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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堂归燕-第2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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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帖子的人不是昌国公,而是昌国公夫人,拜帖上客客气气的写明了今日午后前来王府拜会,不知她是否有空拨冗一见,若不能明日再送拜帖来询问。

    如此客气又有诚意,秦宜宁哪里会不应下?

    她笑着道:“给昌国公夫人回帖子,就说我正好得闲。午后只管来便是。”

 第九百零五章 会面
 
    汤秀笑着领命应是,快步去送回帖了。

    寄云这才问道:“王妃打算怎么办?昌国公是北冀国时就文明朝野的老臣了。圣上当初都没有动昌国公一根汗毛,若是一个弄不好,只怕昌国公恼了,联合起北冀的老臣一起对付咱们,怕是不好。”

    “若是搁在早些年,昌国公的确有可能这么做。可如今朝中的局势早已不同了,不说远的,在外人眼中,恐怕我父亲就是个例子。原本朝中的那几派,北冀老臣也好,世家望族也罢,眼看着大燕朝降臣这一派的中流砥柱落的个这般下场,甚至圣上连个身后哀荣都不肯赏,难道还不明白?”

    “您的意思是,昌国公会选择低调行事,吃了这个亏?”

    秦宜宁缓缓点头,“莫说抓的是他的幺子,就算是他的嫡子、嫡孙,这个节骨眼上他也什么都不敢做。”

    秦宜宁说到此处不由得又笑起来,“看昌国公夫人递的帖子,便可知道了。”

    寄云一愣,“可倒也是。是奴婢想的太多了。”

    秦宜宁摇摇头拉着寄云的手笑道:“你是一心为了我着想。我心里明白。”

    两人相视一笑,秦宜宁笑着又道:“这些天你们出去走动时,注意着一些朝中的情况,有些什么事是咱们在外头是不知道的。”

    “是,奴婢会留心的。”

    一切安排妥当,秦宜宁就和冰糖呆在屋里做针线。

    她列了单子,准备采买一些颜色雅致柔软舒适的杭绸和茧绸给昭哥儿和晗哥儿做衣裳。

    孩子们不在身边,可是她脑海中的他们每天都在成长,她想象着他们长大的模样来做,就算将来没有机会给他们穿,好歹寄托了她的一片心。

    时间过的很快。

    午后,秦宜宁小憩片刻,刚刚梳洗停当,外头寄云就来回道:“王妃,昌国公夫人求见,此时人在花厅。”

    “知道了。”秦宜宁站起身,“你们两个都跟着我去吧。”

    “是。”冰糖和寄云齐声应是。

    冰糖问:“王妃,您不用换一身衣裳?”

    秦宜宁低头看看自己,石青色的素面褙子,藕白色的长裙,通身上下唯一一件首饰就是腕子上的白玉镯子和头上固定发髻用的银簪子。

    秦宜宁想了想,披上了她不大常穿的一件黑貂绒毛领子莲瓣缂丝斗篷。

    这件斗篷上的缂丝精巧细致,颜色素雅,肩头的水貂绒又黑又亮,因太过喜爱,秦宜宁反而舍不得穿。

    原本随意的装扮,有这么一件珍贵的披风一衬,即便没有浓妆艳抹,不点缀金钗珠翠,照旧贵气逼人,不会跌了忠顺亲王妃的身份。

    秦宜宁带着两婢女走上抄手游廊,一边走一边盘算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事,待来到花厅时,她已经酝酿好情绪,面上面无表情的率先进了门。

    就见一位年过花甲,身着雀蓝色对襟大袖披风,头戴点翠钗,花白头发利落挽起的丰腴妇人正坐在一侧。她的一台尊贵典雅,虽然上了春秋,却依旧看得出是出身良好的温婉妇人。

    她的身后跟着一位年长的嬷嬷,一个年轻的媳妇子除此之外再无旁人。

    见秦宜宁进门,昌国公夫人站起身,眼神不无惊艳的落在秦宜宁的身上,但她的目光非常的礼貌克制,并无任何唐突之意,并未给人不适之感。

    秦宜宁浅笑一下:“这位便是昌国公夫人吧?您请上座。”

    “不敢,不敢。”昌国公夫人行礼道,“以尊卑论,是老身该给王妃请安。”

    “哪里的话,昌国公德高望重,您又是长辈,晚辈担不起您的礼。”秦宜宁侧身避开不受她的礼,双手搀扶,谦让的让人入座,回头吩咐道:“上好茶。”

    “是。”寄云快步下去预备,不多时就将青花的盖碗端了上来。

    昌国公夫人见秦宜宁待客温和,并无臆想之中的搅蛮跋扈之气,心下不由更怨起尚之华来。

    尚之华是昌国公夫人四十岁上的老来子,为了这个儿子,她险些丢了半条命,好容易平平安安的养大了,谁承想那却是个招猫逗狗不上进的。

    平时他与人喝花酒,赌钱,斗蛐蛐儿斗鸡,她早已管教的藤条都不知抽断了几根,他喜欢表妹,为了那表妹与妻子闹的不愉快,她为了让他收心,也勉为其难的做了恶婆婆,允许那表妹进门做了妾室。

    可没想到,人他得到了,没新鲜几天,就又开始作妖起来。花街柳巷里处处留情不说,这一次竟然敢当街调戏逄之曦那煞神的老婆!

    今日一见,昌国公府人也不得不承认,面前这女子明艳的让她一个女人都忍不住想多看几眼,倒退个四五十年,她年轻时的容貌已经算得上端庄了,却也不及她十中之一,这是个能让男人神魂颠倒的女子,所以才能迷的忠顺亲王为了她圣旨都敢抗。

    如今,她那不着调的傻儿子也着了道。

    昌国公夫人满心叹息。

    她虽然有几分无奈,对秦宜宁却无怨恨。人家女子生的容貌俊俏难道就是错?见到秦宜宁的男子多了去了,也不是人人都如她那不成器的儿子一样当面调戏的。说到底,还是自家儿子不争气。

    若不趁着这次机会,好好的给那小子一顿惩戒,借机将他扳正过来,将来还不知他会酿出多大的祸事来。

    是以这一次,昌国公夫人上门求情,是诚心诚意的致歉和解而来,她不理会昌国公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作为母亲,她已经后悔自己对幺子的溺爱了。

    “王妃,今日老身前来,为的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我知道这次是他冲撞了王妃,一切都是他的不是。没能将他教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失职,我再此给您诚心的赔罪了。”

    昌国公夫人起身便屈膝行礼。

    昌国公夫人身后的老嬷嬷和媳妇子也都行礼。

    秦宜宁忙起身相搀,不让她拜下去,又扶着她重新落座,淡淡的道:“昌国公夫人一片慈母之心,我是明白的。”

    昌国公夫人又坐回了方才的位置,一看秦宜宁那不带任何表情的脸,就知道自己亲情牌的这一招是不奏效了。

    她道歉是真心,但想感动对方也是计划中的。

    想不到这位王妃刚刚双十年华,便能如此稳重,不为外物所动了。

    昌国公夫人想起出门时昌国公说过的话。

    “智潘安之女可不是个寻常妇道人家,与她打交道,与寻常女子打交道不同。你去后只管诚心致歉,千万不可玩弄小心思。如今咱们已经是如履薄冰,想要小九儿的命,就得顺着她。”

    昌国公夫人心中一凛,已经开始后悔刚才自己的做法了。

    她是内宅之中打滚惯了,不经意就会用上平时的招数。

    “王妃息怒。”昌国公夫人急切的道,“都是老身教子无方,才会酿的他行事无法无天。王妃是正经官家千金出身,身份尊贵,怎能容那孽障言语侮辱?千错万错,都是那孽障的错,王妃抓他拿他都使得,但还请王妃狠狠的罚他,待出了气,能允准老身将人带回家去严加管教。”

    秦宜宁望着昌国公夫人那为了儿子诚惶诚恐的模样,心里到底不忍。

    若她是个性子跋扈不讲道理的,她今天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吃教训,同时还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可是面对这样一位妇人,那些谋划顿时也不忍心实施了。

    “罢了。”秦宜宁道,“昌国公夫人到底是无辜之人,俗话说,养不教父之过,令郎虽是您幺子,可是当下这世道是君权父权的世道,想来昌国公夫人就算想好好的尽心教导令郎,世俗也不会允许令郎整天呆在您一个妇道人家身边的。”

    此话一说,昌国公夫人心下酸楚,眼泪差点落下来。

    到底女人最是了解女人,秦宜宁说的正是她为难的。

    秦宜宁笑了笑,“今日我也不想为难您。这管教不严之过是在昌国公身上。我有意与昌国公密谈。若是国公夫人能代为转告,并且安排妥当,令郎之事自然好办。”

    反过来,若是昌国公夫人不能照办,且将事情宣扬开,九公子是什么结局可就不一定了。毕竟调戏王妃那可是重罪,就算秦宜宁弄死了他,凭借逄枭的身份镇着,昌国公还真就不能拿她如何。

    昌国公夫人的心砰砰直跳,惊疑不定的望着秦宜宁。

    她隐约嗅到了几分阴谋的味道。

    望着秦宜宁那张明艳的脸庞,看着她胸有成竹的表情,昌国公夫人犹豫片刻,只能点了点头。

    “好,老身必定将话传到,并且保证我身边之人不会将消息泄露出去。”

    “昌国公夫人是聪明人,这样大家也都便宜,若是昌国公答应了,约见方式我便会告知。”

    “是。”昌国公夫人站起身,行礼道:“既如此,老身告辞了,圈子无状,冲撞王妃之罪,还望王妃暂且宽他两日。”

    秦宜宁明白,昌国公夫人这是怕他们那边还没商量出所以然来,九公子就先被她给弄死了。

    秦宜宁自然不会做这种事,遂笑道:“你放心,你既肯答应,我自不会胡来的。”

 第九百零六章 光辉形象
 
    送走了昌国公夫人,寄云和冰糖服侍着秦宜宁回房去休息。

    到了傍晚时分,汤秀来回道:“王妃,昌国公府来人传话,说昌国公答应了您的要求。”

    秦宜宁闻言,面上严峻的表情便是一松,悄然长舒一口气。

    这事儿只要昌国公点了头,事情就已经成了一大半了。

    次日,穆静湖亲自出马,带着昌国公避开人的耳目来到王府。

    昌国公没想到秦宜宁的身边竟还有这种好身手的人,更想不到这位“侠士”竟然没带着他走门,而是翻墙来的,将他惊出出了满身的冷汗,再看秦宜宁时候,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做事能这般大胆果决,手段又不拘小节,这样的人竟然是个女子,着实是可惜了。

    秦宜宁与昌国公密谈了足足两个时辰。

    待到夜深人静之时,穆静湖又悄无声息的将昌国公送了回去。

    除了秦宜宁和昌国公二人,没有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

    甚至除了他们两个和穆静湖之外,别人根本不知昌国公来过王府,就连与昌国公最为亲密的昌国公夫人也毫不知情,依旧在为幺子之事焦急着。

    次日,秦宜宁让汤秀将关了两天的九公子带了出来。

    被捆了两天,粒米未进,滴水未沾,九公子半条命都没了,一看到秦宜宁,眼神怨毒的恨不能吃人似的。

    穆静湖道,“你可知错了?”

    九公子咬着牙梗着脖子,有心大吼,一则没力气,二则也是怕了眼前这个人,好半晌才挤出一句:“我没错!我有什么错了!你们也不想想,良家妇女哪有大半夜还乘车出去的?这根本就是你们自找的!我不过是寻常一样吃个花酒,半路上遇上你们,我哪知道堂堂王妃还能半夜出门啊?结果我就被你们给抓了,我冤枉不冤枉啊我!”

    说着说着九公子竟然气出了两泡泪来。

    秦宜宁被他无耻的话逗笑了,上前两步走到坐在地上的人面前,居高临下的道,“我走不走夜路,是我的自由。我走了夜路,难道就是你出言不逊的理由?我愿不愿意走夜路,与你行为端正不端正,这是两码事。难道你还能什么过错都推给别人?你这次遇上的是我,我身边人手多,才没让你沾了便宜去,可若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女子呢?”

    懒得再与这人废话,秦宜宁道:“按着打他十板子,给他爹送回去吧。”

    “是。”汤秀早就得了秦宜宁的嘱咐,拿着个板子气势汹汹的大步走来,

    九公子吓的脸都白了,连连道:“你敢!你这个毒娼妇,你敢打我!我爹是昌国公!你打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都这时候了嘴巴还不放干净?给我打!”

    秦宜宁拂袖转身回了屋里。

    很快院子里就传来噼里啪啦的板子声和九公子哭爹喊娘的哀嚎声。

    十板子很快打完,九公子哭都没力气哭了,直接让汤秀带着人用门板给昌国公府送了回去。

    寄云和冰糖看的解气,狠狠的啐了一口。

    “活该,这样的人就该狠狠的教训!”

    “就是,现在不管教他,往后还不知道这坏胚子要祸害多少女子!”

    不过骂够了,两人又有些担心,昌国公的身份毕竟在那里摆着呢。

    “王妃,昌国公会不会恼羞成怒,或者记恨上您啊?”冰糖担忧的问。

    “不怕的,我自有安排。这会子我倒是还有另外一桩是要汤秀去办。等汤秀回来,你叫他来一趟。”

    “是。”冰糖认真的点头。

    寄云笑道:“王妃,您给的名册奴婢瞧过了,依着上头的地址联络了不少老人回来。今儿一早就已有人陆陆续续的回了府。只是府里的人还是少,要不要再采买一些来?”

    秦宜宁想了想,笑道:“还是不用了。就先用府里的老人吧,采买之事你先留意着,若有合适的小丫头,寻几个就够用了。”

    “是。王妃打算收几个小丫头子搁在身边?”

    “是啊。”秦宜宁笑道,“将来等咱们日子过的稳当了,我给你寻个如意郎君,将你们风风光光的嫁出去,若是你们愿意,到时就可以在我身边做个管事娘子,到时我身边的婢女肯定是不够用了,所以现在提前预备起来。”

    寄云的脸腾的就红了,这么一看,当真是粉面桃腮,容色过人。

    “王妃,您别胡说。”

    “我哪里胡说了?”秦宜宁无辜的眨眨眼,“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难道我还一直留着你做老姑娘?到时候你怕不是要恨上我了。”

    “王妃就知道胡说。”寄云羞的跺脚,转身就走了。

    秦宜宁和冰糖见了,都忍不住笑起来。

    笑够了,冰糖才问:“王妃,咱们王府这么大,原先的老人却不是都能回来的,我听寄云说,不过是找回来二十几个,这样府里也显得太空旷了。”

    “不打紧的,府里空旷就让它继续空旷,墙面瓦片有斑驳之处也用不着翻修,就维持发现状便可。”

    冰糖不大理解秦宜宁的用意,这么好的御赐府邸,却弄的陈旧的很,暮气沉沉的,叫外人看了,恐怕会背后说闲话,说忠顺亲王落寞了,不然王府怎么会破败成了那样。

    只是冰糖知道秦宜宁既然这么做就必定是有安排,是以她并未继续追问。

    不多时,汤秀就来见了秦宜宁。

    秦宜宁让寄云和冰糖在门外守着,在汤秀的耳边低声嘱咐了几句。

    汤秀惊讶的道:“王妃的意思是,要将王爷事迹编成书来请人说?”

    “对。”秦宜宁笑道,“你这些天出去时先仔细观察,什么地方平日里听说书的人多,又有那几位说书先生比较受欢迎。至于说书的内容,咱们就将王爷打仗时的那些片段告诉他们。”

    汤秀听的眼睛都亮了,连连点头,“这个好,这个好!王妃您不知道,王爷在战场上,真的是太威武了,王爷用兵如神,身先士卒,总是第一个冲杀,最后一个撤退,不说别的,军中所有弟兄都是对王爷服气得很。王爷对待弟兄们又仗义,从来不会克扣粮饷,有时紧张了,甚至会填补自己的银子来给弟兄们发饷……”

    汤秀明显特别崇拜逄枭,一说起逄枭的丰功伟绩,他的话就停不下来,倒豆子似的说的眉飞色舞。

    秦宜宁听的连连点头,笑着道:“你讲的这些都很好,还有王爷为了百姓安全舍身救人的,另外还有王爷义薄云天,不肯屠城的,这些你都说给说书先生,教他们学会了,在城中老百姓最密集之处去说。”

    秦宜宁想了想,又补充道:“不光是以前王爷的战绩,还有这一次在南方,尉迟燕与南燕尉迟旭杰之间的乱事,王爷若是不出面,恐怕南燕早起兵祸了。”

    汤秀眨了眨眼,南燕的事知道内幕的都知道事情不是秦宜宁说的这样。

    可是在这样宣传,让王爷的名声越来越好,这也不是坏事。

    秦宜宁见汤秀都明白了,就笑着将这件事交给了他,还笑着道:“等你安排妥当了,我就要去听说书了。”

    “王妃您还用去听说书?王爷的事您早都看在眼里记载心里了。”

    “那也不耽搁我去凑热闹啊。”秦宜宁笑着道。

    汤秀也笑起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出门去安排了。

    就在汤秀花时间联络说书先生时,忠顺亲王妃与昌国公一家结下仇怨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

    有人还不大相信,觉得昌国公无缘无故的招惹秦宜宁一点意义都没有。

    可是九公子被打了板子,一副门板抬回昌国公府里时那凄惨的模样多少人都是亲眼目睹的。

    除此之外,还有人私下里将秦宜宁与昌国公一家的“爱恨情仇”编出了好几个版本的故事来,如此口耳相传,民间关于秦宜宁与昌国公府里如何结仇的缘由,早就已经被传出了好几个版本。

    以至于三五天之内,从秦宜宁与昌国公结仇,就变成了逄枭与昌国公有不共戴天之仇,且消息还被传的有模有样的。

    秦宜宁在府里,听着各路回报的消息,心情很好的多吃了半碗饭。

    “王妃,城中茶楼现在到处都在说王爷的英勇事迹,平大燕,打山贼,又平定了南燕之乱。现在茶余饭后老百姓的谈资十个人有八个在聊王爷的勇猛和忠义。甚至还有人编了儿歌,小孩子们大街小巷都在传唱。”

    汤秀笑着道,“现在说书先生们最热衷的就是讲王爷征战之事,精彩程度都不亚于《三国》了。”

    秦宜宁闻言笑起来,“那最近他们都说到哪里了?”

    “说到王爷不费一兵一卒,智平南方大乱的事了。尉迟燕与尉迟旭杰联合作乱,想起兵祸扰乱大周便将,挑拨朝臣关系意图恢复大燕朝,结果他们的奸计被王爷识破了,王爷不过是略施计谋,尉迟燕和尉迟旭杰就开始窝里反,尉迟燕还将一开始对他有救命之恩的尉迟旭杰害死了。如今老百姓都在骂尉迟燕不是个东西呢。”

    秦宜宁点了点头。

    汤秀又道:“反正现在王爷智勇双全的形象已经传遍了。就连小孩子扮家家酒,都抢着要扮王爷。”

 第九百零七章 城门前
  
    秦宜宁听的忍俊不禁。

    若是搁在从前,逄枭虽民间呼声很高,也受百姓敬重,但一直有种高高在上之感,全不如现在这般贴近百姓的生活。

    现在的场面,正是秦宜宁想要的。

    能扭转舆论的风向,让一个原本还有距离感的人变的深入人心有时也很简单。

    足可见事在人为。

    秦宜宁好奇外面的情况如何,但因自己现在要扮成一个全家人都已罹难之人,身戴重孝不好玩乐,不能大摇大摆的出去闲逛,便只好乔装一番悄悄地去。

    听了几场书,将秦宜宁听的热血沸腾,那些明明没有的事,却让说书先生编的合情合理,连她都差点信了。说书先生薄薄两片嘴讲出的是沙场征战、权谋争斗,比起他们这些身在其中的人所经历的可要精彩的多。

    到了二月初,京城里就连深宅妇人们都知道了逄枭智平南燕那段书,尉迟燕恩将仇报的卑鄙小人形象越发的根深蒂固,就连凑在一起晒太阳的老妪提起这人都要撇嘴摇头鄙视一番。

    ——

    京城御赐镇南王府花园中,尉迟燕沉着脸负手而立,他花白的头发束成发髻,身上新作的绸衫显得又宽了几分,风一吹,衣裳飘飘荡荡,就像挂在竹竿儿上。

    两个年长的媳妇子跪在他面前抖若筛糠。

    “你们刚才说的是什么?嗯?”

    “王,王爷,奴婢,奴婢没……”

    “说!”

    尉迟燕一声吼,将两个仆妇吓的当场抽泣起来,连连磕头。

    “奴婢也不知道啊,奴婢,奴婢是出去采买时,听见有人集市边儿小茶摊子旁边说书,就,就……”

    “放肆!外面泥腿子胡言乱语的话,你等岂能真信?”

    “奴婢不信的,奴婢绝对不信的!”

    仆妇们连连叩头。

    尉迟燕拳头紧握,额头青筋毕露,浑身颤抖,咬牙切齿的道:“来人!”

    “王爷。”

    王府掌事上前来行礼。

    尉迟燕指着这两个妇人,狠狠道:“掌他们的嘴!打!给我狠狠的打!”

    掌事应是,对着身后的小厮们一摆手。

    小厮立即上前来,将那两个仆妇按住肩膀,取了竹板来握在手里。

    两仆妇吓得面无人色,连连磕头求饶:“王爷,奴婢再不敢了!”

    “王爷饶命啊,这些都不是奴婢说的,是外面,是外面都在这么传……”

    不说这话还好,一听到“外面都在这么传”,尉迟燕双目赤红,大吼了一声:“打!”

    小厮立即应是,扬起胳膊,将竹片狠狠挥下,只听得“啪”“啪”的响声,两个仆妇被打的哀嚎声都发不出,不过两三下脸就高高的肿了起来。

    尉迟燕牙关紧咬,下颌紧绷,死死瞪着那两个仆妇。

    两个掌刑的小厮各打了十几下,眼看着两仆妇涕泪横流,脸颊肿成了球似的,上面还横竖都是深紫色的痕迹,只怕再打下去脸都要打烂了,不由得放缓了手上的动作,迟疑的偷眼去看王府掌事。

    掌事也有些犹豫,“王爷,您……”

    “继续打!本王让你们停手了吗!难道本王的吩咐你们都不肯听了?”

    “小的不敢!”

    两个小厮吓的面无人色,赶忙又动作起来。

    掌事欲言又止,垂下头不忍再看。

    尉迟燕却死盯着那两个被打的吐血的仆妇,看到他们吐出的血里搀了牙齿,脸上肿的青青紫紫面目全非,心里压抑的浊气仿佛就有了发泄的出口似的。

    外面那些人胡言乱语他管不了,难道家里的他也管不了?

    就在尉迟燕盯着这两个仆妇,明显是想看着小厮将她们活活打死时,顾世雄由两个小厮扶着赶了过来。

    “住手。”老人的声音颤颤巍巍,间或几声咳嗽。

    两个行刑的小厮闻声如蒙大赦,立即停了动作。

    尉迟燕心下正爽,却忽然被人打断,猛然回头看向顾世雄。

    “王爷,这两个仆妇胡乱嚼舌,惩罚是应该的。想必他们已经受到了教训,往后再不会了。”顾世雄拱拱手道,“还请王爷网开一面,留他们一条生路。”

    尉迟燕紧抿双唇,从前温和的双眼此时却退去了文弱与温柔,他的眼神变的冰冷,神色透着压抑过度后的怨毒。

    “他们是王府的下人,他们做下这等事,本王要惩治便使得!”

    “王爷说的是。”顾世雄叹道,“只是王爷素来仁慈,您……”

    “仁慈?”尉迟燕扬起下巴,对着阴霾的天空冷笑了一声,“仁慈有什么用?”

    见他似要说出什么不能让人听去的心里话来,顾世雄连忙对着掌事摆手。

    掌事立即会意,命人将那两个已经被打的晕厥的媳妇子抬了出去,小厮也放轻脚步悄然退下。

    眨眼间花园中就只剩下了尉迟燕与顾世雄。

    “王爷,老朽知道你心中的苦闷,可是您要往长远考虑才是。您不能为了这些事,将您最大的优点都丢弃了。”

    “优点?本王还有什么优点?你说的难道是心软仁慈?哈!真是可笑!”尉迟燕仰头大笑,双眼逐渐变的通红,顾世雄劝说的话,仿佛戳中了他隐藏在心里最不想让人看到的难堪。

    “本王的心软仁慈,就是软弱的代表!你看外面那些人都是怎么说本王的?卑鄙小人,忘恩负义!本王是亡国之君,是没用的懦夫!他们把本王说成了给人舔鞋苟且偷生的混蛋,哪里有人知道本王的苦楚!”

    “王爷!慎言!”

    顾世雄连忙出声制止,生怕尉迟燕继续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这里可是京城,是李启天的眼皮子底下,只要李启天想,恐怕尉迟燕穿了什么材质的底裤李启天都能知道!他们已被南燕百姓误解失去了民心,被逄枭夹击的逃回京城来,好容易得了个容身之所,便该韬光养晦休养生息,此时着实不宜再生事端了。

    可是看着尉迟燕仿佛要发疯的模样,顾世雄却只觉得无力。

    尉迟燕还是老样子,不擅政事,现在的他近乎疯狂,就连从前的耐心和隐忍都给忘了。

    尉迟燕双拳紧握,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看着这样的尉迟燕,早就在顾世雄信中盘桓的念头再一次清晰起来。

    他老了。为了复国,也付出了足够多了。他除了自己这条老命,家人,前程,什么都搭进去了。

    可是事情还是现在这个难以挽回的模样。

    或许他该放手了。

    “王爷,您许是累了。不如好生休息。至于外面的说书先生不约而同的开始讲说逄之曦的事,必定是有人背后操作,甚至很可能是逄之曦自己在给自己树立正面的形象。面对对手的污蔑,您没必要这么生气,咱们想法子反击便是了。”

    “反击?怎么反击?”尉迟燕愣了一下,随后急切的问。

    遇见事不知道自己动脑,先来问他,如此依赖,让顾世雄不由得苦笑。

    “这还要再想想。”

    “再想?在想本王的名声就被人踩在脚下了!”

    难道现在他还有什么好名声?

    顾世雄暗自感慨,摇了摇头,只说自己回去想想,便先告退离开了王府。

    尉迟燕没得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想起那两个仆妇背着他嚼舌的模样就气,当夜就命人将两个仆妇丢出了王府,谁都不许去救。

    次日,镇南王府门前发现两具尸体的消息就传遍了。

    冰糖拧着眉对秦宜宁道:“这也太残忍了,听说那两个仆妇的脸上肿的惨不忍睹,满口的牙都已打掉了,还有一个颧骨都被打碎了,就这样还在发着高烧时被扔了出来。这天气冻人不冻水的,两人被丢在冰凉的地上,一晚上就没命了……”

    寄云听的义愤填膺,“真是草菅人命!惩罚下人,有个由头,或罚或卖,这样动用私刑的虽然不是没有,可也没有这样明目张胆的,镇南王难道不顾脸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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