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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堂归燕-第2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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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顺亲王都来了,她很想知道皇后打算怎么处置秦氏。
前厅之中,皇后刚一进门来,便看到了身着深蓝色箭袖衫的逄枭负手而立的背影。他身材高大,窄腰宽肩,安静驻足时背脊挺直的仿若一杆标枪,似有月华在他的周身流转,清冷的让人无法直视,不敢靠近。
皇后看的驻足一瞬。
孙嬷嬷已高声道:“皇后娘娘到。”
逄枭闻言回身,寒星一般的眸子看了过来。
“皇后娘娘。”逄枭行礼。
皇后笑道:“免礼。怎么今日来了?”
说话间皇后已端坐在首位。
逄枭笑着行礼,大咧咧的道:“回娘娘,臣想媳妇了。”
第九百八十二章 素宴
他这般霸道清冷的男子,竟会为了秦宜宁在他面前耍赖似的说“想媳妇儿”,皇后听的不由轻笑,心底深处却有些羡慕秦宜宁。
且不说秦宜宁妇德是否有亏,在逄枭的眼中秦宜宁始终是那个陪着他共同经历风雨的结发妻子,何况她生的这般美貌,又为了逄枭诞下过一对双生子,后来又因逄枭的原因失去了孩子乃至于家人。
逄枭是个重感情的血性汉子,对与一个如此美丽又为他付出良多的女子,不提男女之情,只是恩情都已足够捆住他一辈子,何况男人若对女人有了亏欠之心,他便会更加加倍的好好对待她。
不过皇后心里也明白,这些一切的感情,都要建立在一个深情又有正义感的男人身上,若是薄情者,不说远的,只说天子,嫌弃糟糠也是叫人没有办法的事。
皇后心念电转之间,压下心头涌起的那一股酸涩,笑着道:“这才分开几天,你就这般想媳妇想的不成了?当初战场上征伐也没见你一心只想媳妇。”语气轻松亲近,就像是寻常人家的长嫂与小叔说话。
在皇后心里,记忆最深刻的仍旧是当年逄枭与季泽宇对着她叫嫂子的那个年纪。
逄枭笑着道:“谁说臣不想了,臣那时候就算想,不是也没辙么。如今皇后娘娘在此处,有商量的余地,臣这才厚着脸皮来的。皇后娘娘就体谅体谅微臣,年纪轻轻的就与我家宜姐儿聚少离多,您就将她借给臣几天呗?若您想她,大不了让她白日里来陪着您,晚上再回家。”
这话说的,皇后若是不答应,就像是欺负人小夫妻一样。
更何况逄枭用他那张俊脸笑的那般灿烂,还像是跟亲近的长嫂耍赖似的,这样的央求,着实让皇后无法拒绝。
看着秦宜宁温婉的站在一旁,再看逄枭时不时就看向秦宜宁那深情的眼神,皇后的心中越发的羡慕,想到自己的深宫冷清,想到李启天对她的置之不理,皇后心中又有一阵酸涩和对秦宜宁些微的妒忌。
不过很快,皇后心中便有念头闪过。
她一个外人尚且如此,若是让忠义伯看到逄枭对秦宜宁的深情,让秦宜宁看到卞若菡对忠义伯的爱慕,他们心里恐怕更酸?到时候,他们或许就会歇了对彼此的心思了。这样一来,她也算是完成了任务,不管结果如何,她这个做皇后的好歹不算对庄嫔和卞若菡的请求置若罔闻。
思及此处,皇后心里爽快不少,笑道:“好吧,你们年轻小夫妻,本宫哪里能一直做‘王母’呢?待会儿本宫让他们预备素宴,大家一起用过,你便带着媳妇回去吧。”
逄枭早知道皇后会答应,但依旧欣喜的拱手行礼:“多谢娘娘!”
他那傻小子模样将皇后逗的直笑,转而叫过孙嬷嬷到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是,奴婢这就去办。”孙嬷嬷行礼快步退下了。
众人只当皇后是在吩咐孙嬷嬷预备素宴。
待到皇后吩咐赐坐,秦宜宁才注意到庄嫔也默不吭声的跟了进来。庄嫔方才不知站在哪个角落,没得皇后传召便自行跟来,也不好直接就凑去皇后的身边。可依着她妃嫔的身份,又不能陪坐在末席。
看到庄嫔如此主动,皇后自然猜得出她的想法,心下便很不悦。
因为庄嫔带着卞若菡来哭诉,已经让皇后置身于别人的家务事中,为难了那般久,刚才好容易才灵机一动想到个办法,她竟然还好意思追着来?
若是没有外人在,皇后定然是要训教庄嫔几句的,只是当着逄枭和秦宜宁的面儿,她也不好太过不给庄嫔脸面,就警告的看了她一眼,温声道:“庄嫔便挨着本宫吧。”
庄嫔被皇后那一眼扫的背脊发寒,已后悔追着进来了。但是皇后并未当场驳了她的面子,她还是略微松了口气,加之她也想看看皇后是打算如何处置秦宜宁的事,是以便温顺的行礼道谢,挨着皇后身边下首位坐下了。
皇后就不再理会庄嫔,只与秦宜宁和逄枭闲聊一些家长里短的事。
皇后与逄枭本就认识的早,早年相处的就像是一家人,此时李启天不在场,二人说起话来不用考虑那么多的政事纷争,一起回忆起从前那些事,反而聊的热火朝天起来。
那般熟稔的模样,看的庄嫔不自觉的抿紧了唇瓣。
皇后与逄枭的关系这样的好,还会处置逄枭的媳妇吗?若是不能当场处置秦氏,他们卞家的脸面又该往哪里放?
庄嫔下意识的看向了秦宜宁。
秦宜宁何等敏锐,当初在山野之中求生所养成的意识依旧存在,对人或者动物的视线非常敏感。立即察觉到庄嫔的视线,含笑回视过去。
而庄嫔因为心里想着事,对上秦宜宁的视线时下意识便闪躲起来。等别开了眼神,才意识到自己也没做错什么,心虚的应该是秦宜宁,她有什么好躲藏的?
思及此处,庄嫔又理直气壮的瞪回来,谁知正看到逄枭将一把剥好的花生随手塞给秦宜宁,自己又抓了桌上的花生,边剥边和皇后闲聊,那态度自然的仿佛他伺候媳妇吃果子是天经地义的事。
庄嫔哪里受过这样的优待,一时又羡又妒,更为逄枭惋惜。他这般对待秦氏,秦氏却早就已经红杏出墙了!
“娘娘,忠义伯与忠义伯夫人到了。”宫人忽然笑着来回话。
皇后下意识的用眼角余光瞥了秦宜宁一眼,“让他们进来吧。”
皇后的眼神算不得非常友善,还有几分怀疑和探究,秦宜宁立即就察觉到了。
今日是怎么了,庄嫔和皇后都在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秦宜宁心下立即生起一股子无名火,只是碍于身份,无法发作。
逄枭方才还与皇后笑谈时的轻松表情也转为严肃,俊美无俦的一张脸绷着,已现出极度不悦,随手将花生丢回了碟中,连皮带花生粒儿,落在磁碟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就像是敲在人心头。
皇后看向逄枭,抿了抿唇。
刚才还聊的那么愉快,这会儿却一下子降入了冰点,这种落差着实让人心里堵得慌。
皇后斜眼看向罪魁祸首庄嫔,心里就更堵得慌了。
陆衡与卞若菡一前一后走到近前,齐齐行礼。
“臣(臣妇)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吧,赐座。”皇后回过神,
有宫人端来交椅,陆衡与卞若菡就依着身份坐在了另一边,正与逄枭和秦宜宁相对。
卞若菡穿着一身浅粉锦绣缠枝葡萄的交领褙子,头上还簪着红石榴串的宫花,打扮的又娇又艳。
她知道来别院见得到秦宜宁,为免输了阵仗,特地如此打扮,秦宜宁一身素服,她就特地反其道而行,她就是不想在任何人面前输给秦宜宁。
尤其是皇后娘娘已经知道秦宜宁妇德不佳的时候。
她来时路上一直在猜测,皇后专程叫了他们夫妇二人前来,是不是打算惩治秦宜宁了。
若真如此,她就更不能在容貌上输给她!
陆衡与卞若菡来后,皇后先前与逄枭和秦宜宁闲聊时的轻松氛围便彻底消失无踪,皇后与陆衡说的多是当地的雨势,还有百姓的粮食问题。
话题是这些,就难免会让气氛沉重。
皇后非常的忧心,这年头,天灾人祸频发,季泽宇好容易打退了鞑靼,天下才刚安定了多久,就又闹出这样的灾祸来。皇后自己过过苦日子,就越发不想让百姓继续受苦,她担忧百姓,为民祈福的心思是非常虔诚的。
所以说起这些,她的心情就越发的压抑了。
因为气氛紧绷,卞若菡好几次想偷偷的去问问庄嫔进展如何,但看气氛不对,并未敢上前。
好在孙嬷嬷这时笑着进来回话,“娘娘,素宴已预备妥当了。这就命人传膳?”
“嗯。”皇后笑着点头。
秦宜宁正想着是要去何处用餐,便见孙嬷嬷引着宫人们,将几个条案搬了进来。
一张条案摆在首位皇后的面前,一张摆在庄嫔面前,另外两张一左一右,正好秦宜宁与逄枭一张,陆衡与卞若菡一张。
随即便有宫人仆妇抬着黑漆螺钿食盒上来,很快桌上就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素菜。
皇后笑着道:“阴雨天,骨头都酸痛的很,也懒怠动弹了,咱们都不是外人,便在此处一起用膳吧。”
陆衡与逄枭都笑着道:“微臣之幸。”
如此坐法,男女不得分席,秦宜宁到乐得不去与卞若菡单独接触。刚拿起筷子,逄枭就已经给她面前的碟子里夹了许多的菜。
“你这些天瘦了不少,多吃点。”
秦宜宁心下一暖,笑着道:“你也多吃点。”
逄枭笑着点头。
逄枭在外人眼中是个性情霸道冷硬的枭雄,谁能想得到,他这样的人也有如此温情的一面?他在秦宜宁的跟前,就像是收起利爪的雄狮,乖巧的家猫一样,虽然他们夫妻俩不再多言,讲究食不言的规矩,可他们时常就将自己觉得味道不错的菜夹给对方,两人再相视一笑。这样的场面温馨又甜蜜,看得出生活之中他们就是如此相处的。
第九百八十三章 杀念
一个人对另一人的爱意是如何都藏不住的。就算什么都不做,不说,眼中流转的光芒也能让人一眼便看出其中的感情,更何况他们二人如此温馨的互动?
陆衡昨夜彻夜未眠,只要一闭上眼,就是秦宜宁转身前那嫌恶鄙夷的眼神。她已彻底误会了他,也不肯听他的解释了。
逄枭不就是替她布菜吗?与他带给她的痛苦相比,这又算的了什么?若是秦宜宁肯答应与他在一起,他对她的疼爱绝对要比逄枭多上百倍千倍,最要紧的事他不会害得她失去亲人,失去孩子,让她承受生离死别之苦!
可是就算他对她再认真,她依旧只看得到逄枭,不肯给他机会,就算他那么好的条件摆在她的面前,她也不肯答应!
当陆衡看到秦宜宁也给逄枭布菜,还对着他笑的那般温柔时,他的心就像是被人掏出来用力的搓揉,揉的鲜血淋漓还不肯罢手。
也许皇后今日让他们一同来赴宴,只是想表示公平。不想让他知道她曾经单独宴请过逄枭与秦宜宁。
可是这般亲眼看着他们夫妻二人甜甜蜜蜜,对于陆衡来说简直是最大的煎熬。
陆衡面无表情,食不知味的随意吃着菜。
而卞若菡早已快咬碎满口银牙。
那*做出那样的事,竟然还能得到忠顺亲王的宠爱,难道王爷瞎了眼?还是说男人都只在意秦氏的外表,其他的根本都不在乎?
再看秦宜宁,笑的那样幸福甜蜜,在这样的宴会上,忠顺亲王那样伟岸的男子竟然肯屈尊照顾。她卞若菡到底比姓秦的差在哪里?她的男人世家出身,论容貌气度才华学问,哪里比不上逄枭?
可她虽然嫁了个好男人,她的男人却不肯如逄枭照顾秦宜宁那般去照顾她。
卞若菡咬着牙,给陆衡也夹了一筷子菜。
可陆衡手上动作一窒,就嫌恶的别开了眼,只当碟子里没有多出东西来。
卞若菡的脸一瞬涨的通红,是气的,也是羞的。
人忠顺亲王与王妃那般恩爱,陆衡却演戏都不愿意与她演,她堂姐可在上头看着呢,皇后娘娘也在场,陆衡这般不肯给她体面,让她往后在人前如何立足?
宴上的气氛因此而变得诡异起来。
皇后在首位,哪里会看不到这两对的动作?一边恩爱如初,一边却仿佛陌生人。这与她最初预想的场面大相径庭。她原本想着,陆衡就算记恨卞氏将他的事说出来,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在逄枭面前定然不能让自己丢了体面,自然会比照着做出亲密的举动来,这样让秦宜宁瞧着也能死心。
可谁想到,事情会发展成了现在这样?
皇后愁的食不知味,事情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庄嫔背后必定会来找她,到时又要多费唇舌,真是腻味的慌。
想起当初在宫里,卞若菡就不停的找麻烦,曾经闹的圣上都龙颜震怒了。皇后对卞家的女儿印象也跟着跌落了谷底。
一餐素宴用罢,皇后吩咐上茶,众人吃了茶,逄枭便起身告辞了。
皇后笑道:“本宫已经让人去将王妃的行装整理妥当了。这些天陪着本宫吃斋念佛,王妃着实辛苦,回去之后好生休养着。”
“能够陪伴娘娘鸾驾是臣妇的荣幸,哪里谈得上辛苦?多谢娘娘的体恤之恩。”秦宜宁笑着行礼。
皇后摆摆手,示意她可以随着逄枭去了。
事情就这么完了?
卞若菡瞪圆了双眼,着急的看着庄嫔。
怎么皇后对待秦宜宁还是那般温柔可亲的态度,甚至不打不骂的,还赐了一餐饭才放她离开。
那她的冤屈又怎么办?她难道白与陆衡吵闹了那一场?
皇后如此做法,让卞若菡心里着实怒火中烧,不等逄枭与秦宜宁走远,卞若菡已经快步上前急切的叫了一声:“皇后娘娘!”
站在皇后身后的庄嫔心里咯噔一跳,赶紧给卞若菡使眼色。
皇后的做法就已经是一种明确的表态了,此时若聪明人,就该轻轻放下,不该再纠结此时事,卞若菡却忽然蹦了出来,她要做什么?难道她还想将最后的一层遮羞布也扯掉?
庄嫔虽然*后不给卞家的女儿做主,却也能理解皇后不愿意搀和进桃色事件之中的心情,皇后不表态,她也能够压的下心里的想法。
可是卞若菡若是在皇后跟前一闹开,就等于将皇后逼上风口浪尖,逼迫她做抉择!
如此一来,即便今日皇后即便做了决定,在忠顺亲王面前她所作的决定对秦氏也必定造不成什么太大的伤害,但是反过来,他们在皇后心目之中的位置可真就一落千丈,往后恐怕在也找不到机会重新博得皇后的重视了。
庄嫔一瞬间心念电闪,忙笑着道:“忠义伯夫人想来也是想回去休息了?”
陆衡也不想让卞若菡丢人现眼,笑着道:“既如此,皇后娘娘,臣与拙荆也告辞了。娘娘为民祈福辛苦,今日也早些休息吧。”
皇后暗自松了一口气,笑着点了点头:“去吧,去吧。”
陆衡就一把攥住了卞若菡的手腕,面上带笑,手上却使劲的将人往外拉。
卞若菡疼的脸一下就白了,却不想在秦宜宁的面前丢脸,就只能强迫自己忍耐着。她的心思都用在了忍痛和气愤上,又被陆衡拉扯着走出了屋子,就已失去了去找皇后评理的机会。
看着一行人都走远了,皇后终于放松了坐姿,摸了一把额头。
她一看到卞若菡出来,心就提到嗓子眼,幸而庄嫔和陆衡的反应都不慢,才没让卞若菡当场将此事说出来,否则她又该如何处置此事?
庄嫔知趣儿的没有多问,行礼道:“娘娘辛苦了,嫔妾不扰娘娘休息,嫔妾告退。”
皇后从鼻子里冷淡的哼出了一声算作回应。
这样的反应在平日里皇后是做不出的,今日也着实是让卞若菡气到了,在联想庄嫔的做法,堵着气才会如此。
庄嫔惊恐的心脏狂跳,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回去便想着怎么要给卞若菡传个话,这件事往后再不可提起。
而逄枭带着秦宜宁撑着伞来到马车旁边,冰糖和寄云已经将一切都预备停当,两人脸上都是轻松的笑容。
秦宜宁笑道:“回家了,这下就不愁认床了。”
逄枭扶着秦宜宁的手上车,凑近她耳边低声道:“是愁认床,还是愁人床上的人?”
秦宜宁霞飞双颊,狠狠瞪了他一眼:“没个正经!这是在外头,你就胡说八道!”
逄枭受教的点点头,“那回去再说。”
秦宜宁脸上红透,不敢去看冰糖和寄云的表情,气哄哄的坐进了车里。
逄枭也上了车,紧挨着她坐下。
冰糖和寄云忍笑忍的脸都涨红了,两人都不打算去打扰王妃和王爷相处,便上了后头汤秀赶的一辆马车。
一行人缓缓的驶离别苑,直到马车远远地消失在雨幕之中,陆衡才面无表情的收回眼神,将车帘放下。
他的身边坐着正捂着脸呜呜哭泣的卞若菡,烦扰的他头都跟着疼起来。
“我已经说过了。”陆衡的声音温和,音量并不高。
卞若菡缓缓的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陆衡。
陆衡笑了笑,“我说过,这件事本就是你自己无中生有,不许你再闹。看来你是忘了。”
陆衡虽然在笑,可是卞若菡的眼中,他现在的笑容却阴冷的仿若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我,我……”卞若菡声音颤抖,一时张口结舌,不知该说什么。
陆衡道:“我说的话,你全当做耳旁风,你执意如此,往后我也帮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吧。”
一句自求多福,就像宣告了卞若菡的死期一样。
她摇着头,本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大,可是出口的话却几乎是尖锐的气音,“你不能这样对我!”
“怎样?我怎样对你了?”陆衡微笑,转而将车窗推开一个缝隙去看倒退的街景。
湿冷的空气进入了马车之中,卞若菡打了个哆嗦。
她咬着牙,喃喃道:“为何会如此,明明是她勾引你,我明明抓到了她与人通奸,她还要杀了我灭口,为何你不肯相信我,为何皇后娘娘也不肯为我做主!”
陆衡闭上眼,“你无凭无据诬赖他人,反倒还有理了?我劝你安生一些吧。否则我是真的不介意再续弦一次。连你这样的破落户我都能忍受,随便续弦一个,许都比你要好的多。”
“你!”卞若菡泪水扑簌簌的掉,隔着眼泪狠狠的瞪陆衡。
陆衡却已将卞若菡的事放下了。
一个擅长作死的女人,并不能熄了他对财富和权力的欲望,宝藏就在眼前,偏生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好容易想到上疏圣上的办法,假以时日便能够光明正大的调查石材了,偏乌特金可汗要来,还要让他护送。
怎样才能转变这窘境呢?
秦宜宁回了家,好好洗漱一番便睡下了。
次日清早,秦宜宁起身时,逄枭都已去练了一趟拳回来。
两人一同用早饭,冰糖就快步进来道:“王爷,虎子有要紧事禀告。”
第九百八十四章 迎接
“是什么事?快让他进来吧。”秦宜宁放下碗筷,接过紫苑手中的帕子沾了沾嘴角。
逄枭也西里呼噜将碗里的粥吃了,端茶碗漱口。
虎子大步流星的走进正屋,在多宝阁旁站定,行礼道:“回王爷,王妃,咱们在外的探子探查到了鞑靼乌特金可汗与可敦一行人的行踪,约莫至多五日便要抵达县城了。”
逄枭漱口之后又擦擦嘴,笑着道:“他们的速度也太慢了,这若是在战场上,可要延误多少?”
虎子咧嘴笑,“爷,谁带兵能有您这么雷厉风行啊。再说现在外头闹水灾,路也不好走,乌特金汗也算是娇生惯养习惯了,能在雨天里长途跋涉来到辉川就已经不容易了。”
“是啊。”秦宜宁也道,“对待蛮夷不能要求那么严格。”
几人都笑起来。
逄枭道:“这下子忠义伯要忙碌起来了。”
难题就摆在眼前,陆衡现在是既要考虑圣上对他的看法,又要保证宝藏不会脱手丢失,还要保证护送鞑靼可汗的差事办的妥当。
如此为难的局面,逄枭都替他抹汗。
逄枭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将秦宜宁搂过来揉了揉她的脸颊。
“多亏得你聪明,早早的就将包袱甩了出去,否则现在为难的就是我了。”叹了口气,又道,“往后啊,我有什么事儿都问问你,人都说听老婆的话会发财,我看果真不假。”
秦宜宁被逄枭说的禁不住又笑起来。
“好了,好了。有闲着的时间快过来试一试这件外袍。我总觉得袖子好像长了一些。”
秦宜宁拉着逄枭的手去试衣裳。
逄枭就回头对虎子摆了一下手。
虎子立即明白,退下继续去监视鞑靼的动静。
思勤一行随同的鞑靼臣子并不知道自己的一切行踪都被逄枭掌握在手中,他们用了三天半的时间来到了辉川县城外,在城外安营扎寨,并派遣人进城与陆衡交涉。
次日,天气依旧阴沉,连月的纷纷细雨早已造成路面上严重的积水。陆家来王府传话的仆从连背脊上的衣裳甩的都是泥点子。
“回王爷,乌特金可汗与可敦一行以至县城外,方才已来人告知了伯爷,伯爷特地吩咐小人来知会王爷一声,请王爷前往衙门,与伯爷一同出去迎接。”
“知道了。”逄枭面无表情的应下。
待到人走后,谢岳叹道:“果真如王爷所料,忠义伯命人来寻您一同迎接鞑靼可汗了。”
徐渭之问:“王爷打算去吗?当初圣上下旨,可是忠义伯一人接旨的,照道理说,忠义伯去迎接圣乌特金汗是天经地义,找上您来,您完全可以不予理会。”
“是啊。”谢岳也道,“忠义伯用上您了就来人告诉一声,回头还不知道暗地里使了多少小手段,这样的人王爷不与理会便是。想来您便是不去,忠义伯处也挑不出任何错处来的。”
逄枭指头点着桌面沉思片刻,嗤笑一声道:“陆衡这人阴险的很,乌特金可汗的经历与众不同,在大周人眼中,他是个又有城府,又能够上马杀敌,还非常善于谋略的人。这样的人,在寻常人心中必定是个有几分凶相的存在,陆衡虽然出身世家,可身为文臣,到底容易在气场上丢了份儿。
“虽然圣上没有安排本王迎接,但陆衡特地安排人来告知,关键时刻,本王就不能不去了。本王若推辞,回头难免会被陆衡逮住了机会参奏一本,不论圣上还是其他同僚都会觉得本王关键时刻不知以国家为重。所以陆衡这是逼着本王去帮他压阵。”
谢岳和徐渭之闻言都是一阵沉默。
他们不得不承认,细想之下逄枭说的是对的,可是身为逄枭的幕僚,却要眼看着逄枭在这些人跟前受这等鸟气,他们的心里都在为逄枭感觉委屈。
“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谢岳犹豫道:“王爷若是不想去,其实大可以称病不出门。反正王爷的‘病情’还未曾痊愈,加之连月的阴雨天,王爷病情复发也不是不可能的。”
逄枭闻言,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这一次本王还真的不打算称病避开。”
“王爷?”谢岳与徐渭之皆很疑惑。
“思勤当初是怎么对待宜姐儿的,别人忘记,本王却没有忘记。这仇本王可还没有报!”
秦宜宁当初被思勤绑去鞑靼,途径沙漠时,差一点就被放弃,与青天盟的廖太太等人一样被丢进沙漠。到了鞑靼后,又处处受阿娜日与思勤夫妇的欺负,后来又被追杀,这其中之苦简直一言难尽。
逄枭当时不知秦宜宁死活,为此急的白了多少头发?
如今思勤肯踏上他们的地界,还不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经逄枭这样一说,徐渭之和谢岳都是心头一跳。
王爷有多看重王妃,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当初王妃在鞑靼受过的苦楚就不提了,单说绑架之后带来的种种后患,着实是让秦宜宁受尽了委屈。不说远的,就连王爷生母都怀疑王妃的贞洁,虽然这对于王妃来说并不公平,可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乌特金可汗造成的。
王爷既疼爱王妃,又哪里能忍耐下来?
何况王爷爱妻如命,乌特金可汗却是与王爷完全相反之人。他为了夺取权力和地位,亲手杀死了对他情深义重的妻子阿娜日可汗,这样的人,毒辣的就像是沙漠中最毒的蝎子,让人预除之而后快。
所以谢岳和徐渭之深知逄枭的性子,此时已经不约而同的担忧逄枭打算怎么收拾乌特金可汗了。
“王爷,您打算?”
“不必紧张。”逄枭笑了笑,“最蠢笨的办法就是当场闹将起来,本王不会这么做的。何况宜姐儿好容易才帮本王争取来现在的局面,我可不能浪费了她的一片心,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的。”
谢岳松了一口气:“那就好。王爷想的明白,倒是我们两个老家伙担忧过甚了。”
“哪里的话?二位先生肯知无不言,那是你们的忠心,本王感激还来不及。”逄枭笑着道。
徐渭之叹息道:“不过王妃为了王爷,着实付出了许多。”
想到秦宜宁对待他的种种,逄枭心里就像是被惯了蜜一般甜,再想到她因他而受的那些委屈,他心里又酸楚的难以言喻。
沉思片刻逄枭起身道:“本王这就去找陆衡,好歹先将乌特金可汗迎进来,之后到底地要怎么处置,那就要看忠义伯了。”
“是,老朽陪王爷同去?”
逄枭点头答应,转而让人去内宅里给秦宜宁传了个话,自己带上人出了门。
陆衡已穿着妥当,一直等候在陆府门前。
陆文如带着一众随从立在后头,等候这么久也不见人来,不由得上前低声问道,“伯爷,忠顺亲王会不会不肯前来,故意让您在此处空等?不如让人去探一探?”
陆衡摆摆手,笃定的道:“他谨慎的很,不会落人口实的。”
果然陆衡话音方落,就听见街角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响,的确是王府的马车和侍卫赶了过来。
到了近前,车帘撩起,逄枭端坐其中,笑道:“雨天难行,让忠义伯久侯了。”
“哪里的话,王爷肯拨冗前来,下官心中也能踏实一些。”陆衡客气的笑着,转身吩咐后头的人,“备车,出发。”
“是!”陆家的侍卫声音整齐划一,很快就预备好了陆衡乘坐的马车。
两队人马合二为一,径直往辉川县城的大门之外赶去。很快就来到了陆衡与乌特金汗约定的地点。
逄枭与陆衡都下了马车,由身边的人撑着伞,并肩驻足不过等了半个时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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