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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妻嬛嬛-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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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扣了扣窗扇,指节在窗框上敲出不太响亮的声音,可沈澈还是极快的注意到,他回首一看,便纵身跃了过来,他身上还顶着寒气,垂在身后的发梢,隐约有水珠坠落:“怎么了?”
“你们准备何时出发?”沈梨扬了扬下颌。
“听兄长的意思是明日。”沈澈道,“到时候,我会先派一队人护送你出城,去兄长那,然后兄长领人去设埋伏,你说我们能将陌锁离给抓回来吗?”
沈梨恹恹的应着:“他抓回来有什么用?不过是个不大不小的将军,谁也威胁不了。”
“你们要的,不就是个胜利吗?好鼓舞鼓舞军心,至于能抓到谁,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沈澈眉飞色舞的一笑,“若是我们能将姬临渊抓住,说不定那位太子爷,就愿意割地赔款了?”
“毕竟我瞧着姬临渊在他心中的份量还挺重的。”沈澈若有所思的说道。
沈梨并不太想打击他,可又怕自个的这个蠢兄长真的为了这等功勋过去冒险,生擒姬以羡,便提点道:“你就别做这个白日梦了。你忘了在草原的时候了吗?我给你通风报信,可你了?”
“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沈梨眼睫扑簌着,“至于上次你们能将人捉到,其中少不了父亲的帮忙吧。”
被沈梨一语点破,沈澈也不恼,嘻嘻的笑着,将上次的事和盘托出:“还有,我们拿了你作幌子。”
这般说倒是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沈梨也没心思同他争,只淡淡道:“你也倒好意思说出来。”
第二日很快便到了。
沈梨望着朝阳从云层中跃了出来,金灿灿的光洒满了整座城池,头顶是一片白云悠悠。
他们暂定的是傍晚行动,他们派人去营地中烧粮放火,趁着大燕一片混乱之时,护送沈梨的人便会极快出城,一直将她送至大秦后方的城镇之中。
而沈澈是去烧粮放火,沈裕则带人埋伏在他们必经的小路上。
今日似乎过得格外的快,她觉得自己一眨眼,便到了夕阳西沉的时候。
沈梨换了身轻便的衣裳,鞭子系在腰间当做腰带,因怕冷,外面还是披了件厚实的大氅。
护送她的人已经在后门等她,有五人,沽酒自然也在其中。
沈澈将她送到后门时,拍了拍她的手:“去吧,二哥不会有事的。”
沈梨拉住缰绳,犹然不太放心的叮嘱道:“若是打不过,便立马撤退,伏击不了就伏击不了,保命为上。”
“自然。”沈澈郑重地同她点头后,也不瞧着沈梨走,一转身便毫不犹豫的进了后门,将他们全都隔绝在了门外。
沽酒策马上前:“姑娘。”
沈梨看了眼天色,只道:“走吧。”
他们是抄近路去的,纵然此地已算是空城,可也有不少的士兵再此地巡逻。
特别是他们准备抄的那条近路,巡逻的将士更是比之城中多了一倍有余。
沽酒狐疑的瞧了眼沈梨,低声道:“为何会如此?”
“姑娘,我们若是骑马,恐怕不易过去,若是正面迎上,难保不会被人知晓。”沽酒又道,“姑娘想要帮二公子他们那分一些火力吗?”
沈梨却摇摇头:“我们不需要弃马走,也不需要替他们分散什么火力。”
“姑娘就不担心,二公子他们那对付不了吗?”
“若是这儿真的有了动静,他们派了一堆人马过来围攻我们,营地反而没什么人,可该如何?难不成要我将他们引到伏击点去?”沈梨反问,按住了沽酒有些蠢蠢欲动的肩,“不过,我们想要不费一兵一卒的过去,大概是不可能的,一会儿瞧着大燕驻地那冒了烟,我们就冲过去吧。”
沽酒还是有些疑惑:“姑娘,为何这条小路有那么多的士兵,可是此处有什么不同吗?”
“没什么不同。”沈梨凝视着正在林中穿梭的人,冷笑,“这是阿瑾派来堵我的,他早就猜到我要回去,便先一步将这儿给拦了。”
“也是,难为他了。”
林间冷意十足,好在沈澈他们动作也够快。
他们在这儿没等多久,大燕驻地那便冒了烟,可也仅仅只是冒烟而已,可没有当初大燕夜袭云州烧粮时的火光冲天。
在林中巡视的将士也很快的就发现了这一点,他们几人刚聚在一起,准备合计合计的时候,以沽酒为首的几位侍卫,身形如鬼魅般自林间穿梭而来,兵刃一亮,一条人命,便也没了。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毕竟在这儿巡视的都是些普通将士,懂武功的不多,棘手的更是少之又少,也就那么一个而已。
沈梨没有出手,她骑在马上,冷眼瞧着。
月光从树冠间攀岩而出,婆娑而动。
棘手的那人是他们的头儿,可在沽酒几人的围攻下,不出几招便呈现了败势,然后就被另一个侍卫找准了他的命门,眼都不眨的将刀子捅了进去。
这些侍卫,是沈家培养的亲卫,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暗卫,另一部分是明卫,这些人都是经过层层筛选出来的,武功身手不必说,下手更是毒辣,就像是广陵王府提选暗卫一样。
等着最后一人倒下,沈梨这才悠悠然的策马而去,她身上的大氅随风摇曳,白玉似脸庞,容光绝代,好像此地不是什么修罗场,而是山青水绿的游玩之地。
“姑娘。”沽酒将长剑收入剑鞘,几步便到了沈梨的身侧。
“尽早走吧。”沈梨道,“这儿可不宜久留。”
“是。”沽酒应着,手指屈着入唇,一声哨声溢出。
等音落,原先隐在暗处的马匹便飞奔而来。
沈梨侧目望向还在冒烟的驻地,一双眼,黑沉若渊。
056费尽心思
当沈梨赶到大秦驻地后方的城镇时,身后突然就传来了阵阵马蹄声。
她策马回身,只见一轮皓月当空,月华穿透云层铺就成他马蹄下的路。而他威风凛凛的坐在马背之上,潋滟的桃花眼多情似水。
见着人,他勾唇一笑,跃马扬鞭不过瞬息之间,便奔赴到了她的身侧:“小丫头。”
沈梨不大愿在这儿见着沈祁,所以当沈祁笑脸相迎时,她几乎是连敷衍应付的心思都没有。她眉眼冷淡的拉着缰绳转身,也不问沈祁为何会在这儿,只一言不发往前走去。
瞧着沈梨的情绪似不太对,沈祁立马就跟了上去,他笑吟吟的眯着眼,丝毫不介意沈梨给他甩脸子:“怎么?谁又惹到我们的小郡主了。”
“暖暖,你在这儿瞧见小叔我就一点都不开心吗?”沈祁见着沈梨还是没有理他,他下意识的转头去看眼骑在马背上,跟在沈梨身侧的另个人,在他也颇为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之后,这才又重新扬起了笑脸,跟上了沈梨。
他想要抬手拢住她的肩,却被她不着痕迹的躲了过去。
“你我几月不见,便要如此生分吗?”沈祁很想将人抓起来打一顿,可转念一想,估摸着这次的事是被这个小丫头给知道了。
思至此,他不得不又重新耐着性子同她周旋着,就怕她因此对他们生出了隔阂。
他们如今已经走了好长的一段路,离城门也是越来越远了,如今这座城镇中,寥寥依稀还能见着几道人影,也难得的有了些人气。
沈梨长眉一挑,觉得耳边叽叽歪歪的实在是过于烦闷了。她这才停了下来,转身很是认真的瞧着沈祁:“你跟着我作甚?”
“我不跟着你,哪还能跟着谁?”沈祁嬉皮笑脸的又想要凑上前去。
却在身子稍稍移动的当口,就被沈梨抽出鞭子来,抵住了他的身子,清浅的月华之下,眼前这位姑娘素衣乌发,清冷如那云间皎皎月。
“别跟着我。”沈梨刚说完,似乎察觉出自己的情绪好像不太对,便又立马接了上去,“你去营中瞧瞧吧,我担心大哥二哥会受伤,届时军中无人,若是引起什么动荡就不太好了。”
“那你了?为何不与我同去?”沈祁问道。
沈梨慢吞吞的将鞭子收回来:“我身子不太舒爽,想要休息休息,况且军营之中,哪里是我一介女流之辈该染指的地儿。”
“我身边有沽酒跟着,你不用担心的。”
其实这话,沈梨算是说到了沈祁的心坎上,他虽是担心沈梨的安危,但同时也忧心驻守在城外的将士。
如今他兄长未到,军中这些将士的主心骨便是沈裕,若是沈裕倒下,指不定军中人心如何涣散。而一旦军心涣散,有些战,真的是不攻自破。
沈祁将自己抬起的手重新收了回来,搁在马鞍上:“我若是去了……”
“去吧,沽酒在了,我不会出什么事的。”沈梨说着,便直接朝着他一拱手,尔后直起身子,一蹬马镫,便打马跑了。
沽酒的目光一直都黏在沈梨的身上,在她掉头准备打马而走的刹那,沽酒的手上也有了动作,两人一前一后的朝着无人的长街而去,融入了浓重的夜雾之中。
沈祁站在原地抿唇笑了一会儿,觉得也是自己多想,便毫不犹豫的转身掉头,朝着城外奔去。
他们沈家的姑娘,怎么可能一心只有那缠绵悱恻的儿女情长。
城中暂时供她所居的地儿,是原先一处富商的宅子。
宅子极尽奢华,什么琉璃翡翠夜光杯羊脂玉,那是应有尽有,至于富商嘛,听说是被沈家人救了一命之后,什么都不要,一股脑的全都给恩人,自个就揣了些银钱,逃命去了。
于是,如今便便宜了沈梨。
一张白狼皮横陈铺在冰凉地面,博古架上摆着的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珍稀玩意,沐浴过后,沈梨摒退了四周服侍的丫鬟,赤足踩在了狼皮上,从博古架上将那琉璃盏给取了下来,放在手中把玩着。
她也不惧冷的坐在狼皮之上,长发逶迤从她身后散开,水汽弥漫而上。
她黑眸微微眯着,把玩了一会儿觉得便觉得没了什么兴致,正准备扔到一旁时,身后一具温热的躯体便直接贴了上来,她毫无防备,虽说没被吓到,可到底也还是有几分惊异。
这处宅子,可是被沽酒他们带人里里外外的围了三层,到底是谁竟然还能再次重重包围下,悄无声息的闯进来。
在她出神间,她整个人已经被放倒在了狼皮上,烛光在瞬息间陡然增亮,一张在熟悉不过的脸,直晃晃的便出现在她的跟前。
沈梨咬着下唇瞅了半日,这才颇为不确定的出声:“阿瑾?”
“是我。”他俯身而下,用自己身上的大氅将身边的少女给裹住,重新搂在了怀中,她腰身纤细,他轻轻一环,便能抱个满怀。
她乖巧柔顺的伏在他的胸膛前,“你怎么会来?”
“想你。”姬以羡的手指按在她的腰间,嘴角微微上翘着,得意极了,“我本来不想这么快来找你的,不过谁让你们太过心急,竟然派人来夜袭,我瞧着你二哥时,就知道我大概能见你了。”
说着,他用下颌蹭了蹭她,“你二哥先前将你看管的太紧,我一直就在院子外伺机瞧着,却还是找不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来见见你。”
“我这般久没来瞧你,暖暖,你可是生我的气了?”
听着他放柔的声音,沈梨原先已经压抑下去的情愫,又在瞬间破蛹而出,甚至来势汹涌,犹如惊天巨浪,炙热的似乎是将她整个人架在火上烤。
沈梨不敢出声,也不敢睁眼,只能闭着眼享受着来之不易的温存。
姬以羡却不想这般简单的放过她,他一寸寸的隔着单薄的衣衫摩挲着她的腰间,“说来,若是今儿夜袭的人是沈裕,说不定我就当真了,可偏偏你却让沈澈来。”
“的确。”沈梨闭着眼,顺着他的话开口。
“我这些日子一有空便往你哪跑。”姬以羡漫不经心的拿捏住了她的手指,又再次开口,“沈澈防我跟防狼似的,怎么可能会将你一个人扔下,独自带人来夜袭大燕的营地了?”
“而且夜袭营地也就算了,竟然只带那么些人,你这是瞧不起我,还是太高估了你二哥的本领。”
“所以呀,那时候我就在想,这大概是一个圈套,一个声东击西的圈套。”姬以羡低了头,凑到了她的耳边去,“况且,我派去小树林中巡视的人,还没回来。”
呵出的热气,如数的洒在她的耳后根,她被痒得缩了缩脖子,耳根处也泛起了微微的绯红色。
白玉似的耳垂尖上,挑起了一抹令人心魂荡漾的绯色。姬以羡此刻只觉得身体内,有些什么东西越来越燥热,也越来越按耐不住。
他伸手揉了揉,“你猜我后面做了什么?”
“将计就计。”沈梨叹气。
姬以羡原先也只是想找个东西过过瘾,谁知越捏越上瘾,黑沉的眸子也越来越亮,他轻笑着:“是呀,所以我就选择了将计就计。”
“你猜,这次是我赢还是你赢?”
“我。”沈梨依旧闭着眼,缩在他的怀中,有些可怜兮兮的抽噎了一下,“只要去的不是你,我就有赢得可能。”
“阿瑾,你没发现吗?”沈梨慢慢的自他怀中抬头,小脸仰着瞅他,纤细的颈子,几乎一手便可折断。她慢慢的笑了起来,像极了夜里勾人的精魅,“从一开始,我的目标便是你。”
“傅三诡计多端,可惜并不会武功,他若是与我大哥对上,就算是有炽夜他们护着,也难逃一命,陌锁离虽说文武双全,还是老王爷一手训练出来的,可他并不是二哥的对手。阿瑾,我唯一惧怕的,担心的变数,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人而已。”沈梨微微的笑起来,眼中盛着细碎的光芒,“从一开始,我在院子中见着我二哥开始,我的局便已经布下了。”
“我对你感情是真,可利用也是真。”沈梨笑得弯了眉眼,贝齿微微露出,“可你却忘了一点,我不单单是沈家的姑娘,我血脉中,还留有卫氏的血,我的母亲是大秦的长公主。”
姬以羡目光渐渐转冷,他正要起身之际,沈梨却一下子反扑而上,她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将自己的樱唇凑了上去,递到了姬以羡的跟前,另一只手却是顺着他的腰腹往下,拿捏住了那一方的滚烫。
“阿瑾。”她如妖精似的唤着他的名,“今晚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姬以羡喉咙一紧,目光比之先前更加深沉,他睁眼凝望着她,尔后反客为主,腰间一用力,便重新将她压在了身下。
仿佛只要她一开口,他就觉得就算是天塌下来又如何,为她,肝脑涂地,又有何惧。
庭院外,有夜风细细吹拂,寒意四起。
屋内,有人轻喃低语,暖若春意。
057救命之恩
一夜荒唐缠绵。
醒来时,庭院中天光正好,寻着窗棂倾泻而下,全打在了她身侧的男人脸上。
他眉眼是生得真的好,当初第一次瞧见时,她便生出了几分惊艳感,只是那时候尚且只是惊艳罢了,绝不曾想过,日后他俩竟然会有这般深得的纠缠。
沈梨裹着身上毛茸茸的毯子,正要翻身时,一只大掌准确无误的就扣在了她的腰间上,指腹带着热气,在她的肌肤上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
“够了呀。”许是刚醒的缘故,她声音中还是带有昨夜几分嘶哑,她说话间,已经伸手扣在他的手背上,准备随时将他给推开。
可那人也没同往常一般,着急着走,而是留下来,同她享受着这片刻的温存,他将下颌抵在她的肩上,脸向着她的脖颈,只要一张嘴,便能毫不留情的咬断眼前少女的咽喉。
他暗中用舌尖递了递自己的唇齿,想要凑近一口咬下去,可却又在凑近时,拼命压下自己心中的邪念。
似乎感觉到自己身后这人的情绪不太对,沈梨裹着毯子回了身,正好就撞入那一双满满的全都刻满了侵略的眼瞳。
没了平日的疏离冷淡,余下的只有炙热而滚烫的情绪,在瞬间充斥了他整个人。
沈梨虽有被震慑住一二,可面上也没露出什么来,她身子往后退,同他离了几分距离,姬以羡正要上前时,沈梨突然屈膝,抵在了他的小腹上:“汗涔涔的,离我远些。”
姬以羡几乎要被她这话给气笑,昨儿她缠着自己的时候,怎么不见她说他汗涔涔的。特别是她睡了之后,一个劲的往自个怀中拱,闹了他整整一夜都不曾睡。
他的手移向了她抵在自己腰腹间的膝盖上,稍稍一用力,便将她的腿给压了下去:“你若是嫌我一身臭汗,那不如为夫带你去泡泡温泉如何?”
他来之前,便探过此府邸。
原先的主人是个惯会享受的,他在府中曾以人工之力,凿出了一个人造的温泉来,好巧不巧的是,这温泉便被框在这间院子中,与她如今的屋子相通。
一听温泉二字,沈梨的脸色在瞬间是又白又红,白是因为她念及他曾经荒唐,红也是因为他的荒唐。
她抬起另一只没有被他压制住的腿,就朝着他踢了去。
姬以羡伸脚一挡,他好笑的瞧着她:“如今你这小性子倒是越发的大了。”
沈梨哪里会听他这些看似正经言语之后的荒诞,她下腿时毫不留情,可姬以羡也不是吃素的,两人躺在狼皮上你来我往的过了数招之后,姬以羡成功的将人给制住,强硬的抱在怀中。
他笑:“看来,我昨儿是没有将你伺候好。”
“混蛋。”沈梨仰头去看他,瞧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欲念时,心头还没感觉,倒是身子很是敏,感的哆嗦了个遍,“我兄长快回来了。”
“我知道。”姬以羡颔首,“我正想要见见了。”
沈梨瞪他,心知这人是吃软不吃硬的,便在瞬间软和下来,她拧眉朝他撒娇:“我身子黏腻的难受,想要沐浴。”
“好。”姬以羡亲昵的捏了捏她的脸,“为夫与你同去。”
沈梨本想无理据争一下,可转念一想,比之真让同沈裕沈澈他们遇见,她还不如同他周旋,费费精力,也好过一会儿他们将府邸给拆了,闹得人尽皆知。
其实姬以羡当真是很好哄的,只要顺着他的意来。她将姬以羡哄走的时候,沈澈正好领着人马回来。她伸手扶住了一旁的墙,稳了稳有些酸痛的两条腿,看向正下马进府的沈澈。
不过一眼,沈梨便察觉出了沈澈的不对劲。
她印象中,沈澈从来都是意气风发的,哪里会如此刻,整个人都压抑的不得了,脸紧紧地绷着,身上的衣裳还有些凝固着血渍。
沈梨站在原地没动,眯着眼仔细的将昨儿的事来去又在脑海中过了一个遍。
说来,这次倒是她的失误,她以为只要她缠住姬以羡便没了事,可却忘了,若无绝对的把握,那人怎么可能留下来同她一夜温存,今儿还怎么哄也哄不走。
“姑娘。”沽酒上前,垂眸站在她的身侧瞧她,刚一开口,就眼尖的瞧见她白嫩如玉的颈间,有一抹红痕。
不过那抹红痕并不怎么明显,全都被压在她的围领之后。
意识到沽酒的吞吐,沈梨转头:“何事?”
“二公子好像受了伤。”
沈梨点头:“我知道,你去寻个大夫来,我过去瞧瞧他伤在哪。”
沈澈老远就瞧见了站在府中等他的沈梨,在瞧见这抹身影的时候,其实沈澈下意识便想转身上马跑路的,可思虑了片刻后,还是觉得这做人不能这般太过畏缩了。
可觉得是觉得,他还是不敢进去。
他悄悄地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腰。
心想,昨儿那些人下手还真是狠,可最狠的不是他们下手,而是最后明明可以围剿他们,却在最后一刻,将他们放走,那模样就好像是在说,他们不过是一群苟且偷生的蝼蚁。
但最令人锥心刺骨的还是最后那人说得一句话。
他说:“主子冷情,可若是在意一人,那便是要偏心偏到天边去,二位命好,正恰其妹是主子的心尖人。”
那时候,他就在想,可去他娘的心尖人。
他一点都不稀罕,更不想他的妹妹同这人有什么牵扯。
因为姬以羡这人……他们实在是掌控不住。
见着沈梨走来,沈澈也顾不得身上还有些伤,强撑着直了身子,眉眼舒展的走过了门槛:“今儿怎起得这般早?”
“你今儿回来的有些晚了。”沈梨说完,也不等沈澈有任何的反应,伸手便朝着沈澈的肩膀探去。
他如今负了伤,哪里躲得过,身子刚一动,就被沈梨拽在了手中。
他叹气:“暖暖,在我的下属面前,你可以给我留一些面子吗?”
沈梨一言不发的绕过去,沈澈的伤太多是在身后,斗篷也被人划得稀烂,她深吸了一口气,眼眶有些湿润,可并未多言什么,只是对沽酒道:“你先将二哥扶进去。”
沈澈恹恹的,任由沽酒扶住了他的手臂:“你去哪?不陪我?”
“我有事。”沈梨拢了拢身上的大氅,眉眼低垂着,“一会儿就回来。”
“你让霁琅先将人给安排好。”说完,也不顾沈澈几人阻拦,她随手牵过一匹马,便走了。
瞧着沈梨绝尘而去的身影,沈澈拧了眉,他看向沽酒:“昨儿我不在,府上没有发生什么事吧。”
沽酒想起沈梨颈子间那暧昧的红印子,眸光暗了暗,可还是摇头替她打着掩护:“不曾。”
“这便好。”沈澈松了口气,“昨儿我们夜袭大燕的营地之后,明明我瞧见姬临渊,也瞧见他上马追了出去,可当我们将他们引去伏击点时,那人却又不在了。”
“你说,这大晚上的,他能去哪?”
他能去哪?沈澈不清楚。
可沈梨却知道这人肯定还在城中没走,等着瞧沈澈几人的下场如何。
她打马在城内逛了一圈之后,在过一处巷子时,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她坐在马背上,低头瞧着拦住她马的人:“你们主子了?”
时九笑吟吟的一拱手:“郡主。”
随即沈梨就被他引到一处宅子中,更有趣的是,这处宅子同她如今所住的宅子,毗邻而居。
沈梨寻思了半日,终究是没将此事问出来。
她瞧着正坐在椅子上安静喝茶的男子,眼睫扑簌,侧颜如玉,像足了一位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与往日病秧子的形象,也是大相径庭。
说来,姬以羡在她的跟前装病秧子,也没装多久,只是那孱弱的模样,偶尔还是会浮现在心头。
“坐。”见着她来,姬以羡倒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他指了指他跟前的位置,这般模样倒是让沈梨想起他们曾经在肃州和长安时,倒也有过一段红袖添香琴瑟和鸣的日子。
沈梨也没多与他客气,倒也真的就坐了过去。
虽说他们如今有太多的拉扯不好,可昨儿也才温存过,今儿就翻脸不认人,未免太凉薄了。
刚坐下,姬以羡便邀功似的凑了过去:“你瞧暖暖,我可是为了你放了你两位兄长一命,你知道若是能生擒沈家的二位公子,是何等的军功吗?”
“昨儿之事,多谢王爷了。”沈梨朝他点头致谢。
姬以羡身子一仰,整个人就懒懒散散的靠在那:“都说你们沈家的人是最知礼的,我救了他们,你就准备用一句话将我给打发了?”
“暖暖,这可是救命之恩了。”他意有所指的提醒。
“所以了?”沈梨挑眉回以一笑,“王爷想要宜姜做什么来报答您对我沈家的救命之恩。”
姬以羡故作苦恼的深思片刻,随后才道:“对本王而言,荣华富贵已是囊中之物,倒也不求什么了,只是本王那府中空冷,没个知情解意的可人儿,说来也就是尚且缺了一位如郡主这般的主母。”
058要不要考虑和亲
这话一出口,正巧就被进来的炽夜和时九几人听了一个正着。
两人面面相觑一眼之后,俱皆沉默下来,小心翼翼的走到了两旁站着,生怕吵着这两位的主儿的兴致,然后他们就该遭殃了。
姬以羡眉眼含笑的凝望着沈梨,满心期许的等着她的回答。
沈梨眼珠子一转,自然就瞧见了时九和炽夜两人,她撇了撇头:“他们许是有事找你,你先处理正事吧。”
说吧,她伸手撑着桌沿就要离开,姬以羡眼疾手快的一拉,便将人给扯了回来,他倾身而上,困住了她:“你好不容易主动来寻我一回儿,这便要走了吗?”
沈梨拍了拍他钳制在自己的腰间的手,叹气:“你先处理军务。”
“你要走?”姬以羡不答,又再次反问,执着的想要一个答案。
见着两人如此拉扯,时九当即就像拉着炽夜立马逃出这间屋子,可炽夜那个榆木,却头一撇,打算是眼不见为净了。
沈梨无奈,只得哄道:“我不走,我就在院子中等你可以吗?”
“外边冷。”姬以羡又道。
沈梨听此,声音慢慢的低下来:“那你想我如何?留在这儿陪你,将你大燕的军务全都听了去?阿瑾你别忘了,如今与你在阵前对战的是我父兄,不是那些无关紧要的旁人。”
这话一出,时九差点就跳了起来。
若非沈梨出声提醒,他觉得自个都要忘了,眼前这位郡主,沈家的姑娘,不单单是他们主子的心尖人。
听见这话,姬以羡饶是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放开,大燕的军务,沈梨的确是听不得的。
他虽爱她,可却还没到色令智昏的地步,为了他什么家国大义都不要了。
不过沈梨起身欲要离开的刹那,姬以羡再一次攥住了她的手,一声一声的叮嘱着:“你说得,不走,等我。”
“好。”沈梨耐着性子,“等你。”
听此,姬以羡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松了手,让沈梨去院子中呆着。
院子中冷意十足,沈梨倚在冷冰冰的石凳上,怀中抱着暖炉,疲惫的闭眼打着瞌睡。
她昨儿没有睡好,这儿虽是冷,可待了一会儿倒也渐渐习惯了。
就在她快要迷迷糊糊的睡过去时,突然就感觉鼻尖一痒,她没忍住一个喷嚏打出来,然后彻底就清醒了。
她一手揉着通红的鼻尖,一边仰面瞧去。
她面前站着一个生得十分好看的男人,着玄衣,衣摆出用金线绣着金龙,行走之际,衣袍翩翩,那条金龙便在其间若隐若现。
沈梨将手放下,重新捂在了暖炉上:“原来是太子殿下。”
“孤从长安一路赶来,听闻宜姜郡主久病不醒,如今该在沂州休养。”姬以墨在她一旁坐下,眉宇间含着笑意转头看去。
沈梨道:“这一路风雪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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