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祯娘传-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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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些都是洗三时候的故事了,祯娘现在犯难的是把这一个月的月子坐过有人说坐月子有甚难的,就连生孩儿都忍痛过来了,难道坐月子还能有什么风波。要知道周家是富贵人家,祯娘坐月子当然是大夫常来瞧着,每日好汤好水养着,名贵食材不要不消说,周围照顾她的人更不会少。按理说,她这月子只有把身体养的更好的道理么。
然而让祯娘来说,坐月子确实煎熬。这一个月之内不能见风不能沐浴,就在内室呆着,哪里也不能去,且有这样忌口那样忌口。一两日还好,一个月下来,祯娘几乎脱了一层皮特别是这个月份,还有最后一点夏日余热,也就比盛夏强,一个月下来祯娘依旧觉得自己要馊了。
等到满月之后祯娘总算能清洗一回自己在满月当日家里也摆了宴饮的,前一日她可是好生搓洗了一回自己。到了第二日圆大奶奶上门还与她道:“夏日里坐月子要命,一个月不得沐浴,我是自觉不能见人了,就连抱着我家钥儿也怕熏着她。我前日洗澡的时候足足换了了三桶水,第一桶的水都没个水样子。”
祯娘的抱怨说的圆大奶奶可乐,拿帕子捂了嘴笑起来道:“那个女人家不是这般?偏你这里有恁多话!这几日我家里也是事忙,昨日急匆匆来一回竟没见过你家姑娘。如今趁没别人争抢,你倒好说声,抱姑娘出来,我每同看一看。”
祯娘问了红豆,知道女儿这时候是醒着的,便道:“慢慢抱小姐出来,休要唬着她。嫂子在这里,要看一看。”
周洪钥用红绫小被儿裹的紧紧的,由奶娘抱出来。祯娘接过与圆大奶奶看这时候小人儿是真的醒着,乌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祯娘抱在怀里的时候忽然就笑起来。不要说祯娘了,就是旁边的圆大奶奶也看的稀罕。
小孩子只要养的好,就没有不好看的,白嫩可爱是一定。不过就算是小孩子也有分生的好与更好,周世泽生的英气逼人英俊挺拔,祯娘更不消说,这样的爹娘生不出不好看的孩儿来,于是周洪钥看上去真是极引圆大奶奶喜欢的。
再有刚才在祯娘怀里就笑,这就更加惹人喜爱了,毕竟笑总比哭来的讨人喜欢。当即圆大奶奶就要来抱她,她倒也没因为换了一个人就哭闹起来,只是眼睛依旧巴巴看着祯娘。
圆大奶奶稀罕道:“好可心的孩儿!这样大就亲近母亲了,将来一定是一个贴你的心的。只看你这一个,我立刻就心软了一半,不知道如何爱才好我要是能有个孩儿该有多好,不拘是男是女,总好过膝下空空罢。”
就像孟丽华想的,生儿子固然好,但生女儿总比男花女花都无要强。何况圆大奶奶也不算没得儿子了。大概就在洪钥洗三后两天,孟丽华那个怀孕的丫头就生了孩子,挣命一样生下一个不足月的男婴,只是那丫头的命却没有了。
就是亲娘在世,母亲也只有嫡母,何况亲娘死了。当天夜里周世鑫就把那孩子抱到正房圆大奶奶屋子里,叮嘱她好生照顾孩儿,又让孩子记在她的名下抱养庶子在屋子里对一个一无所出的正房太太来说当然是好事,这是多了一样立身之本。
只是那孩子因为不足月可是把圆大奶奶累的够呛,没黑天没白日地照料,说得上衣不解带,这几天好歹是稳住了。不是这样圆大奶奶也不会轻易出门和祯娘消遣了要知道这孩子不仅是她的立身之本,也是周世鑫唯一的儿子。没照顾好,她失了倚靠,周世鑫只怕也心里怪她呢!
祯娘虽然最近都在坐月子,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譬如圆大奶奶得了一个儿子的事,她当然都知道。洗三的时候她正坐月子去不得贺喜,也是让家人送了各种礼物过去的。自然的,过几日的满月宴,她会亲自过去。
不过她心里一直存着疑惑,便说道:“你膝下还是空空,你家大姑娘是一个,如今不是有了儿子?不过怎的这时候就发动了,我虽记得不深,也恍惚知道你家那个月份比我家钥儿小了好几月罢。怎的我家钥儿才出生就出来了,月份才多大?”
圆大奶奶嘴角微微一抿,露出有些奇异的微笑,道:“是比你足足小了三个月才是,生出来才知小猫儿大小,就这样还生的艰难,也是少有了。不过老话说着了,‘七活八不活’,我精心看了个把月现在倒是还好了。”
人话未说透,但是祯娘焉能听不懂?后宅事情阴私多,妻妾倾轧再常见也没有了。那个丫头当初怀孕后就从孟丽华那里的耳房搬出来了,虽然才只是个通房,却因为怀着身孕不同,单在后头过到处收拾了两间房给她做房。一个独独小角门儿进去,院内设放花草盆景。两间房一边是外房,一边是卧房。房里头不差,是周世鑫专门出钱买的,黑漆欢门描金床,大红罗圈金帐幔,宝象花拣妆,桌椅锦杌,摆设齐整。
这样用心,除了给她体面的缘故,另一个也是男人家未必不知道后院的明争暗斗。平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这时候关系到唯一的骨血,怎能不慎重。不过想也知道,依旧失算了,女人家天长日久地在宅子里处着,弄鬼的机会好多!
祯娘不会去追究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更不会问圆大奶奶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她当然不会主动去害那丫头,在宅子里一个孩子都没有的情形下她下不了决心那样做。说的厉害一些,若这是她家唯一一个孩儿,她将来还要靠他呢!反正她是嫡母,自然可以稳坐钓鱼台。但是别的,祯娘真不敢确定,她知道的圆大奶奶和她做朋友极好,其他的她不知道也不要求。
放下这些让人觉得不快的事儿,祯娘和圆大奶奶更多说些孩子们的趣事,又逗弄洪钥玩耍,渐渐的心胸畅快起来,也就把刚才那件两人都不说透的事情忘了。
之后的日子也就是祯娘在家带着女儿罢,直到天气逐渐寒凉,祯娘自己换上了冬天穿的袄儿褂子同样的,洪钥也换上了更加厚实,让她难动弹的小衣服、小包被。祯娘看她穿着大红,比画上的年娃娃还要讨喜,不由得欢喜地什么似的。
这一日早间祯娘又逗弄了女儿一番,等到用过了早饭,抱着女儿与红豆道:“你去让外头等着的嫂子进来罢。”
红豆点点头就去外头请人,然后就有一位衣着并不奢华却整洁干净的妇人进来,深厚跟着三个年轻妇人。一起给祯娘行了礼,这才默默站在一边,只那个打头的年长妇人道:“周奶奶,我经心选了三个奶娘,都是干干净净会照顾孩子的。”
这人原来是一个牙婆,祯娘今日见她是为了找个奶娘这自然是为了女儿。虽然在生下女儿之前已经从家人里面挑了两个刚刚生了孩子的媳妇子做奶娘,最近却有发现其中一个奶娘手脚不干净,已经是证据确凿了。
这样的人如何留的,还是放在自己女儿屋里做奶娘!当即把人送回家去不再用她了,就连家里男人婆婆等也因此罚了两个月月钱。事情就是这样处置了,却有另一件事待处理。原来是两个奶娘了,这样不论有个什么意外,都能保证至少洪钥身边有一个奶娘。
现在一个回家了,另一个只一个人祯娘觉得不放心。只是看家里那些媳妇子,不是不满意,就是没得奶水。既然家里没得,事情也简单,往外头去寻就是了,因此才有今日牙婆带着人过来的事。
那牙婆挨个说三个妇人的出身道:“这三个原是小人家媳妇儿,两个是三十岁,另一个是二十六岁。一个新近丢了孩儿,被婆家赶出来了,过活不得,只得出来卖与人家做奴婢。一个则是家里有一个三四个月的孩儿,家里精穷,只得舍了家里出来做奶娘。最后一个是城西一户磨豆腐人家的儿媳妇,家里男人死了被婆家休了出来,生了个遗腹子的女儿。因是个女儿婆家不要,娘家也不愿常养着她们孤儿寡母要她改嫁,只她放心不下女儿做拖油瓶,这才出来卖身做奶娘。”
祯娘仔细看了看三个妇人,见最后一个生的干净,装扮也是朴素整洁。再问她几句话,清清楚楚颇为温和。想到她的经历,若是真的那也的确让她高看一眼。就择了这最后一个,不改她本名春花,然后就让她住在自己院子里,教她和另一个奶娘一起早晚看奶女儿。
话说这春花还让周世泽过问过,一日他休例假回来,见了祯娘就一起去看女儿。当时看女儿奶娘换了一个还问了一句好不稀奇!周世泽是连祯娘身边丫头都不见得认的全的人,身边常帮他写帖子牵马的小厮也不一定记得名字。偏偏女儿的奶娘,那能见过几次,却记得了。
其实就是周世泽完全把女儿当作了心肝宝贝,在这上头祯娘和他是一样的。只是祯娘还能日日和女儿在一起,周世泽却只能等到假日才行,因此他回家的时候就比祯娘还腻味的多,挨在女儿摇篮旁就想要去抱着。
祯娘看着他哄女儿叫爹也没去阻止,谁都知道自家姑娘才多大,怎么可能开口。周世泽也知道,就是忍不住做这个而已。周世泽抱过来抱过去,女儿也没不耐烦。当即大喜过望道:“不愧是我的女儿,就是镇定非常。而且你看我在外多久啊,一回来她就认得我,可见多聪慧!”
祯娘要是别的事上,一定会让周世泽清醒清醒,这也想太多了。然而这时候她也像是个傻了的一样,不仅没有驳回去,还点头赞同旁边的丫鬟婆子都是正正经经眼观鼻鼻观心,只是内心早在笑过了。心里觉得周世泽和祯娘夫妻两个到底是头一回做爹娘,稀罕的不得了呢!
周世泽喜欢,当即就把女儿抱在了怀里,然后让人把自己一件大红貂裘排穗斗篷拿来罩上。一手托着女儿安稳挨在心口,另一手在门外则是执了缰绳驾马。对祯娘道:“我带着钥儿出门会会朋友跑跑马,不用担心,等到日落之前一定回来。”
说着就驾马除了街口于是这一日周世泽的同僚朋友总算见着一个稀奇的了!平常他们这些人相聚,哪有带着家眷的,更别说是个还吃奶的小婴儿。一时都笑起来,觉得周世泽是二十好几才当爹爹,欢喜过了。
周世泽却不管这些朋友如何想,只把女儿抱出来让人看,炫耀道:“方才是在郊外打马一圈才来的,她才多大,我带着跑马一声也没哭过,只在这里头与我笑!我说是我的女儿,什么种子结什么果!我记得仲英你家孩儿七岁学着骑马,那马儿才多高,那也能吓得哭起来,果然是不同的。”
这话除了那叫仲英的同僚,没有一个不笑的。也就是个意思意思,一个个都赞起洪钥来,大约就是虎父无犬女的意思。只那仲英不防备,大概觉得自己儿子这笑话能被这些同僚说一辈子了,饮下一大杯酒道:“你厉害你厉害比不得,但是你家总不能让女儿承了你的事业做个将军罢!”
周世泽像看傻子一般看了他,理所当然道:“你想什么呢!我家女孩儿我如何舍得她吃那样苦!我不过是炫耀她何等能干何等像我罢了,你要知道一件事,我家姑娘是做得成不去做,这就足够骄傲了。”
仲英倒是想问一句,你是忘记了女人不能参军吗?到底还是要靠儿子的!所以你的不能是因为不想女儿吃苦,而看不见朝廷的明文?不过这话并不能这样说,因为周世泽单传独苗,二十大几得了第一个孩子,却是个女儿。现在看他满意的很,说不定话说出来就是戳人家心窝子,因此只能喝酒不提。
不过大家还真对周世泽这个不哭也不闹的女儿有些兴趣,掀开包被的一角就能看到一个小女婴,真是极可爱极得人意的。周世泽不许他们摸脸,嫌弃他们手粗糙要刮坏女儿皮肤,于是一个个最多就是抱着孩子举高高这个周世泽由着他们,因为他试过女儿不怕这个,反而很喜欢。
果然的,周洪钥在谁怀里也不哭,举高高的时候更是咯咯笑起来。有些喜欢的当即拉住了周世泽要与他做亲,说是自己几个儿子随便周世泽挑。对于这些异想天开的,周世泽连忙啐了回去道:“你怕是在梦里!”
然后就抱着打了一个小小呵欠的女儿回家,等到家了还与祯娘抱怨道:“还是我和他们相熟,不好说些厉害话!要我来说我女儿哪里是他们家小子配得上的,将来少说也该是文武双全金质玉貌!上马安天下,下笔定邦国,至少是这样罢!”
但凡是真的为儿女好的,其实都不会过早给儿女定下婚配。只因孩子还小的时候不能看出什么,别将来是个不好的,那时候难道要悔婚?忒难听。更厉害了说,还有孩子可能夭折,那就是还没做什么先给自己女儿背上克夫,儿子背上克妻的名头。
因此周世泽不接什么娃娃亲是再对也没有的,然而他开口的原因却是这样,那就让人无话可说了。也只有祯娘这个和他一样爱极了女儿的才觉得这就是理所应当,直点头道:“就是这样了,不然如何配得上!”
周世泽现在是有了祯娘和女儿觉得万事都足了,至于之前觉得生儿子更好的,早就丢到天边去了。等到晚间洗漱过后依旧舍不得女儿,便与祯娘道:“今日便同钥儿一起睡罢,咱们一家人还没一起过呢!”
祯娘一想也觉得没什么,最多就是女儿半夜起来要吃奶,自己也可以喂。至于被吵醒了睡眠,难得一回也不算什么。因此道:“那就这般,我吩咐人去把她摇篮搬过来放在踏板上。”
周世泽本是想把女儿直接放在自己被窝里的,没想到还要一个摇篮,疑惑不解。祯娘只得与他解释道:“你哪里知道这些事,婴孩不好放在自己被窝里睡眠,你自己睡熟了压着他怎么办?听说有奶娘就是因为这个闷死了小孩,我就严令过一定让钥儿睡单独一个摇篮。”
周世泽睁大了眼睛,再不知道有这种事,当即弃了要同女儿睡一床被子的念头。不过当夜也是挨在床沿上看摇篮里睡着了的女儿,看了又看。
第124章
说周世泽和祯娘两个全围着女儿喜欢并不是假的; 只是周世泽常常行动不得自已,不然只怕成天价的在跟前打转。不过日子到了腊月了; 总称了他的心意,二十二日封印; 官衙放了假,他家来就是和祯娘女儿两个玩。一件家常琐事,以前从来不勾连的,现在也津津有味起来。
这是二十五日这一天,满府里依旧在最后准备一番过年的事情。祯娘今日家里倒是没事,只是和几个掌柜说好了今日午后年会,所以上午倒是清闲。只是和周世泽吃了饭就趁着太阳在花园陪着女儿玩耍; 祯娘顺口吩咐道:“你们待会叮嘱一小厮在门口看着; 倘若见到个剃头的过来,就请进来与大姑娘剃个头。”
周世泽自然不说什么,只文妈妈拦住了道:“又说胡话,剃头是好玩的?就是大姑娘头发长长了不方便要剃头; 也不能恁随意; 该看看历头。好日子歹日子。就与大姑娘剃头?胭脂,你去!拿本历头来。”
胭脂快手快脚地取了历头过来给文妈妈,这些年文妈妈的眼睛越发不好了,便道:“不消给我,我眼睛不好,你打开来看是什么日子,念给奶奶听。”
胭脂听了便脆脆地应了一声; 揭开那本历书翻到日子,看了一回道:“几日是腊月二十五日,是个癸酉日。宜安葬、破图、祭祀、裁衣、沐浴、剃头,忌上梁、嫁娶、栽种、猎渔。宜用辰未,剃头相宜呢!”
有这样的话,便让人叫小厮在外面候着了。大约等了不久,就见到一个小厮带了个带着家伙什的剃头匠进来,与祯娘道:“奶奶这是剃头的张四,他原来就是给老爷刮胡子净面采耳的,比一般的强,刚才见他自门前过便叫住了。”
像祯娘周世泽这样的大人都是蓄长发,倒是赢不着剃头。不过周世泽还有刮胡子这个武将一般讲究干净利落,为了显得整洁军中这些年是不准蓄须的。武官们无碍,不过大多数人为显得不与一般兵士不同也会刮胡子。
祯娘没见过张四,这时候看他大约三四十岁上下,干净利落的样子,也不是那等轻浮相,心里点了点头。尔后回头道:“既然是你常去的买卖,今日赶上了,借我们家大姑娘的光,你要不要剃胡子净面采耳?”
周世泽看看怀里的女儿,和女儿一起做什么都乐意,便胡乱点头于是立刻有婆子打来热水替洪钥洗头,由周世泽抱着,祯娘拿了一张帕子在旁接着落发。连同之前剃的胎发等,祯娘都收起来了,或者做成毛笔,或者打结,或者做平安符,都是用得着的。
洪钥比一般孩子乖巧,乖乖趴在爹爹怀里也不乱动,没个哭闹,一会儿便剃好了。剃头的张四一面洗剃刀,一面道:“不是我同老爷奶奶说奉承话,实不相瞒,我自十二三开始跟着师傅学着剃头,小公子小小姐的头不知剃了多少,似小姐这样安稳的再没见过,这样气度,将来是个贵人哩!”
好话谁不爱,何况最近周世泽讨好不要太容易,凡是说女儿好的,一概照单全收。由祯娘接过洪钥以后,他就在椅子上坐了让张四给剃胡子。等到净面采耳,还给按摩一通等到最后直接拿了荷包里整块银子给他,还让小厮给他打了一瓶子酒、包了两大包点心一齐带走,这就是中间毫不吝惜地夸奖洪钥的‘报偿’了。
虽然晓得这是人家在讨好,小夫妻两个却都乐此不疲。等到送了张四走,花园里重新归到整洁。忽然有个小厮来道:“奶奶,您让候着的几位掌柜的都到了,请问往哪里引?”
祯娘只得把女儿放到了周世泽怀里,道:“今日下午你看着她罢,不许给她旁的吃的,到了时候就要送到奶娘那里去一次你先去,把掌柜的们都请到前院我的书房那里!”
一般前院都是男子的地界,正如后院是女人家的地盘一般。原来周家也是这样,不过从前两个月变了。不知是不是家里多了一个女儿,祯娘考虑的多些,掌柜伙计常能在后院进出,即使次数少得可怜,也不好罢。因此和周世泽说了一声,在前院收拾了两间大屋子出来单做了她的书房,有事情见祯娘也便宜。
等到祯娘到了书房的时候,几位掌柜果然已经在她书房那里等着了。彼此说了几句吉祥话,祯娘谢了掌柜的们一年辛劳。然后才分了座次坐下,再有丫鬟上茶水点心等,大家闲话了几句。
其中一个新升上来的莫总管,总管从南到北从北到南的货物发运。莫总管常常是在两边水路上跑,今岁祯娘生了洪钥的时候他正好在黄河上漂,前些日子封冻了才到家。拿出一柳五色线,上穿着十数文长命钱道:“原来东家喜得千金,内子虽然来了贺仪,这个却是另一个心意,原来在南边有名的大寺佛前供过,说是灵验。如今拿来做大小姐的庆贺,算我的一点心意。”
祯娘让人把这个仔细收了,才道:“倒是谢你一回,跑了南边还记得这样事!不过今日这等闲话就到这里打止了,不然多少辰光都不够用的。你们看天色,这日头短的,还是早些做事罢。”
大家笑着应答了一声‘是’,要说祯娘这一班人每年年末年会都是格外和谐喜乐的。其中有个缘故,因祯娘手下生意,要么是正在赚大钱的,要么是形势大好,觉得一定能赚大钱的。每个人手上的生意是这样,只要不是自己无能,把好做的生意给做毁了,与东家报告谁不欢喜炫耀?
这一年自然也没得差别,年初时候祯娘手下的毛纺织作坊首次超过了毛皮作坊的进益这绝对是个了不得的开端!因为油光水滑的毛皮是贵物,就是毛纺织品也贵,那也是和一般纺织品相比。这样来看,一开始毛皮作坊和毛纺织作坊一般大的时候,前者进益比后者多那是天然的。
但是天然的体量决定了毛纺织作坊总有一日是要超出毛皮作坊的,这靠的是毛纺织作坊不断扩产在祯娘能够调动的产能极限之下,毛纺织作坊几乎是可以无限扩产,只要原料跟得上。而毛皮则不行,说到底它成本决定了它不能真到人人都置办的起。就算外人来看,祯娘几乎是已经把皮毛商人的饭碗砸穿了,价格其实也只能是殷实以上人家才能够承受。
从北方来的毛纺织品在南北都受到了巨大的欢迎,其中的精贵货,譬如毡子、挂毯等近乎工艺品的,不消说,其实一直都是有消费的。最重要的是中等货物,这些毛纺织品最好用来做衣物,有以前贵族才能使用的毛纺织品的柔软舒适,然而价格却差得远了。
用这样的纺织品做冬日衣裳再合适也没有了北方不必说,南边也一样。说过这些年冬日越来越冷罢,这也是毛皮大行其道的原因之一。那么毛皮能做到,平价的多,同时也用处大的多的毛纺织品为什么不能够?
再加上今年祯娘让做的毛线,这种东西比纺织成布匹不知道简单到哪里去。原来这边有些牧民也会采用编织的手法做成衣服,祯娘让几个老练的织娘绣娘看了,改进一番,得到了用竹针帮助编织的手艺。分类上这是女红,而且开始那些织娘绣娘也玩出了好些花样。
祯娘相当有心,当即以女红为切入,自己在太原这边宣传,又让顾周氏帮忙在金陵那边宣传。又有一些红姐儿穿上,同时也放在成衣铺里让人看。手法得当,果然好多妇人都有了兴致。就祯娘看到的,现在太原常见坐在门槛那里织毛衣的妇人,向来南边也是一般罢。
虽然对将来的女孩子极有可能多学一门女红手艺有些歉意,想她当年扎花、打络子、裁衣、缝补、厨艺等女红一路学下来,已经头痛了全不知道她学这个做什么,难道她如今是自己做这个?倒是多看两本《天工开物》之类的书籍有效验的多。
但是看到今年南北毛线的出货量,祯娘心里稳妥了自己手织的毛衣比买来的毛纺织品做衣服更加保暖更加好穿,也穿的更久,这是不假的。不过两者以重量论售价,其实差不多。毛线的加工流程摆在那里,自然可以说赚头更大。光是毛线一样,就增加了不少收入呢。
这样看来,生意真的赚了很多。但是今天唱主角的却不是这些赚大钱的生意,而是另一桩从账册上来看,没赚钱反亏钱的生意。是的,正是兴业钱庄,李在业摊开账本道:“兴业钱庄几乎冗存了东家所有生意的银子,说是等于东家的身家也没错。不过关于资助别人开办自己生意,也就是东家所言‘投资’筹划,我们是定下了底线的。第一年不熟悉业务,不能拿这东家的钱杂耍,卡了一个五万两银子的数在。”
祯娘点点头,不问他们是怎么花完了这笔钱的,只是淡淡道:“怎样,这笔钱你们花完了没有?若是没有花完,就结转到明年投资筹划里。”
在座的其实胆子已经很大了,每个月看流水,年末看总结。里头的数字常常在眼前过,再小的胆子也练大了。但是听说投资筹划要一年不问进账,光花掉就五万两,一个个的还是忍不住看向了李在业这人在东家生意里有甚资历?从平遥来前也没资历,如今打理这样大的资产,他能拿的住?
况且想想,说是去年一年,其实哪里来的一年!满打满算半年多罢,这就要花完五万两,这就好比每月要使出八千两左右。若是个败家子自己花,想要花完,那也是难的!
别说花钱谁不会啊,花钱是一门精深的学问呢。不说是做生意花钱,就是败家子花钱也一样。一个乡下普通财主家,家资不过几千,最值钱的是几百亩田亩。这样人家的子弟,陡然让他做个败家子只管花钱,他们自己觉得是花钱如流水了,可换京城里高门贵胄家的败家子看,那还真是扣扣索索都算不上!
至于做生意里头花钱就更难了,因为生意里花钱最后都是要赚回去的。譬如祯娘的兴业钱庄,最是明显。与人家说的清清楚楚白纸黑字是要从人家那里捞好处,不过这也是担了风险的,算是阳谋。明知被她抢了肉吃,还要谢她当年资助呢!
和祯娘的淡定一样,李在业似乎也是个天生干大事的一样。他没有一点初担重担的忐忑,也回之以镇定,道:“已经是花完了,我们预计的是今岁能花掉十万两,这是因为去岁花钱中我们学到了许多,譬如如何更好的花东家的钱。”
经过半年多是尝试,他们已经渐渐摸到了一点门道哪些生意回报不算高,但是见现快,银钱闲置的时候可以考虑;哪些生意回报高,但见现慢,不急等着用钱,大可往这里花钱;还有哪些生意看着花团锦簇,其实是花木瓜空好看;以及哪些生意是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实惠全在里头了。
祯娘听他徐徐道来,知道自己已经得到最重要的东西了人,能干的人。话说回来,当做钱庄容易吗?里头水深着呢!祯娘又没得祖上传下来的一个遍布两京十三省的钱庄,只能靠自己挣!
然而靠自己挣,如若不是祯娘另辟蹊径,早在开始做对外的业务的时候,就被其他钱庄挤兑一番了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以自家的资本,只要不是安于给自己产业做个统筹,最后都是要做大的。同行如冤家,到时候真能刺刀见红的!
即便是这样,那样自己开钱庄的问题祯娘也都有。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人手,当合用的伙计掌柜那么易得?特别是居中统筹的,既要有本事,又要信得过,对于许多人来说都是天大的难题。就算是如今的李在业,祯娘也不是全信的她用了法子分他的权。理由都是现成的,经验不够。
甚至祯娘这里,缺人手会更多,人家能挖角,能像自己一般去平遥淘换。自己就只能尽可能找些相宜的,然后放到自己钱庄业务中历练,等到熟悉了自己这一套,这才真是得用了。如今说他们更会花钱了,祯娘当然喜欢,这就是做的更好逐渐得用的意思。
不过,虽说才过去半年,好多生意只能看到前景,还看不到实在的手艺,但也有一些生意已经见效了。李在业不是一个不知道说话的,便捡了其中有些意思的道:“其实都写在账册里,东家有兴致了看两页,有社么不知道?不过其中有一位李先生的‘生意’有些意思。他本是一个读书人,平常在城隍庙那边写信的。是他听说了咱们兴业钱庄做的几桩业务,因此亲自上门的。”
祯娘倒是想不出来一个靠写信为生的读书人是如何赚钱的,若是有别的本事,为何之前没得举动?因此问了一句。就听李在业道:“原来那李先生要写一段书,就是话本小说、传奇那类。只因为家里没得隔夜粮,怕一写二三月,就要饿死,一直没定下心。我们看了他写的一两个故事,料定是个有才的。便管了他一家人三个月的生活,写出故事来,赚的一半银子归钱庄。”
祯娘想的到,一家人生活三个月,若是俭朴些过,花的银子少少!钱庄怎么也出不了多少钱,就算亏了又值多少?也是试试这条路行不行的意思。
果然过了二三月,写出十几个故事来,恰好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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