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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妻嬛嬛-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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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然没有跟上去?”
“他们身边有炽夜跟着,我就算是跟上去又如何,还不是不能近他的身,况且我们都已经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这里,想做什么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姜嬛又道,将屋内的烛火挑亮。
听见她的话,玉祁是真的想用东西将她的脑子砸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不是灌了水,他憋着一口气,又道:“那你可知道炽夜他们的来历?”
姜嬛看他,眼神清凌凌的说道:“不知。”
她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半分犹豫,斩钉截铁的好像真的是不知一般。
烛火煌煌,映着她那张被白布缠起来十分可怖的脸。
玉祁叹气,又给自己的倒了一杯茶水,消消了火气:“暖暖,我只是太急了。”
“我知道。”姜嬛低声应道,“若是让他们解决了拓跋无意,对我们来说,并不算什么好事,只是木已成舟,你我在不愿瞧见又如何。”
“一定还有办法的。”玉祁说道,“我去外面晃悠一下。”
“玉祁,炽夜他很厉害,遇见他你最好绕道走,别和他正面起什么冲突,而且你也不必这般着急,不管如何拓跋无意都是草原的王子,就算出身在低微那也是王子,如今草原和大燕和谈在即,若非拓跋无意真的不识趣,那么他们也不会走到这么一个地步。”姜嬛低声道,“一旦拓跋无意与大燕达成共识,大秦也不会放过他的。”
玉祁转身,焦急道:“难道我们就这般看着吗?”
“你该知道,一旦大燕和他们达成共识,他们便会挥兵南下,而外岭和河东一线,便会成为他们主攻的一道,你别忘了,我们沈家世代都镇守在那。”
“这些我比你清楚。”姜嬛起身,将窗扇推开,外面夜色已经蔓延,遥映着苍穹之上,星辰点点,“一旦他们结盟,我国西境和北境一线,便会全面崩塌,别更说,大秦大燕和中原之间,还有一个交汇点,除非爹爹他们能提前做好守城的准备。”
姜嬛道:“我们就算见了拓跋无意又如何?我们手中可有任何的筹码能与他商谈?况且两国联盟,利字当头,若是大燕能给他绝对的好处,他就算背叛与大秦的约定又如何,反正有个大燕替他扛着,除非……”
玉祁冷冷的一挑眉:“他死。”
“对,他死,在栽赃给大燕。”姜嬛冷笑,“可那又如何?”
“你觉得他们会为了一个拓跋无意与大燕重燃战火吗?”
“这个可不好说,毕竟中原内部是什么情况,我们都不清楚,这个可能性也许有。”玉祁说道。
姜嬛自然是也赞同他的说法的:“除非在他拓跋无意死后,大燕和发生中原争执,大秦趁虚而入。”
“可是玉祁你告诉我,我们两个就算合力将拓跋无意杀了又如何?可有人能与他们和谈,并且许诺和谈的条件?”姜嬛道,“这些事并非是你我二人可以完成的,但姬以羡不同,他是大燕的世子,所能与拓跋无意商谈的筹码那是信手拈来。”
玉祁沉闷的垂首,将身子靠在墙壁上,烛影惶惶,在他的脸上覆上了一层阴影:“那真的别无他法了吗?”
“有啊。”姜嬛手指敲着窗扉,她迎着玉祁的目光,微微一笑,“就看大秦会不会派人过来。”
玉祁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可要我去外面盯着?”
“不用,若是他们来了,就算是在这儿,那也能遇见。”
直到天光泛白,姬以羡一行人才从外面回来。
他一身疲倦的坐在桌边,用手撑着额头,眼眶下泛起了一圈青黑,姜嬛走过去,给他倒了一杯温水:“你可要吃什么,我去找阿西给你做。”
闻声,姬以羡抬头,手稍稍一动,便将她拉入了自己的怀中坐着:“你哪也不用去,在这儿陪我便好。”
姜嬛温顺的靠在他的怀中:“怎么,事情很难处理吗?”
“是有些棘手,不过没事,我会全部处理好的。”姬以羡摸着她的发顶,尔后将人打横抱着,重新放在了床上,他衣裳也没有脱,便也直接滚了上去。
看样子的确是累极了。
姜嬛将脸贴在他的怀中:“世子爷,你们这次来这儿到底是有什么事?”
“一些朝廷之上的事,说了你也不明白的。”姬以羡道,用下颌在她的头顶蹭了蹭,“嬛嬛,在陪我睡一会儿吧。”
这么一睡儿,等着姬以羡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了用晚膳的时候。
姜嬛也模模糊糊的陪着他一同睡到这么些时候才起。
他俩一同走下去的时候,也接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不同的充满着善意的问候,更有甚者,例如韩雍,直接上前来拍住了姬以羡的肩,戏谑道:“知道你们夫妻恩爱,但是世子爷,您恩爱也得看时候吧,这青天白日的多不好,再言咱们世子妃的身子也不一定吃得消啊。”
姜嬛用力握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玉祁,果然见他一个人守在门口的桌子那,脸色难看的厉害。
其实苍天可鉴,他们也就安安稳稳的睡个觉而已,哪里来的这么多有的没的。
姬以羡也不辩驳,直接拉着姜嬛的手,便稳稳地坐到了桌边处,阿西过来的时候,还特地将客栈的门给掩上了,又挂上了一个牌子,这才折回了他们所坐的那一桌。
见着阿西过来,眼神止不住的往姜嬛的身上瞟,其余几人也尽皆沉默不语。
姬以羡将饭咽下,又挑了一筷子的菜:“有话便说吧,嬛嬛是我世子妃,并非外人。”
阿西目光有些飘忽的往炽夜傅燕然那边一转,在得到两人的首肯之后,这才开了口:“世子爷,您让小的查探的位置,小的已经打探出来了,三日后那位拓跋王子便会来此一趟,与大秦的使者见面,但更具体小的就不知道了。”
听见大秦二字,姜嬛的动作有了一些凝滞,但很快就照常在那吃喝,并不受影响。
姬以羡应着,又道:“那你可知道,这此地的大秦使者都有谁?”
阿西道:“不出所料,便是景阳候的长子,沈裕沈将军。”
“沈裕。”傅燕然若有所思的摸着下颌,又转头看向炽夜,“对了,你埋在大秦的探子,可有沈梨的消息?”
见着炽夜有些不解,傅燕然又补充了一句,“便是宜姜郡主。”
“那位姑娘,我知道!”韩雍倒是来了几分兴致,“是不是被赐婚给大秦太子的那一位?”
“嗯。”傅燕然点头。
“问她做什么?”姬以羡随即问道。
傅燕然打了一个哈欠,随即道:“我与沈家的几位都算是认识,沈裕本领如何你们也都知道,自然能防备一二,再言沈裕由景阳候教养长大,光明磊落,倒是无惧,可沈梨这个丫头,大概是因为体内流着卫家血脉的缘故,倒是狡猾又心狠,常常能用出自损八百杀敌一千的招数来,原先与她交手的时候,我明里暗里可都吃了不少亏,就是不知,这次沈裕前来,沈梨可曾与他一道?”
“这个小丫头,为了达到目的,可是什么事阴损的都做得出来。”
炽夜拧着眉:“傅三公子,在下打探出来的消息,与您可能不太相符合,这位宜姜郡主,才貌兼备,性情温婉,端庄贤淑,可与你说的人……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去,还有这位郡主,如今正在沈家修养,据说是生了一场大病,与那位太子的婚约,也推延了许久,甚至大秦朝堂之上还传出消息,若是今年年底之前,这位郡主身子还好不了,便要取消两人之间的婚约,重新为太子择太子妃。”
“看来近几年,她的确是躲在闺阁之中,规避锋芒了。”傅燕然道,“既然她没来便好办多了,我们先将沈裕解决了,再解决拓跋无意。”
“你想如何?”
傅燕然笑的像极了一只狐狸:“沈家世代守卫大秦的河山,就是不知在这位景阳候的心中,到底是大秦河山重,还是他这个儿子比较重要。”
姜嬛双手捧着茶盏,慢条斯理的喝着杯中的茶水。
用了晚膳之后,姬以羡他们又要外出,姜嬛伸手拉住了姬以羡的衣袖:“世子爷。”
姬以羡回身:“怎么了?”
“我想出去逛逛,在西域时候还没来得及赏西域风光,如今到了此处,也不想带着什么遗憾回去。”姜嬛笑着,指了指角落中的玉祁,“你不用管我,让玉祁陪着我就好。”
“我也不走远,便在城中逛一逛就好。”
姬以羡沉默了一会儿,便道:“那我在拨一个人与你。”
姜嬛欣然而应:“嗯。”
096试探
姬以羡拨给她的那个护卫,是铁骑中最小的一人,也是孩子心性,叫白术。
等着玉祁也将晚膳用完之后,三人便一同结伴出去,其实镇子中也没什么好逛的,不过是风俗与中原不同,几人走了许久之后,姜嬛便瞧见了一处酒肆,兴致勃勃的便将两人拉了进去。
白术看着那一坛坛的酒,跃跃欲试的:“世子妃你也会喝酒吗?”
“会啊。”姜嬛笑道,将酒坛封口给拍开,“听说中原的酒与草原上的酒十分不同,今儿正好尝尝。”
“那是,草原酒烈,喝下去那喉咙就像是被火滚过一般,但味道的的确确没话说。”白术急急忙忙的接道,“只是往常与老大他们在一起,他们说我小,都不给我酒喝。”
姜嬛深有同感的点头:“平常的时候,你们主子也不给我酒喝,我们今儿喝了回去,可不许告诉他们。”
“那是自然!”白术闻着一阵阵传来的酒香,笑的一双眼都眯了起来。
姜嬛倒了一碗出来:“你平日酒量如何?”
白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然后豪气万丈的一拍胸膛:“千杯不醉!”
玉祁也不知姜嬛这个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但也不阻拦,也用碗倒了一杯酒,仰头一碗全都灌进了肚子里。
白术瞧着,哪里按捺得住,立马也跟着喝了下去。
草原酒烈,何况是这般急切的灌下肚,而玉祁在这儿这么多年,是早就习惯了,自然不觉得有什么。
姜嬛也将酒碗抬起来,喝了一口的时候,坐在她对面的白术已经急不可耐的喝下了第二碗。
玉祁靠近姜嬛,悄声道:“你想做什么?”
姜嬛晃荡着手中的酒,说道:“喝酒呗,还能做什么,不趁现在喝酒,难道还等姬以羡将我带回去喝茶吗?”
“上次,我同你喝酒,你竟然趁机将我塞给姬以羡,这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了。”
与此同时,姜嬛按住玉祁搁在腿上的手,写道:“傅三派人盯着我们了,先喝醉再说吧。”写完,姜嬛便将手中的酒,也一口灌了。
玉祁抿了抿嘴角,又默默地喝下了第二碗,不是他自吹,这些酒还真喝不醉他。
就在姜嬛喝下第三碗,人已经差不多醉的不省人事的时候,姬以羡带着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傅燕然跟在他的身边,抱着手感叹:“怪不得姜嬛这么看重玉祁,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还真是喝酒。”韩雍嘴角抽了抽,“你说她一个姑娘,怎么就这么喜欢喝酒啊。”
姬以羡将手中的剑柄,放在白术的脸边敲了敲,很快原本已经醉醺醺的少年郎麻溜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笑弯了眼:“主子。”
“如何?”傅燕然问道。
白术兴奋地将他们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后,韩雍又笑了起来:“你家这位小姑娘,竟然还记得了,记性真不错。”
傅燕然补了句:“你确定不是这小丫头,心眼小,眦睚必报?”
姬以羡神色稍微柔和了些:“还不是怕她被人欺负,她倒好,竟然怪到我的头上来。”
他上前,将人抱在了怀中:“走吧,傅三将嬛嬛身边的人给撤了吧,我们这边人手根本就有限,实在是没必要将人浪费在这儿。”
“嗯。”傅燕然拎着酒坛闻了闻,喃喃道,“就这般酒量,还敢拼酒,和沈梨那个小丫头还挺像的。”
韩雍伸手指了指也同样喝了不少,正撑着头趴在桌边的玉祁:“他怎么办?”
抱着姜嬛的正要往外走的姬以羡,回身,朝韩雍那瞅了眼,便冷冷的扔下两个字:“随便。”
醒来的时候,姜嬛发现自己正缩在姬以羡的怀中,而她也发现自己竟然这一觉还睡得毫无防备,十分安稳。
她睁着眼睛,眨了眨,下一刻就被人抬起了下颌。
许是习惯了黑暗,是以在被姬以羡抬起下颌的刹那,她下意识的将眼睛闭上,避开了光线撞入眼中的刹那。
桌上烛影惶惶,而窗外天色微青。
姬以羡捏着她的下巴,语调极缓的开口,可那字字入耳,犹如洪钟,敲击在心底:“嗯?胆子不小?竟然还敢去与人拼酒?”
姜嬛现在的酒是彻底醒了,她揉着眼,却还是装着半醉不醒的样:“世子爷,你怎么会在这儿?我不是与玉祁在一块吗?”
“你们在一块做什么?”姬以羡从善如流的问道,脸色却不怎么好“拼酒?还是准备月下花前,人约黄昏后?”
姜嬛倚在他的怀中笑:“瞧世子爷这话说的,不知情的还以为你是在拈酸吃醋了。”
姬以羡心中顿时一哽,一股火气倏然就蹭蹭蹭的从里往外冒着,他很想将人直接从怀中给甩开,然后在好生与她说教说教,可当他的手碰着她的手时,心中那些纷杂的情绪,已全然变成了不舍。
不舍得叫她有分毫的为难。
指间下,这人肌肤细嫩如玉,他稍稍用点力,便能浮现出一圈红印子,实在是娇贵的厉害,他将人往怀中又带了带,叹气:“真拿你没办法。”
等着他们起身用了膳之后,姬以羡便同傅燕然几人又出去了,玉祁顺理成章,光明正大的摸到了姜嬛的屋子里来。
他将半开的窗扇一关,拎着一壶才泡好的热茶,倒了一盏与她:“酒醒了?”
“嗯。”姜嬛没有接,垂眸,脑子里纷乱如云,飒沓而至。
玉祁将面前的东西推开,在她的对面坐下:“昨儿你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想着出去喝酒,将姬以羡安排的探子引开的?你不是不准备动手吗?”
“情况有变。”姜嬛淡淡道,“还有,那探子不是姬以羡安排的,是傅三。”
玉祁纳罕不已:“昨儿你可是分析的头头是道,今儿怎么突然这么说?你是听见了什么吗?”
“我想,不计一切代价,杀了拓跋无意。”
窗外,天边倏然传来了一道惊雷,恰如她的声音同步落定。
屋内陷入了一片寂静。
玉祁低头玩着手中的东西,手指不停地在杯盏之上转动,也显示出了他如今的烦躁来,隔了许久之后,他将杯盏往桌面上一掷:“你说过杀了拓跋无意并没什么好处。”
“原先是没有,可如今有了。”姜嬛道,“就算是草原与大燕何谈成功,我也要他们心中埋下一点隐患,必要的时候,可以点燃他们。”
“我想知道原因。”玉祁严肃道,“你该知道,我若是去杀拓跋无意,必定会引来各路的目光,不说别的,单单就论姬以羡这儿,便能让我永无翻身之地。”
“大哥要来。”姜嬛极淡的应了一声,“大哥不管出行,还是潜入敌方刺探敌情,身边总是不怎么喜欢带人,估摸着这次,他也是悄悄潜入来找拓跋无意商量结盟一事,身边顶多不超过三人,若是姬以羡在这个镇子中设伏,大哥该怎么办?”
姜嬛说着说着,便垂着头,用手揉上了额角,“而且这几日,你也瞧见了,他们经常外出,难保不是打算率先找到拓跋无意商定事情,然后再来个瓮中捉鳖。”
玉祁听了,很是惊奇的在桌面上画了一个圈:“所以,这整个镇子或者说拓跋无意那,便是姬以羡他们设下的瓮,而沈裕便是那个即将被逮着的鳖?”
“虽然你这话说的不怎么好听,但事实胜于雄辩。”姜嬛道,“这件事不管如何,我只要我大哥平安回到大秦,剩下的事,总有解决的方法。”
“那现在该如何?”玉祁倒是没什么着急的,他甚至觉得是姜嬛这个丫头太杞人忧天了,沈裕这般大的人了,前路到底是个什么境遇,难道他自个摸不清楚吗?需要她一个小丫头跟着掺和。
他觉得,这小丫头就该安安稳稳的呆着,然后好生想想日后回了大秦,她要嫁一个怎么样的如意郎君,然后再他们的庇佑下,成婚生子,与良人携手到老。
而非坐在这么一个黄沙蔽日的荒僻地儿,筹谋着与她无关的事。
不过虽是这般,可他心中却还是隐隐有些骄傲,他们沈家姑娘,又如何会局限在后院的一方小小的天地之中。
“我想要一份这儿的地形图。”姜嬛道。
两日后。
姬以羡他们已经外出了一天一夜未归,客栈之中也只留了阿西一人。姜嬛借口想要去周遭的景色走上一走,便带着玉祁,在当地买了两匹马,在一个烈日炎炎的午后,也打马出去。
离开的时候,姜嬛还很认真的去找阿西问了问附近的路线。
阿西也不疑有他,倒是很爽快的将路线一一告诉,还特地给她指了指何处能供他们休息取水,末了又道:“主子他们最多三日后便可回来,世子妃可不要玩的太忘形了。”
她自然也十分爽快的应了。
虽说大概的路线她能推测出来,可这个地儿实在是太大了,姜嬛不敢大意,只能折取了一处比较稳妥的地儿,掐准时辰后,在日落之时,与玉祁一同感到他们最有可能落脚的一处客栈之中。
097二哥
天色越发的昏暗,暮色四合。
等他们用了晚膳之后,回到房间里,刚将窗扇推开,就发现外面若无外物借助,真的是一点东西都看不清。
玉祁不知道从哪弄了茶叶来,给她泡了一壶茶拎了过来。
姜嬛低头嗅了嗅,说道:“西域之路尚且还未开通,半年左右能有一支商队穿过西域都算不错了,而草原又一向不爱中原这些玩意,在阿西那边有茶可喝倒说得过去,可这里,你是怎么弄到手的?”
“甭管我是怎么弄到手的,反正能喝就行,谁让你喝不惯草原上这些东西。”玉祁撩着袍子坐了下来,将身子倚在桌角那,懒洋洋的靠着。
此刻乌云蔽月,天边似有黄沙卷起。
姜嬛不太爱说话,别着头,一直看着被层层叠叠的乌云遮蔽的月,直到上弦月露出了微微一角来,她才转身将桌上的烛给点燃了。
刹那,原本昏昼无天日的屋子亮堂起来。
玉祁用手遮着打了一呵欠:“暖暖,你觉得沈裕他们多久能到?”
“叫我姜嬛,别叫什么暖暖。”姜嬛揉了揉额角,“傅三那般聪明的人,你若是多喊几次,我的身份都要被他扒个底朝天了。”
“说道傅三,我倒是想起了一件陈年的趣事来。”玉祁眼角带上了几分笑意,他用手托着脑袋,看着临窗而站的人儿,“原先,咱们与傅家还没有太过交恶的时候,父亲倒是说过,想让你和傅三结一个娃娃亲的。”
姜嬛神色不太好:“若真是这般,你觉得是傅三死在我的手上,还是我败在傅三的手里啊。”
“所以说,这是件趣事。”玉祁笑声刚落,就听见了下面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两人神色一凝,就将目光给转了下去。
只可惜外面昏暗,来人又将全身都笼罩在黑袍之中,根本就瞧不清他们的样子,姜嬛粗略数了一下,来人有五个。
直到他们全部都走进了客栈之中,这才说道:“知道是谁来了吗?”
“瞧不清。”姜嬛将自己的脸上的白布扯了扯,将眼睛虚虚遮了一半之后,便道,“我们下去瞧瞧。”
“也可。”
楼下,一张挨着角落的四四方方的矮桌前,围着坐了五个黑衣人,他们面容都隐在黑袍之下,瞧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再加上他们有几人又背着烛光而坐,阴影一寸一寸的爬上去。
他们身前的桌案上倒是摆了不少吃食,还有一壶草原独有的美酒,酒味潺潺而来。
姜嬛小声与玉祁说着话,可余光却一直都没有从他们的身上移开过。许是感受到有些在不断地打量他们,那群人中有一人抬头往他们这里瞧了眼,刚恰与姜嬛的目光给碰一个正着。
姜嬛眼睛一弯,对着他们笑了笑,便彻底将目光从他们身上给移开。
玉祁见此,笑了下:“你还真是不怕打草惊蛇。”
“没准对付他们就是要打草惊蛇才行。”姜嬛轻声道,“走吧,我们上楼去。”
“不打探了?”玉祁好奇的跟在她的身后问道。
直到上了楼,姜嬛才说道:“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今晚他们会派人过来打探的,到时候将人抓住就行。”
“要是万一,他不是沈裕的人……”
姜嬛抬眸看去,这是玉祁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她的杀意,就像实质性的刀子一般,就连他都不敢在此时触她半分锋芒:“那就杀了。”
等着姜嬛和玉祁一同上了楼之后,那桌才有人开了口:“二公子。”
被唤作二公子的人,目光淡漠的让她们离开的方向瞧了眼:“先吃饭,如果情况不对,那便再做打算。”
“是。”
半夜,姜嬛裹着被褥难以入眠,没多久便听见了屋子里传来了窗扉响动的声音。
她睁眼往房梁顶,也就是玉祁所在的地儿瞧了眼,正巧玉祁也支了一个头无声的往姜嬛所在的位置瞧了眼。
昏暗之中,两人目光相触后,便又若无其事的移开,只等着那人翻窗而进。
果然没有多久,那人便将窗扉撬动,从外面小心翼翼的爬了进来,他警惕的在窗边站了好一会儿,确定了没什么事后,这才慢慢的挪动着身子靠近了床榻边上。
当他瞧清床上只睡着一人的时候,当即便觉得不太对劲,本想立马抽身离开,就感觉一道黑影从自己的后侧面闪现,他才挡了一招,便又感觉自己的腰间被一眼什么东西缠住,他凝神一瞧,就见原本该在床上睡得酣甜的姑娘,睁了眼,正用鞭子缠住了自己的腰,让他动弹不得,还有另一个男子,则从后面擒住了他的四肢,以及喉咙。
他顿时懊恼不已,早知道就该听听二公子的话,不要这么轻敌了。
姜嬛起身,将鞭子缠在手腕上,一把就将他的面罩给扯了下去,一张秀致的脸庞顿时撞入了眼中。
“如何?”玉祁钳制着他的下颌好奇的问道,“可要杀了?”
“不用,放了吧。”姜嬛淡淡道,眼神却在刹那柔和下来,“是霁琅。”
他咿咿呀呀的叫个不停,眼中却透出了几分惊喜来,玉祁将手微微一松,将人推倒在桌边,转了身,看着他:“你认识?”
霁琅生得秀致,虽是男子,却比女子更有一种想叫人好生保护的那种气质,他这般倒在桌边,长发散乱的,倒是真有种他们在欺负的错觉。
玉祁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扶在了姜嬛的肩上:“你确定这不是你养的面首?”
姜嬛用手肘子往后狠狠地呢一撞,正好撞在了他的肚子上,他捂着哎哟一声,往后退了退:“暖暖,你这个丫头也太狠心了。”
“霁琅。”姜嬛并不理会玉祁,而是走到了霁琅的身边坐下,“怎么会是来这儿?”
“你是?”霁琅手指颤颤巍的指着姜嬛,突然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不可置信般的想要尖叫的时候,就被玉祁从后面一把捂住了口鼻,他挣扎的吚吚呜呜的叫着。
姜嬛起身将玉祁的手给扯开:“霁琅心中有数,你不必这般。”
玉祁的手刚一松开,霁琅一下子就扑上来,将人拉住,眼睛瞪得浑圆,就像铜铃似的,不可置信的将人上下打量了一遍后,手指头不断地颤着摸上了颤满了白布的脸,尔后移到了眉间上一处细微的疤痕那:“郡主,您的脸……”
“出了些意外。”姜嬛毫不在意的将他的手给挥开,转身重新落在了桌边,“坐吧。”
“郡主!”霁琅急忙的也跟着落坐,抓住了她的手,“您怎么能说的这般轻描淡写,您知不知道为了找您,二公子他们都快发疯了。”
“我知道,但我现在回不去。”姜嬛截断了霁琅的话头,“如今过来的人是谁?”
霁琅不太想说这个,可在姜嬛冷冷淡淡的目光下,还是不情不愿的说了句:“是二公子。”
“二哥?”姜嬛听见这个消息可谓是又惊又喜,眉眼一下子就舒展开,“不是大哥来了吗?”
霁琅无奈道:“郡主,您又不是不知道大公子是个什么德行,对上的又是广陵王,侯爷哪里敢让大公子过来?这不明摆着,将自己的短处送上门,任人拿捏吗?”
姜嬛松了一口气:“是二哥就好办多了,霁琅你让二哥过来一趟。”
“记得,我只要二哥一个人过来,其他人,该在哪里就在哪里呆着,明白吗?”
霁琅虽然不太清楚她为什么要这般做,可却并不会违逆她,自然是应了,便又从刚进来的窗扇翻了出去。
人一走,玉祁便好奇道:“这个霁琅是谁?我以前怎么从没见过?”
“他一直都在金陵,不曾去过沂州,你不识得,也实属正常。”这几日一直凝聚在眉间额忧虑总算是散了些,姜嬛叹了一口气,将目光偏转向了窗外,“不过小叔,二哥他可不好糊弄,少不得我们都要被他扒掉一层皮。”
玉祁虽然离家许久了,但对于这几个侄子的大概性子都能摸清楚。
沈裕风光霁月,光明磊落,有君子之风,而沈澈模样冷淡了些,可内里剖开却也是个黑心肝的,和沈梨这丫头差不多,至于沈阑,最好糊弄的一个,性子有些暴躁飞扬,带着少年意气,不够沉稳,但还算端得住,除了在面对沈梨的时候,或许这和他们是双胞胎的缘故,沈阑这小子心中,满心满眼的都是沈梨这么一个大了他半刻钟的姐姐。
玉祁琢磨着,刚准备学着姜嬛在桌边坐下的时候,就听见原本被合拢的窗子,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风声呼啸而来,姜嬛极快的转了一个身子,在床边站定,抬头就瞧见了沈澈一身怒气的站在了屋子里,而霁琅则跟在他的身后,不过沈澈也只是淡淡的瞧了姜嬛一眼,便猛地朝着玉祁扑了过去,结结实实的一拳对着玉祁的脸打了去。
玉祁也没个防备,就被沈澈一拳给撂倒在了地上。
098我不想回去,也不想嫁给太子哥哥。
沈澈的动作极快,姜嬛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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