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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堂归燕-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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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君双眼发直,半晌方回过一口气来,眼泪也流下来了:“真是,造孽,造孽啊!我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又问吉祥:“启泰有没有说你大老爷还有什么吩咐?”

    “回老太君,没有别的吩咐了。大老爷只说今晚不回府里,请老太君不必担忧。”

    “我哪里能不担忧!皇上可是一言不合便要人性命的!”老太君拍着胸口,眼泪落的滚珠一般。

    “我就不该叫蒙哥儿去做什么官,你说说,这都叫什么事儿,当初的离间计一出,的确是扬名天下重创了北冀,可蒙哥儿也叫逄之曦那个煞胚给记恨上了,如今他成了太子太师,大事小情的皇上都找他,说不得还被什么人忌惮算计,我这颗心啊,整天都跟着他悬着,像是被搁在火上烤。”

    秦嬷嬷见老太君哭的伤心,急忙柔声劝说。

    秦宜宁却是保持着搀扶老太君的姿势,心里悲凉的很。

    定国公府死了那么多人,甚至连她七岁和五岁的小表侄儿也在其中,可老太君听闻消息,伤心的却是怕连累了自己家。

    人的本性就是如此,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秦宜宁强压着悲伤,心里飞快的计算着:以老太君的性子,若她现在请求老太君放孙氏出来,让他们去送一送定国公府男丁,老太君必定会七窍生烟的连她都关起来。

    老太君是宁让定国公府的人暴尸街头,就算臭了都不会理会的。

    不光是老太君,换做任何一人,怕也没有胆量在皇上忽然震怒将人斩首之后去收尸。

    可是,她决不能眼看着外祖父他们这样凄惨的结局,收尸之事,她必须去做,还要做的滴水不漏!

    有了方才与秦槐远的一番对话,秦宜宁心里多少也有了一点底,她抹了一把泪,心中已有对策。

    秦宜宁正想着,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女子的哭声,隐隐的能听到大叫:

    “放开我!你们都放开,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大夫人,您不能啊!”

    “大伯母您不要出去!外头乱着呢,您这样去祖母也会担心的!”

    “我不!你们这群人,出事的不是你们的父兄,你们便不走心了!”

    “您小声些!哎呦喂,这可是慈孝园门前!我的祖宗我的神佛啊!”

    “我还怕人听见!?那忘恩负义的老虔婆!我家里富贵时她是怎么贴上来的!如今出了事,就将王八脖子一缩,简直猪狗不如!”

    ……

    老太君听不大清楚外头的对话,可骂她的那几句却是听的格外清晰。

    老虔婆,忘恩负义,猪狗不如……

    “掌嘴!掌嘴!”老太君满脸紫涨,蹭的站起身:“这就是那蠢妇的家教吗!怎么,她爹死了她的家教就彻底没了!敢这般辱骂婆母,哪还存半分孝心!我要休了他,我要开祠堂替蒙哥儿休了这个不孝的蠢妇!”

    秦宜宁在一旁扶着老太君的手臂,看着她的眼神却渐渐变冷。

    即便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老太君这样做法未免也太难看了,足可见老太君并非只是势利眼,更自私自利到了冷血的地步。

    秦嬷嬷在老太君另一侧,心里也在腹诽,只是身为下人她不能多言,无意中触及秦宜宁的眼神,秦嬷嬷竟觉得背脊上一阵发凉,感觉自己对上的不是四小姐,而是秦槐远!

    她不自禁的劝说道:“老太君息怒,大夫人的母家家破人亡,会这般难过也是人之常情,她这会子必定已头脑不清楚了,胡言乱语也是有的,老太君何必与个疯人计较呢?况且休弃之类的事,也要问过大老爷的意思,何况您怎么也要顾及大老爷在外的名声啊。”

    秦宜宁不想继续听老太君说话,对她这个发现实又势力的祖母已是看的透透的了。

    她甚至想,若是母亲现在就被休出门去,其实也是好事,她有千万种办法让母亲在外面过的顺心顺意。

    定国公才刚倒一天,相府众人的态度就这样了,母亲留下还要受多少磋磨?她又不是一个能够忍气吞声有谋划的人,还不被人吃的渣都不剩,父亲就算想插手,他毕竟还是孝子。

    屈膝给老太君行了一礼,秦宜宁道:“祖母,我出去看看。”也不等老太君说话,就快步走了出去。

    老太君则是被秦嬷嬷扶着坐下喘着粗气,跺脚道:“你看看,这都翻了天了!”

    秦宜宁出了慈孝园的院门,正看到金妈妈和冰糖一左一右劝说着捂脸大哭的孙氏,另外还有一个婢女和一个婆子跪地上抱着孙氏的两条腿。婢女叫翠芙,婆子姓张,一个是六小姐的贴身大丫鬟,一个是六小姐的乳母。而六小姐,正站在不远处,和看热闹的其他仆婢站在一起交头接耳。

    秦慧宁倒是学聪明了,知道自己不出面,而是找了一杆枪来。

    秦宜宁快步上前,随手将抱住孙氏双腿的两人提着领子丢开。

    “你们是什么东西,也敢碰大夫人!定国公府就是倒了,大夫人也是我父亲的发妻,你们想做什么?想死?”

    翆芙和张妈妈都被跌坐再地上,不疼,却被吓的脸色惨白。

    六小姐沉不住气,当即冲过来:“是大伯母不听劝说,非要出去,翠芙和张妈妈才会阻拦,大伯母可是没有禀告老太君,就私自冲出祠堂的。”

    “怎么回事?”秦宜宁不理六小姐,转而问金妈妈。

    孙氏这时已经大哭着抱住了秦宜宁,呜咽不清委屈的将眼泪都涂在她肩头,口里喃喃着:“我要出去,宜姐儿,我要出去看你外祖父!”

    金妈妈低声道:“四小姐,才刚六小姐来告诉了夫人定国公他们被斩首的事,夫人就急着要出去,咱们怎么都拦不住,您快劝劝夫人。”

    秦宜宁搂着孙氏,斜睨六小姐,“你倒是听秦慧宁的话,她给了你多少骨头?”

    六小姐没有立刻反应过来,眨了眨眼才愤怒的道:“你骂谁是狗呢!”

    “骂你是狗,都侮辱了狗!看在二婶面上,我不会动你,只是你这般行事,到底登不上高台盘。冰糖,你立即去见二婶,将秦双宁私自去祠堂传信撺掇我母亲,又吩咐婢女和乳母将我母亲扣留在此处,激我母亲叫嚷的事告诉二婶,你口说无凭,再叫两个口齿伶俐的作证。”

    “是。”冰糖点头。

    六小姐尖叫:“秦宜宁,你我都是秦家的小姐,你欺负的了养女,难道还能欺负我这样亲生的!你敢去二夫人面前挑拨是非!?”

    秦宜宁不理他,而是扫了周围围观的婆子们一眼。

    立即就看到景三掌柜的母亲景妈妈拉着一个粗壮的婆子出来:“四小姐,奴婢愿为证人。”

    秦宜宁颔首:“好,多谢你了。”并未称呼景妈妈,而是装作不熟悉的模样。

    景妈妈就拉着那粗壮婆子跟着冰糖往二房快步去了。

    六小姐彻底慌了,她本来就没养在嫡母名下,这样一闹,嫡母哪里能放过她!?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他们拦下!”六小姐尖叫着拉着翠芙和张妈妈去阻拦。

    二人听命追了上去,却被景妈妈带着那粗壮的婆子用力一撞就跌了跟头。

    秦宜宁这厢已趁乱在孙氏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孙氏先是怔愣,随即就双眼一翻,“啊”的一声昏死过去。

    “母亲!母亲!快来人!叫大夫啊!”

    “夫人必定是伤心过度晕过去了!快来人啊!”金妈妈听见了刚才秦宜宁的话,这时只管大哭着冲进慈孝园去求助。

    老太君此时穿着披风,已被秦嬷嬷、吉祥和如意搀扶了出来,皱着眉站在台阶上瞪着孙氏。

    秦宜宁已扶着软倒的孙氏委坐在地上,无助的眼泪扑簌簌往下落,一声声呼唤小猫一般:“母亲,您别吓唬我,您快醒醒啊。”

    老太君张了张嘴,却被秦嬷嬷暗地里捏了一把手臂。

    她不甘心的看向秦嬷嬷,秦嬷嬷低声劝:“大老爷还在宫里,您好歹要考虑到大老爷的想法,况且,这么多人看着呢。”

    老太君看了一眼围观的下人,这才强压着怒意将“立即将这个蠢材休了丢出去”的话咽了下去。

    她毕竟还是爱惜羽毛的。

    而且,眼看着家中出了事的儿媳昏倒在自己面前,她能不收留吗!

    “将人抬进慈孝园先等大夫吧。”

    老太君一吩咐,秦嬷嬷立即叫了人搬了春凳来,小心的将孙氏挪了上去。一众人跌跌撞撞的进了屋。

    秦宜宁则是趁乱,快步奔去了二房的方向,迎面正撞上了才刚回了话出来的冰糖、景妈妈和那粗壮婆子。

    “四小姐?”

    “景妈妈,你立即想办法出去帮我给钟大掌柜传一句话,多谢了!”

    “不敢,不敢,小姐只管吩咐。”

    秦宜宁就附在景妈妈耳边交代了一番,见景妈妈明白了。又带着冰糖快步赶往慈孝园。

    景妈妈则是加快脚步,从厨房后的进菜蔬鱼鲜的角门出府去了。

 第八十一章 热肠

    秦宜宁与冰糖踏进慈孝园大门时,秦嬷嬷正焦急的等在廊下。

    看到秦宜宁拉着冰糖跑了进来,忙迎上来,低声道:“老太君这会子陪着大夫人,大夫人还昏迷着,老太君焦急的什么似的,见您不在,就更焦急了。”

    秦宜宁领会得秦嬷嬷的意思,解释道:“我怕大夫赶来路程太远,来不及。”摸了一把汗,又焦急的催着冰糖:“你快去给我母亲看看。”

    冰糖点头,忙跑进了屋。

    秦嬷嬷见秦宜宁如此焦急,心中不免感慨:关键时刻,到底还是亲生的女儿得济。

    这两天定国公府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没见慧宁姑娘多着急,而且她刚才仔细询问了一番,得知这次是六小姐去祠堂报讯的。

    六小姐与慧宁姑娘交好也不是一两天了,其中的关键还不是一想就明白了。

    秦嬷嬷便叹了一口气。

    “姑娘也别焦急,大夫人许只是伤心过度,这人啊,一生里总要经历那些好的和不好的,三灾八难都受过了,人生也就完整了。您也别伤心,好生劝慰劝慰大夫人吧。”

    “秦嬷嬷说的是。”秦宜宁颔首,随即苦笑道:“不瞒您说,我着实已经慌了手脚了。我虽然回家的时间不长,可除了咱们家里的人,亲近之人第二也就是外祖父家了。如今他们家出了这样的大事,我心里也着实不好受,只是身为女子,也没法子可想。”

    说话间,二人已经相携上了台阶,秦宜宁续道:“如今我能想的,就是好生安慰母亲,让她别再伤心,好生孝敬好老太君,也就罢了。”

    秦嬷嬷闻言点了点头,“姑娘说的是。”她就知道秦宜宁是个懂事的,绝不会鲁莽行事,老太君先前还担心秦宜宁会为了外祖父家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看来也是想多了。

    冰糖此时已给孙氏诊治过,回了老太君和刚进门的秦宜宁:“大夫人伤心过度才会晕厥,不如就让她好生休息一下,吃一些安神的药来试试。”

    老太君见孙氏并无什么大病,就算倒在慈孝园门前也没道理就能讹上自己,这才松了一口气,沉着脸道:“罢了,就让她吃了药先歇着吧,别的以后再说。”

    老太君也不想自己背上一个恶婆婆的名声,可孙氏刚才那般冲撞,甚至还骂了她是老虔婆,这事儿她现在偏偏还不能追究。

    她总不能将昏迷中的孙氏再关回祠堂去吧?何况所有人都知道孙氏的母家才刚出了那么大的事。

    这孙氏倒也真是会昏!早不昏倒,晚不昏倒,偏偏赶上这个时候昏倒!

    老太君瞪了孙氏一眼,这才冷着脸出去,从头至尾也不与秦宜宁说一句话。

    秦嬷嬷跟着老太君出去,便低声将秦宜宁方才的解释都说了,老太君听了,面色稍霁,“算她懂事。”

    而屋中的秦宜宁,打发了不相干的人,只留了个冰糖守着门前,见左右无人了,才蹲在脚踏上低声在孙氏耳边道:“母亲。”

    孙氏倏的睁开眼,看了看左右并无外人,坐起身来拉着秦宜宁的手焦急的道:“宜姐儿,你都安排下去了?”

    “嗯。我才刚已经想法子传信出去了,母亲放心便是。只是要委屈您先装昏,否则我担心老太君会立即就处罚您。”

    孙氏闻言,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她不敢哭出声,怕将老太君的人引来,就只得捂着嘴伤心的低声啜泣,“你外祖父一家,去的太惨了。我看你祖母那样子,根本就是想让我与你外祖母一家斩断关系,你外祖父尸骨未寒,你祖母就想休了我,我怎么如此命苦,嫁到这么一个人家来……”

    孙氏越说,哭的就越伤心,秦宜宁只得拉着她的手低声安慰:“母亲,且不论老太君如何,至少父亲是好的,实不相瞒,我背地里命人将外祖母他们租赁出来,还有打算安排人给外祖父他们收殓的事,父亲都是知道的,甚至是父亲暗地里授意我的。”

    “是吗?”孙氏脸上挂着泪珠,满含期望的看向秦宜宁。

    秦宜宁点头,道:“只是父亲身份特殊,他即便有心,也不方便自己出头,只能暗中授意我。母亲应该能体谅父亲的左右为难。”

    孙氏心里舒坦了一些,点点头道:“我自然是能够理解的。”

    “所以母亲更要坚强起来,好生与父亲将日子过下去,就是外祖父他们在九泉之下,看到您过的好也会欣慰的。何况若是您过自己都过的不好,又哪里有余力去照顾外祖母他们呢?我安排的人这会子已将外祖母他们都接去我的产业了,往后外祖父他们都不在了,咱们家还算有一些能力的,不是更要对外祖母他们多照拂么。”

    孙氏闻言点了点头,眸光之中多了几分坚定。

    秦宜宁见孙氏这般,心中才稍微安定了一些。

    “越是遇上难题,咱们才越是要坚强起来。逝者已矣,生者就更要肩负起责任。”

    孙氏早已被秦宜宁的一番话所动容,泪水再度在眼圈里打转。

    秦宜宁笑着道:“母亲别伤心,趁着这会儿先睡下吧。我在这里陪着您。”

    孙氏被秦宜宁扶着躺下来,看着她俊俏温柔的眉眼,心中暗暗感动,但想到秦慧宁到这会子也没有来看她一眼,又觉得十分失望。

    就在伤心、感动、失望,焦急,愤怒种种情绪之中,孙氏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秦宜宁坐在脚踏上,趴在床沿小憩起来。

    屋内一片静谧,烛光摇曳,影子投射在格子窗上。

    后窗外的人轻叹了一声,飞身跃上屋顶,几个起落就到了秦府外。

    藏身在大树后的虎子见主子出来,看了看左右,悄然迎了上去:“主子,您回来了?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只是咱们的人去的稍微晚了一些,尸首竟然已经被好几波人收敛走了,这会子正打算安排人去查是谁做的。”

    逄枭接过虎子递来的大氅披上,淡淡道:“不用查了,是她做的。”

    虎子惊讶的“啊”了一声:“主子说的是秦四小姐?”

    逄枭眼中泛起淡淡的笑意,凌厉眼神都柔和了许多,“她倒是机灵,还知道找几波人分批去做。”

 第八十二章 了然

    虎子望着逄枭那柔和的眼神,心中暗笑,揶揄的道:“主子本来就是聪明人,您瞧上的人又哪里会是个蠢人呢?”

    逄枭闻言淡淡的扫了虎子一眼,他几时说过看上她了?

    “郑先生会乱想,也是你这张嘴先乱说的。”

    “哎!主子怎么能赖上我呢。”

    见逄枭走开,虎子也连忙追上,压低了声唠叨:“本来就是主子瞧上人家了,要不怎么孙家出了事,主子就急匆匆来了?不但要帮衬着人家的外公收尸,还当飞贼进人家府里偷看情况,您这样都不算瞧上,怎样才算?自个儿刚被削夺了平南大元帅的职位,被皇上申饬成那样,这会儿还有心关心旁人呢,您……”

    虎子唠唠叨叨,没注意前头的人忽然止步,险些一头撞上逄枭的背。

    “主子……”虎子紧张的吞了口口水,忽然想抽自己耳光。

    真是,嘴太贱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逄枭因不肯屠城,上疏皇上,触了天威,惹得皇上大怒,急遣了两位大太监来,一个传圣旨,褫夺主子平南大元帅职位,一个传口谕,将主子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他是“妇人之仁、沽名钓誉之辈,不堪大用”。

    这还不算,皇上紧接着竟直接安排了兵部尚书廉盛捷来统领平南大军,接任平南大元帅之职。主子从大元帅变成了个虎贲将军。

    而新上任的大元帅,却是个年老好色贪财之徒!

    他姓廉,却一点都不廉洁。叫盛捷,人品也跟圣洁丝毫不沾边儿。

    才进军营就安排了红帐子,说是要犒劳犒劳大军。

    平南军中有两路兵马,十人里有九个是王爷的虎贲军,一个是从原本的起义军中来的,光这一成的人轮流进红帐,也能将军营的气氛搅合的稀烂,廉盛捷自个儿更是夜夜都要女子相陪。

    如今军营的气氛都要烂成粥了。

    主子那边憋着火,才刚雷利手段将红帐子强行撤了,惹得廉盛捷吹胡子瞪眼睛说要上疏弹劾他,这边儿就快马加鞭的进了京都,来看看秦四小姐的情况。

    这还叫不在意?还说自己没瞧上?

    只是他着实不该提起皇上的茬。

    当初皇上未登基之前,与他家王爷和定北候季泽宇,三个人义结金兰,好的什么似的,如今却一个来平南,一个驻扎在北边抵御鞑靼,皇上稳坐高台,却开始忌惮他家王爷,将自己的人马留着不用,能死人有危险的地儿全让王爷的虎贲军上!

    连他一个随从都看得出皇上安的什么心,王爷会不知道?

    皇上已经不是当初推翻北冀暴政时那个一心为民的人了。

    虎子心念百转,外间不过一瞬,他赔笑轻轻地打了一下自己的嘴转而道:“不过秦小姐倒真是个侠义心肠,又足智多谋。”

    逄枭点了点头,复又举步。

    虎子松了一口气,笑道:“那天在仙姑观,‘天机子’说她有好姻缘,红鸾星已动,那时她可是看着您说的。主子要是喜欢她,何不就直接将人抢了去?反正以后秦家也是要完的。”

    逄枭却道:“还不到时候。”

    是不到时候去抢人?还是秦家不到时候完蛋?

    虎子一头雾水,但见他家王爷又懒得说话了,也不好继续唠叨。

    二人一路赶到了一处七进七出的大豪宅外,在后园子一处藏在藤蔓下不起眼的角门有规律的敲了几下,里头立即有人开了门请了他们进去。

    而这大宅门正门高悬的烫金匾额上,“曹府”两个大字在夜色中反射月光和大红灯笼的光,正泛着淡淡的辉芒。

    ——

    秦槐远次日清早回府,刚进门就听说了昨晚的事,他并未多言,直接去给老太君请安。

    老太君这会子正在慈孝园正厅和儿媳、孙媳、孙女们说话,

    二夫人笑着解释:“六丫头昨儿犯错,被我关在屋里读《女戒》去了,听说大嫂昏倒了,这会子正在母亲这里休养着?”

    老太君拿着茶碗的老手闻言一顿,拇指上的玉扳指和茶碗碰出一声脆响。她没在意六小姐犯了什么错,却被二夫人的话勾起昨晚的怒气来,沉着脸将茶碗往小几上“笃”的一顿。

    二夫人被唬了一跳,愣在原地一时无言。

    屋内原本还是略微轻松的气氛,一下子也便的僵凝起来。

    幸而此事外头小丫头回话的声音打破了沉闷。

    “老太君,大老爷回来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谁不知道大老爷是老太君的心头肉。

    老太君面上果然有了一些笑:“快请进来。昨儿一晚上都在宫里,也没睡觉,今儿必定是累坏了。绿娟,你预备吃的给大老爷,叫他吃了好补一觉。”

    秦嬷嬷笑着应是。

    秦槐远这厢已在外间解了披风,进屋来给老太君行礼,女眷们也与秦槐远行礼。

    秦槐远往左右看看,没见孙氏和秦宜宁,只看到秦慧宁穿了身水粉的锦绣袄裙,正低眉顺眼的不知在想什么。

    秦槐远看她的穿着,便蹙了眉。

    “宜姐儿在给孙氏侍疾?”

    在老太君身旁的圈椅落座,接过大丫鬟如意上的茶来啜了一口。

    一句话,就让所有人都明白了秦槐远已经知道了昨天的事。

    老太君便有些尴尬。

    毕竟叫着要休了孙氏的人是她,她可没经过秦槐远的同意就说了那些话,才将孙氏气昏的。人家毕竟也是夫妻不是?

    老太君不回答,旁人也不好说话,秦槐远就看向秦慧宁:“慧姐儿怎么不去给你母亲侍疾?”

    被忽然点名的秦慧宁猛然抬头,对上秦槐远洞悉一切的眼神,心里一跳,忙道:“是,女儿是要去的,本打算给老太君请了安就去。”

    “嗯。宜姐儿昨儿已经守了一夜,也该轮到你了。”秦槐远淡淡摆手:“你现在就去吧。唤宜姐儿来,我有事与她商议。”

    秦槐远的话信息太多,将众人都震住了。

    首先,他虽人不在家,对府里的事却了如指掌。

    其次,秦槐远心里,秦宜宁已经上升到可以“商议事”的地位了!

    这分明是把女儿当儿子来养了!

    秦慧宁却没想那么多,只有满心的妒忌再度燎原开来,她一面恭顺的应是退下,一面在心里暗暗后悔,下手太轻,怎么就没机会弄死秦宜宁那个野蹄子!

 第八十三章 强势的新人

    秦槐远看着秦慧宁的神色,不必细猜都明白她心里中的想法。

    对秦慧宁,从前她是嫡女时,他便没什么感觉,只想着将来为她寻个合适的好人家也就罢了。是以待发现她并非自己亲生时,他和孙氏的感觉并不相同。

    他痛惜的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流落市井受了那么多苦,几次活不下来,更郁闷的是枉他自诩聪明,却被人愚弄,不知动手之人背后要如何嘲笑他。

    秦慧宁自以为掩藏极好的情绪,纵然逃得过所有人的眼,也逃不过秦槐远朝中历练出的火眼金睛。

    “慧姐儿。”秦槐远缓缓开口。

    秦慧宁闻言抬头,视线猛然撞上了秦槐远的,将她唬的忙垂了头:“父亲。”

    “有几句话,我说,你听,你领会得多少,便看你自己了。”

    “是,请父亲教诲。”秦慧宁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秦槐远轻轻地放下茶碗,声音温和的道:“你自知自己的来历,我被愚弄了多年,事发后大可以将你送回养生堂去,你说是也不是?”

    秦慧宁脸色惨白如纸,心里的惧怕蔓延至四肢百骸,手脚上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父亲说的是。”她声音干涩颤抖,想为自己多辩解几句,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她之前没有想这么多,只觉得自己无辜,老太君、孙氏、外祖母等人偏心的没边儿了,秦宜宁归来后不但夺走了她所拥有的一切,还对她非打即骂,将她踩在脚下。

    却没想到,自己的存在,于秦槐远而言是个曾被人愚弄过的证明,是英明睿智的父亲一生中的污点。她怎么将这茬给忘了?!父亲那般叱咤风云的人物,怎会容许自己的人生存在污点?还将她这个污点留在身边添堵?

    现在秦槐远这么说,难道是想送走她?

    老太君也紧张了,焦急的唤了一声:“蒙哥儿。”

    秦槐远对老太君温和一笑,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惊慌。

    “你是咱们家养了十四年的女孩,在老太君心里,在我和你母亲心里,即便得知咱们并无血缘关系,我们也仍旧将你视作秦家人,从未当你是外人,可你自己却先将自己当成外人了。”

    屋内雅雀无声,众人神色各异的望着秦慧宁。

    “就算宜姐儿回了家,你的吃穿用度也都是比照着咱们府里的小姐,从未亏待过你半分,你仔细回想,是不是这样?我希望你能将心思用在正路上,过去的事我都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但是日后,看你自己了。我言尽于此,你去给你母亲侍疾吧。”

    秦慧宁浑身如坠冰窖,脸上却烧的通红。

    她原本以为父亲忙于朝政,整天不在家,对家中之事必然了解不多,她不论怎么做,顶多将老太君哄好了也就是了。

    今日秦槐远的话却将她所有的想法都颠覆了。

    秦慧宁再不敢支吾,惶恐的行礼退了下去。

    秦槐远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修长的手再度端起茶碗。

    一旁的二夫人就更加尴尬了。

    原来大伯什么都知道,平日里不管家里的事只是懒得管罢了。

    这一次孙氏因六小姐去报信儿才一怒之下闯出了祠堂,还昏倒在了慈孝园,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万一秦槐远将过错归在二房的头上,她夫婿将来在朝中还混不混了!

    要知道,二老爷也不过是在礼部挂了个不要紧的闲职,吃俸禄罢了。外头的人紧忙着想巴结太子太师都没门路,没道理他们是一家人,却因为个不懂事的庶女做错事而将人开罪了。

    二夫人就笑着道:“昨日六丫头莽撞,我已经训斥过了。将她大伯母气的晕了过去,着实是因我管教无妨,大伯不要介怀才是。”

    秦槐远笑道:“弟妹不必自责,这事起因还是在慧姐儿身上。也着实怪不得你。”

    二夫人暗自松了一口气。

    难为秦槐远是个洞悉一切的明白人。知道是长房的养女挑事儿就好。

    “四姑娘来了。”

    外头有小丫头子传话,不多时就见秦宜宁穿了一身茶白色的素缎褙子,下着暗青色八幅裙,长发以深青色的缎带挽了双平髻,不施脂粉、未戴钗环的走了进来。

    她原本生的高挑明艳,容色魅人,如今一身如此素淡的打扮,加之她熬的苍白的脸色和泛着青色的眼眶,更叫人看了心生怜惜。

    与方才打扮水嫩的秦慧宁相比,这才是外家人过世后该有的反应。

    众人心内不免暗想:到底羊肉帖不在狗身上,没血缘的到底差了一层,秦慧宁到底也太凉薄了一些。

    秦宜宁上前来给老太君、秦槐远行礼,又给屋内的女眷挨着行过礼,这才规矩的站在了一旁。

    秦槐远便问:“你母亲可好一些了?”

    “回父亲,母亲身子尚可,只是因太过悲伤,神志有些不清楚,昨夜梦呓说胡话,女儿听了都觉得心酸。”

    任谁家里摊上这样的事,精神状态能好了才怪。

    众人便都叹息。

    秦槐远道:“你多劝着你母亲,但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知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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