不会出错的。”
柔止思忖半天,终于一咬牙,举手加额郑重跪了下来:“回太后娘娘,不是不妥,只是按照规制,历来选任女官都必须经过严厉考核,奴婢纵是有心,也不敢逾了这规矩。”
坚定的语气,不肯妥协一丝的口吻,太后极力隐忍胸中的怒火,两只眼睛直盯盯看着柔止,阴阳怪气笑道:“怎么叫做逾了这规矩呢?现在是哀家亲口所允,难道,薛尚宫就连这一份小小的薄面,都不肯卖给我这老太婆吗?”
柔止只是垂着头,默然不语,几缕阳光从窗外投射在那身折痕分明的官袍裙裾上,就像镀了一层橘黄的金边。太后冷冷地瞅了她好半晌,再也捺不住目露凶光,一拍椅子怒道:“规矩规矩!你薛尚宫居然有天也敢和哀家讲规矩!哀家且问你,你二十四岁不到就坐上了这大宫女的位置,是按照规矩来的吗?”
柔止抬头一惊,万没想到她居然以此借口来逼迫要挟自己。太后看着她发白的脸色,又拖长声调冷笑道:“薛尚宫,选取新任女官,这对你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儿,哀家把名册造给你,你只需盖上那枚大宫女的印章即可,难道,你非要逼着哀家和你撕破脸不可么?”
“撕破脸”三个字她咬得特别重,冰凉凉的汗水瞬间从柔止的后背沁了出来,这实在是一个骑虎难下而又无比尴尬的局面!不答应,刘子毓如今不再宫中,难保自己会一时惹怒了她遭受什么不测。如果由着她的逼迫威胁答应了她的这个要求,那么接下来的整个六局,简直不敢想象……
时间在沙漏中一点一点流逝,柔止苍白着脸,思索了好半天,终于俯下身,朝太后重重磕了个头:“回太后娘娘,事关整个内廷,其实也并不是奴婢一个人说了算,而且奴婢就算盖了章印,也要亲自交给陛下他过目审核的,所以,奴婢想,不如待陛下回宫,奴婢亲自将此意传递给圣尊可好?”
“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奴婢意思是,事关整个内廷,并不是奴婢一个人说了算,所以太后娘娘若要决定此事,不如待陛下回宫再做计较,娘娘以后如何?”
好哇!敢搬出皇帝来要挟自己!太后脸刷地一白,手揉着太阳穴从胸口长长吁了口气,看来,这狐媚就是狐媚,若是不趁机将她除之而后快,那整个内廷将何以安生?她的太后尊威又该往哪里放?这往后的皇宫内院,是她姓明的还是姓薛的?
“呵,薛尚宫不愧为薛尚宫,既然你的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哀家还能说什么呢?好吧,既如此,这事哀家也不提了,你且退下吧,哀家也有些乏了,阿兮,抚哀家回东暖阁!”
当下不动声色,然而,一回到暖阁的里间,太后一双沧桑而锐利的眸子立即迸射出毒辣阴狠的目光:“阿兮,你说咱们现在是不是该采取行动了?
阿兮“唔”了一声,好似还没明白过来。太后顺手抱起榻椅边的一只雪白波斯猫放在膝盖上,轻眯着眼道:“哀家意思是说,趁着那人如今不在皇宫,是不是把该办的事情都悄悄办了?”阿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她看了看太后手中的波斯猫,冷冷笑道:“娘娘,这该办的自然得办,只是,这事儿千万得慎之又慎啊……”
※※※
暮色垂落,一盆白色的茉莉花新开在柔止的厢房里。柔止挑着灯,坐在凳子上绣着花,蕙香不知何时走了进来,轻声笑道:“咦?大人绣的是什么?可真是好看。”将绣绷轻轻拿起来,借着灯光仔仔细细欣赏着。柔止绣针刮了刮鬓角,捶着腰从凳上站了起来,从她手里一把夺了绣绷:“你懂什么?不过是打发时间绣着玩的。”蕙香笑道:“小的怎么不懂?嘿,大人,您是不是绣给陛下的?”又故意补充道:“咦,对了,这诗经上讲,‘茑与女萝,施于松柏’,嘿,大人,谁是丝萝?谁是乔木啊?”
柔止笑道:“噗,你懂得倒多。”她将那绣绷拿在手中兀自欣赏着,手指轻轻在上面所缠绕的丝线抚了抚,‘菟丝依乔木,白首共此生’,她心中原想的,本来是这个意思,然而,不知怎么了,抚着抚着,她的嘴角一沉,笑容一点一点从眼睛敛了下去。
丝萝依附乔木而生,乔木为丝萝遮风挡雨,难道,丝萝就没有它存在的价值?乔木就没有它的向往和压力么?
她终是摇了摇头,转过身,从旁边燃起的一个熏笼里,揭开笼盖,将那绣绷朝炭炉里扔了下去。“啊,大人,你这是干什么?”蕙香急忙要去阻拦,然而已经来不及了,猩红的火苗迅速舔舐着白色的锦缎,很快就被烧到不见了踪影。蕙香一时呆怔,柔止又问:“蕙香,这么晚了,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蕙香这才赶紧将视线从炉里移开,恍然道:“啊对了,差点就忘了,太妃娘娘宫里来人说有要事找你,请您单独过去一趟呢。”
采薇?
说是太妃娘娘宫里的人,柔止本以为传话的人是缕儿,然而,走出去一看,却是位十分眼生的小太监。
☆、第100章 诅咒
慈安宫配殿的某间小耳房里,太皇太后端然而然斜倚在一张红木雕花椅子上。房里阴阴沉沉的,四周的窗门都被闭得很紧很紧。她膝上抱着只猫,雪白色的长毛碧眼爱宠,几只幽黄的烛火在她脸上闪闪绰动着,一明一暗,光影来往,就像地府里的阎罗判官。
柔止动也不动地躺在金砖地板上,面色惨白,双眸紧闭,太后垂目淡淡瞥了她一眼,半晌,才轻拍了拍猫儿的背脊,声音冷冷地开口道:“去,拿盆水给她泼醒,哀家还有话与她谈呢。”
“是。”
一盆冰凉的冷水“啪”的一声朝柔止泼了过去,柔止全身一挛,虚虚地睁开眼睛,然而,人还没反应过来,这时,太后轻咳两声,又用拖得悠长的语调叫了一声:“薛尚宫,哀家今日命人将你请到这儿来,你能猜出哀家是何用意么?”
柔止大吃一惊,急忙循声望去,却见黯淡的光线中,身穿翡翠色织锦宫袍的太皇太后正目光冰冷地望着自己,苍老可怖的影子倒映在收缩的瞳孔中,柔止的心陡然一沉,刹那之间,竹篱花障编就的月洞门边,一幕被太监敲晕的画面就像闪电般窜上了自己的脑海……似乎再也没有自己多思考的余地,柔止强自镇定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水渍,赶紧从地板上翻爬跪起:“奴婢愚拙,还请太后娘娘示下。”
太后挑眉斜扫她一眼,笑了:“不错,临危不惧,这样的地步还能从容冷静。”说着,她将手中的那只猫递给身边的阿兮,然后慢悠悠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字一句道:“不过,事情已到这个份上,哀家今日呢也不必藏着掖着和你逗圈子了,打开盖子说亮话吧,哀家今日将薛尚宫请到这儿呢,主要有件重要的事打算和你商量商量……”
※※※
数个时辰前。
京郊的南苑校场上,秋风肃肃,画角声催,漫天的旌旗黄尘遮蔽了将要沉下的落日。
这是本朝四年一次的阅、兵大典,场上军马阵列,兵甲鲜艳,一队队,一排排,宏伟的规模,磅礴的气势,无一不彰显着这个庞大的帝国在它新主人铁血般的统治下,有着多么震撼的军、事实力。
然而,像是碍于本国国威,在诸多台上观望的外国使臣中,还是有人鸡蛋里挑骨头,言辞之间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尊敬的皇帝陛下,贵国这次演习真是让在下大大开了眼界,不过,就贵国这种长枪兵的兵种,其实在咱们国家早就不时兴了……”
此话一时,台上一片哗然骚动,有大臣觉得受了侮辱,立即站了起来:“陛下——”
那名大臣刚要开口说些什么,这时,却见端坐在正中御座的皇帝将手轻轻一压,笑道:“看来贵国在军事上果真比咱们先进不少,魏统领,你这次所统领的两万长枪兵,怕是要在这次演练中输给他们了。”
他穿着件全副衮冕,绛纱的蔽膝,绣着彝纹水火的玄色大袖在秋风中猎猎鼓动中,通天冠的玉珠一排排垂下来,微微一晃动间,便可瞻仰到那尊贵威严如神祗的天子龙颜。那使节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神色,而负责整个长枪兵的魏统领像是很懂得皇帝的意思,于是,他目光朝使臣和下首的明钰各扫一眼,然后微笑拱手道:“禀陛下,这次所演练的两万长枪兵的确在军事上不算先进,但是,长枪兵作为军队中必不可缺的兵种,他的杀伤力只有通过真人演练才能彰显它的煊赫威力,所以,也难怪这位使节觉得咱们的长枪兵比较落后了。”
真人演练?!
台上又是一片交头接耳之声,说起来,这长枪兵的确是以穿透刺杀的作战方式来彰显它的武力值的,尤其是对于骑兵来说,可如果让真人训练,那岂不是太有失人0道了么……?
就在各国使节和底下大臣全将各种异样的目光投向这位皇帝陛下时,却见宝座上的刘子毓只轻描淡写点了点头,沉稳如水的面颊露出一抹平和的笑意:“那么,既然如此,你就将京军大营的那两千叛军给朕统统带上来吧,让他们来试试,看看这些长枪兵到底有没有你说那样的威力?”
“是,末将听令!”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却见魏统领将手一竖,不一会儿,只听辽阔的校场上传来一阵阵鼎沸的人声和脚步声。看台一下嘈杂混乱起来,尤其是内阁首相明钰,当目光一触及那些手戴镣铐枷锁的军事囚犯时,再也按耐不住煞白着脸,抽搐着面颊,哆哆嗦嗦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皇、皇……”
他上气不接下气,几乎要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因为,这些所谓的“俘虏和叛将”,不仅是他暗自培植出来的羽翼和爪牙,还是他手下一个强大的军事组织和力量,平时虽然不显山露水,和他也没多少交集,但是,但是……
明钰脑袋轰地一下,整个人几乎要被震惊得晕死窒息过去,正要将质疑的目光投向刘子毓,刘子毓却只淡淡瞄了他一眼,弯唇笑了笑:“这些人犯了点事儿,罪不可赦,朕也是临时决定让他们在此就法的,等大阅过后,朕再向明相解释吧。”说着,他将手略扬了扬:“魏统领,那就按你说的进行吧,让他们按规矩上的来,告诉他们,这些逆军,虽然沦为阶下之囚,好歹也算是咱们京军大营的精锐悍将,你们不可以多胜少,以免让使节们看了笑话。”
“是,末将遵旨!”
明钰还来及不说什么,却见魏统领将手中小旗一招,刹那间,那些被捆的军事囚犯就像一群猎物般被围了起来。人群再次喧哗沸腾起来,不管是使臣,还是朝中大员,他们的眼睛全都直呆呆地看着前方,仿佛到现在都还没回过神,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到底是为了军事演练,还是某个不可告人的政0治目的?
浓烈的血腥很快飘洒在校场的空气中,果然,长枪兵不愧为长枪兵,在这场以军演为借辞的血洗和屠戮中,那些作为叛军和逆党的将士即使给配上了高大的战马,但在数千长枪兵以方阵形式的穿透刺杀中,一个个很快就倒了下去。
漫天霞光染红层层云翳,几只苍鹰拍打着翅膀在长空的尽头一飞而过,这场血腥的屠戮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激烈,不一会儿,本事芳草芊绵的辽阔校场便成了一片血的海洋。厮杀越来越激烈,粗犷兴奋的呐喊声、马蹄声、号角声搅成一团,随着扬起老高的黄尘和飞烟,弥漫在整个天地之间飘荡不散。
“刘子毓!你个桀纣暴君!狗皇帝!你多行不义,丧尽天良!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突然,一片震耳欲聋的厮杀声中,有人传来这样的咆哮和叫骂。刘子毓弯了弯唇角,像是来了什么兴致,伸手说了声“拿来”,接着,有人将一只西洋的单筒望远镜恭恭敬敬呈到了他的手里。
他将望远镜放在右眼略调了调,挑眉一看,这才看见疯狂叫骂的囚犯却是一个六十来岁、满头白发的军营老将。
那老将怒目圆睁,血红的霞光映着他布满血沫和碎肉老脸,他一边骂,一边朝刘子毓远远地吐着唾沫星子,侍立在旁的魏统领实在听不下去,忙要命人将其一枪刺死,却见刘子毓微一摆手,笑道:“你让他骂,话说听惯了万岁之声,这‘狗皇帝’三个字朕听着还真是新鲜。”
于是,杀戮暂时停了下来,安安静静的校场里,只听见那老将嘶声力竭的叫骂充斥整个大地:“狗皇帝!你多行不义,就是天要容你,你的子民也不会放过你……”就这样,他从夏桀商纣到秦皇隋帝,从三纲五常到天理人伦,足足骂了将近半个时辰,中间连口气都不换一下。官员使臣们个个瞪大眼,明钰额上冷汗涔涔直冒,魏统领不好说什么,只得不停抽搐着脸,然而,刘子毓却始终背靠着椅子,脸上衔着一丝波澜不惊的笑意,最后,直到一声恶毒的诅咒穿透整个血腥的空气和校场——
“刘子毓!你这个畜生!断子绝孙的狗皇帝!你今日所干的种种恶事,有朝一日总会报应到你这辈子最在意的人身上!……刘子毓,你等着瞧,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他的嗓门尤其大,尤其是那句“报应在你这辈子最在意的人身上”,就像一条蘸了毒液的鞭子,刘子毓的胸口被狠狠一抽,刹那间,刚还沉稳如水的面颊猛地一抽,他血红着眼,微微俯下身子,牙齿缝里说了声“杀”,接着魏统领锐眸一凛,手一压,电光火石间,便听“兹”“兹”几声,刚还不停咒骂的老将瞬间被无数支密密麻麻的长枪刺成一团红血色的肉泥。
夕阳已经完全沉没,彤云密布的万里长空展出一片凄艳的大红之色。当这场以肃清军队为目的的演练停止结束时,时辰已经接近了酉时。刘子毓脸色难看下了看台,在一堆侍宦护卫的尾随下,刚要翻身上马折回离宫,忽然,只见遥远的地平线上,一匹枣色的烈马正以闪电般的速度朝他方向疾驰奔来。
“陛下,不好了,出事了!宫里出事了!”
策马之人是名二十岁左右的美丽女子,杏色的衫子,乱纷纷的青丝发两边垂落下来,在见到刘子毓的一刹那,人还没来得急缓口气,便将手中缰绳重重一勒,气喘吁吁地从马背上跳了下来:“陛下,不好了,薛尚宫出事了!”
☆、第101章 谈判
柔止一动不动跪在地板上,时序九月,天气仍旧有些闷热,淋漓的汗水几乎浸湿了背心,她颤抖着手,哆哆嗦嗦地拣起身前的一支毫笔,舔了舔旁边的墨汁,没有血色的脸颊苍白得仿佛一张蜡纸。
“……哎,薛尚宫,你也是知道的,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更何况是咱们这样的帝王人家。不说别的,就说到了先帝这一代,你看看,存活下来的又有几位?哎,可是啊,咱们这位皇帝的性子你也看见了,只要你一天留在宫里,别说让他纳个妃娶个妾,就是亲近亲近别的女人,都已经算错不了……所以,听起来哀家今日是在逼你,可实际上哀家这是在求你啊!为了咱们的祖宗基业,为了咱们皇族的子嗣,哀家……哀家真的算是在求你了……”
恳求的口吻,无奈的语气,头上的凤尾赤金步摇在太后的额前一晃一晃摇动着,柔止闭上眼,心中愤怒而绝望地想,什么先帝祖宗!什么香火后代!说白了,她不就是想以这种借口将自己除得干干净净吗?而自己,今日一朝不慎落入这种端不上台面的宫廷伎俩,虽说活该是她倒霉,只是,今日为了苟活一世,真的……真的要写下这封绝情绝义的信吗?
幽黄的烛火照着黑沉沉的四周,密不透风的小耳房里,没有一丝明亮而充满希望的光线,阿兮为太后摇着白团扇,侍立在一旁的宫婢和太监也都个个阴冷肃然,太后揉着太阳穴叹了口气,又说:“你放心,只要你写好这封信,说你无心圣宠,就像三四年前一样,宁愿远走他乡也不会做他的妃子,然后,哀家立刻让人将你平平安安送往南海岛,并让你衣食无缺,在那儿平平安安生活一辈子……”
南海岛,衣食无缺,平平安安……
柔止再次捏紧手中的羊毫笔管,干裂的嘴角噙起一抹嘲讽而绝望的笑意:南海岛,那是个想也不敢想的地方,关山阻隔,天南地北,与煌煌帝京隔了不仅遥遥万里之远,若是一旦被秘密送往那个地方,再想回来,几乎已经是痴人说梦的事了。而这样形同流放的处置,和死又有什么差别?
太后还在那里苦口婆心地劝着,柔止脑袋嗡嗡地一个字也听不清楚。现在她该怎么办?整个宫里,没有人知道她失踪的事情,更没有人知道她被太后秘密劫持的事,难道,今日于她而言,除了生离,就只有死别吗“怎么?薛尚宫还是信不过哀家的话吗?哀家不是早说了,只要你答应,哀家愿以历代先祖的名义起誓保你平安一生,若是有违此誓,定遭天打雷霹,不得善终,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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