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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难为-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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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吐了一口血,将将吐在了那传口谕的大臣袍上。

    那位大臣也是见过世面的,平静地拂了拂袍子,面不改色道:“陛下说了,若是小姐身子不适,我们可以将小姐抬去行宫,担架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

    我嘴角抽了抽,干脆两眼一黑装死。

    却不料,身子微微倾下的时候,跌入了一个盈满了墨香的怀抱。

    我吓得不敢动弹,那人小心地将我纳入怀中,对着四下道:“朕不是说,要来好好地请人的,你们怎么就把人吓倒了?”

    “微臣失职,望陛下赎罪。”

    “行了,备龙撵,我要带她回行宫。”

    “是。”

    宁夜将我抱着,一步一步地走出房间。我已彻底傻了,我想即便是莲真也决计料不到他会做出这种出格的事,竟然当着众目睽睽,抱着一个宫婢回行宫。

    我感觉到他上了龙撵,却依然没有松手将我抱着。大约因他喜爱书法,怀中总有一股淡雅的墨香。他就这样小心地抱着我,我半张脸都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一时恍惚有种回到年幼时的错觉,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他还是待我最好最温柔的皇兄,在腥风血雨云谲波诡中保护我,袒护我的皇兄。

    可惜一切都发生了,从他选择皇位牺牲我之时,我心中那个最温柔的皇兄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

    他现在将我带走,又是为了什么?要挟莲真?难道他真的觉得,我在莲真心中有这么重要?连我自己都没那个自信。

    可是,倘若我宁死不承认我是宁曦,他困着我有什么意思?

    我苦苦思索着,龙撵已经到了行宫,宁夜抱着我走下龙撵,行宫几个人臣出来迎接,我听见一个十分不怕死的仁兄站出来道:“陛下,此番举动,成何体统?”

    嗯,这位不怕死的仁兄,声音很耳熟。

    我将眼睛眯开一条缝隙,见一身紫衣的苏思毓站在面前,脸色低沉地盯着宁夜。

    宁夜笑着道:“苏卿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面对这么一个病美人,朕怎舍得放手?自然是要抱在怀里疼爱着才安心的。”

    我没经受住,虎躯一震,眼缝里瞄到苏思毓的脸色更沉了。

    正这当口,远处有一个白色的人影徐徐走来,一身白衣出尘,如清莲般的容颜冷然地睥睨众人,不是莲真却是哪个?

    于是,兄长,前夫,仇人,这三人无论哪个都比我利害,我便决心装死到底,心安理得地坐山观虎斗。

    只见宁夜扬眉笑望着匆匆赶来莲真:“沂州王何时匆匆?”

    莲真淡淡地作了一揖,从善如流道:“本王的爱姬身染恶疾,恐是无福消受陛下隆恩,请陛下容本王带她回宫养病。”

    “哦?”宁夜扯起嘴角笑道,“你说,这宫婢是你的爱姬?”

    莲真毫不犹豫地道:“是。”

    于是我又没经受住,虎躯一震。不仅是我,苏思毓也没经受住,脸色霎时一白。

    宁夜却面不改色,伸手把玩着我垂下的碎发,漫不经心地笑道:“朕很是喜欢你的爱姬,不若你割爱,将她让给朕,如何?”

    此言一出,我已不是反应震惊,简直是反应不能了,在座所有臣子包括莲真同苏思毓,面色都已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这可是赤|裸|裸的君夺臣妻,传出去岂不是要贻笑大方?

    莲真虽然面上沉静,但却危险眯起眼睛冷笑一声道:“陛下若强人所难,夺人所爱,恕莲真不能从命!”

    我不敢去看莲真和宁夜的表情,只偷偷地看了看苏思毓,他似是无视宁夜同莲真的相争,只是睁着清澄的双眸一动不动地望着我。

    我微微动了动眼皮,他了然地阖了阖双目,忽地笑出声来。

    在这极度紧张,又极度安静的场面下,他的笑声尤为刺耳。众人都诧异地看向了他,包括了正争执不下的莲真同宁夜。

    宁夜眯起双眼看了看苏思毓,道:“苏卿,何故发笑?”

    苏思毓抬起头看了看宁夜,又看了看莲真,自如地笑道:“回陛下,臣以为,既然王上同陛下都对这个宫婢有意,大可不必为此争执不下。臣看这宫婢的脸色,大概也活不长久了,待她一咽气,干脆就将尸首从中间劈开,一半留在沂州,一半带回都城好了。”

    闻得此言,众人顷刻绝倒。(此绝倒非彼绝倒)

    我亦心中暗叹,苏思毓不愧为九卿之首,看似玩笑的一句话却正正地奚落了宁夜和莲真二人,让他们看清自己方才的举动是多么幼稚可笑。

    果然,二人不再争执,只是互相冷笑着看了一眼。

    宁夜放下了我的碎发,我正要松一口气,去不料接下去,他竟当着众人的面说了一句令所有人为之震惊的话:

    “朕觉得,沂州王的爱姬与朕颇有缘分,品性相貌颇似朕逝去的胞妹,特授朕旨意,收此女为义妹,赐姓宁氏,封为宁煦公主。”




☆、第四十九章

    “朕觉得;沂州王的爱姬与朕颇有缘分,品性相貌颇似朕逝去的胞妹;特授朕旨意;收此女为义妹;赐姓宁氏;封为宁煦公主。”

    我呆愣当场,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

    这……这是整得哪出?

    众人愣怔了片刻后,非议声四起;不少人摇着头劝宁夜道:“陛下,此事不可……”

    “啰嗦。”宁夜冷冷地打断了他们的话,“你们想抗旨不从么?”

    听他的口气不像是在开玩笑,这可不成。我好不容易才从公主的这个大坑里爬出来;再也不想跌回去了。

    我猛地想从宁夜怀中挣开,他却不动声色地点了我的昏穴,吩咐左右道:“来人,扶公主进行宫休憩。”

    我费劲力气地微微睁了睁眼,一片迷离之中只看到莲真潋滟的双目中闪过一丝久违的戾气。

    ……………………………………………………………………

    迷迷糊糊地睡了许久。朦胧中似乎有几个太医围着我把脉,诊断,开药,然后众人散去,在迷蒙中依稀感觉有人轻轻地抱着我,那人怀中盈满了熟悉的墨香。

    这股熟悉的墨香引得我从梦中醒来,却并未睁开双眼,因为我听见房门被人推开,有个人悄无声息的进来,从来人身上透出的熏香来看,应该是的女子。

    “泷颜?”抱着我的人开口,语气中似乎隐隐含着一丝不悦。

    我心中一惊,泷颜来做什么?她不是暗线么?怎能这么光明正大地来找宁夜?抱着满腹的疑虑,我没有睁眼,继续装睡。

    “陛下,听说您要回宫了。”泷颜缓缓地走了上来,轻声道。

    “是,那又如何?”宁夜淡淡地回道。

    “如何?”泷颜凉凉的一笑,语调中似乎含着一丝哭腔,“陛下可还记得,曾经答应过妾什么?”

    宁夜抱着我的手微微一颤,旋即又恢复平静,冷冷道:“朕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泷颜凄凄地笑出声来,如果我睁开眼,必然能看到一双美丽却如死灰般的眼睛,“陛下说过,待妾完成了您交代的任务,便将妾接回皇宫,妾曾说过,并无非分之想,也不要陛下给妾任何名分,只希望陛下容妾留在陛□旁为奴为婢,伺候陛下一生……”

    说到这里,我心中暗自讶异,莫非泷颜果真是因为倾心于宁夜,才甘愿冒险入沂州王宫做暗线?

    可是,面对泷颜的祈求,宁夜只是冷淡地道:“你为朕做过的事,朕心中有数,自然不会亏待你,朕会确保你的安危,让你平安地离开沂州,从此自由,再不用冒险为朕卖命。”

    “妾身不要自由!”泷颜忽地大声喊道,“妾身情愿一生为陛下效忠……”

    “够了!”宁夜冷冷地打断了泷颜,不耐道,“朕心意已决,多说无益,你下去罢!”

    我万万没有料到,宁夜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来。

    那厢泷颜已没了声响,我小心地微微睁开眼,见泷颜跪在宁夜面前,平日里一张傲然跋扈的脸此刻苍白如纸,一双秀目死灰般的充满了绝望,凄凄地看着面前的龙袍少年,然后黯然地垂下头,毫无生气地道:“妾身,告退……”

    言毕,便缓缓地直起身子,施施然地离开了屋子。

    我心中顿时有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感觉。宁夜仍然抱着我,面对泷颜的离去,冷淡的脸上并没有丝毫的动容。

    我大致能猜测道,在宁夜心中,泷颜只是棋子,随时都可以抛弃的棋子。无论这颗棋子对他怀着怎样热切的爱意,他都不可能对一颗棋子动心,所以舍弃之时才能这般果断而毫不留情。

    我心头暗自苦笑一声,我又是谁的棋子?在怎样的棋局中?又会在何时被人舍弃?

    没有答案,唯一我知道的那就是,我不想做任何人的棋子。无论是宁夜,莲真,亦或是云眠。

    宁夜又将我抱了一会,才轻轻地放下我,似乎是出去商议回宫的事宜了。待确定他走后,我方才慢慢地睁开眼睛,甫一醒来,便见床铺旁跪着几个宁夜离开时特意召来侍候我的宫婢,见我醒来,纷纷喜色道:“公主醒了?”

    我心头一颤,有多久不曾有人喊过我公主了?

    “公主可还觉得何处不适?”一个年长些的宫女对左右道,“你快去请太医,你快去前殿禀报陛下。”

    我连忙喝住了几个宫女:“我没事,不要惊扰别人。”

    “公主脸色发白,怎么会没事呢?”年长宫女连忙道,“还是去请太医来看看罢。”

    我重重地拍了下桌子道喝道:“大胆!本宫的话你们也敢不听么?”

    宫女闻言立刻伏地道:“奴婢不敢。”

    我收回发麻的手,隐隐找回些许当年做公主的感觉,从床榻上慢慢下来,朝门外走去。宫女见状,立刻上前拦住我道:“公主这是要去哪儿?”

    “本宫想出去走走。怎么,你们要拦着本宫不成?”我扫过一记眼刀,那宫女立刻跪下道,“奴婢不敢,陛下吩咐过,一切遵从公主殿下的命令。”

    “那本宫要出去走走,你们不许跟着来。”

    “是,奴婢遵命。”

    我微微诧异,宁夜将我封为公主,却这般纵容我为所欲为?他究竟意欲何为?

    我一边暗自思忖着,一边悄悄地离开了行宫。夏末微凉的风吹得我背脊发凉,心中满腹的疑点最后都重重指向了泷颜,直觉告诉我,泷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她身为宁夜的暗线,能如此顺利地混入沂州王宫,顺利地杀死青岚嫁祸于我,可见此人绝不简单,就是这样一个不简单的女子,为何心心念念的要宁夜带她回宫,又不要求任何名分只愿为奴?还有,上回放毒蛇欲杀苏思毓的人究竟是不是她?她又是为了什么目的?

    我正思虑着,不知不觉地迷失在了偌大的沂州王宫中,一条僻静蜿蜒的小路出现在我脚下,柔软的泥土上开满了紫色的秋水仙,径自蔫软的倒向一旁,像是被什么人一路踩过。

    我顺着这条小路走下去,竟出现一个寂静无人的偏殿,偏殿外一池幽莲盛放,已是夏末,莲花却依旧傲然清冷。

    我记得这个地方,这里是每每莲真用来密谈和躲我的地方。但是我不会想到,这个偏殿还有另外一个入口。我顺着这个入口慢慢地走进悄无声息的偏殿,空气中忽然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莲香,我心头一凛,这股莲香十分古怪,和莲真身上的香味不同,失了一份清雅,多了一份妖娆。

    一个素衣素裙的少女幽怨地立在殿内,稀薄的阳光透进来照在她慢慢转过来的脸上,洁白无瑕的容颜,眉如青黛,唇似桃花,独独一双秀目冰冷,令她原本俏丽的容颜看起来微微有些令人生畏。

    “泷颜?”我诧异地喊出声来,她怎么会在这里?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泷颜嫣然一笑,冰冷的眼眸中却不见笑意。

    我心中暗惊,刚才她故意在路上留下的踪迹,就是为了引我来此处寻她?可是她怎么会短短半个月就能搜索到这个偏殿?这个泷颜,到底还有多少本事?

    “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问想要问我。”泷颜静静地看着我,丝毫不像上回我们对峙时的剑拔弩张,她神色平稳,既不害怕也不恼怒。

    我隐隐地感到了不安,她一脸的平静,像是胸有成竹。可是她独自一人引我到这座偏殿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你想问我什么?”泷颜淡淡地笑着,“你问罢,我都告诉你。”

    我犹豫地片刻,缓缓开口道:“上一回,那条剧毒的蛇,是不是你放的?”

    “哦,你说那条青吻蝮?”泷颜漫不经心地敲了敲脑袋,道,“是我放的,怎么?其实要避那条蛇很简单,带上雄黄就行了,可惜那时候,整个燕栖殿只有我带着雄黄。”

    “你为什么要害苏卿史?”我不解道,“你又是怎么知道,苏卿史会在那个时辰恰好来燕栖殿,又恰好站在那棵盘着蛇的树下?”

    泷颜嗤嗤地笑出声来,“很简单,因为我想要毒死的人,从一开始,就不是苏大人啊。”

    我暗自一惊,细细回想当时的情景。如果苏思毓没有来,如果我没有立刻躲到青岚身后,那站在那棵树下的人,本该是我?

    见我脸色煞白,泷颜的笑意愈深:“我本以为,苏大人要做了你的替死鬼,没想到老天还是厚待我的,那条蛇还是咬到了你。只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笑容越来越凄厉,秀美的面孔扭曲了起来,“为什么你没有死?为什么你还要活着?”

    他爷爷的,我到底招谁惹谁了,怎么一个个都欲先杀之而后快?

    泷颜一边笑着一边厉声对着我道:“你这个可恨的贱人!你到底凭什么让他一直护着你,不惜为了你将我放弃!”

    我心头一股无名业火上涌,想起当初宁夜的设局,狠狠地道:“你以为我就比你好么?同样都是棋子,有什么好坏之分?”

    “棋子?”她冷笑一声,“那就让我们来试试看,你在他心中,究竟是不是一颗可以任意放弃的棋子。”

    泷颜说着,不由分说地走上来紧紧地扣住我的衣襟,论武功,她哪里是我的对手,我轻轻一扬手,她便横飞出去,羸弱的身子瘫倒在地上,吐了一口鲜血。

    “如果你到现在还想杀我,我奉劝你还是省省力气罢。”我收回手,冷冷道。

    她虚弱地抬起头,唇边沾着殷红的血对我凄凄一笑:“我会杀了你,就算死,我也要拉着你一起死!”

    “不知死活!”我走上前去揪住她的发髻,将她的头抬起来,狠狠道:“如果你把你所知道一切的都告诉我,包括你的目的,我便放你一条生路,否则,我就在这里杀了你,想必也不会有人察觉!”

    “放我一条生路?”泷颜的秀目中满是嘲讽,惨然地笑着,“不用费心了,既然陛下不愿意带我回宫,那我便是活着也不如死了。”

    我皱眉道:“你就这么喜欢宁夜?就非要跟在他身边?”

    泷颜死灰般的双目顿时放出了光芒,她嫣然一笑看着我说:“你想知道答案么?那好,你跟我去一个地方,我就将所有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

    我冷声道:“你最好莫要耍什么花样!”

    “你若是不信我,大可在这里杀了我。”泷颜毫无畏惧地盯着我的双眼道,“可是我一旦死了,有很多事,你便不知道了,而且,永远都不会知道。”

    我暗忖了片刻,终是缓缓地松开她的发髻,道:“去哪里?”

    “不用走了,就在这里。”她兴奋地笑起来,缓缓地直起了身子,“你跟我来。”

    我警惕地跟在泷颜身后,慢慢地走进偏殿的深处,泷颜轻轻地推开沉重的宫门,这个深处的房间里一片昏暗,泷颜却面不改色地走了进去,我跟在她身后亦走进去,从这个屋子的布置来看,似乎是一个书房,一张楠木桌摆放在屋子正中,后方是一排排书架。

    我记得莲华殿的书房,好像摆设和这里的差不多,只是不像这里这般寂静昏暗。

    泷颜目光淡淡地扫过周围,然后停留在墙上的一副画上,脸上慢慢浮现出了嘲讽的笑容。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着墙上的画,画中朵朵青莲傲然绽放,有一个素衣的身影跃然于纸上,只是一个背影,乌玉似的长发垂腰,窈窕婀娜。

    泷颜将画卷慢慢拉开,我才发现这幅画其实是一个可以拉伸的机关,随着一阵机关触发的沉重声音,我看到一处的书架慢慢旋开,在书架后面,出现一道暗门。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发现这个暗门的?”我心中大骇,不禁警惕地看向了泷颜。

    她转过一张韶丽又苍白虚弱的脸,盈盈一笑道:“你也知道,我是暗线,若非足够优秀的暗线,又怎能入得了陛下的眼?”

    她的语气中无不充满了骄傲,我心中暗忖,一个足够优秀的暗线,不仅需要足智多谋,心思缜密,也常常需要武功高深以备不时只需,可是泷颜具备了所有优秀暗线的条件,却独独不会武功,这实在是一件很矛盾的事。

    她究竟还隐瞒了多少秘密?

    我一边怀着疑问一边跟着她,进了暗门。





☆、第五十章

    暗门之后一片昏暗;泷颜似乎是有所准备,从怀中取出火折子将通道上的灯点燃。一道愔愔的火光之中,一条逼仄的通路出现我面前。

    “这里是哪里?”我诧异道。

    “这里是沂州王宫的暗道。”泷颜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想必你也知道;这里是用来做什么的。”

    我沉默不言。这样的暗道皇宫里也有;据说自宁氏王朝开国以来就有;是为了防止诸侯国叛乱逼宫而设的暗道;确保皇上和皇嗣以及重臣能够安全转移。

    “沂州自封王以来,尤其是这几代国力日渐强盛,终究是威胁到了宁氏皇位。”泷颜一边往前走着;一边用酥手轻轻地划过暗墙,“所以这条暗道,应该就是过去的沂州王留给自己和子孙的一条后路。”

    我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我说过了;我是他身边最优秀的暗人。”泷颜回头淡淡地瞥了我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傲然,“这是他曾经亲口说的。”

    “你既然这么优秀,为什么他还要放弃你?”我不禁问道。语一出口,我又有一丝懊悔,想起方才宁夜的冷言冷语,岂不是要激怒她?

    果然泷颜的垂下了手,冷笑了一声道:“你真的想知道原因?”

    “你……说说看好了。”我忽然也有了一丝好奇。

    泷颜垂下长长的云袖,缓缓地转过婀娜的身子,一边继续向前走一边道:“因为我的主人是个非比寻常的人,要成为他的暗人,也必须要拥有绝好的能力,和绝对的忠诚。”

    “我觉得身为一个暗人,像你这样柔弱又不会武功,万万称不上是个绝好的暗人。”

    泷颜转过头来冷冷地瞥了我一眼:“谁说我不会武功?”

    我愣了愣,看着她发白的脸和嘴角残余的鲜血,莫非她刚才的弱不禁风完全是装的?

    “看你怕的。”泷颜嗤笑了一声,转过头去,“我会武功,很好的武功,比你要强上许多倍的武功。可惜……被废了。”

    “是谁废了你的武功?”我忍不住问道,话一出口却又心中一凉,一个能废她武功的人,其实不用问也知道是谁了。

    “我看不用告诉你,你也知道答案了。”泷颜淡淡垂下头,“除了他,也没有任何人能废了我的武功。”

    “可是为什么……”我实在想象不出,宁夜为什么要废了泷颜的武功,除非他决定除去这个暗线,但是既然要除去,又为什么要她潜入沂州王宫?

    “难道说,他怀疑你的忠心?”我问道。

    “胡说!”泷颜忽然激动起来,转过头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对他更忠心,为了他我可以毫不犹豫的去死!”

    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激动,我愣怔地停下了脚步,呆呆地看着她。

    泷颜看了看我,然后又转过头,在愔愔的火烛下,她的眸中摇曳着透亮的光芒:“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只有十岁,他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少年,尽管如此,我还是被他谪仙似的容颜震慑住了,心想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美好的少年。”

    “所以,你就对他一见倾心了?”我被她夸张的形容酸到了,不禁脱口道。

    “不,你错了。”泷颜将话锋一转,“我虽然喜欢他的模样,可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想的却是……杀了他。”

    “啊?”我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很奇怪是不是?”泷颜讪笑了一声,“可惜像你这般自小衣食无忧的人,怎么会明白我自小颠沛流离的苦楚?”

    我沉默着,没有答话。泷颜继续转身想前走着,一边道:“我是个孤儿,从小被卖入教坊,九岁那年,我的清白就被一个醉酒的客人夺去了……”

    “在教坊这种事根本不稀奇,我的衣服还没穿好,鸨娘又叫我去跳舞。”泷颜面无表情地道,“所以自那日起我就在舞衣里藏了一把刀,这把刀,没过多久就派上了用场,我用它捅死了一个客人,然后抽出来用舞衣擦干净,翻窗逃出了教坊。”

    “我没想到我竟能活着逃出来,从此便开始沿街乞讨,可是那时候正遇上饥荒,每天都能看到上百具尸体被抬出城门焚烧,我害怕极了,便开始对身边的难民动了杀手,从死人的身上抢来米粮。自**后,我在教坊偷偷学过一点武功防身,又因为是个孩子无人防备,对付那些落单的难民从未失手过。就这样,我一边杀人一边逃亡,直到我在亡命的途中遇见了他。”

    泷颜说着,脸上慢慢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当时我逃亡在野外,恰好看到有马车经过,马车上坐着一个华服少年,他长得那么好看,身份又是那么高贵。我当时就在想,同样是孩子,凭什么他就能锦衣玉食,我却要流落街头?这样想着,我便藏起那把杀过人的刀冲上前去拦住马车,假装成乞讨粮食的难民,驾车的侍卫自然不会搭理我,我便死死地挡在马车前不肯却步,终于那少年从马车里探出身来,拿出一点银两欲将我打发走,我便假意谢恩冲上前去,却用那把刀乘其不备杀死了驾车的侍卫,然后想一并杀死那个少年。那时在野外,富人外出被强盗劫杀不是什么新鲜事,官府也懒得管,我悄无声息地杀了他,绝不会被抓到。”

    我听着她说起过去那些血淋淋的故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一个十岁的孩子,怎么可以冷血到这种令人发指的地步,实在让我难以想象。

    “那后来呢?你没能杀了他,对不对?”

    “是啊,他很厉害,我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厉害。”泷颜轻轻地笑出声来,“当时我真是不自量力,竟然想要杀了他。结果没有成功,反倒被他擒住了,一条小命被他握在手中。可是他却没有杀了我,反倒问我,愿不愿意将这杀人的本事,为他所用。”

    她的脸上盈满了笑意了,像是在回忆一段最美好的岁月:“就这样,我成了他的暗人,他教我武功,教我一身本领。他对我说,若是怨恨命运,便自己亲手将命运改写。”

    她说着,笑靥如花:“那时候一切是多么美好。在他的指导下,我武艺渐长,所有本领学得出神入化。我杀死了玷污我清白的客人,将教坊付之一炬,再也没有人胆敢肆意地欺负我。为了报答他,我为他出生入死,渐渐地成了他身边最得力的暗人。”

    不知为何,我的心忽然强烈地不安起来。泷颜淡淡地瞥了我一眼,继续说道:

    “曾经,我恨命运,恨天理不公,竟如此薄待我。可是渐渐地,我却恨不起来了。”她柔柔地笑起来,“因为,命运让我遇见了他,这样一个谪仙般的少年。”

    “我渐渐地喜欢上了他,对他的爱代替了对命运的恨,将我整颗心都塞得满满的。当时我竟天真地以为,他也是喜欢我的,他还为我做了一副画像,我便放心地整颗心都交给了他。我不会想到,这份感情从来都不是我的救赎,却是我的劫数。”

    她说着,低低地笑出声来,这笑声回荡在寂静的回廊里显得格外鬼魅,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喃喃道:“为什么是你的劫数?”

    泷颜幽幽地看了我一眼,又痴痴地笑起来:“因为女子的心,真的很小很小。一旦找到了别的依托,很容易就会忘却很多东西。我再也无法成为一个优秀的暗人,因为我心里所想所念的,不再是如何出色的完成任务,而是如何能留在他身边,如何能和他在一起。”

    暗道里一阵冷风涌来,我又打了一个寒颤,泷颜的青丝随着寒风微微起舞,她双目无神地望向远处,幽幽地道:“他渐渐地发现我的异样,我便满心欢喜地将满腔的爱意袒露于他,可是没想到,他并未如我想象中的那般高兴,反倒冷冷地对我说:青姬,你真让我失望。”

    青姬?青姬?

    我大脑“嗡”地一声,怔怔地看着泷颜,她嗤笑一声道:“我才知道,原来那个画中的女子另有其人,他心中喜欢的人,根本不是我!”

    “你刚刚看到那副机关上的画是不是觉得很眼熟呢?”泷颜冷冷地笑着,“那个人就是你,你这个贱人!你何德何能能入了他的画?何德何能能入得了他的心!”

    闻言,我怔在那里,脑中一切都混乱了,沉默了半响才不可置信地道:“你……你口中的那个他,你真正的主人,难道说,难道说根本不是宁夜,是莲真?!”

    “哈哈哈……”泷颜放声大笑起来,秀目中却流下两行凄清的泪水,“你终于猜到了,终于猜到了!没错,我真正的主人,是沂州王上,根本不是你的皇兄,凤华公主殿下!”

    我一下愣住,口不能言。

    原来如此,难怪泷颜能顺利地混入沂州王宫,难怪她能知道这条暗道,难怪她在王宫里闹了那么多事,莲真心知肚明却从来不动她。

    泷颜脸上的笑意随着眼泪一同肆虐,凄厉道:“就这样,他废了我的武功,要将我从身边赶走。我怎么可以离开他?怎么舍得离开他?为了留在他身边,我主动提出去新帝身边做暗线,他本来不答应,在我苦苦的哀求才点了头。就这样,为了埋伏在新帝身边,我不惜出卖身子给了秦映容那个老鬼,做了他的义女,以此得到机会接近新帝。我假装钟情于新帝,委身于他,他却始终不信我,为了博取他的信任,我请缨入沂州王宫做暗线为他卖命,他竟然首肯。这可真是天助我也!”

    “混入沂州王宫有何难呢?偷取一个两个无关大事的情报给他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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