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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为皇-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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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人们被打的狼狈不堪,眼看不能抵挡,他们的临时主帅,做了一个看似很英明的决定。
  ——擒贼先擒王。
  姚千枝是姚家军主帅,一惯的威名赫赫,就草原关外都有她的传闻。且,她是个习惯身先士卒的将领,并不避在人后运筹为握什么的,此一回亦不例外,砸城门率军进来,她就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头,完全就是战场绞肉机。
  特别凶残。
  看着杀神降世一般,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方圆一米内人鬼不近。都这般悍猛了,胡人主帅还能做出擒贼擒王的决定,实在是,他也没什么办法了。
  赌一赌吧!
  是人就会累,从燕京赶回,不过短暂歇息,姚千枝便昼夜不停连下数城,且一直冲在最前头,等闲壮力大汉都受不住这般煎熬,她一个十八、九的小姑娘,体力应该是有限的,且,猛虎架不住群狼,就算拿人命堆,都得把她堆死!
  像姜企与之加庸关,叱阿利与之胡人一般,姚千枝就是姚家军的顶梁柱,只要她死了,此危自解。
  打定了这主意,胡人主帅开始率人围攻姚千枝。
  正好,她因杀的猛,清的快,一直冲在最前头,正正好的锥子尖儿,还挺容易被包围的。
  察觉到身侧姚家军越来越少,且,胡人们到是不在避战,渐渐围拢过来,骑在马上,姚千枝眉头一拧,思量两番懂了他们的意思。
  嘴角突然扯出个危险的弧度,她舔了舔唇,“来的正好啊!”太过兴奋,瞳孔开始微微伸缩,她不退反进,拽起缰绳,俊马嘶鸣,扬蹄而起,如猛虎入羊群般,端是势如破竹。
  胡人完全不敌她的神武,就连射过来的暗箭都被她打飞,包围圈被冲击的凌乱不堪,几乎就是眨眼间,姚千枝冲到胡人主帅跟前,手起刀落。
  那胡人主帅连人带马,被劈成了两半。
  他为他错误的决定,付出了沉痛的代价!
  “胜!!胜!!胜!!”鲜血染红了眼,姚家军高声齐喝,气势如宏。
  胡人们溃不成军。
  很快,都没用三个时辰,大规模的战斗就结束了。
  “不要俘虏,一个不留。”匆匆吩咐一声,姚千枝缓缓吐出口气,平静了下太过激动的情绪,随后,伸手拽过个晋奴,她往战马营的方向去了。
  她——得接她的功臣回家。
  ——
  战马营里,遍布满是狼藉。
  白珍静静的躺着,眼前一片漆黑,鼻端环绕着恶臭,她一动不动,双眼圆睁。
  战马营,不拘胡男晋妇,俘虏奴隶,均都被拖走,充前锋营守城去了,诺大的营地里空空荡荡,她耳边只能听见病马的哀嘶声,余者,尽数无有。
  刚才胡人进来抓人,场面乱糟糟的,不知有几个人如她一般躲藏起来,能避过一劫呢?
  还有惠儿,她们一起挖的坑,耗的那么大力气,惠儿躲没躲进去,如今是不是安全?应该没事吧,她近几日瞧着好多了,都没在发热?
  哎呀,姚总兵怎么还没来呢?到底打没打赢?怎么一点动静都听不见?好黑啊,多长时间了,有,有一天了吧?
  蜷缩着身子,手脚都不能展开,扭着躺在冰凉的土里,眼前一片漆黑,丁点光亮不见,就跟被扣在棺材里一样,处在这种环境中,人难免胡思乱想,觉得时间过的特别漫长。
  其实,从躺进这个地方开始算,不过将将过了三个时辰罢了。
  “怎么觉得好久了!”白珍喃语,呼吸有些急促。
  如今,她躺这地儿,是在草料堆里,一处马食糟子的下头。自胡仕走了之后,她避着人在草料堆最头靠墙的地方,挖了个大坑……
  约莫有一人长,并不算深,刚刚好能勉强容下她,在草料堆最里头,上面盖个马食糟子——都躲到这种程度了,谁还能找到她?
  真找到她就认了,命该如此,强求不得!
  论保命,经历过无数风波惊险的白珍,确实特别有心得,在条件如此有限的情况下,主意真让她想绝了,不过,多少有点高估她自个儿的承受能力,这神似被钉黑棺材里的藏身处,躺的时间一久,她精神有点受不了了!
  嘴唇微动,无声的喃喃着,白珍双眼有些失神,脸皮不自主的微微抽搐。
  强行压住推开棺材,不是,马食糟子冲出去的欲。。望,她死死掐着手臂上的伤口,用疼痛来保持理智。
  突然,外头似乎很近的地步,‘踏踏踏踏’的声响传来,白珍猛然一惊,深深闭住气,紧紧咬着唇,声音越来越近,随后消失……微微有些磨蹭响动,上头的马食糟子消失,刺眼的亮光照射进来,眼睛刺痛,酸涩的想流泪,她连忙伸出捂脸。
  不知什么情况,她心脏都快骤停了。
  “白珍,我来接你了。”就在这时,耳边,熟悉的声音传来。
  顾不得疼痛,白珍猛然移开手,放眼望去,就见坑边上,姚千枝正含笑立在那儿,对她伸出手。
  “来了呀!”白珍低喃,缓慢的坐直身体,仰头看着她。
  在战马营里煎熬这么长时间,缺衣少药,责罚不断,她身上血污、马粪、黄土、伤口溃烂的恶臭……几乎完全没有人样,然而,就算如此,她依然从从容容抬臂,握住了姚千枝伸过来的手。
  “总兵大人……”顺势站起来,她看着姚千枝,突然扯出抹笑,“属下,幸不辱命。”
  ——
  毫不留情,屠光了青河县的胡人,姚千枝并不留停,匆匆整军,她带着一众姚家军挥师而上,往晋江城奔过去。
  叱阿利张狂的够久了,好不容易得着这两面夹击的机会,姚千枝怎么会放弃?
  胡人还有十多万的大军在晋江城前,被姚千蔓等人纠缠着……人数比例差太多,晋江城方面拖不了叱阿利多久,而姚千枝手底下的人同样不多,若让叱阿利缓过神来,率军折返青河县,她手里这点人,肯定是守不住的。
  趁他病,要他命!
  就是要断他的后路,截他的粮草,打他个措手不及,不能翻身。
  把青河县交给了白珍,哪怕她伤成那般,最该做的是好好休养……白珍亦不推辞,从容接过,连衣裳都没换,顶着一头发马粪,散发着恶臭,她开始收拢县民和奴隶们……
  青河县,她已经烂熟在心,奴隶们,她同样仔细了解过,在姚千枝率军往晋江城方向急奔的时候,白珍已经开始组织人手,修补县墙了!
  虽然,她相信,在姚总兵的大刀下,叱阿利肯定逃不过人头落地,然而,同样的,她也要做好胡军逃脱回返守县的准备。
  抱着最美好的希望,做最坏的打算,这是半年有余,草原奔走给她留下的,最简单,也是最实用的道理。
  ——
  用了不到半天的功夫,在夜幕时分,姚千枝率军来到了晋江城前。
  那里,已经血战成河。
  出得城门,在不能占城墙之利,姚家军和边将,真的是用性命把叱阿利绑在此处,动弹不得的。
  姚千蔓城墙擂鼓,姜维战马出征,被打几个月的闷头王八,那憋屈可想而知,好不容易能反杀一回……边军要报深恨似海,姚家军端是气势如宏,就这样,都没打过人家叱阿利!!
  不愧是能领率胡人,差点就一统草原的可汗,那股子神武无敌的劲儿,真是挺吓人的!
  从天明打到黄昏,姚家军越战越勇,“别跟他们纠缠,怕是要上当。”打到后来,叱阿利仿佛察觉到了晋军异样,感到不祥,吩咐左右,他开始且战且退。
  把多数注意力都放在避战,赶紧脱离上头……而他想走,姜维还真就拦不住!
  一路追在屁股后头撵人家,还不敢追得太紧,他们人少,怕被反打,姜维骑在马上,心里那根线儿紧紧提着。
  前后夹击,这是他们最有希望逆袭的机会,他对姚千枝不大熟悉,并不知道短短不到一天功夫,她是否能够创造奇迹,断叱阿利后路,只不过,千蔓姑娘如此赌定,他只能跟着相信,且战且瞧吧。
  但愿姚总兵能够担当的起千蔓姑娘的信任,莫要辜负了她。
  一路小心翼翼的追赶,姜维就见前面胡军突然停了下来,停下遥望,就见胡军里哗然轰起,一队整齐的军队,排着椎形阵,如同笔直箭羽般,射进了胡军内部。
  那箭羽的利刃——着火红战袍的姚千枝,跨马提刀,直冲着胡军帅旗就过来了。
  离得近些了,姜维眯起眼睛,赫然发现,她那一身‘火红’战袍竟是鲜血所染!
  “嘶!!”真凶啊!
  似虎入羊群,掀起惊天巨浪,长刀过处,人头飞起,胡军帅旗被大刀砍断,转眼踩进泥里……姜维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我以前……没得罪过她吧?”喃喃自语,他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脖子,从心窍里往出冒凉气。
  “少将军,总兵回来了,咱们一鼓作气,冲啊!!”一旁,有姚家军官将提醒,那话里的兴奋劲儿,就别提了!
  “哦?!哦,冲,冲!”姜维反应过来,一声令下,大军如潮水般蜂拥而下。
  前有拦路虎,后来夹道狼,叱阿利一见这情景,心里就明白了。此一回不战,便无活命机会,在不想着拖战以图后路,他显露出了草原猛兽的獠牙,如同狼王般,带着群狼扑入战场。
  叱阿利是胡人可汗,是天生神将,是勇猛无敌的狼王,然而,生不逢时,他遇见的,是绝对不该在这个时代出现的‘恐龙’。
  还是霸王龙哦!
  阵前相遇,主帅交锋,叱阿利独自对上了如杀神般的姚千枝,两将兵器相撞……
  姚千枝手握她那四十米的大刀,叱阿利则是铜花双锏,两拳头大的锏头,闪烁着亮光,单按兵器算,应是叱阿利占上风,然而,侧马而过,就那么轻轻一撞……
  叱阿利就跟撞了火车头一样,差点从马上飞起来!!
  胸,肋,胳膊,腿儿,连后脑勺都开始发麻,他跨下那万里挑一的俊马,哀鸣着嘶叫,四蹄发颤,好悬没跪下。
  这不怪他不神勇,姚千枝是谁?能用大锤砸城门的存在,叱阿利在威武,他能跟上千斤的城门比吗?连下盘都不稳呢?
  “疑?”提缰绳侧马,姚千枝表情有些惊讶,“有两下子啊。”她轻声一笑,“再来。”
  叱阿利硬着头皮在接一下,然后,开始怀疑人生。
  这并不值得奇怪,毕竟,几乎所有遇见过姚千枝,或跟她交过手的人,都会对世界观产生疑问的!
  天地间突然冒出这么个人物,确实……挺挑战人性的!
  两相来来回回战了约莫二十几招,叱阿利双臂彻底举不动铜花锏,筋脉断裂,两胳膊鲜血沁染,开始无声向后退怯,在不敢正面迎敌,停马看着他,姚千枝笑着道:“真不错,来这儿这么久,你算是第二个,让我尽了全力,不用留手的人。”
  第一个是城门!
  “来吧,让我打个痛快。”俊马扬蹄,姚千枝狞笑着冲了过来。
  叱阿利:……
  我并不想打,你快点走开!
  二话没说,叱阿利用双腿控制着马,抹头就跑——他的双臂已经被震伤,短时间内都不能用了。
  别的不说,叱阿利那马真是万里挑一,跟他心意相通,跑的还挺快,姚千枝紧赶慢赶没追上,到是胡人给围住了。
  “算了算了,给谁都行,我不挑。”主帅对不上,杂鱼照样杀,眼见暂时擒不住叱阿利,姚千枝调转马头,开始专找胡人将领——专挑管事的杀,一刀一个小朋友。
  这一场大战,从黄昏打到月上中天,不得不说,古代人里夜盲症患者还是不少的,哪怕胡人都不例外。而姚家军得自姚千枝‘真传’,自然很注意这方面的问题,一方在黑夜几同白昼,不怎么影响战斗力,一方得手持火把,方面五米内人畜不分,敌友不辩……
  胜利——来的如此突然。
  几乎等同一打三的局面,对阵凶残胡人,还是平原上,人家有重骑兵,居然都打赢了,姜维当真如在梦中。
  美的双眼都是朦胧的!
  战争胜利的破局点,当然还是姚千枝,在久战不下的局面里,她终是冒了险,顶着胡人如同落雨般的重箭,她深入阵地生擒了叱阿利,令胡人失了主帅可汗,军心大乱。
  不过,不得不提,胡人确实凶残,在两面夹击、没有主帅、本身夜盲、后退无路的情况下,居然还能拖这么长时间,基本没有逃兵,俱都拼一战……
  没战过!
  到底姚千枝更胜一筹,她速度太敏捷了,几日间连续不断的出击、攻县、占领,胡人们被打的措手不及,后路断的干干净净,连可汗都被俘虏了,此一战,他们败了!
  败在距离胜利果实,最接近的地步。
  叱阿利发誓,只要在给他半个月的时间,他就能攻下晋江城,而后一马平川,火速占领充州,坐望中原,然而,此一回,天不赐他良机,他只能徒呼‘奈何’。
  战了身体的便宜——夜能视物。姚家军的伤亡不算太惨重。这一回防守战,泽州方面继续往晋江城投注了八、九万人,追出来的,算上边军约莫六万余,其中有半余是姚家军,清点人数,损失约莫三成,还算能够接受。
  至于边军——就是加庸关军就有点惨了,他们夜能视物的人不算多,且报仇心切,冲的太猛,死伤超过一半。
  而胡人方面,十多万大军,最后活下来的,不过聊聊三万人。
  从这人数就能看出来,胡人作战,确实是不死不休,很勇猛了。
  可惜,姚千枝不是老学究,没‘上邦大国’的气度,在没有玩个感化,七擒七纵的闲心,“不要俘虏,都杀了。”一句轻描淡写的命令,吓的姜维脸色煞白。
  “都杀了?三,三万人?”他立在姚千枝马前,脸皮微微抖动着。
  “不杀?你是想劝降吗?”姚千枝俯视着他,声音冷漠。
  看遍三县百姓的惨状,她并不觉得,她能收服眼前这些,早早洗过脑,将晋人当做两脚羊存在的胡军。
  而且,充、泽两州的百姓们跟胡军算是世代仇敌了,普通胡人百姓们还成,偶有日常生意往来,百姓们还能勉强接受,眼前这些胡军——杀他们父母、辱他们妻女……
  姚千枝就算能收服他们,都不会要的。
  失了民心啊!
  一不做二不休,“我既不能收服,那就只有杀光,难道还能放了?”姚千枝冷声,“不说别人,你问问你手下那些将士,他们愿不愿意?”打手指着伤亡惨重的加庸关一众,她高声。
  姜维回头望望,没说话,默默退下了。
  随后,死神的镰刀划着残忍的弧度舞起,无数生命,殒落此夜。
  天上明月都仿佛不忍看这一幕,乌云轻柔遮掩过来,半空中,飘飘洒洒落下雪来,很快掩盖住了那堆成山峰的尸首。
  大地,变的白茫茫,好像彻底干净了。
  “经此一役,三十年内,胡人在无进关之能,充州可安。”望着满天大雪,姜维轻声说。
  姚千枝面无表情的听着,半晌,突然勾起嘴角,露了个笑,“胡人不来打就安心了??呵呵,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凭什么?当我是泥雕的吗?”
  “我的火没消下去,还不能结束呢!”


第九十九章 
  晋江城里; 熬战数月,几番差点破门的守城战; 终于结束了。
  叱阿利被俘; 胡军被诛杀; 连丢失的城县都打回来了,此一回; 绝对算是绝地反击了。
  姚家军凯旋而归; 百姓们奔走相告; 一时间; 军民俱都暂时忘却了惨烈的战争过程,一时间; 只满心享受那胜利的喜悦。
  姚千蔓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了,伤口疼的她脸色惨白; 嘴角却依然挂着笑; 眼睛闪闪发亮,被两人搀扶着站在城门; 她遥望远处笙旗地动,马蹄搅着黄沙; 数万人的军队,如同潮水般向她奔来。
  “回来了。”立定; 姚千蔓仰头瞧着浑身浴血,侧马而来的姚千枝,露出个笑,声音温和柔软。
  “回来了!”垂首; 望着苍白削瘦,连嘴唇都没了血色,却依然挺拔如青松般的姚千蔓,姚千枝翻身下马,两人四目相望。
  随后,并肩越过城门。
  她们身后,看着这一幕,姜维默默无声的后退了两步。
  就算打了胜仗,战后问题依然不少,对胡人,姚千枝虽然实行了灭绝制,逃兵多多少少是有一些的,且,充州境内被攻占的诸多村镇,时间来不及,她并未一一收复……算算还有不少事儿,然而,这些,她一概未管,反而开始从各城抽调精兵了。
  不曾明言,姚千蔓就明白她的打算,“你去吧,我还能撑撑。”她坚定道。
  “嗯。”姚千枝亦未多说,带着集结而来的五万精兵——这是整个姚家军能调动的极限——拽着半死不活的叱阿利,她率军麾战,一路往加庸关奔去了。
  ——
  加庸三关,城墙高耸。
  云止站在墙角向外望,眉头微微蹙着。
  “都尉,胡人已经退了,您暂时先歇歇吧。”他身旁,小厮青果手持长弓,身穿软甲,低声劝他。
  被万圣长公主一杆子打发来边关,碍着军情紧急,云止没带多少伺候人,不过,他身边的贴身小厮,打小一块儿长起来的青果、青苔两个,到是都跟出来了。
  这两位名虽为奴,实则跟他受的一样教育,能打能抗,还能照顾起居,算是物美价廉,非常实用了。
  “警惕些总是好的。”云止幽幽叹了口气,伸手按了按眉心。
  胡人图主中原,叱阿利先后调了三十万大军攻城,被姚千枝截断后路,关门打狗诛灭了的,约莫有大半,剩下的,除了还散落在充州各乡镇的些许,余者,尽都被撵走——拒在加庸三关外了。
  对此,胡人当然是不甘心的。
  这一回大战是天赐的良机,若败了,失了二十多万的精兵,那么,起码三、四十年内,胡人都不会在有余力图谋中原了。
  更别说,叱阿利还被包夹着呢!
  就算是败,好歹得把他们的天神可汗救出来呀!
  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他!
  胡人是部族制,按理并不算团结,然而叱阿利是个例外,他是个相当善长联姻的‘高产’可汗,娶了五个可敦,大帐里无数内宠,四十多个孩子,儿子们娶妻,女儿们嫁人,草原里但凡数得着的部落,都有他的关系和血脉……
  且,叱阿利竟然还是个很慈祥的父亲,二十多个如狼似虎的儿子,彼此相处的还挺和谐,哪怕有竞争都是良性的……此回老父被包夹,他们居然没因此开咬,玩命争可汗位,而是扭成一股绳儿,带着各自势力来救老父了!
  这让看惯了皇权争斗,燕京风云的云止,特别感慨。
  说不出什么滋味,反正莫名其妙的想哭!
  加庸关是天险,从外往里是真不好打,云止带着留守的姚家军,面对黑鸦鸦围攻的余胡,他的确没有反击的能力,然而,守关,在后勤充足的情况下,他还是可以的。
  像姜企,不就一守二十年吗?
  战场,确实是残酷的,相比悍不畏死,凶残无比想救‘爹’的胡人王子们,除了解泽州城之围外,在没有领过军的云止真的有点嫩,不过,好在他并不需两军对阵,明刀明枪,只要仗着地利之势,守住关险,静等来援便是了。
  “安排人巡查,莫要怠慢。”叮嘱两声,他站在关险墙头,返身遥望,“疑?”突的皱起眉头,他抬手一指,问身边青果,“你看那旁……是不是有人来了?”
  “啊?”青果愣着回望,还没等缓过神来说话呢,就见关墙边上暗光微动,窜上来个人影儿,“是……”谁?一句话压在喉头,那人影已然立定身旁,抬手,貌似很随意的拍了拍云止肩头,“哟,我来了!”
  “呃……”云止心脏偷停了好几下,面容扭曲的‘淡定’着,目光直直投过去,他抽着嘴角唤,“姚,姚总兵……”
  “嗯。”姚千枝点头,一派从容的笑,“这几天辛苦你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好了。”她说着,露出雪白的牙齿。
  “交……给你?”你打算干什么?
  看着她的表情,云止莫名感觉想打冷颤。
  “我呀,呵呵,我想看看草原风光啊。”姚千枝回望他,悠悠的道。
  云止:……
  ——
  说看风光,就看风光,姚千枝对茫茫大草原,充满了向往之情。
  不过可惜的是,草原里的胡民们不大好客。
  尤其是在姚千枝把叱阿利捆吧捆吧挂在墙头之后,人家越发群情激愤了!
  胡人诸王子,以及叱阿利的各色女婿——足有四十多人的小分队,带着各自势力和诸余胡,组成了足有十五万的大军,誓死保卫三关,顺便还想往里打。
  “你真能生啊!”遥望三关里竖起的四十多面帅旗,端是缤纷五彩,个个不同……姚千枝看着挂在墙头的叱阿利,无端感慨道:“不愧是天可汗!!”
  云止:能生和天可汗……有什么关系?
  “我看你这张脸,有四十吗?生这么多孩子,你教育的不错嘛,一被擒就都来救你了,你说,如果我拿你性命威胁,让他们退出加庸关,你那些孩子们会同意吗?”似乎是开玩笑般,姚千枝轻声调侃着,然,目光中,到有两分郑重。
  闭着眼睛,叱阿利死尸般的垂在墙头,面色冷然。
  自被生擒后,不管姚千枝怎样审问,他都一言不发,沉默如金。
  不过,他硬是他硬,他手底下那些胡将们,到没他那般骨气,少少的总有几人归降,且,加庸关里那些个倒戈的反将,如宋副将之流,能倒一次,就能倒第二次!
  从没有哪一刻,晋军如此了解胡人,单看三关里墙头那些花里胡俏的帅旗,姚千枝都能分辨出,他们分属哪一部落,哪一王子……
  “天可汗,人常说多子多福,但是,有的时候啊,生的多真未必是好事。”垂着脸儿,姚千枝看着叱阿利,突然笑了笑,“你们常说,生子如狼,你亦自号狼王,那你知不知道,当一个狼群里,突然没了狼王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事呢?”
  “你得知道,在好的亲情,都顶不住实打实的权利呢。”
  徐徐低语,姚千枝轻笑。
  那细细的声音传入叱阿利耳中,竟犹如赌咒一般。
  有句古语说的好: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就如姚千枝所言,胡人诸王子和女婿们,初至此处,确实是一心抱着救老爹or岳父出险的,然而,久攻城不下,堂堂天可汗,草原的英雄就那么被挂在墙头,日日夜夜得见……
  末路的王者,狼狈如厮,无有半点往日威严,胡军们每每瞧着,初时自是满腔愤慨,恨不得生撕了晋人,救下他们的天可汗,然而……慢慢的,日子久了,打眼就能看见挂腊肉样挂在墙头的可汗,如此落魄,那样不堪……
  私心底下总忍不住想:这般的汗王,被晋人生擒羞辱至此,就算被他们救下来了,真的还能率领他们,一统草原吗?
  他……还配吗?
  胡人们自我怀疑着,军心妥妥溃散。而诸王子们,一开始确实是抱着满腔救父之情而来的,但是……有的时候吧,就如姚千枝所言,人多心乱,二十多儿子,二十多女婿,这里头但凡有一个起了别样心思的,余者,就都不好办了!!
  更别说,起了心思的,还不止一个呢!
  儿子们或许是真孝顺,不顾利益得失,但女婿这个东西就……
  眼见威风凛凛的老丈人成了那般模样——完全咸鱼也似,诸女婿们纷纷心思蠢动,都没用姚千枝派人挑拔,就在三关前拖了那么小半个月,并且,亲自出马带兵打了那么几仗……
  把领军抵抗的某几个女婿部落打残了之后,胡人们,或者说是女婿们彻底乱了!
  在没有人愿意御敌在前,实在损失不起。而诸王子们,在心思各异的女婿们的引领下,大多都先顾自保,甚至,把那些个一心救父,不顾得失的率先坑死……
  胡人们,彻底乱了!
  胡人一乱,姚千枝的机会就来了!
  占着三关,胡人的优势就是人多将广,外加兵强马壮,然而扭不成一股绳儿,领头的太多,心思还杂,各自坑害,姚千枝肯定不会放过这等天赐良机,率着兵马,先从诸王子的势力开始,她选择逐个击破……
  大雪纷飞,腊月寒天,在大年三十那一天的清晨,她终于把胡人赶出了加庸关。
  彻底收复了大晋领土。
  曾经丢掉的,如今她尽数打回来了!
  “还没结束呢!”面对云止端过来的饺子,姚千枝拎起个放进嘴里,唇边勾出笑。
  云止,“总兵您是要……”
  “几辈子难得的机会,我肯定是要打出去的。”姚千枝舔舔嘴角,“不爱吃芹菜馅的。”她低声。
  云止没理会,反而皱眉,“打出去到是可以,但是关外无遮无拦,未免得不偿失。”
  历朝历代,不是没有往关外打的,不过,胡人之所以心心念念往中原来,就是因为草原生活太凄苦……他们这耗时耗力的,占了那地方,有什么用啊?
  无城无墙,等闲就让人打回去了。
  实在有点不太值得。
  “不管那个,先占下在说。”姚千枝捧过饺子碗,态度很随意,“凡事总不能一蹴既成,总得慢慢来,没有城就建,有人来就打,此回咱们损失了这么多人,自要有填补的,这些年来胡人抢了咱们多少丁男丁妇,关外半胡半晋的孩子有的是,总归,都是咱们的人……”
  “打都打了,便宜肯定得占回来。”
  “你想迎胡奴回晋?这……”云止微怔,看表情似乎是想说什么,然而张了张嘴,终归还是咽了下去,瞧了瞧姚千枝的脸色,他转了话题,“总兵,叱阿利的尸首,您准备如何处置啊?”
  天寒地冻,缺衣少药,本就受伤还被挂,叱阿利在是体力不凡,到底还是没熬住,在大雪纷飞的大年三十,一命呜呼了。
  清晨,后勤给他送饭的时候,他尸身都硬了。
  估摸着是半夜咽的气儿。
  “他啊……”提起叱阿利,姚千枝抬了抬眉,沉吟片刻,“算了,寻个好地方,葬了吧。”
  “总兵不在用他了?”云止有些惊讶。他本以为,按姚千枝的行动作派,会用叱阿利的尸体在搞波儿事情呢!
  毕竟,那是天可汗的遗体,还挺有价值的。
  “那群胡种都快让我锤成烂桃了,听说从加庸关退出后,好几个部落连儿带婿的全都打起来,叱阿利的尸身意义不大,虽然多多少少能搞点事儿,但……”姚千枝把一碗饺子干掉,拍了拍手,叹道:“算了吧,好歹是个英雄,没给他好死,给他个好坟吧。”她挺遗憾的说。
  云止:……
  呃,需要我替天可汗谢谢你吗?
  “诺。”收整心情,他记下此事,应答下来,垂了垂眸子,面现些犹豫,“总兵,草原那边打的挺厉害,咱们……”什么时候出手啊?
  “大年初一嘛,这么喜庆的日子,总得见点红!”姚千枝就睨了他一眼,抚了抚唇角。
  云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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