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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为皇-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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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千蔓眸光闪烁,脸上的表情很复杂,眉头死死拧着,好半晌儿……“好,我会派人护送他们过来。”
“交给你了。”姚千枝就道。
姚千蔓点头,深深吸了口气,转身毅然而然的走了。
那背影,竟有几分说不出的萧瑟之感,然,脚步却异常稳重。
姚千枝瞧着她,唇角勾出抹笑。
一旁,霍锦城无声的看着这一切,默默缩着身,低低垂着头儿,他无限减少存在感,明明嗓子痒的厉害,偏偏连咳嗽两声都不敢。
说来,主公家里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她们怎么‘运筹帷幄’,为什么要把姚家长辈——那些在自家主公、大姑娘,‘开国元老’苦刺和孟央都离开北地的时候,一定程度上能够影响姚家军决策的人,都挪来燕京,放到眼皮子底下看着,这内里是什么意思?霍锦城不想猜,亦不敢猜。
反正,他就知道,姚家二老此番上京,肯定是会把从小养在他们膝下,最疼爱的小孙子——自家主公的亲弟弟带过来的。
——
八百里加急得了姚千蔓的密信,孟央坐得小船,走了水路,不到两天功夫,就来到了燕京。
几人密谋一番,说了打算,孟央自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一夜无眠,思量了整晚,次日,顶着两大黑眼圈儿,她拿出了一套可实际操作的‘方案’。
姚千枝瞧了,觉得很是可行,就此拍板,这事便定了下来,就此实施。
姚家军安全部得了军令,自然忙碌着行动起来,原本潜伏在豫州的钉子们,纷纷‘浮出水面’,开始四处‘游动’了……
第一百五十章
姚家军在豫州安的钉子们——因是时日有些短; 地位确实不怎么高,然而; 扇风点火这点事; 他们总是能做的。
辗转联系了埋在豫亲王妃院里的做粗使小丫鬟的‘安全部’; 他们隐晦,并小心翼翼的行动起来。
而孟央; 则是唯恐天下不乱的; 把她亲爹娘——孟余和井氏这对让孟家养毁了的‘大儒子媳’; 悄眯眯放了出来。
豫州、豫亲王府。
正院里;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栊照射进来,斑斑点点散落唐王妃的身上; 映出一股阴沉的气氛。
穿一身淡月色素服,她是个看起来约莫四十出头的妇人; 相貌秀美; 身材丰腴,肌肤白皙而光滑; 保养的很好,只是; 不知为何,头发竟是花白了一半; 神色亦有些怔怔的,很有几分憔悴之感。
呆呆的坐在窗边,她手里拿着件竹青色的衣裳,机械性的揉着; 目光空洞扫过窗外,不知在看什么。
外头梢间,大丫鬟香阳轻手轻脚的走进来,透过门帘儿往里窥了两眼,见唐王妃像长在窗边儿似的,自晨起便没动过,心里不由暗叹口气,有些不知所措。
“嬷嬷~”冲着站门帘儿边的柏嬷嬷招了招手,她低声唤。
柏嬷嬷就瞧见了,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心窥了唐王妃一眼,见她根本没有异动,好像没听见似的,这才踮着脚儿,悄无声息的出来,“怎么了?”她问。
香阳一脸为难,小声道:“二公子和三公子……他们过来请安了。”
豫亲王子嗣少,世子还远‘质’燕京,承欢膝下的只有两儿子,便没有分家,唐王妃做为嫡母,庶子们理应恭敬,每日晨昏定醒,自然不能少的。
本来,唉,三州这等风气地方养出来的女人,唐王妃性格是不错的,很是温和宽厚,哪怕亲儿子被‘质’出去,一别十多年不见,庶子庶女们眼前乱晃儿……她同样是个慈爱而公正的嫡母,从来没说面甜心苦,苛刻过谁,哪怕不能把庶出们都视如亲子,然,都是一视同仁,她尽了做嫡母的责任,孩子们都平平安安养大,没见谁被养废了。
这许多年,豫亲王府就没夭折过幼儿,就是因为这样,豫亲王对唐王妃很是尊重敬爱,这么多年了,夫妻俩没红过脸儿。
就算是府里有两子一女,占‘半壁江山’的孟侧妃,在主母王妃面前,都得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怠慢。
正院里,哪怕世子‘质’在燕京,但像香阳这样的大丫鬟,出外都很受尊敬,便是府里的小姐们,都得叫她们一声‘姑娘’。
不过……
这般的待遇,自世子爷燕京归了天,便在没有了!!
到不是府里见人下菜碟,王妃在是没儿子,人家有娘家,有靠山,没断了跟王爷的夫妻情儿,便是真倒了,都不会这么快,只是……娘娘那个岁数了,一下失了独子,瞬间,就万念俱灰了。
尤其,儿子死了,侄子没了,偏偏庶女跑回来,还住进了府里,见天眼皮子底下晃荡,这情景,哪容得王妃娘娘不难受呢?
心里百转千回,香阳瞧着柏嬷嬷,“唉,那个……”弯起两根青葱纤指,翘出个‘三’的手势,她一脸苦涩的道:“也来了!!”
豫亲王府里六个姑娘,楚曲裳便是排老三。
“她?哎呀!!”柏嬷嬷下意识的往里屋瞧瞧,见唐王妃正用手抚摩着给世子爷做的衣裳,便不由原地转了个圈儿,“怎么就那么没有眼色,跑咱们这来招什么烦?”
“咱们世子爷都没了,她自个儿还养着两个,西院已经大获全胜,何苦还要这么剜娘娘的心啊?”她说着,眼眶发红。
西院——自然便是孟侧妃的住所。
“三姑娘能回来……没人说不好,保住性命是她的能耐,只是,怎么就不知道收着点儿,她是嫁了人的,就算唐少爷没了,她也是唐家媳,守在夫家是理所当然,她怎么住了两天就不高兴,非得回得府来。”
“回便回吧……还见天的来请安问礼,不知道娘娘看着她心里难受吗?”柏嬷嬷抱怨着。
楚曲裳是唐家妇,抱着孩子一路跑回豫州,她那身份自然是要住回唐家的,不过,就像姚千枝说的,人嘛,生来就会迁怒,都是一样燕京逼宫,结果,儿子死了,儿媳妇活着回来,哪怕明明知道不是儿媳妇的错,唐家人都难免冷脸。
一回了唐家,孩子就被婆婆抱走了,四面都是白眼,谁都不跟她说话,赔了几天小情儿,楚曲裳受不住了!
她是豫亲王女,顶上两个亲哥哥,嫁了唐睨做继室,都因为老夫少妻被捧掌心里,这辈子没受过什么委屈,热脸贴冷屁股这种事,干了几天没效果,人家就不伺候了,收拾收拾包袱,连孩子都没管,楚曲裳甩甩袖子,直接回了娘家。
反正,儿子是在亲奶奶那儿,亲啊宝啊的都不够,半点受不着委屈。
只是……她这个做法,痛快归痛快,确实有点不太经得起讲究,到引得府里隐隐有些微词。
“嬷嬷,你抱怨这个有什么用?如今人家茶房里等着呢,得禀告娘娘一声,不能就那么晾着啊。”香阳无奈的道:“她到好说……还有两位公子的面子呢。”
三姑娘一个外嫁庶女,娘娘能不当回事儿,然而王爷膝下就那两位公子,日后大业成了,娘娘不得落人家手里过活——不看僧面,得看佛面啊。
谁让三姑娘会投胎,有两个亲哥哥呢。
“唉……”柏嬷嬷长长叹了口气,“你且等着,我去跟娘娘回禀。”说罢,反身掀了帘子,步进里间。
香阳就看着她恭敬走了唐王妃身边,弓腰垂首,小声说着什么。而唐王妃那表情,真是一言难尽,就连她这奴婢看着,就觉得心头酸涩。
“……让他们进来吧。”听了柏嬷嬷的话,唐王妃沉默了好一会儿,方哑然说。
“诺。”香阳便应声,曲了曲膝,返身迈过门槛儿。
没一会儿的功夫,府里两位公子——楚敦、楚玫并楚曲裳,便一块进来了。
“儿子/女儿拜见母亲。”三人肩挨着肩,一并恭身行礼,态度很恭敬。
唐王妃勉强弯了弯嘴角,“都起吧,一旁坐下。”她轻声。
“多谢母亲。”三人便起身,坐到一旁。
四位主子,简单互相问候着,楚敦和楚玫‘关切’了嫡母的日常饮食和睡眠问题,得到了‘没事’的答案,然后,就没有话题可聊了。
往日这等时节,都是唐王妃主动开口,负责缓合气氛,然而如今,死了儿子,人家没那心劲儿。
于是,屋里的情况变成了大眼儿瞪小眼儿,谁都不说话,还都不能走,气氛——简直尴尬到了极点。
楚曲裳敬陪末座,为了占住嘴,只能一盘一盘的吃点心,其实,说句心里话,她知道她这身份,来正院是惹人烦,凭胸而论,她同样不想来,然而,实在没办法啊!!
她一个嫁了嫡母娘家的庶女……事情还闹到这个份上儿,已经选择了不受白眼,回娘家住了,那么,她怎么敢不来给嫡母请安?
每日来正院受半个时辰的罪,总比一天十二个时辰在唐家挨白眼强吧?
楚曲裳闷头喝茶吃点心,想的挺开。
不过,两个亲哥哥见她这样难免心疼,“母亲,昨夜父王曾言过,跟儿子们有大事相商,儿子们便先告辞,让刘氏和三弟媳来陪您……”
楚敦开口,“铭哥儿早晨还吵着要见祖母呢。”
刘氏是楚敦的正妻,铭哥儿是他嫡子,孟侧妃生的这两儿子,人家都顺利成亲,并且没有频繁死老婆,如今膝下都有了儿子,孟侧妃已经三代同堂,不拘是亲孙还是外孙,都有了。
想到这儿,唐王妃心里一疼,面色就有些苍白。
“好,你们既有事,便速速去吧,别让王爷等着。”勉强开口,她连笑都挤不出来了,只能无力的挥挥手。
“是,儿子们告辞了。”楚敦和楚玫便起身,同时瞧了妹妹一眼。
楚曲裳赶紧随着大溜儿,跟着哥哥们离开了。
就留下个唐王妃,瞧着人家三兄妹亲亲热热,肩挨着肩的模样,默默流下了泪。
柏嬷嬷和香阳脸上表情既是愤愤,又难免心疼,眼角一剜一剜的扫着三兄妹离开的方向,一口白牙都快咬碎了。
角落里,有个洒扫的小丫鬟,无声的将这一幕,完整的收进了眼里。
垂着头儿,她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一抹笑容。
——
古语有云:有得必有失。
什么都要想的结果,往往是什么都得不到。
楚曲裳的人生太顺遂了,她想要自在——不愿意在唐家过守节挨白眼的日子,又不想失了名声——就见天把唐王妃当‘副本’那么刷,想要个孝女的头衔……
仗着母妃得宠,自家两个哥哥,未来豫亲王府的一切都由哥哥继承,她就真没把唐王妃放在眼里,生生拿人家当泥菩萨,怎么摆怎么是……
或许是燕京里收拾继女收拾的太顺手,她已经忘了,人是会反抗的,只把唐王妃当个刷孝女‘人设’的工具,反正,世子死了,嫡母那岁数也不能在生,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然而,人生嘛,岂能事事尽如人愿?人家唐王妃同样是家里娇养出的‘小公主’,晚年失子这般的痛苦,本就折磨的她想毁天灭地了,偏偏庶女还天天眼前乱晃儿,且,不止是她,庶子、庶子媳妇、还有几个庶孙子……一众跟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然而就要‘抢夺’她儿子一切的人,就那么在她眼前热热闹闹,其乐融融……
晨昏定醒——每天一早一晚,她都得眼睁睁看着庶子们在她面前上演一出夫唱妇随、父慈子孝的情景,唐王妃心里的痛苦就无需提了,简直挖心掏肺一样。
她是个性格温和的人,儿子死了……她就算迁怒庶女,亦不过态度冷淡些罢了,不会有什么动作,因为她明白,这事跟楚曲裳没有关系,庶女就算没跑,留在燕京,同样改变不了什么,不过白白搭进一条人命,那孩子就算性格不讨喜,终归是她看着长大的,总有两分情谊。
她跑了,唐王妃迁怒归迁怒,但是不恨她,但是,她永远无法原谅——楚曲裳能抱着亲生儿子跑了,那么,为什么不能多走两步,带上她的孙女呢?
她儿子是有子嗣的,哪怕是个女儿,然而,那同样是他儿子的血脉,若楚曲裳能把那孩子带回豫州,帮她儿子留下骨肉,让他九泉之下有子嗣继承,唐王妃会感激她的。
听护送楚曲裳回豫州的燕京旧部说,他们离开前,是曾经提醒过‘三姑娘’,得回燕京豫州王府找找孙小姐,准备一块带走。结果,是楚曲裳觉得时间不够,怕出不得城,强令旧部们即刻离开,生生把她孙子扔在了燕京。
对豫亲王来说,那不过是个孙女,局势紧张,扔了就扔了,并未因此苛责女儿,甚至,连旧部们都没怎么责罚,然而,对唐王妃来说,那是她的亲孙女,哪怕没见过,亦是她在这世间最亲近的血脉了……
有亲孙女中间隔着,唐王妃怎么看庶女,怎么不顺眼,偏偏楚曲裳对她不过表面恭敬,实则根本没把她这‘无子老妇’放在眼里,两边对峙着……尤其还有姚家军安全部玩命搓火儿,唯恐天下不乱的四处下舌头,把个唐王妃那满腔的幽怨自哀,生生‘搓’成了‘灭绝天下’!!
——她这半辈子就那么一个儿子,为了豫亲王的大业,小小年幼远‘质’燕京,受了那么多的苦,遭了数不清的罪,结果呢,他一命归了西,奋斗挣扎出的所有胜利果实,就如此简单的让别人摘走了?
‘贤良淑德’了四十多年,她的下场……难道就是在庶子手下讨生活,眼睁睁看着他们享受她儿子用性命换来的荣耀,甚至,连庶女都敢看不起她?
凭什么啊??
豫亲王还说爱重她,会安排她的未来……呵呵,简直就是荒谬!!
把她当傻子那么哄呢?
她连儿子都没了,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被姚家军安全部的暗人彻底带上了‘偏路’,唐王妃顺着她们给摆下的道儿,一路奔跑着就下来了。
直接寻了娘家人,她决定要拼一拼,毕竟,王爷那个岁数,府里进个唐家姑娘,应该还是能养下个孩子的,哪怕依然不是她的血脉,但……就像翟儿说的,局面总不会更坏了。
反正儿子都死了,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想一想,要是后半生得屈服孟侧妃下头,看她的眼色过活,那样的日子,唐王妃真是宁可死了。
——
唐家是宛州大族,族众过千余,然而,能做得亲王妃的位置,自然得是嫡枝嫡脉。
唐王妃的亲爹是唐家的前任族长,如今已然年近八旬,其嫡长子——唐王妃的同母大兄唐颂继承了他的族长位,如今正在相江口领兵。
族内做主的,是她二兄唐诸。
唐王妃是小女儿,闺阁里很是受宠,她这般哭泣着回了娘家,父兄自然心疼,尤其,此一遭燕京劫难,不止她失了儿子,唐家还失了嫡长孙呢。
唐睨是唐颂的长子,是唐老族长内定的继承人啊。
从小将他培养起来,唐家长辈们投进了多少精力?花费了多少心血?为了豫亲王大业,舍了……按理他们不该有怨言,毕竟,豫亲王同样没了世子,但……
事情不是那么说的啊!
那世子是唐家的外孙,是他们愿意忠诚豫亲王的最大理由!
“咱们家的儿郎阵前拼命,不是为了让孟家那些酸儒摘桃子的。”安抚下妹妹,将她妥善送回院里休息。回到书房,脑海里想着她憔悴的脸,通红的眼,唐诸心疼的不行,抬头看着亲爹,他猛的拍了拍桌案,“爹,这样不行啊。”
“大哥年近六旬,还在相江口苦熬,大嫂失了睨哥儿,几乎没了半条性命,当初,咱们愿意跟随王爷起势……他是承诺过世子位置的,如今,世子没了,睨哥儿没了,孟家那群单靠嘴哄事的东西到是蹦哒了起来……”
跟天下所有掌权人一样,豫亲王同样不喜欢手下人结党营私,唐、孟两家既是他右膀左臂,那关系肯定不能太和谐。
——娶了唐家贵女,生下嫡子,就要纳孟家贤媛,宠爱有加,唐家军功赫赫,有他家血缘的儿子就得进京做质,孟家大贤名声,唐王妃就要府内称霸……此乃豫亲王的‘平衡之道’。
且,不止内宅,就连政事和军中,他都是如此做为的。
东、西两风对持,他才好坐钓鱼台,当那安稳‘主公’。
不过,如今一朝失策,唐家瞬间落得下风,眼瞧连点希望都没了,就他们跟孟家那关系,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上位?
要是豫亲王事成,登基做主,孟侧妃的儿子继承了他的位置,那么……唐家的下场,会是怎样?
这几年,因为豫亲王的‘努力’,他们跟孟家是面不和,心不更和,没真打起来,就是碍着豫州大业未成啊!!
“爹,不光是为了妹妹,咱们家同样得开始考虑未来啊。”唐诸焦急的说着,眼里满是愤怒,“我仔细问过,燕京逼宫,世子和睨哥儿是做万全准备的,怎么就被事事料了先机,北地姚家军突然出现,摘了桃子?她们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说什么韩太后宣召?这是骗鬼呢吗?”他高声,“在我看来,就是孟家搞鬼,一举葬送了世子和睨哥儿,好给楚敦那庶孽辅路……说不得,就是楚曲裳下的手,否则,她区区弱女人,怎地能千里迢迢,平安回了豫州?”
“姚家伪王如此厉害,世子和睨哥儿都不是对手,到让她逃了?我竟不信,定然是她早有准备。”唐诸横眉厉目。
有大圣孟家在,三州的风气就是如此,不大相信女人有什么能耐,楚曲裳能顺利归来,这都成了她的‘疑点’了!!
“三王女之事且不说,世子没了,对咱们家来说,确实是太过突然。”唐老族长都快八十了,眼皮搭拉着,他满脸皱纹,身形削瘦的如同十岁小儿般,团坐在太师椅里,他长长叹了口气,“自王爷来了豫州,咱们便追随侍奉,无一日不尽心尽力……”
“你妹妹嫁进王府做得主母,为王爷管理后宅,开枝散叶,没有功劳亦有苦劳,如今世子爷和睨哥儿死的冤枉,三王女弃夫而逃,这其中疑点重重,王爷给得咱们家一个交代。”
“诸儿,你和颂儿就王妃一个妹妹,你们不帮她,还有谁能帮她呢。”唐老族长语重心常。
事情的真像是怎么样?世子和唐睨的死终究有没有人搞鬼?那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唐家需要一个理由,来让他们突破劣势局面,重新占回上风,抓住楚曲裳这个‘破绽’,他们要彻底压下孟氏,将有孟侧妃血脉的楚敦和楚玫打落尘埃,至于日后大业由谁来继承……
不像女儿想的那么美好,唐老族长对豫亲王的生育能力没那么大的信心,不过,该送女孩还是要送,但是得做两手准备。
“我记得楚玫的嫡幼子,应是刚刚满月吧?让你妹妹找理由抱过来养,日后,若能有个唐家血脉的孩子自然是好,若是没有,就把那孩子过继给世子爷,充做嫡长孙吧。”他声音沙哑,抬头看了儿子一眼,“你好生劝劝你妹妹,莫让她太伤心,让她且等着咱们给她出气。”
“哎。”唐诸连忙应声。
唐家,自此行动起来。
——
唐家乃是宛州大族,姚家军潜伏豫州的那点细作,根本不能跟他们相比。
安全部的人几乎耗尽了心血,亦不过在唐王妃和唐诸府里动了点手脚,还都是隐晦吹风儿,鼓动他们的心思。其余,类似——掀起舆论压力什么,那是根本不可能。
只是在民间微微兴起了一丁点儿话头,他们就让孟家的人给发现了,差点被连跟拔起,吓的他们赶紧全面收缩势力,越发小心翼翼起来。
不过,这等局面,在唐家出手后,果断消失。
真真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地头龙的能耐就是强,就几天功夫,豫州就掀起了一股‘惊涛骇浪’。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三州的保守风气; 因地域而隔,徐州最甚、豫州之次、宛州又次。
于是; 此次风波; 自然是从徐州先刮起来……
大贤孟家对治下的‘教化’——不得不说; 实在是太成功了,成功到……他们自个儿都活的特别不自在。
毕竟; 他们是流传了数百年的世家; 且; 世世代代都生活在徐州这片土地上; 还一直保持着较稳定的统制,算是最头铁的地头蛇; 其对风气控制之严,对百姓影响之巨; 就连皇权; 都很难比得上他们。
昔日,惠子的女四书之所以能传播横行; 究其根本,是因为那一代的孟家族长的嫡妻是个‘河东狮’; 经常将他打的两股颤颤,闻声便不寒而粟; 只是无奈那妇人意外身亡。许是物极必反,那一代孟家族长没了嫡妻辖治,瞬间放飞自我,结识了当时小有名声的惠子; 被他邀请赴宴,知晓了他那套‘天地阴阳、男天女地’的理论,又看了他的‘大作’,顿时‘惊为天人’。
——估计是觉得很解气。
于是,那一代的族长用孟家做底,帮惠子传了名声,四处推行他那套‘理论’。
在姚家军没有出现之前,各处当权的都是男人,惠子那套‘理论’的施行——他们是利益既得者,就是没有鼎力支持,亦是附和默认,自此,女四书横行徐州,随着时间慢慢流逝,百来年的传播,自然成了‘真理’,成了女子枕边的‘宝典’。
且,还有发扬光大,越传越广的趋势。
最起码,离徐州最近的豫州,就受了很严重的影响。
宛州到是好些,终归离的远。
碍于这般事实,于是,哪怕楚曲裳如今正住在豫亲王府里,然,唐家出手的时候,还是先从徐州开始的。
自个儿酿的苦果自个儿尝,唐诸亲自动手,很是尽心尽力的宣传了一番,孟家外孙女的作为!!
——丈夫陷入危机,她不生死相随便罢了,竟然弃夫逃走,一路跟着‘无数大男人’风餐露宿,朝夕相处,回了夫家,嫌守节枯苦,竟不侍奉公婆,而是逃回娘家……
这般女子,简直就是‘大逆、失贞、无德、不孝’的典范啊!!
哪里配得称‘徐州女儿’?
简直是给她们抹黑!!
“丈夫遭了难,妻子不说以身相替,亦该生死相随,像这般弃夫而逃的女人,竟然是孟贤后代,是徐州女儿……简直羞煞我等……”
——这么多年,孟家一直宣传三贞九烈,哪怕不是主流价值观,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人认为,丈夫死了,妻子应该殉节——就是自尽,楚曲裳跑了的行为,他们自然是看不惯的。
“她带着唐家子逃走,许是为保夫家血脉,此行应赞。就算沿路途中,跟随从侍卫过密……亦是事有从权,能得谅解。若她平安回得夫家后,就殉节其夫,自保清白,我就赞她一声‘奇女子’,果然聪慧贞烈,然,苟延性命之举,尽毁前功,不过一无德无义之女罢了。”
——孟家一直宣扬的贞洁论,同样回扣到他们脑袋上。
“既无守节之意,亦无孝顺之心,此女大逆……”
“孟氏血脉竟荒唐至此,真真令我辈读书人失望……”
“豫亲王爷怎能如此纵容女儿?”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在唐家的引导下,徐州百姓们议论纷纷,局势几乎是一面倒的指责楚曲裳,而各大家士族里,虽然还未有如此明显的言论,但却都不约而同的跟孟家疏远一些。
甚至,就连已经出嫁的孟家女,都受了些许牵连,挨了夫家白眼儿。
说真的,‘负面新闻’这种东西,传播的从来都是最快的,尤其是在有心人引导的情况下,唐家广撒网,姚家军暗使力……不过几日的功夫,谣言袭卷徐州,随后,如同波涛骇浪,像蝗虫过境似的,冲击开来。
“父亲,不能在这么下去了,如今外头那些人已经开始质疑咱们家教,几百年的清誉,不能毁在一个女人手里~~”孟家书房里,长眉细眼的男人沉声,“曲裳虽然是子纨的女儿,但是……为了咱们家的名声,说不得,就得牺牲她了。”
子纨——是孟侧妃的名字。
“久良,曲裳不止是子纨的女儿,是唐家的外孙,她还是豫亲王的亲女,是二公子和三公子的妹妹。”高坐桌案后,须发皆老的老者叹声,“她不是普通女儿家,不是你想牺牲,就能牺牲得了的。”
书房里这两人,老者正是孟逢释,大冲真人的堂兄,亦是孟家族长,而那长眉细眼的男人,则是他的嫡长子,是孟侧妃的嫡兄。
唐家掀起的舆论风波——做为首当其冲的‘受害者’,唐家当然察觉到了,事实上,他们一直在拼命压制,并意图寻找‘祸首’。然而,唐家是有备而来,哪会让他们找到破绽,而姚家军……自从那次差点让人抄了老窝儿,便越发小心,躲在唐家身后,就溜着边缝儿,根本不露头儿。
他们的存在,别说孟家没发现,就连唐家,都没察觉他们身后,还跟着个默默‘见义勇为’的‘团体’。
甚至,就连最初露出的破绽,险些让人一勺烩那波儿,他们都顺利的推给了唐家,从此‘深藏功与名’了。
“有什么不能牺牲的?无非大义灭亲罢了。”对父亲的感慨,孟久良很是不以为然,冷哼一声,他道:“父亲,儿子听闻此番风波,不止质疑了咱们家的家教,同样涉及了王爷,他亦颇为头疼……本来,王爷兴兵事,三州百姓就众说纷纭,并非一致赞同,不过强压下来,此一回,有人借曲裳之事生乱,或许醉翁之意不在酒……”
“本来几日前,王爷就已经准备要出征相江口,但如今为了平息民愤,行程已经拖延下来,隆冬时节的水战并不好打,迟则生变……父亲,此时大义灭亲,正能显我孟家家风,又能为王爷解忧,何乐而不为呢?”
“儿子知晓父亲心疼子纨,然,她除了曲堂外,膝下还有两个儿子,谁轻谁重……想来她能分辨清楚的。”孟久良说着,言词恳恳,丝毫看不出一丁点儿对妹妹和外甥女的怜惜。
毕竟——孟侧妃是庶出,而他是嫡长,两兄妹并非一母所生,孟家还讲究男女七岁不同席,打小儿就没见过几次面儿,能有什么感情?
不过是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久良,我不赞同牺牲曲裳,并非因子纨之故,实是……此番风波,我觉得很有几分蹊跷,仿佛不是那么简单。”孟逢释抚着长须,似乎深思片刻,“昨日,详儿来跟我禀告,说他们书院里,隐隐流传世子和唐睨燕京逼宫之举,之所以落败,完全是因为曲裳之故……”
他抬起搭拉着的眼皮,瞧了儿子一眼,补充道:“且,曲裳泄。。露机密,出卖亲兄和丈夫,都是我孟家指使……”
“放屁!!”他一句话没说完,孟久良整个人都蹦起来了,细长的眼睛瞪的滚圆,“这,这等无稽之言……我怎么不知道?”
“不过读书人间隐隐有些风声,未曾传开罢了。”孟逢释就叹着,“我觉此风不对,应非简单针对曲裳,而是隔山打牛,用曲裳之事,离间咱们家和王爷之间的关系,有影射二公子和三公子之意。”
“嘶……”孟久良眉头紧皱,有些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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