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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难为-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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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四公主驾薨后朝廷会安生许多,没想到今日还是这等混乱局面。圣上未有子嗣,各地诸侯王窥觑皇位,时局动荡,你我入了仕林恐怕也要跟着遭殃,还不如让四公主登基,她自擅长御夫之术,便可不费一兵一卒,在床上就能将众人收拾妥帖……哎哟!”
那书生的高谈阔论被飞天而来的一个茶碗打断,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茶碗,茫然地眨了眨眼,很显然那不是我砸的。
虽然我很想拍手叫好,但仍是很淡定地站起身走上前去对那位兄台连声抱歉道:“哟,兄弟,对不住,方才手滑了一下。”
兄台不悦地瞪了我几眼,我顺手拿过茶碗逃之夭夭。出了这艘茶坊转到了临近的一个画舫,那个画舫隐在众船只之间,十分低调,不仔细看难以察觉。
船头没有站人,船舱外门帘低垂,看不出里面是个什么情形,我拿着茶碗朗声道:“喂,这个碗是不是你们掉的呀?不是我就回去了啊。”
在我的吆喝下,从里面走出一个小童,接过我手中的茶碗道:“我家主人恭候多时了。”
我难掩兴奋地跟着小童走进画舫,这艘画舫虽然低调但是面积宏伟,足有三层。我跟着小童走进二楼深处的一个雅间,雅间里没有人,小童招呼我坐下,上了几道茶点,然后道:“小姐暂且等等,我家主人正在待客。”
诶?这叫什么恭候多时?敢情是叫我来排队的。
我愤愤然地想着,没有闲得住,独自从雅间里出来,正迎面撞上了一个人,那人身量很高,我正巧撞在他胸膛,痛叫一声向后跌去。
“哟,好久不见。”眼看将我撞倒,那人没有半点的愧疚,心安理得地垂手站在一旁。
我抬头看到一双斜长上挑的桃花眼,很不满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袖子中忽然一个东西落在地上。
慕越眼疾手快,比我先一步将我遗落的东西捡起来拿在手中,忽然间秀眉微皱,低声道:“你随身带着这药做什么?”
我看着他手中拿着的药包,猛然想起那是我从皇兄那里偷来的求子药,面上一燥,很想否认那药是我的,但是鉴于这药方潜在的经济价值,便很没骨气地伸出手去抢,慕越却不依不饶地将手一扬,挑眉道:“你先说啊,你没事身上带着避子药做什么?”
“啊?”
我一愣,瞠目结舌地看着慕越,“你说这是避子药?”
慕越不屑地哼了一声:“你还装傻。方才我听见有人说你行为不检,还真是没冤枉了你。”
“这药不是我的。”我脑子里一片污水,也懒得和他多解释,只是不解道,“你确定这是避子药?”
慕越冷着脸看我:“不信拉倒。”
我纳闷地看着被他捏在手心中的药包,难道说皇兄每日服用的,不是求子药,而是避子药?
“你说,男子能服用避子药么?”我不解地看着慕越。
慕越见我对此兴致大盛,越发露出鄙夷的表情,一脸“我就知道你不守妇道”的样子,不屑地冷哼道:“自然能。而且效用往往比女子服用更好。”
“咦?为什么?”
“笨呀!这种药往往都是大户人家的妻子为了避免小妾产子,偷偷送去的。但是这种药太伤身子,小妾一般喝过几次就会发现异常,日后便不会轻易上当了。相反,此药对男子的伤害不会立竿见影,故而有时拿给小妾服用不如偷偷拿给自己丈夫服用,反倒难以察觉。”
“不会立竿见影的意思是,还是会对身子有害?”
“你这是废话,是药三分毒,何况是这种避子药,长期服用,肯定会对身子有害。”慕越摇着扇子侃侃道。
我越发不解地皱了皱眉。皇兄服用避子药实在没有道理,难道他不想要皇嗣了么?还是说,是有妃嫔暗中悄悄把这药掉了包?不对,这应该不会,偌大的皇宫里恐怕也找不出敢对皇兄用避子药的嫔妃吧?
慕越将手中的扇子“啪——”地一合,一脸惊悚地道:“你在想什么?难道你准备用这药来害王上?”
“……你想象力真丰富。”我没好气地道,一把从他手中夺过药包,顺手往窗外一扔,看着药包沉入湖中,心中没由来的一片怅然。
“你莫要杵在这里碍眼了,你不想见王上了么?”慕越见我呆立在原地,复又摇着扇子,悠悠道。
我回过神来,忽然烦躁地道:“他不是要待客么?”
“……这你都信。”慕越嘲讽地道。
我越发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他用扇子敲敲我的脑门:“别傻站着了,跟我来罢。”
我随着慕越上了画舫的三层,远远地便听里面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慕越用扇子挑开雅间的竹帘,轻声道:“王上,公主来了。”
没有人应答,只是琴声未停,我透过竹帘的剪影看到窗台坐着一个俊秀的身影,有些踌躇地站在原地。
慕越见我不动,咦声道:“你干嘛愣着?”
我看他一眼,纠结地道:“多日不见,未免有些近乡情怯。”
“怯你个头!”慕越甩开袖子,将我推进去。
我跌跌撞撞地进了雅间,扑面而来的一股淡雅的莲香让我混沌的大脑稍稍恢复了神智,抬眼便见一袭胜雪的白衣,靠着窗台临风坐着,墨玉般的长发如水一样倾泻在洁白的衣上,低垂着眉眼,修长的玉指翩跹于七弦琴上,琴声沉沉,伴着身后粼粼的湖景,如诗如画的雅致。
我琢磨着应该用怎样的开场白,是直白点道“哟,真真,听说你最近想造反啊?要不要让我也插一脚?”,还是委婉点道“多日不见,不知王上此次进都,可是为了造反一事?”。
想来想去,最后我脱口而出的却是:“没想到你还会抚琴。”
琴声戛然而止,莲真抬起头淡淡地看着我,然后抬起嘴角浅浅一笑:“过来。”
我很听话地走过去。他像一旁挪了挪,让我坐在他身边。
我看着背后敞开的窗户,和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些忐忑地捏着衣角,莲真却好整以暇地推开七弦琴,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端到唇边轻描淡写地道:“你既然有胆来赴会,还怕什么?”
“我……”我咽了咽口水,喉咙中一片苦涩,“若是被人发现了,最危险的人就是你啊,你怎么还能这么淡定?”
莲真喝了一口茶,淡淡道:“我习惯了。”
不愧是整日琢磨着造反的人,功力就是比一般人强。我勉强地倒了一杯茶喝下,慢慢地镇定下来。
踌躇了许久,我终是下定决心委婉地出口问道:“此次你上都城……所为何事?”
莲真放下茶盏言简意赅,一言蔽之:“造反。”
我:“……”
私心觉得他说造反就感觉跟造人一样简单,随便来一发就能搞定的那种。(听不懂的妹子们不要深究……)
我有些忍不住地捶桌道:“你不觉得你当着受害人的妹妹说这样的话,有欠妥当?”
莲真淡淡地瞟了我一眼,不语。
我定了定神,镇定地道:“你准备何时行动?”
“不知道。”莲真抬手又倒了一杯茶,“伺机而动,最早今晚,最迟明年。”
我又嘴角抽搐了一阵,方才清咳了两声,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心中委实一片苦恼。
“你能不能,稍微缓一缓?”我有些试探性地道,“我觉得,情况有变。”
他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淡淡地看着我道:“怎么?”
其实我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只是我觉得宁夜千方百计将我召回皇宫,一定还有别的目的。只是这个目的是什么,我暂时还没弄清楚。
“总之,你暂且不要轻举妄动比较好。”我故弄玄虚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地道。
莲真若有所思地放下了茶盏:“放心,我自有分寸。”
我愁眉苦脸地道:“听你这么说,我就更不放心了。”说着,便面朝窗户吸了几口气。忽然看到一旁茶坊的甲板上似乎站着几人正鬼鬼祟祟地望这艘画舫上看。
“不会这么快就被发现了罢?”我道。
“这艘画舫四周都布置着暗人,就算被发现了也没人能轻易上来。”莲真说着,挥手关上了窗户,“你要是不喜欢被人盯着,眼不见为净。”
我摸了摸鼻子道:“你好像……真的很习惯了。”
莲真看了我一眼淡定道:“还好……”
我背对着窗户坐好,正了正神色道:“其实,咱们能不能想个和平点的方式解决你跟宁夜之间的矛盾?”
莲真一眨不眨地看着我,认真道:“不能。”
虽然我知道不能,但兄台你可否不要拒绝地如此爽快?
我惆怅地闭了闭目,喃喃道:“你们两个非要斗个你死我活么?”
莲真平静道:“我说过,你要是不喜欢可以走得远远的。”
“你说得倒容易。”我磨着牙道,“你们两个要是斗得两败俱伤,最后说不准还要我帮衬着收尸,一收收两具,棺材都要买一对。”
莲真抬起嘴角冷笑:“你不用担心,若真是如此,会有人帮衬着你。”
“谁?”我睁开眼睛瞪他,“你倒是说说,还有谁会愿意跟着我倒霉?”
“他不就在那里么?”莲真说着,抬袖微微撩开了一旁的帘子,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这艘画舫旁,不知何时停了一艘小船,船头上站着一个颀长清俊的身影,半身隐没在午后斜阳中,别有一番风情。
是苏思毓。
我一愣,脱口道:“他来做什么?”难道皇兄知道我要来找莲真,所以派他暗中监视我?
“依我看,他是来暗中保护你。”一旁的莲真自顾自地喝了一口茶,“并非受你皇兄驱使,只是担心你的安危,所以在一旁待命。”
看着那抹单薄立于风中的身影,我心中一片苦涩,缓缓地放下窗帘。
“你如今还担心什么?”莲真沉静的眸中泛起一阵涟漪,“有他在,即便我和你皇兄都死了,你也不至于落到个孤家寡人的地步。”
“你胡说什么?”我气得一捶桌子,“你当这是买卖?还能退而求其次的?”
我实在不爽莲真的口气,他这话就好比我上街买东西,买回来两个发现弄坏了,然后去跟老板说:“哎呀,我不小心玩坏了,你给换个新的?”一样轻描淡写。
莲真琉璃珠般的瞳仁定定望着我,忽然垂下手,阖上双眼淡淡道:“我不是想惹你不快,只是不希望看到你难过。”
“事到如今,要我坐看你和皇兄两虎相争而不难过,这委实太为难我了。”我强迫自己一片心平气和地道,“你也知道一个人在后宫长大的步履艰辛,当初若不是皇兄,我大概早已不明不白地死了几百次了。他于我有恩,更何况血浓于水,即便日后他如何害我,我也不能做到对他见死不救,漠然无情。”
我说着,抬目凝望着莲真:“对于你……我想也不必多说了,我欠了你几条命,连带几次的恩情,大概也还不上了。”
莲真一言不发地看着我。
我叹了一口气道:“可是,你们两个人的恩怨,宁氏皇族和沂州王族的恩怨,却不是小小的一个我可以左右的。你们有自己的决定,我绝不干预,也绝不插手。可你要让我当做什么都没看见,或者让我一味的逃避。”我凛然地放下茶杯,决绝道,“对不起,这不是我的作风。”
莲真面不改色地望着我道:“那你想怎样?”
我无神地抬头望天:“我还没想好……”
莲真:“……”
我煞有其事地又想了一会,发现这委实是个头疼的问题。不知何时莲真已经挨在我身旁,他身上诱人的莲香只冲脑门,我脑子一片眩晕,他顺势抬起我的下巴,俯身落下一吻。
温热的唇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甘甜,我莫名地慌张起来,挣扎地想将他推开,他却伸手将我紧紧圈住。慢慢离开我的唇,睁着一双仿佛笼着薄雾的瞳仁,近在咫尺的玉容带着一丝不悦。
我干哈哈地解释道:“光天化日之下,影响不好。”
他若有所思地道:“你的意思是,等入了夜就可以?”
我一本正经道:“不要随便扭曲别人的话。”
没想到莲真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似笑非笑道:“莫非你是怕被人看到?”
我觉得他这个醋吃得有些不地道,便有些扫兴地道:“你还是多想想造反的正事罢。”
“我现在不愿去想造反的事。”莲真的声音从我上方飘来,“我只想看看你。”
我脸上一燥,心说几天不见,这货真是越来越肉麻了。
可惜老天似乎是不太待见莲真。
他这才看了没一会儿,慕越忽然急匆匆地跑进来,嚷嚷道:“王上,不好了,像是皇宫那边发现了动静,几艘官船正在朝我们这里逼近。”
莲真不耐地抬头道:“不用理会。”
“可是,船上有许多兵械未曾运走,若是被查到了,恐怕会有麻烦。”慕越道。
莲真皱眉,轻轻地松开了我,我坐起身子,镇定地道:“让我从后舱逃走,你们赶紧开船走罢。”
莲真抬起窗帘,看了窗外一眼:“来不及了。”
我也跟着向窗外看去,果然外面不远处有几艘官船正向这艘画舫驶来。心说该不会皇兄是故意放我出来,知道我会去找莲真,所以暗中来派人跟踪我?
我正踌躇着,忽然一个小童进了雅间,对我们行礼后道:“禀主人,隔壁船上的大人派人来,说是想接小姐上船喝杯茶。”小童顿了顿又道,“那位大人还说,只要小姐去了,就能保我们平安无事。”
隔壁船?莫不是苏思毓?
莲真神色莫测地思虑了片刻,旋即拂袖对慕越道:“带她去。”
☆、第五十八章(完整)
我跟着小童出了画舫;画舫外站在几个引路的侍从,对我毕恭毕敬地行完礼;然后引着我上了另一艘船。
这艘船略小些,装饰也十分简单;只有两层。侍从一路引着我上楼进了里舱;这里左右隔空,倒是个方便说话的地方。
我撩开竹帘进去;窗边静坐着一个清俊的身影;望见我来;轻轻地放下茶杯,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道:“公主殿下。”
我很习惯地找了个空凳子坐下,随口道:“有酒没?”
苏思毓展开扇子无奈笑道:“还说日后请微臣喝酒……”顿了顿;随手差来一个丫鬟;“温壶酒来。”
丫鬟得令退下,不多时便端着温好的酒上来。
我心不在焉地撩开窗帘望向窗外,莲真的画舫已经行远,官船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依旧停泊在川上。
我握着酒杯不禁“咦”一声。
“怎么了?”苏思毓坐在我对面,用扇子挑开竹帘顺着我的目光向外望去。
我望着川上停泊的船只,低声道:“这些……好像不是官船。”
苏思毓放下竹帘,淡笑道:“本来就不是。”
我一脸茫然地看向他,他神态自若地斟了一杯酒道:“是景州王的人。”
我一时愣怔地放下酒杯,置疑道:“怎么会?”
苏思毓浅浅地笑了,抿了一口酒道:“公主以为,皇上与皇后成亲半载,未有身孕是因为什么?”
我一下愣住,想起方才的避子药,心下便冒出了答案:“难道说……皇兄原本就想压制景州王的势力?”
“不是压制。”苏思毓依旧噙笑道,“是除去。”
我扯起嘴角笑道:“皇兄脑子坏掉了?”
如今的局势对宁夜来说应当是十分不利,朝廷上未能力压群臣,朝廷外又有沂州王虎视眈眈,景州王虽然未必忠心,但因了仪巽的这层关系,好歹是站在宁夜这边的,他要除去景州王这只左右手,岂不是等于自残?
苏思毓噗嗤一声笑出来,摇着一把破扇子似笑非笑:“公主希望是如何呢?”
我看着他手中晃着的那把破扇子,张了张口,复又合上,苏思毓好奇地朝我挑了挑眉,我终于开口淡淡道:“在许多事面前,我的希望从来都微不足道。”
他顺手将扇子合上,温润的眉眼静静地看着我。
我握着空了的酒杯,慢慢回忆不堪的往事:
我曾希望与皇兄相依为命,结果,我被欺骗了。
我曾希望和云眠琴瑟相合,结果,我被利用了。
苏思毓澄清的双眸望着我,墨玉般的瞳仁像是含笑,又像是叹息。沉吟了良久,却只是轻笑道:“看来,微臣曾留给过公主不少糟糕的回忆。”
我忽然笑了,抬手斟了一杯酒:“不过我这个人记性不太好,我只记得当初和云眠月下对斟,畅谈心绪的那些事,别的,都记不太得了。”
他正在斟酒的手顿了顿,抬起头一双雪亮的眸子望着我,而后,抬起嘴角苦涩地一笑。
那时我没有弄明白他为什么要苦笑。
许多年后,我方才知晓。原来,当你慢慢地忘却一个人的不是,只惦念着他好的时候,便代表着,你已经决心要忘记他。
湖心上,渐渐有明月升起。
“快到宫门宵禁的时辰了。”我道,放下早已凉透的酒杯。
川上的那巡逻的官船依旧没有撤走的迹象,我讷讷地道:“我还回的去么?”
“公主不必担心。”苏思毓放下酒杯,缓缓地直起身子。执扇的手轻轻一挥,侍从推开了舱门,他走在前面,我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同出了船舱。
这艘船停泊的地方较为僻静,甲板上有些昏暗,我一个趔趄没有站稳,面前颀长的身影立刻转过身来将我扶住。
他莹白的手指宛如玉琢,覆在我的掌心,带着一丝温热。
“公主小心。”
“嗯。”
我淡淡地应着,正了正身子,然后顺其自然地将手从他手心抽开。
他的身形在黑夜中微微一顿,而后收回手,静静地立在我身旁。晚风萧瑟,拂过脸颊,微微发凉。
他似乎有些漫不经心地道:“我想辞官。”
我愣住,回头诧异地看着他。无奈夜色太浓,借着那稀薄的月色,他含笑的双眸平静地望着我,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你为何要辞官?辞官之后,又去哪里?”我诧异地道。
苏思毓微微摇了摇头,嘲讽地笑道:“我本无牵无挂,去哪里都一样。”
“你……”我张了张口,却被他截住话头:“公主,这边走。”
我只好噤声,跟在他身后踏过甲板。
就在这时,伴随着一阵水声,一侧的灯火忽然大盛,我有些刺眼地遮了遮眼睛,只见一艘艘官船朝我们这里驶来。
只见苏思毓将手中的扇子一合,轻笑道:“景州王果然按耐不住了。”
“什么?”我有点没反应过来地看着面前的情势。
还未来得及回过神来,夜空中只听“嗖嗖”地两声,有箭射来,箭头燃着火焰,苏思毓仿佛早有预料,从容地抬手,便见侍从鱼贯而出掩护我们从另一艘小船逃走。
一旁的小船早已准备妥当,我甫一踏上甲板,回头便见来的那艘船已经陷入火海之中,一派平静的川上忽然引起嘈杂的慌乱,有人在逃命,又有人在救火。
苏思毓站在我身侧,平静地看着火势汹涌的船只,我侧过头看着他的脸,质问道:“难道景州王想杀我?”
他点了点头。
“所以说,皇兄放我出宫,也是为了引蛇出洞?”
他仍是点头。
我有些脱力地垂下手:“你们又联合在一起利用我?”
他无奈地笑道:“若是公主觉得这样想比较合理,便这样想罢。”
我直视他淡笑的眸子,正色道:“我想知道真相。”
他又是笑着看了我一眼,道:“公主为何以为我会知道?”
我皱眉道:“你这是在故弄玄虚还是当真一无所知?”
他挑眉笑道:“公主不妨猜猜看。”
我差点没一个顺手把他推进河里。慢慢地平静下来,只见那边着火的船只火势渐弱,似乎有一大批人撑船赶来,大概是去确认尸体的。
可惜不大如意的是,本公主还活蹦乱跳地杵在这儿。
为首的那群人似乎发现了异常,慢慢目光都朝我栖身的小船上探来,有人高声喊道:“杀了公主,重重有赏!”
他吼的这一嗓子令我不禁纳闷,而今怎么造反刺杀都是如此上台面的事了?
“公主小心。”苏思毓低声叮嘱了一声,便已侧身挡在我面前。
“那个,我有些累了,先去船舱里休息会。”我恹恹地道,打了一个哈欠。
苏思毓扑哧一笑,扇子一转给我指了条路:“公主慢走。”
“那个,你最好快点,马上要到宫门宵禁的时辰了。”我道。
“微臣明白。”他含笑地点了点头。
船舱中有个仆人走出来,带着我进了船舱。这艘船大概是应急的,舱内的布置十分简单,仆人也少,只有引我进来的一个茶衣仆人。
我坐在榻上,随便喝了点茶,便支着头疲倦地打盹,那仆人倒也体贴,顺手便找了件薄被子替我盖上。
我在船舱内等了一会,外面骚乱的动静渐渐平息,我本以为已经快完事了,却忽然从外面传来一个清丽的女声:“都给本宫住手!”
这个声音十分耳熟,我一时有些想不起来,但是听她的这声自称,我便很快明白过来了。
仪巽,她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这个声音有些耳熟,我顺着窗户上的那片剪影依稀看到一艘船不知何时停在一旁,船首似乎站满了人,为首的一个人影窈窕,应是女子。
未等我反应过来,便听见众人集体跪拜,口中高呼:“皇后殿下金安。”
唉,这片看似不起眼的小川,今晚聚集了一个当朝公主,一个当朝卿史,如今就连当朝皇后都赶来凑热闹。
我正要出去看热闹,却被人拦住,那个照看我的茶衣仆人慌忙地抓住了我的手,一个劲地对我摇头。
他不让我露面,想来也是苏思毓的意思,既然是苏思毓的意思,很可能就是皇兄的意思。皇兄让我到这儿来引蛇出洞,最后居然把仪巽都引来了。
苏思毓立在船头对仪巽俯身行礼。
仪巽居高临下,淡淡地看着他:“苏卿史,本宫问你,宁煦公主可在你处?”
苏思毓笑得童叟无欺:“皇后娘娘怕是弄错了,公主殿下怎么会在微臣所处呢?”
仪巽皱了皱秀眉,冷声道:“本宫提醒你,马上就要宫门宵禁的时间了,宁煦公主若是逾时未归,便是犯了宫中大忌,本宫让陛下削去她公主的名衔也在规矩之中!”
苏思毓面不改色地道:“这句话该由微臣提醒娘娘,若是过了宵禁娘娘还不回宫犯了宫中大忌,只怕娘娘的名望也会受损罢……”
仪巽面色丕变,拂袖道:“本宫不同你啰嗦,来人,给我搜!”
仪巽身后的侍从得令,立刻四散而来将半个湖面团团围住,川上将将停了几艘船,都在皇后部署的视野之内。
苏思毓见状想上前喝止,却被仪巽拦住,冷笑道:“怎么?苏卿史你连本宫都敢拦着?”
苏思毓正要开口,忽然一个清冷的声音道:“他不敢,难道朕也不敢?”
我愣住了。
这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不知道这个船还有一个后舱,从后舱上走出来一个人,玄色的长袍,颀秀的身影缓缓走到众人面前。
“陛下?”众人一脸惊讶。
竟然是宁夜。
我哑然地看着他走上船头,潋滟的凤目冷冷清清地望着仪巽:“莫非皇后连朕的旨意,都要忤逆?”
我不知为何,宁夜会在这里。但我看到,从他一出来,苏思毓的双眉便不曾松开过。
“参见陛下。”
岸上船上一干人等见到宁夜都即刻下跪,其中也包括仪巽。
“皇后景氏,尊为皇后,深夜竟然私自离宫,擅自带兵滋事,为后不尊,藐视宗法。”宁夜冷冷地望着仪巽苍白的脸,缓缓地从口中扔下两个字:“废后。”
川上一片寂静,宁夜遗世独立般站在船头,衣袂飘扬。
“哈、哈哈哈……”
忽然人群中传来一阵刺耳的笑声,我抬头望去,只见人群之中的仪巽缓缓抬起一张苍白的脸,精致的妆容隐在愔愔的火光之下,竟显出几分鬼魅之色:“宁夜,你以为,你赢了么?”
我心中一沉,仪巽的声音轻若游丝,却又重若雷鸣。
寂静的川上霎时传来一阵涤荡的水声,远处似乎有许多艘快船正在逼近。
我愣怔地看着越来越混乱的场面,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多地涌溢出来。
但是很快,我的不安终究成了现实。
因为,我看到一个月华一般皓白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不远处。
他站在朦胧的月色下,隔着我很远,我却依旧能看清他的模样,如莲般冷清孤傲的脸上,一双寒星般明眸冷然地望着这一场精心策划的变故。
“宁夜,你输了。”仪巽脸上浮现出狷狂的笑意,“你当真以为我父王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当真以为我父王要除去的是你最珍爱的皇妹?”
“你错了,宁夜,我父王要除去的,是你。”
“沂州王早已暗中和父王联手,这里都是我们的人。宁夜,你输了。”
我脑子里仿佛轰地一声炸开。
沂州王……景州王……联手?
莲真……和景州王?
宁夜负手站在船头,微微勾了勾嘴角:“你以为朕到现在才发现,你父王的异动么?朕早已集结三万神策军入京,凭你父王的兵力如何是神策军的对手?”
“所以?”仪巽冷笑,“你暗中集结了三万神策军,却让他们驻守皇宫。你想骗过父王的眼睛,让他带领大军攻入皇宫,可惜……你错了。”
三万神策军驻守在皇宫,那为什么,宁夜会出现在这里?
我心中一凝,晚风萧瑟中,只见宁夜修长的背影微微一颤。
“半个时辰内,三万神策军无论如何都无法从宫中赶来救驾,宁夜,你已是瓮中之鳖。”仪巽冷冷道。
宁夜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月色照在他苍白的脸上,背后投下一道斜长的影子。
“宁夜,你我终究夫妻一场,所以,臣妾特意为皇上准备了这个。”仪巽脸上忽然露出盈盈的笑意抬了下手腕,只见两个侍从从身边出列,手中端着一碗酒,缓缓呈到宁夜面前。
“一杯鸩酒。皇后想得倒是周到。”宁夜冷然道,“将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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