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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救的人全死了-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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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真的有些不够看了。
他暗暗叹气,不得不服。
“好,就听你的,师妹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谢时雨笑了笑,这还是玄渐第一次在她面前服软。
“为了方便快速定下诊治方案,我觉得你还是住在陈府比较好。”玄渐提出了意见。
谢时雨想了想,确实如此,来回跑浪费时间和精力。没什么犹豫的,就点了点头。
玄渐斟酌了一下,道:“那我一会儿就去世子府同殿下说一声。”
“不用那么麻烦,他说晚上会来接我,到时候再说也不晚。”
谢时雨随口说着,便转脸去瞧花园里的植物了。忽略了玄渐看过来的含有深意的目光。
世子居然要亲自来接她?这个师妹,在殿下眼中,似乎有所不同。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由生出一丝嫉妒来,殿下与他相识十多年,也没有这般亲近。他虽然始终谦和有礼,笑靥相待,但偶尔望过去时,眸中却透着强烈的疏离,仿佛面前耸立着一道坚实巍峨的高墙,阻隔在殿下与任何想要与他亲近的人面前。
谢时雨是那个可以打破隔阂,触摸到他真实内心的人吗?
陈府这一边,师兄妹两个,各怀心思。另一边,也有人时刻关注着他们的动静。
陈府的主母,陈玄渐的母亲坐在厅堂上圆足方背的梨木椅上,静静听着下人的回报。
“夫人,奴才亲眼看到了,那姑娘与少爷到了小花园里,相谈甚欢,坐在石桌边上聊的火热,言至兴处,那姑娘还抓住了少爷的手,少爷竟然没有发怒,看得出是很喜欢那位姑娘了。”
陈母满意地笑了笑,威严的面容上多了一抹趋近柔和的欣慰。
“哦?他们说了些什么?”
下人回道:“奴才站的远,听的不太分明,但是少爷最后说的那句话,奴才听的十分清楚,他邀请那位姑娘留宿呢。”
“都这么迫不及待了?”陈母身旁,着绫罗翠烟衫的女子捂嘴笑着:“嫂嫂,我看你就快抱上孙子了。”
“别乱说,还没那么快。”陈母虽是责备着,脸上的笑容却怎么也掩不住了。
“嫂嫂快准备好聘礼吧,听说那姑娘是玄渐的师妹?也不知道出身如何,家中还有什么人,门第登不登对,兴许还要知会他们师傅一声,黄泉谷离晋国千万里远,可要提早做准备啊。”
陈母瞟了身旁女子一眼,有些不悦:“咱们廷尉府没那么多规矩,只要家世清白的姑娘即可,若论门第,以你这样的出身,又如何能嫁进咱们陈家。”
女子花一般的容颜硬生生一窒,她是歌女出身,嫁给了陈府的二老爷做续弦,低贱的身份一直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在陈母这种出身世家的千金小姐眼里,她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
她倒要看看,她的儿子到底能娶到什么样的姑娘。
……
谢时雨在陈府花园里待了段时间,玄渐师兄刚走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个个子瘦瘦小小的丫鬟前来找她,说是夫人有请。
她琢磨了会儿,这个夫人到底是玄渐的娘还是玄渐的妻子?玄渐师兄年纪应该也不小了吧,说不定连娃儿都有了。
既然她要在府中住下来,就必须得去见一见这陈府的当家主母。她是客,就这么白吃白住也不太好,回头得问问沈恪,要不要准备什么礼物,也不知道她带的银子够不够。
沈恪有求于她,她可以心安理得的住在世子府里,玄渐师兄却是不一样的,即便作为他的师妹,谢时雨也该去拜见一下玄渐的家人。
被丫鬟领到前院,谢时雨整了整衣襟和头发,提步入内。
厅中坐着的神态威严的夫人,正是方才匆匆一瞥的陈母。
谢时雨听到玄渐喊她娘亲,自然是知道她的身份,不卑不亢行了一礼:“时雨见过夫人。”
陈母的视线凝在她的脸上,倒是个漂亮的姑娘,就是打扮太素净了些,少了些这个年纪的姑娘的娇俏。
“姑娘是玄渐的师妹?”
谢时雨低垂着眼帘,说:“我在谷内排行第七。”
难怪看上去这么年轻。
陈母笑了笑,又道:“不知时雨姑娘如今下榻何处?”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若是住在外面确实令人不太放心。
陈母面色看着严肃,声音倒是很温和。谢时雨抬头看着她:“暂时住在世子府中。”
陈母笑意一顿,眉梢微动,语含试探:“世子府?姑娘同殿下相识吗?”
谢时雨浅声道:“我此行正是应了沈……世子所邀,前来连尹诊治病人。”
原来如此。陈母眉梢舒展,她还以为……
撇去心头遐思,陈母看着她的发旋想,既然是玄渐的师妹,想必二人之间会有不少共同话题,他们谷中相伴多年,不是亲人胜似亲人。若是将她留在府中,再经由她推波助澜,或许就能水到渠成了。
心念既定,陈母便直言了:“时雨姑娘既是玄渐的师妹,不如就住在府中,也好有个照应。尽管把陈府当成自己的家好了。”
这话她还没提,陈母就先说了。她确实打算住在陈府的,正要同意下来,门外就走来一个丫鬟,躬身说道:“夫人,世子殿下来了。”
谢时雨看了看天色,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这还没到晚上呢,怎么来的这么快。
作者有话要说: 沈恪:再来晚一点,媳妇儿就要被人拐跑了。
第47章
陈玄渐的父亲陈策是晋国的廷尉,位列九卿之一,掌管刑狱。这几日,陈策因为修订律令的有关事宜常常来世子府同沈恪探讨。
晋王身体一向不是太好,世子沈恪又是晋国唯一的王储,加之他品貌过人,德才兼备,深受百姓爱戴,在晋国内有着超然的地位,是以陈策虽为九卿之一,修订律令前还要过问世子的意思,才好拿捏分寸。
这在晋国以外的地方是很难想象的。
这日陈策照例于世子府书房商议正事,他拿前朝律法与今日所立之法进行对比,叙述完自己的看法后,便问沈恪的意思:“请世子示下。”
沈恪的视线落在窗外爬满墙院的薜萝上,沉默不语。
陈策顺着他的目光望出去,薜萝下方置着二三松桧盆景,形茂青葱郁然,却也只是寻常之景。不明白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等了会儿功夫,他又重复问了一遍。
沈恪收回视线,淡淡道:“陈大人所言‘明德慎罚”,于预防罪案发生上或有益处,然缺少准确的划分,非眚和眚,惟终和非终需要加以区分。至于前朝主张的“毁则为贼,掩贼贿为盗,盗器为奸。’这一点并不适用于我朝。断狱定罪,须有充分的事实根据,有关五刑的讼辞,也须核实,验证可信,方能实施刑罚,难于确定的疑案,更要慎重处理。”沈恪顿了顿,等他记完后,方道:“希望陈大人回去后注意删改律令,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再来问我。”
陈策放下笔,不得不钦佩沈恪快速记忆的能力,虽然他还能清楚的复述他刚刚的话题,并思路清晰的加以评论,但陈策就是知道,世子方才走神了,还不止一次。
这在他们数次议事中可是从未发生过的,一旦谈论起正事来,世子都是全神贯注的。看来是有什么事让他分心了。
本着对晚辈的关心,陈策清了清嗓子,尝试着开口:“殿下方才在想什么,想的那么入神?”看着沈恪沉稳老练的模样,陈策总会忘记他的年纪,明明只是同他儿子差不多大的年轻公子。
沈恪抬眼望他,目色清冷无波:“思及前朝之事,心中略有感慨。”
陈策笑了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殿下显然不是在想什么前朝之事。既然他不愿意说,自己也不便继续追问。整理好书案,他躬身正要退出去,无意见了沈恪面上神色,却不由自主地道:“殿下不嫌弃的话,与臣回府共进晚膳如何?正好方才还有些疑问,需要叨扰。”
琥珀色的眸子望了过来,似乎对于他突然的邀约感到惊讶。“天色尚早,我还有些事需处理,改日陈大人来府上,我一定备好酒菜相迎。”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拒绝之意。
陈策掩嘴轻咳一声,心中暗骂,让你多嘴,徒惹殿下厌烦。“哈哈,都是家里夫人催的急,非让我今天早点回去,说是要见见未来的儿媳妇,估计又是没影的事……”
“儿媳妇?”沈恪疑惑,据他所知,陈策应该只有一个儿子。
陈策有些尴尬:“玄渐那小子,眼高于顶,脾气又差,常年不在连尹,适婚之龄已过,夫人便有些着急。”
沈恪站起身,宝蓝色的衣袍随着他不疾不徐的步子轻轻摆动,露出袍底一角金色缀丝的内衬。这是要走了。
陈策识相地让了让身子,嘴里小声嘀咕着:“但愿渐儿能收敛住脾气,相熟的师妹他总该满意了吧……”
沈恪的背影一顿,宝蓝色的袍角无风自动。他回头看着陈策,缓缓开口:“突然想起来事情已经吩咐手下去处理了,陈大人不介意我去府上叨扰吧?”
啊?
……
于是世子殿下就跟着陈府的马车来到了府上。
陈母眉关紧锁,神情讶然。世子殿下突然到访,她也没有什么准备。老爷也不提前知会一声,真是头疼。
“老爷让奴婢来传话,吩咐厨房加几道殿下爱吃的菜。。。。。。 ”
陈母一顿,搞得像她知道殿下喜欢吃什么一样。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陈母这才看向一旁静立的谢时雨,声含歉意:“让姑娘久等了,我先安排下人带你去厢房休息,等我这里忙完了,再来请姑娘用膳。”
谢时雨欠身施礼,笑而不语。被陈府下人带着,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陈母威严的声音:“厨房那里,先叫他们准备些时蔬,糕点果盘也加一些,最难弄的就是酒,也不知道殿下喜欢烈酒还是清酒,算了,我亲自去一趟吧……”
谢时雨不由腹诽,世子的架子真是够大,陈母这样的长辈还要为他忙前忙后。原来他这么早来是为了蹭饭的。
到了饭点,她终于见到了前来蹭饭的沈恪,他老神在在坐于主位,右手边坐着陈母,左手边那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想必就是陈府大老爷。
见她进了堂内,沈恪才懒懒的将视线投了过来,谢时雨顿了顿,总觉得有股凉飕飕的的意味。
待她落了座,人便到齐了。
她的位置紧挨着玄渐,算是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等开了席,她也不说话,偶尔动两下筷子,眼观鼻鼻观心,安静的像个影子。
然而总有人要将话题绕到她的身上。
“时雨姑娘别客气啊,多吃点菜,渐儿你这个做师兄的,也不知道帮着夹两筷子,看她瘦的,身上也没几两肉,看着怪心疼的。”
谢时雨抖了抖身子,也不知这说话如唱戏的女子是什么身份,头一回见面,就让她肉麻。
陈老爷这才注意到她,温声询问:“这位姑娘就是玄渐的师妹了吧,真是英雄出少年,听说你还继承了谷主之位。渐儿也常和我们夸你呢。”
这一定是假话。谢时雨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只保持微笑。
陈母附和道:“老爷还不知道时雨姑娘就住在世子府上吧,她还领着殿下给的差事呢。说来还要多谢殿下,如此照顾渐儿的师妹。”
什么叫沈恪给的差事,听起来好像是他施舍的一样,明明是沈恪自己跑到黄泉谷求医的。
玄渐显然也不懂这些酒席上的奉承说辞,耿直地道:“师妹今后就住在府中了,也不用麻烦殿下了。”
沈恪放下筷子,眼神幽幽地朝她望了一眼,正逢谢时雨抬起头,两人的眼神直达对方眼底,片刻之后,沈恪的薄唇微微一掀,缓缓吐出两个字:“是么。”随后又执起面前酒杯,向身旁的陈老爷敬了一杯酒。
气氛又活络起来。
推杯换盏间,谢时雨吃得差不多了,便借故离席。散了会儿步,她才想起自己的行李还留在世子府里,今日已晚,不便去取,明日一早借陈府的马车,不知道可不可行。
月色天光,一片清凉。晋地的夏夜同黄泉谷比起来,又不太一样,少了些虫鸣蛙叫,多了些断断续续的人声,她一个人走在小径上,聆听着这些低语,心中一片宁静。
“该不是迷路了吧?”
身后陡然传来人声,带着熟悉的戏谑,谢时雨头也不回地说:“你走路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的。”
谢时雨走到树边停下,婆娑疏影斜斜落了一地,她站在月光皎洁中回首,白裙纤尘不染,墨发流淌着清辉,面容却隐在树影下,看的不太真切。
沈恪瞧了瞧,辨不出她面上的神色,又上前了几步,说:“你真打算留在陈府?”
谢时雨动了动,一点白光扫过她的眼角,黑瞳中透着肯定:“当然。”
沈恪嗤笑了声,“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什么意思?
沈恪看她眼神透出几分不解,便知道她还被蒙在鼓里,心中轻了一轻,总算不是她自愿的。
“陈大人陈夫人想把你许配给他们的儿子。”
她和玄渐师兄?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我留在府里只是为了和师兄商议治疗方案。”
沈恪凉凉道:“他们可不这么想。”又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若你继续留下来,保不准二位长辈会生出什么错觉……”
“我走,明早就走。”想到陈母的打算,她只觉得毛骨悚然,她和玄渐明明只有同门之情,怎么到了这里,就变得如此复杂了。
沈恪嘴角一翘,嗓音里噙着不自知的夷悦:“无需明日,现在就可以走。”
嗯?
谢时雨尚未回神,一片衣衫就兜头罩了下来,冷冷清香覆在她的眼上,腰间一紧,头顶上传来沈恪轻飘飘的声音:“别出声。”
喂,这可是不告而别。
风声划过,她在他的怀里余裕满满地想,轻功真是个好东西。还有,这动作是不是太自然了些,无论是抱的人,还是被抱的人。
毕竟也不是第一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日万的第三天,觉得自己棒棒哒。
默默吐槽一下,男女主的戏份是不是太多了。
楚源:作为这一单元的主角,我居然就露了一次脸。
楚泉:作为这一单元的主角,我。。。。。。不说了。
第48章
睁眼时阳光透过窗缝射进来,懒洋洋的,不太热烈,不知名的鸟儿在窗外轻啼,微风送来院子里满架蔷薇香,疏疏朗朗,清醇芬芳。谢时雨转眼看到殿中倾散开来的绯红色罗纱,才完全清醒。
这里是清辉殿,昨夜她被沈恪带回了世子府。
走出清辉殿,轻抬手臂,舒展了下腰身。视线所及处,看到一个姑娘,模样俏丽,身上绿裙清新动人,正步履轻盈地向她走来。
那姑娘见了她,脸上自带三分笑意,秋水双瞳柔柔的望过来,让人心生好感。
“奴婢琴衣见过谢姑娘。”敛衽施礼,她缓缓抬起头来。
谢时雨看着她身上质地考究的绿裙,怔了怔,“你叫晴衣?”
琴衣虽不解,却依旧点了点头。“琴棋书画的琴。”
谢时雨垂袖走近,微微一笑:“我有个师妹也叫晴衣,不过她是雨过天晴的晴。”
十一师妹元晴衣,黄泉谷年纪最小的弟子,现在应该在陈越边境的柴桑城历练。她们好像快有一年没见面了,晴衣下山历练的时间比他们几个师兄师姐还要长。想到陈越正在交战,谢时雨心中就有些隐隐的担忧,但愿晴衣不要出什么事。
琴衣望着眼前明显走神的姑娘,拔高了些声量:“谢姑娘,殿下今日一早有事出去了,便派我来带你进宫。”
谢时雨点头施了一礼:“那就劳烦琴衣姑娘了。”
琴衣连忙闪身避开,她可不敢受这位谢姑娘的礼数。
坐上马车,谢时雨才想起一件事情来,她看向琴衣:“能否顺道去一趟陈府,接上我的师兄。”
琴衣抿嘴一笑:“殿下已经安排好了,此刻陈公子应该已经入了宫。”
谢时雨颔首,昨夜自己不告而别,也不知道沈恪是如何同陈父陈母解释的。
马车停在宫门前,琴衣出示了腰牌后,便领着谢时雨去了霜云殿。
去霜云殿务必要经过玉华宫,琴衣走在前面,一路上宫女太监皆向她微微伏身,口中称一声“琴衣姑娘。”
谢时雨暗暗诧异,莫非这琴衣还大有来头?
及至霜云殿,玄渐师兄果然已经到了,他看到谢时雨身旁的琴衣,面露讶色,殿下竟将琴衣拨给了师妹。
世子府两大总管,丁宿主外,琴衣主内,各司其职,掌管府中各项事务。琴衣平日里也是个大忙人,被派到谢时雨身边,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谢时雨见到玄渐却有些尴尬,“师兄,昨夜我……”
玄渐皱着眉打断她:“我知道了,殿下近来身子虚弱,你便细心留意着,一日三次请脉,不可省去。”
谢时雨嘴角轻抽,原来沈恪是这么说的。身子虚弱,即便是编个理由,也这么不靠谱。若他身子虚弱,世上怕是根本找不出什么身强体壮的人了。
“开始吧。”玄渐淡淡道了一声,转身向床榻走去,衣衫轻摆,吹灭了地上一根蜡烛。
“灭了!灭了!快点上!”
谢时雨脚步一顿,看着出声的方向,楚源斜靠在床柱上,神情愤然,双瞳紧锁那根被熄灭的蜡烛,眼中再无别物。
玄渐停了停,蹲下身,用另一支蜡烛上的火焰点燃了熄灭的那一支。
居然照做了,谢时雨看的惊奇。要知道玄渐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如此小心翼翼走到榻前,玄渐低头看着楚源,道:“从今日起,就由我和师妹一同为你诊治。”
楚源冷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没有理会他的冷漠,玄渐上前把了把脉,谢时雨则转身取了金针。
“怎么样?”
玄渐摇了摇头。
虽不指望昨日那一口毒血能化解他体内一丝毒气,但如此收效甚微,还是出乎了谢时雨的意料。
背对着楚源,谢时雨轻声道:“右手在外,左手于内,放置腹前,凝神静气。我替你针灸时,要保持住姿势不变。”
楚源像是没听见一样,谢时雨递了个眼神给玄渐,玄渐会意,架起他的上半身。
“放开我!”楚源果然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
对不准穴位,谢时雨只得放下金针。
“你若不配合,治疗难以推进,待毒气深入五脏六腑,无药可医,便只有死路一条。”她试着开口劝道。
楚源一张脸平静冷漠,看不出任何端倪。
谢时雨垂着眼睫,看来他是不想活了。
玄渐难得的苦口婆心:“昨日我与师妹已经找到了根治你的方法,只要坚持下去……”话未说完,楚源就将脸转向墙内,这是根本不愿意听了。
昨天沈恪在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谢时雨顿了顿,心中一动,看着那道背影说:“楚泉……”
那背影僵硬了一瞬,立马转过身来,眼中含着急色:“楚泉怎么了?”
“听说楚泉是你妹妹?”
眸光连连闪烁,楚源又低下头默不作声了。
“你很想见你妹妹吧?如果你配合治疗,我就去和殿下说,让你们见一面。”
楚源眼神不屑地扫来,“你以为你是谁?他根本不会同意的。”
谢时雨笑了笑:“我姑且算是殿下的救命恩人,在他面前能说上几句话。”
楚源还是怀疑,显然不相信她有这个本事。
“退一步说,你现在别无他法,除了相信我给你的这条路,治好了病,到时候自己走出这座霜云殿,别人也拦不住你。”
楚源忍不住道:“你能治好我的腿?”
她挑眉:“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楚源低头沉思了会儿,终于道:“好,我答应你。”
一旁的玄渐松了口气,对于楚源,他心存愧疚,始终不能厉声疾色,除了尽量满足他的要求,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眼下看到他愿意接受治疗,最高兴的无疑是他自己。
左手将他身体扶正,右手成掌,贴在他的小腹前,敛息聚气,玄渐对谢时雨点了点头:“师妹,可以开始了。”
谢时雨沉下心,开始动作起来。“会有点痛,要忍着。”
没一会儿,楚源的背上又插满了金针。谢时雨观察着他的反应,轻声问道:“身上是否感觉发热发胀?”
楚源咬住唇,艰难地点了下头。汗水将他的鬓角浸湿,顺着脸颊的弧线,一滴一滴落在深色的锦被上,积成了一滩水渍。
玄渐苍白着脸,渐渐感觉到透支了,他比楚源更累,耗费心神替他凝聚毒气,还要保证收敛住内力,不能外泄,以免伤及身前弱不禁风的楚源。
谢时雨看他手已经在抖了,心下了然:“师兄,时间到了,休息一会儿吧。”
玄渐收回手,睁开眼,缓缓喘了口气:“我先出去一下。”
谢时雨知道他自尊心极强,不愿在自己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等玄渐出去后,谢时雨掀开盖住楚源下半身的被子,取来一根略粗些的金针扎在他的大腿上。
楚源毫无反应。看来他的腿部肌肉已经僵死,只是不知道为何没有呈现出溃烂的趋势。莫非也是因为“玉软花柔”的作用?
她沉思了会,楚源已经睁开了眼睛。
剧痛的感觉过去后,他难得感到浑身一轻,心胸中似乎有口清气,润泽着他的五脏六腑。自生病以来,还是头一回感到这么畅快。
他看了看陷入沉思的谢时雨,道:“你能治眼疾吗?”
谢时雨走到桌前,执起笔,写下为他补气的方子,随口回道:“要看是什么样的。”
“生下来就有的,还能治好吗?”
谢时雨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是说你妹妹?”她记得楚泉的资料上写着,天生盲一目,经脉俱损。
“你妹妹这样的状况,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了,有的人能治好,有的人则未必。还是要看个人的体质,没见到她之前,我也不好轻易下定论。”
谢时雨又道:“不过她的经脉问题,我可以解决。对了,你们兄妹都是习武之人吗?”
她发现楚源身上的内力绵长,犹如汪洋大海,显然不是短时间内就能练出来的。
楚源低着头,眸色深沉:“楚家是晋国首屈一指的杀手家族,族人从小就要习武。”
杀手家族?这么说那个看上去慈眉善目的王后竟是杀手出身?真是令人惊讶。
“血衣卫你听过吧?那便是楚家的势力之一。”
谢时雨的睫毛猛地一抖,连遍布七国的杀手组织血衣卫都是楚家的势力,王后娘娘的后台真是够硬啊。
出身杀手家族,也难怪楚源兄妹俩又是中毒,又是经脉俱损的。不止在晋国,楚家的敌人是遍布天下的。
楚源纵目远观,看着窗外虫鸣鸟叫,心头生出一丝倦意,如果不是出身这样的家族,他和楚泉,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谢时雨,神情毅然:“神医,我有一事相求。”
谢时雨在他双眸的注视之下,不由自主地近前了几步。
“你说。”
“我想请神医帮我去找一个人。”
“谁?”
“怪医孙炜。”
听到这个名字,谢时雨不禁皱起眉:“找他做什么?”
楚源淡淡敛眉:“想必神医也发现了我腿上的秘密。我身上的‘瑶草牵机’正为他我转移而来的。”
转移?谢时雨头一回听说“瑶草牵机”还能转移。
“原本中毒的人就不是我,是楚泉。是我请求怪医将楚泉身上的毒转移到我身上来的。”说到这里,楚源停顿了一会儿,瑶草牵机,天下至毒之一,转移之痛实非常人能忍。他想起那个日子,便觉痛楚涌上心头,躺在黑暗的小屋里,生死不由人的画面再次浮上眼前。
那段日子虽然痛不欲生,但只要想起楚泉,他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她能活下去,就是舍去自己这一条命也不算什么。
“连尹城外乱葬岗,怪医孙炜就住在那里。”
怪医孙炜,这个违背自然,违背生命的人,没想到他此刻就在晋国。是了,孙炜正是沈恪的人,她怎么给忘了。
谢时雨面色一沉,不管楚源有没有请求自己,她都得去会一会这个故人了。
宛城一别,已经两年多了。
第49章
这是谢时雨第一次来乱葬岗。
荒郊野岭上,随处可见荆莽丛生的孤坟,经历风吹雨淋,露出烂掉的棺木,更甚者只有一张草席卷着尸体,隐约可见其下森然可怖的白骨,附近皆是焦黑的树干,扭曲的树枝,指着沧茫的天空,阴气森森又诡异芜乱。空气中充斥着腐烂肉块的腥臭味,偶尔有乌鸦的叫声,也令人毛骨悚然。
明明是白日,她却觉如坠暗夜,浑身一凉,在炎炎夏日里打了个寒颤。再往里走,也不见什么可以居住的地方,倒是附近几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一边搜刮着死人身上值钱的物品,一边向她递来不怀好意的视线。
她一身白衣,立在阴气森然的乱葬岗上,格外引人注目,若是夜晚,她这个样子,估计会被当成是什么勾魂的女鬼,但烈日炎炎下,向她围拢过来的流浪汉却越来越多起来。
“小姑娘,来这里做什么?”裸露着臂膀的大汉朝她靠近。
“找人。”
“到乱葬岗找人?你找的该不会是死人吧?”大汉指着周围一圈孤坟,“这里面的人死后来了这里,连个墓碑都没有,你怎么找。”
静止片刻,她问:“怪医孙炜,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听说过?”
“不认识,怪医没有,怪叔叔可是不少……”光膀子的流浪汉色眯眯地靠了过来。
谢时雨垂下眸子,动了动手。
那大汉突然怪叫起来:“啊啊啊,什么东西痒死我了!你……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
谢时雨从袖中拿出一包粉末,扔在他的脚下:“我无意伤人,这是解药,离我一丈之外安静地找个地方服了,身上就不痒了。”
大汉捡起药粉,骂骂咧咧地走远了。
围在她身边的流浪汉们渐渐都远了几步。
谢时雨继续向荒芜的乱葬岗深处探去,还没走出几步,身后就传来一阵不小的骚动声。
“诈……诈尸了!”
“救命啊——”
她回过头,原本放着一口棺木的地方,露出了截森森的白骨,白骨下,一只苍白失了血色的手伸了出来,那手还在乱动,像是胡乱在抓什么东西,周边都是死气沉沉的白骨,衬得这只不停动作的手格外诡异。
原本还聚在周围的几个流浪汉纷纷不见了人影,谢时雨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
那棺木一动,一个黑压压的脑袋从里面钻了出来。沙哑苍老的声音自下而上传来:“谁在上面吵闹?”
谢时雨讶异地望了过去:“孙炜?”
那吓走一片人的不是别人,正是怪医孙炜。
听到她喊自己的名字,孙炜顿了一顿,浑浊却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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