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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堂归燕-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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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还不是叫我猫崽子么。”虎子冲着冰糖吐舌头,“你跟我急又能把我怎样啊,小土豆!”
冰糖苹果脸气的红扑扑的,大眼睛使劲瞪着虎子,抽了一根针灸用的银针就要扎他。
虎子被她瞪的浑身舒坦,笑的更欢了,跳着躲开让冰糖追。
秦宜宁与松兰和秋露对视一眼,笑道:“你们在外头等我。”
“是。”松兰、秋露行礼退下。
秦宜宁便进了屋,缓步走向里间。穿过落地罩,就见姚之曦正慵懒的斜倚在临窗罗汉床上看书。
阳光透过明纸从他背后照射进来,将他高大的身形勾勒出了一圈淡金色的光晕,他如墨的和黑貂绒的毛领子上都撒了一层星光,将他轮廓分明的硬朗五官也染上几分温柔。
眼前的景象,给她一种岁月静好之感,这是她不曾有过的感受。
秦宜宁禁不住笑了起来,声音里也染上了温和的笑意。
“姚公子。”
逄枭听见她的声音,唇角就禁不住的往上扬,只是他依旧固执的维持着书的姿态,头也不抬的懒懒道:“真是稀客啊,我还当你已经忘了我呢。”
那语气怎么听怎么酸。
秦宜宁歉然道:“你的伤势我一直都在关心,只是家中有事,不得空出来,幸而冰糖每天都会将你的情况告诉我,知道公子的情况在好转,我也就放心了。”
逄枭哼了一声,抬起头来斜睨她:“你说的倒是好听。”
他慵懒的盘膝而坐,抬着下巴看人时,凤眼中仿佛有光,秦宜宁这才发现这人的睫毛竟然很长,眉眼很是俊俏。
秦宜宁见他如此,莫名就想起曾经救过自己的那群野马中神骏的头马。
一样的俊俏,一样的烈性,明明是暴躁至极的脾性,若硬碰是打死也不肯让人骑的,自己为报恩好意陪伴,主动割草喂食,主动伺候洗浴,那般火爆脾气的头马竟肯让她骑了。
所以对付这种脾气,不论是野生的马儿还是野生的姚公子,都只能顺毛撸?
思及此,秦宜宁笑容更加温暖,诚恳的行了一礼道:“近日怠慢了你,是我的不是。着实是因家中有事……”
想了想,又续道:“我家的事你也知道,曹国丈的长女又做了我父亲的妾室,府中风向有变,我母亲的性子又不讨老太君的喜欢,这几日过的着实辛苦。没能来看你着实怠慢了,姚公子大人大量,就不要怪罪小女子了。”
她肯与他说起家里的事,意思就是不当他是外人了。
虽然逄枭有的是办法知道秦家的事,可这些话从秦宜宁口中知道,即便她只是一语带过,依旧能让逄枭的心情舒畅。
逄枭又哼一声,眼角眉梢已有笑意,骄傲的抬着下巴,“罢了,既然你这般诚恳的认错,本公子大人大量,就勉为其难不与你计较了。”
秦宜宁眉开眼笑的道:“那就多谢你啦。”
“笑什么呢,丑死了。”逄枭看着她的笑脸,只觉得背脊上一阵酥麻,连脑子都要麻了,脖颈和耳根红,用力冷着脸别开眼,“前儿还说要对我负责,要伺候我一辈子,连‘达达’都叫了却不肯理我,我还当你是忘恩负义不打算报答了呢!”
秦宜宁的脸腾的红了。
“达达”是情人、夫妻私话之时女子对男子亲昵的称呼,秦宜宁也是在市井中时偶然听话本时候听到过。上次他故意诓她叫他“姚大大”,谐音便是“达达”。
想起他的没正经,秦宜宁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没对着救命恩人行凶。
虎子这会儿早就逗够了冰糖,笑嘻嘻的端了茶碗来,“四小姐,请用茶。”
秦宜宁便在一旁铺设了厚实坐褥的圈椅坐下,只低头品茶,不肯再理他了。
逄枭却着下巴,趁着秦宜宁不看他,自个儿肆无忌惮的欣赏起美人儿来。
多日不见,她依旧那么明艳,一身素淡装扮,不施粉黛,不戴金玉,整个人干净纯澈的像是一汪泉水,安静品茶的模样漂亮的像幅画儿,又乖巧的像只小白兔,叫人只想拿胡萝卜和青菜去投喂。
逄枭自然知道秦宜宁的聪慧和厉害。
但是在他眼里,秦宜宁的厉害就跟小白兔被惹毛了挠人一样,毫无杀伤力。
真是奇了怪了,从前见到小兔子,他只会想是烤着吃还是红烧了吃,如今却想养一只,抱在怀里揪一揪兔耳朵,再使劲揉两把小白兔圆滚滚胖乎乎的小屁股。
逄枭的眼神就落在了秦宜宁略显清瘦尚未育完全的身材上。
啧啧,这兔子太瘦,需要多喂点胡萝卜。
“姚公子!”秦宜宁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终于忍不住了,放下茶碗怒瞪着他。
只是她生的太美,又不是真的动了怒气和杀机,那眼神明亮含水,根本就没什么气势。
逄枭被她这又软又乖的模样逗的噗嗤一笑,差一点就忍不住去摸她的脸。
“罢了罢了,不逗你了。”万一真惹毛了以后可不好哄,“其实我是听说你要陪着你爹去和谈,大周那个兵部尚书不是什么好鸟。你若是不想去,我可以帮你。”
说起和谈之事,秦宜宁虽神色不变,可逄枭立刻就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低落。
也许是面对外人,自己的行为不会影响到对方的情绪和生死,秦宜宁不自禁就卸下了强作淡定的面具。
“你帮我?能怎么帮我?叫皇上改变主意?还是叫大周换个主持和谈的官员?姚公子,我知道你来路不凡,可这两样都不是你我能够左右的。我这个位置,不能逃,不能躲,只能顺从认命。”
逄枭挑着眉:“你要是真去了,以后可就要叫那个廉大人‘好达达’了。据我所知,廉大人的性子可不会像我这样只口头上占你便宜。”
秦宜宁瞪他一眼,“你还知道你那张破嘴总占人便宜啊?”
第一百零五章 表了个白
逄枭倾身向前,一手撑着罗汉床沿,另一手指着唇角,张大眼微撅着薄唇笑看着她:“你说我是破嘴?我嘴哪里破了?我怎么没感觉到?”
秦宜宁险些被他那忽然靠近的俊脸晃花了眼,红着脸往后躲:“你这人,真是好没意思,我是说你嘴巴太坏,总欺负人,又没说你嘴巴真的破了。”
“是吗?”逄枭已下了地,看着她霞飞双颊的模样,忍不住负手弯腰,凑近她缓缓道:“那是我会错意了。”
秦宜宁抬头,正对上他暗沉深邃的眼神。
他的眼睛很漂亮,鼻梁高挺笔直,唇形微薄,唇角上翘,此时严肃的闭着嘴,依旧让她觉得他似有笑意。秦宜宁猛然惊觉自己竟盯着姚之曦的脸看了起来,忙垂下眼,眼神便落在了他半露在雪白交领外的喉结上。
看这里似乎也不对。
秦宜宁索性转回头去看别处。
逄枭笑起来,佯作不在意的在她面前负手踱步,虽没有看她,可所的注意力都落在她身上。
“啧啧,想不到你竟是这般懂得认命的女子,与我想的到不一样,我还猜想你会直接逃走呢。”
“这个节骨眼儿上,我逃走了,一家人怎么办?”
“他们对你又不好,又没养育过你。为了他们就要牺牲你自己,你甘心?”
“他们对我的确不一定是真心,从前也没有养育过我,可我又为他们做过什么?我又不是金锞子,难道还能让每个人见了我都喜欢?”
逄枭闻言一愣,噗嗤笑了:“那也不见得。”
“什么?”秦宜宁不解的看着他。
“我见了你就挺喜欢的。”
秦宜宁脑子里轰的一声,脸颊一瞬涨的绯红,唇角翕动,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逄枭也惊讶自己竟说出这么一句来,咳嗽了一声,补救道:“谁叫你长的像我们家大白。”
“大白?”秦宜宁呆呆的问。
逄枭笑了:“我娘养的一只哈巴狗,一身雪白的毛,又傻又贪吃,我娘给她取了个名叫大白,还有一只看门的狼犬,名叫大黑,它们俩是一对儿。”
“你!”秦宜宁怒瞪着面前之人,方才一瞬的尴尬和羞涩退去,竟分辨不出现在是什么心情了。
他总是喜欢逗弄她,身份不明不白,说话半真不假,秦宜宁已经分不清他到底哪一句是真话,哪一句是假话,只知道自己见了他总会被气的牙痒,想干脆不理他,他又不是真的特别惹人厌,若理会他,自己又总被占便宜。
真是叫她都不知该如何对他才好。
但是一想到即将到来的和谈之旅,那之后她都不知能不能活着回来,许多纠缠在一起的情绪秦宜宁也就不去理清,也不在乎了。
“若不是看在你是我的救命恩人的份儿上,我一定要揍你一顿。”秦宜宁泄气的哼了一声。
逄枭笑道:“你揍我?还是给我按摩?”
“姚公子,我真的不与你说笑了。其实你就是不捎信儿来,我也是要来见你的。我此番前去,生死未卜,兴许这次便是永别了。你的救命之恩我尚且未曾报答,心里着实愧疚的很。”
秦宜宁站起身叫了冰糖过来,“冰糖说,你身上的毒再三四天便可解了。我也就能安心了。我已嘱咐了钟大掌柜,往后若有什么事,我若不在,你来找钟大掌柜也是一样的,昭韵司虽不是什么大买卖,你或许看不在眼里,人脉还是有一些,虽然这也算不得报答,但也是我现在唯一能安排的了。”
秦宜宁说罢叫了冰糖:“你去给姚公子施针吧。”
逄枭皱着眉看着她的背影。
她如缎子一般的鸦青长发和雪白的裙裾看在他眼中,让他觉得她像是水墨画中人,随时会飘然远去。
她在女子中算是高挑的身材,可也只及他的肩膀高,如此娇软的一个小姑娘,却要被迫承担如此多的无奈,从小到大,她的一切都由不得自己,她与他的命运又何等相似?
“秦四。”逄枭鬼使神差的叫住了她。
秦宜宁回头,“怎么?”
“没事,你放心便是了。”
秦宜宁不解的眨了眨眼,并不懂逄枭说的放心是什么意思,但依旧笑了一下,道:“我去与钟大掌柜说说话,让冰糖留下为你诊治。姚公子,就此别过吧。”
逄枭挑眉一笑,摆手道:“罢了,你去吧。”说着转回身解去大氅。
秦宜宁便不多留,去与钟大掌柜说起话来。
秦宜宁要跟随秦槐远参与和谈的事,如今已被传的天下皆知。许多人在背后骂昏君,钟大掌柜听闻消息后,也是难过的一夜没睡。
这会儿见了秦宜宁,钟大掌柜险些当面就哭了,叠声咒骂道:“真是昏聩,昏聩啊!东家这么好的人,为何要摊上这样的事儿来。女儿家最要紧的便是名声,若真是去了奚华城……”
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会引起秦宜宁的恐慌,钟大掌柜摸了一把眼角的热泪,“真是作孽啊!”
秦宜宁体会得到钟大掌柜对自己的关切,笑着亲自为他斟了一碗茶。
“我一直觉得自个儿命大。小时候被丢在野地里,早就该被野狼叼去了,我却被养母捡到。七岁时养母病危,我本决定要卖身换钱给养母瞧病,却遇上了好心人给了我一笔银子。”
“八岁时养母病逝,我自个儿进了深山,本以为哪天就一命呜呼了,谁知我竟侥幸活了下来,后来我又觉得自己八成要打猎一辈子了,可我父亲的人却找到了我。”
说到此处秦宜宁笑眯眯的看着钟大掌柜,安慰道:“可见,人这一生的际遇,不走到最后一步,永远都无法确定眼前的到底是好运还是厄运。”
钟大掌柜被秦宜宁乐观的态度感染,心中顿生豪情,“东家小姐果真心怀宽广,老夫虚长了这么些年岁,却是不及小姐多了。”
“钟大掌柜真是说笑了,其实与您说实话吧,我着实怕的要命,可事到临头,怕又有何用?就如我们每个人都知生下来就一定会死,难道我们就不活了?即便是怕,日子也要过下去。船到桥头自然直,听天由命罢了。”
钟大掌柜闻言禁不住笑:“可不正是这个理儿。”
秦宜宁与钟大掌柜交代了一番,最后低声道:“我此去怕是凶多吉少,若我回不来,皇上或许会收回昭韵司为己所用。先前皇上抄没定国公府时就已经惦记着昭韵司的产业了,我若出事,皇上收回此处也是名正言顺,钟大掌柜是昭韵司的老掌柜了,皇上并不会亏待你,只是,我担心我外祖母他们。”
秦宜宁在时,可以用身份的便利将定国公府的女眷们租赁出来用银子养着,可一旦她不在了,皇帝做了昭韵司的主人,必然是不会养着人吃白饭的。
钟大掌柜叹道:“东家,我人微言轻,不敢保证什么,但我能与您保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一定会帮衬老东家夫人。老东家在时,对我不薄。您对我全家又有救命之恩,这恩情我还没报,若您真有万一,您放心,我一定尽力照拂她们。实在不成,我掏一笔银子让她们逃走。”
秦宜宁点了点头,由衷的感激道:“多谢你了。”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如今她眼看着就要落寞了,就连自家堂姐妹和祖母都要踩她几脚,钟大掌柜却没有落井下石,还能承诺帮衬定国公府的遗孀,秦宜宁已是感动非常。
与钟大掌柜说话的时间,冰糖已为逄枭针灸妥当。
秦宜宁便带着婢女们回了秦府。
此后几日,秦宜宁都未出门,只专心的留在兴宁园侍奉孙氏。
孙氏遭受连番打击,先是得知自己养了十四年的女儿是个假的,后是孙元鸣之死,定国公府男丁抄斩,紧接着便是秦槐远纳了曹氏为妾,众人对待她态度,前后落差之巨成了压垮她的那根稻草。
如今秦宜宁又要被献给一个老色魔,都未必能活着回来。
孙氏与秦宜宁的关系才刚好一些,就要眼看着女儿往火坑里跳,她如何能受得了?
几项夹攻之下,孙氏便病倒了。
秦宜宁每日忙着侍疾,其余的一概不管,眨眼过去八天,待到正月十五这一日,詹嬷嬷与秦宜宁告辞回了宫里。
临行之前,秦宜宁真诚的与詹嬷嬷行礼道谢。
这短短的月余时间,秦宜宁从詹嬷嬷身上学到良多,受益匪浅。
詹嬷嬷看着秦宜宁漂亮的脸,只想到了“红颜命薄”这四个字,奈何她只是个奴婢,自己尚且如同浮萍,也真的帮不上秦宜宁,就只能无奈的告辞。
元宵佳节,暖阁晚宴,秦家的气氛有些压抑。
老太君端起酒盏,叹息道:“明日和谈的队伍便要启程,宜姐儿的行装可都打点妥当了?”
秦宜宁点头:“是,都已经打点妥当了。”
“嗯,那就好。”
老太君话音方落,就见秦嬷嬷面色极为难看的走了进来:“老太君,各位主子。”
梅兰竹菊四君子的红木雕花大插屏另一边,秦槐远等男子也都撂下银筷,看向门口的秦嬷嬷。
秦嬷嬷低垂头道:“皇后娘娘派遣了一位燕喜嬷嬷来教导四小姐,此时人已在门外。”
第一百零六章 强硬的父亲
燕喜嬷嬷是做什么的,在场人人皆知。
秦宜宁一个未出阁的千金小姐,即便要被秦槐远带去献给大周主持和谈的老色魔,也不能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叫个嬷嬷来教导她如何去服侍男人!
她又不是要出阁,更不是秦楼楚馆里那些挂了头牌要卖身的女伎,皇后如此做,是在羞辱秦家,当众打秦家的脸!
秦宜宁抿紧了唇。她就知道临行之前妖后必定要闹出幺蛾子来的。
在场之人的脸色也都不好看。
孙氏这几天病着,虚弱的很,今日是勉强撑着起身来参加元宵晚宴的,谁料想竟得了这么个消息,当场就气的脑子嗡嗡作响,眼前阵阵发黑,若非金妈妈眼疾手快,孙氏险些一头栽倒下去。
三小姐,七小姐,八小姐堂姐妹,看着秦宜宁时眼神就都又是无奈又是怜悯。
只有六小姐冲着秦宜宁翻了个白眼,暗骂她活该。
她被父亲斥责,被嫡母禁足抄写女四书,到今早才被解了禁足。
秦慧宁则是用帕子按了按眼角,担忧的道:“还没出门就这样儿了,若出了门可怎么是好。宜姐儿还能活着回来么?”
众人都是这么想的,但是真正说出这句话来堵秦宜宁心的,也就只有秦慧宁了。
老太君、二夫人和三太太都觉得秦慧宁在这样场合这般说话着实太没人情味,但碍于曹雨晴也在场,又不敢开罪她,便没开口阻止。
孙氏被气的再度咳嗽起来,脸色铁青的瞪着秦慧宁,想不到自己养了十四年,竟养出个仇人来!
秦慧宁得意的看着安静的秦宜宁和凄惨的孙氏。
谁知,曹雨晴却是拧着眉斥了一声:“秦慧宁,你说的是人话么!还不闭嘴!”
秦慧宁震惊的瞪圆了眼睛,好半晌没回过神来。
她不懂,为何曹雨晴要屡次为秦宜宁说话!为何这个家里,人人都喜欢秦宜宁,人人都针对于她。
女眷们的争锋不过是瞬息之间。
屏风的另一边,秦槐远、秦修远和秦修远都面色凝重。
年轻一辈的人,大爷秦宇和二爷秦寒都有些沉不住气了。
秦寒是侠义心肠,最爱打抱不平,如今更是拍案而起,焦急的道:“大伯父,咱们可不能叫人这么来欺负四妹妹!四妹妹跟着去和谈,那是圣命难违,为国家大义考量,如今弄这么个人来是什么意思!将咱们家的嫡出小姐当成什么了?若是这么叫那个什么燕喜嬷嬷进来,还不叫人看轻了咱们家?”
而秦寒的一句话,也提醒了屏风这一边的女眷。
二夫人和三太太面色渐渐凝重起来,手上无意识的紧紧握着衣襟,各自将衣襟都抓出了褶皱。
若真让燕喜嬷嬷进来,怕是要传出各种风言风语来。秦家的女儿体面往哪里搁?别的不说,他们二房和三房可还是有未出阁的女儿的!
二夫人和三太太就都求助的看向孙氏。可孙氏只顾着生气,并未看他们。想来她也没有多余的脑力去思考这些。
二人又看老太君,但老太君直顾低头吃茶,不看他们,也不看其余任何人。
二人就知道,老太君什么都想到了,就是不肯开口,怕得罪了妖后的亲姐姐。
两个做母亲的,当即气的面色涨红,但心都凉了。
这是摊上了个什么婆母啊!
二夫人犹豫着,刚要开口,想不到秦宜宁先一步道:“此事父亲还要三思,女儿是注定要被舍了的,可家里还有其他的姐妹,她们还要做人的。”
一句话,就引得二夫人和三太太感激的望向秦宜宁。
几位姑娘如今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紧张的拧起眉来。有垂头沉默看不清情绪的,有感激看着秦宜宁的,也有如秦慧宁和六小姐这般怒瞪着秦宜宁怨恨她连累自己的。
秦槐远这厢缓缓站起身,负手踱向门前,吩咐秦嬷嬷道:“叫人过来。”
“是。”秦嬷嬷应是退下。
不多时,便见一位穿了枚红色妆花褙子三十五六岁的妇人快步而来。
她面上擦脂抹粉,头上还戴着一朵大红的副花绢花,打扮的十分喜庆。
见了秦槐远,燕喜嬷嬷行礼堆笑道:“见过秦太师,奴婢给秦太师请安,给各位主子请安。”
秦槐远微微颔首,道:“这位嬷嬷贵姓?”
“不敢,不敢,奴婢免贵姓姜。”
“嗯,姜嬷嬷。”秦槐远微微一笑,温和的问:“今日你来,是皇后的谕旨,还是皇上的旨意?”
姜嬷嬷飞快的抬眸看了秦槐远一眼,本想赔笑说话,可秦槐远的笑容虽然温和,但眼神太过冰冷,唬的姜嬷嬷笑脸险些僵硬住,忙恭敬的又行了一礼。
“回太师爷,是皇后娘娘的口谕。”
秦槐远便点了点头,道:“来人。预备车马,送姜嬷嬷回宫。”
姜嬷嬷惊愕的瞪大了眼。
一直沉默不吭声的老太君蹭的站起来,几步冲出屏风抓住秦槐远的袖子道:“蒙哥儿,不可啊!”
见老太君这般,二夫人和三太太差点要学孙氏暴起怒骂这个自私至极的刁妇。就是二老爷和三老爷也都拧着眉抿紧了唇。
秦槐远并未动怒,因为他太了解老太君的脾气秉性,只安抚的对她道:“母亲别急,儿子自有主张,稍后再与您说。”
老太君犹豫的望着秦槐远,许久才缓缓点了头。
秦槐远就吩咐秦嬷嬷:“包个大的封红给这位姜嬷嬷。”
转向姜嬷嬷,温和的笑着道:“还请姜嬷嬷偏劳,替本官回宫给皇后娘娘回个话。”
“是。奴婢一定照办,太师爷请说。”
“秦某铭记皇后娘娘的美意,他日若秦府再有嫁女儿的事,一定与宫里请燕喜嬷嬷来服侍。”这是在敲打皇后,秦家不是嫁女儿,用不着你假好心!
姜嬷嬷唬的脸都白了,犹豫着道:“可皇后娘娘的口谕……”
“若是皇后娘娘此番执意如此,便请皇上下圣旨来,见了圣旨,秦某一定照办!”言下之意,我们不抗圣旨那是忠君爱国,堂堂的秦太师府,还不将你个后宫女流放在眼里!
如此强硬,已是当面表发现出愤怒,要与皇后杠上了!
秦家人有心里暗爽的,也有担忧的如老太君这般差点晕过去的。
倒是曹雨晴起身过来,对姜嬷嬷道:“你回去告诉曹雨柔,叫她不要插手我们家的事,管好自个儿那摊子就得了。”
姜嬷嬷的冷汗都流下来了!
这位必定是皇后的亲姐姐?可是,作为亲姐姐敢这么说话,她一个女婢若也敢这么传话,恐怕根本见不到明早的太阳!
第一百零七章 痴心一片
姜嬷嬷只能面上应着,背脊的冷汗将小衣都湿透了。
话不能不回,又不敢真的将秦槐远的话照搬给皇后听,她可还想活命呢!
秦槐远抿着唇负手站在原地,他不想管姜嬷嬷为难不为难。这些人惯会逢高踩低、欺软怕硬,今儿也就是对上了他是个硬气的,若是面对个和软的,这些刁奴要比寻常人都黑心得多。
没道理被人欺压在头上,他还不能动怒!
曹雨晴柔柔的望着秦槐远,娇声道:“老爷,婢妾随同这位嬷嬷入宫一趟吧,我与皇后娘娘解释一番,毕竟亲姐妹之间说话方便一些,都是姻亲,引起误会就不好了。”
“好,好,雨晴啊,今儿这事少不得要劳烦你。”老太君闻言长吁了一口气,拉着曹雨晴的手亲昵的拍了拍。
“老太君说的哪里话,婢妾既进了秦家的门,便是秦家的人了,哪里能冷眼看咱们家的笑话呢。”曹雨晴笑着看向秦槐远,“老爷,您说这样可好?”
秦槐远看了曹雨晴一眼,沉吟片刻,点点头,拱手道:“如此,就有劳你了。”
曹雨晴见他如此客气,眸光暗淡了一瞬,立即还礼道:“老爷太客气了,婢妾这就去,今儿若晚了便在皇后娘娘那住下,明儿再回来,老爷和老太君放心便是。”
说罢,曹雨晴就叫上姜嬷嬷,带着贴身服侍的婢女出门去了。
老太君双手合十对着天空拜了几拜。
“阿弥陀佛,多亏咱们家还有这么个贤惠的人,不像只会惹是生非的那种人,遇到事只知暴躁坏事,对家里毫无帮助。”
明显,她这是在说孙氏。
秦槐远皱眉道:“母亲,天色不早,明日我们就要启程了,我便先回去准备一番。”
不等老太君回答,就径直转过屏风往孙氏身边走去,柔声道:“走,咱们回去。”
孙氏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滑落下来,方才被老太君指桑骂槐的怒气都消了,点着头“嗯”了一声。
待二人走远,老太君才回过神来,尴尬的道:“今儿便散了吧。也让他们回去准备一番。”
被突发之事搅了兴致,众人也都没了兴趣继续下去,各自行礼退下。
秦宜宁回了硕人斋,如往常那般盥洗之后便歇下了。
次日清早,礼部随行的官员早早的便等在府门外。
秦宜宁随秦槐远拜别家人,听了老太君一番“一定要懂事、听话”之类的嘱咐,便带着冰糖和松兰登上了特意为她准备的八宝流苏车。
推开车窗,素手撩起水蓝流苏暖帘,秦宜宁摘下兜帽,抬眸看着秦府的正门。
冬日惨淡的阳光下,匾额上烫金的“秦府”两个大字晃的她不得不眯起眼,粉墙黑瓦延绵向两方,将偌大的秦家环抱其中,穿红戴绿、珠翠环绕的女眷们站在门前,不论是真情还是假意,此时人人泪盈于睫,依依不舍的看着她。孙氏更是靠在金妈妈的肩头,哭的肝肠寸断。
这个家,未必温暖。
可这座宅邸的存在,让她有了可以回去的地方。
只是想不到世事无常,她才刚有了真正的家,就又要离开了,且还不知是否能够回来。
秦槐远所乘的锦绣华盖朱轮车在秦宜宁马车的前方,此时他也在凭窗向外望着。
随行的礼部几位官员眼看着吉时将到,便策马上前来拱手道:“大人,时辰到了。”
秦槐远颔首道:“那便启程吧。”说着放下了车帘。
秦宜宁闻言,对孙氏和孙氏身旁的秋露等人笑了笑,也放下了窗帘,关上了车窗。
她临行之前将硕人斋的仆婢都托付给了金妈妈照顾,至此,与她相关的人就都已经安排清楚,即便她回不来,也不至于牵肠挂肚。
其实冰糖和松兰她都不想带,是她们二人执意跟随,松兰嚷着要投缳,冰糖预备了毒药要去找妖后同归于尽,秦宜宁磨破了嘴皮子也说不听她们,便只能带着了。
马车晃动,队伍缓缓前行。
孙氏拉着金妈妈的手追了两步,哽咽着高声道:“宜姐儿,你一定要回来啊!我等你回来!”
秦宜宁压抑的离愁,被母亲一句话引了起来,她用力闭上眼,仰起头,才将即将涌出的眼泪忍了回去。
孙氏看着队伍渐行渐远,泣不成声。
“那孩子才回来两个月呢,我都还没好好对她。”
患难见真情,如今的孙氏已不再怀疑秦宜宁,也真正看出这府里谁是真心对她的人,秦宜宁是真正的孝顺,一心为了她好,可是在她有能力照顾她时,她却并未好好待她。
孙氏如今是悔不该当初。
金妈妈和三小姐、八小姐都在一旁叠声劝着她。
“四小姐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夫人放宽心吧。”
“是啊,大伯母,四姐姐有勇有谋,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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