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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小奴知罪-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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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赵清颜自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睨着这男人,淡声道:“那你便护送本宫回去。”
明明知晓自己确实有这个能力把她安然无恙地送回将军府,但一想到,他们几年未见,她竟片刻也不愿多留一会儿。心便忍不住地疼痛,像是顷刻间结了寒霜。
好一会儿,他下颚紧绷,沉着脸有些僵硬地说,“这几日我忙的很,没有空。”
她挑眉,自是不信。“那你便唤其他人送本宫,倒也不是不可。”
“宅邸里没有闲人。”
“……”
赵清颜别有深意地望着他,却见他撂下这句话,便把脸别过去,不再看她。别扭的样子,却是和他们分别之前如出一辙。
还是那么倔啊……
此时的十七,为了掩饰心虚,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却正是因为如此,他便错过了背后的赵清颜,唇角的那一抹近乎无可奈何的笑。
……
后来,十七离开了。之后的几天,赵清颜在厢房里再没有见着他的影子。
她便也想过自己想办法回将军府,但隔日天刚亮,赵清颜出门一看,意识到凭她一个人是绝不可能离开这里的。
也不知是多少年前建的宅邸了,更不知道那宅邸原本的主人是出自何意将房子建在如此偏远的地方。
这宅子四处被丛林环绕,在远处就是荒山野地,别说是皇宫了,她甚至怀疑方圆十里以外是否有任何住人的小城镇。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到了白天,树林间便会升起浓浓白雾,让人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更不要说是只身一人走进这山林了。
那个十七,竟是有意将她困在此处。
五年的时光,他似是未曾改变,又好像在哪里有了些不同。
再后来,她每日醒来,总可以在屋里发现一些新的物什。
例如一个暖炉,一床更厚的棉被,几件按照她的身材量身定做的衣裳裙衫,甚至连女人家用的胭脂水粉也是应有尽有。
原本显得有些单调空旷的厢房,慢慢变得充实起来。她看着各式各物摆放的位置,竟忽然莫名觉得有眼熟。
直到今早闻到一股熟悉的熏香味,这才发现,房屋的布置竟是按照她出嫁之前,公主府的卧房来一一打点的。
而默默做着这一切的,就算无人告诉,她也知道必定是那个好些时日不曾露脸的十七。
赵清颜一边拿着上好檀香木所制的梳篦顺着发,一边望着熏炉里缓缓升起的白雾,若有所思。
这个时候,房门被人推开。
她挑眉,暗想莫名躲了这么久的那人终于舍得出现了。
她坐在椅上转过身去,却是看见了一穿着白色襦裙的秀丽女子。
那女子的容貌就算是放在宫内,与那些嫔妃相比,也算得上是好看的。只是,赵清颜扫了一眼她的五官,总觉得有那么一些怪异,却又说不出来是什么。
赵清颜打量着柳衣的同时,柳衣也暗暗打量起赵清颜。
第072章 酥油鸡(七夕快乐!)
那日,爷匆匆离开,她听下人说,爷回来的时候竟带来一个女人,而且直接将那女人抱去了爷自己的寝房。
要知道即便是她柳衣,若不是每日负责送饭,也是不能随意踏入爷的厢房内的。
一时间,她开始慌张起来。
女人家生来便是这样,即便是没人提起。一见着潜在的情敌,心中便会自然而然地形成一杆秤,无论是什么,也都想拿来比较一番。
这是柳衣第一次有机会正面打量这个突然出现在古宅中的女人。
她抬眸,随意往赵清颜脸上一扫,却是愣住了,随即胸臆间涌上一股浓郁的酸楚。
美,确实是太美了。
眼前的女子,就如同从那水墨画中走出来的仕女,天仙似的。
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上带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清雅、高贵。她身上的裙衫看上去轻飘飘的,与自己这样乡下来的姑娘,身上套着的粗劣衣服截然不同。
柳衣看得双眼发红,却还是止不住地往她身上瞧。这一瞧,又瞧见了她握着木梳的纤纤玉手。
白嫩无暇,那淡粉色的十颗豆蔻,圆润而饱满,被修剪得整整齐齐。
反观自己……柳衣默默垂下头。
这双手,原本也称得上是白净细腻的,却因为长时间作活加上天气严寒,生了不少的茧子和冻疮。
柳衣心里一阵不是滋味儿,悄悄将手往衣袖内缩了缩。
而那边的赵清颜并未注意到柳衣的神色,问道,“你是何人?”
柳衣闻声,又抬起了头,“我叫做柳衣,是爷派来伺候……伺候小姐的。”
柳衣并不知道眼前的女子是谁,但以她的气质谈吐,柳衣便猜测她要么是官家小姐,再不济也是什么富商之女。
赵清颜挑眉,审视的目光在柳衣身上溜了一圈。这个柳衣,没梳丫鬟髻,甚至抹了些寻常下人不舍得用的胭脂水粉,看上去实在不像个丫鬟。
或许是赵清颜今日心情不错,她的话也比平日多了一些,“今年多大了?”
柳衣微愕,缓过神来便道了句:“下月便满十六了。”
赵清颜一听,勾起了唇角,“原来还是个小丫头。”
这话一出,柳衣便有些不乐意了。眼前这个女子看上去也不过是十八、九岁,怎么就评论她是个“小丫头”了。
她很想回上一句‘你也没大上多少’,却又觉得似乎不太礼貌,便暗自忍下了。
“爷托柳衣给小姐带了些点心,说是让小姐亲自打开。”
柳衣说着,赵清颜这才注意到柳衣手上的食篮。
她自是清楚柳衣口中的“爷”定然就是那十七了,想着那人竟也没跟她交代这几年他都在外面做些什么,就灰溜溜逃走了,她竟觉得有一些好笑。
“你的那位……爷,现在是在何处?”
“爷刚刚出门了,说是晚膳时才会回来。”
黛眉又是一挑,赵清颜打量着她,“你很清楚他的行径?”
柳衣一愣,没想到赵清颜会忽然问上这么一句。
爷的行径?她自然是不清楚的。她也便是早前晾衣服的时候碰巧见着了爷,被吩咐拿着这食篮送过去南面的厢房。然后她顺道向那墨泫多问了一句,才知道爷傍晚会回来。
但赵清颜这般问起,她的心头却莫名产生了一股不服输的气焰,一种奇怪的心理。不希望眼前的这个女人觉得她与爷关系实际上称得上是生分的。
“那是自然。”柳衣开口,有些不自然地攥着自个儿衣裳的下摆。“爷每日去哪都会同我说一声的。”
赵清颜轻“嗯”了一声,并未多说什么。
然后她便把食篮上的方布给掀开了,咸甜的香气混着热烟扑鼻而来,一股熟悉的味道,竟是刘家铺子的酥油鸡。
赵清颜盯着这炸成金黄色的鸡肉,忽地笑了。
他竟还记得这个……
回想起,大概是他刚当上总管一个月后的晚上,那夜狂风骤雨,电闪雷鸣。她被吵得睡不着觉,一下子起了逗弄他的念头,她便骗他自己想吃长安城刘家铺子的酥油鸡。
赵清颜这么吩咐十七的时候,她甚至不知道长安城是否真的有那卖酥油鸡的刘氏商铺,也便只是随口一说。
怎曾想,他竟给当真了。顶着雨,连油伞也没拿,挨家挨户地帮她找那道酥油鸡。凑巧的是,还真被他给找着了。
可怜了那老板,大半夜的被人拖去火房,梦都给吓醒了一半。
那时,十七回来。见他浑身淋湿,脸颊淌的雨水,滴滴答答地往下落,她是怎样也说不出口自己其实只是在戏弄他罢了。
她本是不饿的,当时却破天荒地把那整整一盘酥油鸡全给吃了。赵清颜还记着,那天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她是真的躺在床上,肚子胀得是再也睡不着了。
后来,十七因此误会了赵清颜,以为她真的是喜爱刘家铺子的酥油鸡,便每月都会出府一趟,特意帮她买这道酥油鸡回来。
------题外话------
十七(委屈地对手指):主子,你都不会吃醋的么。
赵清颜冷哼:吃醋?为了那小不点?犯得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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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七夕快乐!
第073章 假池背后
而那柳衣,见着食篮里的东西,也是微微一惊。
要知道,即便就是爷自个儿,日子也过得极为简单,每日便也只是跟着他们宅邸里其他的下人吃一些粗粮素菜。如今,竟是为了眼前的这名女子,特意下了山,去馆子里弄来这些。
这个女子,到底跟爷是什么关系……
赵清颜见柳衣有些失神地望着食篮,便以为她也想吃上一些酥油鸡。二话没说,把那小蝶从篮里拿出来,往她那边一推。
“吃点?我一个人也吃不下这么多。”
柳衣神色复杂,心中腹诽:莫不是她得了爷的好,有意在自己面前炫耀不成?
想到这,柳衣立马摇头,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我刚刚便已用过膳了,小姐自己吃吧。”
话音一落,柳衣便拿着空了的食篮退下了。赵清颜没再说话,抽出木筷,吃了起来。
吃罢,赵清颜呆在房内有些闲闷,决定四下逛逛。
说起来,这处宅邸,很大,看上去却是已有一定年岁了,略显有些老旧。而宅邸的主人似乎也没有翻修的意思,无论是长廊、厢房里的家具、或是已经干涸了的水池,都有了些磨损褪色。
偌大的宅子,只有零星的几个下人,赵清颜对此便也不觉奇怪。十七本就是下奴出身,还在她的锦绣阁时,虽月钱不少,却已习惯了省吃俭用,对享乐之事倒是看得极淡。
屋外还在飘雪,赵清颜拢了拢身上的坎肩,往假池后面走。
越是往前,树木越显稀少,在前院本还可以见着一两个铲雪的下人。而现在,倒是连一个人影都没了。
再迈了几步,依旧是弯曲缠绕的小路,凋零了的枯枝老树。
一阵风夹着雪吹过,穿着最厚的衣服,还是有些凉了,赵清颜觉得无趣,便打算回屋了。
而在这时,赵清颜忽然顿下了脚步,美眸一眯,望向层层浓雾中,若隐若现的那座阁楼。
她本以为前院的那三个厢房,便已是这古宅的全部了。没想到九曲十八弯之后,这偏僻小径背后竟还藏着另外一间。
而眼前的这座阁楼却是与前院那些大相径庭,墙面光滑,刻了些考究的纹路。就连红漆也像是重刷不久。
是谁住在此处?
赵清颜有些好奇,打算去一探究竟。
只是刚往前踏出一步,一道人影倏然一晃,出现在了她的身前,不留痕迹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嘻!你就是爷带来的那个大美人儿么。”
赵清颜定了定神,却见着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少年。
那虽说是一个少年,五官却是比一般女子还要秀气三分。一双大眼晶晶亮,两颊上带着点婴儿肥,讨喜的很。
见赵清颜没有说话,少年又凑近了一些,歪着头,咧嘴一笑。
“嘿!傻啦?”
说着,还有模有样地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两下。
赵清颜确实被这个莫名冒出来的男孩给逗乐了,她往后退了一步,道:“你是谁?住在这阁楼里的便是你吗?”
说着,视线再度落向那少年的背后。
少年嘻嘻一笑,眉毛都弯作了月牙。“大美人叫我墨泫便是了,墨泫只是爷手下的仆人而已,哪住的了这么好的房子嘞?”
说完,墨泫再度靠近,丝毫不见生地牵着赵清颜的袖子便往前院走,“这里都是些光秃秃的树,有啥好看的,墨泫带你去瞅瞅真正好玩儿的东西。”
这男孩个子看着不高,力气倒是不小。这忽然一扯,赵清颜差点没走稳。
下意识想让他放开自己,抬眸却瞥见墨泫眉梢带喜,白皙的面颊因为兴奋泛了些红晕。
她想了想,唇边的话却是被她咽了下去。
墨泫带她去看的“好玩儿东西”,竟是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奶狗。
天气冷,墨泫便将它养在柴房的角落,下面垫着厚厚一层杂草。那小奶狗毛还没长齐,眼睛也睁不大开,乖顺地躺在草堆上,呜呜咽咽地叫。
“可爱吧。”墨泫顺了顺小狗背脊上细软的黑色绒毛,动作极其轻柔。“它娘生下他后被冻死了,我在山上发现它的时候,它便只剩下一口气了。”
感受到了有人轻柔的抚弄,小奶狗眯着眼,撒娇地舔了舔墨泫的手心。
墨泫被弄得发痒,笑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你莫看它现在这么亲近人,刚抱回来那会儿。警惕得像只小刺猬,我喂了它好几日之后,它才愿意接受我的碰触。”
赵清颜站在原地,垂眸望着蹲在地上的墨泫,听他这么讲着,心坎儿却是一软。
想起当年,她便也遇见了一只警惕的“小奶狗”。而曾经垂死挣扎的那“小狗崽”,今日羽翼渐丰,早已不会如之前那般,任人欺凌。
------题外话------
十七:主子你就把我当成一条狗……【一脸怨念】
第074章 深夜,腊梅香
墨泫似乎在古宅里人缘极好,也是多亏了他,渐渐的,宅邸里其他的下人见着赵清颜后也开始冲着她友好地微笑,朝她打招呼了。
不过墨泫每日口里提到最多的还是她的哥哥墨云。
而那墨云,赵清颜也是见过一次的。比墨泫高些壮些,不同于墨泫白皙的皮肤,他的肤色偏深,冷冷的不爱笑,倒是更有男子气概一些。
却也不知是不是她自己多虑,赵清颜总觉得墨云似乎不太喜欢她。第一次见面时,墨泫径自介绍着她,墨云却是冷着一张脸,看也没有看她。
想到这,赵清颜笑了笑。
喜欢她也好,讨厌她也罢。想来自己也不会在这停留多时,便也并非真的在意这些。
她离开将军府已有六日,今日是第七天,她在这古宅日夜有人伺候着,风寒早就好了,气色竟比染了风寒之前,还红润了几分。
她从榻上坐起,抬眸一望,果真又在床头看见了一枝梅花。
约莫是第三天的时候,她所能想得到的,日常用得上的东西,已在这厢房中制备整齐。想必某个人也发现小小的厢房已被各式物件挤满,再也添置不下其他东西了。
隔日,她刚推门而出,便在屋外发现了一株腊梅。起初,那株腊梅远远地搁在厢房门外。后来,她将每日的梅花拾起,都收集在一个小瓶里。
再后来,梅花开始出现在厢房内,今日竟直接被放在了她的榻上。
赵清颜将那一小株花轻轻捻起,朱唇微勾,嗅了嗅那一缕隐隐的暗香,心里暗自开始盘算起来。
**
入夜,床榻上的人闭着眼,呼吸平缓而规律。
烛火已熄,隐涩的月光透过窗纸,浅浅地折射在墙上,模糊地倒映出一个人影。
被炭火熏得暖洋洋的厢房之内,好似在某一刻忽然涌入了一股寒风,混着淡淡的花香。
紧闭的眼帘这时候,倏然掀起。只见床榻边上的那人,浑身一震,愣在那里。
“来了?”
赵清颜坐起身,淡淡地扫向一旁呆立着不动的男人,嗓音凉凉。
十七没有想到已经这么晚了,赵清颜竟还没睡着。手里握着一枝还沾着露水的梅花,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自那晚将她掳来这里,他虽可以在远处偶尔见着她,却总是觉得看不真切。她呆在自己宅邸的这几日,像是偷来的时光。他知道她并不属于这里,便是愈发想要靠她靠的更近些,却又不敢让她发现。
于是他便每每到了深夜,悄悄潜入她的寝房。做着这种偷偷摸摸的事,他却来不及心生愧疚,胸臆间被想要见她的**溢满,便也只顾得上再多看她一会儿。
她半倚在床上,只着单衣,似笑非笑。
宛若被人一下子看破了心思,偏偏她又一瞬不瞬地盯住他不放。十七有些窘迫,攥住那梅花,下意识便又想落荒而逃。
刚往后迈出一步,榻上之人懒懒地唤住他:
“那花不是要送给本宫的么,怎的,你又要拿回去?”
男人闻声,有些犹豫。手指在梅花的枝干上搓弄了两下,踌躇着,还是缓步上前,轻手轻脚地将那一株梅花放到她跟前。
赵清颜拿起那株花,放在鼻下。须臾,说道:“这花,还是刚摘下来的时候,闻起来最为清甜。”
十七见她左手捧着花,微微敛眸,嗅着花香。在他的眼底,却是人比花娇。
他心中一动,哑声道:“你若是喜欢,我便带你去外面看最新鲜的。”
赵清颜垂眸,抚弄起那娇嫩欲滴的几片花瓣,微卷修长的眼睫如蒲扇一般落下两片阴影。
“你是知道的,本宫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
她顿了顿,望向他,“本宫的风寒已经好了,是时候回去了。”
十七抿起了唇,不语。
许久,赵清颜轻声叹息,“到底是出息了,本宫现在说的话,你也是不再听了。”
她见他绷着脸,脸色也有些沉。以为他便要一直这样僵下去了,他却忽然低垂下头,闷声开了口:
“这几日,这片山林会有一次暴风雪,等那暴风雪一过,我便送你回去。”
赵清颜娥眉轻挑,视线落向那微掩着的房门。
冬夜沁凉,雪停了,天倒是一片清朗,甚至看得见云层中的闪烁明星。
她自是不信他的这番说辞。
但赵清颜倒也没多说什么,只道了句,“如若五日之后暴风雪并未降临,本宫便无论如何也要走了。”
然后赵清颜又托他明日捎一些笔墨纸砚来,她准备给将军府写一封家书。
第075章 女子是要哄的
次日,十七拿着崭新的砚台纸墨,一大早又去了南厢房。
这是他们重逢之后,他第一次这般堂堂正正地从正门走进来,不免心头有些难掩的喜悦。
哪曾想,屋内之人见着他后,取过纸笔,便也只是客套地道了谢,之后他径自站在一边儿目不转睛地瞅着她,也不见她搭理。
十七难免心下有些失落,如今他们二人已不是主与仆,他们的关系却也不若从前了。
若是可以的话,他是真的乐意从头来过。哪怕只做做从前那个俯跪在她脚畔的卑微小奴,也比现在这般与她形同陌路好上许多。
他又站了良久,至始至终,赵清颜连头也没抬一下,终于默默退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出了厢房之后,十七便无精打采地在前院走着。脑中苦苦思索,当时他头脑一热将她带来这里到底是对是错?便也就是自己的一时贪欲,想要再见见她。
五年的时光,岁月可以磨平很多事物,却唯独磨不掉对她的思念,那种思念像是牢牢烙在他的身上,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她,想得心口发疼,一日比一日浓烈。
他自顾自地难过着,便没有发现前院还立着两个人。而十七这副失魂落魄、魂不守舍的模样却是全然落在了墨云和墨泫的眼底。
那墨泫挣脱了墨云拦着他的手臂,嗓音清亮地大声唤道:“爷!”
而那墨云心思缜密,爷平日里都是以冷静镇定自持,从来没见他落得这副样子。虽不知是为了何事,想必无论如何爷也不会愿意让旁人见着他现在的模样。
可他那不懂事的小弟竟大大咧咧地直接喊住了他,墨云拧起眉,拽住墨泫的手,用力一扯。
“诶!你干嘛!很疼的呀!”
墨泫痛得惊声一呼,反观那十七,却是失了魂一般站在原地,眉毛也不曾动一下。
爷如此这般,实在是有些反常了。这下,连那墨云也开始担心起来。
他跟着爷这么些年,虽然每月总有那么几天,爷会喝酒喝得烂醉如泥,梦里噫叹呢喃一些模糊的字句。
即便是如此,再不济,爷便也只是醉倒在自己的房内。从未像今日一般,双目无神地杵在前院,身旁有人唤他也不自知。
想必……又是因为那女人!
墨云的眼眸徒然一戾,有些怨恨地瞥向不远处的厢房。
站在他旁边的墨泫,见那钳制住自己的手终于松开了,忙不迭地使劲搓揉着被掐得生疼的那处。刚想埋怨墨云两句,却见自己那哥哥目光愤恨地盯着一个方向。
他有些好奇,便也顺着望了过去。却是见着了赵清颜所住的厢房,再看看爷此事落寞的样子。一下子,眸光锃亮,宛若看破了天机。
“爷可是惹那大美人儿生气了?”
十七闻声,掀了掀眼皮,并未搭腔。
那墨泫脸上却是挂着几丝得意,慢悠悠地说,“这古宅里啊,要数谁最了解那大美人儿,便是我墨泫了。想那大美人儿昨日还约了与我一起看望小黑,还不是被我墨泫的魅力所慑……哎!墨云!说着话呢!你打我做甚!”
爷都没开口呢,自个儿那缺乏管教的弟弟便在那儿满口胡言。生怕惹了爷生气,墨云想也没想便着急地提掌落在墨泫头上,瞪住他,想让他乖乖闭上嘴。
“墨泫,在爷面前,休得无礼!”
这个时候,谁也没想到。一直默不吭声的十七,忽然低声开了口:“你可知道……她为何不愿理睬我?”
对面的二人显然没有想到那爷竟真的会开口询问,皆是一愣。
墨泫先反应过来,这次是爷主动问他,墨云不好阻拦。他便无所顾忌,笑嘻嘻地说道:
“那还不是在等爷你去哄她呀!”
哄她?
十七皱起了眉。
乌黑的大眼滴溜溜地转,年轻的少年此刻却有种老生常谈的意味儿。
“女子嘛,便都是喜爱被人呵哄的。想想也肯定是爷你平日里冷冰冰的习惯了,吓着那大美人儿。若是你好好挑选一些女子喜爱的小物,拿出些诚意去赔礼道歉,那美人儿也不是不通事理的人,肯定会原谅爷的!”
想来,必定是这爷不会说好话,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得罪了佳人。虽然墨泫年纪尚小,但早年前,他爹娘还在世时,他爹便是这样冲他娘赔罪的。
“女子的喜爱小物……”
十七喃喃自语,神色飘忽,嗓音有些犹豫不决。
墨泫见他这副举棋不定的模样,恨铁不成钢一般急得直跺脚,“爷你还在想啥呢,再愣着,山下的那些铺子可便都要关了,到时候没东西用来赔礼,可就来不及后悔了!”
------题外话------
那么,问题来了……
十七最后送了啥?猜对的奖励xxb
(范围好像有点儿大……)
第076章 银钗玉钗
十七并非真觉得,小小的礼物便可以让赵清颜开始对他和颜悦色起来。
墨泫的此番撺掇倒是让他想到,若是送些她喜爱的事物,她是否也会开心些,愿意在他这宅子多住上几日。
这个念头刚起,他不禁又开始期待起来。连大门都省下了,直接施展轻功,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留在前院呆愣的两个人,面面相觑,再次抬起头时,便只能见着远处渐行渐远的小小黑点。
等那十七风尘仆仆地回来时,唤来了柳衣。
虽然主意是墨泫出的,但说到底,墨泫也是个男子。若是问起女子的喜爱之物,还是应该寻得女子的意见才好。
柳衣是一路小跑着来的,离他还有几步距离时,谨慎地拢了拢衣襟,用绣帕抹去额上的细汗后,才迈着小碎步走上前去。
“爷……”
她怯怯地唤他,垂着头,悄悄盯着那双落了些灰的墨色长靴。
“柳衣,你是女人家,你觉得这两个,哪个你会更喜爱些?”
柳衣抬起头,却是在男人摊开的手心看见了两只女人用的发钗。
一个通体银白,上面雕着蝴蝶戏花的样式,雕琢精细,栩栩如生。
而另外一枝,则是由玉石制成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花样。但那玉,成色极佳,清亮的翠绿,泛着一点粉紫色。
男人立在她身侧,仅有几拳之隔。他问她这样的问题,神色还有些不太自然,柳衣当下顿悟,想明白后,立即羞红了脸。
爷这是……
要送她的吧?
想想,自这古宅来了那女客人之后,除了送饭时能草草见他一面,她和爷已经很久没说上过半句话了。
却没想到,爷心里还是有着她柳衣的……
心底冒出来的喜悦遮都遮不住,柳衣屏息,嘴角却还是不听话地微微翘起。
“若是爷给送的,无论什么都是好的。”
十七听后,沉默了一会儿,却是拧起了眉,沉声再度问道:“若是一定要择其一呢?”
柳衣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蹭着自己的衣袖,又抬眸匆匆瞄了一眼那两只发钗,过了好久,才吞吞吐吐道:
“那玉制的钗子更好看些。”
说完这句话,柳衣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两小步,把头往十七的那边略微一偏……
柳衣刚刚一听见爷在前院唤她,她便急匆匆地赶来了,头发只用一根发带松松挽起。此刻她却有些庆幸,她没有如往常一样,在见爷之前,好好梳妆打扮一番。
她的头上没有任何发饰,刚好让爷把那玉钗给她插上。
爷帮她戴上那钗子呢。
光是这么想着,柳衣就不禁小鹿乱撞,一颗心噗咚噗咚跳个不停。
柳衣的双颊红得像抹了胭脂似的,手心出了汗,她深吸了口气,紧张而期待着。
只是,等了有快一刻钟,身旁的人也不见个动静。
她开始感到疑惑了,抬起头,见男人双眼凝视着捧在手里的发钗,却是看也没看她一眼。
然后,男人的拇指轻而缓慢地摩擦起那钗身,眼神柔得似能滴出水。
“我也是这般认为,也便只有这通透干净的玉钗才能配得起她的冰清玉洁。”
她?
柳衣一愣,半晌儿,终于反应过来。
满脸的期待和喜悦在顷刻间化作浓浓的失望,她往后退了一步,嗓音有些颤抖。
“这……这是送给那位小姐的?”
十七闻言抬起眸,有些奇怪地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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