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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请我攀高枝-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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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空?我倒是日日得空,他却根本不肯见我,真有什么深意,大可与我明言,这般拒见分明就是心虚!”
  赵令州劝说不下,眼看着母亲已绝食两顿,生怕她晕厥,他离开凤仪宫后也没回自己的住处,径直去面圣,请求他父皇去母妃宫里一趟。
  就猜她不安生,赵易泽面无波澜的批示好最后一条奏折,等朱批干透才合上,放置在一旁,而后漫不经心地回了句,
  “晓得了,你且先下去,抽空朕会去一趟。”
  父皇既已应承,赵令州便没再多言,恭敬拱手,就此告辞。
  次日早朝之后,赵易泽未回正明殿,而是去往凤仪宫。进得殿内,宫女已然行礼,叶照香也听到了,但仍装作不知情的模样,侧躺在帐中,也不下帐来。
  挥退宫女后,赵易泽才坐于桌畔,瞧着那满桌精致的早膳,冷声警示道:“下回不愿用膳就早说,宫人们也别准备,省得上了菜你却不动筷,浪费!”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他,可他非但没有一句安慰之词,还说这样的风凉话来奚落,叶照香越发心酸,恨声反冲,
  “妾身也没让人上菜,宁可饿死也不愿受这样的屈辱!”
  “贵妃之位是多少人都肖想不来的,你居然还觉得委屈?”
  他要是提这个,那她就要与他仔细说道说道,悲愤的叶照香猛然坐起身来,眼噙泪花,
  “我若是个妾室,你封什么我都乐意,妃嫔也无所谓,可我是你的夫人呐!打从我入宫以来,宫人们都称我为皇后,而今你居然封我为贵妃,岂不是要让旁人笑掉大牙?往后我又该如何面对一众宫人?”
  夫人?他的内心深处可从未承认过,不提当初还好,一提起他越发暴躁,猛然拍桌怒指于她,咬牙恨斥,
  “叶照香,别忘了当初我为何娶你,你不过是继妻,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曾经她的确是耍了手段,这一点她无可否认,“可你也晓得我是真心待你,不顾父母的反对坚持陪你到边疆,我对你的情意天地可鉴,你却只记得沈悠然这个原配,你待如何?难不成还想将她封为皇后?莫忘了她可是又改嫁过永宁帝的,这样人尽可夫水性杨花的女人凭什么做皇后!”
  话音刚落,就见赵易泽眸闪寒光,气势汹汹的直冲至床畔,二话不说便给了她一耳光,
  “我说过,不许再讲她半句是非,你没资格!”
  这一巴掌猝不及防,叶照香整个人都被打蒙了,噙了许久的泪终是忍不住夺眶而出,沙哑着嗓音悲愤嘶吼,
  “你打我?你居然为了那个贱女人打我?”
  他无法容忍旁人骂沈悠然半句,偏她一再忤逆,挑战他的耐性,赵易泽唯有撂狠话警示,“再敢说一句,即刻逐出宫去!”
  相处这么多年,她晓得赵易泽的性格,说到做到!纵使这一耳光再疼,心里再委屈,叶照香也始终不敢再越雷池一步,万一他真的将她逐出宫,她这么多年的付出岂不是全部付诸流水?
  等到她情绪稍稍平静,没再妄言之时,赵易泽才又转回去坐于桌畔,紧攥着拳头强压下心底的愤慨,深呼一口气,沉声道:
  “我对沈悠然是什么态度你最了解,她在我最落魄之际弃我于不顾,身为男人我也有自己的尊严,覆水难收,我与她之间再无可能,你无需妄自菲薄。
  之所以不封你为后,一是你最近的做派太过任性,难当皇后重任,二是我有别的目的。承誉那孩子一开始倔强至极,誓要追随他父亲而去,如今他竟是逍遥自在,看似没心没肺,不参与朝堂之事,我倒想看看,他究竟是真的放弃了,还是在暗中窥探密谋。”
  皇帝突然与她讲这个,叶照香一时间没能明白,哽咽问道:“这与我是否封后有何关联?”
  “我若不封你为后,你定会闹腾,一闹便会在宫内外传开,承誉肯定会知情,他甚至会认为,叶将军会为此事而对朕不满,倘若承誉有贼心,他定会借机拉拢叶将军,朕就是想瞧瞧,出了此事后他会否有所行动。”
  原来他竟在打这样的算盘,“那您为何不提前与我说一声?”
  “说得太早这戏如何能做足?”但他也没想到她竟能联想那么多,着实令人头疼,深叹一声,赵易泽这才安抚道:“只要你做好自己的本分,学着谨言慎行,后位早晚是你的。”
  一番解释下来,她这心里总算好受了些,也忘了方才被打的憋屈,抹了把泪,再不闹腾,下帐穿鞋,而后福身向他请罪,
  “是妾身糊涂了,不该说些胡言乱语,惹得皇上您动怒。妾身只希望您晓得我对您的一片赤诚之心,也希望您下回有什么打算尽量提前与我讲明,我也不至于这般痛苦。”
  “嗯,让你受委屈了,下回朕注意。”淡淡应了声,赵易泽不愿再多留,只道还需回去处理政事,就此摆驾离开。
  叶照香也无法分辨他所言是真是假,但只要他别将沈悠然封为皇后就好。料想不止她不同意,众臣也绝不会允许他有这样出格的举动。
  皇帝走后,宫女兰雨适时进来劝说主子想开些,“皇上也说了,后位迟早是您的,娘娘莫难过,待挺过这段日子,朝局稳定之后,皇上肯定还会封您为皇后的。”
  原本她也很忐忑,但今日赵易泽来讲明之后,叶照香倒不怕了,洗了把脸点头应道:“我爹当年在易泽最困苦之际没有拉他一把,反而落井下石,如今皇上不计前嫌,肯再次用他,这也算是他老人家戴罪立功的好机会,只要他配合皇上做戏,料想皇上定能消除对他的偏见。”
  在赵易泽的刻意安排下,这消息迅速在宫内扩散,陈序一听到动静,再次上报主子,
  “启禀殿下,今日早朝之上,叶将军当众请辞罢官回乡,意在抗议他女儿被封贵妃一事,可乾德帝不为所动,不肯改变主意,也不许他告老返乡,还将其降了职位。
  眼下叶将军的脸面算是丢尽了!殿下您看,咱们是不是应该趁机拉拢叶将军?毕竟他曾踩过皇帝一家,而今乾德帝得势,必然要报当年之仇,他肯定不会再被重用,若然归顺于您,还有翻身的机会。”
  正在给画眉喂食的承誉放下手中的食碗,而后去净了净手,擦干后他才坐下,抿了口龙井,目光幽深,只因昨夜的他一直在琢磨此事,今日又听闻这样的消息,越发笃定心中的猜测,
  “咱们能想到的,乾德帝肯定也想得到,他才登基就冒这样的险实在不明智,这不仅仅会导致叶将军一个人不满,连朝臣也会诟病他的作为。
  不管叶照香为人如何,即便是继室,也终归是他曾经的夫人,夫人为贵妃,便是妾室,如此有违伦常之事,难免被人当话柄说道。”
  这点的确匪夷所思,陈序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唯有请教主子,“那殿下您的意思是……”
  承誉也是反复推敲才恍然大悟,“只有一种可能说得通,就是乾德帝另有谋算。按照常理来推,叶将军不被皇帝重视,我若有谋反之心,定会趁机去拉拢,但若这只是皇帝和叶将军合演的一出戏呢?一旦我去找他,会是什么后果?”
  仔细思量着主子的话,陈序这才惊觉背后有阴谋,“一旦您去了,那叶将军肯定会再告诉皇上,说您图谋不轨!”
  也只有这样的算盘才值得乾德帝去冒险,否则他断不至于闹这么一出。悟出深意的承誉但笑不语,暗叹乾德帝可真是只老狐狸!
  这个男人为了他母亲而不杀他,但又无时无刻不在防备试探他,岂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倒不如直接将他杀了来得痛快。
  若换作承誉,绝不会做出给自己留后患这种蠢事!
  看来男人一旦情根深种,就容易做出这种失智的行为,他自当引以为戒,千万不要对哪个女人太上心。
  作者有话要说:  竹子友情提示:太子爷,话别说太满,容易被打脸!


第12章  
  而陈序经主子一点拨,顿觉自己想得太浅薄,赶忙拱手道错,“卑职急于求成,才会中了乾德帝的奸计,险些误导殿下,卑职该死!”
  摆了摆手,承誉只道无妨,“本王自是晓得你忠心耿耿,原本我也有你这样的打算,只不过细思之下才觉不妥,险些入了他的套。”
  起身行至门口,望着院中的那颗梧桐树,承誉百感交集,原本他一直住在东宫之内,据他父皇所说,这棵树是在他出生的第二日,父皇亲手种下的,而今他被废太子之位,成了安王,便得搬出皇宫,那些个金银珠宝他不稀罕,独独这棵树,他要求必须移栽过来,也好日日看着,随时提醒自己,身负血海深仇!
  “我也很想尽快为父皇报仇,但此事关系重大,非一朝一夕之功,我们必须步步为营,每走一步都小心谨慎,方能有功成之日。”
  坐享荣华的太子一朝遭逢剧变,十六岁的他似乎一夜之间变得坚强起来,不再想之前那般孤傲任性,懂得了筹谋和忍耐,一直守护在他身畔的陈序既觉欣慰又心生怜悯,这些个勾心斗角他兴许不擅长,好在他有一颗赤子之心,
  “卑职谨遵殿下教诲,定然会追随殿下,不畏艰辛勇往直前!”
  而今承誉失势,大多数人都对他避之不及,唯有陈序对他忠心不二,此番情意,承誉自当感念于心。不知为何,这一刻,他忽然想起那位闻雪姑娘的话,
  “脚踩荆棘不可怕,失去信念和希冀才最绝望,只要人有足够的忍耐力,夜幕终将被旭日取代!”
  这姑娘的胸襟绝不让须眉,她都能有这样的气度,他身为男子汉,更该有隐忍的觉悟。
  实则文宁疏当时也只是安慰自己才会说出这番豪言壮语,她又怎会晓得,自己不经意的一番话竟能敲击旁人的心扉。
  身在听月楼中,她哪儿也不愿去,不愿与旁人打交道,自那日被奚落之后,画婵也没再来找她的茬儿,倒是书情得闲的时候就会过来陪陪她,与她说说话,打发寂寥的光阴。
  这一日两人正在房中吃茶下棋,忽闻丫鬟来报,说是贺公子又来求见。
  想着她有客人,文宁疏适时放下了棋子,“那我就不打扰姐姐了,你先去忙吧!这棋盘放着,改日再下也是一样的。”
  岂料书情竟一口回绝,“说过我不见他,何须再来通报?”
  眼看着姑娘冷着脸怒气丛生,丫鬟也不敢再多言,依命怯怯退下。
  宁疏见状颇为赞叹,“我何时能像姐姐一般,可以拒见客人就好了。”
  勉笑一声,书情哀叹道:“妹妹误会了,我也没有这样的本事,只是此人特殊,巧姨也晓得,即便我拒绝,巧姨也不会说我什么。”
  闲谈之中,宁疏才知书情也是个身世坎坷的姑娘。她父亲本是一方知府,年少时的她也是惯享富贵的,后来其父因贪污案被人揭发,家产全抄,她被迫寄养于舅舅家,奈何舅舅是个赌鬼,没银子还债,就起了歹心,将她给卖了。
  十二岁那年,她便流落至这听月楼中。巧姨看她是个好苗子,决定将她留在身边,又请人来细细教她各种乐器,十四岁时她就开始唱曲卖艺,直至十六岁便攒了不少银子。
  原本她再攒个一年半载就能凑够给自己赎身的银钱,偏偏她命苦,就在此时遇见了贺行中,这贺行中一介书生,温文尔雅,又相貌堂堂,最重要的是将她奉为知己,待她百般柔情,时常为她写诗填词,久而久之,书情便对他动了心,还拿自己的银子倒贴他,让他住客栈,供他参加科举。
  贺行中信誓旦旦的说将来中举必会为她赎身,娶她为妻,可男人的话大都不可信,书生更是迂腐薄情,当贺行中真的取得功名之际,又有高官看中他,打算将自家女儿许配给他。
  如此一来,他早将书情抛诸脑后,科举过后不曾来见她,连个交代都不肯给。
  有认识他的人悄悄告知书情,说他已然成亲,劝她莫再等他,书情还不相信,认为这都是谣传。
  直至半年后,贺行中突然出现在听月楼,她以为自己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未料他竟说自己与夫人不睦,心里仍旧放不下她,打算带她回府,纳之为妾。
  亲口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那一刻,书情才算是真正死心,她将自己大半的积蓄都给了他,苦等他那么久,竟换来他暗地里悄悄成亲,而今还想纳她为妾,如此举动,着实令她心寒。
  对他彻底失望的书情也不在乎是否赎身,毅然拒绝了他所谓的好意,决心继续留在听月楼。
  先前她一直犟着不肯接客,就是想把自己完完整整的交给他,到了居然是这么个结果,书情心如死灰,再不愿坚守什么,当晚就让巧姨将她公开竞价,把自己卖出去。
  听闻书情说,那天出价最高的乃是武安公时,宁疏只觉这世界很小,只因武安公卫观云乃是她大哥的挚友,此人二十出头,骁勇善战,承袭其父的公爵之位,也算是都城内年轻一辈中的翘楚。
  然而此时的宁疏不敢说出自个儿认识他一事,默默听她继续说下去。
  且说那卫观云得了书情的身子后也就在京城待了一个月,而后便被永宁帝派去边关征战。
  临走前他本打算为书情赎身,奈何巧姨偏说书情的契约未到期限,必须到年底方可。
  于是卫观云特地给巧姨留了一大笔银票,嘱咐她只可让书情唱曲儿,万不可再接客,直到他归来为止。
  是以书情如今的日子尚算自在,但这贺公子不死心,一再来找她,她皆拒见,他仍旧不气馁。
  “即使我曾对他有情意,也被他的无情磨灭殆尽,在我看来,旧情不可能复燃,我实在不愿再被他耍弄,再伤第二回 。”
  她的心情,宁疏很能理解,当你真心实意的对待另一个人时,自然希望能得到同样的回应,那贺公子却未能遵守承诺,伤透了她的心,而今又来纠缠,毫无意义。
  两人正说着旧事,门又被敲,这回来的竟是巧姨。丫鬟劝说不成,巧姨竟又亲自前来,以往巧姨可是说过不管此事,而今变卦,定有因由。
  书情当即没了好脸色,“却不知他又给您塞了多少银票,值得您亲自跑一趟。”
  巧姨尴尬一笑,将手搭在书情的肩上温声哄劝,“我也晓得你们的过节,本打算帮你赶他走,可他一直赖着不肯离开,也影响咱们这儿的生意不是?要不你就去见一面吧!跟他随便说几句就好。我可以派几个打手去保护你,绝不会让他有欺负你的机会。”
  “不见!”无需思量,书情已然不愿与那人有半分牵扯,眸间尽是决绝,
  “先前已将话说得明明白白,我与他再无什么好说的,还请巧姨莫要为难我。武安公走之前可是给您留了银子的,您既收了银子,就该站在武安公那边,可别没个主心骨,还想赚两份,当心武安公回来找您算账!”
  迫于无奈,书情才冷脸道出这样的狠话,巧姨听罢也觉自个儿有些过分了,那贺公子给的银子再多,他也终究只是个五品官,相较之下还是武安公的爵位更高,惹不起惹不起啊!
  劝她不下,巧姨只好作罢,而后又对宁疏道:“今晚有几位贵客到访,你得到枕风阁去奏乐,记得好好梳妆准备。”
  文宁疏顿感为难,先前待在这小屋子里,她还能以屏风做挡,若然出去,她岂不是得面对众人?
  不愿以真面貌示于人前,她便想了个办法,以面纱做挡。巧姨奈何不得她,便只能由她,临走前还又摇头叹息着,
  “你们这些姑娘都不好伺候啊!仗着我好说话,都来欺负我,哪日我得抽空再给你们立个新规矩,省得你们一个个都蹬鼻子上脸……”
  对于她的数落,书情已习以为常,浑不放在心上,反正她这会子得空,便留下帮着闻雪打扮。
  她这儿的首饰不多,书情物尽其用,为她盘了垂鬟分肖髻,在左侧簪了朵新鲜的粉山茶,又在右侧斜簪了一支葡萄石的珠串流苏步摇。
  青翠的珠子悬垂于美人颊,摇晃间甚是动人,越发衬得佳人如鲜果般青涩稚嫩,让人忍不住想品尝一口。
  微俯身,瞧着镜中的美人,书情抿唇笑赞道:“妹妹果然生了张好皮相,可得拿面纱遮好咯!这要是让那些个男人们瞧见,估摸着又该引得饿狼环伺呢!”
  宁疏也不愿过这种被男人肆意打量的日子,是以她才想用面纱遮掩。
  梳妆完毕之后,书情又在这儿坐了会子,直等到丫鬟来请,说是贵客已到,她才离去,宁疏则由丫鬟引路,去往枕风阁。
  前去的路上,她不禁在想,今晚的贵人会是谁,那位安公子吗?
  她也不晓得自个儿怎么突然就想到了他,许是觉着他是她的第一个客人,且他又规矩客气,没有半分越矩的行为,是以她才宁愿自己的客人一直是他,这样她也就无需再见别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莲姐灌溉的营养液,感谢大家留评支持!


第13章  (修)
  当宁疏快到枕风阁时,恍然瞥见左侧方的海棠树下有一抹红艳的身影渐行渐近,不是旁人,正是那位画婵姑娘。
  即使她覆着面纱,画婵也能透过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认出她便是闻雪,当下讥讽一笑,“就你特殊,来到这听月楼还装清高,见客居然覆面纱,当真不尊重客人。”
  这是她的自由,宁疏实在想不通她在酸什么,“巧姨已然同意,碍不着您吧?”
  看她行路的方向似是与她相同,画婵面露嫌弃之色,掩唇撇嘴道:“你该不是也要去枕风阁奏乐吧?巧姨怎的安排你与我一道,这不是故意膈应我嘛!”
  “巧姨的安排,我也无从选择。”懒得与她起争执,宁疏连一个眼神都不愿多给她,径直向前走去。
  张口闭口都是巧姨,不服气的画婵快走两步,故意撞了她一下,扬眉警示道:“新来的果然不懂规矩,不晓得应该让前辈先行吗?我是断不会允许有人抢在我前头!”
  她喜欢事事争先那就由着她,反正宁疏也不在乎这些,客客气气的退至一旁,请她先行。
  画婵边走便侧眸提醒,“待会儿进去可别再想着出风头,一切以我为主,由我来招呼,免得你出了什么差错,惹恼了客人,连我也会被你连累。”
  宁疏点头称是,她恨不得别过来见生人,又怎会与她争锋?能避则避吧!
  先前都是在那间小屋子里,她倒也没什么感觉,而今头一回到这样的场合见客,听闻里头有几人谈话的声音,宁疏难免紧张。
  到得厢房内,她不敢随意乱瞄,紧紧跟随画婵的步伐,到西边落座。
  虽未抬眼看客人,但听着他们的声音,宁疏便能很快的分辨出来,这屋里并没有那位安公子,皆是些陌生人。
  看来这世事往往不遂人愿,她既待在这听月楼,终归是要见其他客人的。
  好在此时无人注意到她,众人皆被身着茜色衣裳的画婵给吸引了。此时的画婵正怀抱着她最珍视的红木琵琶,坐下为客人谈了一曲《西施浣纱》,而宁疏则坐在一旁拨动筝弦为她伴奏,时刻谨记画婵的教诲,以她为主,绝不喧宾夺主。
  曲调一响,清澈明亮的音色真如珠玉一般,敲击着人心,使人沉醉其中,饶是文宁疏不喜欢她这个人,也不得不感慨,画婵的琵琶弹得的确是出神入化,想必平日里没少勤学苦练。
  略带一丝闺愁的旋律仿佛将人带至春秋战国时期,让人忍不住想窥探西施那令鱼儿都沉入水底的容貌究竟有多美,是否像眼前这位画婵姑娘这般,眉目含情,妩媚动人。
  一曲终了时,众人意犹未尽,其中一位身着靛蓝衣袍的男子带头鼓掌,“听闻画婵姑娘色艺双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画婵站起身来,盈盈一拜,“多谢公子谬赞。”
  打量着她那姣好的容色,蓝衣男子颇为赞赏的摸着下巴,那含笑的双眼在烛火的映照下仿佛泛着幽光,而后又看向上座之人,迫不及待地与他探讨着,
  “赵兄以为如何?”
  赵令州并未太过注意画婵,他的目光一直落在画婵身侧那位覆着面纱的女子身上。
  因着有面纱作覆,她那双莹亮的眸子便显得格外动人,尤其是眨眼时,微垂的睫毛像是蝴蝶般在人的心头扑闪着,使得赵令州很想揭开那层面纱,一赌她的真容。
  那画婵正等着夸赞,却半晌不听回应,抬眸便见这位赵公子的目光根本不在她这儿,心下微恼,暗恨巧姨为何要将闻雪也安排进来,还覆着面纱,这不是故意抢她的风头嘛!
  她若不戴面纱,想必旁人看一眼也不会在意,越是戴着,旁人越会多看她两眼,譬如这会子她已经成功引得赵公子的注意力,
  “这位姑娘缘何以纱覆面?”
  一直在发呆的宁疏未料会被人问话,心下一怔,她没敢再愣神,当即起身回道:“容貌丑陋恐吓着客人,只卖艺为生,遂以纱作覆,还请公子见谅。”
  眼看着大皇子似是来了兴致,蓝衣男子当即呵斥,“是吗?莫不是诳人吧?取下面纱让我们瞧瞧,小爷倒想开开眼,看看你究竟能丑到什么地步。”
  实则赵令州也只是随口一问,总觉得这样仗势欺人有些不太地道,遂抬手制止,“哎………越峰,不可强人所难。”
  大皇子发话,闵越峰自不敢再乱来,颔首称是。
  实则赵令州今日来此别有目的,并不是为了看女人,合上手中的紫檀扇,赵令州客气询问道:
  “两位姑娘应该都会唱很多小调吧?我曾听过一首小调,没词儿,只有几句哼唱,偏就那几句,令我印象极为深刻,可愣是不晓得那曲子叫什么,颇觉遗憾,今日特来向二位姑娘请教。”
  画婵在这楼里待了那么久,听过的曲子多不胜数,是以自信满满,“只要公子能哼唱两句,我大约就能分辨出来是什么曲子。”
  一心想探曲儿的赵令州也不顾忌什么,当着她们的面轻哼了两句,画婵反倒愣了,思量半晌也寻不到关于这曲调的记忆,遂问他可还记得更多。
  赵令州遗憾摇头,脑海里仅只有这一段记忆。
  “你们都不知道吗?”眼看着画婵皱眉不语,赵令州顿觉失望,“唉!看来我是没机会知晓了。”
  宁疏本不愿多言,可看这位公子那失落的模样,料想这曲子应该对他很重要,他来到这样的场合也不为寻欢作乐,就只为问一首曲子,若然失望而归,必定还会惦记。
  迟疑半晌,她终是开了口,“倘若我没猜错的话,这首曲子应是吴江那边的小调儿。”说话间,宁疏试着哼唱了两句,
  “青叶儿黄,离枝入河江,弯月儿凉,君可思远方,
  远方有故乡,还有那住在心尖儿的小姑娘。
  姑娘织就明月光,送君衣华裳,奈何君骨埋战场,梦里河山复开疆……”
  宁疏试唱了一段,赵令州只觉被一块石子击中心湖,记忆中的片段顷刻翻涌而来,情绪激动的他点头连连,“明月光,我好像记得的确有明月光三个字,曲调也一模一样!”
  欣喜若狂的赵令州再次追问,“你确定这是吴江的小调儿?”
  宁疏十分确定,只因她的奶娘便是吴江人,奶娘时常哼唱,是以她记得很清楚,“的确是吴江小调,公子若有怀疑,大可找个吴江人再问一问。”
  心底的疑惑总算有了方向,赵令州暗叹这趟果然没白来,一高兴就大手一挥,直接赏了她五百两银票。画婵见状心里自是不平气,她弹得那么好都还没得赏,怎的这闻雪就哼了一首破曲子就讨了这位主儿的欢心?
  银票多少于宁疏而言并无差别,这些都是有数的,下人们肯定会上报巧姨,是以这五百两还是会到巧姨的腰包,与她无关,她也没什么可开心的,只觉自己受之有愧,遂起身婉拒道:
  “不过一首小曲儿,实在不敢劳公子如此破费。”
  摆了摆手,赵令州示意她不必担忧,安心收下,“这首曲子对我意义非凡,我问过许多人,大约是我哼唱的不够标准,也有可能是这首曲子并未传唱开来,竟无一人知晓。今日姑娘解了我的心结,我自当报答。”
  既如此,宁疏也就恭敬不如从命,收下了银票。此时的宁疏尚不知晓,自己无意的一句指引,竟能改变一个人,甚至多个人的命运。
  实则巧姨也只是想让她跟着画婵见见大场面,哪料她如此幸运,竟得了五百两的赏银,而画婵后来只得了两百两,还是闵越峰赏她的,这闵越峰即使再喜欢画婵,也不好当着大皇子的面比他赏的更高,只能减半。
  数着银票的巧姨心里乐滋滋,笑赞宁疏,“你这姑娘莫不是锦鲤吧?回回都那么幸运,得客人青睐,这银子挣得如此容易,你可就别再愁眉苦脸了,多笑笑,客人才更喜欢嘛!”
  想她尚书府嫡女流落至此,这也算幸运吗?卖艺为生,虽不受苦,却受屈辱,煎熬的是那颗心啊!可惜这世上没有什么感同身受,巧姨不会明白她的苦楚,她也不愿与人诉苦,便只笑笑,向她请辞,而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自到听月楼之后,她几乎日日都将自己关在屋里,不愿出去,每每静下来时,宁疏总会想起自己的父母,父亲入狱后定然受了不少折磨,母亲在净房之内做那辛苦活儿,想必她的腰肯定受不住,还有她弟弟,怕也是遭受非人的虐待!
  她每回看见巧姨都会询问,可有之仪的下落,然而巧姨总说矿场那么多,逐一打探没那么快,让她稍安勿躁,也不晓得她真有打探还是在敷衍。
  三个月之内她尚且可以做清倌,一旦过了三个月,只怕她也难逃被卖出去的命运。所以她必须得在这三个月之内找到她弟弟的下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一日外头飘起了小雨,听到雨声的她忍不住推开了窗,一阵夹杂着微雨凉意的风顺势旋了进来,雨声也格外清晰,淅沥沥如清歌一曲,旋律悠扬。
  看着窗外雨打美人蕉的画面,宁疏的心境渐渐被安抚,照旧戴上面纱后,她拿起立在门后的一把油纸伞,轻提裙摆,向雨中走去。
  细密的小雨落于纸伞,再缓缓流泻于四周,顺着伞檐滴落。
  雨露如珠帘,天地串作线,
  风扬帘微斜,沾湿美人面。
  就在她转弯准备走向凉亭之际,忽闻一声轻唤穿透雨帘,传至她耳畔,“闻雪姑娘。”
  这声音虽不常听,但每每入耳,她都能很快分辨出来。手持纸伞的宁疏转身回眸,便见一道黑靴银裳的身影立在她后侧方,当她微抬伞檐时,那位安公子的真容不期然映入她眼帘。
  长眉如峰飞入鬂,朗目似星耀古今。
  龙章凤姿浑天成,落入凡尘震湖心。


第14章  
  声如其人,果然是位翩翩公子,在宁疏看来,男人的皮相并不重要,才华与气度才是一个人的骨与魂。————%%GJ推文%%———
  忆起之前他对她的尊重,文宁疏心生感念,朝他福身一拜,“给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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