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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堂归燕-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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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奚华城那边的真实情况,一定不似现在京都城里传言的那样,你根本没有屠城吧?”
“嗯,只是杀了一些专门盘剥民脂民膏的地主老财和作乱的贪官儿。”
“可你却把他们枭首示众,又将你即将屠城的消息传进京都来。”
秦宜宁倾身用纨扇拍了下他的头:“你这么奸诈,难道不是为了敛财?难怪钟大掌柜高兴成了那样,你这个敌军主帅都要在京都里买房子置办产业了,那就说明将来你们真正打过来也不会烧房子杀人,是会保证京都这个大城正常运作的。”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儿吗?”逄枭笑道,“我又不是杀人狂,难道只是为了杀人才打仗?打下大燕纳入大周的版图,也是为了发展经济,让老百姓过好日子。”
逄枭摇头,啧啧道:“看来你对我还是不够了解,居然能被那些流言蜚语影响了判断,将我看成杀人魔头了。”
秦宜宁却道:“你是这么想,但不代表你们皇帝也是这样想的。”
逄枭闻言便有片刻的沉默。
二人都想到了曾经周帝下旨让逄枭屠城,逄枭抗旨不尊,被周帝褫夺平南大元帅职务的事。
逄枭单手撑这下巴,笑吟吟看着她:“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秦宜宁一愣,脸上更红了:“哪有。”
“再说没有?”
秦宜宁被他看的不自在,干脆的转身看向别处了。
逄枭被她这模样逗笑,也不想再惹她,就拉着她的手道:“来,咱们先用饭,我预备了饭菜。”
秦宜宁惊讶的道:“你预备?”
“是啊。”逄枭回头看她,笑道,“怎么这么惊讶?你难道不知道我外公从前是开饭馆的?”
第二百零一章 我会等你
她自然是知道他的过去的,在这个人蛮横霸道的闯进她的生活,而她发现自己也并不讨厌,甚至不想拒绝之后,她便多方打探了他的过往,知道他当初是被迫从军,也知道他在外祖家的保护下长大。
只是,外祖父开饭馆也不代表逄枭就该会下厨啊。这个高大的男人素来霸道强势,说他会谋算、会杀人她都相信。可她完全无法想象出这人下厨会是什么样。
逄枭拉着她到了后头的厨房,才刚到门前,就已经闻到了一股特别的香味。
“这是牛肉?”
“嗯。天气热,我提前预备下了牛腱子煮了汤放凉了,待会儿你常常我煮的凉面。”
说话间二人进了灶间,秦宜宁便看到案板上已放了个陶盆,里头是一块和好的面。
逄枭拿陶盆舀水洗净了手,掀开大铁锅的木盖子往里头填了水,就笑道:“你等下,灶火都是发现成,马上就可以吃了。”
他将面团放在案板上,有力的大手三两下就将面揉的结实又劲道,随即将面搓成了条状,一手捻了一边,双臂一抖,面便被抻长在案板上打出“啪”的一声响,一股变成两股,两股变成四股,四股变作八股……
秦宜宁依在灶间门口看着逄枭利落的拉面,最后眼见着他那双大手将面抻成了均匀的细条。
锅中的水已经烧开,逄枭便将面掐了首尾,将均匀的细条下了锅,翻滚的沸水在面下锅后安生下来。
逄枭用长勺搅了一搅,随即预备好了两盆凉水备用,又取了黄瓜和梨子洗净,麻利的切成了均匀的细丝,从锅里捞出一块已经晾凉的酱牛肉切成薄薄的片,又切了几片西瓜备用。
秦宜宁发现,逄枭做事手脚很是利落,刀工也极好,显然是从前常常做,还真有几分大厨的意思。
不多时面已煮好,他将面过了两遍凉水,分别盛在两个粗糙却干净的陶碗里备用,将一早镇在井水里的陶盆端了出来,里面是已经调好了味的牛肉凉面汤,逄枭将汤里的葱段和姜片挑出来,将面汤浇在面上,将黄瓜丝、梨丝均匀的摆上,又将切成三角形的西瓜片和牛肉片码在了另一边,最后撒了一些香菜和芝麻,就笑着将面放在了外间的桌上。
“快来,尝尝我的手艺。”逄枭笑吟吟的将筷子递给秦宜宁。
秦宜宁这时早就被逄枭麻利的手法,以及面前这碗色香味俱全的凉面震住了。
粗陶碗里拉面细致均匀,汤汁清香扑鼻,汤色透亮,碧绿的黄瓜丝,雪白的梨丝,和着红色的西瓜片,以及肉筋适宜细腻的牛肉,组合在一起只看着便觉得有食欲。
秦宜宁尝了一口面汤,入口清爽,丝毫不见肉类的腥气,却有一种混合了蔬果和酱牛肉的清香。
吃一口面,有劲道又不会觉得太硬,且细细的面很是入味。再吃一口黄瓜和梨子,又吃口西瓜再喝口汤,秦宜宁觉得夏日的燥热和暑气,都在这几口面里消减了,不知不觉她就连汤带面的吃下了半碗。
逄枭一手捧着大一号的陶碗,拿了筷子往嘴里扒面,还不住的越过碗沿观察秦宜宁,见她虽吃的秀气,却眉眼弯弯很是喜欢的模样,心里也越发的高兴。
秦宜宁这段日子跟着家里的事焦急劳心,加上夏日炎热,平时都不大有食欲,这顿是她吃的最饱的一顿,不过陶碗太大,她还是没吃完。
逄枭见她剩下了半碗,就放下自己的空碗,问:“怎么?面不合胃口吗?”
“不,味道很好,我很喜欢,只是吃不下了。”秦宜宁双眼亮晶晶的看着逄枭:“想不到你的厨艺这样好。”
“这不算什么,时间紧张,只好随便煮面糊弄你。下次得了闲,材料也齐全,我给你做点好的吃。”
逄枭很自然的端过秦宜宁剩下的半碗面,西里呼噜的吃了起来。
秦宜宁抬起要阻止的手就停在了半空,“那是我吃剩下的……”
逄枭放下碗,笑道:“那怕什么的?你吃西瓜吗?才刚一直镇在井里,还凉的呢。”
起身取了菜刀,几下就将西瓜剁成了几块,回头看了看坐在条凳上美的像一幅画似的秦宜宁,他又多切了几刀,将大小正合适秦宜宁咬的一块西瓜递给她。
“多谢。”秦宜宁双手接过西瓜,咬了一口,今年天旱,沙瓤的西瓜极甜。
逄枭岔开腿坐在秦宜宁对面的条凳,一边大口吃瓜一边看她,嘴巴塞得满满的,鼓着腮帮子还不忘了对她笑。
秦宜宁的心情不知为何就变的特别轻快,被他这样好胃口引得自己也多吃了两块。
饭后,逄枭打了一盆水让秦宜宁洗手,自己用她洗过的水洗了一把脸。
秦宜宁在一旁看他这般,当真有一种他们是一家人,只是寻常庄户人家的错觉。
逄枭擦脸,鬓角的头发打湿了,被他随意的往后撸了一把,笑道:“宜姐儿,你觉得我的厨艺还行?”
秦宜宁点头,认真的夸赞道:“你的厨艺极好,比我们家的厨娘还要厉害,与你相比,我就差得多了。实不相瞒,到现在我做的比较好的就是烤肉,因为以前经常吃烤的,后来回了府学了一点,也只是勉强能入口。”
逄枭笑了起来:“不怕的,你不会也不打紧,以后我来煮给你吃啊。”
秦宜宁被他的笑容感染,一个“好”字差点脱口而出,随即明白了他这话的深层含义,脸上腾的红了起来。
这个男人肯冒险来看她,对她从来不摆王爷的架子,对她关怀备至,肯吃她的剩饭,肯用她洗过的水,他们这般就像是一家人,她这辈子与他,可能真的要拴在一起了。
转念一想,她的名节在外人看来早都给了这个男人,再说他们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她还真的只能是他的人。
就算不考虑这些,他几次救命之恩要报答也很难。
秦宜宁越想脸上越红,就连脖子和耳朵也都红透了。
逄枭见她这样禁不住笑着一把将人搂在怀里,“我们宜姐儿是怎么了?难道是被煮熟了?不然怎么都红了?”
秦宜宁噗嗤一笑,捶了他一把,“说什么呢,我又不是虾子。”
“不是吗?让我尝尝。”逄枭就笑着作势要去咬她的脸,被她轻笑着推开了。
“别闹了。不是还有正经是吗?”
“不急,既然知道那些铺面的来历,做生意就容易了。咱们好容易才见一面,下回见面还不知要多久呢,我又没法子总来看你,战事日益紧张,我就更不好来了,你再让我多抱一会儿,好不好?”
这人说的是什么话啊!简直是没羞没臊!
“这是做什么,咱们又没成婚呢。”
“这么说,只要一成亲,你就可以任由我为所欲为了?”逄枭凤眸晶亮的看着她。
秦宜宁愣住,挣扎都忘了,半晌方道:“谁,谁说要嫁给你了。”
“啧啧,我们宜姐儿真是个坏人,吃了我的面,还吃了我的豆腐,难道还想赖账?”
“我几时吃豆腐了!”秦宜宁瞪圆了眼。
“还说没吃?你看,我舌头都被你咬破了!你如今翻脸就想不认人了?我的名节都毁在你手上,你若不肯对我负责,那我怎么办。”
秦宜宁双手推着他的胸口,无语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
这人没羞没臊起来,真是让她叹为观止。
“真该叫你手下的兵都瞧瞧,他们的王爷耍起赖皮到底是什么模样。”秦宜宁最后也只是嗔了一句。
逄枭爽朗一笑:“你当军中的汉子就都是糙汉子?他们背井离乡的出来打仗,亏欠的最多的就是家里的老娘和老婆,咱们北方的汉子又多憨厚爱家,别看他们在外头一个个小老虎似的,回家见了婆娘就变成猫,一个比一个惧内,我这样的还算好的呢。”
秦宜宁瞠目结舌的道:“难道你们虎贲军专门培养惧内的汉子?你这样还算好,他们回家难道进门就要跪黄豆粒的?”
逄枭没回答,只是低着头含笑看着她。
秦宜宁眨了眨眼,忽然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什么,羞得“哎呀”一声惊呼,低着头捂着脸。
“宜姐儿终于肯将我当成你男人了?”逄枭愉悦的低笑出声。
他的笑声就在耳畔,震动的她的心都跟着颤了起来。
他嗓音低沉磁性,直激的她满脸紫涨,恨不能挖个坑埋了自己,唇角却怎么都抑制不住的往上扬。
“傻丫头,你记着,我逄之曦对谁使诈,对你都不会。是爷们的一个吐沫一个钉,我说了要娶你,就一定会娶你,横在你我之间的问题你都不必想,什么国仇,什么家恨,我若是连这些事儿都平不了,还拿什么脸来娶你?你只管在这里安生的等着,知道吗?咱们俩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逄枭说着,在她的额头虔诚的落下一吻。
秦宜宁安静的靠在他的肩头,乖巧的点头:“我知道。”
逄枭又吻她的发顶:“你要相信我,要等我。”
“好。我会等你的。”
我会等你,不论未来将会如何。这一次,不谋划,不算计,不计较国仇家恨,就只相信你。
第二百零二章 留恋
天色渐晚,秦宜宁就必须要回府了。
而逄枭这个虎贲军主帅也不能在京都过夜,也要连夜赶回去,以免延误军情。
他能进京都来这一趟,已是极大的冒险了。
院子中,虎子早已预备好了马匹。
逄枭对钟大掌柜拱手道:“这段日子有劳你照顾宜姐儿,难为你这般境地还对她忠心耿耿。她心思细腻,又爱操心,若是她身边没有你这般得力的人手,说不定几次都要遭遇危险。我离着远,纵然有心,有时也是鞭长莫及,往后还要劳你多多照辅,多谢了。”
钟大掌柜连忙还礼,受宠若惊的道:“王爷太过客气了,老朽为东家尽忠那是应当的,可担不起王爷的谢。”
“危难之际你并未背叛她,怎么担不起一句谢?”逄枭微笑。
钟大掌柜心内百感交集,也只回以微笑。
于国祚上说,面前这人是要来灭亡大燕的人,是敌人,他原是该厌恶此人的。
可不知为何,传说中凶神恶煞的王爷,真人竟是个重情重义的热血汉子,钟大掌柜只觉传言误人,对他根本生不出一点讨厌的情绪,反而还对他的坦荡和情义十分佩服。
加之逄枭在京都购置了大量的房产铺面,秦宜宁手中的铺子都卖给了他不说,他私下里还又购置了许多,可以说如今半个京都城的铺面都是他的,钟大掌柜就更加确定了“屠城”这类的言论有误。
既然百姓不会遭殃,京都不会被踏平,钟大掌柜心里竟然暗生出一种希望逄枭赶紧打过来的想法。
昏君和妖后祸国殃民,早已不得人心,说不定换一个皇帝老百姓的日子还好过些。
他是希望国家安稳的。
可在燕朝皇室已不能保障百姓的平静生活,大肆盘剥不拿人当人看开始,尉迟家就已不配再位于被人遵从的高台之上了。
二人又客气了一番,逄枭转向秦宜宁嘱咐道:“你这段日子要多注意安全,能不出门就尽量别出门了。”
“我知道了。你也多加小心。”绚丽的晚霞将她的脸庞映的红扑扑的,身上的浅蓝褙子也被染成了暖色。
逄枭笑了起来:“放心吧,能杀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他伸出大手想摸摸她的脸,想再与她亲近亲近,可碍着人多,最后也只是爱惜的拍了拍她的头。
“宜姐儿,我走了。”
秦宜宁乖巧的点头,水亮的眸子中满是不舍,直看的逄枭恨不得干脆就将她带上马背。
逄枭故意别开眼不去看她,深呼吸几次压下对她的不舍,接过虎子递来的缰绳,回头对她一笑,摆摆手中的马鞭。
“走了!”
二人牵着马离开了院落,出门后便利落的上马绝尘而去。
秦宜宁和钟大掌柜就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沐浴在晚霞中的背影,直到尘土飞扬的路上再度恢复平静,入目的只有晚霞下被渲染成金黄的土地,这才收回了目光。
秦宜宁心里一片怅然,原本轻松愉快的心情像是被泼了冷水,只感到空落落的。
看得出她的失落,钟大掌柜摇了摇头,道:“东家,我送你回去吧?”
秦宜宁点头:“时辰也差不多了。”
上了马车,避开人群一路回程,秦宜宁在马车中还在想方才逄枭的一举一动。
钟大掌柜没有离愁,只有得知都城能保得住的兴奋,抚掌道:“如此一来,咱们倒是没有后顾之忧了。我也可以告诉家里人,不用走的那么急了。”
秦宜宁莞尔一笑,“是啊,只可惜这些消息咱们却无法传给百姓。我说出去,他们也不会相信的。”
“东家若说出去,不但没有人会相信,还会被冠上叛国的名声,这对东家一家都绝不是好事。”
“是啊,所以有时也是无奈,明明看出了什么,却不能说,那些百姓该卖房子卖地逃生的,还是要逃生。只有逃走了他们心里才踏实。”
钟大掌柜也点头,同样满是无奈。
想了片刻,钟大掌柜又问:“东家,咱们已经买了许多的田地了,如今铺面和房子出了手,手里又有了银子,还要继续买田地吗?”
秦宜宁闻言沉默了半晌,道:“我这样做,怎么觉得自己是在吃民脂民膏发国难财?从前买下他们的田地,是想让百姓们带着钱逃走。我去买他们的田,总不会将价格压的太低。可如今明知道不会屠城,我却……”
“东家。”钟大掌柜笑着打断了秦宜宁的话,“东家是心地善良,可是您若不买,他们恐怕最后一分银子都得不到,只能空手上路了。他们现在是必定要逃走的,如果将来真的破城灭国,无主的田地,不是照旧要便宜周朝皇帝?”
秦宜宁点了点头,必须承认钟大掌柜说的是对的。
钟大掌柜又道:“还有,现在只是知道周朝人不会屠城,也不会夺走原本百姓应有财物——否则逄小王爷也不会变个身份派人来购置房产了。但是您到底还是‘智潘安’的女儿啊,昭韵司的情况又特殊,难保周帝不会抄没秦家的家产。您没见逄小王爷购买这些铺面,用的都是另一个身份么,我想这些产业,他也是不会让他们皇帝知道的。”
“我知道了。”秦宜宁叹了口气,道,“如今京都周围的良田已是什么价格了?”
“京都周围从前十两银一亩的良田,现在卖二两都无人入手,就更不必说附近徽州等地极好的田地,原来价值二三十两一亩的地,现在五两银子都没人要。”
秦宜宁蹙眉道:“那钟大掌柜便去购置吧,尽量给合理的价格,京都周围的,还有临近徽州的,继续按着我先前说的,能将我所有的银子都使完了才算,将银子都变作田地吧。将来一旦有机会这些老百姓还想回来,起码他们还可以来种地,就算地已经不是他们的了,做个佃户也能温饱。”
“正是如此,东家又不是盘剥佃户的黑心人,依着我看,宁苑里住的那些人,将来就可以安排在您的田地和庄园去。”
秦宜宁也点头,“至少,能让他们温饱,虽然我心理有愧,觉得是发了国难财,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是大掌柜记着事情做的细一点,逄之曦要买铺面能找到你,就说明铺面的事咱们藏的不够深。田地的事,千万要藏的结实了,最好让任何人都查不到咱们头上。”
“嗳!东家只管放心,如今心里有了底,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二百零三章 贪墨
秦宜宁回到侯府时,家门却不似平日那般紧闭着,正门半敞,门子愁眉苦脸的蹲在门口的石狮旁,垂头丧气的快缩成个鹌鹑。
而他身旁正有两个身着曹家护卫服侍的男子,一左一右冷着脸把守在门前,仿佛这里不是秦家,而是他曹家。
秦宜宁心里咯噔一跳,只觉得事情不对,眉头紧紧的皱着。
曹家人又闹什么幺蛾子?
钟大掌柜也瞧出秦家的情况不同寻常,忙吩咐驭夫:“一直走,先别停下。”
驭夫是钟大掌柜的心腹,对秦家和曹家之间的争端也知道一些,见状不敢停留,忙调转方向往一边的巷子里拐了进去。直找了一处僻静所在才停了下来。
“东家,府里许是有事,你先不要急着回去,先让身边人进去看看情况。”
寄云道:“姑娘,你别担心,就现在这里等着,我悄悄地回去看看,不惊动任何人,稍后来给你消息。”
“你要小心。”秦宜宁不放心的拉着寄云的手,“留心自己的安全是要紧的。府里现在不知是什么情况,你若觉得对方人多,或者情况不对,就不要去冒险,总能有别的办法的。”
寄云有些动容的点头。秦宜宁从来不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罔顾身边人的性命。若说她从前心里只有逄枭一个主子,对秦宜宁只有敬佩,如今却已经将她当成女主人了。
“姑娘放心,我的轻身功夫不错,我不与人正面交锋,探听消息应该容易。我去去就回。”
寄云安抚的对秦宜宁笑笑,就跳下了马车,往侯府的方向去了。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暗淡下来,巷子里一片寂静,钟大掌柜也没许驭夫点灯。马车里一片黑暗,冰糖安抚的抓着秦宜宁的手,低声道:“姑娘,您别担心,没事的。”
“嗯。没事,咱们先等等看。”
话虽是如此说,秦宜宁的语气也算平静,可是她此时却心绪不定。
在方才那短暂的一段时间,她已在心里构想出了许多种可能,父亲被皇上斥责勒令思过之后,就一直闭门不出,谢绝一切宾客往来,只自顾自的读书、钓鱼,仿佛已不是大燕朝的官员。
虽然秦槐远口中不说,可是时常陪伴在秦槐远身边的秦宜宁却知道,秦槐远心里的郁结和苦闷是任何人都无法领会的。
他满腹才学谋略,却明珠暗投。她知道,秦槐远时常会被忠诚与抱负两厢撕扯。
若是他只专门图满门的昌盛,图升官发财,他早有一万种办法稳住自己的地位。
可秦槐远的抱负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昏君那样的能力,永远都不会让秦槐远施展抱负。昏君只会将手下的官员当做自己的工具,来稳固自己统治的坚固,然后腆着脸为所欲为,以君王的名义去盘剥他的子民。只会享受,遇事昏庸无德。
就如现在这般,昏君为了偏安一隅,还要保证自己的颜面,竟放着城外三十五万大军不管,在执掌帅印的人选之上犹豫不决,却有心思起复一个早就知道不是好东西的人,去联络鞑靼人来帮忙。
鞑靼人山高路远,等那群骑兵翻山越岭打去大周时,且不说大周会不会腹背受敌,想来大燕朝这边早就要被逄之曦拿下了。
这叫秦宜宁一个闺阁女子看了都觉得可笑之极,可恨之极。
更何况秦槐远?
她相信,她都能想明白的事,父亲肯定已经与皇帝谏言过了。
可现在的结果是秦槐远被勒令思过。
秦宜宁知道,秦槐远如今对昏君已经不报什么期望,甚至可以说是心如死灰了。
一个心如死灰,无心再争,只想在家里安静钓鱼、看书,等着和国家共存亡的忠臣,甚至连官职都丢了,更无实权在手的人,又能碍着曹家人什么事?
秦宜宁心思百转,贝齿不自禁已咬紧了下唇,半晌方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
“果真,人善被人欺,我父亲偏安一隅的心思已经如此明显,敌人却不会相信,更不会体谅,就只会趁着我们弱势来踩一脚。所以我一直想的都是,若是有办法,就一定要让自己变强,这样才有硬气的资本,否则就只能够让人踩在脸上。”
“东家说的是。”钟大掌柜深有体会的点头,叹息道:“东家也不要太过担心,侯爷的声望到底还在呢,曹家想来也不会如何。”
秦宜宁暂且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可是也到底还是心慌的厉害,大热的天气手心都在冒冷汗。
不多时,寄云就回来了。
“姑娘,我悄悄地潜入了府里,发现曹国丈带着人在外院书房里和侯爷、二老爷说话,内宅里头倒是没事,只是老太君许是吓着了,大夫人、二夫人他们都在一旁伺候着,外院书房的院落被人团团围住,我不敢惊动这些人,没敢靠近去细听,就紧忙来告诉姑娘,不过依着我看,府里暂且并无大碍,许是曹国丈要找侯爷有什么事。”
秦宜宁闻言悄然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曹国丈带着人去抄家就好。若真是曹国丈有这个胆量那么做,那就说明是皇上要对他们家下手了。
“东家,您现在怎么办?”
秦宜宁道:“我现在回府去。若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我去宁苑探望几个生病的流民了。这件事你提我安排好。千万不能将逄之曦今日的行踪暴露出来。”
“是,东家放心。”
秦宜宁嘱咐了钟大掌柜,就带着寄云和冰糖乘车回了府。
府门前的曹家护卫只是多看了秦宜宁几眼,并没有阻拦。
秦宜宁就按着平日的习惯,径直过了仪门打算往二门里去。
谁知才转过一个拐角,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一个低沉洪亮的声音冷飕飕的道:“……到底户部上的事情,曾经是经你手办,虽然年头远了,但是你有本事贪墨,难道就能确定没人知道?秦蒙,你别以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老夫既然能来问到你的头上,那就是知道你根本带头领着你二弟做了贪墨之事!这段日子你就好生回忆回忆!皇上到底对待你不薄,你可不要算错了帐,一错再错!”
第二百零四章 怒怼老曹
“曹国丈说的是,皇恩浩荡,我们做臣子的自然要鞠躬尽瘁为国尽忠,决不能做出愧对皇上的事来。国丈如今身负联络鞑靼的重任,可千万不要辜负皇上所托。
“人嘛,精力到底也是有限的,尤其是如曹国丈这般上了春秋的人,脑子难免就会糊涂,您联络鞑靼忙碌,还能分神来我们家做客,也着实令人佩服,只是还是要好意提醒您一句,您也不要算错了账分不清轻重缓急,辜负了皇上对您的信任才是。”
秦槐远的声音依旧如往常那般不疾不徐,沉稳儒雅,仔细听来还含着淡淡的笑意。
可言语上,却一句句都尖锐的戳在曹国丈的心上,将他抱着鞑靼公主大腿来讨好大燕皇帝,又趁着起复得了势就来踩压秦家的举动讽刺了个透彻。
曹国丈气的面红耳赤,脚步骤停,回头愤然瞪着秦槐远,胡须颤抖的道:“好,很好!安平侯果真是好气节,许是安平侯以前的老丈人死了,这会子也忘记了面对丈人爹说话是该用什么态度了,是吧?”
秦槐远微笑道:“曹国丈说笑了,我以为您已经不记得我还是您的女婿了。”
“你!”曹国丈气的指尖颤抖狠狠的指着秦槐远,半晌方拂袖道,“你给我等着!”
“国丈不急,我就在这里,等着您。”秦槐远笑着,眼神清冷。
曹国丈只觉得自己起复之后所有的风光,在秦槐远那双洞彻一切的眼睛里,就像被扒光了衣裳的美人,一切的美都不见,只剩下羞辱。
而这时已几人走到仪门前,曹国丈也看到了站在垂花门前的秦宜宁。
他本来是懒得去注意秦家的女儿的,可秦宜宁那俊俏的模样,着实是与秦槐远年少时太像了,何况秦宜宁与皇后之间积怨已深。
上一次,皇后要用美人的肉驻颜,没用成秦宜宁,却弄死了宫里两个妃嫔。
曹国丈对皇后这种做法原是不赞同的。但是自己的女儿自己宠,就算皇后做的不对,曹国丈也不愿意承认是皇后的错,他将所有的过错都归结在秦宜宁身上。
若不是秦宜宁将皇后气的狠了,皇后又怎么会如此?
曹国丈负手看向秦宜宁,笑道:“原来是秦四小姐,当初还差点成了我的孙媳妇儿呢。”
秦宜宁早将秦槐远与曹国丈针锋相对的一番话听的真切,此时自然知道自己的立场,只是依着礼节行礼问候了一声,笑道:
“小女子可不敢高攀。曹家家风洒脱,曹公子行事更是继承了贵府上教授的精髓,小女子才疏学浅,既没胆量又没眼光,自认配不上曹公子那般洒脱不羁的人品。”
曹国丈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他自然知道当初皇后想当着皇帝的面,将秦宜宁许给他的孙子曹承君。
也不知道曹承君是怎么想的,竟然当殿就对秦宜宁行了调戏之事,据说不只是言语调戏,还动手动脚,此事就是皇帝都给惹怒了,后来还专门将他叫进宫里去训斥了一番,说他治家不严,孙子也不好生教导。
秦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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