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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难为-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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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殿试取第三甲后的琼林宴,设在御花园。我只是好奇,偷偷地混进御花园望了望。
  
  御花园中海棠盛放,满园妍妍。父皇还未驾到,这里的一干人等各自闲谈,抓紧机会结交势力。人群嚷嚷之中,我看到一个身影独自坐在幽静的回廊下,一片阴影之中却看到一双清透明亮的眸子,含着浅淡的笑意。
  
  有人走过去与他道:“苏大人初入仕林,应当乘此机会广交结友才是,怎么坐在这里浪费时间呢?”
  
  那人抬头莞尔一笑:“哪里是浪费时间呢?我若只顾着聊天,岂不辜负了这满园春|色?”
  
  规劝他的人碰了钉子,讪讪地走了。
  
  我心中暗想,此人既然敢出此言语。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家世颇丰,更本不须得再巴结权贵,另一种,便是他当真脱俗,不稀罕与世俗同流合污。
  
  为了辨别他是哪一种,我好奇地走了过去,浅浅笑道:“若是海棠有知,听了公子这番言语,纵使凋零也不枉此生了。”
  
  他闻声转过头来,和煦的晴曦映照下来,在他墨似的瞳仁投下翦翦光影。
  
  我站在原地,呆愣当场。
  
  他抬眉微微一笑:“是你?”
  
  我无奈,只好点头。然后绉谎骗他说,我被卖进皇宫当了宫女。
  
  他微微颔首,然后让我在他身边坐下。
  
  我问:“你是来做什么的?”
  
  他侧过脑袋莞尔笑道:“你觉得的呢?”
  
  我看了看他身上鲜红的状元袍,佯装惊讶道:“哇,原来你是新科状元。真好,等皇上封你做了大官,你帮忙把我弄出宫去行不行?宫里的老嬷嬷可凶了,每天逼我干粗活累活,还不许我睡觉。”
  
  他托着腮,默默地听我抱怨,清澄的双眸中漾着簇簇光影。
  
  我见他不言语,便装着沉下脸道:“喂,你不会这么小气吧,帮我个小忙都不行啊?”
  
  他终于失笑,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帮你可以,但你先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我这下笑不出来了,绷着脸紧张兮兮地望着他。
  
  看到我一脸尴尬,他反倒笑得更加雀跃了,依旧托着腮,自顾自地喃喃道:“你这衣饰,虽然素了点,但是料子却是上好的,一定不会是刚入宫的宫女可以穿的。让我猜猜,你该不会是哪个宫里的妃子罢?哦,不对,你绾的发髻还是未婚少女的样式。”
  
  他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郁:“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当朝四殿下,凤华公主罢?”
  
  我被他气得脸都快绿了,他却依旧噙着笑,装模作样地给我作揖赔罪道:“先前多有冒犯,还请公主殿下赎罪。”
  
  他这一声公主殿下引来了众人侧目,不出半刻,整个御花园的人纷纷跪倒,口中高呼:“公主殿下金安。”
  
  我站在众人叩拜之下万分尴尬,苏思毓抬起头看似愧疚的模样地望着我,眼神中却溢满出幸灾乐祸的笑意。
  
  这便是苏思毓,唯恐天下不乱的苏思毓。
  
  但他纯粹地如同孩童般的笑靥,却从此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有时候我还很担心,随着他的官越做越大,官场的混乱会不会让他清澄的双眸浑浊,会不会让他干净的笑容混杂。
  
  但现下我抬头看着他仿佛漾着春风的笑容,觉得一切还如初见那般纯净美好。
  
  真希望这种纯净,永恒不变。
  
  “公主!”
  
  突如其来的一阵咋呼扰乱了清风,伴随着咋呼声,珠儿脸上肥肉颤颤地跑过来道:“午膳都备好了,公主要不要同驸马一起用膳?”
  
  我正要开口问,苏思毓轻轻地松开了我,起身拍了拍落下身上的残花道:“怕是不能了,我还要入宫办点事。”
  
  言毕,侧过身子低声对我道:“皇上这几日的境况不太好,宫里不能少了人看着。”
  
  “嗯,你去罢。”我道。
  
  他又俯身轻轻地吻了吻我的额头,旋即扬起袖子,踏着树叶下裁剪而出的簇簇的碎光,悠悠离开。
  
  一阵热风随着他的离开翛然若失。我立在原地注目着他渐渐溶入阳熙的背影。
  
  总觉得,哪里不对。
  
  我亦说不上来究竟哪里不对。
  
  成亲半个月,我已努力地学做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体贴撒娇,关怀入微。云眠亦是与我琴瑟相合,温柔相待。但总感觉,哪里不对。
  
  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的不安,在心底慢慢漾开。
  
                      
作者有话要说:  成亲半个月,如果还楔子的亲,应该知道,公主快死了
  究竟公主是怎么死的捏~
  
  今日双更。最近心情不太好特想弄死公主。






☆、宫变

  我一直等到夜深,苏思毓都没有回来。
  
  子时,公主府的大门突然被人敲响,门外站着三个禁卫军,为首的那个跪在地上抱拳道:“圣上病危,宣召四殿下进宫。”
  
  父皇病危……
  
  我背脊一阵发凉。难怪一整日我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原来是这样……
  
  “请殿下速速跟随属下进宫。”为首的禁卫军俯首道。
  
  我刚要迈出脚步,忽地一迟疑,对那禁卫军道:“你们可有圣上手谕?”
  
  “圣上病危,不曾写得手谕,只是吩咐我等速速保护四殿下进宫。”禁卫军道。
  
  我心中稍一怀疑,又道:“你们可有大内令牌?”
  
  那领头的禁卫军目光闪烁,伸手掏向腰间。
  
  忽然,不远处传来马蹄声,与此同时只听嗖嗖地两声响,两支冷箭横空飞来,伴随着一个急促的声音:“公主小心!”
  
  这箭法极其精准,两个禁卫军中箭倒地,剩下一个见势不妙立刻从腰间拔出了明晃晃的长剑。
  
  我连忙后退三步,又一支冷箭射来,正正地射中那人的要害。箭上喂了剧毒,顷刻之间,三个禁卫军同时倒在我面前,只挣扎了没两下便已毙命。
  
  马蹄声渐渐缓下,一个清俊的声音从马上飞身而下,紫色的袖袂扬起,借着稀薄的月光,能看到上面染着斑斑血迹。
  
  “云眠!”我疾步走上前扶住他。
  
  清寒的月光下,他的脸色极为苍白地望着我道:“公主,大事不妙了。”
  
  我心头一紧。他微微喘了一口气道:“圣上病危,景州王带人逼宫,现在皇宫十分危险,万万去不得。”
  
  我神色大骇,他又道:“幸亏我料到景州王会走此险招,带了几个可信的人进宫,才脱险逃出来。”
  
  他说着,凝眉沉重地望着我道:“这些人都是景州王派来暗杀公主的,想必这个公主府已经不安全了。”
  
  苏思毓说着,握住我的手:“暂时同我离开这里避过锋芒。”
  
  我敛眉:“那府上的人怎么办?”
  
  “放心,我已安排了人手,应该就快赶来了。”苏思毓仓促地道,“当务之急,还是应该速速离开这里,以免景州王再派杀手来。”
  
  被他紧紧地攥在手心中,我心头突然一紧。
  
  “别怕。”他凑到我耳边来温和道,“有我在。”
  
  惨白的月光之下,他的脸上显出了几分倦意,但是双眸依旧温润。
  
  我点了点头,他一手圈住我的腰跨上马,扬鞭绝尘而去。
  
  一片暗红的夜色中,慢慢地乌云密布,清寒朦胧的月色被乌云遮掩,隐隐透出一股不祥的气息。
  
  当初父皇病重,我便和苏思毓一同谋划了这条后路。
  
  景州王虽然不是势力最雄厚的诸侯王,但他的封地隔着都城,随时都可以派军进城,实力不容小觑,是个十分棘手的角色。
  
  如若他和宁夜联手赶尽杀绝,我与云眠抵挡不过,便选择这条后路暂时保全一命。
  
  城门现在怕是出不去了。苏思毓另选了一条小道,须得越过城郊几处连绵的山道。
  
  山道崎岖,马便不能用了,我同云眠下马,相互扶持着走在蜿蜒的山道上。
  
  月光昏暗迷离,我拉着云眠的衣袖,一步一颠。他回过头扶着我的手道:“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我点点头。
  
  他略显疲倦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意:“那便歇息一下罢,还有好长的路要走,累坏了身子可不好。”
  
  说着,便解下自己的外衣,铺在泥泞的地面上,让我坐下。
  
  苏思毓背靠着冰冷坚硬的树干,让我靠在他的身上,环手将我抱着。依靠在他温热的怀中,隐隐感觉到他的身子在颤抖。
  
  虽已是六月中旬的天气,夜晚山风还有些阴冷。
  
  我吸了吸鼻子道:“云眠,这次,我们还有多少胜算?”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不到百分之一。”
  
  我“哦”了一声,面上十分平静,感觉不到一丝悲凉。
  
  其实,当不了皇帝又如何呢?
  
  我本来就不是当皇帝的料。我没有城府,没有心机,也不似宁夜那般心狠手辣。就算勉强当上了皇帝,恐怕也不能威慑群臣,又要害怕沂州王这样气势汹汹的诸侯王谋逆,实在是万分划不来。
  
  我愿意,就这样跟着云眠走,从此浪迹天涯,做一对平凡人家的夫妇。
  
  苏思毓垂下头,轻轻地落了一个吻在我眉间,低声道:“公主,你怕不怕?”
  
  “我不怕。”我绽出一个笑容回应他,“云眠你呢?后不后悔当初选择了我?”
  
  他眸中漾着月色一般澄清的笑意:“只要有公主相伴,云眠怎会后悔?”
  
  “那真好。”我笑意愈深,“要不然我们干脆就这样逃了罢,逃去没人能认得出我们的地方,隐姓埋名,隐居世外,再不管皇室纷争可好?”
  
  漆黑如墨的瞳仁微微长大,一时仿佛有许多情绪在那双明眸里一一闪过。
  
  “怎么?难道云眠不愿意?”我扬起声道。
  
  “我……我并非不愿。”眸中似乎隐含着艰涩的笑意,他摇了摇头道,“还不到最后一步,公主,难道当真决定就这样放弃?”
  
  “嗯,我想放弃了。”我坦诚地道,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云眠,其实,我倦了。”
  
  真的,倦了再去分辨是非,倦了再去辨别人心。
  
  苏思毓清澄的双眸里掠过一丝苦涩的笑意,无奈地用手轻轻地覆在我的额头上道:“累了就先睡一会罢,等等还要赶路。”
  
  温热的掌心轻轻地抚摩着额角,仿佛一块上好的温玉。
  
  我闭上双眼嘴角漾开了浅浅的笑意:“云眠,你真是……”
  
  “嗯?”他俯首凑近了些。
  
  我霍然睁开双眼:“云眠你真是——”
  
  “演技逼真啊!”
  
  袖子中跃然而出一道寒光,我十指握住冷玉匕首迎着薄凉之气刺向了苏思毓的肩膀。
  
  拔出匕首,鲜血喷薄而出,滚烫的血液飞溅到我的脸上。
  
  苏思毓神色大变,一手按住肩膀,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我。
  
  我从他怀中脱出,往后退了几步缓缓地站起来,手中仍然紧握着染血的匕首,仰起头冷声道:“云眠,我没想到,你竟然也背叛我!”
  
  “公主……你,你在说什么?”他按住肩膀的伤口缓缓站起来,血从指缝里渗出来,他双眸中写满错愕地望着我。
  
  我伫立在原地,凉凉地道:“以景州王的势力,他根本没有逼宫的能耐,更何况倘若他有意逼宫,皇宫里又怎会一点风声都没泄露,又为何独独只有你逃出来了。”
  
  “那三个禁卫军虽然被你杀了灭口,但还是让我看到了他们腰上的大内令牌,你分明就是演了一场戏阻止我入宫!”
  
  凄寒的月色之下,苏思毓的脸色惨白如纸,肩上的伤口还汩汩地流着血,但是他仿佛感觉不到痛,只是神情麻木地望着我,澄清的双眸在一瞬黯然,缓缓开口道:“公主……我本不想逼你到这一步……”
  
  四周忽然传来窸窣的脚步声,紧接着,一簇簇火光逼近,有人举着火把涌了上来,将我和云眠团团围住。
  
  四周瞬时火光大盛。
  
  我愣怔当场,只见手持兵刃的士兵纷纷从两侧让出一条道,人群中缓缓走出几个人,为首的那个着暗紫色官袍,两鬓斑白,是当朝周太傅。在他身后慢慢踱出一个玄青色的人影,目光冷然,是皇兄宁夜。
  
  “四公主弑君谋逆,罪当可诛,来人,给我拿下!”
  
  周太傅一声令下,两个官兵涌上来,一人一手地将我挟制住,扔掉了我手中的匕首。
  
  我抬头,只见宁夜翦翦的目光朝我这里望来,却又好似不在望我。
  
  只听他用急切的声音道:“云眠,你受伤了。”
  
  我眼前忽地一片迷蒙。
  
  世间都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我甚至感觉到心跳顿了一顿。
  
  苏思毓抬眸,火光摇曳在他漆黑的双眸中。他又看了我一眼,转身对宁夜道:“微臣无事,请殿下放心。”
  
  宁夜听他这么说,缓缓地松了一口气。转头望向我时,嘴角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是胜券在握,毫无畏惧的笑意。
  
  我心口一痛,恍若针扎。
  
  周太傅转头对宁夜道:“三殿下,四公主已伏罪,不知驸马应当如何处置?”
  
  宁夜正要开口,苏思毓突然上前跪倒在地,垂下头沉声道:“罪臣愿意听凭殿下处置,只望殿下不要忘了答应罪臣的事。”
  
  “你……”宁夜凝眉,伸手小心翼翼地扶住他受伤的肩膀道,“云眠,你帮助我等擒拿公主有功,我怎能降罪于你?”
  
  苏思毓垂下眼帘,不说话。
  
  宁夜叹了一口气,命人将他的伤口小心包扎,不得出纰漏。
  
  他们二人一台戏,我在一旁显得十分多余。
  
  一股无力的倦意袭来,从心底深处蔓延至全身。
  
  好累,真的好累……
  
  谁能告诉我,我是不是可以下场休息了?
  
  终于,周太傅回首望向了我:“四公主,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挑眉笑道:“天牢可为我准备好了?”
  
  周太傅微微一怔,宁夜双眉一蹙,云眠肩膀微微一颤。
  
  最后还是周太傅淡淡道:“这是自然。”
  
  我释然一笑道:“那真好,快带我去罢,我累得不行了,想歇息了。”
  
  山风阴冷,纵然火光离我那么近,我却仍然感觉一股寒意袭来,浑身冰冷。
  
  不知,天牢里会不会好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哎哟哟,双更啊,求收藏啊。。
  话说这两章公主就要死了,可能会有小虐。大家要承受着点。。






☆、入狱

  
  天牢真他爷爷的不是个好地方!
  
  阴冷,潮湿,逼仄。四方一间屋子,没有窗,只在墙上凿了一个透气的小孔。一张床上铺的草席已经烂了一半,偶有蟑螂老鼠爬过,咯吱咯吱,很是热闹。
  
  我被收押的地方还算待遇好的,顾忌到我公主的身份,牢里的恭桶还算干净,外面围了一层挡板遮掩。并且我没有上手铐脚镣,行动自如,总算还不给我留了几分情面。
  
  折腾了一日,我确实十分疲倦,也顾不上许多,往草席上一躺就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牢里还是一片昏暗,透气孔里映射出稀薄的光影,分辨不出是白天还是黑夜。
  
  有人敲了敲牢房,狱卒端了几道饭菜进来,我以为是剩菜剩饭,结果发现米饭和小菜都是新鲜的,还热腾腾地冒着烟。
  
  这种待遇,我敢保证不是每个入狱的公主都能有的。
  
  当然,也不是每个公主都能入狱的。
  
  思及此,原本寡淡的胃口也上来了。这顿饭吃得十分顺畅,我还偷偷顺了一个馒头,打算饿的时候吃。
  
  毕竟,牢饭可没有加餐这一说。
  
  不知又过了多久,我正坐在床上啃馒头,牢外忽然传来动静,狱卒开了门,一个修长的人影缓缓走进来,站定。
  
  是宁夜。
  
  “皇兄。”我握着啃到一半的馒头站起来,顿了顿,道,“还是说,我现在该尊称你一声皇上?”
  
  翦翦灯火之中,他双眸闪了闪,旋即笑道:“喊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曦儿你现在预备怎么办?”
  
  他说着摆了摆袖,身后走出来一个小吏端着纸状笔砚进来摆好,又退到宁夜身后。
  
  我皱了皱眉道:“唔,我没弄错的话,罪审皇亲,应该是宗正寺的职责罢。”
  
  宁夜抬起嘴角笑道:“你莫非想让云眠来审你?”
  
  这真是说笑了,云眠是我的驸马,按理他是不能来审我的。难不成除了苏思毓,宗正寺就没别人了,要劳驾宁夜亲自出马?
  
  但他既然来了,我推也推不掉,索性一屁股坐在床上,继续啃着我的馒头道:“那你审罢,我全招。”
  
  宁夜抬眸似笑非笑地望了我一眼,然后跟着坐下提起笔。
  
  他手握一只毛毫,缓缓开口道:“六月十六日晚子时,你受父皇召见进宫,在建章宫寝殿内用匕首将父皇刺死,此事,你可认罪?”
  
  我道:“六月十六日晚子时,我根本不曾进宫。”
  
  宁夜笑意愈深:“但是所有宫人都可以作证,当日父皇召见四公主,四公主应招而来,行刺后落荒而逃。其后在山郊将你擒获之时,你手中也确实握有一把匕首。”
  
  我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宁夜深邃莫测的双眸。
  
  半响,我绽出一个微笑:“我明白了。”
  
  宁夜凝目望着我。
  
  我凄凄笑道:“那晚禁卫军上公主府招我入宫,你派云眠来杀人灭口阻止我进宫,然后你自己扮作我的模样应招入宫,我与你是双生兄妹,你要扮作我的模样并不难。所以无人怀疑,你便刺杀了父皇逃走。我说的,对不对?”
  
  宁夜沉静的双眸中泛起一丝涟漪,睫毛微微颤动。
  
  我知道,猜对了。
  
  四周忽地一片沉寂,唯独火把燃烧发出的滋滋声。
  
  沉默了片刻,宁夜嘴角牵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曦儿,你想不想知道,父皇究竟将皇位传给了谁?”
  
  我默不作声地望着他。
  
  暖色的灯火映照着他苍白的脸,漆黑的瞳仁漾着凄厉的笑:“遗诏是空的,没有传位给你我二人中的任何一个。”
  
  宁夜苍白的笑靥在愔愔火光之下仿佛一张冰冷的面具:
  
  “他是要让龙凤相争,胜者方可继承大统!”
  
  我木然地抬着头,听着他刺耳的话,心下却已感觉不到什么
  
  只是很累,很倦。
  
  勉强提起一丝精神,我浅浅笑道:“那看来是皇兄胜了。如此精密的布局,我输得心服口服。”
  
  宁夜望着我不说话,神色莫测。
  
  “什么罪我都认,弑君也好,谋逆也好。”我垂着头淡淡地道,“只是,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想最后见一见云眠。”
  
  宁夜深邃的目光终于泛起一丝涟漪。
  
  “告诉我,你同云眠相识了多久?”我抬起头道。
  
  宁夜默了默,道:“比你想象的还要久很多,我同云眠自幼便结识。”
  
  哦……原来还是一段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缘。
  
  我惨惨一笑:“明白了,叫云眠来见我罢,不见他,我不认罪。”
  
  宁夜深深地凝目注视着我。
  
  我握起啃了一半的馒头,继续嚼了嚼,含糊不清地道:“若无事的话,请皇兄回去罢,我累了,想歇息歇息。”
  
  宁夜却提着笔一动不动地望着我。
  
  我也不管他,自顾自地啃着馒头。一副天塌下来我都不所畏惧的模样。
  
  对视了良久,他才终于叹了一口气,放下笔命人收拾,转身离开。
  
  寂静的天牢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那透气孔里光芒阴晦不明,我一个人躺在发霉的草席上,隐隐约约做了一个梦。
  
  梦里,海棠花姹紫嫣红,满园灼灼其华。
  
  花下,少女娉婷而立,笑容妍妍:“苏卿,你可知我府上为何只种西府海棠?”
  
  长身玉立的男子侧过脸来,温声道:“微臣不知。”
  
  少女嫣然:“因为本宫听人说,海棠害怕心中偷偷的思慕被人发现,所以隐去了香味。故而海棠无香。”
  
  “哦?”男子微微挑眉,“所以你只种有香味的西府海棠?”
  
  少女双眸晶亮:“是啊,思慕便是思慕,喜欢便是喜欢了,何必藏着掖着,大胆地说出来,难道不好么?” 
  
  海棠繁花似锦,簇簇花影在他清澄的双眸中摇曳。
  
  他缓缓开口:“也许,有些思慕注定说不出,道不明。”
  
  一阵风过,漫天海棠花纷扬。
  
  嫣红的花瓣掩去了他嘴角苦涩的笑意,也掩去了他眸中不经意流露出的深情。
  
  ……………………………………………
  
  牢房突然被人打开的声音将我惊醒。
  
  我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低头看到地上有一个修长的影子,抬头只见一个浅蓝色的身影站在牢门口。
  
  我以为还在做梦,毕竟刚才梦里的人此刻站在我面前。
  
  昏暗的灯火之下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只听一旁的狱卒道:“苏大人你里边请,小的就在门外候着,若是有什么事支会小的一声就行。”
  
  这口气,总感觉苏思毓不是来探监的,是来客栈吃饭的。
  
  我听见一个低低的男声道:“知道了,你们都下去罢,不用在外面守着了,我同公主想单独说说话。”
  
  “是是。”狱卒得令,点头哈腰了一番,应声退下。
  
  苏思毓又往里走了两步,终于站定。
  
  他未着官服,身上穿着浅蓝罩衫,肩膀上突出了一块,大抵里面缠着绷带。想必这几日他是带伤在家休养,未曾上朝。
  
  我们二人两两相望了一会,最终还是我先开口道:“你肩上的伤,好些了没有?”
  
  他淡淡地道:“微臣无碍。”顿了顿,又道,“公主这两日,可好?”
  
  我觉得他这句寒暄实在没有必要。这阴冷潮湿的牢房一看,就是白痴也该知道本公主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了。
  
  但我面上仍挂着一丝浅笑道:“吃饱喝足,未曾受刑。总体而言,高于平均水准。”
  
  他麻木的脸上终于漾起了笑意:“如此,甚好。”
  
  这口气神情倒是恢复了些许往日里的闲散嬉皮。
  
  我也松一口气,笑道:“云眠,我准备认罪了。”
  
  他刚刚漾起的笑意忽然僵在了脸上。
  
  我又道:“你和皇兄这招棋走的不错,我败给你们,心甘情愿。”
  
  他不语,只是微微蹙了蹙双眉。
  
  我心下暗自叹了一口气。
  
  宁夜在明,云眠在暗。他们二人无论演技还是心机都在我水平之上,他们一同联手,我又有何胜算可言?
  
  更何况,关心则乱。
  
  “皇兄会想到将你作内应安排在我身边,这一招,实在是高明。”我无奈地摇头笑着道,“皇兄果然最了解我一贯偏好的口味。”
  
  苏思毓脸色终于微变,喃喃道:“这计策,不是三殿下安排的,是我提出来的。”
  
  “哦?”我微微挑眉。
  
  他垂下眼帘,道:“当初宁夜要安排内应在公主身边,却找不到可信的人,我思来想去,觉得只有自己最合适。”
  
  原来如此……
  
  “所以从一开始,即便是我们的相遇,也是你一手安排的?”我道。
  
  他垂头不语。
  
  云眠啊云眠……
  
  细细回想他曾经的一举一动,暧昧的话语,肆意的亲昵。原来都只是做戏。
  
  “那日珠儿拉着你厨房里说话,其实你早就发现我在门外了吧?”我凉凉道,“所以,你才故意说了那番话。”
  
  他垂着眼帘,纤长的睫毛微颤。
  
  痛,心口好痛。
  
  我无力地捂住胸口,身子缓缓瘫软。
  
  苏思毓脸色又变,抬手想要扶住我:“你怎么了……”
  
  我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他,勉强自己再露出一丝笑意:“云眠,告诉我一句实话。纵然是在做戏,你和我说的那些话里,可有几分真意?”
  
  他僵在空中的手微微一颤。
  
  旋即,他将手收回,负手立在我面前。
  
  昏暗的灯火之下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他薄凉的声音传来:“纵然含了几分真意又如何?做戏就是做戏,终有落幕的一日。到时候,一切都该结束,什么都不会剩下。”
  
  我苦笑:“我明白了,苏大人请放心,我会一一认罪,绝不翻供。”
  
  他修长的身影僵持在那里,过了许久,终于缓缓退下。
  
  沉重的牢门再次被锁上。
  
  四周重新恢复死一般的冷清。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快被虐死了= = 收藏君和点击君也快被虐死了
  我也快被虐死了……






☆、入梦

  
  我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
  
  不知黑天白夜的又过了一会,狱卒打开牢房,送饭来了。
  
  三道小菜中夹着一盘绿豆酥。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吩咐的。
  
  我含笑地接过,咬了一口,甜甜的,很好,没有毒。
  
  用过牢饭。宗正府来人了,递上了一份罪状,我草草翻了翻,大致上就是弑君谋位,大逆不道等诸多怎么看都得死的罪名。
  
  宗正府的人递给我一支笔,我提笔签字画押,十分痛快,好像认得根本不是什么要命的死罪。
  
  来人收了我画完押的状子,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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