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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堂归燕-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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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近日来就气不顺,自打被栗亲王囚禁时受惊过度,就落下了心悸胸闷的毛病,如今稍微生一点气,就觉得胸闷气短穿不上气来。
太后喘着气靠在大引枕上,一下下自己抚着胸口顺气。
李贺兰见太后如此,非但不焦急关心,反而更加憋闷了。
“母后看着办吧,反正女儿是帮您去打探消息的,身该的我也都尽力去做了。您若是不爱听,女儿往后也懒得往那边去走动呢,跟您说实话,光是我与驸马的事情还都没解决清楚,我才懒得动心思。”
“你,你!”
太后差点被气的翻了白眼。
李贺兰见太后这样,也有些担心将人给气坏了,忍着气闷道:“好了,母后也别气了,待会儿皇兄不是说还有什么欢送宴会么。要不女儿服侍您去更衣吧?”
对于李贺兰来说,这就是最大程度的示好和妥协了。
可太后的心里依旧有气,她只狠自己对李贺兰太过娇惯,将人给宠坏了,到现在竟成了个不会审时度势又任性自私的人。
慈安宫中侧殿内此时已是热闹起来,奉旨前来预备的大太监带着宫人们打扫宫殿,布置宴席,一切进行的都井井有条。
太后被李贺兰搀扶着手臂来到侧厅时,一切都已经收拾妥当,宫人们都鱼贯退下。
看着殿内一尘不染,冬日里竟然还从暖房里搬来了时新花卉来装点,送来的鲜花竟比她平日赏玩的还要珍惜,太后的心里便是一阵不快和憋闷。
太后总觉得,李启天这一次回来之后,对她便彻底失去了以前的亲近和孝顺,就连日常来请安,也不过是走过场罢了。儿子和女儿都是如此对她,太后一时间只觉得生无可恋。
秦宜宁和逄枭带着一家人进了宫时,迎面正遇上季泽宇。
逄枭与季泽宇对视一眼,默契十足的同时冷下了脸。
季泽宇原本便是冷若冰霜,懒得与任何人说话的模样,此时更是将对逄枭的冷淡表发现的淋漓尽致,仿佛逄枭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个碍眼的绊脚石。
秦宜宁在一旁看的几乎忍不住笑意,还是低垂眉目看着自己的肚子才将翘起的唇角压了下去。
若不是经历过此番劫难,见到了季泽宇坚守在皇陵的模样,秦宜宁或许还真的会被季泽宇做出的这幅模样骗到。
不过也对,从她来到大周半途遭遇截杀之事之后,她心里对季泽宇的印象就一直不大好,她一直都在用固有的认知在判断他,以至于她一直都将季泽宇当成一个敌对的对象。
也是到真正患难,她才看清了远近亲疏。
看来逄枭和季泽宇的默契也不是一两天了,为了自保,做戏也要做个圈套。
沉思之时,一行人便先后进了太后宫中。
李启天此时已与皇后赶到,正陪在太后的身边说话,听见说话声,李启天立即笑着往门口看来。
见逄枭与季泽宇泾渭分明,都冷着脸,进了门才好转一些的神色,李启天的笑容真切了几分。
逄枭带着全家人给太后与帝后伉俪行了礼。
太后端坐首位,笑容一直不达眼底,明显是心情不好的模样。
李启天与皇后却都笑容满面,热切的免了逄家人的礼,依着身份落了座。
李启天先笑着道:“今日没有外人,只是寻常家宴,诸位随意便是。”
“多谢圣上。”众人齐齐恭敬的应声。
李启天笑看着逄枭,又道:“之曦此番远去南方,着实辛苦,经历过此番大难,朕也看透了许多东西。”
端起酒盏,李启天摇晃着酒杯,微微晃动着里面的酒水感慨道:“当初打天下便是咱们兄弟三人,江山稳坐五年,都快让朕忘了战场上的危机感了。这一次的变化,反倒让咱们三兄弟再度联手。怪道人都说打仗亲兄弟,此言诚不欺朕。”
“圣上言重了。”逄枭笑着道:“就如圣上所言,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说这些呢。此番臣去南方,家里还要多劳圣上照拂。”
“你只管放心。你的家人还不都与朕的家人一样么。”李启天笑着道,“你只管为朕办好南方,维持住南方的稳定。”又看向季泽宇,“鞑靼的事,还要阿岚出马。你们二人真是朕的左膀右臂,断任何一臂都是朕无法忍受的。”
李启天说的十分动容,逄枭与季泽宇也都十分感触的模样。
皇后此时与秦宜宁紧挨着坐了,两个人都身怀有孕,凑在一处也有话说。
姚成谷与马氏、姚氏,以及孙氏,都在秦槐远三言两语之下配合着与李启天表起了忠心和亲近,场面一时十分的热烈。
皇后抚着肚子,看着秦宜宁那比自己还要大好几圈的肚子,再想危难之际,竟是秦宜宁这个孕妇冒险入宫来送信,而太后却表发现的比秦宜宁这个外人都不如,心里对秦宜宁便又多几分感激和敬佩。
皇后笑着道:“此番出行,圣上也十分担忧,只是国事紧张,圣上也着实是两难。本宫预备了你用得上的一些东西,还找了两个稳妥的嬷嬷,以及一根百年老参,都一并带了去吧,本宫就在宫里等着你的好消息。”
第六百四十八章 南行 (四)
“多谢皇后娘娘。”秦宜宁真诚的道谢。
百年老参很难得,更难得的是皇后真诚的心意。秦宜宁对敌意与善意的感知都十分敏锐,皇后是真心还是客套她分辨的出。就算李启天在她心目中不是东西,可皇后并没有开罪她。
是以秦宜宁对皇后的善意也表发现出真诚的谢意。
只是这一幕,看在沉默已久的太后与李贺兰的眼中便极刺眼了。
太后身子不爽,也不见皇后舍得将那百年老参给她补身子,却将之给了一个外人。皇后怎么对她,很大程度上就反应了皇帝的意思。皇后胆敢不孝顺她,可不就是李启天这个做儿子的心里就没将她当做一回事吗。
偏偏此时因庆国公之事,太后不敢在自己儿子的面前表发现出任何不快。做母亲的做到了她这个份儿上,其中憋闷又有谁能懂?
李贺兰的心里就更郁闷了。
眼看着皇嫂与秦宜宁两个都挺着大肚子凑在一起说悄悄话,都是已婚的年轻媳妇,她却没消息,季泽宇碰都不肯碰她一下,对她也那么冷淡,她坐在旁边感觉自己的脸都挂不住。
李贺兰又拉不下身份主动去与他们搭话,就只低着头死死地攥着象牙箸,用眼角余光恶毒的瞪着秦宜宁的腹部。
秦宜宁被瞪的不舒服,本能的护着肚子微微侧身,警告的回眸看向李贺兰。
皇后也察觉到李贺兰不善的眼神,警告的瞥了她一眼。
李贺兰冷笑了一声:“皇嫂与忠顺亲王妃倒是投缘,每次见了都有说不完的话。”
语气中的酸意几乎要弥漫在空气中。
秦宜宁懒得理会李贺兰,却小心的提防起来。李贺兰骄纵成性,她的行为方式已经不能用正常人的行为来判断,若是她暴起伤人岂不是她吃亏?
皇后更是转回头继续拉着秦宜宁的手与她说话,根本不理会李贺兰。
李贺兰的脸色瞬间紫涨,声音也不由得尖锐起来:“皇嫂这是什么意思!”
愤怒之下的李贺兰,根本忘记了现在这是什么场合。
正与秦家人和逄枭家人以及季泽宇亲切交谈的李启天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不悦的将冷淡的视线扫了过来。
太后更是面色铁青。
以前李启天就曾经委婉的与她说过李贺兰被娇惯的太厉害,希望太后能够加以管教,太后当时当面应下,心里却是不大开怀的。现在周家出了这样的事,正是太后希望缓和关系的时候,偏偏李贺兰又表发现成这样。
太后生怕李启天动怒,当即沉下脸来:“兰儿,不得无礼!”
李贺兰不可置信的看向太后。
她被人欺负了,她的母后却只知道训斥她!
李贺兰提气便想争吵,可是眼角余光看到李启天带着微笑的脸和他眼神中毫不掩藏的怒意,李贺兰颤抖的嘴唇终究还是没有开启。
她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却因为这么多的外人在场,到底没有让泪流下来,但她也说不出那些赔笑谄媚的话。就只木头似的全身僵硬的呆坐在原地。
李启天收回瞪视李贺兰的目光,心内早已将这只会给自己丢脸的妹妹咒骂了千百遍。从前他就是对她太纵容了,看都将人给宠成了什么样儿!
在场的人没有愚笨的,皇家公主做事登不上台面可不是什么好玩的,是以众人都只做看不到。
然而晚宴的气氛到底还是被破坏了。
李启天到底是能屈能伸的帝王,到了这会儿也依旧能够保持面色不便,就算心里的愤怒和烦躁已经岩浆似的沸腾,依旧能够笑的得体。
逄枭和秦槐远带着家眷告辞,李启天还特地吩咐季泽宇:“朕便不亲自去送了,阿岚是朕的妹婿,就代表朕去送送吧。”
秦宜宁心里一凛。
从前她怀疑季泽宇时还不觉得,如今她却担心,是不是李启天看出了什么。
逄枭和季泽宇是注定要一南一北的。
南北两个方向的主帅若是联合起来对圣上不利,可不会是圣上希望看到的。
秦宜宁完全不是杞人忧天,经过了种种磨难,李启天的多疑成倍增长,恐怕就连别人多看他一眼他都会在心里联想出许多来。何况最在意权柄的人又如何能够放心兵权旁落?
逄枭感激一笑,恭敬的道:“圣上好意臣心领了。只是季驸马还有其他事要忙吧?”已有所指的看着季泽宇身后的李贺兰。
季泽宇眉头紧锁,冷漠的眼神扫了逄枭一眼,就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圣上旨意,你敢质疑?”
逄枭笑了起来,“你就是喜欢胡思乱想,圣上宽厚,都还没说什么呢。”
“圣上宽厚,你就敢心存质疑了?”季泽宇的语气依旧冷淡。
逄枭脸上的笑意淡去,沉声道:“季岚,你不要无事生非血口喷人!我与圣上的忠心天地可鉴,你不要寻一点机会就来挑衅我!”
“你还配我挑衅?”
“你!”
两个人都是身材高大英俊非凡的人物,此时一人穿玄色披风,一人披着银白斗篷,都是一副冷下脸针锋相对的模样,仿佛若无李启天震在这里,他们就要当场打起来一般。
李启天见状态心里虽然存疑,但是能看到逄枭与季泽宇还如以前一般不和,他心里多少舒坦了许多,就笑着打圆场:
“好了好了。都是自家弟兄,做什么这么乌眼儿鸡似的。都是这个岁数了,也不怕叫人看了笑话。”
逄枭像是气急了,深呼吸一口气才拱手行礼道:“圣上教训的是,臣以后不会了。”
季泽宇也跟着行礼,“圣上息怒。”
“哎,叫朕说你们什么好呢。”李启天压下心头的欢喜,笑着道:“好了,这就去吧,朕在京城等你的好消息。”最后一句是郑重拉着逄枭的手说的。
逄枭不敢托大,急忙行了大礼。
他这一行礼,其余人也就跟着都跪下了。只有一个身子笨重的秦宜宁只保持欠身行礼的动作。
李启天看的满意,让众人都起了身,又殷切的嘱咐了一番才让他们离开。
出了宫门,逄枭和季泽宇还依旧互相看不顺眼的模样,在路口就分道扬镳。
不过深夜,秦宜宁正熟睡时,后窗却被人轻轻地扣了两下。
第六百四十九章 别叙
秦宜宁素来警觉,如今月份大了,更是浅眠,几乎是后窗一有动静她便睁开了眼。
逄枭比她醒更早反应更快,已是一跃起身,藏在枕下的短剑已被他握在手中,因不敢轻举妄动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只拉开架势谨慎的护在秦宜宁身旁。
秦宜宁正要张口唤人来,逄枭却一面竖着耳朵仔细聆听,一面捂住了秦宜宁的嘴。
秦宜宁的长睫忽闪,奇怪的抬眸看他。
逄枭紧绷的肌肉放松,收起了短剑,在她耳畔低声笑道:“是阿岚,许是有话要与我说。你先休息,我去后面与他说几句话。”
秦宜宁松了一口气,也同样低声道:“好。夜里凉了,你多穿一点。”便想起身帮逄枭找一件外袍穿。
逄枭反手扶着她躺下,“你别起身,我自个儿找一件穿就是了,你好容易有了睡意,快歇着吧。”
逄枭帮秦宜宁盖锦被,俯身在她额头印下一吻,才找了个袍子随意披上,穿了室内的软底棉靴绕过屏风去了后面的净室,一撩帘,就看到季泽宇负手站在窗前的高挑背影。
“阿岚,你来了。”
“嗯。”季泽宇转过身,月光将他堪称绝色的一张俊脸勾勒出明暗的轮廓,唇边漾着浅浅的笑意,“是不是打扰你们休息了?”
“没有。我猜到你会来,所以没有睡踏实。”
季泽宇闻言,唇边的笑意便又加深了几分。他穿了夜行衣,脸色在黑暗中显得如羊脂白玉一般莹润。
逄枭也跟着笑了,他们三个人,至少季泽宇是没变的。
二人随意抓了两把小木凳落座,他们都是战场上尸山血海里摸爬滚打过来的,对这些环境都不甚在意,身旁一个泛着潮气浴桶根本不会影响他们的谈兴。
“我长话短说。”季泽宇压低声音道:“你们住的这个地方,周围有不少圣上的眼线,问想潜进来就费了一番波折。可见圣上并没有完全信任你。”
“我知道。那些钉子我发现了,但没叫人拔。”逄枭笑了笑,李启天现在做什么说什么,似乎都已不能伤到他的心,“我马上也要出门了。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守在这里,这一批钉子拔掉,还会有新的一批。打草惊蛇惹怒了圣上,我反而担心他会对我家里人不利。”
季泽宇笑了笑:“你放心吧,我会安排人手盯着此处的。虽然这次有一部分弟兄接受了圣上的封赏,可大部分人却是拒绝了的。”
“我这里也是这个情况。”逄枭笑了一下,颇有些无奈的道,“圣上是抓准了人心行事的。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咱们也清楚他到底要做什么。”
二人此时同时想到了这一次的事。
他们几番权衡之下救了李启天,可李启天还没等将皇位再度捂暖和呢,反过来就将他们手中的势力分散了一批。即便无伤大雅,也足够令人心寒了。
不过这对于季泽宇和逄枭来说,也并不影响接下来的计划。
“你改日也要去北方了吧?”
“嗯。我已做好了准备,现在只等圣上的吩咐。”
逄枭想到北方的情况,眉头不由得紧紧皱起,眉心都拧成了疙瘩。
思勤有备而来,又与天机子联手。他虽相信季泽宇的能力,却也担心他的安危。
思勤是个心术不正之徒,季泽宇却不是阴险狡诈之人,怕就怕季泽宇用正常人的心思去衡量思勤这种人的想法,会根本就猜不透反而中了计。
看出逄枭的担忧,季泽宇笑了笑,“我这里没事的,我若去北方,兴许会重掌龙骧军,即便不是带龙骧军,北方的一切情况我也都非常熟悉。鞑靼之事刻不容缓,圣上也不会为难我,必定会给予我权力的支持,与你这里的削打又是不同,你完全不必顾虑我。”
“话虽如此……罢了,男儿大丈夫,也无须这般婆婆妈妈,我的确担忧你。但是我也知道你心里有数,思勤狡诈狠毒,以那样的手段登上皇位之后,他更是急于给阿娜日汗报仇,你也知道,心虚的人总会做一些过激的事来掩饰自己。”
“思勤的确狡猾,你放心,我会留心的。”季泽宇眼眸含笑的看着逄枭,逄枭对他的担心他都明白,因为此时的他也同样的担忧逄枭,对逄枭的信任更加毫不掩饰,“我也与思勤打了多少年的交道,他的一些手法我还是知道的。”
“你的手法他也知道。”
季泽宇点头承认道:“是,我们是宿敌了。但是此战不可避免,若不能阻拦鞑靼人的铁蹄,大周就会变成外族来统治了。那些人习惯了掠夺,乍然见到我们如此肥沃富饶的土地,又哪里会想着如何让百姓休养生息?他们只会变本加厉的掠夺。到时生灵涂炭几乎无可避免,甚至比被大燕的昏君统治天下还要可怕。”
季泽宇很难得与人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也只有面对逄枭时他才会如此交心。
他们当初一同打天下三兄弟结拜,虽然李启天登位之后变化极大,可季泽宇对他却从来都没有变过。
逄枭每次与季泽宇在一处也都能放松心情卸下防备,不必担忧自己的那一句用词不恰当便招惹来祸事。
两人都禁不住心情放松,就连多年养成习惯而练就的端正无比的坐姿此时都放松下来。
“别只顾着我,你去南方何尝不是危机重重?”季泽宇叹道,“燕朝旧都的人对你的仇恨不必京城里那些老顽固的少。你又是拖家带口的。尉迟燕虽不具备什么大才能,身边却不乏希望复国的人帮他出谋划策,那里是大燕朝的地盘,你却是身入敌群孤军奋战……”
季泽宇说到此处,就越发感觉逄枭的处境已经艰难,只恨自己没有生出三头六臂,无法帮衬逄枭度过难关。
逄枭能够领会季泽宇的关心,伸长手臂拍了拍季泽宇的肩膀:“好兄弟,你的关心我都知道。其实说白了,不论是南方还是北方,如今的情况都很不乐观,咱们此番分别,下次再见还不知会是什么境况,咱们都只能彼此保重。”
“是。”季泽宇笑着道,“咱们这些,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马革裹尸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如今你有了牵绊,便要更加努力的活下来才行。你若有什么难处,可以随时派人来找我,我手下的人如何联络你都知道。”
逄枭动容的点头,“你也是。随时找我,我手下的那些事你都知道。”
“嗯。”季泽宇也点头。
两个男人对视着,都是对彼此的担忧。
正如他们所想,男儿征战沙场,马革裹尸或许也是一种荣耀。可逄枭如今多了个希望能够共度余生的女子,他们的孩子又即将出生,逄枭就再也不可能如从前那样什么都不在乎了。
果然男人有了牵挂就会变的软弱。可是这种软弱对逄枭来说,却觉甘之如饴。
二人低声讨论了一番北方和南方的局势,逄枭将自己能想到的危机和应对方法都嘱咐给了季泽宇,季泽宇也同样,将对南方情况的猜测也细细的说给了逄枭。
二人讨论到战事兴起之时,几乎要控制不住说话的音量,还是怕说话的声音太大惊动了外面的探子才堪堪压抑住。
两人直将情报都交换完毕,看着天色不早了,季泽宇才起身告辞。
逄枭站在窗畔,目送季泽宇的身影隐秘与夜色之中,许久才收拾了心情轻叹着回了卧房。
其实他和季泽宇都故意避开了沉重的让人窒息的话题。
他们谁都不能保证,以后还有活着见面的机会。
可是身为武将就是这么无奈。谁让他们生在了乱世。
逄枭轻手轻脚的回了卧房,他怕自己身上的凉气惊到秦宜宁,站在屋门口好一会儿,确定自己的身上不凉了,才蹑足回到床畔。
他和季泽宇压低的说话声也丝毫没有惊扰到秦宜宁。
垂眸看着秦宜宁香甜乖巧的睡容,逄枭的心已经被温暖柔软的蜜水包围,他放轻了动作,悄然躺在她的身旁,因知她前面,所以并未太过靠近,隔着一段距离看着她。
再多的烦躁,只要呆在秦宜宁的身边,逄枭都能很快的调整好心情。
就算为了保护秦宜宁和他们的孩子,此番南行他也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逄枭和秦宜宁所带的队伍次日便启程了。秦宜宁坐在马车里,没敢直视垂泪的孙氏和马氏,只是对秦槐远笑了笑,又对秦槐远身旁不远处的曹雨晴点了下头,就拉上了暖帘。
待到队伍离开城门时,就连天公似乎都感受到离别的伤感,飘起了絮絮的雪来。
逄枭端坐马上,在城门前交了路引,带领着车队缓缓离开京都。
而一身灰鼠披风的陆衡站在城门内,将半张脸藏在风帽之中,面无表情的看着秦宜宁所乘的那辆马车缓缓驶远,才转回身。
“爷,天寒了,您仔细身子。”随从殷勤的撑起油纸伞来遮雪。
陆衡也不回答,只面无表情的走在青砖路上,许久才道:“梁城的人都安排妥当了吗?”
第六百五十章 双喜(上)
“回伯爷的话,梁城之事属下已经安排妥当,产婆寻了最有经验的,乳母也选了那些干净秀丽的在那里备着了。”
“嗯。”陆衡抿着唇,在不多说一句。
随从却是在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声,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果真古人不欺人。
陆衡算着逄枭一行人路程的时间和秦宜宁的月份,以他们一路慢行的速度,到达原来的燕朝边城梁城时,恰好差不多该生产了。陆衡又沿途都安排了人远远地跟随着以确保万无一失,为的就是担心秦宜宁途中会受了颠簸有危险。
陆衡虽知道逄枭是会给秦宜宁预备妥当的。可他心里依旧在担心。越是得不到,他的心里就越是惦记着,秦宜宁如今都已成了他的执念。
现在他是陆家的族长,是圣上重视的忠义伯,可那又怎么样?他心爱的女子还是在别人的怀中,他想要的还是要靠自己努力去争夺。
陆衡虽然恨不能逄枭战死他乡,对秦宜宁的关心却是从未少过的。他甚至也想过,若是将来有朝一日逄枭战死,秦宜宁的孩子若也能不在了,她便没有牵挂了,他的机会会不会大一点?
只是在如何,他也不想拿秦宜宁的生命安全开玩笑。
陆衡心里憋着一口气。每每回忆起祖父临终时的场面,都心如刀割。
他为了能够有机会站在她的身边,已经罔顾了祖父和家族的意愿,沾上了朝中之事便再难脱身了,可是他不后悔。
人活一世,总要为自己想要的努力去争取一把不论能否得到,他至少心中无悔。
如柳絮一般飘扬的轻雪越发的急密起来,随从伸长了油纸伞,生爬陆衡会沾湿了头发和衣衫感冒风寒。
陆衡却似无所觉,就那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直到绕过街角,路过了伯府的马车都没有回过神,马车旁边等候的下人也不敢出言打扰,只能在随从的提醒之下缀在他们一行的身后。
就在随从忍不住想询问陆衡时,陆衡忽然道:“马车呢?”
“回伯爷,马车随时候着呢。”
陆衡回头,这才看到跟在他身后的马车,一言不发的上车后,陆衡道:“给宫里递牌子,我要面圣。”
——
冬日里的路程并不好走,北方下了大雪,路面的积雪最深已有一尺厚,车轮碾过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行进起来格外的艰难。此时已不需要逄枭刻意去减慢速度,马车也提不起速度了。
幸而逄枭出门时准备的充分,他们一路上也并未吃多少的苦。
饶是如此,逄枭依旧是心疼秦宜宁。
每每看到秦宜宁睡不好吃不好,奄奄的躺在略有颠簸的马车里,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将厚重的窗帘撩起个缝隙往外看时,他的心里都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攥住拧了一把。
“宜姐儿,你觉得怎么样?”
“我很好啊。”秦宜宁看到逄枭又是这幅担心的快要将眉头拧成疙瘩的模样,无奈的伸出葱白般修长的手指轻轻地点在他的眉心,“你别这么紧张。冰糖今早刚给我看过,我身子并无大碍,胎像也很稳,两个孩子都很健康。再说你不是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吗,等到日子近了,咱们就选一处暂且停下来,等我生产之后再走不迟。”
“是,我知道的。”逄枭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虔诚的落下一吻,“我只是不想让你受苦。可我偏偏是带累你受苦的人。”
“别这样。我能跟着你出门,比呆在京城里要舒服的多。至少我不必每天提心吊胆的猜测你的情况,伸长了脖子等不知道多久才来一封的家书。不必出了事还要强装坚强稳住家里的人。”
秦宜宁靠着逄枭的肩膀,声音很是娇软:“我在你身边就可以放下所有的防备和佯装,软弱也有你帮我顶着呢。”
逄枭的心已经软的一塌糊涂,整个人都像泡在温泉里这么好的女子是她的妻子,他只感到万分的庆幸,这个女子终归是属于他的。
一行人冒雪前行,幸而越是往南方,雪就越少一些,天气却变得越来越湿冷。幸而他们出门做足了准备,又不缺少银子,除了行程缓慢了一点,其余也不耽误。
如此走了一个多月,眼瞧着便要过年了,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梁城。
此时已快足月,冰糖整天陪在秦宜宁的身边观察她的症状,直到一行人在梁城里赁了一座一进的宅子安顿下来,冰糖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担心的是秦宜宁在路上发作起来。他们就算准备再充足,路上也不方便。好歹现在有了住处,下了车冰糖便带着同行的稳婆和有经验的嬷嬷去预备了产房随时备用。
秦宜宁则是被逄枭直接抱进了卧房。
房里烧着了地龙,只不过才点火,屋子还没有彻底的烘热起来。
秦宜宁有些疲惫,临近产期,各种变化和不舒服已经让她很是担忧,偏偏她还不想让逄枭担忧和愧疚,大多时候她都不会表发现出来。
现在终于赶在这个时候来到梁城安顿下来,秦宜宁也是松了一口气的,就连心情都放松了不少。
“咱们也是好运,我还以为咱们要去住客栈的。”秦宜宁笑道。
逄枭见她有了笑容,自己也禁不住跟着笑了,“我起初也是那么想的,去客栈里包一个院落下来。只是才刚叫虎子去探路,却先找到这一处宅子恰好往外赁。虽然宅子不大,可容纳咱们一行人是足够了,而且宅子里什么都是发现成的,来了便可入住。”
“怎么会这么巧,来了便有宅子呢?”
“我也是觉得奇怪,可虎子去打探过,这一家的老两口被女儿接去了,宅子空了下来,便往外头租赁了。你放心,这里安全的很。”逄枭蹲在秦宜宁的床边,有些担忧的问:“你觉得怎么样?我觉得你的脸色不大好。”
“我还好。”秦宜宁笑了笑,“我就是有点累了。想睡一会。”
“好,你快睡吧,我就在这里守着你。”逄枭给秦宜宁盖上被子,便侧身在她身边撑着头躺下,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睡颜瞧。
秦宜宁睡的却很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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