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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王爷的毒妃-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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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得很赞,无论神情动作还是哭诉皆恰如其分,却不知她心里正在狠狠翻白眼,对主子的即兴发挥表示极度的鄙视,还要她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这如丧考妣伤心欲绝,真的很丢人好吗!
当然,外人可不知道她的这些心思,也看不见刚才这主仆间的一眼互动,她们只看见金筱蓉挥手打人,沈妍汐受惊过度晕倒了过去,还有这丫鬟的伤心哭泣,尤其是香香那一句“身子才刚好了些”更是让众人脸色复杂,纷纷将谴责的目光落到了金筱蓉身上。
而这其中,尤其两个人的脸色最难看,金老夫人和其女沈夫人。
“这是怎么回事?蓉儿,你为何会在这里?”
金老夫人真没想到竟会发生这样的事,刚才汐丫头身边的这个丫鬟着急慌忙的跑来求救她还道是汐丫头的身子又出别的问题,这才匆匆赶了来,却没想到竟亲眼看到这平日里最宠爱的孙女当众行凶!
在今天这样的日子,就在她的院子厢房里,金筱蓉竟做出这样的事,这简直等同于是在“啪啪”的扇她的耳光啊!
而且还是殴打前来做客的病弱表姐,这若是传了出去,外人该怎么说她这个侯府四小姐?又该怎么想侯府的教养规矩?她再是任性也该知个好歹!
金筱蓉刚站稳了身子都没来得及对沈妍汐发泄一些心中的恼火,又听到身后传来祖母的怒斥质问,不由一激灵终于回过神,却更觉得满腔委屈,转身便指着昏倒在床上的沈妍汐对老太太说道:“这事不怨我,谁让这病秧子贱人出言不逊竟敢羞辱我,我也只是想要教训她一下而已!”
此言一出,跟着老夫人一起过来看热闹的众家夫人们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沈夫人更是气得脸都白了。
她虽因为这个女儿自幼被送走,不曾养在身边而觉生疏不亲近,但也容不得被人如此欺负辱骂,尤其这还是在她的娘家,那欺负且当着她的面辱骂她女儿的是她亲侄女,如此行迹,将她置于何地?
她气得浑身都在哆嗦几乎站立不住,白着脸却红了眼,吓得身边的丫鬟都不由胆战心惊,生怕夫人真被这么给气晕了过去。
老太太也发现了女儿的神色,又见孙女那丝毫不知悔改不知错在何处还理直气壮的模样,还有旁边那跟着过来的各家夫人们的脸色,也被气得一阵眼晕,手指着金筱蓉哆嗦了好一会儿才说得出话来。
“你你……你害得你表姐昏死过去,不知悔改还敢当众辱骂你表姐,平日里教你的规矩教养都到哪去了?你说你表姐对你出言不逊羞辱你,我倒要问问,她好好在这屋里歇着,怎么对你出言不逊将你给羞辱了?”
沈夫人到得这时也略微缓过了气来,听到母亲这般说话顿时面露不满之色,目光阴沉沉的吓人,看了金筱蓉一眼,然后对身边扶着她的丫鬟说道:“快去请大夫!”
这话一出,屋里又是一静,老太太的脸色也微滞,隐约闪过一点尴尬,不过下一秒就又是那气急模样,重重的喘了几口气说道:“我真是被气糊涂了,现在什么都没汐丫头要紧,快快,快去请大夫。”
下人领命匆匆去请大夫,沈夫人也忍下哆嗦迈动了脚步,走到床前却侧身面对金筱蓉,冷冷的看着这个往日里她也甚是疼爱的侄女,说了一句:“就算汐儿当真羞你辱你,也轮不到你这个表妹来教训!”
金筱蓉被姑姑的冰冷眼神吓得不轻,心中一慌下意识就后退了一步,再是有气有委屈也是不敢在姑姑面前发作出来。
而她这一退,倒是让一直没多注意其他的人们注意到了自她们进门后就缩在金筱蓉身后当隐形人的另两位姑娘,不由得齐齐一怔,沈夫人也将阴冷的目光落到了那两人身上。
“这不是洪御史和京兆府尹家的姑娘吗?你们为何会在这里?”
面对着沈夫人,两人不由得瑟缩,满心惶恐连大气都不敢喘,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们是……是来看望沈二姐姐的。”
“哦?是与蓉儿一起过来的?”
“是……是。”
“听到她对你们出言不逊和辱骂了?”
两人顿时脸色一白,神情越发惶恐,满头的冷汗止也止不住。
沈夫人却一点要放过她们的意思都没有,又继续说道:“你们倒是说说,她都是怎么出言不逊,又是如何辱骂你们的?你们只管放心的说,若真是她无礼,本夫人定会好好责罚她!”
最后那几个字,她说得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而这两人又如何真敢说?面对着沈夫人,她们就连推脱假话都不敢说,只有说不清的满心惶恐,下意识摇着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接下去该怎么办才好,终于眼前一黑,身子一软,也跟着沈妍汐一起双双晕了过去!
沈夫人见状也不由一愣,随之冷冷看着因此而起的混乱,又看女儿苍白着脸躺在床上人事不知,只觉得心口郁气非但不得纾解,反而更加浓重了。
而一直找不到说话机会,插不进嘴的侯府夫人也终于逮着了机会。
只见她迅速让丫鬟将那两位晕倒的小姐扶了出去之后,阴沉着脸也来到了自家女儿面前,扬手便“啪”一声打了个响亮的耳光。
看着女儿迅速红肿的脸和震惊不敢置信的受伤目光,她脸上也不由划过一丝心疼,但她还是压着心疼怒斥道:“你真是越发的任性妄为、无法无天,竟敢做出这等恶事来,真是白亏了你姑姑往日里那般疼你!”
转头又对身边跟着的大丫鬟说道:“马上送四小姐回房,让她每日抄写女戒女则,没我的吩咐,不许她踏出房门一步!”
金筱蓉从震惊中回神,捂着那一边脸眼中已有恨意,又怨毒的瞪了还在“昏迷”中的沈妍汐一眼,甩开丫鬟的手便一头冲了出去。
金夫人脸色微变,又转过身来对沈夫人说道:“妹妹,真是对不住,都怪我把这丫头给惯坏了,惯得她任性妄为不知轻重,也害得汐儿受苦。”
如此这一番行为让沈夫人的脸色缓和了许多,摇头说道:“嫂子也别太往心里去,说起来,也只是孩子间的吵闹而已。”
金夫人叹息着点头,心里却是忍不住骂了一声,现在说什么孩子间的吵闹,早干嘛去了!
☆、第二十章 能退婚么?
侯府四小姐闯入沈二小姐歇息的房中意图殴打,还当着众多夫人包括沈夫人的面辱骂沈二小姐。
沈二小姐身子才刚有所好转却受此惊吓,不慎昏迷了过去。
金夫人气怒之下将四小姐禁足不许她再踏出房门一步。
与四小姐同行的洪御史和京兆府尹家的两位小姐因沈夫人问了两句冲突真相而心虚晕倒。
这个消息在事情告一段落,夫人们告辞出了那房门之后就迅速的传遍了整个靖平侯府,并且完全可以预见,还会随着百花宴的结束而迅速传遍整个京城。
凡侯府中人,无不觉得面上无光,真恨不得现在就马上将宴请的宾客全部都送离出府,从此再也不设这百花宴!
在这消息传遍的时候,却似乎并没有什么人对四小姐为何会与沈二小姐发生冲突还意图殴打害得沈二小姐受惊晕倒这件事表示疑惑,而是纷纷将默契的目光转到了那位真可谓是大驾光临的殿下身上。
未婚妻在别人家中被欺负成那样了,不知这位殿下会有何反应。
七殿下什么反应都没有,犹自站在花园凉亭中,看着亭外满园的花儿,长身玉立,芬香扑鼻,妖冶得让花儿都为之黯然失色。而关于未婚妻被欺负致昏迷的这个事情,就仿佛什么都没听见,更无动于衷。
有几个气质不俗的年轻男子也在那凉亭之中,其中那年约二十三四,面容清俊尊华,满身贵气的男子浅酌了一杯,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孤冷背影,说道:“那沈二小姐也不知会是怎样一位我见犹怜的病美人,今日又遭了这么一难,七弟你难道不打算过去探望安慰一番?”
能称君殇为“七弟”的,自也是那尊贵的皇子,而开口这一位,正是太子君御。
太子在众皇子中排行第二,但他与排行第七的君殇年纪却相差并不大,也不过二十四岁而已,不然即便是皇后娘娘也压不住要让太子等待靖平侯府的小姐长大再娶太子妃。
传说当今圣上少年称帝,成年后同时娶了皇后和德淑二妃,这三位娘娘不久之后便几乎同时怀孕,次年先后生下了三位皇子,而在这三位娘娘怀孕之时有幸蒙圣恩的一位美人也有了身孕,并又为皇室生下一位皇子。
两年时间,共有四位皇子先后降世,这在当年也是被传颂成了一段佳话,只可惜淑妃所出的三皇子还没能长到一岁就生病夭折,而那生了四皇子的美人也没有能享受到母凭子贵,千辛万苦生下孩子却因产后体虚最终没能逃脱一命呜呼的下场,留下四皇子也因生母卑微而始终不得皇上宠爱,在后宫中挣扎求生,又不知为何竟是与君殇格外亲厚,自愿居其身侧,助他领兵打仗冲锋陷阵。
而德妃所出的大皇子君陌和皇后所出的太子君御这些年来可谓是斗得你死我活,不过却在一年前当君殇回京之后竟齐齐收敛了许多,将更多的精力放到了这位深得他们父皇宠爱的七皇弟身上。
就如此刻,当听闻侯府那一场闹剧之后,太子首先指向了君殇,尽管他在说到“沈二小姐”这四个字的时候忍不住眼底幽光一闪,阴沉沉的。
毕竟沈夫人可是他的亲姨母,左相那一脉本该是毫无异心的站在他这边,却因为沈妍汐被指婚给老七而生生有了隔阂,这怎能不叫他觉得恶心?
不过面对太子的挑衅,君殇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很明显的是根本就没有将他的话听进耳朵里面,也就是说,根本就没将太子放在眼里。
君御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禁不住有些微的扭曲,拿着酒杯的手,指节一阵阵发紧发白,惹得旁边的人也不由得心生忐忑生怕太子殿下一个忍不住将这几乎要被他捏碎的酒杯朝七殿下砸过去,那可是会出人命的!
想当初,七殿下刚回京不久,宫中设宴,太子殿下当众朝七殿下发难,却差点没被一剑削下一条胳膊,当场吓晕了皇后娘娘,也惹得皇上震怒却丝毫拿这位殿下没有办法,最多不就保住了太子一条胳膊而已,而且据说,太子的那条胳膊至今不甚灵活。
不过君御还是很快就将心里那一点不痛快给忍下了,转而又说道:“本宫那表妹倒也是个可怜的,自幼便身子骨不好,被送去外头养身子,却还没养好就被折腾回京城来还遇到了那样的事儿,可真是多灾多难九死一生。不过本宫听说到今日为止七弟你都不曾去看望问候一声,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不管怎么说,妍汐表妹也是父皇赐婚于你的王妃,你这般不闻不问,莫不是对父皇的赐婚有所不满?”
这话可真是诛心之语了,直指君殇罔顾圣恩不将皇上放在眼里。
旁边几位贵公子面上不动声色,内里却皆都再一次提了提心肝,可别这两位殿下争斗,却牵连了他们这些无辜的啊!
君殇这一次终于有了反应。
他回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看了他这位太子皇兄一眼,只一眼,如寒冰利剑毫无感情就像是在看一个与他毫无关系的死人,直让人透心的凉,连太子也不由得后背凉了凉,下意识绷紧了肌肉提高了戒备。
不过君殇除了那一眼之后并没有其他动作,一眼扫过就再不看他,径直离开了凉亭。
君御不由得抽了抽凉气,觉得牙疼!
且不管这边是如何争斗,怎样的暗涌,就说沈妍汐那边,“昏迷”中的沈二小姐终于悠悠转醒,初时的迷蒙过去之后很快垂下了眼睑,秀眉无意识的轻蹙,好一副黯然神伤自怨自艾的小模样。
这房里此刻已没有那许多人,除了香香和被匆匆请来的大夫之外,就只剩下这侯府的老太太,夫人,以及她的亲娘沈夫人,再有几个丫鬟候着随时听从主子们的吩咐。
她一醒,几位夫人顿时就朝她围拢了过来,脸上满满的全都是关切之情,再一通嘘寒问暖很是关怀,直到那已诊好脉的大夫写了药方双手呈上来时,才将她们的注意力分散了过去。
“表小姐身子骨不比常人,且还有伤势未愈,更是体弱,受了惊吓刺激才会昏厥过去,此药方能作压惊之用,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往后不可再受惊吓,需静养。”
“有劳大夫了。”
老太太亲手接过了药方吩咐丫鬟们下去安方煎药,而香香站在旁边看着,对主子的敬仰之情真如那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真不愧是主子,她想让大夫给她诊出什么脉,就能诊出那个脉来。
简直不是人啊不是人!
沈夫人坐在床沿,伸手轻抚着沈妍汐的头发,看她一脸的黯然伤神,不由轻声问道:“怎么了,可是还有哪儿不舒服?”
闻言摇了摇头,又轻咬了下嘴唇,似欲言又止。
这模样更让人挂心,沈夫人也觉得奇怪。
这个孩子自回京之后一直都安安静静的,有些胆小怯懦,跟她说话也多是点头摇头或是回上几个字,更是几乎从不曾要求过什么。
不过现在着欲言又止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更放柔了语气,说道:“有什么话或是想要什么尽管与母亲说便是,不必犹豫为难。”
沈妍汐于是眼波流转就换了种神采,再抬眸看了她一眼,带着些许的小心翼翼和掩饰不住的忧愁,又咬了咬嘴唇,犹豫再三才终于开了口,“母亲,可否退了与七殿下的婚事?”
沈夫人蓦然怔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顷刻间只觉满心的惊怒交加,不由惊呼出声:“你说什么?”
☆、第二十一章 回礼
沈夫人怎么都没有想到胆小怯懦几乎没有任何主见的女儿竟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在那一瞬间真是被惊住了,待反应过来更是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情绪迅速席卷了心头,不由得质问出声。
旁边的老太太和金夫人自也是听到了那句话,也是心中一惊,眼眶都因此而睁大了一圈,直直的看着床上那苍白的人儿,只觉得震惊而不可思议。
她知道她在说什么吗?
且不说七殿下是和等优秀,这天下不知有多少姑娘爱慕,她不知抓紧竟想退婚是何等的惹人神共愤,但只凭七殿下的身份,凭这婚事乃皇上圣赐,就不是谁想退就能退的。
果然是山野里长大,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沈妍汐暗暗撇了下嘴角,虽说带着些别的目的,但这话也确确实实就是她的心声好么!
谁规定别人都喜欢的男人她也得喜欢,别人都想嫁的男人她也得欢天喜地的想要嫁给他?
你们若真能帮我将这婚给退了,本小姐绝对是要万分感谢感激不尽,从此绝不主动与你们为难!
心念转啊转,她面上却不动声色,依然是那怯怯懦懦的小模样,现在更似是被那一声质问和房里忽然沉凝的气氛给吓住了,不由瑟缩了下越发缩成了一团,垂着小脸咬着唇,眼中水花转溜,泫然欲泣似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在香香心里默默的给她点赞的时候,她也悄悄抹了下泪水哽咽着说道:“听说七殿下人中龙凤天人之姿,岂是我这无才无貌一无是处的病秧子能配得上的?没的委屈了七殿下。”
沈夫人微微凝了神情,到这个时候也似明白了些什么,看着她问道:“这些话是谁与你说的?”
沈妍汐适时的抬头看向她,有惊讶有怔愣,又目光闪了闪心虚的将视线偏移,摇着头说道:“没……没人与我说这些,是……是我自己,我……我……”
就眼下这情况,她越是这般说,就越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也越让人确信某些事情。
所以沈夫人的脸色更难看,目光闪了闪,刚压下没多久的怒焰又有抬头的预兆,凉凉的从金夫人的身上扫过一眼,然后轻斥道:“胡说什么?你与七殿下的婚约乃皇上圣赐,最是天造地设,谁敢质疑?”
旁边老太太和金夫人的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好看了,这两人精似的夫人自明白沈妍汐会说出那样的话定与她们家四小姐有关,定是那丫头方才闯进来时说了些任性的话儿。
不过她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皇上圣赐无可质疑,她们家四小姐说了那些个话儿岂不就是不敬皇上?
老太太脸色沉了沉,金夫人却忍不住的胸口用力起伏了几下,看着小姑子的背影有着气恼,又有着掩饰不住的讥诮讽刺。
当年因为这场婚约而毫不犹豫的将病弱女儿送出去的人是她,多年后也是因为这场婚约而大显母爱甚至不惜拿皇上来压娘家人的也是她,可真不愧是金枝玉叶的侯府千金,金尊玉贵的左相夫人!
她视线落到沈妍汐身上,看到那苍白柔弱的小脸,怯懦楚楚的神态,忽然也觉得怜惜。
察觉到金夫人的眼神变化,沈妍汐不由抬头看了她一眼,一眼看到那眼中的一丝微不可察的怜惜,只觉怔愣有点儿莫名其妙不明所以。
这位舅母是受刺激过度了还是咋滴?刚还笑盈盈却假兮兮,转眼间竟对她有了怜惜?
迅速将视线收回,虽心里早已千转百回但面上却始终不动声色,刚对金夫人的那一瞥落在在场几人的眼中也觉得小心翼翼,更觉得这孩子惹人怜惜了。
沈夫人隔着被子在她身上轻拍了拍,像极了一个心疼女儿的慈善母亲,轻声说道:“把身子养好了才是你当前最要紧的事儿,其他的也别想太多,安心歇着吧。”
闻言抬头看她,眼眸迷蒙带着茫然的无辜之色,又似笼了一层轻纱薄雾,将其中的清冷探究掩藏得不露丝毫痕迹,呐呐的点了点头,然后更缩进了被窝里面。
留下香香近前伺候着,沈夫人和老太太以及金夫人带着剩余丫鬟们都离开了。
沈妍汐躺在房内床上,听到她们刚走出门外就遇到了急匆匆赶来看望的沈妍萱,听到她那位三妹妹万分焦急和担忧的询问着情况,也听到所有来人都被阻在了门外,说是不要进来打搅了她的休息。
门外很快就又安静了下来,除去留在门外守候的两个丫鬟和香香之外,一切都与先前的几乎没有两样,不过经那一场事儿之后,沈妍汐是再没有想要补眠的心情了。
香香就站在旁边,感觉到主子的心情有些不好,脸上便也有些愤愤的,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才说道:“主子,我去查探过了,刚才金老夫人那儿给小姐斟茶递水的丫鬟叫千巧,是老太太屋里的三等丫鬟,平日里几乎没资格近老太太的身边,性子也寻寻常常并不起眼,不过似乎与四小姐身边的一个丫鬟走得很近,关系甚好。”
又是四小姐?
沈妍汐目光流转,忽而幽幽看了身下的床榻一眼。
这床底下还藏着一位被喂了药的不速之客,是不是该送回去当个回礼,也省得被人说她沈二小姐不懂礼数呢?
想到就做!
她当即从床上坐了起来,弯腰从床底一把拖出一个正目露惊恐绝望的人,药效还潜伏在其体内尚未到时间发作,所以他此刻也还算是清醒,所以更加的惶恐。
他不知道沈家表小姐将要对他做什么,但单只凭刚才喂进了他口里的药就知道绝不会轻易的放过了他,想到那药的效果,他甚至恨不得现在就干脆的死了算了。
可真要让他现在就去死,他又害怕得浑身哆嗦,总觉得还有那么一点点微弱的希望。
所以沈妍汐将他从床底拖出来的时候,他的神情在惶恐之中还有那么些乞求希冀,似乎是在乞求着她能放过他。
沈妍汐不由得唇角弯弯轻笑了一声,而香香站在旁边眼睁睁看着这从床底下拖出的男子不由得心头一震、呼吸一滞,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激起了满腔的惊疑,不由得失声问道:“主子,这是怎么回事?”
主子的床底下怎么竟会藏着个男人?
沈妍汐拎着人就站了起来,对香香做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拎着那人就到了那窗户前,悄然开启。
侯府的两个丫鬟小心谨慎的守在门外,丝毫没有察觉到另一个方向的窗户开启,更不会想到弱不禁风刚还被她们家四小姐欺辱得泪汪汪可怜楚楚的表小姐竟会爬窗而行。
沈妍汐留了香香在房里打掩护,拎着那侯府小厮悄然从窗户离开,轻而易举的就避过了守门的丫鬟以及沿途遇见的所有人,摸索着朝金筱蓉的院落过去。
却没发现,就在她经过一座假山后,一片月白衣角从假山后逶迤而出,轻若浮云不现丝毫声息,淡然看着她如轻灵狸猫般离去的背影,微微挑起了眼角。
☆、第二十二章 欠我的黄金还没给呢
拎着“回礼”轻松的行走在靖平侯府之中,闪避着沿途遇见的各路人们,尽管今日侯府百花宴,宾客众多,但却无一人发现她的踪迹。
刚从假山经过,她忽觉得颈后微凉,下意识转头看去,却只见假山林立,周围绿意盎然花儿灿烂,仔细感应亦不见丝毫人声痕迹,那忽来的凉意也已消失无踪,仿佛就只是一瞬的错觉而已。
不由微眯了眼,视线再次从那周围扫过,然后毅然转身拎着个绝对比她本身要有分量得多的男人轻松的一跃,就又在此消失了踪影,似乎也没打算要继续探究刚才那一瞬的“错觉”。
“被发现了?”
“发现了!”
“吓死我了,不愧是咱王妃!”
“你确定?”
“你觉得不是吗?分明就是同一个人嘛,虽然好像突然变丑……呃,变得平凡了许多。”
假山后,两个人的声音在沈妍汐远去之后响起,其中一人还在轻轻的抚着胸口,似乎是被王妃方才的突然回眸给吓坏了,到此刻那小心肝还在“突突”的跳着。
君殇侧首,淡淡的、凉凉的、轻飘飘的看了他们一眼。
两人顿时噤声,刚稍微平复了些许的小心肝又一次激烈的跳动。
好怕怕!
且不管这边有两人因为被王妃察觉到存在而遭遇了他们主子的一眼进而小心肝乱颤,就说沈妍汐,若无其事的从假山经过,也不去理会刚才那一瞬间的气息波动,拎着人在侯府里绕了一圈,确定身后绝对没有不该存在的人存在之后,终于绕到了侯府后院,并顺利的寻找到了四小姐金筱蓉的闺房。
其实真的很好找,因为尚未靠近她就已经听到了从那边传来的喧闹声响。
金四小姐正因为被母亲禁足不得出门而大发雷霆,“砰铃乓啷”很是一通打砸,直将屋里那些个精致金贵的瓶盆盘盏全都砸下问候了大地,直将她自个儿也砸得粉面桃腮气喘吁吁额头上都冒出了一层细密的热汗来,依然是目光狰狠难消心头的那一口恶气、郁气。
“贱人!”
她又将随手抓起的一个水晶琉璃瓶砸去了地上,落地碎裂的声音不同于瓷器,显得格外清脆悦耳,飞溅的琉璃碎屑折射出绚丽的光芒,刺得旁边丫鬟们眼儿生疼,整个身子都不由得颤了颤。
这可是四小姐最喜爱的琉璃瓶,平日里宝贝得紧,现在竟是就这么砸碎了?
当琉璃碎片折射出炫目光彩的时候,一直处于暴怒状态的金筱蓉也忽然愣了下,看着已粉碎一地的琉璃瓶,脸上迅速的闪过惊愕、心疼、懊悔、愤恨等等情绪。
纤纤玉手倏然握紧,旋身便是“啪”的一巴掌甩在了身旁一个丫鬟的脸上,甩得那丫鬟在原地滴溜溜转了两圈后踉跄着仰倒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那脸颊瞬间红肿,嘴角溢出了血丝,捂着脸呆了呆,眼泪一下子就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却死咬着嘴唇不敢真的哭出声来。
“贱人,贱人!”
金筱蓉越发暴怒,神情越发狰狞,手边没了可摔之物便用力拍打着桌面,娇嫩的小手都拍红了,这一刻却也感觉不到疼,只觉得满心愤懑怨恨阴郁委屈怎么也发泄不出来。
“沈妍汐那个贱人,竟敢装可怜算计我,本小姐绝不会放过她的!”
她想着沈妍汐想得明艳的脸都扭曲了,满身的怨恨愤懑不甘,目光浮动,杀气腾腾的。
眼角余光扫到房里的几个丫鬟,她面容扭了扭,又的挥手朝近处的一个丫鬟甩了过去,似乎是将她当成害她出丑,害她被禁足的沈妍汐。
“贱人,你凭什么跟本小姐相比?竟敢欺辱本小姐,我杀了你!”
房里一阵尖叫惨呼,几个在四小姐房里伺候大丫鬟大受折磨又不能也不敢还手,甚至连过多的抵挡都不能。
沈妍汐顺着声音寻到了这儿,轻松避过在外头守着的丫鬟嬷嬷,进了院,入了屋,躲到梁上看下方的混乱殴打看得津津有味。
啧啧,做这侯府四小姐的丫鬟真不容易,瞧这被打的惨样儿,真真是可怜!
她随手将动弹不得的侯府小厮搁在旁边梁上,托腮、弯眉、眯眼……看戏!
直到金四小姐的发泄暂告一段落,那几个可怜丫鬟终于如蒙大赦般,拐着腿互相搀扶着得以退出这闺房。
她眉眼唇角弯起的弧度刹那舒展扩大,神色之中浮起一抹蠢蠢欲动。
哎呦,四小姐好可怕啊!即便是待会儿房里有点什么不同寻常的响动,外头那些或刚逃离或听了这么会儿热闹的丫鬟们也肯定不敢擅自的走进来查看吧?
她侧目看一眼搁在旁边梁上的侯府小厮,看到他僵着身子也抵挡不住的目露惶恐,无声的笑了起来,然后如狸猫一般轻灵的跳了下去,无声无息的落在金筱蓉的身后,随手往她身上轻轻的那么一点……
也不过只是半盏茶的工夫,她就如来时一般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所有在外头守候看守的丫鬟婆子们在她眼里皆如若无物,当真是轻松自在如入无人之境。
不过,丫鬟们无法察觉到她的出现又离开,却另有人看到了她出现,辛苦摆脱之后转眼间竟又出现,还正好撞上了她从金筱蓉的院子里翻出来。
沈二小姐看着眼前这突来的挡路者,不由得紧紧皱起了秀眉。
那是一个美人,这美得,当真是以花为容月为神,以玉为骨冰为肌,身姿颀长,气质尊华,直教人自惭形秽不敢直视。
此刻,这美人一身月白绣云纹的袍子,更衬得气质清冷,浑身都透着一股子的凉森森,就那么站在前方几步外的海棠树下,满枝的艳丽海棠也及不上他的风华绝代,亦遮掩不住他的满身凉漠,禁不住颤巍巍的落了花瓣,却美得惊心,美得如置身梦幻仙境之中。
他站在那儿看着她,目光平静无波似乎只是正好路过此地恰巧遇见了她从那墙头翻出,他不经意的一瞥望过来,淡淡的,好像看到一个无足轻重亦从不曾有过任何交集的陌生人。
可是……
*!无足轻重,无关紧要,你特么的跟着跑这里来做什么?跑到这侯府内院里来窥探深闺小姐么?
话说,就算想窥探,今日百花宴,侯府的那些个女眷也都到前头去招呼宾客了吧!
不过倒是还有个四小姐,正被禁足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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