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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鹿-湮菲-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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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翎凤一脸释然,“我还以为是你怕了那个叫甄胤的人类,竟然连犹豫都没有就放手了。”
即恒苦笑一声,不置可否。
那张在翎凤手中随风飘动的纸卷,便是甄一门现任家主甄胤,指明写给即恒的信。信上并没有什么内容,无非就是让他离开和瑾,免得甄家动手之类毫无威胁力的场面话。
但有分量的,却是那封信用了中原大陆创世以来所有盛行过的文字书写,洋洋洒洒一大篇。
如今这世上能够通读中原大陆所有古文字的人,除了即恒自己,他至今还没有遇上第二个——这个甄胤,一记下马威真够高明,不知本人又会是何等人物。
“甄一门千年来都在幕后主导着中原大陆,家主必然是人中翘楚。”即恒望着举起的左手喃喃道,“这只手若是完好,我倒不会怕他,如今却有些没什么底气。”
“那有什么,废了就换一只好了。”翎凤丝毫不觉得这是个难题。
这些凶残的家伙,就是能把这些事说得很轻松。即恒无言看着那张漂亮的脸,默默地想。
“不要紧,还有一条从脑袋里爬出来的蛇。大不了我就把她烤来吃了,以毒攻毒。”想到小蛇娘曾信誓旦旦他若有难定来相助,少年唇角翘起了一丝邪恶的弧度。
见他自己都不着急了,翎凤也就不再担心。他松开指尖,一簇火苗便自纸卷的一角燃起,本是虚无的幻火不知何时已化成了实物,顷刻间就将那纸卷燃烧吞噬,消散得一干二净。
从无生有,接近神明的力量。
即恒注视着这一幕不禁有些发怔。那日的一念之间,给予小蛇娘身体的力量究竟是什么,难道也是神明的力量?
他还不及细想,翎凤从怀中取出一枚翠绿的物什,扬手抛给了他。
“收留你的那户人家,有样东西要我转交给你。”
即恒伸手接住,落入掌心是一枚通透的美玉,映着阳光发出一圈温润的光晕。一朵海棠花的形状惟妙惟肖,花瓣正中上书一个庄严的——“成”字。
“成家家徽?这该不会是……”他喃喃脱口道,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答案,“通行证?!”
原来这就是成盛青当初答应他的通行证,能够在近乎大半个中原大陆畅通无阻的金牌谕令,竟然就是成家的玉令。
“这家伙,竟然不是诓我的!”即恒大感意外,连他自己都已经忘记了这个当初被骗进宫给出的诱饵,如今竟得到了兑现。
看来人品这种东西,的确是可以慢慢攒的。即恒握着那枚海棠玉,冰凉的触感贴着手心,沉甸甸的。
将辛苦得来的奖品收好,即恒忽然想到:“咦,你怎么会到成家去?”
翎凤怔了一怔,忽然有些脸红,他闪躲着视线,半晌才说:“那天晚上事态紧急,我都没看清她长什么样,有点好奇所以……”
“所以你就偷偷跑去见她了?”
即恒深吸了一口凉气,表情顿时有些难以形容。
“那、那你见到她了吗?”他似乎有点紧张,支支吾吾地问,“她看到你什么反应,怎么说?有没有说什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之类的……”
翎凤没有明白他自言自语在说些什么,遗憾地摇了摇头:“她已经走了,我没见到她。但她留了一句话给你。”
“哦哦,是吗……那就好。”即恒莫名感到放心了,可听到后半句又不禁提起了心,“她说了什么?”
这句话从翎凤的口中以一种毫无起伏的音调道出,莫名地就带出了一股凉凉的寒意。就连头顶上明媚的阳光,似乎也跟着暗了一暗。
“——你既然想等,那就等着瞧。”
***
天罗纪年,是年春,近夏。
据沁春园之乱平定后,甄一门曾向先帝提出要回甄玉棠之子。先帝不允,甄氏与皇族的联姻之盟就此陷入僵局。直至十六年后,京都城受到了大量的妖异侵袭,陛下只得再次派人与甄家修好,并以甄玉棠之子和瑾作为答谢礼,归还给了甄家。
那些响应了河鹿战鸣召唤而来的妖物们,在甄一门的阻挡下悻然而去。它们被即恒的气息吸引前来,最终却是让和瑾付出了代价。
所谓因果,像极了天地的一场嘲弄。
而所谓孽缘,却十足是命运的一次调戏。
“没关系。”即恒干笑了两声打破沉默,迎着远方高远的天空,前路似乎无限光明,“至少说明,她还是愿意见我的。”
翎凤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心里并不感到乐观:
“嗯,可能吧……”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到了结局的时刻了,有些犹豫要不要写下去,感觉没有明说的结局似乎更让人有想象的空间,但没有明说的结局似乎就是一个大写的坑。嗯,重点是,如果我说这就是结局了,不造会不会被打?_(:зゝ∠)_
☆、甄一门(一)
【后记 甄一门】
又是一个初夏,百物繁盛之际,即恒踩着晨间的露水终于找到了甄一门的府邸。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传说中纵横千年的神秘家族,竟然是一家医馆。
此地位处于长街的尽头,这条街上共有两家医馆,另一家就在甄一门的斜对面,此时正是人声鼎沸,门庭若市。而甄一门却无人问津,门可罗雀。
若不是门前堂而皇之地挂着四个大字——甄氏药堂,即恒忍不住要怀疑给他消息的家伙是不是欠揍了。
他驻足在门前许久,犹豫着走了进去。
阳光向屋内投去一丝稀薄的暖意,混合着满室药柜中散发的药香气,在空气中流动起一股说不出的惬意与慵懒。
一个人正坐在堂前,躲在一本厚重的药典后面小憩。即恒便走上前,问道:“你家掌柜在吗?”
那人从书后伸出一只手,指了指门外:“看病买药出门左转,本店已经打烊了。”
这才大清早就打烊?即恒哭笑不得,他四下望了一圈,只见屋内林立着几只简朴的药柜,除了一张桌子,一块“悬壶济世”的牌匾,别无其他。
朴素到四处都散发着凋零。
“我听人说甄一门擅断疑难杂症,莫非是找错门了。”他毫不理会逐客令,兀自走上前,在那人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那人听后没什么反应,只淡淡地应了一声:“哦……”
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说完就又没有反应了。
窗外鸟鸣声清脆悦耳,阳光逐渐照亮了门堂,衬得屋内格外的幽静。正当即恒以为他已经睡着了时,那个声音又飘了出来:“你倒说说,什么疑难杂症。”
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若不够格,还请劳驾去对面。”
这可真是稀奇,难道这家医馆就专靠治疑难杂症过活?
即恒瞧着那本厚实的药典,戏谑地说道:“白日心闷,夜中心悸,身无所伤,却茶饭不进,是为何故?”
那人连想都没有想,就回答说:“相思之苦无药可医,你还是准备后事吧。”
即恒被噎得目瞪口呆,这时内堂里传来一个无可奈何的声音:“大掌柜……你再不认真一点,我们真的要关门大吉了。”
听到他的话,埋首在药典后的那个人才略微不耐地叹了口气,悄声嘀咕道:“那就别当着客人的面说啊……”
他终于肯从书背后露出脸来,出乎即恒的意料,甄氏药堂的大掌柜竟然是个女人。
不,应该说,是个很难看出性别的人。
与翎凤那样漂亮到雌雄莫辩不一样,这人可以说是容颜普通到无法令人第一眼就分辨出性别。她的声音也趋于低沉,若非眉宇之间仍然透出一股纤秀,即恒当真无法看出这竟是一个女子。
她抬起眼看着即恒,神情中似乎有些伤脑筋,张口埋怨道:“我不是叫你不要再来打扰她,你还真是不死心啊。”
即恒一怔,顿时一个激灵瞪大了眼睛:“……你就是甄胤?”
那人双眼惺忪地眨了眨,翘起嘴角露出一个闲适的笑容来:“怎么,我不像吗?”
即恒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举手投足都在散发着慵懒的人,老实说,与那封信的言辞中所透出的威慑感丝毫都不相称。当初他竟然就是被这样一个家伙喝退了?
甄胤瞧着他一脸的复杂,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玩笑似的说:“你是不是在想,我当初怎么会被这样一个人震住,明明看起来好像一手就能捏死。”
即恒对她的解读没有澄清的意思,一时的错愕过后,也就恢复了镇定。他重新审视面前的女人,冷淡地笑了一下:“甄一门的掌门人果真非同凡响,若非亲自来拜见,还真认不出来。”
“河鹿一族据闻好战暴戾,面相凶恶。阁下给人的印象也是相差甚远。”甄胤皮笑肉不笑地回敬道。
千年前结下愁怨的两个家族后继人,隔着一张木桌相互望着彼此,无形的硝烟不知不觉在两人对视的双眸中弥漫。
“昀阳,你在这做什么?”
内堂里忽然隐隐传来一个清甜的声音,语调中带着一份令人愉悦的轻快。即恒几乎下意识地就被那个声音夺去了所有的注意力。
“小姐,好像来了一个不得了的客人,正在让大掌柜看病呢。”昀阳压低声音悄悄地说。
少女闻言不禁失笑,放低了声音揶揄道:“还真有不怕死的人来找她看病啊,你让开一些,也让我看看。”
随着她话语声的靠近,一双葱白的指尖穿过门帘,跃入了即恒的视线。他只觉得心跳忽然就乱了频率,一发不可收拾。
“——咳咳。”
甄胤重重地咳了两声,收好手中的书本扬声说:“闲杂人等,不得喧哗。”
那只手掀到一半,闻言匆忙就收了回去。门帘后一阵克制的笑声在骚动着,很快便又随着脚步声的离去而平息。
即恒失望地收回目光,郁闷地瞪着始作俑者。
“看来阁下已经药到病除。”甄胤对即恒埋怨的目光视若无睹,撑着头懒懒地说,“若无其他隐疾,那就请回吧。”
“甄胤。”即恒挺直了脊背,严肃地凝着甄胤淡泊的眼睛,直截了当道,“今日我来甄一门没有别的目的,我只要你放和瑾走。”
哪怕要跟甄家开战,他也在所不惜。可谁想到,甄胤抬起眼皮看了他一样,回答得非常痛快。
“她想走就走,我又没有拦她。”
即恒怔愕地望着她。甄胤的唇边挂起了一丝嘲弄的笑容:“可她会不会愿意跟你走,那就不一定了。”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能劝服和瑾回心转意,你绝不阻拦?”即恒一时有些怔懵,不断地试图捕捉甄胤脸上任何的一丝狡诈。
甄胤宁静似水的眼眸里有一种难以捉摸的神秘,她撑着下巴,任他狐疑的眼神在自己脸上探寻,噙起一丝淡笑说道:“这又何妨。我给你这个机会一试,好教你快些死心。”
日落之前,如果和瑾自愿答应跟随即恒离开,甄胤绝不阻拦。但前提是,不能对和瑾透露这个时限。这是甄胤给出的条件。
一年的分离,三百六十五个日夜的思念,对即恒来说能早一些破除甄家的障壁,无疑是巨大的良机。他欣然答应了甄胤的提议。
此刻,少年即恒正躺在甄一门的屋顶上望着日渐升高的太阳,被眼前的困惑所纠缠。
“我说,你老实告诉我。”
甄一门里并没有人理睬即恒的到来,除了甄昀阳。
这个年轻人似乎跟甄胤一样,对即恒要如何让和瑾回心转意充满了兴趣。但不如说,他只是甄胤派来的眼睛,以免甄家被搅得鸡犬不宁。
“你们家大掌柜,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事到如今才觉得越发想不通甄胤的目的,即恒不禁感到一丝隐隐的担忧。
“我们大掌柜悬壶济世,妙手回春,安的自然是一颗善心。”甄昀阳麻利地答道。
这话溜的,就跟提前背好了似的。
“那你们小姐平时跟你走得最近吗?”即恒望着天空,又淡淡地问。
甄昀阳不知他究竟要做何打算,只好一五一十地回答:“嗯,算是吧……小姐初来乍到无人依靠,很是孤单,大掌柜又很忙,所以和我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
“哦……那除了你,还有别的男人和她有接触吗?”
“几位长老偶尔会见她之外,其他的,就是下人了。”
即恒不再发问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忽然翻身坐起来,吓了甄昀阳一跳。只见少年逼近的脸上突然挂上了阴郁的表情,直勾勾地盯着甄昀阳,冷不丁问:“告诉我,她是不是中意你了?”
甄昀阳干净清爽的笑容僵在脸上,张大了嘴巴:“唉……唉?”
即恒凝注的眼神从最开始的震惊,迅速演变到了沮丧。他抓住甄昀阳的肩膀强装镇定,然而眼神已经凌乱了起来,话也变得语无伦次:“我就说甄胤怎会那么有恃无恐,料准了我带不走人,果然暗藏玄机。可真相居然是这样?……啊啊,怎么会这样?……”
“不不,你误会了,没有这回事。”甄昀阳惊讶得赶忙摇手解释,奈何并没有多少说服力。
“那她为什么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有说有笑,听起来还特别开心?”即恒虎视眈眈地瞪着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脑中飞快地寻思着该正大光明跟他一决胜负,还是先下手为强干掉他。
甄昀阳被他危险的眼神盯着寒毛直竖,想跑又跑不了,只好苦笑着说:“请您放心吧河鹿大人……小姐只是拿我当哥哥,在她的心里早已经有一个人了。”
“谁?”即恒一听闷闷地问,那眼神就像在说……小心点,人类,说错一个字我就咬死你。
这、这你不应该比我更清楚吗……甄昀阳欲哭无泪,他这才明白甄胤将这个任务交给他时,那份欲言又止,且意味深长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了。
没有得到其他的答案,即恒算是放心了。见甄昀阳一脸的惊魂未定,少年眼睛一眨又换上了一副宽厚和善的笑容,拍了拍甄昀阳的肩安慰道:“都是误会,仁兄不要挂怀。”
面对凶残的河鹿,甄昀阳连忙点头称是,哪敢挂怀。可即恒的下一句话又让他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不过为了证明你没有骗我。”少年眨了眨眼睛,清亮的乌眸中满满的都是狡黠,“和瑾现在在哪里,你就带我去吧。”
“啊……啊?”
侍奉家主数年,甄昀阳头一回觉得委实愧对大掌柜的培养。甄一门占据龙脉重地,处处都是奇门遁甲,结界暗道,更有侍者四处把守。若无人引领,即恒恐怕连和瑾的面都见不着。
然而现在,甄家家主的得力助手正充当导游,带着昔日的恩怨仇家河鹿悠闲地在甄一门里游览春光,一路收获了不少复杂的目光。
与门堂那边的萧条景象截然不同,进入连通甄家本院的大门后,即恒才发现此地当真是洞天福地。山石水流四面环绕,形如一张天然的结界笼罩住甄一门,一淙小溪蜿蜒连贯起整座府邸,沿路皆是绿草茵茵,花香萦绕。而山峦的背面隐隐传来瀑布般的水声声势壮阔,携着鸟鸣悠扬。
放眼整片中原大陆,恐怕再难找出第二个能与之媲美的龙脉汇聚之地。甄一门在千年的王权渗透中,已经夺取了比人类的帝王还要优渥的土地,难怪跟皇室断绝联姻,甄家也是眼睛都没眨一下。
即恒望着一派繁荣的甄一门辛酸地想,当年只知战伐而无意要土地的河鹿,简直就是四肢发达的傻瓜,一点没错。
“小姐这个时间多半是在药园。”甄昀阳带着即恒穿过一道小桥,遥指前方的一个拱门说道。
“她什么时候对药草也有了兴趣?”即恒讶然,难道甄一门的熏陶让曾经不可一世的公主殿下要弃武从医了?
甄昀阳尴尬地笑了一笑:“那倒没有。因为她把大掌柜的花全都浇死了,被下了禁令不许再碰花圃,所以才会每天跑到药园里来。”
“原来如此……”
来到药园门口,即恒不禁感到一点紧张,甄昀阳打趣道:“想不到世间还有女子,能让战神河鹿不战而惧,万幸她出自于甄家。”
即恒扔了个白眼给他,一向伶俐的少年此刻却显得有些腼腆,竟然一句话都未反驳。他的目光凝注在缓缓打开的门扉上,不由屏住了呼吸。
门后是另一片生机勃然的世界,阳光倾洒在绿茵上,叶尖滚落的凝珠反射出珍珠般的光泽。少女正手持木桶立于群叶之间,素洁的衣裳不复华贵,乌墨似的长发只随意地束起,像猫儿的尾巴一样,随着她轻盈的脚步摇摆。
“小姐。”甄昀阳的笑容满是阳光的温度,就连呼唤的声音也不自禁温柔了起来,“有个远道而来的客人,专程为了见小姐而来。”
和瑾听到声音转过身来,雾色的明眸中略过一丝惊讶的笑意,使得那张逐渐褪去青涩的容颜上,焕发出一丝柔媚的光采。
“你说什么,是谁啊?”她好奇地走过来,往甄昀阳身后望了一眼,“哪有什么人啊,你又在拿我寻开心。”
“没有拿你寻开心,我真的来见你了。”
即恒自甄昀阳的身后走出来,望着和瑾怔然的笑颜,柔声说道。
和瑾粲然的笑容僵硬在脸上,那一刻,阳光仿佛都凝滞了。还不等即恒说第二句话,她提起手里的半桶水,毫不迟疑地就朝对面泼了上去。
木桶咣当一声落在脚边,在少女仓皇离去的背影之后,只留下一滩水渍漫过了脚下的青石路。阳光盖在肩上,莫名地袭来了一股凉意。
“咳咳……”甄昀阳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僵在原地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满脸怨念地转向即恒道,“河鹿大人,您躲得也太快了……”
即恒满是愧疚地望着浑身湿透的甄昀阳,事出意外没有防备,着实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安慰他道:“抱歉啊,兄弟,我下意识就……不过幸好这是水,不是肥料。”
甄昀阳双眼一翻,气得显些晕过去。
“我从未见过小姐发这么大的火。”甩了甩淋湿的头发,甄昀阳凝着和瑾离开的方向叹息道,“看来大掌柜所言不虚,河鹿大人,您还是自求多福吧……我就不奉陪了。”
即恒无言以对,只得道了一声:“多谢。”
——第一次出击,失败。
作为兵家常识,已经习惯了失败的即恒,这一次却感到了一种难言的苦涩。来甄家之前,他已经设想到了和瑾会有如何激烈的反应,也做好了会被铁拳猛打一顿的心理准备。
然而一桶水,还是泼得他心中一凉。
宁可她继续上来给他一巴掌,踢他一脚,也好过转身就走,连句话也没说……
没有了甄昀阳这个向导,即恒在甄家举步维艰,走不出百米就要被侍从拦住。这些傲视中原大陆近千年的门下徒,无一不是鼻孔朝天,冷漠又高傲。
即恒终于忍无可忍:“喂,你们家主大人今日特许我在此,为何还要拦我?”
侍从不屑一顾,冷冰冰地回答:“家主大人特许你在此,可没有特许你在此乱走。此路不通,阁下请回。”
即恒气得掉头就走,到了另一个路口,又被同样的话挡了回来:
“此乃甄家重地,阁下请回。”
再换一个——
“阁下请回。”
再换——
“请回。”
……原地绕了不下几十次了,眼看着日头已经升到了头顶,却连和瑾的面都没见着,即恒心里不禁产生了一丝焦急。可与甄胤的赌局在先,他也不好硬闯过去,这还怎么玩?
咦,等等……硬闯?
他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这才恍然,原来中了甄胤的圈套!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最近有些忙,某菲实在高估了自己的手速,拖延了N久(揍)。看到大家对伪结局的怨念,某菲知错,还是不能偷这个懒,所以计划追加一篇后记,大约两章左右,但……某菲又高估了自己控制字数的能力 OTZ
所以今天先更两章,剩下的还在磨_(:зゝ∠)_
☆、甄一门(二)
阳光透过窗棂的缝隙,专注地拂在露出的后颈上。肌肤难以承受这炽热的温度,只好让一只手懒懒地伸去挡住。甄胤自厚重的药典后抬起脸来,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呵欠。
这么快,已是晌午了。
后院似乎并未传来什么骚动,看来那小鬼还是挺守规则的嘛。
甄胤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准备关门收工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忽然从后堂里传了过来,一个人影如风一般袭卷而出,一屁股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拿起桌上早已凉掉的茶盏,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夺”的一声,茶盏重重地放在桌上,迎面而来的是一双有些发红的眼睛,正带着不友善的目光紧紧盯着她。
“你分明就是在耍我吧,甄胤。”即恒闷声质问。
甄胤打量了一眼少年沮丧的表情,不用多问也猜到了八分,弯起嘴角讥笑道:“才半天时日就见分晓了?我还以为你是个死缠烂打的行动派呢。”
“你少诓我了。”即恒对她的嘲弄权当没有听见,直指问题的中心说道,“若不是因为你那个破赌局,我根本不必忌惮你们甄家的守卫。如今被挡在甄家门口,连和瑾的面都见不着,还谈什么劝不劝?”
直到现在才恍悟过来,即恒为自己的大意而羞愧。
甄胤对此露出了不置可否的笑容,但她的语调仍是不紧不慢的,一点也不慌张:“甄一门素来就不是行动派,战神河鹿想要攻破甄家当是易如反掌,这一点没错。”望着即恒杀气腾腾的眼睛,甄胤话锋一转,“可女人的心,也可以靠武力去征服吗?”
一口凉茶下肚后,即恒的火气已缓了几分,闻言一愣,不知甄胤又在玩什么文字游戏:“……你什么意思。”
甄胤耸了耸肩,摇头叹道:“枉你自诩聪明,却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她无视即恒一脸懵然,边收拾起桌上散乱的书本,边轻飘飘地说道,“这里是她的家,你把她的家都给踩烂了,她还会高高兴兴地跟你走吗。”
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个理……可甄胤会这么好心替他铺路?
“你分明就是为了给我增加阻碍,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随你怎么想。”甄胤毫无所谓,她放好了门板,回过身来淡然道,“你有这个本事就带人走,没本事就自己走人,就这么简单。”
即恒凝着那双“你能拿我怎样”的眼睛,恨得咬牙切齿。
这时,甄昀阳急匆匆走进药堂,见即恒在场,神情不禁有些尴尬。甄胤问道:“何事。”
“大掌柜。”甄昀阳挠着后脑,干笑了两声说,“厨娘不小心伤了手。”
甄胤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摆了摆手道:“那就让她今日歇息,不必下厨了。”
可厨娘不下厨,谁来做饭啊,当家的……
当着客人的面说这些事,着实有点丢人,可家主不为所动,甄昀阳只好硬着头皮直言:“呃……大掌柜少吃一顿不妨事,可小姐今日要下龙泉,饿着肚子是要出人命的。”
他话音方落,一个声音就响亮坚定地说道:“没关系,我来!”
甄昀阳惊讶地转向即恒。
少年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将方才脸上的郁结一扫而光:“别看我这样,对做饭这件事还是有点研究的。毕竟在中原大陆的生存法则当中,这一条可是必要技能。”
“那怎么行呢。”甄昀阳摆摆手,正想拒绝,甄胤已经应肯了下来。
“那就有劳你了。昀阳,带他去厨房吧。”
“大掌柜……”甄昀阳习惯了家主态度的随意,可这也太随意了,“再怎么说,也不能让客人下厨去做饭吧。”
“无妨。”甄胤挑了挑眉,向即恒斜了一眼,似笑非笑地说,“反正他乐意得很。”
即恒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为甄家的家主亲自下厨。那些顽固不化的先辈们若是地下有知,怕是要气得立马活过来砍死他。
唉,不管了,拼了……一生戎马,甘愿折腰为红颜。
他操起菜刀,飞快地在砧板上切剁。精湛的刀法下,一颗颗再普通不过的水萝卜也雕出了惟妙惟肖的各色形态。没过多久,一桌子虽用料朴素,但色香满溢的菜肴就在侍女的端持下铺上了桌面,让甄胤等人大为惊叹。
即恒放下最后一个盘子,拍拍手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珠,白皙的脸上因为热气而蒸出了一片潮红,乍一眼看上去,竟然有些羞赧似的:“给别人做饭我还是第一次,雕虫小技献丑了。”
甄胤望着一桌堪称艺术的佳肴,好半晌才能合拢起嘴,看向即恒的目光多了一分欣赏:“想不到,你还真的会做饭……”
裹了香油的绿叶映着阳光,发出油润的光泽。萝卜根雕成的花朵每一片“花瓣”都呈现出了半透明的色泽,其上经络亦清晰可见。两片刀豆双尾相对充当绿叶,而放在中间的那根花茎,则是一小节芹菜……
甄昀阳好奇地捏起一只状似兔子的东西,看了半天才看出是一块地瓜,他忍俊不禁道:“咦,这也能吃吗?”
“男人就是要拿得起战刀,也操得起菜刀。吃的罢了,不用舍不得。”
即恒拉开椅子,转向站在一旁一语未发的身影,清了清嗓子柔声说,“别站着了,坐下来尝尝吧。”
和瑾冷着一张脸,看也没有看他。
昀阳这混蛋,还敢说甄胤为了她亲自下厨,让她务必准时——哼,男人嘴里果真没一句实话。
“丫头,薄人之意莫不显得小气,我甄家的待客之道可不是如此。”甄胤从甄昀阳手里接过长筷,早已经落座。她一贯冷淡的神色,也在满目的佳肴下柔和了许多,笑盈盈地对和瑾说。
甄家的待客之道就是让客人给你做饭?和瑾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一帮人其乐融融,倒让她显得太过扫兴,和瑾只好勉为其难地坐下,僵硬的神情看起来痛苦万分。
好在没有掉头就走,也算给足了面子……即恒轻轻地舒了口气,感到些许安慰。
众人一一落座,这场意义深远的午宴正式开场。昔日结仇的两家后继人,为了一段情,一顿饭,干戈化玉帛。
正午的阳光透过层层的叶梢落在肩头,犹如一层轻纱盖下,温暖着每一寸肌肤。
甄胤意味深长地看了即恒一眼,笑道:“自古男儿千千万,可上得厅堂,又下得厨房的男人,此间仍可谓屈指可数,阁下前途不可限量啊。”
再好的“前途”,不也断送在你的手上了吗……即恒忍住内心的腹诽,客气地谦虚道:“甄掌门谬赞,都是生活所需罢了。可若因此能换得佳人一片芳心,倒也是意外之福。”
他目光真切地转向和瑾,可惜佳人丝毫都不愿理会他。
“说得也是。”甄昀阳点点头附和,“男人尚且如此拼,什么都不会的大掌柜,今后怕是前途很严峻了。”
甄胤朝他丢去一个嗔怨的眼神,嘟囔道:“多余的话就咽回肚子里,没人会说的你不是。”
另一个同样怨念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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