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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堂归燕-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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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暗自咬牙,憋了满肚子的气却无法发作。
逄枭这时已站起身,“诸位随意。本王还有事,少陪了。”说罢理也不理皇后,只是对秦宜宁笑了一下,就带着虎子离开了。
守园子的管事进来给秦宜宁行了礼。
“主子,王爷吩咐往后小人就听您的吩咐,小人给主子磕头。”
得,才刚皇后跳着脚要借来开宴用的园子,如今已经是秦宜宁的了!
女眷们再看秦宜宁和皇后时,眼神都很微妙。
秦宜宁觉得逄枭给了她个烫手山芋。可事已至此,既然不能推辞,她也不是担不起事的人,何况皇后铁青的脸色着实取悦了她。
秦宜宁便笑着道:“起来吧。”又看向皇后,恭敬的行了礼,“一切都听娘娘的吩咐。”
皇后死死地瞪着秦宜宁那张漂亮到让她忿恨的年轻脸庞,半晌方从牙缝挤出一句:“回宫!”
愤然起身,转身就走。
曹雨晴和曹国舅夫人连忙追了上去。
别家女眷们没吃到宴,白白的走了这么多的山路,却也不敢多留,只能紧跟着皇后的步伐快步离开。
倒是秦宜宁安然的目送皇后离开,大方的坐回原味,斟了一杯酒,浅酌一口。
老太君、孙氏,二夫人和七小姐都没走,因为在皇后眼里他们都是秦宜宁一伙的,何况老太君现在已经不知该如何对待秦宜宁。
思虑了半晌,老太君忽然眼冒精光的问:“宜姐儿,你与逄小王爷到底什么关系?你此番去奚华城,陪的是逄小王爷?”
第一百四十八章 给你顶着
老太君话一出口,便引得二夫人眉头紧锁。
七小姐更是满脸通红的低下了头。
孙氏忍无可忍的拍案而起:“这话是老太君该与你孙女说的吗!亏你还是个做祖母的!”
“我怎么祖母与你什么相干?你养出的好女儿,未出阁就做这等龌龊事,大庭广众之下勾引男人,还叫京中这么多人看了去,我身为一家的老封君,难道问问也有错?”
“你!”孙氏大怒的恨不能去撕烂老太君那张嘴:“你说话要讲良心,当初和谈之事到底也不是宜姐儿自己要去奚华城的,人是怎么去的,老太君心知肚明!早知老太君如今要这般诋毁我的女儿,当初我就不该让宜姐儿为了什么秦家人的安危而遵旨,国家大义,那么多爷们儿都做不到,凭什么要我女儿去牺牲参加什么和谈!
“闹到如今,冰清玉洁的女孩子家,却要被人说三道四,就连你这个亲祖母都不肯放过她,你自个儿拍拍良心,事做的地道吗?是,您问的没错,老太君多厉害啊,老太君生的出秦蒙那样的好儿子,又怎么会有错?错的是我们!当初就该直接抗旨!拉着你们秦家人去陪葬!!”
“好个孙氏!如此伶牙俐齿的诋毁婆母,我一定要开祠堂休了你!”
“你早就想休了我!当初你办不到,现在你再试试!我如今已是超一品诰命,秦家的外头还立着我的贞节牌坊呢,你休我,做梦!”
“你这个不孝的贱人!”
……
老太君和孙氏就这般当面骂了起来。
二夫人和七小姐都被这场面惊到了,一时连撕罗拉架都忘了。
倒是秦宜宁镇定的多,她拉着孙氏退开几步,笑着扶她坐下,端了一碗茶水给孙氏道:“母亲息怒。老太君是我的好祖母,这么说孙女的,我也是第一次见,我还要多谢老太君的言传身教呢,母亲就不要动气了。”
秦宜宁想开了。
有了孙氏枭首之事的争端,他们祖孙彻底撕破了脸,秦宜宁也再不对老太君报希望了,是以此时说话不留情面。
老太君哼了一声,“问你什么,你回答便是,我做祖母的为了一家子姑娘的未来,也会给你谋划一番。你也不要不识抬举!”
“多谢老太君好意,不过我倒是觉得,老太君该不会是看到了忠顺亲王身上的‘商机’,想将孙女卖个好价为秦家谋取更大的利益吧?”
老太君气的七窍生烟,点指着秦宜宁怒骂道:“你这有爹生没娘教的野丫头!你不要得意忘形!逄小王爷两句好话你就找不着北了?别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离开了秦家,逄小王爷能多看你一眼?”
“谁如此大的口气,竟也能做本王的主了?”凉亭外,虎子撩起了竹帘。
逄枭已换了一身深蓝色劲装,头发高高束成一束垂在背后,与方才的俊逸矜贵相比,如今的他更像是一把出了鞘的利刃。
老太君见逄枭来了,惊愕的站起身,一句话都接不上。
逄枭则是仔细打量了老太君一番,笑着道:“看来传言属实,你的确对宜姐儿不好。”
只一句寻常的陈述,就已让老太君脸色煞白。
她是惧怕逄枭的。不只因逄枭那能令小儿止哭的煞名,更因为当年秦槐远用计除掉逄中正的过去在。老太君之所以不相信秦宜宁会得逄枭的青眼,也有此一层缘由。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她不相信逄枭会不在意当年之事。若报复起来,他们秦家哪里能受得住?如今的情况,就是皇帝在逄枭面前都要低上一头,何况他们秦家?
老太君这些年养尊处优,秦槐远又极为孝顺,很少拿事来烦扰她,是以多年不经大事的老太君,此时直面眼神锐利仿佛随时都能吃人的逄枭,就像是被猛虎盯上的猎物,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勇气,已是唬的浑身发抖,头脑晕眩,话也说不出了。
逄枭冷哼了一声,到底因为老太君是秦宜宁的祖母,也没继续吓她,万一真吓死了秦宜宁回去也不好交代。
逄枭一摆手,虎子立即会意,从外头引来个年轻貌美的婢女。
那婢女十六、七的模样,生的水葱儿一般,身形清瘦,模样标致,一双眼格外明亮。
“奴婢给姑娘请安。”婢女跪下行礼。
逄枭道:“这是寄云,往后让她跟着伺候你。”
“多谢王爷好意,我身边伺候的人足够了,不需再添一个。”
“月钱我出,她有些功夫在身上,能护着你,帮你做事,听话,不准拒绝!”
秦宜宁拧眉抿唇,他还是如此霸道。
逄枭见她似乎不开心,意识到方才他的话说的太过强硬,连忙补救:“我是为你好,往后谁敢欺负你,你不必忍耐,能动手的时候千万不要动嘴,免得费神,生气了就叫寄云去弄死了完事,别客气。”
“你……”秦宜宁惊愕的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逄枭似看得出秦宜宁的顾虑,食指轻点了一下她精致的下巴,凑近了她道:“你记着,你就是将天捅破个窟窿,我也能给你顶住。”
秦宜宁连连后退,躲开了逄枭的指头,也躲开了他身边仿佛骤然变热的温度。
老太君和二夫人、七小姐早都看呆了。
谁也想不到,逄枭竟会对秦宜宁这般纵容。
老太君的嘴唇动了动,还想说什么,却被二夫人一把拉住了手。
二夫人出身书香门第,平日里并不似三太太那般会讨巧讨好老太君,老太君对她也并不是很喜欢。可是二夫人对老太君的那一握,着实让老太君心里激灵一凛。
是了。这个时候,最好什么都不要说,不能惹怒这个煞胚,否则以他喜怒无常杀人如麻的性子,他们是否能够回得了家还在两说。
逄枭回身吩咐:“去告诉下头,预备车马,本王亲自送秦小姐和安平侯夫人回府。”
“是。”虎子立即行礼下去准备。
逄枭便回头看看老太君,笑道:“至于你们,自便吧。”
说罢也不等老太君几个反应,就转身先撩帘而去。
秦宜宁扶着孙氏,身后跟着已被惊呆的金妈妈和忍笑忍得快要内伤的冰糖,一路离开了院门,走上桃花漫天的小路。
逄枭走在前头,身材高大挺拔,行走时气势凛然,仿若下山的猛虎,让人不容小觑。
这样一个对外人称得上威胁的人,在她的面前却素来小意迎合,且将姿态放的极低。其实若逄枭真的想要她,她相信只要一句话,就能让大燕朝皇帝将她打包送去,可逄枭并未这么做,还宁可抹黑自己也要在旁人面前给她撑门面,还几次三番那般对她纵容。
秦宜宁不是铁石心肠,哪里会没有动容?
虽然她不喜逄枭高调的做法,可那份心意她是感受到了的。
秦宜宁看着他的背影,拧着眉头若有所思。
而逄枭却似有所感,回头看来,正对上秦宜宁尚未来得及收回的眼神。
视线相对,逄枭看似丝毫没有在意的转回头继续下山。可他加速的心跳却出卖了他如今的紧张和兴奋。
那样的眼神,秦宜宁对她,应该也是有感觉的吧?
孙氏被女儿搀扶着,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剩下叹息。
而老太君等人,早已被虎子命人隔在了后头。不让他们靠近秦宜宁身旁。摆明了逄枭方才说的请他们自便并不是儿戏。
老太君这厢眉头拧紧成疙瘩,只觉得几辈子人的老脸她都给丢尽了。
就算她不喜欢秦宜宁,觉得秦宜宁太过聪慧难以摆弄,可到底秦宜宁也是他们秦家的女儿,这个逄小王爷对秦宜宁的宽纵和对旁人的无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此强烈的反差,让老太君不得不提防着。
别的不说,那个叫寄云的婢女是不能留的。
老太君一路走一路想,等上了马车才意识到自己与二夫人、七小姐以及秦嬷嬷等人,都被逄枭和秦宜宁给远远地抛下了。
撩起车床窗上的蓝色锦绣窗帘,竟看到逄枭带着十几个人骑马跟随在秦宜宁和孙氏共乘的马车周围。就连刚才那个叫寄云的婢女都在骑马,且英姿飒爽,果真是个练家子!
老太君气的头嗡嗡的响,狠狠的道:“咱们慢点,让他们先走,让他们且得意去,我看他们未来如何收场!”
“是。”车夫听命放缓了速度。
而前头正与孙氏同乘马车的秦宜宁,则是紧紧抿着唇。
这人太过霸道,做事根本不经过她的同意。幸而他常年在大周,若是多留大燕,她还不被气死?
虽是如此赌气的想着,可秦宜宁眼眸中的笑意和温柔却如何都藏不住,让孙氏看的暗自心惊。
如此看来,连秦槐远都没有明摆着反对,逄枭还对秦宜宁如此高调的表了白,往后,她真的要有个煞胚女婿?
马车一路在逄枭的护送下回到了秦家,着实将满府的人都惊动了。
而同一时间,皇后已气冲冲的叫了曹国丈到自己的銮驾跟前,屏退宫人严厉的问道:“那个园子怎么回事,父亲建了园子也不告诉本宫一声,给了谁更是不肯说,父亲到底怎么想的!”
第一百四十九章 病倒
曹国丈被女儿质问,也并不恼,只沉声道:“此事还要多劳皇后娘娘照应。”
皇后虽是在气头上,可也知道自家父亲的厉害,并不敢在曹国丈面前太使性子,紧锁眉头的道:“父亲说说,您送忠顺亲王一座园子做什么?”
曹国丈摇头道:“此园臣原本是给了另一个人,也是到今日才知道,这园子被转赠给了忠顺亲王。臣也正要去问此人。”
“哦?是什么人有资格享用如此别致的园子?”皇后原本只是懒洋洋随口一问,待到话一出口。立即就明白了过来,倾身压低声音道:“是给了她?”
曹国丈点点头,道:“只是臣想不到,鞑靼的堂堂公主,竟然会主动巴结姓逄的。”
皇后抿着嫣唇,眉头越皱越紧,喃喃道:“此事这般可不妙。鞑靼人心狠手辣、诡计多端,阿娜日也不是什么善类,她身边带着的那个叫思勤的,本宫看着更是个狡诈奸猾之辈,咱们与他们的合作本是天大的秘密,这事决不能让皇上知晓。否则本宫与父亲都不会有好下场,万一阿娜日将此事透露给姓逄的,姓逄的岂不是拿住了咱们的把柄?”
“臣也担心,不过皇后娘娘不必为此事烦心,臣自会去解决。鞑靼公主虽想制衡你我,可也不是那般容易的事。只是绘春园当初建造时大兴土木,虽臣并未出面,等闲人不会知道那园子是咱们家建的,也恐皇上会询问起来,还需皇后娘娘多多斡旋。”
“本宫自然知道厉害。父亲不必担忧。”
“是,皇后娘娘这样说,臣便放心了。”
——
逄枭这厢送秦宜宁和孙氏回到府门前,惊动了府中众人,秦槐远尚未回来,二老爷和三老爷却在家,众人得了消息都慌乱了手脚。
开玩笑,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主,没听说当日在午门前,就是皇上见了他都恭恭敬敬的吗。
煞胚登门,他们若是招待不周被抓了把柄,自家吃亏是小,若叫这位有了理由诋毁大燕引起战端那才事大。
只是,令众人松了口气的是逄枭根本就没进门,甚至连迎接出门的人理会都不曾。
从头至尾,逄枭的目光就只落在秦宜宁一人身上,恐怕秦家都有谁出门相迎也都没放在眼里,只温和的嘱咐秦宜宁:“好生保重,别委屈自己。”就策马扬鞭率人离开了。
秦宜宁着实无奈的很,看了看跟在身后的冰糖和寄云,只能道:“咱们先回去吧。寄云初来乍到,冰糖多告诉她一些府里的事。”
“是。”冰糖便对寄云亲切一笑。
众人纷纷回到各自院落,背后如何议论暂且不提。
孙氏回了兴宁园,却是坐立难安。
金妈妈眼看着孙氏像个陀螺似的满地乱转,禁不住笑着道:“夫人是发愁什么呢?”
“乳娘,今日的事你也看到了。那个姓逄的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若真喜欢咱们宜姐儿,大可以与皇上那里提亲明媒正娶去,他不提这事儿,却在人前如此高调。咱们宜姐儿小姑娘家的不懂得这些,可我做母亲的会不懂?我真怕宜姐儿会吃亏啊!”
孙氏只要一想到逄枭的容貌气势,以及今日看到秦宜宁那绯红的脸颊,就觉得心慌不已。
金妈妈扶着孙氏在一旁的雕花高背圈椅坐下,端了白瓷茶碗双手奉上,安抚道:“夫人不要多想,此事也并非咱们多想就能解决的。依奴婢看,四小姐是个心理有数的,老爷也不是糊涂人,此事全依着老爷和四小姐便是了。”
“可是逄小王爷毕竟杀人如麻……”
“生在乱世,若是跟了个熊包才是委屈了咱们四小姐呢。奴婢瞧着四小姐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厉害人物,若是真能得逄小王爷青睐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但逄中正到底是因中了侯爷的离间计才被判磔刑的啊!”
“夫人,朝堂中事诡谲多端,当初北冀暴政扰民,北冀昏君又独断专治,说不定早就已经忌惮了逄将军,逄将军之死虽惨烈,看似是侯爷的离间计奏效,但其中也不乏北冀昏君的作为。这事儿奴婢都想得出,逄小王爷未必想不出。何况既然逄小王爷肯与咱们家四小姐亲近,那就说明他不在意这些。”
孙氏点了点头,不安的将茶碗放下,指甲不规律的敲着桌面,许久才道:“你说,他会不会是故意亲近宜姐儿,想故意伤她来报父仇?”
“夫人想的太多了。”金妈妈笑道:“夫人是关心则乱,您说以逄小王爷的武功和本事,若是真想报仇,拼了全力冲进府中来杀人他做不做得到?”
孙氏听的全身一个激灵,一想那场面就觉浑身发寒,但也不得不承认金妈妈的话。
“所以乳娘的意思,他许是真心的?”
“自古英雄难过什么关?”金妈妈笑道:“四小姐完全随了侯爷和夫人的优点长的,奴婢一个老婆子瞧着都喜欢,莫说逄小王爷那般的了。不说逄小王爷,就是太子殿下,看着咱们家四小姐还不是心动?女儿大了,一家女百家求也是有的,夫人就不要为了这个担忧了。总归侯爷是不会看着四小姐吃亏的。”
金妈妈的话,既夸奖了秦宜宁,又赞了孙氏和秦槐远,让孙氏听的心里极为熨帖,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只是一想到老太君那龌龊不讲理的样子,孙氏还是觉得憋屈。
没了靠山的孙氏,收敛行事本就是在强迫自己改掉过去几十年养成的习惯,到底她也是委屈的,加之最近事情太多,老太君与妯娌的不善,头顶还压着个来历风光的小妾,又为了女儿的未来担心,几番夹攻之下,孙氏不过是去给老太君晨昏定省归来路上骤然不防淋了点雨,便病倒了,当夜就发起烧来。
秦宜宁得了消息,唬的昭韵司送来的账册都掉在地上,忙叫秋露将她的账册收拾好,就拉上冰糖、松兰和寄云往兴宁园赶去。
第一百五十章 查出线索
秦宜宁赶到时,正看到大丫鬟采橘用红木托盘端着一个白瓷小碗从西厢房廊下的小火炉那走来,碗中盛的是深褐色的药汤,闻着便是一股子苦味。
见来人是秦宜宁,采橘忙屈膝道:“四姑娘来了,奴婢才刚给夫人熬了药。”
“夫人怎么样?请了大夫吗?是哪一位大夫?大夫怎么说的?”
见秦宜宁连珠炮似的发问,可见是真的焦急,采橘不免感慨夫人到底是有福之人,柔声道:“侯爷吩咐人拿了他的帖子去请张太医来看的,说夫人是郁结于内加之淋雨染了风寒,虽看着凶险,只要退了热便无碍的。侯爷正在屋里呢,姑娘快进屋吧。”
二人说话之间已到了廊下。
许是听见说话声,采兰从屋内为二人打起了浅蓝的锦绣夹竹门帘,低声请秦宜宁进屋。
屋内的温度远比外头暖和很多。
秦宜宁绕过屏风,穿过日常宴息的侧间转了弯到了内室,便看到秦槐远穿了一身宝蓝色的直裰,正搬了把交杌坐在床畔看书。金妈妈蹲坐在拔步床前的脚踏上守着孙氏。
孙氏额头上盖着一方冷帕子,穿了雪白的中衣躺浅绿色的锦缎被褥中,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睡的倒算是安稳。
看到孙氏如此,秦宜宁很是心疼。
压低了声音与秦槐远行了礼,就去了床畔低声询问金妈妈孙氏的情况。
待听了金妈妈说孙氏并无大碍,又让冰糖看过,再三确认后,秦宜宁才放下心,低声让秦槐远去外院书房住一夜,自己则是留下侍疾。
夜里孙氏又有些发热,秦宜宁守了一夜,是天明前见孙氏彻底退烧,才禁不住疲惫睡着的。
孙氏睁开眼时已是天光大亮,第一眼就看到坐在脚踏,趴在床沿睡着的秦宜宁。
她长发有些凌乱的散在背上,脸颊一半埋在手臂之中,这个角度去看,她的睫毛很长,在眼睑投下了一片阴影,睡着后的她显得更加稚气,像个可爱又脆弱的瓷娃娃。
孙氏先是怔愣,随即就有满满的感动从心内满溢出来,全身像是浸泡在温泉之中,每一根血管都暖透了。
这孩子,是真心对她的。
日久见人心,他们经历过的几番事已经足够证明秦宜宁对她的孝顺。
孙氏的手,就略微颤抖的摸了摸秦宜宁的头。
秦宜宁刚被碰触到就清醒过来,抬头,看到孙氏已经醒了,笑着起来坐在床沿,探了探孙氏的额头。
“已经退热了。母亲这会子觉得怎么样?金妈妈给您预备了清粥小菜,咱们用一些在吃药,好不好?”
孙氏点点头,撑着双臂坐起身,秦宜宁忙拿了个大引枕垫在孙氏背后。
“我没事的,就是昨晚从慈孝园回来,半路突然下雨,一时不防备淋了点雨。你瞧你,眼眶都青了,我这里不打紧,你快回去歇着吧。”
“我等母亲吃了药再去。才刚我已经去跟老太君说了,老太君说免了您这些日的晨昏定省,让您好生将养着。”
孙氏一听老太君就觉得心烦,只点了点头。
秦宜宁陪着孙氏用了早饭,又看着孙氏吃了药,伺候她歇下自己才回硕人斋。
回去后补眠,一气儿睡到午后,正犹豫着是起来用午膳还是再继续睡会儿,外头却来了人。
“姑娘,二门那来了人传话,说昭韵司的钟大掌柜有要紧的事情要与姑娘说,此时正在府外等候,请姑娘出府一趟。”
秦宜宁闻言睡意全无,忙起来吩咐人伺候洗漱。
钟大掌柜是个做生意的好手,等闲事不会找她。能让钟大掌柜专门请她出去说话,就足见事情的严重。
寻常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秦宜宁有生意在手,出门是常事,只回了孙氏一声说自己要出去,老太君那里根本不理会,秦宜宁就带着冰糖和寄云出了门。
秦宜宁原本还打算带上松兰,可松兰却笑着说:“带多了人不方便,寄云有功夫在身上,冰糖又会医术,跟着姑娘正好。”
秦宜宁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就交代松兰和秋露二人一定要帮她看好家,照顾好二白。
果真,刚出了府就看到了钟大掌柜的马车。
秦宜宁让寄云和冰糖在外头伺候,自己则是上了车。
“钟大掌柜,何事如此匆忙的叫我出来?”
钟大掌柜低声道:“东家,您上次叫我查的那批在仙姑观行刺的刺客来历,有眉目了。”
秦宜宁闻言惊讶的道:“果真?”
她虽请钟大掌柜帮忙去调查,可时间过去了这么一阵子,加之她对昭韵司打探消息的能力到底也还不了解,此时很是惊讶。
钟大掌柜理解的笑着点头,“咱们的人有与城中仵作交好的,从仵作那里打探出的消息,在仙姑观行刺的人,与当日皇上亲自出城迎接安平侯时遭遇的其中一股刺客,应该是同一批人。仵作说,这些人口中的毒药是一类,且他们口中都有胡烟的味道。”
“胡烟?”
“正是。这种胡烟与寻常旱烟不同。胡烟是从北方来的,味儿冲,劲儿大,北方人抽的多,咱们这里抽的并不多,加之路途遥远价格稍高,是以用的人更少了,整个京都城,也只有一家卖胡烟的铺子。仵作说那群刺客都抽胡烟,是以我命人悄然守在胡烟铺子外头守株待兔,不成想,还真找到了线索。”
说到此处,钟大掌柜将声音压的更低了,“这些来买胡烟的人,都是身材高大的汉子,且话都不多,偶尔听他们交谈,还能听得出他们讲的是鞑靼语,他们其中有一个人似是首领,长相就不似咱们大燕人,身高马大的不说,他的眼珠还有些浅灰色,只是不细看并看不出。”
秦宜宁闻言点了点头,“还有呢?”
“咱们的人蹲守在胡烟铺子,昨日又遇上了这些人去买烟,就暗中跟着他们,找到了他们的集结地所在。我不知这事到底该如何是好,所以才来问东家的意思。是继续蹲守调查,还是东家有别的安排?”
钟大掌柜见秦宜宁听闻“鞑靼”二字并无惊讶,就知道秦宜宁心里早有猜测。
事实上,只从朝局上分析,秦宜宁也早就怀疑过鞑靼。
大周在大燕北方,而鞑靼在大周北方,据说,鞑靼与大周连年征战。如今大周与大燕朝和谈,若大周有精力全力以赴的对付鞑靼,那必定不是鞑靼希望看到的。所以鞑靼才会努力的破坏燕、周的和谈。
如今的猜测得到证实,秦宜宁眉头便皱了起来,沉思片刻才道:“那地方在哪?咱们过去看看。”
钟大掌柜略一想便点了头。吩咐车夫道:“去北聚贤坊的永康胡同。”
车夫应了一声,让寄云和冰糖坐上车辕,一扬马鞭,“啪”的一声,马车便往北城而去。
第一百五十一章 谋定
北聚贤坊坐落于京都城北,临近北城崇安门,再往外去便要出城了。此处人口算不得密集,却有几处大户人家坐落在此。
钟大掌柜引秦宜宁来看的这一处“永康胡同”,则是靠近崇安门的一处僻静所在。四周并无什么大宅院,而是一些寻常人家。胡同深处可见一扇黑漆大门,门外有两个闲汉正蹲在地上闲磕牙。
只是马车经过时,车轮滚动的声音就惊动了这两个高大的汉子回头往这里看,唬的秦宜宁忙将窗帘的缝隙又缩小了一些。
“好机警的人。”
“是啊,我安排的人亏得机灵,才没被发现。这两个汉子想来就是守胡同的。”钟大掌柜又指了外头的几处:“这里那些在街上闲溜达的许都是他们的人。这宅院别看门面小,可里头却是个大二进的院子,住个百八十人不成问题。”
秦宜宁便点了点头,“此处果然蹊跷。这里就只这一个出口吗?可还有其余的出口?”
“回东家,我命人查看了,这宅院只有前后两道门,在侧街上还有一个狗洞,旁的地儿并未见出口。”
“嗯。”
秦宜宁微微颔首,说话时马车就已经穿过了此处。车夫犹豫着放慢速度,不知是否该掉头。
秦宜宁道:“不要回头,径直往前走,多绕一些路再去这宅子后头看看。”
车夫闻言应是,便一直往前去。
胡同中守门的闲汉和路两旁注意到马车的汉子,见马车径直走远了,这才放下戒备,只当他们是凑巧路过之人。
秦宜宁凝眉沉思起来。
这里的确不寻常,看守门之人的身材,再加钟大掌柜调查所知,便知这宅子里果真住的是鞑靼人。
可是此处毕竟是京都,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加之京城城防严密,这些鞑靼人盘踞在此处,难道就无人发觉?
何况五城兵马司的北城指挥司就在北聚贤坊,且北城的水龙局也在此处,这两个可是正经的朝廷衙门,若真的是鞑靼探子住在这里,会挑选一个距离北城指挥司和水龙局都很近的所在吗?那不是自己寻暴露吗?
但是,秦宜宁这么瞧着,那宅子里的人又的确是鞑靼人。
越想越是觉得蹊跷的很。
马车此时已经绕了很远,又转回了方才那宅子的后门处。
这宅院的后院墙明显高于两侧的宅子,果然有一扇后门,不过并不像前门那里有汉子在蹲守,许是效仿周围邻居,也不见旁人家有人看着后门,他们若派了人看门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此处看似寻常住宅,却防备的铁桶一般严密,想要探查也无从下手。”钟大掌柜叹息道:“我本还想派人探进去,却怕打草惊蛇,未能成功先暴露了才不好。”
秦宜宁颔首道:“的确,此处要想强行探查是不成的,您想,此宅距离衙门如此近,五城兵马司的人每天负责城防都要巡逻,难道就丝毫不知情?若是他们知道,还纵容,那其中就有深意了。”
钟大掌柜是聪明人,秦宜宁话刚说了半句他就明白了,面色也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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