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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堂归燕-第3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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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需要人手的时候,他在将人一个个的推离自己。
或许,这正是天机子的高明之处,她虽殒身,可是之后的一切事宜已经都计划好了。
“王妃。”寄云快步进来,“钟大掌柜才刚命人传了个口信来,四通号捐赠的一笔物资和粮食已经与钟大掌柜预备的一同往王爷的军中运送去了。”
谢岳捋顺着胡须,笑道:“这位秋老板,也是个有趣的人。”
秋飞珊这些日子都在竭尽全力的挽回穆静湖的心,虽然秦宜宁知道,她捐赠的这些为的也是她秋家日后的长久发展,可也的确成功的让穆静湖心软了。
穆静湖对秋飞珊毕竟是有感情的,如此下去,二人和好只是早晚的事。这也是秦宜宁乐于见到的。毕竟朋友一场,秦宜宁不希望因为她和逄枭的缘故,惹得穆静湖的生活不幸福。
“主子。外头来了几人,想在咱们庄子上借宿一夜。”外院有人进来传话。
秦宜宁一愣,“咱们田庄如此偏僻,还有人来借宿?”
“说是途经此处,着实没了去处。”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重逢
秦宜宁越发觉得奇怪。
若说她们的田庄位置在什么深山老林之中,有过路人借宿说一句无处可去也还合理。可这里虽偏僻,却是在京城外城,不说别的,若说想住店投宿,却是找得到去处的。
“来者都是什么样的人?”看着回话的外院长工一副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模样,秦宜宁站起身来,“我还是去亲自看看吧。”
谢岳却道:“不妥,万一是有人故意陷害,到时岂不是危险。还是老朽去看看。”
秦宜宁觉得有理,便点头应下了。
谁知不过片刻,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谢岳掩藏不住亢奋和欢快的声音,“王妃,你看是谁来了!”
秦宜宁奇怪的站起身。
寄云和冰糖对视了一眼,跟随在秦宜宁身后一同到了外间。
秦宜宁刚迈出门槛,便听见两声响亮的童音。
“娘亲!”
“娘亲!”
两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小孩,一眨眼就扑了过来,一人一边抱住了秦宜宁的腿,左边的小孩眉心一点小红痣,右边的小孩笑起来眉眼弯弯,脸颊还有两个小酒窝。
秦宜宁简直呆怔住了,不可置信的弯身摸着两个孩子的脸颊。
她不是在做梦吧?
“昭哥儿?晗哥儿?”
“娘亲抱抱!”晗哥儿扭着小身子。
昭哥儿不说话,只眨巴着眼认真的看着秦宜宁。
秦宜宁眼泪夺眶而出,蹲下身一把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呜咽着大哭出声。
她无奈与孩子们分开,她与逄枭在外面九死一生,她甚至多次觉得,自己或许随时会丧命,或许都没有机会与自己的孩子再见一面。
她有时候也想,孩子们再见到她这个娘亲,会不会觉得陌生,会不会不认得她了?或许他们认得她,但是因为她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没有在他们的身边陪伴他们成长,他们会恨她的不负责任?
秦宜宁心里有愧疚,所以在这件事上,秦宜宁所设想的所有重逢的场面之中,就从来都没有包涵过眼下这样。
秦宜宁一哭,两个孩子也跟着哭了。昭哥儿和晗哥儿都用小手帮秦宜宁抹脸,冰糖和寄云也都动容的哭了起来。
谢岳见状,笑道:“您见谅,王妃对两位少爷日思夜想,这会子已经激动的不能自已了。”
秦宜宁闻声抬眸,透过泪水看到了一张明媚至极的笑脸。
“曹姨?”
曹雨晴穿着一身粗布衣裙,头发用布巾裹在头顶,即便一身村妇的打扮,脸上还故意摸了一些黑灰,可依旧难掩她从骨子里透出的美艳。
“宜姐儿,这些年可还好吗?”
秦宜宁简直惊喜至极,起身一手一个牵着昭哥儿和晗哥儿的手走到曹雨晴跟前,未语泪先流。
想到他们分别之后自己在外所经历的一切,有几次都差点活不下来,如今见到了娘家人那种终于有人可以诉说的归属感,让她禁不住泪水决堤。
曹雨晴知道秦宜宁与逄枭的艰难,虽然秦宜宁每次都是报喜不报忧,可她听秦槐远的吩咐带着孩子们沿途赶来,一路听到的传闻也不少,到现在还有人在说,去年冬天,忠顺亲王妃和一对尚在襁褓的龙凤胎,还被天子抓了去,王妃还被关笼子里游街,就与刚被凌迟的鞑靼可汗他们是一个待遇。
曹雨晴当时气的差点想要冲进皇城里去宰了那昏君!
如今见秦宜宁哭成这样,曹雨晴也跟着心酸的直掉眼泪,秦宜宁是秦槐远唯一的血脉,曹雨晴对她爱屋及乌,加之她素来敬佩秦宜宁的聪慧与果断,如今见她受了这么多的委屈,甚至还要被迫与孩子们分别,她就越发的心疼了。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
曹雨晴搂着秦宜宁,拍着她的背:“你看,你再哭,昭哥儿和晗哥儿就要笑话了。”
秦宜宁这才吸了吸鼻子,低头看着同样哭的抽抽搭搭的孩子,眼泪再度涌了出来,可是人却禁不住在笑。蹲下身给两个孩子擦眼泪。
“昭哥儿和晗哥儿都长高了很多!”
昭哥儿认真的道:“娘亲,你也长高了很多。”
晗哥儿也学着哥哥的模样,笑嘻嘻的点头:“娘亲也长高了很多!”
孩子的带着奶音的童言童语,逗的秦宜宁终于破涕为笑,搂过他们在他们的脸蛋上亲了好几口:“好孩子,可想死我了。”
晗哥儿搂着秦宜宁的脖子撒娇:“娘亲,我们也想你了。外祖母,曾祖母,太姥娘们也都想你了。外祖父说,娘亲现在需要我们保护,所以就让曹姨奶奶带着我们来找你。”
“对!”昭哥儿认真的点头,“外祖父还说,他带着人在外面接应您,接您去爹爹军营里。”
秦宜宁激动的看着曹雨晴:“你们从王爷那里来?”
曹雨晴笑着点头,“当日王爷与鞑子在边关决战,你父亲觉得或许这是事关日后的大事,就点选了一千精兵,举逄字大纛从夕月用追踪蛊成功的赶到了战场,正好退了敌活捉了鞑子可汗,我们急着出来,也不知道战场情况如何,怕晗哥儿和昭哥儿跟着我们危险,就让暗探们带着他们在后头坠着,待到一切稳定了,就送信给他们。”
低头摸了摸昭哥儿和晗哥儿的头,“如今咱们家哥儿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见过了沙漠,见过了战场,也见过了连绵成一片大海的军营。”
“爹爹舞刀,刷刷刷,可厉害了!”晗哥儿一提起逄枭,就像个小猴子,竟然像模像样的打了几下,学的颇有风骨。
曹雨晴笑道:“我没事就会教他们一些拳脚。不过大多数时间,他们都在跟着你父亲一起。”
秦宜宁喜欢的不得了,搂着孩子亲了又亲,随即感激的道:“这两个孩子,都多亏了你们。我这个做娘的太失职,没有好生教导过他们,也没有好好的陪伴过他们。”
“说的什么话,你的苦衷我们那里能不知道,昭哥儿和晗哥儿也懂的。”
“娘亲,我知道娘亲和爹爹,是为了保护我们,才在外面跟人打仗。”昭哥儿从怀里掏出小手帕,认认真真给秦宜宁擦脸。
晗哥儿也抢着道:“对,爹爹说了,要教给我刀法,等我跟爹爹回了刀法,我还要跟季叔学鞭法,跟穆叔学剑法!到时候我就能保护娘亲了。”
“娘亲,我也学。”昭哥儿也道。
秦宜宁连连点头,眼泪流个不停。
也不知是不是母子有感应,厢房里传来一阵孩子的啼哭,眨眼就变成了二重奏。
曹雨晴这才想起来,惊喜的道:“是不是暄哥儿和昀姐儿?”
秦宜宁点头,“许是睡醒了。”
昭哥儿眼睛亮晶晶的,“娘亲,我们要看小弟弟小妹妹。”
“娘亲,外祖父说小弟弟和小妹妹是娘亲生了给我们作伴的,我们想去和小弟弟小妹妹玩!”
秦宜宁眼泪在眼圈里打转,点头道:“好,咱们这就去啊。”
她如今是真的很感谢秦槐远。
她的父亲将夕月打理的那么好,还帮她将孩子教导的这么好。甚至就连她的担忧都知道。
她不能陪着昭哥儿和晗哥儿,却在外头剩下了暄哥儿和昀姐儿,她也曾经担忧,万一两个孩子知道了这件事,特别介意,觉得自己是被抛弃了可怎么办?
可是如今听孩子们的语气,秦槐远却是连这方面都替她想到了,早已经将两个孩子说通了,让他们能够毫无芥蒂的接受弟弟妹妹。
一家子人欢欢喜喜的去了厢房。
乳娘将两个孩子哄好,乍然见秦宜宁带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来,因不认得,还有些奇怪,忙抱着不到一岁的小小姐和小少爷行礼。
秦宜宁笑着道:“不必紧张,这是我另外两个孩子,是他们的哥哥。”
昭哥儿和晗哥儿手牵着手,好奇的走到两个乳娘跟前。
乳娘忙将暄哥儿和昀姐儿放在了临窗的暖炕上。
两个孩子已经能过自己坐直,还会爬,一个穿着大红的小袄,一个穿着嫩粉的小袄,都又白净又漂亮,笑起来还都有小酒窝。
看他们咧着嘴笑的模样,晗哥儿拉着昭哥儿凑到近前,下心翼翼去戳了戳昀姐儿的脸。
“哥哥,他们好丑啊。”
“他们还没有牙齿。以后有了牙齿,就不丑了。”
“他们和你长得也不一样。和我也不一样。”
“他们又不是双生子。当然和咱们长的不一样啦。”
说着话,两个孩子就手脚并用的往暖炕上爬,好奇的去看另外两个是怎么倒着爬的。
一个小小的暖炕,两对双生胎,四个孩子,都是她的宝贝。
秦宜宁用已经湿透了的帕子擦眼角,对身边的曹雨晴道:“曹姨,你不知道,这个场面我多少次梦里梦到过。醒来之后哭的枕头都湿了半边。”
“这些年,真的为难你了。”曹雨晴搂着秦宜宁的肩膀拍了拍,随即笑着道:“好在一切都有起色了。我听你父亲说,这一次就可以一劳永逸了。王爷也已经下了决心了。”
秦宜宁点头,“已被逼上绝路,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不搏一搏,一家子都要没命。自然也就顾不得那许多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交心
曹雨晴见婢女和乳娘将四个孩子照顾的很好,有些话也不合适让孩子们听到,便与秦宜宁挽着手缓步走到廊下去说话。
“若依着我说,早些年你与王爷若是有现在这份心,这些年也不至于多受这么多的罪。只可惜你们都是顾及道义的人,又舍不得让老百姓受苦。”
秦宜宁苦笑着垂眸,指甲刮着手边的廊柱,无奈的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或许这就是人的性格决定了命运吧。我有时候也想,若是早知道会有今日的局面,当时或许早会劝说王爷了。我们并没选择在最有利的时候做眼下这件事。”
“有时候我也与你父亲这么说,”曹雨晴揽住秦宜宁的肩膀,“你父亲说,任何事都是先由一定的积累,才能达到质变。你与王爷都是心怀百姓的人,会顾及到百姓的感受也是正常,这样也有一定的好处。”
秦宜宁疑惑的看向曹雨晴。
将秦宜宁鬓角的垂落的碎发别到耳后,曹雨晴温和的道:“事情发展到你们忍无可忍的阶段时,你们一定已经站在道德和道义的一方。到时不论往后到事情如何发展,你们是否有峥嵘之心,事情都会好处置一些,至少你们做下选择的阻碍会少一些。”
秦宜宁颔首,“这也是现在唯一值得安慰之处。只是,将来真的能容许我们做选择吗?”
曹雨晴奇怪的望着秦宜宁,“你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秦宜宁回头看了看屋内。
曹雨晴立即明白她的意思,挽着她的手臂道:“咱们在庄子里逛逛。”
“好。”二人离开内宅,秦宜宁摆了摆手示意身边的人不用跟随,一路寻着背阴的小路绕到一处较为开阔之处。
曹雨晴靠在一株高大的梓树下,随意看了看四周,又仰头看看宽大的叶片下垂落的缕缕流苏,“宜姐儿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秦宜宁知道处可以放心说话了,便道:“曹姨,这话我从来没有与别人提起过。我也只能与你说一说。”
被秦宜宁当做可以倾诉的对象,曹雨晴愉快的笑笑,点头道:“你放心,我不会与人乱说的。你有什么烦难都可以说出来,我也好帮你开解开解。”
秦宜宁苦笑了声,道:“曹姨,其实我父亲说的对,如今王爷在民间的呼声高,正面评价也多,将来他与李启天必有一战,以现在李启天手中的财力和兵力来看,王爷的胜率非常大。”
“是啊。”曹雨晴笑道,“你父亲就常说,你们二人办事思虑周全,一切都已筹谋好了。将来也不会有太多的障碍。”
话虽说的隐蔽,可秦宜宁明白,曹雨晴所说的没有太多障碍,指的当然是登上那个位置。
“其实,到如今,我最想过的还是平平淡淡的日子,一家子聚在一起,能够平平安安到终老就好。”
曹雨晴一愣,惊讶的道:“宜姐儿,你似乎对那个位置……”
秦宜宁低下头,抿着嫣红的唇叹息了一声:“那个位置固然是好,可是原本会变三分的人,到那个位置上也会变个七分。我不能说人永远都不会改变,但是一旦登上那个位置,改变就会被催化。我真的有些害怕。”
曹雨晴明白了。
秦宜宁与逄枭的感情太好了。一起经历过的风雨和磨难也太多了。秦宜宁在这段感情之中付出良多,因为搀和进逄枭的生活,所受的委屈和磨难也是常人所难想象的。
逄枭能给秦宜宁的,荣华富贵会有,安稳生活却是一辈子怕都得不到的,唯一能让秦宜宁这样的女子在意的,就是逄枭不同于当世男子那般,他对秦宜宁是一心一意,从来没有过其他的心思,不纳妾,也不收通房。
可一旦登上那个位置,将来的事情就很不好说了。男人一旦醒掌天下权,难保就不会去期待醉卧美人膝。而一个女子最好的年华又能有多少年?
秦宜宁是漂亮,可红颜终会老去。总会有年轻的,花朵一样的女子出现,去充实帝王的后宫。
秦宜宁惧怕的,恐怕并不是动荡的生活,她怕的只是人心容易变。
那样会让她怀疑自己的付出是否值得。
曹雨晴怜惜的拥着秦宜宁的肩膀,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宜姐儿,你的担忧姨明白。可是有些事已经是既定存在,便是无法更改的。就像我,我也只是为妾。”
“我知道,曹姨,这些道理我都懂。如今世道如此,何况真的做了帝王,就算不是自己喜欢,朝臣之间的利益权衡,也会让许多的女子出现在他的身边。这些道理我都明白。我只是……有些怅然。”
“你不要多想,就算再如何,也没有人能够替代你的位子。你毕竟是四个孩子的母亲。”
“我明白,我都明白。”秦宜宁靠在背后的梓树树干上,轻叹道,“我只是,心里恐慌。”
“你与王爷的感情那么好,若是真的出现了变故,也着实会让人觉得可惜。”曹雨晴沉思片刻,眼神一亮,“其实以现在的情况,只要你摇头,你们就可以继续过平淡的日子。谁规定打下天下就一定要坐天下了?”
秦宜宁摇头道:“如今已是骑虎难下了。”
曹雨晴一阵沉默。
若不是骑虎难下,他们说这番话,也无须避开逄枭手下的人了。
这些追随逄枭的人,哪一个不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即便逄枭将来不想登上那个位置,这些人也会想方设法的将人推上去。因为只有逄枭成为了帝王,他们才有从龙之功。
一个人,身上背负了这么多人的期待和前程,哪里能是想说不就能说不的?不说其他,只说若是不能得到就至高无上的权力,到时候不论谁登上那个位置,应该都不会放过一个在军中威望如此高的人吧?
他们都明白,不能再容许第二个李启天的存在。
曹雨晴拉着秦宜宁的手晃了晃:“宜姐儿,你听姨的一句话。”
“曹姨您说。”秦宜宁抬眸望着曹雨晴。
曹雨晴道:“这世上的事,根本不存在完美无缺事事如意的,总会有这里或者那里的不如意。就像我,出身名门,却做了暗探,做了暗探就要忠君之事,被安排了不如意的婚姻,嫁给不喜欢的人,从此步步都是蹉跎,这一生竟然有大半的时间是为了别人而活的。”
“可是宜姐儿,客观就存在的现实,有时根本就不是我们依靠人力就能够改变的。既然不能改变它,就要学会顺应它,接受它,并且是笑着接受它,才能够驾驭它。”
秦宜宁抿着嫣唇点点头。
在这些事上,曹雨晴要比她的生母通透的多,很多道理,她不敢与孙氏说,因为说了也得不到开解,反而还会多个人焦急。曹雨晴却是与她父亲同类的人,能够给她建议,给她开解。
这些道理她都懂。可是有人能够开诚布公的与她细细的说,真心实意的为她着想,这种感觉也着实让她的心里感到充实。
“我明白的。”秦宜宁抱了抱曹雨晴,“多谢你,曹姨。”
“傻丫头,谢什么的?”曹雨晴也回抱了秦宜宁,“你是个明白人,这些道理你未必不懂,只是心里愁苦罢了。不过你也不要悲观。事情还没发生,一切就都还有转机眼下咱们要做的是如何出城去与王爷他们会合,其余的都是次要。就算要担心这些,也要等真正一切了解了之后。”
“是我杞人忧天了。”秦宜宁笑了笑。
曹雨晴莞尔,“就是因为在乎,才会担忧啊。”挽着秦宜宁的手道,“咱们往回走吧。也不能走开太久。”
秦宜宁点头,与曹雨晴说说笑笑的走向正屋。
秦宜宁带着孩子们在田庄里疯玩了两天,原本说准备出城,但有了秦槐远的事先安排和曹雨晴的接应,一行人分了四批出城,乔装改扮之后进行的都十分顺利。
在城外汇合之后,众人一路上不敢耽搁,就直接往逄枭行军的方向迎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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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斥候已探到了王妃一行的行踪。”虎子大步冲进营帐,对正在与季泽宇、秦槐远商议对策的逄枭禀告,面上喜气洋洋的就像是要过大年。
秦槐远禁不住笑了起来,“看来他们一路还算顺利。”
季泽宇取笑道,“之曦先前还在担忧,我就说秦伯父的计划不会有问题的。”这段日子朝夕相处,秦槐远的人格魅力已经感染了逄枭身边的人,季泽宇的这一生“秦伯父”叫的真心实意。
逄枭赧然道:“我这是关心则乱。岳父,我去迎一迎。”
秦槐远打趣道,“我若说不,你也不能听我的话吧?”
逄枭已经起身往外走了,闻言回头道:“岳父要不要同去?”
秦槐远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身一面往外头去一面道:“你这孩子,是不是与宜姐儿在一起久了,多大人了竟还这样作怪。”
秦槐远真心将逄枭当做自己的孩子,语气亲昵又温和,逄枭也跟着笑,拉上季泽宇和穆静湖,簇拥在秦槐远身边:“走走,咱们同去!”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团圆
八月的正午正是炎热的时候,逄枭一身黑衣端坐在皮毛漆光亮的“乌云”身上,身上已出了一层薄汗,额头上也有汗珠子滚落下来。
然而他根本顾不上这些,眼神期待的望着官道的前方,不多时就已将季泽宇、秦槐远一行甩开很远。
“这小子,是多焦急。”穆静湖失笑。
秦槐远撩起马车的窗帘,看着逄枭一骑绝尘,禁不住摇头失笑。
他也几年没见秦宜宁了,心里想念的紧,只是身为长辈,不好在人前表现的太失身份。
季泽宇笑了笑,一时什么都没有说。
秦槐远眼角余光见季泽宇如此神色,便坐回了车内。
季泽宇和安阳长公主毕竟是夫妻,外界又传言长公主是被营救秦宜宁的人杀死的,季泽宇并未在逄枭跟前表现出任何异样,又肯跟随在逄枭身边,这是他们的兄弟情义。
可兄弟情义再深厚,也不代表季泽宇会完全不在意枕边人的死。
秦槐远有些担忧,稍后见了秦宜宁,若是闹出什么不愉快,于日后季泽宇与逄枭之间的和睦不利。
秦宜宁此时一身粗布衣裙,正与两个孩子坐在马车上玩翻花绳。
“娘亲,你看,这个是什么?”昭哥儿胖乎乎的一双小手,灵巧的挽了个花样,“娘亲你猜,才对了昭哥儿就有奖励给你!”
秦宜宁怀里搂着晗哥儿,幸福都快要从眼中满益出来了,抿着嘴故作不知,犹豫了好半晌才道:“嗯,到底是什么呢?真想要昭哥儿的奖励啊。”
晗哥儿在秦宜宁的怀里扭来扭去,见秦宜宁被哥哥难住了,悄悄地凑在秦宜宁的耳边低声道:“娘亲,是小蚊子!”
说罢还装作若无其事的低头摆弄自己的手指,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秦宜宁心里快要乐开花,眼角余光看到昭哥儿看了晗哥儿一眼,就知道他肯定是发现弟弟在偷偷的提醒他。可是昭哥儿什么都没说,只做没发现的模样,还一本正经的问:“娘亲快猜啊。”
秦宜宁有一种被两个儿子宠着的幸福感,沉吟了半晌才道:“是不是小蚊子呀?”
“对!娘亲,你真聪明!”昭哥儿将花绳丢开,搂住秦宜宁的脖子吧唧亲了一口,“奖励给娘亲一个亲亲!”
秦宜宁被逗的咯咯的笑,侧过脸又凑过去,“这边呢?这边也要。”
昭哥儿却是把小脸一扭,“不给了,娘亲再猜个谜,猜对了才给亲亲。”
秦宜宁噘嘴,大眼睛眨巴着失落的“哦”了一声。
晗哥儿却是凑过去就亲了一声带响的,还对着昭哥儿吐舌头做鬼脸。
昭哥儿就扑上来去抓晗哥儿。
晗哥儿哇哇大叫:“娘亲,哥哥要拧我了!娘亲!”
秦宜宁搂着这个,又抱着那个,笑的快要岔气儿。
因只顾着玩,根本没注意到马车已经渐渐停了下来。
马车的车帘被撩起,逄枭蹲在车辕,看着车里笑成一团的母子三人,眼神已是柔和成暖泉。
秦宜宁察觉到声音,抬眸就撞上了逄枭的眼波,一下子愣住了。
“爹爹!”双生子异口同声,往逄枭身上扑去。
逄枭搂住两个孩子,“小鬼头,在玩什么呢!”
“我们和娘亲玩花绳呢。”
秦宜宁跪坐在马车中,水眸含泪,唇边含笑的望着逄枭,“你来了。”
逄枭点点头,喉结上下滚动,凤眸之中满是思念、怜惜、愧疚等等情绪,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秦宜宁垂眸一滴眼泪就落了下来。
逄枭当即慌了神,将两个孩子随手放在一边,就赶紧进了马车里,用袖子笨拙的去擦她的眼泪。
“别哭,别哭。是我不好,我不该将你留在京城里,害得你差点丢了命,是我不好,是我太无能了。”
秦宜宁摇头,“这也怪不得你。何况一切都是有惊无险罢了。”吸了吸鼻子,她不想将重逢的场面搅了,笑着道:“昀姐儿和暄哥儿在后头的马车上呢,你要不要去看看?”
逄枭摇头,长臂一展将秦宜宁搂在怀中:“宜姐儿,是我对不起你。”
他有太多的愧疚了。
他带着平南军送走了,秦宜宁怀着身孕,还要为他们的粮饷操心。女人生产本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何况是秦宜宁生的还是龙凤胎?
他非但没有在她身边陪伴和照顾,反而还一切烦难都要她自己承担,最后甚至被人截杀差点丧命,至今她一张小脸儿都是苍白的,伤势未愈,她们又都被李启天抓了去,以至于后面九死一生,甚至一个文文静静的女子,要被关进囚车里游街……
人关在囚车里是什么感觉?他当日将思勤一行人关进囚车,也是因想起了秦宜宁受了这等苦楚,他才忍不住将这些苦难也加诸于间接害的秦宜宁受苦的人身上。
秦宜宁摇摇头,她想说没关系,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可是与逄枭分别至今九死一生,她几次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在孩子们面前她是母亲,她不能暴露出丝毫软弱,在随从们面前她是主子,她也不能失去方向,可见了逄枭,委屈与后怕的情绪便再也控制不住了。
秦宜宁埋在逄枭怀里,禁不住哽咽出声。
逄枭心疼的无以复加,大手一下下轻拍着她的背,“对不住,往后再不会这样了,再不会让你置身于危险中了。”
秦宜宁一哭,昭哥儿和晗哥儿也都跟着抽抽搭搭起来。
马车外的寄云和冰糖也鼻子发酸。
别人不知道,她们对秦宜宁所经受的一切是亲眼所见感同身受的。不知道的人觉得秦宜宁贵为王妃,享荣华富贵,过的光鲜亮丽。可是只有跟在身边的人才知道,秦宜宁能够活到今日,完全是上天眷顾。若出一星半点的偏差,今日逄枭与秦宜宁也再无见面的可能了。
秦槐远一行的马车缓缓的停在路旁,穆静湖和季泽宇翻身下马,护着秦槐远下了马车。一行人奇怪的看着对面。
“怎么了这是?为何大家都哭丧着一张脸?”虎子说话直了一些,话音刚落就看到了泪眼婆娑的冰糖白了他一眼。
冰糖则是看到了秦槐远,忙屈膝行礼,转而告诉马车里,“王妃,秦老爷来了。”
秦宜宁正抽噎着,闻言哭都忘了,抬眸看着逄枭:“是我父亲?”
逄枭点头,用袖子帮她擦眼泪,“岳父与我同来的。”
秦宜宁点头,见昭哥儿和晗哥儿还在抽抽搭搭的抹眼泪,一时愧疚不已,她竟只顾着自己难过,将孩子给忘了!
“好了,好了,娘亲不哭了,昭哥儿和晗哥儿也不哭了好不好?”
两个孩子齐齐点头,晗哥儿还打了个哭嗝。
秦宜宁帮孩子们擦了擦脸。
逄枭回身一跃下了马车,转身将孩子们抱下车。
“外祖父!”两个孩子异口同声,迈开小短腿跑到秦槐远跟前,有模有样的端正行礼:“外祖父安好。”
“乖。”秦槐远分别摸了摸他们小脑袋,随即笑着看向秦宜宁。
“父亲。”秦宜宁眼泪再度涌了出来,快步走到近前,跪下叩头。
秦槐远双手搀扶着秦宜宁,“快起来吧。”
秦宜宁抬眸看着秦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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