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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救的人全死了-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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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我……”她有心解释,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谢时雨瞥了眼晴衣,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便道:“不过今晚我会留下来,有些话还需要和十一说上一说,闻先生不会不同意吧?”
闻见英扬了扬唇,笑容柔和了他锋利的棱角:“闻府的大门随时为谢姑娘敞开。那闻某便先告退了,小雅,同爹走吧,让她们师姐妹好好聊聊。”
闻雅瞪了一眼元晴衣,敢怒不敢言地走了。
待厅中只剩下她们三人时,许娟极有眼色地开口道:“我出去逛逛,一会儿便回。”
谢时雨坐回到椅子上,不疾不徐地开口。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人前她需要给晴衣几分面子,人后却需要好好问上一问。
晴衣敛了神色,颇有些低眉顺眼的意味:“我和见英就是在伤兵营里认识的,那时候他受了伤,我照顾了他一段日子,没想到伤好之后他便对我表白了心意。他对我很好,又比我年长许多,对我关怀备至。师姐,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对我这样好过,他高大威武却敦厚善良,同他的外表比起来,他的内心更吸引我。我觉得这辈子就是他了,我认定了这个男人。”
“哪怕他有妻有女?”
“见英是个好人,他的妻子去世的早,生下闻雅后便撒手人寰,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有续弦,一个人带着闻雅真的不容易,我很心疼他,想要照顾他。”晴衣说起那个名字时,脸上便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幸福之色,情真意切,确实是爱极了那个男人。但谢时雨考虑的可不止是爱情。
“你要想清楚,嫁给闻见英后你不止成为了他的妻子,也成为了他女儿的母亲,你已经做好了照顾那个对你不屑一顾的闻雅的准备了吗?”
晴衣顿了顿,还是坚定下来:“我相信只要我真心相待,总有一天能够打动她,让她认同我的。”
真心一定会换来真心,努力一定会换来回报。今年只有十四岁的元晴衣坚持着这样的信念。她想的很简单,甚至没有想过闻雅不被自己打动的可能性。正是因为如此,谢时雨才会担心,在她最爱闻见英的时候,为了他可以忍受刻薄刁钻的女儿,但当这份感情随着时间流逝而渐渐淡去的时候,她还愿意为了闻见英而忍受闻雅的刁难吗?
换做是谢时雨,她肯定做不到。
“师姐,我想嫁给他,这辈子,我只想嫁给他一个人。”
十四岁的元晴衣执着而坚定,热情又阳光,她的眼神告诉谢时雨,她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如果你想明白了,师姐也不会阻挠,我希望你不会后悔今日做出的决定。师傅那里,我会写信回去,至于你的父母和亲人,就由你自己去通知。”
晴衣一把搂住她的腰,兴奋地埋进她的怀里,“我就知道,师姐是最疼我的。”
谢时雨任她搂着,眼神却远远地飘向窗外。小十一真是乐观的不像话,世俗眼中不太相配的他们,真的能得到所有人的祝福吗。
还有那个闻见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值不值得托付终身,这些都不得而知。
……
或许是许久未见,晴衣对她显得十分依赖,缠着她说话不放,同吃同睡还不够,到了睡觉的时辰,也不肯让她闭眼,一直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左一句师父师叔,右一句师兄师姐,好不容易说累了睡着了,谢时雨却完全的失了睡意,睁着眼睛望着闻府的天花板,耳边尽是虫鸣蛙叫,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十分聒噪。
她小心翼翼地挪开晴衣放在她腰间的手,披着外衫来到中庭。月上中天,明月正悬在她的头顶,穿过树荫,漏下一地的碎玉,娴静而安谧。只有这样的时候,她才觉得柴桑城是温和而美好的,没有战争和流血,也没有难民和伤兵。
当然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明日醒来,她就要重新投身救治病人的行列,将他们从病痛的折磨中解救出来,她的一身医术正是为此而生。
吹了阵凉风,她的睡意似乎回来了,紧了紧外衫,打算回到屋内睡觉。
远远地,却传来一阵轻声笑语。柔媚的,婉转的,夹杂了几分不知如何排遣的娇羞嗔怪,合着夏日微风,送进了谢时雨的耳朵。
“大人,别这样……被人看见了可怎么办……”
“还不是媚儿老勾引我……别动,爷可要忍不住了。”
谢时雨皱着眉,那娇滴滴的女声她从未听过,但后面那个声音,明显是熟悉的,白日里还曾听过的,闻见英的声音。
谢时雨回过头,高高的楼阁上映出一点灯光,一男一女旁若无人的相拥着,以一个过分亲密的姿势。从她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女子软若无骨地依附在男人身上,水蛇般的腰身款款摆动,在月下蜿蜒出一个曼妙的弧度,男人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托住她的脑袋,将女子按在身前细细吮吻。唇齿相依,很快传来一片暧昧的水声,听的人面红耳赤。
谢时雨的脸确实是红了,不是羞愤,而是惊怒。
这算是怎么回事。
她重重地咳了一声,缠绵的难分难舍的一对男女顿了片刻,才意犹未尽地分了开来。
那女子喘息片刻,攀着男人的肩膀,慵懒地望下来。对上谢时雨的脸,眼神闪了闪,嗓音里带着些不满。
“大人,媚儿一个人还不够吗,您还找了别的女人来。”
闻见英抹了抹唇上附着的口脂,低低一笑,深邃的五官顿时染了些不一样的邪气:“媚儿可别乱说,那可不是普通的女人。”
媚儿扭了扭不盈一握的小蛮腰,媚眼如丝:“不是普通的女人?难道是天上下来的仙子不成?大人您的魂儿都被勾走了。”
闻见英在她胸前摸了一把,笑得放肆:“我的魂难道不是被你这个小妖精给勾走了?”
媚儿捂着嘴笑了两声,识趣地从楼阁间隐去。
闻见英这才回过头来,整了整凌乱的衣襟,迈着步子走了下来。
“这么晚了,谢姑娘怎么还没睡?莫非是府上的床铺不适?”
闻见英仿佛没事人一样,丝毫没有被撞破的尴尬,反而一脸关怀地望着谢时雨。
“如此有恃无恐,你不怕我告诉师妹?”谢时雨冷冷地瞧着他。
闻见英十分淡定:“你没有证据。”
“我的话就是证据。”
男人笑了一声:“谢姑娘以为今时今日,你在晴衣心中的地位能及得上我?”
“晴衣把我当作是她的亲人。”
“她能为了我放弃回到黄泉谷,放弃你们这些亲人,这就证明了一切。”闻见英无情地嘲讽,让谢时雨顿时下了决心。
“我会带她离开。”
闻见英自信满满地道:“随你。”摆明了不相信她有这个本事。
谢时雨不想再同他周旋,转身就要走,身后却传来闻见英淳厚的嗓音。
“我劝谢姑娘还是不要告诉晴衣的好,免得伤了你们姐妹之间的和气。”
这是在劝她不要自取其辱?
谢时雨控制住内心的波动,平静地问了一句:“你真的爱晴衣吗?”
“当然,不爱怎么会想要同她成亲。”闻见英停了片刻,又道:“可是我爱的人有很多,晴衣,闻雅的娘亲,甚至是刚刚的媚儿,男人的爱可以分成很多份。”
但晴衣的爱却全部给了你。这话谢时雨甚至不想说,她只觉得不值。
身后脚步声慢慢靠近,微热的吐气声就响在她的耳边,低沉的,带着几分暧昧。
“如果是谢姑娘这样的佳人,或许我会为了你放弃其他的女人。”
谢时雨低着头,没让自己露出嫌恶的表情。她想起自己第一眼看到闻见英的时候,心中不自觉涌起的强烈的排斥感,原来不是她的错觉。
或许他今晚露出的这一面也不是不小心被自己看到的。甚至有可能是有预谋的,否则他不会挑选这样靠近此处的楼阁。言语的挑逗,眼神的暗示,如此驾轻就熟的模样,仿佛也不是第一次了。
“闻先生以为我是什么人,可以随意亵玩的妓子还是晴衣那样单纯天真的傻姑娘?”谢时雨第一次知道自己也可以用这么满含嘲讽和轻蔑的口吻同他人说话。
闻见英怔了怔,似乎不解其意。
“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吃你这一套的,劝你还是放尊重些,免得得罪了人也不知道,最后徒惹一身祸事。”
闻见英听着这不知是警告还是威胁的话语,面色一沉,眼神顿时冷漠起来,望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
这一夜,谢时雨睡得不是很安稳。因为心里装着事,身旁又躺了一个晴衣,总是将脚翘到她的身上,辗转反侧许久,好不容易闭上眼睛,天色却亮了起来。
晴衣伸了个懒腰,看着眼底一圈青灰的谢时雨,有些纳闷:“师姐你还认床啊?”
谢时雨看着她精神抖擞的脸,心情复杂。
“有一点。”
“师姐你什么时候走?我先让人准备早膳吧。”
“不了,我马上就走。”谢时雨想了想,又道:“小十一你能同我一起走吗?伤兵营里人手不太够。”
晴衣没什么犹豫地答应下来:“原本住到闻府来我心中便十分愧疚了,但是见英担忧我的安全,也不许我再回去。”
这话说的七分为难三分甜蜜,大概是被心爱的人如此牵肠挂肚,内心不可避免的会产生悸动吧。
“那你愿意跟我走吗?”谢时雨试探道。
“当然了,师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谢时雨松了口气,先将晴衣带走,至少远离闻见英的身边。晴衣受蒙蔽已久,继续留在那个男人的身边,只会越陷越深,看不到他的任何错处。
但是她们的想法却遭到了闻见英的阻挠。
“伤兵营里太乱,又都是男人,你一个小姑娘我不放心。”
如此冠冕堂皇,真是令人称奇。
晴衣果然有几分犹豫:“医者眼中没有男女之分,都是病人。再说师姐也在,怎么会有危险呢。”
闻见英笑了笑:“你师姐也是女人,还要照顾那么多病人,哪有时间照顾你。”
谢时雨淡淡道:“这就不劳你费心了。黄泉谷的人,没那么娇气。”
晴衣有些惊讶地望了她一眼。
……
去往伤兵营的路上,晴衣仔细端详了一番谢时雨的神色,斟酌了片刻,道:“师姐,你是不是不喜欢见英?”
“嗯?”
“我感觉你好像有些冷淡,虽然你平时就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但是今早对他说话的时候,不仅没有拿眼神瞧他,也没有什么表情,而且说话的语气还有些冲,似乎对他有些偏见。”
粗枝大叶的小十一居然也有这么细致入微的时候,谢时雨在心中反省,自己是不是表现的过于明显了。
“嗯,我确实不太喜欢他。”
晴衣一怔,没想到她如此直接。
“为什么呀?”在她心中,闻见英可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谢时雨失笑:“很正常吧,若是我喜欢他,才会奇怪吧。第一次见面的人,除了名字一无所知,更何况他拐跑了我们小十一的心,你指望我对他有什么好印象。”
晴衣松了口气,“我还以为师姐不希望我们在一起呢。”
“若我不希望你待如何?”谢时雨看似是随口问了一句。
晴衣挠了挠脑袋瓜子,乌黑顺滑的秀发都蓬松了起来。
“……我不知道。我喜欢他,也喜欢师姐,若是师姐可以爱屋及乌,就更好了。”
爱屋及乌……怕是她永远都做不到了。
……
回到伤兵营的时候,许娟匆匆迎了出来。看到谢时雨身边的晴衣,也没有惊讶,毕竟昨日见过一面,知道她是谢时雨要找的师妹。只是她此刻面色有些焦灼,看到谢时雨后仿佛看到了救星,急急地来拉她的手臂。
“谢姑娘,你总算是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
“刘二虎生了怪病,一会发冷一会发热的,还出了好多汗,头痛腹泻,神智混乱,疯疯癫癫的,看上去很吓人。连他附近的几个人也有相似的症状,表叔替他医治后也感到身上不适,此刻躺在塌上,昏迷不醒的。”
元晴衣一怔,有些紧张地看向谢时雨:“该不会是疟疾吧?”
谢时雨皱着眉:“不要轻易下定论。”又看了看许娟,道:“你先和小十一待在外面,我一个人进去看看。”
“师姐,如果我猜得没错,也许你也会……”晴衣立刻拉住了她的袖子。
谢时雨安抚的笑了笑:“我的医术可比你高明多了,你就放心吧,我会小心的。”一边使了个眼色,让许娟拉着晴衣离开。
许娟虽然担心,却还是无条件地信任她,见识过她的医术和心性,总对她有一种莫名的崇拜和信赖。她连忙挡住晴衣的视线,边走边道:“这位姑娘,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
待她们二人离开后,谢时雨面上的笑便淡了,神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将身上一件中衣扯了下来,包裹住身体露出在外的部分,又蒙上一层面巾后,才小心翼翼地掀开了帐帘。
作者有话要说: 亲个小嘴都被锁,难过=_=
第64章
帐帘一经掀开,便飞出一只不小的暗色蚊虫。谢时雨扫了扫帐中一圈,果然发现不少这样的虫子,嗡嗡地飞舞着,叮咬着躺在地上的士兵。
而那些被叮咬后的士兵,皮肤上都起了红肿的疙瘩,大大小小,形状不同。有的口唇发白,指甲发绀,颜面苍白,全身全身发抖,牙齿打颤,有的人盖着几床被子也不能抑制。有些则是面色转红,发绀消失,体温迅速上升,辗转不安,呻呤/不止;严重的则是身体抽搐或者不省人事。
谢时雨找到许娟说的刘二虎,他紧闭着双眼,眉头痛苦地纠结起来,看到谢时雨后,虚弱地从青白的唇边溢出了一声:“……谢姑娘,我是不是就快死了……”
谢时雨伸出手指搭上他的脉搏,看了看他的舌苔和眼球,心中一跳,面上却是不露声色。
“没事的,放心,我会救你的。”
刘二虎松了口气般昏睡过去。
谢时雨又看向刘二虎身旁的床铺,原本躺在上面的小福子却不见了踪影。
思索片刻后,她慢慢走出营帐,来到许术居住的地方,他躺在榻上,沉睡不醒。
谢时雨从药箱里拿出一颗丸药送入他的口中,一会儿功夫后,许术悠悠的醒转过来。
“谢大夫,你回来了……那些伤兵他们……咳咳咳……”
谢时雨抚着他的胸膛,替他顺了顺气,道:“我已经知道了。许叔你先冷静听我说,我怀疑是疟疾。”
许术一惊,直接从床榻上坐起。
“那该怎么办?”
谢时雨快速道:“那个营帐已经不能住人了,若是继续住下去,很有可能所有人都会感染上。许叔,我需要你的帮忙。”
“你说。”
谢时雨有些不忍:“许叔您的身体……”刚把他老人家弄醒,就要人家为自己办事,怎么想都有些过分了。
“不碍事,我这把老骨头好歹是吃了许多天材地宝的,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虚弱。”这话倒是不假,如果不是许术的身体原因,或许还没有那么容易醒来。
“我需要许叔去城主府一趟,找一位主事的人商量一下重新置办一个干净的营帐给那些伤兵居住。”
许术面色认真的听着。
“还有一件事,我需要一些人手,我自己一个人可能难以配置大量用来治病的药丸,而且还有一些清扫工作需要进行,此刻最重要的就是打扫出一个通风干净的环境来。速度要快,不然天气继续热下去,情况可能会更加恶劣下去。”
这要求显然有些为难人。许术苦笑一声,道:“谢姑娘你也看到了,你来之前这里只有几个大夫,还是不愿意离开柴桑城打算终老于此的老人家,大多是都是像我这样的。战争爆发,城主府却没有任何作为,不过是建了两座营帐,然后分发了些少的可怜的粮食。他们根本不管百姓的死活。”
竟会如此。
谢时雨不太了解柴桑城的情况,连年战争,柴桑城虽是陈越的争端,却也是两国都不愿接手的烫手山芋。任命的城主多为犯了过错,在都城过不下去的官员。战火连连,谁也不愿意待在这样吃力不讨好的地方,一丝油水也无。
谢时雨沉思片刻,道:“城主府那里,许叔还是先去试试看,实在不行,我再想……”
说起城主府,谢时雨突然想起一个人。
闻见英。
他似乎是柴桑城城主极为看重的幕僚。若是他的意思,或许会……
但这显然也不切实际。先不说她昨日的恶语相向,光是闻见英的为人,看上去也不像是会为了百姓而冒风险的人。若是招了城主的不喜,或许会对他的仕途生涯造成影响。
还是先将希望放在许叔身上好了。因为这边看起来反而会更有希望一点。
商量完对策后,谢时雨又回到了伤兵营里。
渐渐有些严重的病人,耐不住痛苦,开始在地上打滚起来。
“我宁愿死在战场上,也不愿意窝囊地死在这样的地方。”
一个年轻的士兵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说道。
“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谢时雨除了反复说这一句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深吸了口气,缓缓露出一个笑容,虽然蒙在面巾下,看不太出来,但是至少自己的精神面貌该积极向上些,才能带给他们希望。
师傅谢蕴曾经说过,无论怎样的绝境,身为医者的他们,都不能露出脆弱的神色,这样只会让那些深深相信你的人,深深的失望。
在她埋头研究医治疟疾的方子时,许术终于回来了。
只是看他的神色,谢时雨就知道结果了。
“城主府的人,根本就不愿意见我。或许是我去了太多次惹了城主府的厌烦,没走到府门口,大门便紧紧地合上了。守门的小僮或许早已得到了管事的吩咐,见了我这个糟老头子,千万不能放行。”
谢时雨没想到情况会如此恶劣。许术竟然连城主府的大门都没能迈进去。
看着许术因愁容满面又增加不少的皱纹,谢时雨感到深深的自责。如果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无论如何,她都应该去试一试。
“许叔,按照我的方子抓些药给那些症状不重的人服下,可以有效的防止,能走动的,便让他们自行离开伤兵营,找个干净的地方待着。”谢时雨拿起刚刚写出来的药方,递给许术,道。
许术见她一副托付之态,便隐隐有些不安:“谢大夫呢?你打算做什么?”
谢时雨微微一笑,道:“我去见一个人,他同城主府有些关系,说不定能说动城主改变主意。”
如果这么容易,她就不会一开始没有说出这个办法,而是让自己去城主府了。许术心里跟明镜一般,但也无能无力,只说了一句:“无论结果如何,老夫都代柴桑城的百姓对谢姑娘道一句谢,你的大恩大德,柴桑城永远都会铭记。”
说着便直直地朝谢时雨跪了下来。
她连忙也跟着跪地扶着他:“许叔,不可行如此大礼。时雨受不得。”
许术鼻间泛酸,眼角释出一丝泪意。这一切本不关谢时雨的事,她只是来此找人,而且昨日听娟丫头说,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师妹,原本可以带着师妹永远的离开,她却选择在危难时刻留了下来,如此大义,实在令他感怀。
“谢大夫,早去早回。”
离开伤兵营的时候,她看到许娟带着晴衣远远地说着些什么。谢时雨只是犹豫了一会儿,就放弃了将晴衣一同带回闻府的想法。
她不想拿晴衣做筹码来向闻见英谈判。关于这件事,她希望晴衣是一无所知的,如果成功,闻见英便成为了她心里的大英雄,如果不成功,至少她不用陷入自责和愧疚的沼泽之中,无可自拔。
伤脑筋的事情,交给自己一个人去烦就可以了。
谢时雨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地再次光临闻府。
还是那样的大门,还是那个门童,再次来到闻府,她的心境却有了很大的变化。第一次是好奇的,期待的,第二次却是负担感十足,心头被重重压住,脑海中除了完成任务,便再无其他。她绞尽脑汁想了想,闻见英有可能会提出的条件,都不是些好的,或许是她将他想的太坏,但打算,总要从最坏的开始做起。
门童见了她的模样,很快放行。显然是闻见英事先交代过什么,她想起他曾经说过的一句话:闻府的大门永远都为谢姑娘敞开。
居然不是客套话。
这一次,闻见英没有让她等太久。
或许是晴衣不在的缘故,他甚至带上了那个叫做媚儿的女子,堂而皇之地领到她的面前。神色亲密,举止放肆,丝毫没有将她这个未婚妻的师姐放在眼中。
“怎么,谢姑娘这么快就去而复返,该不是已经想通了我昨日提的建议吧?”
闻见英笑得颇为自得。
媚儿倚在他身边,娇滴滴的问了一句:“大人,你昨日对这位姑娘说了些什么,可别是那些对媚儿说过的话呀,媚儿心眼小,可是会嫉妒的。”
谢时雨皱了皱眉,看着仿佛柔弱无骨地依偎在闻见英怀里的女人,淡淡道:“有桩事情想同闻先生商量一下,闲杂人等不方便在场。”
媚儿嗤笑了一声:“闲杂人等?这位姑娘该不是在说媚儿吧,这也太过分了吧,大人?”她看了一眼闻见英,却见他老神在在,眼里满是兴味,似乎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语而有所动摇。
果然,闻见英开口道:“媚儿你先退下吧,这位谢姑娘难得有话想同我单独谈谈呢。”单独两个字咬的极重,仿佛是在提醒她什么。
媚儿心中有些不爽,试探地说了一句:“可是媚儿不想,媚儿想留在大人的身边……”
几乎是话一开口,媚儿就敏锐地察觉到了空气中的变化,有些滞涩,有些沉重。再看闻见英的脸色,虽然并无不悦,可眼底已经没有笑意了。
媚儿识时务地从他身上起来,恭敬地福了福身子:“媚儿告退。”
“好了,闲杂人等已经离开了,谢姑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闻见英撑着下巴,玩味般地看着她。
谢时雨只做没有看见,缓缓开口:“我听说闻先生是城主的幕僚。”
“不错。”声音淡淡的。
“柴桑城里出了疟疾,急需城主府的帮助,但城主的面显然不是我这样的平民可以窥见,我希望可以通过闻先生的关系,见一见城主大人的面。”
闻见英放下手,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谢姑娘来就是为了找我说这个?”
谢时雨点了点头。
闻见英难得的没有反唇相讥,而是直言道:“告诉谢姑娘也无妨,我确实可以让你见到城主的面。”
谢时雨心中一动,便抬眸看他。
眸光水润,眼神似乎会说话一般。闻见英晃了晃神,心中不由叹道,比起元晴衣的小家碧玉来,她的这位师姐可真是生了一张明艳漂亮的脸蛋啊,还有些浑然天成的贵气,远非那些空有外表的女子可比。
“但是话说在前面,城主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即便谢姑娘见到了他的面,也不一定能让他同意出手帮助你救治伤兵。说不定还会一怒之下,将姑娘打入城主府的大牢呢。谢姑娘这娇滴滴的美人,如何能受得了那牢狱之灾。”
谢时雨的眉头却舒展了开来:“无妨,只要闻先生能够帮忙引荐,一切后果都由时雨自负。”
闻见英笑了一下,道:“我为什么要帮你引荐?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
谢时雨顿了顿,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你想要什么?”
“果然爽快。”闻见英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垂眸望着她:“只需谢姑娘答应我一个条件。”
原来在这等着她呢。谢时雨当然知道此行不会那么顺利。
“什么条件?”
闻见英道:“我暂时还没想好,等我想到了,再来告诉谢姑娘。”
谢时雨皱了皱眉,这比直接而无礼的条件更为苛刻。因为她不知道闻见英会提出什么条件,冒然应下来显然不是明智的做法。
“若是伤天害理,或者非常为难的事,我或许做不到。”非常为难这个界限其实也很模糊,不知道闻见英听懂了没。
闻见英依旧保持着笑容:“放心,我提出的条件一定是谢姑娘力所能及的事,若是你根本做不到,我又何必强人所难。怎么样,谢姑娘是答应不答应?”
谢时雨的脑袋飞快地转了起来,一瞬间的功夫,她的脑海里闪过许多想法。甚至设想了闻见英有可能提出的条件。而那些对于自己来说,或许会有些难度的条件同柴桑城百姓和士兵们的性命比起来,真的不值一提。
救人如救火,迟一秒或许就会有变数。她摸不准闻见英的想法,却不能不同意他的条件。
不过是一会儿功夫,她便点头同意了下来。
“闻先生心系柴桑城的百姓,真是令人感动。好,我就答应你的条件,只要我成功见了城主,一定会完成你说的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要求。”
闻见英眼神闪了闪,真是个警惕的姑娘。先是用一顶爱民如子的高帽子扣了下来,又在话语里加了两个前提条件“成功”、“能力范围之内”,即便是见到了城主的面,若没有成功说服他,恐怕谢时雨也不会答应,再进一步,只要是她认为的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似乎都可以轻易反悔。这样看来,似乎吃力不讨好的人还是他自己。
但闻见英只是笑了笑,胸有成竹地道:“三日之后,我们城主府门口不见不散。”
谢时雨立即道:“三日太长了,柴桑城的百姓们可等不了。”
闻见英抚额失笑,“谢姑娘还真是有些不依不饶呢。性格如此固执,倒是和晴衣有些相像了。”
谢时雨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
闻见英思忖了片刻后,道:“好,明日此时,谢姑娘便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谢时雨站起身,施了个礼,难得的真诚:“多谢闻先生相助,我便代柴桑城的百姓谢过你的恩德。”这话许术刚刚才同她说话,此刻被她拿来用,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
闻见英眯起眼睛笑了笑,伸手想要去搀扶她,却被谢时雨不着痕迹地避开。
闻见英的手落了空也不见恼怒,心情似乎还很不错,收回手,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问了她一句:“谢姑娘不如留下来用完膳再离开吧?”
“多谢闻先生好意了,只是那些染病的百姓们……。”
又是同样的说辞,闻见英不耐烦地打断了她:“慢走不送。”抬脚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叮嘱道:“记得替我照顾好晴衣,别让她染了上病疫。”
谢时雨顿了顿,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或许晴衣就是在他这样的攻势下沦陷的也说不定。他的关心不知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或许正如他所说,他真的爱着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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