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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堂归燕-第3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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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糖心里咯噔一跳,赶忙去看,当看到箭矢的位置,眼泪就掉下来了。
“师尊……”
当初在大燕,她被宁王送到仙姑观,到底做了天机子几天的徒弟,受了天机子的庇护。虽然现在他们立场不同了,可这份恩情冰糖不会忘。
寄云焦急的道:“冰糖,仙姑怎样了?”
冰糖抽抽鼻子,“情况不乐观。”回头看着周围的精虎卫们,“附近能不能寻个地方来,王妃和仙姑的伤势都需要尽快处理。”
“再往前是刘家村了。”
“可王妃和仙姑都禁不起折腾了。”
“要不就在这里吧?”谢岳回头指着刚才几人藏身的树洞,“虽然矮了一些,但是两个人躺下没问题。”
眼下情况紧急,也没工夫去挑选地方了。冰糖想了想,便点头。
钟大掌柜急忙将自己的棉氅脱下来铺在树洞地上,谢岳也将自己的棉氅脱了。汤秀等人则是去寻了干树枝,在洞口外点了火堆。
众人猫着腰将天机子和秦宜宁都抬了进去。冰糖和寄云随后猫着腰进去,寄云为冰糖掌灯打下手。
此时,惊蛰等人的战斗已经告一段落,追踪的京畿卫全部被灭,而秦宜宁这边的人有十来个受了不同程度的伤,相互搀扶着来到秦宜宁所在树洞周围。
除了天机子带来的那十余人,众人彼此都认识,相互见了礼,都关心的询问起秦宜宁的情况。
汤秀低声道:“王妃与仙姑都受了伤,此时冰糖姑娘正在救治。情况还未明。”
一听天机子受了伤,那十几个男子都一改方才的放松和懒散,蹭的站起身来,“什么!掌门受了伤?!”
原来这些人都是天机门的门人。
为首的男子站了出来,与汤秀、谢岳等人行礼。
“在下方海玲有礼。”
“方少侠有礼。”谢岳回礼。
“敢问先生,掌门她情况如何了?”
谢岳叹息道:“方才听冰糖姑娘说,仙姑她伤两处箭伤,一处伤在要害,情况不容乐观。”
方海玲与身后黑衣男子都是一阵沉默,霜打了一样耷拉着脑袋。
谢岳、钟大掌柜、廖知秉几人原本对天机子没有什么好印象,可这一次天机子却是为了王妃挡箭才落的如此境地,大家心里对她多少都有些关切和愧疚,气氛一时压抑非常。
汤秀带着人用随身携带的容器取雪水来烧,送进树洞给冰糖用。不多时就要有血水倒出,再还新的水进去。
足过了三个多时辰,天色快亮起来,冰糖才疲惫的与寄云搀扶着从树洞出来。
此时众人已经疲惫的相互依靠着打了好几起盹儿,听见动静,谢岳第一个睁开眼。
“冰糖姑娘,怎么样了?”
冰糖道:“情况暂时稳定了,但都不乐观,咱们还是立即寻个安稳的所在,让王妃和仙姑休养要紧,这荒郊野地里的,什么都不方便,需要用什么药材也没有。”
“是啊。”坐在篝火旁的乳母也道:“小小姐和小少爷也禁不起总这么折腾。”虽然两位乳母都将孩子揣在自己怀里,外面还都披着其余精虎卫给的大氅,可孩子到底在襁褓中,如何受得了天寒地冻的环境?
谢岳道:“咱们现在最好不要依着原路去刘家村。现在京城还没有反应过来,待到追查至此处,必定会立即顺着路往刘家村去。”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一起
汤秀也点头:“的确如此,那依着谢先生的意思,咱们应当往哪里去?”
“须得反其道而行才是。咱们这么多的人,很容易就在路上留下足迹,又恐怕迎面会与追兵相遇。”
谢岳有些踌躇。
钟大掌柜沉吟道:“要不咱们就还是去王妃的庄子?从京城往辉川县去的路上,有好几处农庄都是王妃的产业。”
众人都看向钟大掌柜,
谢岳有些惊讶的道:“王妃的产业不是主要遍布在南方吗?”
“是啊,不过王妃说,总是要有备才能无患,闲暇之余多置办一些产业总是没错的。”
精虎卫们对王妃不甚了解,但总归是佩服的,至于惊蛰和廖知秉等人,常年跟随秦宜宁,早已经被她的本事所折服了。也不似这些人那般大惊小怪。
“既如此,那咱们就去王妃的庄子吧。”
汤秀道:“我带着一部分人,快马加鞭先往刘家村去,沿途留下一些痕迹,这样便可吸引人的注意。你们趁此机会护送王妃去休养。”
谢岳低着头思考了片刻,终究还是点头道:“也好,往北边去就是去往边关了,不如你们直接去寻王爷,沿途多留下一些痕迹,能明目张胆的装作王妃在就更好,若遇上追兵,你们就分散开来,在边关王爷帐前重聚即可。”
“这样是好,只是王妃这里……”
“王妃身边的人不宜过多。”谢岳看了看天机门的那些门人,笑了笑道:“有仙门子弟在,王妃的安全应该无恙。此番不如让所有精虎卫都回到王爷身边,王爷那也正是用人的时候。”
方海玲为首的天机门门人都拱了拱手。
惊蛰道:“放心吧,我们会随时跟着王妃的。人多了反而会引起人注意。”
廖知秉也道:“是啊,我们青天盟的兄弟遍布江湖,只要盟主一句话,想用人还不容易?”
汤秀见廖知秉也这么说,又仔细想了想谢岳的分析,觉得的确句句在理,他们留下反而会让目标更大,还不如为王妃吸引开追兵的注意力,顺道去与王爷汇合,这样既可以将王妃的情况告诉王爷,也可以让王爷身边多一些自己人。
思及此处,汤秀便点了头:“好,就听先生的吩咐。”
说罢,不由自主的看向树洞口蹲着正照顾秦宜宁的寄云。
寄云对汤秀笑了笑,“路上小心。”
汤秀脸上瞬间就挂了愉快的笑容,就像是得了糖果的孩子,欢喜的差点原地转一圈儿。
“好,你也是,好好保重。”、
寄云笑着点头。
谢岳见他们小儿女这般姿态禁不住笑了笑。
在如今被追杀,王妃又重伤的时候,这一点温馨足够给人心里点亮一个希望的火种了。
商定之后,汤秀就带着所有精虎卫安静整齐的给谢岳等人行了礼,转身去林中寻兵刃马匹,架上秦宜宁先前乘坐的马车,自行往北方刘家村方向而去,故意在雪地里留下了马蹄印记和车辙。
剩下的人则是去寻了长树枝,用枯枝藤蔓和斗篷做了简单的小床,将秦宜宁和天机子放上去,由人轮流抬着走,往林子的反方向,钟大掌柜所说的田庄而去。
京城中,李启天听闻截杀失败,勃然大怒,扬手便将砚台狠狠砸在京畿卫都统王茂之的肩头。
“饭桶!统统都是饭桶!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打鞑子你们不是对手,怎么追杀个女人你们也不行!朕养你们这群饭桶有何用!”
王茂之单膝跪地,垂首一言不发。
熊金水等内侍早已乖乖的垂首敛目退到了最不起眼的角落。
李启天气的来回踱步:“多好的机会!你们这么多人,两个襁褓中的婴儿抢不回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也杀不掉,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圣上,息怒。”王茂之行礼。
“息怒,息怒,整天遇上什么事都只知道让朕息怒,可你们一个一个的从来都不让朕省心!你说吧,接下来怎么办!”
王茂之拱手,飞快的抬头看了李启天一眼,随即低声道:“臣继续追查逃犯下落。”
李启天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道:“给你七天时间。若不能将忠顺亲王妃的尸首和那两个小崽子带来给朕,你们就等着吧。”
“是!”王茂之连忙磕头,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
来至于养心殿外,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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逄枭穿戴妥当,回身拿起了桌上的马鞭。
季泽宇一把拉住了逄枭,堪称绝色的一张俊脸已皱成了苦瓜,“逄之曦,你不能回去。你若回去必死无疑!”
“我知道。可那又如何?”逄枭的脸上满是无心打理而生出的胡茬,头发也只是随意一扎,用一根发带固定,整个人透出几分颓废之感,却更显得英俊沉稳。
“她是因为我才受这样的苦。我不能给她安稳的日子,让她怀着身孕还未了我战事上的事操劳,这样还不算,我还害的她被那样虐待……”
“她是那般骄傲的一个人,何曾受过这等屈辱。仔细想来,她每一次磨难,都是因为我。”
逄枭懊恼至极的抓住了头发。
季泽宇见逄枭如此,也紧紧的皱着眉头,“之曦,你无须如此,这不是你的错。怪也只能怪命运安排,何况她既是肯跟随你,就知道做你的王妃将会承受什么样的磨难,她心里是甘心的。”
“可我不甘心!我从一开始自私的追求她,单方面的将她强纳入我羽翼之下,为的就是要给她过好日子,我是想让她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生活的,可我给她的都是什么日子?”逄枭摇着头,“我真是受不了了。阿岚,你知道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眼看着她受苦,可我却相距千里,什么都帮不上,只能眼看着,这感觉真的是太……太……”
“我知道。”季泽宇垂眸,苦笑了一下,“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帮不上忙。”
逄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未仔细去想季泽宇的话,“我眼下能做的,就是乖乖回去,等着天子的发落。”
“那样又有什么用?你去送死,天子就会放过秦氏,放过你的孩子吗?”
“可我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逄枭猛然转身,一双凤眼已经布满了血丝,神色是前所未有癫狂。
季泽宇看的心惊,上前一把拉住逄枭的肩膀,低声道:“反了吧。”
逄枭一愣。
“反了吧,带着兵马打回去。”季泽宇继续道:“你无须担忧,我会帮你。”
逄枭如何也想不到,季泽宇会这样说。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心动了。
若是真能带兵杀回去,李启天还不服软?还敢对他的宜姐儿那般?
可是如此不理智的想法也只有一瞬,逄枭苦笑着摇摇头:“我若因一己之私,带着兵马反了李启天,那岂不是和李启天成了一类人?现在与鞑靼的战事正是焦灼之态,再有个几天,我看就能将鞑子直逼近死亡区沙漠旁去,这么关键时候,我若是带兵造反,岂不是给了鞑子喘息的机会?
“更何况,这些人追随我是为了打鞑子,为了驱赶出侵略他们特地,杀害他们家人的愁人。可若是让他们反叛朝廷,为我一个人卖命,他们真的能愿意吗?
“我不想让这么多人为了我的一个决定而卖命,也不希望任何人被蒙在鼓里。天子的作为过激,那也是我与他之间的事,真的不必要为此造成那么多的后果,大周才刚消停多久啊。”
季泽宇看着逄枭那认真的表情摇头失笑:“你还是老样子。这么认死理儿。”
“不是我认死理。”逄枭叹息:“是有一些规则,是我必须遵守的。有一些底线,也是必须不能丢弃的。”
“那你真的打算回去赴死?就为了你的王妃和你的孩子?”
“这世上,难道还有别的能让我如此心甘情愿去赴死的人了吗?”
季泽宇的嘴唇动了动,半晌无言的叹息了一声,“我不同意。”
“阿岚。”逄枭拍了拍季泽宇的肩膀,“好兄弟,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只是有些事,明知后果,扔就是要去做的,这是做人的原则和底线。我是一个男人,是一个丈夫,也是孩子的父亲。我不能眼看着他们不管。”
季泽宇抿了抿唇,并未说话,只沉默的看着他。
逄枭捶了他肩头一下:“打起精神,鞑靼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的能力,收拾思勤和陆衡根本不是问题。”
“你真的决定要走?你这一去,咱们说不定就……”
逄枭闻言,叹息了一声,“阿岚,我知道。我这一生有你这么一个兄弟,已经知足了。咱们头磕在地上,没有白费。这些年你帮衬我良多。你是我的知己好友,更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这一点是永远不会变。就算我此番前去殒命在京城,你我之间的兄弟情义也不会改变。”
季泽宇唇抿的更紧了,桃花眼里又了几分水雾,这样一个外表冷酷杀伐决断的男人,此时却是如此的悲伤。
“逄之曦,我不会允许你回去送死的。不就是李启天?我陪你一起反。”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决定
逄枭摇摇头,拍着季泽宇肩头道:“好兄弟,你的心意我领了。你前途无量,不必要为我耽搁了,何况你真的能放得下前线战事?北疆这里,你比我熟,与鞑靼交手多年,终于见了光亮,真的放弃岂不是可惜?咱们身为将帅,不只要为自己考量,更要为百姓考虑,这会子放弃了,边关百姓又该如何?”
季泽宇被戳中了心中在意之事,神色有几分动摇,可转眼就变为坚定:“那我也不允许你回去送死!”
“我意义绝,阿岚,无须再阻拦。”逄枭神色郑重的与季泽宇拱手作别,转身撩帘大步走出营帐。
穆静湖站在营帐前,“决定回去?”
“嗯。”逄枭微笑。
可一抬眼,就看到军中将士们都围拢在周围。
平南军、虎贲军、龙骧军以及沿途收编的兵马跟随逄枭和季泽宇这么久,早已对他们信服无比,此时都用关切的目光看着逄枭。
“王爷,您要回京?”
“是。圣上旨意,即便此时正是紧要关头,无奈只好回去。”逄枭的声音被裹挟着雪花的狂风吹散了几分,他凌乱的头发被风吹的扬起,露出了笑容真诚的俊脸。
“往后对抗鞑子就要多仰仗诸位了。定国公用兵如神,相信有定国公坐镇,有诸位坚守,收拾鞑靼小儿不在话下!”
将士们闻言,却没有似往常那般振奋,人人的目光都低沉又复杂。
徐渭之叹息道:“王爷此番回京必死无疑,您真的不再考虑了吗?”
逄枭笑了笑,轻轻摇头。
虎子抹了一把脸,忽然狠狠将佩刀摔在地上,“王爷!我陪您回去,要死一起死!娘的天子不仁不义,您在边关打鞑子,天子却绑架您老婆孩子,这他娘是人敢的事!您忠心耿耿,却一直被猜忌被打压,当初您领着咱们平南军的弟兄和新参军的汉子回京亲王,皇帝老儿连城门都不让咱们进啊!我早那时候就知道,您的忠心耿耿不值当!现在可好,老婆孩子都给绑了!”
虎子转回身,跺着脚怒吼,“咱们在前头抛头颅洒热血,家里却被人抄了,还是被自己人抄的,兄弟们,你们说这叫人干的事吗!”
关于天子如何对待逄枭,众人都早已有所耳闻,这些天也有很多关于天子急召逄枭回京之类的传闻。
虎子愤怒之下骂的话,他们人人早私下里骂过了。他们这群爷们悍不畏死的和鞑子拼刀子,若是自家老婆孩子被绑了,为的却是因为忌惮自己,他们将会是什么心情?
何况逄枭为人他们素来敬佩,冲锋总是在最前头,撤退总是最后一个,虽贵为亲王,却是和他们同吃同住,从来没有搞过特殊,没事还会与他们一同练兵,训练拳法刀法,一个战壕里滚过的同袍,感情自是不一般。
如今他们敬重的人,却被天子这般作践,这群热血上涌的汉子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太过分了!这叫什么事!”
“当初咱们饿肚子,圣上没给咱们吃饱饭,还是王爷和王妃自己使银子给咱们吃饭。那时候圣上怎么没说阻止?”
“天子这么做未免太让人心寒了!”
“不就是觉得王爷手握兵权,他担心了吗?”
“可王爷也没想过要抢他位置,王爷要真心想抢,早几年就已经当**帝了!”
“嘘,你不要命了!”
“老子怕个鸟!惹急了老子,反了他狗娘养的!”
“对,反了他狗娘养的!”
……
将士们士气高涨,纷纷怒吼着,只要逄枭点头,他们就能立即反了。
逄枭无奈扶额,摆摆手道:“好了,诸位安静。”
海浪一般的怒吼声渐渐平息下去。而连绵一片白色海洋的营地之中,许多人已渐渐向着这个方向靠拢而来。
逄枭见眼下情况隐有难以控制之势,忙高声训斥道:“大家该干什么的干什么去,别都聚集在此处!鞑靼随时有可能组织反击,都聚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都散了!回各自位置上去!”
将士们闻言脚步稍有犹豫,有人继续去巡逻站岗,但也有人驻足原地,远远的打探起逄枭这里的情况。
如今的大营之中驻扎四十几万人马,营帐连绵数十里,在鞑靼与大周之间形成了一道白色的屏障,只靠拢在中军帐四周的将士们聚集起来,便已声势浩大,若是真叫众人怒气冲天引起哗变,到时可就不可控制了。
逄枭对着四周团团一礼,“诸位冷静,请听我一言。天子急招我回京,许是有什么要紧之事商议,我已耽搁多日,如今正打算听旨,诸位在此处安心听定国公的安排,破鞑靼,保山河,才不枉为大周儿郎。”
“王爷休要安慰我们了!圣上要您回去,就是想要你的命!”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逄枭忠于大周,不能曾有半分逾越之心,即便身死,也无憾了。”
“王爷!”
“我意已绝,诸位散了吧。”逄枭再度施礼。
众将士此时也是毫无办法,他们毕竟人微言轻,身其实真较真起来,天子诚心要为难王爷,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大家心灰意冷的散开,为逄枭让了一条路。
逄枭叹息,回身看向抿着唇的季泽宇。
“阿岚,往后就多劳你了。”
季泽宇垂在身侧的双拳紧握,额头青筋暴起,浑身都在颤抖。
逄枭对他笑了笑,转身便走,风雪之中他凌乱的长发和黑色的袍角一同飞扬,只看背影,便有英雄末路的萧索之感。
所过之处,将士们都满是复杂的看着他,有人焦急,有人挽留,也有人用袖子抹眼泪。
虎子深吸一口气,捡起佩刀就追了上去。
徐渭之也与季泽宇拱手作别,毅然决然的跟了上去。
逄枭听见脚步声,回头看来,无奈笑道:“你们就留下吧。徐先生大才,正好助定国公一臂之力。”
徐渭之摆摆手,洒脱的道:“老朽一身老骨头,能追随王爷这么多年已够本了。管他京城龙潭虎穴,老朽陪王爷闯一闯。”
“对。”虎子也道,“跟着王爷这么多年,就算掉脑袋您也本想把我给扔下。”
虎子话音落下,便见几十名精虎卫也列队而出,整齐划一的走到近前,齐齐拱手,虽未多言,却已来意明显。
逄枭的凤眼便有些发红。
但他只是笑笑,“你们又何必如此。”
“我等誓死追随王爷。”虎子与精虎卫一同行礼。
逄枭颇为无奈。明知回去便是绝路,不想带着这些人一起赴死,可他们却硬是要追随。逄枭一时间也想不到如何能够劝阻这些人,更不知如何才能在京中给他们谋得一跳活路。
就在逄枭两难之际,忽有一人从大营外快步而来,“禀王爷!汤侍卫带人回来了!”
逄枭一愣,赶忙道:“快请他们进来。”
汤秀回来,逄枭也不急着走了,转而会了帐中。
徐渭之隐约觉得事情有了转机,与季泽宇商议着先组织众将士散了。季泽宇在军中威望也颇高,他发了话,其余人自然不敢违拗,众人很快就散了。
不多时,汤秀就带着一众精虎卫来到主帐。
“王爷!”
“你们怎么回来了?王妃哪里怎么样?”
汤秀垂眸道:“回王爷,五日前……”
逄枭听着汤秀的回禀,眉头渐渐深锁,当听到秦宜宁逃出京城时身上受了多少伤,便已是怒不可遏,再听他们途中被追杀,秦宜宁肩头被一箭贯穿时,已是心痛如绞,目眦欲裂。
“王爷,这一次多亏了天机子,若不是她敢在最后关头挡在王妃身前,王妃恐怕……只是天机子如今背后中了一箭,腿上也中一箭,冰糖姑娘说天机子她老人家的情况不容乐观。”
一旁的穆静湖听的脸都白了,“你是说,师尊有可能会……”
汤秀点头道:“那箭射中要害,她老人家失了不少血,我等赶着引开追兵来寻王爷,是以后续如何情况着实不知道,事实上,当时冰糖姑娘说,王妃与天机子她老人家的情况都不乐观。幸而小公子和小小姐被保护的极好,一根汗毛都没掉。”
逄枭眼神直愣愣的望着前方,双目中布满了血丝,身子晃了晃,踉跄了两步才勉强站稳。
逄枭很难想象,在林中秦宜宁被人追杀时会有多绝望。为了保护孩子们去引开追兵时,她是不是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她若是当时丧命,那么他离着这么远,也只能是多日之后才能知道她的消息。他什么都不能为她做,甚至哭都来不及。
她在绝望之际,是否怨过恨过?是否后悔嫁给他?如果她不在了,只孩子们健在又有什么用?他可以有很多孩子,可是宜姐儿却只有一个啊!
“他们现在往何处去了?”逄枭的嗓音沙哑仿佛已不是他发出的。
汤秀道:“钟大掌柜说,王妃在北方也有产业。这会子尽力避开追兵,带着王妃与天机子往他们产业去治伤了。想来若安顿好了,谢先生会想法子给王爷来信儿的。”
汤秀话毕低头,眼角余光看到身旁不远处季泽宇的袍角。他不敢将秦宜宁的去向说明,正因为他已不敢完全信任其余人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檄文
季泽宇却没想那么多,沉声道:“之曦,既然秦氏已经逃了出来,你就没必要回京了。”
逄枭闻言,缓慢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是,我现在回去也没有什么用处。”
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没在她身边,如今回去了又有什么用?
见逄枭不再执着于**送死,季泽宇终于嘘了一口气。
只是帐中的气氛太过凝固,季泽宇反而不好多说什么。
逄枭退后两步,脱力一般的坐在木凳上,转而问:“我看你带了不少的精虎卫回来?”
“是谢先生的意思,王妃既要隐藏兴中,人太多,反而招眼。”
“原来如此,你们一路辛苦,先各自去歇下吧。”
“是。”
汤秀等人行礼,鱼贯退出了营帐。
季泽宇这才上前一步,安抚道:“你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既能够逃的出,便不会有事了。”
“嗯。”逄枭点头,神色之中却满是惊慌。
季泽宇索性半蹲在逄枭面前与他平视 ,道:“你也该有所作为了,若放任下去,也不知天子下一步又会做什么,他眼瞧着就是将你往绝路上逼,难道你要坐以待毙?还是说,你想扔下前线的战事,回去陪秦氏?那样是否太过不负责任?”
“我不会那么做的。”逄枭笑了笑,打起精神道,“既然他们已经不在天子的掌握中,我自然不必要回去送死了。”转头看向徐渭之,“徐先生,我有个想法。”
“王爷请讲。”徐渭之拱手。
逄枭想了想,沉声说了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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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川县郊外十里庄的一处庄园之中。
秦宜宁脸色煞白的斜倚着引枕,催促道:“好了,快抱着哥儿姐儿下去吧,不要在我这里过了病气。”
“是。”乳母们恭敬行礼,抱着孩子们退了下去。
一旁的寄云便端了白瓷小碗来,“王妃,吃药吧。这会子不烫了。”
秦宜宁点头,不耐烦用汤匙一口一口吃那苦药,索性接过碗来一口灌了下去,当即苦的她眉头紧皱的“哈”了一口气。
寄云赶忙端了温水来给她漱口。
秦宜宁直漱进了一小碗水,这才嘘了一口气:“我算是不挑的了,什么苦味儿的东西也不怕,可这一次冰糖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作弄我,弄的这药又腥又苦,一入口就苦的我直恶心。”
“王妃,良药苦口,您这一次伤的严重,冰糖说了,您身上的亏损,少说也要三五年才养得好,这段日子您都要吃药,您还是早些习惯吧。”
“不习惯也得习惯了。”秦宜宁叹了口气,拍了拍苍白的脸颊,转而问:“天机子那如何了?”
寄云面上凝重,摇了摇头。
秦宜宁勉强坐起身来,“帮我找件厚实的衣裳,我想去看看她。”
“王妃,外头寒冷,您才刚退热,可别再吹了冷风了。”
“无妨,她是为了救我。”
寄云知道秦宜宁的倔脾气,既已经做了决定,就绝不会改变,只得无奈的去拿了轻暖的大氅来为秦宜宁披好,又拿了观音兜来给她戴上,将人整个捂的严严实实的,这才小心翼翼的将人搀扶起来,往隔壁正屋去。
出了门边是个宽敞的院子,不远处惊蛰等人正在空地上比划拳脚,见秦宜宁出来,都急忙赶了过来。
“主子。”
秦宜宁苍白的脸上挂着个微笑,摆摆手道:“我无事,你们忙自己的去。”
“是。”众人行礼退下。
秦宜宁便去了隔壁。
一掀门帘,便是一股夹着苦药味道的热风铺面而来。外间坐着了十几个庄稼汉打扮的男子,都是天机门的门人,见秦宜宁来,为首的方海玲带领众人起身向着秦宜宁拱手。
秦宜宁颔首致意,绕过兽皮的屏风转了个弯,撩暖帘进了内室。
冰糖正坐在暖炕旁的小杌子上,眼睛哭的红肿。
天机子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趴在暖炕上微睁着眼,干裂苍白的唇瓣翕动,似乎正在说什么。
“仙姑,你怎么样了。”
秦宜宁来到近前,冰糖忙起身让了个位置给她。
天机子白了秦宜宁一眼,干涩沙哑的声音极为虚弱,“本仙姑这次算是栽了。”
一听天机子自己都这样说,秦宜宁的心里咯噔一跳,说不出的苦涩弥漫心头,“不会的,我们都会尽全力救你的。你需要的药材我已经命人去找了。”
“白费力气。我刚才,就劝说了小唐姑娘。人啊,生死有命。”天机子又瞪了秦宜宁一眼,“我老人家,本来寿元一百一十三,卒于深秋,结果可倒好,遇到你这个**烦,才六十我老人家就要归西了。我少活了近一半,都赖你。”
秦宜宁心情沉重,摇头道:“你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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