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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王赖上神医妃-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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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前,暖阳高照,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人头攒动,骂声不断。
在百姓的眼里,这些舞女便是在水源里投下毒物的凶手,死了这么多人,自然是要砍头才对,难得朝廷这么重视,竟然派王爷来听审。
因家中男人迷了红鸾姑娘彻夜不归的妇人们,更是神情熠熠,拍手称快,不时拧上旁边耷拉着头的男人耳朵,数落着,眼眸里满是兴奋,像是打了一场大胜仗。
奚辰逸一身黑色正装坐在主位上,青丝绾着,神情肃然,与生俱来的威严尊贵袭绕周身,风华绝代,无人能比。
空气里流淌着一丝肃穆,堂外百姓屏住呼吸,等待着这激动人心的一刻。
先前与奚辰逸一再讨价还价,叶如陌终于争取到了主位一侧的位置。
刚坐上去,耳边便传来一声低喝,“带犯人上堂。”
门外,百姓们一阵骚动,个个翘首望向这些散播瘟疫的犯人。
堂外,暖阳高照,衬的堂内光线愈加晦暗未明,犯人们一个接着一个被押解进来,头发低垂脸上污秽不堪,拖拉着戴着脚链的双腿,清一色宽大的囚服,舞台上的绰约风姿早已不再。
红鸾姑娘同样身着囚服,只是面上依旧轻纱隔面,青丝凌乱,夹在犯人堆里,哪里还看的出,这就是当初迷的阳通县老少爷们神魂颠倒的红鸾姑娘。
堂上,惊木堂一啪的一声,堂外众人心头一震。
奚辰逸神情肃然,眸光冷冽,望向堂内跪倒在地的舞女们,喝道,“这次瘟疫死难者众多,如果你们从实招来,说出幕后指使之人,本王尚可念在你们举报有功的份上,免你们一死。”
大堂内,嘤嘤哭声一片,许久,似是有人抬眸,望向奚辰逸,“王爷……”
话刚出口,突见门外人群骚动,纷纷望向大堂后侧。
顺着他们的视线透过身后的窗棂格望去,叶如陌倒吸了一口凉气,用膳厅方向,滚滚浓烟直入云霄。
紧接着,一个身着制服的衙役跑了进来,“王爷,不好了,厨房着火了。”
人群骚乱更甚,相互推搡着,想看热闹的,想帮忙救火的,当然,还有想趁火打劫的。
大堂两侧的衙役们慌了神,在奚辰逸的指示下,纷纷赶去救火,县衙要是烧了,事就大了。
眨眼间偌大的大堂内,只剩下奚辰逸、云鹤和叶如陌。
叶如陌面色紧张,双眸死死地望向门外骚乱不已的人群,先前还有一丝疑虑,杀手会不会上勾。现在看来,杀手玩这一出声东击西的把戏,就是为接下来的出场放个烟雾弹。
一时间,有点后悔趟这趟浑水了,在房间里待的好好的凑哪门子热闹?
慌张的百姓互相推搡着,向着四周而去,叶如陌眼眸定定都望向门外,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细节,凶手玩了这么多花样,最终的目的便是这堂上的犯人,众目睽睽之下擅闯公堂,估计是不想带活人回去。
阳光晃眼,“嗖”声划破门外暖阳,几只冷箭穿过人群,直往堂下犯人射去。眨眼间,两名犯人应声而倒。
紧接着,几个寻常百姓装扮的男子守执利刃,冲进大堂,手中大刀一挥,直往堂下跪着的犯人砍去。
风声凌冽,惊呼声起,“妈的,中计了。”
“留活口。”奚辰逸一阵低喝传来,“吱呀”一声,大堂大门重重地关上了。
见大门关上,刺客已知凶多吉少,手中大刀挥舞的愈加猛烈,招招致命,向着角落里冲出来的衙役杀去。
一时间,堂内刀光剑影,熠熠生辉,鲜血四溅。
奚辰逸神情肃穆,眼神冷冽,依旧稳坐审讯台前,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打斗中,贼人不愧受过残酷训练,一招一式无一不透着冷冷杀气,招招取人要害,眼看衙役们已无力招架。
突然,悬梁上落下大量生石灰粉,像是长了眼睛对着刺客而去,一时间白色粉末漫天飞舞,让人睁不开双眼,堂下犯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人拖走了,衙役亦暂时撤出堂内。
堂下,生石灰粉伤了眼的亡命之徒,依旧高举大刀砍向面前的黑暗,白色的粉末与鲜红的血液在日光里相互交错,交织成一幅唯美血腥的画面。
纵使想象过无数次,面前的场景仍让人感到触目惊心。
叶如陌眼帘微敛,望向面前困境里痛苦挣扎的杀手,眸光里闪着一丝不忍,作为医者,救死扶伤才是自己的终极使命,怎能做出如此残忍之事?
但是放了面前的杀手,小青姑娘又怎么办?
堂内刺客不愧为精心训练的杀手,转瞬便冷静了下来,动作冷冽,透过模糊的影像杀向堂内四周。
叶如陌正神游天外,不知何时,瘦弱的身子已被拥入一处温暖胸膛向一旁而去,熟悉的体香袭来,一种踏实感自心底蔓延开来。
抬眸望去,烟雾迷离里,奚辰逸神情冷漠,眼眸里杀机四起,搂住自己腰身的臂膀传来阵阵暖意。
贼人刀锋凌冽,虎虎生威,可惜生石灰粉让他们元气大伤,眼睛看不清目前事物,不到一刻钟,衙役们便占了上风,刺客们见逃脱无门,眸底生了寒意,砍出去的刀竟转头对向自己。
事情太过突然,眨眼间已有几名刺客倒落在地,血流遍地,触目惊心。
不成功便成仁,什么样的训练让人变得如此恐怖?
“哐当”一声,一名凶徒手中的刀被打落在地,叶如陌只觉得身边骤然一空,一条俊逸的身影已经跃了过去,手起指落,只留凶手灰败的脸色和惊恐的眼眸。
石灰粉残留白雾般空中飘曳,奚辰逸衣袍袂袂,越发显得雍容尊贵,风华无双,眼眸里透着一丝冷冽,轻喝一声,“带下去。”
哇…。
这就是传说中的大侠吗?还这么帅!
神游太虚间,“吱呀”一声大门打开了。
门外的百姓多数已经惊恐离去,几个胆大的倚在庭院角落里东张西望,见大门打开衙役们清理现场,便怯怯地凑上前来。
大堂内,烟雾弥漫,血腥味浓浓,一具具尸身从里头抬了出来,一路上鲜血遍染,场面极其骇人。
紧接着,一个衙役从里面走了出来,手执告示向县衙门前而去。
有好事者尾随而至,高声朗道,“今有贼人入堂行刺,衙役奋勇杀敌,犯人亦被贼子所杀,…。贼子中留有一活口,不日再审……”
围观者面面相觑,就这么一盏茶的功夫,竟死了这么多贼子?这伙贼子简直无法无天,死了也好,至少可以过太平日子,省得每天提心吊胆。
瞬间,对王爷和县令大人的崇拜之情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告示前,一个身穿粗布棉袄的中年男子隐在人群里,嘴角微扯隐过一丝狰狞,随即挤出喧嚣的人群,消失于众人面前。
—
大堂里,叶如陌还没有从刚才的惊悚里褪去,脸色苍白,望向面前的奚辰逸,嘴角喃喃,“我这样做,对吗?”
衙役清扫着满地淋漓的鲜血,脑子里像是放电影,一遍遍地划过贼人倒地身亡时凄厉的眼神。
奚辰逸轻轻揽住叶如陌的腰身,眼眸望向门外人头攒动的百姓,“知道吗?你救了多少无辜的百姓。”
叶如陌抬眸,对上奚辰逸温柔的眸光,刹那,心底划过一丝感动,如果和他在一起,是否注定不会做一个平凡的医者?
须臾,像是恍了过来,白皙的脸上微烫,身子向一侧退去,嘴里嘀咕道,“后面还有好多事,有的忙了。”
刚才在检查尸身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小竹所说眼角下方有疤的男子,如此说来,对方定有防备,这一次,只不过是派了几个小喽喽在前面打头阵。
本人可能就藏在门外百姓里,关上大门瓮中捉鳖的那一刻,贼人惊呼中计时,那人定已知晓,这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局。
红鸾姑娘并不在堂上听审,所跪罪犯只不过是一些替身,瞒过了阳通县的老百姓,又怎能瞒得过一个身经百战受过特训的杀手。
事已至此,还得从长计议。
想到此处,起身向后院走去,刚才贼人为了转移注意力火烧膳食房,小梅住在后院厢房里,不知她是否受惊。
性命应该无忧,不然,早有人通报。
厢房前,小梅蓬头垢面,青丝凌乱,衣服早已污的不成样,幸好未曾受伤。
叶如陌瞪圆了眼,望向小梅,惊道,“你是到打劫?还是被人劫了?”
小梅双手叉腰,一脸神气,“陌儿姐,就许你救死扶伤,就不许我帮忙了?我刚才到帮忙扑火呢。”
难怪!
叶如陌心里笑道,和自己在一起的人迟早都是女汉子,连小梅也不例外。
或许女汉子才是自己最终的归宿,前世丢弃所有变身贤妻,又怎样?最后落得枉死收场。老天给了自己一次新生的机会,说不定就是要自己做回女汉子。
迎向小梅洋洋得意的眸子,叶如陌浅笑,还多了个小不点。
—
由于食膳房被火烧了,午膳比较简单,大家都在自己房里用餐,整个下午,奚辰逸都没有出现,叶如陌心里竟空落落的。
回想起大堂内突如其来的惊魂一刻,他首先想到的便是救自己,靠在温暖的胸膛里,竟没有感到半分的惊恐。
叶如陌狠狠地摇了摇头,这是要动摇的节奏吗?
面对美食,破天荒的兴味索然,草草地吃了几口,不惧小梅讶异的眸光,放下了筷子。
斜躺在床榻上,把关于瑾王爷所有不堪传闻拿出来,默默地温习了一遍,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厮是留着自己给他做义务工,也舍不得那百两银票,所以才对自己这么好。
……
如此一来,终于心安理得地躺平了身子,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仿若有人注视着自己,骤然睁开眼眸向床沿边望去,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烛光里,依旧俊逸无双雍容高贵,长长的睫毛呼闪着,“睡得可好?”离得太近,气息可闻。
叶如陌心底一颤,瘟神?
双手拽紧被子,坐了起来,“你不知道敲门吗?这么没礼貌?竟然到人家床前来?”话至尾声,声音低了下去。
奚辰逸笑意更浓,“你不是本王的填房丫头?怎么不可以进来,以后还得给本王暖脚呢。”
“你…。,不是还没生效?”叶如陌抬眸,眉头轻拧,“王爷记性这么差,说好了这次瘟疫事件了结,便许我回家。”
“那你要不要起床?”
“当然要。”想起回家便可看到娘亲她们,心底就来了动力,动作迅捷,爬出温暖的被窝。
奚辰逸倒是有风度,说罢,不待叶如陌开口,已掩门而去在门外静候。
小梅站在一旁,眼神怯怯地,不时瞟向叶如陌阴晴未定的俏脸。
“刚才这瘟神敲了门没有?”叶如陌眉头微蹙。
“敲了,陌儿姐睡的太沉,王爷还等了好一会。”小梅面露愧色,声音低了下去。
早知这样,她要赶在王爷进来前,直接掀了陌儿姐的被窝,倒上一杯凉水才行。
“哦。”难道小梅撇着嘴,满脸委屈,原来自己信口雌黄,她倒当真了。
穿着整齐走了过去,给小梅来了个“摸头杀”,“乖,在家好好等着,回来给你讲故事听。”
小梅萎靡的神情陡然一震,眼眸里泛着光,低声询问道,“陌儿姐,我可以去吗?”
叶如陌面露难色,眼角瞟向门外那一抹俊逸的身影。
小梅立马垂头丧气,“好吧,我就在家等着吧。”
出了县衙偏门,云鹤早已在那里等着,两人上了车,马车便向昨夜方向驶去。
车厢里,光线幽暗,叶如陌坐在小板凳上,神情肃然,生怕自己无意的举动让这瘟神又有了揩油的念头。
加上连日来时不时地暧昧,到是拘谨了起来,虽然嘴皮子上有时是坏了点,但内心还是很纯洁的,不然前世怎会被那负心人玩的团团转。
面前的瘟神便不一样,有了填房丫头这一名正言顺的借口,要是往自己身上揩点油,也是无处诉冤。
叶如陌心底忍不住骂了一通,万恶的封建王朝,吃人不吐骨头的旧社会…。
“丫头。”奚辰逸轻唤。
叶如陌心底一紧,声音这么温存带着一丝蛊惑,准没好事,嘴角低声应道,“嗯。”
“你真想离去?”奚辰逸眼眸微眯,昏暗的车厢里,神情晦暗莫测。
叶如陌微微一怔,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便是离开这个瘟神,真的谈到这个问题,心底竟似有一丝不舍,半晌低声回道,“嗯。”
“想家了?”
“嗯。”
何止想家,身处异世,更想那曾经温暖的家,想因自己而死不瞑目的父亲,一瞬间太多的情绪上了心头,快过年了,谁不想家。
“我不想。”奚辰逸低声叹道。
叶如陌抬眸望了过去,月色下,奚辰逸斜躺在软榻上,风华依旧,神情里似是透着一丝落寞。
“事情完了后,去我家吧。”叶如陌一怔,脱口而出。
啊,这是什么朝代,自己竟然傻乎乎的带个男人回家?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奚辰逸略带伤感的面容一闪而过,嘴角微勾带出一抹笑意,“也是,老将军不知恢复的怎么样了?有时间得去看看。”
这厮,明明是想去自己家,愣是摆出这么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
这就是封建王朝的王爷,想做一些出于常规的事,又不得不找一些明面上让人膜拜的理由,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那这事,得早点完结才行。”车厢里,奚辰逸像是自言自语。
透过窗棂格往外望去,今晚的月色格外迷人,连着寒风吹打着树枝的“沙沙”声,就像是一曲曲悦耳的音乐不断地传入耳内。心情好了,风景都变得不一样了。
马车一直不急不缓地向前驶去,像是过了许久,终于到了昨晚的庭院,马车停稳,两人下了车便从侧门向庭院凉亭走去。
一路上,奚辰逸依旧轻拥着叶如陌,沉默无言。
叶如陌都有点不习惯,返过头去,对上一双神情肃穆的眸子,到嘴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说他非礼吧,人家除了手搭在腰上,正经的很,说他没有所图吧,这腰身快被捏断了,好像防着自己随时逃跑一样。
好在,庭院并没有多大,神游天外还没恍过来,就到了凉亭下,奚辰逸抬手开动机关,将暗门打开。
借着幽暗的烛火,两人沿着台阶向下走去,地牢里,烛火闪烁人影晃动。
林韩若坐在牢房里临时铺就的床榻边上,俊秀的脸上隐着一丝担忧,胡子拉渣,短短两日,云奚国第一大才子恍若山野悍匪,红鸾姑娘静静地躺在他的身侧。
烛火摇曳,栅栏矗立,男子身袭白衣静静守护佳人,忧伤环绕,画面唯美感人。
许久,林韩若似是恍了过来,站起身来,轻声问候道,“王爷,您来了。”眼眸里泛着红血丝。
奚辰逸瞥了一眼牢内,轻声问道,“小青好点了没?”
“嗯。”林韩若声若蚊蝇。
一旁的叶如陌已经走进牢里,向床铺上的小青姑娘望去,烛光闪烁映在她的脸上,额角冷汗涔涔似是经过一场剧烈的争斗,发丝凌乱随意地洒在锦被上,美眸紧闭,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脸颊上隐约可见一条条红色的印痕隐在皮肤下面,触目惊心。
旁边未见绳索和布条,叶如陌返过头瞥了一眼林韩若牙印深深的左手掌,叹道,“红鸾姑娘是不是刚刚发作了一次?”
林韩若将手掌往衣袖里拢了拢,低声回道,“嗯。”
云奚国第一才子,一方父母官竟然会像今日这般垂首黯然,真是想不到,想这他此前在奚辰逸面前的态度也一直是不卑不亢,难道爱情的力量大到足以改变一个人?
“她今日一共发作了几次?”
“三次。”林韩若俊秀的脸上隐过一丝伤痛。
叶如陌似是叹了口气,“这发作的次数一日会比一日少,只是前面几日辛苦些。她能熬吗?”
林韩若神情伤感,嘴角喃喃,“不知道,她一直拒绝回想以前,甚至没了生存的意志。”
叶如陌沉吟着,怎么会有这样的情况,鸦片并非不可以戒,如果配合到位,一个星期便可以了。
难道?
叶如陌手端烛火,在红鸾姑娘脸上来回移动,重新审视她脸颊上的影痕,薄如蝉翼的肌肤下隐约可见一条条微凸的红色印痕,局部有红肿及水疱。
异声惊动了红鸾姑娘,玉臂轻扬挥向面前的烛火,牢房里陷入一片黑暗,床榻上隐约传来低泣伴着喃喃自语声,“让我死吧。”
林韩若仓皇失措扑向前,一把抱住小青,“小青,别怕,是我,韩若,我在这里。”
红鸾姑娘娇躯瑟瑟发抖,颤抖地声音里透着一丝绝望,“让我死,让我死吧,这样活着,和死有什么区别?”
视线渐渐明朗起来,床榻前,叶如陌紧握小青冰冷的手掌,低声说道,“小青,我不知道你曾遭受过什么样的伤害,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有最爱的人在身边陪着,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一定要有信心。”
“你脸上的伤我仔细查看了,有希望治好,现在最重要的是信心。”充满情感的话语透过地牢的上空,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小小年纪像是感同身受。
时人只知自己仅十三岁,怎知这小小身躯里,包裹着一颗来自异世千疮百孔的心。
说罢,低声叹了口气,世人都道只羡鸳鸯不羡仙,可见千金易得真情难寻。如果前世有这样一位有心人陪在身边,又怎会落得这般下场。
床榻上小青身子似是动了动,向一旁的林韩若拢了拢,对他的温柔体贴总算有了一丝回应。
牢房外,奚辰逸的眸子沉了沉,望向牢房里的叶如陌神情里若有所思。
见小青情绪缓了下来,叶如陌便走出牢房,给其她舞女诊了诊,没有发现其她异常的情况,便走了出来。
心里缓了一口气,抹了抹额角的汗,这种病人自己还是第一次诊治,似乎比想象中进展顺利。
幽暗的烛火里,奚辰逸背光而立,一袭暗红色金纹锦衣长袍,衬的如妖似魅的容颜愈加迷离,见叶如陌走了出来,嘴角微勾带出一抹笑意,“好了?”
“好了。”
“今晚我们就早点回去吧。”
“嗯。”悲伤的情绪还没有抽离出来,整个人显得有点消沉。
奚辰逸出乎意料的没有取笑,将手递了过来,“走吧。”
叶如陌愕然,“…。”
林韩若要出来送行,奚辰逸摆手不用。
就这样,冰冷的小手被奚辰逸紧攥着,小小的个子只够奚辰逸胳肢,却有种说不出的默契。短短的石阶竟比昨晚多费了一半时间。
出了地牢,庭院里,冷风徐徐,奚辰逸将大氅搭在叶如陌身上,远远望去,竟不见她的身影。
相比昨夜两人之间的活跃气氛,今夜显得格外沉闷,或许是叶如陌少了招惹对方的兴致,出了偏门,两人便上了马车。
车厢内,奚辰逸拉着叶如陌坐在软塌上,空气中似是蔓延着一丝沉闷的气氛。
许久,奚辰逸开口问道,“你。刚才给小青姑娘说的那番话,是怎么回事?”眼眸里带着一丝询问,“别和我说,你那是编的。”
叶如陌浅笑,“如果我说,前世过奈何桥时,忘了喝孟婆汤。你信吗?”
奚辰逸嘴角微勾带出一抹浅笑,脸上透着些许兴味,一瞬间那个玩世不恭的王爷又回到了面前,“如果我说,来到这里,只为遇见你,你信吗?”
叶如陌心扑通扑通地跳了一下,这该死了瘟神,又在乱放电了,低头咕噜一句,“鬼才信呢。”
话音刚落,额角上又落下一个浅浅的吻,温柔且执着。
来不及出声,奚辰逸已经别过头去,额角上徒留一抹温暖的感觉。
刚想开口训斥,见奚辰逸若无其事,叶如陌只得悻悻地闭上嘴。
软塌上,叶如陌靠在奚辰逸身侧,背上搭着他的大氅,腿上盖着小锦被,就这样依靠着,内心从未如此宁静,仿若时间停止在这一刻。
直到云鹤在外面低声唤道,“王爷,已经到了。”
叶如陌才恍了过来,面上潮红未曾褪去,幸好夜色下,瞧不出端倪。
进了庭院,奚辰逸一直送叶如陌到了门口才离去,两人互道晚安,眉目传情,一种说不出的情愫在两人之间蔓延。
以致叶如陌回房之后,一直魔怔着,思维似是短路了。
“陌儿姐,你怎么了?”
叶如陌吓了一大跳,望着睡眼惺忪的小梅,“你是什么鬼?从哪里钻出来的?”
小梅伸手往叶如陌的额头上拭去,“陌儿姐,你是不是中邪了?我哪天晚上没有等你回来睡觉的?”
诚恳的语言像是说的自己多贴心,其实加上昨晚才两个晚上。
叶如陌撇了撇嘴,“好吧,你赢了。”
小梅笑着跑开,准备洗漱用水去了。
额角上的余温似乎还在,心乱如麻,哪有心思和这小妮子斗嘴。想起不久之后的离去,心底浮上一丝怅然,人终归是群居动物,有了温暖哪有不靠近之理?
躺在床榻上,望向窗外的明月,似是想问那皎洁的月色,自己到底该如何做?带着复杂的情绪,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前世那人的狰狞面目,父亲临死前的表情,自己在厨房里忙碌,殷切见到心里上人的心情……如同放电影,梦里反复播映,自己仓皇无措,黑暗中一路狂奔,路漫漫仿似没有尽头。
……
清晨,庭外鸟鸣雀跃,叶如陌从冷汗涔涔中醒了过来,疲惫不堪,望向窗外的朝阳,心里叹道,这么沉重的记忆,自己真的要背上一辈子,或许这段记忆已经成了保护自己的一件盔甲?
小梅还在沉睡,叶如陌披衣起床,推门而去。
庭院里,树枝嫩芽新发,一片生机盎然美景,微风徐徐,带来一丝凉意,吹去了心头的雾霾,精神了不少。
“怎么?这么早便起床了?”熟悉的声音自微风送了过来。
循声望去,庭院凉亭里,一抹暗红色的身影悄然而立,俊逸的身形隐在薄薄的雾里,只露出那如妖似魅的面庞,青丝微垂,浑然天成的雍容贵气与唇角略带兴味的笑意完美结合,数不尽的风流倜傥。
叶如陌微微一怔,浅笑,“王爷,也有这么好的兴致?”
昨夜扭捏神情全然已去,神情似是轻松了不少,事情一完自己便要离去,纠结于这些事情又有何意义?
“本王可不像某些懒猫,只知道睡懒觉。”奚辰逸轻迈脚步,下了凉亭。
叶如陌撇了撇嘴,自己确实喜欢睡懒觉,半晌,语气轻扬,“这你就不知道了,美容觉,懂不懂?”说罢,摸了摸自己脸颊,“瞧瞧,什么叫天生丽质难自弃。”
奚辰逸低头,嘴角划过一丝笑意,“脸色苍白像鬼一样,还天生丽质?”
叶如陌扶额,“……”
昨晚噩梦连连,不正是面前瘟神惹的?
面色似是一窘,转身便想退去房里,奚辰逸低沉带着一丝调侃的声音已经响起,“怎么?小小年纪也知道害羞?不就是个暖脚的?本王又不嫌弃。”
“你……”叶如陌语噎。
自己倾城之貌,到了这厮嘴里竟如此上不了台面。
更可气的是,前世杀伤力惊人的利嘴在这厮面前,似是起不了一丝作用,就像是铁锤击在海绵上,化了。
惹不起总躲的起吧,叶如陌拂袖推门而入。
身后,奚辰逸似是轻叹了一声,声音低沉略带磁性,带着一丝蛊惑,“县衙为本王准备了丰盛的早餐,听说有阳通县的各色小吃,本想叫姑娘一起去尝尝,竟然这样,那就算了吧。”说罢,转身便向前院而去。
什么?
丰盛早餐?各色小吃?
叶如陌眨了眨眼睛,伸进门槛内的脚步顿住。
似是砸巴了几下嘴,对着奚辰逸离去的背影,连声唤道,“王爷,等等…。”
奚辰逸返过头来,浅笑,“姑娘,有何吩咐?”
叶如陌表情呐呐,怔了半晌,低声回道,“那个,我突然想起有点事想和王爷说下。”
前世,山珍海味,哪餐不是变着花样弄。
穿到异世,除了沾沾这瘟神的福气,当真没吃到过什么好东西,就像这县衙的早点,每天都是几个大馒头,就着稀粥,吃的自己都快成馒头了。
奚辰逸眉头轻挑,“有事可以在这里说,本王刚好不饿,早点等会吃。”
叶如陌低头,嘴角微扯,这么聪明的人当真看不出自己只想跟着蹭点好吃的?还在故意调戏?
强压住心头的怒意,揉了揉已经在唱空城计的肚腹,抬眸时,已经换上一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笑脸,“王爷,这事说来话长,得找个地方慢慢说道。”
“这样?”
“嗯。”
“那走吧。”
话音刚落,奚辰逸走了过来,牵起叶如陌的小手大步向中院走去。
掌心暖意袭来,步伐匆忙间,叶如陌有点跟不上,“诶…。,我自己有脚…。”
“再不快点,都凉了。再跟不上,本王便出手抱你…。”
叶如陌瞪圆了眼,“……。”
默默地闭上了嘴一路小跑,暗自骂道,没出息的吃货。
昨日大火烧了膳食房,连同用膳厅也一并遭了殃,时间仓促来不及修葺,用膳地方改设在离膳食房较远的厢房里。
一进去,便见桌上热气袅袅,美食满桌。
叶如陌眸子里闪着异光,连忙坐了上去,埋头开吃。
许久,抬眸,望向静坐不动的奚辰逸,问道,“怎么不吃?”
“你不是有事要说吗?”
叶如陌嘴里嚼巴着,讪笑道,“这个,吃着吃着便忘了。”
奚辰逸,“……”
再抬头时,奚辰逸依旧不动,疑道,“怎么还不吃?”
“我怕你不够。”奚辰逸浅笑。
叶如陌一窘,望向面前一碟碟的小吃,除了大份的糕点,真没剩多少了,悻悻地放下手中碗筷,低声回道,“诶,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知道粮食来之不易,当然不能浪费。”
云鹤,“……”
什么逻辑?主子未曾举筷,何来浪费一说?
在云鹤满是不平的眼眸里,奚辰逸举筷伸向桌面,夹起碟内最后一块桂花糕。云鹤总算是松了口气,这几日事情繁多,主子没怎么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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