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祯娘传-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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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祯娘这边要打理这些礼物,旁边却有婆子过来道:“少奶奶,在文妈妈那边受教的琵琶姑娘绿琴姑娘现在院子廊下站着,说是有事要见少奶奶,少奶奶要不要见一见?”
  要是家里一般丫鬟,根本没得这一回费事,不是祯娘屋子里的丫鬟说要见她是不会有人理的。不然呢,各个人过来就说要见当家主母,那一天什么事儿也不要做了,竟是要应付人就够了。
  祯娘倒是不打算格外特别看她们,奈何底下人不明所以,以为是姑奶奶给的。就算少爷绝不会收用,也该有不同的体面。这时候人过来说是有事,至少会给祯娘说一声,没有不让进正院门的。
  既然人都进来了,祯娘也不会让人给赶出去,她只是对红豆点了点头——红豆本就是一个爆炭,也不会不知道这两人到家里是为了什么,当即就没有一个好脸色。张口就道:“妈妈什么道理,少奶奶正在忙,她们什么身份,有时间为她们计较?且让人在廊下等着罢。”
  琵琶和绿琴两个确实就在外头等着了——原先说帮着通话的婆子再没出来过,没个讯息就只能一直等着。这时候外头正风雪交加,虽然穿的暖暖的,依旧不好受。特别是琵琶,这女孩子生的不同于绿琴,有一种纤弱,平常看着我见犹怜,现在竟是觉得风雪都受不住。
  不过这也就是觉得罢了,其实她素来是一个火力壮的,就是满屋子的女孩子生病了,她也是最后一个没事的。她心机比绿琴深沉,晌后本来就是为了故意试探,鼓动绿琴去的厨房。
  当时绿琴白白去了厨房半日,最后什么也没做成,还受了好一顿奚落,心里头自然愤怒。赌气回去后便添了好大一篇话与琵琶道:“姐姐可别问了,这家人可看不上咱们,昨日才有少奶奶吩咐过拿三等丫头的份例,今日竟没有一个认的,只说除了月俸意外,其余的并没有人过来说增了开支!这也是好笑,偌大的府邸,各处开销难道哪里没得这样一点子预留?分明是见我们好欺负,糟践我们罢了。”
  琵琶嘴上不说话,安慰着绿琴道:“定是这样,好妹妹也不必气愤,谁家不是这样呢?明明梅香拜把子,都是奴几,却生的势利,倒是把一起做奴婢的还分成了三六九等。咱们这样初初进家门,什么靠山都没得——只怕少奶奶也不过是看姑太太面子才给一点体面,心里也不待见咱们。底下人看碟下菜也是自然的。”
  说到这个绿琴也发愁,她虽才进周家,却已经看出这一些事情了。少奶奶出身好,坐着正妻的位置,同时还得了少爷十分十的爱重。这样的情形,不说让后院所有女子没得出头,至少说不要哪个女子出头是做得到的。
  她也不全是傻,晓得祯娘必定不会对她们好想。这样一来就十分尴尬了——像是这种主母说话管用的后宅里,谁不抓紧讨好主母?她们这种开头就让人不喜的,简直没得活路,原先想的翻身之类,一时竟连个头绪都没有。
  这时候还是琵琶拿了主意,定定神道:“我们去和少奶奶说,我不是高看自己,咱们原来身份就尴尬,不要指望少奶奶主动想起咱们。只怕少奶奶想的就是丢到一旁,不知道多久大家都不记得了才好。我们要趁着刚来的时候,还有些分量,说几句话。”
  琵琶心里还想的是,人最重要的就是识相!这时候就该和当家主母说上话,奉承讨好是要紧。到时候无论是只给主母做事,还是连通上少爷,不都是顺理成章?不然的话,什么都不必想了。
  事不能做一半,因此就是这时候两人被冷落在了廊下也没有说要走的——就不说这个,若是待会儿说要见人有不在了,怎么说话?来见主母的,真等到主母要见的时候又回去了,老寿星上吊,嫌活得太长了?
  这时候就只见有健壮仆妇搬运箱子家伙等,七手八脚将南边来的东西抬的抬,扛的扛,一阵风都搬到正院让祯娘过目——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放在最上头的礼单匣子,拿了个楠木匣子装,下头还压了一封家信。
  这时候东西就流水价儿进来,让绿琴咋舌,与琵琶道:“人都说家里这位奶奶家里原来豪富,果然是真的。这年礼从来只有晚辈敬长辈,年后该是回礼了罢?别人家就是一个意思,可是看这意思竟顶得上人家用尽全力了。
  其中有些东西不是拿箱子装裹的,而是散捆着,或者拿包袱包了就是,这时候倒是方便绿琴和琵琶两个在廊下看个清楚。这一回送来的回礼,除了几样该有的例行,其余的竟都是西洋的货色。
  有丫头在祯娘耳边报货名胡椒每斤、荜茇、速香、木香、乳香、黄蜡、油红布、玳瑁盒、玳瑁盂、藤竭表里、苾布、翠毛、乌爹泥、红纹节知被、象牙、花毡单、撤哈喇、珊瑚枝、血竭、龙涎香、苏合油、大玻璃缻、小玻璃缻、小玻璃碗、玻璃灯、鹤顶等,这些东西有贵有贱,不过都是海货却是不错的。
  祯娘只随便开箱子抽看,然后就让将离子夜给收进库房里了,实在是没得觉得感兴趣的。和红豆道:“显然是去年海货跑的多,武掌柜又恰好年末回来了。倒是不知道是不是货物走的太多了,不好出手,往我这里来。”
  红豆当然晓得祯娘是开玩笑说的,顾周氏如何重视祯娘,怎么也不会把自家出手困难的货色给祯娘当作礼物。红豆立刻笑将起来,放下手上的礼单道:“这就是少奶奶逗着玩了,就是我这个不出门的也晓得,如今海贸生意才没有到要打止的时候,反而是看不到底。与其说是太太是把出不了手的货物给奶奶,不如说是太太宁肯不赚钱,先要奶奶这里什么都有呢!”
  祯娘见她说的好话,点点她的头,打开一个匣子——里头装的也是这一回的礼物之一,总给六只的核桃大金表。道:“这个东西原来你们几个里只有将离有,你再选三个,和微雨子夜分了罢。你们各自有一个,平常也好知道时辰。”
  红豆是个抢阳斗胜的,也喜爱这些精巧东西,听了喜滋滋就去选。倒是子夜回头道:“其实也用不着这个,上房里都有时辰种,只要看一眼都晓得了,再拿这个倒显得我们不像了。”
  不等祯娘说什么,红豆倒是先回道:“谁说用不着?平常咱么在自己房里难道不用?你与将离在一个屋,可以看她的,我和微雨还时辰模糊着呢!有了这个,什么时辰都心里有数,方便做事呢——说起来西洋人倒是有些东西比咱们做的好。”
  祯娘家里从小就有使这钟表的,镶珠嵌宝,极尽装饰的座钟。稍显朴实,但也更实用的挂钟。还有更加方便,可以随身带着走的怀表。这些东西没有哪一样祯娘没有用过,这些丫鬟们当然也就一起用上了。
  红豆的话让子夜偃旗息鼓,祯娘也就不用多说了。自己打开了顾周氏压在回礼单子下面的一封家信,这才是重要的——周围的也十分有眼色,十分有秩序做事,再没有吵吵闹闹的。
  祯娘原先随着年礼自然也送了自己写的信件,她心里说了问候,说了这一年经历,其中最多的就是生意上的开拓。之前信里也写过毛纺作坊和皮毛作坊的事,却没有这一回那样展望未来,顺便把将来的雄心壮志也说了。
  祯娘还指望母亲给自己这边提些意见,就是没什么意见,关于南边接收货什么的,不是也盼望一个准信,新的一年有个更成体统的规划么。她真没想到,顾周氏一点不看重这个,一句话也没提。
  通篇信件,除了温情脉脉地家常,就只有一个主旨了——都是问祯娘成亲快一年了,肚子里有什么消息。说实在的,讲祯娘活得不现实就在这里了,作为一个嫁人快一年的少妇,她竟从来没想过有孩子的事儿。
  但是她绝不承认是自己想的少了,或者还像是一个孩子。她只会觉得一定是周世泽的问题,他不是也没有说过一次么。就是他没说,她才没想起来的。要知道上头没得看的最紧的公婆,丈夫还一句不提,她怎么会想到呢。
  即使知道这一点也站不住脚,她还是忍不住这么想了,只因为她完全不想想这个事。关于繁衍子嗣什么的,她完全没有想起来还有这件事。如果是旁观者的话,大概就能看的很清楚了,她分明是没有长大,一片都是孩子气。
  打理生意做得相当好,对付一些亲戚也不落下风,就是家里的琐碎也做的似模似样,这样说起来该是个好主母罢。其实不然的,那些不过是从小学着,她脑子好,当然没一点问题。
  但成亲成人,去掉孩子气,那是另一回事了。在家的时候做姑娘,随意她行事,没有一点麻烦——谁敢给唯一的大小姐不自在?是自己活得不自在了么!这样顺遂的生活里她就算凭借聪明显得‘长大’了,其实心里依旧是个小姑娘。
  按理说成亲了就该成人了罢,女孩子们即使在家再受宠爱,到了夫家也会长大。那边终究是别人家,没有人会觉得有什么委屈不该,各方都要想法子调和。除此之外还要讨好丈夫,奉承公婆,怎么的尖锐棱角都会打磨圆润。
  该可惜还是该欢欣,祯娘的千万人里头难得的没有。她在周家自由自在活着,除了换了地方,从南到北,只怕比原来家里还自如。毕竟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怎么也不如一个嫁了人的妇人少了掣肘。
  不过祯娘到底知道,绵延子嗣是一件真的很重要的事,就算不能体会,也能够了解。因此还记着第二日和周世泽道:“昨日看了我母亲送来的信件,直接问我怎么还没得身孕,你说我该怎么与她说?”
  周世泽其实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父母去的早,周妈妈几个到底不能多说。他从小到大不像别人,多得是耳边念叨生育子嗣、不孝有三之类。他只管着自己兴致爱好过活。不然按着他兄弟都没得的样子,总该早早生了儿子再到战场上那么拼命吧!
  这时候有了祯娘的提醒才想起世上还有生孩子的事儿,不过和祯娘没想过养育孩子,所以有些回避不同。他立刻就像是脑子里亮了一样,迫不及待道:“这个好说,你告诉母亲我知道了这事,再用用心,马上就要有了。”
  祯娘像是第一回认得周世泽一样睁着眼睛看他,周世泽依旧无所察觉。与其说他终于真正明白自己可以做父亲了,还不如说他依旧什么都不明白,他只是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感兴趣这件事而已。大概是不用自己怀胎十月,没有什么实感罢。
  周世泽却对这样的观察像没察觉到的一样,幻想道:“我喜欢儿子,到时候我每日带了他们出城跑马去!我家那么大的练武场也算有了用处了,我自己一个人的话哪里用那么大的地方。”
  祯娘总算有了反应,把手上毛笔摔在周世泽身上道:“这算什么,难道生的女儿你就不喜欢?我就最喜欢女儿!到时候生养了女儿不许你来亲近,我日日带着她就好了,你就离着我们远些吧。”
  周世泽当然是一不小心把真心话说出来了,他就是喜欢虎头虎脑的儿子多一些——倒不是那种一般人家看重男孩轻视女孩,更多的应该是畏惧罢。他从小没得姐妹,当然兄弟也没有。在军营里打滚太多,再不知道脆弱娇贵的女孩子该如何应对。
  祯娘已经是例外中的例外了,她实在想不出一个比祯娘年纪还小,因此也更加娇柔的存在他可怎么应付——又不是祯娘!他实在不觉得会对除祯娘以外第二个娇弱的存在有那样多的耐心,不要说不耐烦了,还真是越看越喜欢。
  与周世泽相反,祯娘已经不知道和另外一个周世泽一样烦人的存在相处了。和周世泽相处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启示心得,她全然是顺从内心而已,大概除了周世泽意外,别的这样的她都觉得烦吧——本来他这样的人就是她最不会相处的。
  两个人为了还莫须有的儿子女儿能怄气一回,给顾周氏回信就相当耿直了——顾周氏那边收到新的信件,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嫁人了女儿做的出来的事,说得出来的话。
  她拿了信件与身边心腹金孝家的道:“这是怎么回事,我这傻女儿,以前倒是不觉得有这样傻气啊!这种事怎么问起姑爷来了,人家该怎么说?若不是姑爷心胸开阔,也实在没想到这上头,岂不是觉得她嫌弃自己?生不生孩子的事儿做什么拿上台面!”
  金孝家的却是安慰道:“太太别忙,就是要这样才好呢!我常听人说过,那些八面玲珑的媳妇都是磨练出来的,不然谁都是傻大姐。至于对着丈夫恭恭敬敬,从不说错一句话,多行一步路的妇人,那多是丈夫严厉。小姐这样随意说明什么,说明姑爷平常就是随意小姐造!当初太太想尽办法谋划,不就是为了这个?”
  顾周氏怔了怔,忽然跟着松了脸皮,叹道:“罢了罢了,我那孽障我管她做什么!如今她丈夫都不管她了——真好,没辜负当初我送她远嫁一场。如今母子分离的,总算让我知道她是好的。”


第113章 
  祯娘因为顾周氏的来信; 大概意思意思重视了生育孩子的事情几日,后头又丢开手了。倒不是她健忘; 而是肚子没反应; 她能怎么办?不像一般妇人就要着急起来; 恨不得各种补药吃一遍; 顺便到各处求神拜佛,祯娘可以说不动如山了。
  谁让她心没在这上头,耳朵旁也没人说这件事; 周世泽更不要指望,他忘记地比祯娘还快。唯一能让祯娘觉得心里动了一下的竟然是千里之外的顾周氏; 一封信来回就不知道要多久了,能有什么用?
  不过祯娘不看重; 不是说别个也不看重了。虽然周世泽家里只剩下他一根独苗,往上数的亲戚都不算亲,但也有的是人为他操心哩!即使怎么想也觉得怪异——这些人关心周世泽; 祯娘一百个不信。
  是的; 这些人最多的就是鼓楼东街那边; 人家正鼓噪不安呢。曹老太君年纪也越来越大了; 真是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耳不聋眼不花手不抖也就罢了; 每日还能不只是陪着孙女们玩乐,还能日日对家里事务操心。
  小佛堂里让换贡品的使女出去,只有自己和两个儿媳妇。问道:“你们这件事说的可准?我们家里那位姑娘竟然给周世泽家里送了两个□□好的丫鬟; 那家也收了?周顾氏居然没闹出来。”
  大儿媳不说话,倒是二儿媳常在外头行走; 嗤笑一声道:“我们家这位姑娘最擅长这种把式!家里□□一些妖妖娆娆的丫头,明明是个正经人家,倒好似南边扬州养瘦马一样,就为了长成了与人做妾室——或者换银钱,或者换权势。或者说的好听些,她把自己当作了汉朝时候长公主,那小子周世泽算什么,皇帝么!”
  记得当初她的长子看上了这位姑太太家的一个丫头,她禁不住儿子求,上门要做偏房。当时的耻辱她一直记得,那位周家出来的姑娘只轻蔑道:“只怕嫂子说的这件事不成,我这里的丫头都是精挑细选的,您看中的这个更是人尖子,我留着有大用。况且您家里的境况——俗话说什么样的锅配什么样的盖,侄子将来只怕消受不起这样的偏房。”
  满家里的事情曹老太君都知道,各处都是她的眼线呢!不然为甚这个年纪全家上下都捏在她手上,除了拿住钱财名分,这上头下功夫也是原因。二儿媳有哪些抱怨,以前是什么恩怨她门儿清。
  这时候也只瞥了二儿媳一眼责备道:“你就是只惦记着这一点芝麻大事儿,我问的是什么?你说的又是什么?我倒是觉得我家这姑娘说的对呢,我那孙子且消受不起,你当他是什么好材料,别纳回来乱家罢。”
  还是大儿媳看得清楚行市,在妯娌讪讪的时候,忙道:“这个不怪二弟妹,小子周世泽家周顾氏倒是有些本事的样子,家里管的水泼不进,平常事情也不好打听。我也才是曲折地听几个媳妇得了似是而非的讯息。”
  曹老太君却不听这个,只抬了抬嘴角道:“算了罢,周顾氏她才多大?又没得婆婆在上支撑,你当她是什么人?不过就是周世泽那小子家里原来就看的严实。你们只怕是被她顶了几回就心里发虚,觉得人是能人。”
  大儿媳不敢异议,只得附和了几句,然后道:“得来的私话倒是说了,周顾氏并没闹起来,只拿了真当丫鬟使。至于周世泽说什么做什么,那就不知道了。不过就是做了什么也不算,不过是两个丫头罢了,我们家那位姑娘□□地再好又有什么用,能越过当家老婆去?如今让当着丫鬟,也一个字没得说。”
  曹老太君似乎恍惚了一下,似乎想起了年轻时的日子,又想起了这些年的经历。有什么用?她从来不小看这些女人家的作用。她自己本来就是糊弄住了丈夫的,晓得有用没有最终还不是要看丈夫想的如何。
  回过神来,然后才道:“亏你还说得出这样的话来,你不知道到底看家里男子汉?若是拿住了汉子什么不能行,就是周顾氏能耐如何?如果没得这道理,我们家那位姑娘何必养出那些水葱似的女孩子,倒把丫头做小姐似的!”
  见两个儿媳妇没了言语,曹老太君才收了声,过了一会儿才喃喃自问似的道:“算到如今,周顾氏进周世泽家已经一年了罢。进门一年的媳妇,肚子还没得动静,周世泽还是个独根独苗,心里不着紧?”
  两个妯娌对视了一眼,还是大儿媳道:“也不至于如何着紧罢,虽然进门一年,但是周世泽因着当用,有多少日着家。中间还有几个月外头打仗,更是一点不沾身,肚子里没得动静也寻常。”
  进门的儿媳,一年多肚子没得动静,一般人家还不至于急起来。但若是几代单传的独苗的话,那就不同了——曹老太君很懂这个。这种着急根本不会因为想到自己常常不在家就变化,不然也没得那些后院老婆一大堆,外头养着粉头的男子,还抱怨正投娘子不生儿子了,那才是一月也去不得一回的。
  只是这种时候一般不会把这心思说出来,正是所说的,才一年呢!这时候都觉得眼看就要有消息。更何况周世泽做汉子的,嘴就更张不开了,曹老太君如是想。只是她也没想想,她算哪门子长辈,操心起这个来了。
  她操心这个自然不是对周世泽多好,只想着他家香火延续,人是想着如何往周世泽家掺沙子呢!也是周世泽那位姑太太给她一个提示——有个喜事长辈给几个丫头偏房就是了!一般二般的,周世泽厌恶自家这边,不肯看一眼,若是一个出色的怎么说?
  曹老太君一辈子从不会高估男人有时候的心性,真当他们一个个都是戏文里顶天立地大英雄,做的了关二爷一样月下斩貂蝉?罢了罢了,就是战场上的英豪,吕布不也是美人的裙下之臣!
  不过这话这时候说还太早,说的是人家才成亲一年,正打得火热,人家扎针都扎不进。非得再过些时日,肚子里见不到一点动静,或者有了动静——就该想到身边有个其他人了,这才能插手进去。
  曹老太君这样想着,就对两个儿媳妇道:“明日叫家里十三四岁以上的丫头子来我眼前看一遍,有没有好的,拣择出两个来。若是没得好的,就让常在家里门口走动,卖翠花的云嫂带几个过来看。”
  妯娌两个就算不互相看,联系着前话也晓得婆婆是什么意思。说实在的,这事情说容易也容易,说困难也困难。四五两银子就可以买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十七八的大姑娘价儿不好说,要看相貌手艺等。似是院里出来的,成百上千也打不住。不过大体几十两银子还是能够的。
  像她们家里,凡是主子都有小丫头,只不过看各自位分有多少而已。这时候曹老太君说要选个丫头出来调。教当然不难,只是要有出色的可不容易——家里的男子多得是馋狼恶鬼,就连房中家人媳妇也要摸个遍,被说丫头了。
  是以家里但凡出色的丫头都做了通房,剩下的要么没长开,要么就是太平庸了——家里这班货色都没下嘴的,周世泽能另眼相看?就是没脑子的也不敢这么想!
  不过面上用不着反驳婆婆曹老太君,那该惹她不悦,等到她明日自己知道不对就是了——到了第二日果然是见了家里许多丫头。听说是曹老太君要挑两个可心的伺候,谁不暗自筹划?只要讨好了曹老太君,就是家里太太奶奶也不敢轻易得罪哩!
  其中也有几个好的,二儿媳便在曹老太君面前道:“真是不看不知道,我家还有这样几个小妮子,一个赛一个的水灵。也就是咱们咱们这样人家,不然养的出这许多出色姑娘?”
  其实这是违心的话,虽说也有几个好的,却实在说不得拔尖,至少想到见过的祯娘身边的几个,谁都发虚。但是她知道她这样说有什么好处,最多就是被婆婆说几句没见识,但之后的事儿就落不到自己身上了。
  果然,曹老太君立刻看了这个自己不满意了一辈子的儿媳一眼,道:“我倒是不知道我家的眼皮子这样浅了,这几个也就是烧糊了的卷子,能看么?”
  之后就吩咐大儿媳去叫云嫂过来——这卖翠花的云嫂原本就做着几宗生意,卖翠花也不是主业,不过是靠着这个好进出内院罢了。常常是给内宅买卖小丫头、男子汉娶偏房、富贵人家妻妾偷情给方便。
  那云嫂乍听说要两个俊眉俊眼的丫头,还当是哪个汉子要娶偏房。只是带了人过来,竟是只有太太奶奶看着,不由得心里打鼓,这是唱的哪出?不过也没有多疑虑,管他唱的哪出,她总归只管赚银子就是。
  云嫂进来先给曹老太君磕了个头,起身才道:“听了大太太的吩咐,特意挑了三四个最拔尖的女孩子来给老太君过目——至于别的,不是媳妇子,便是差着一截,怎好回你老人家话?今日带来的都是十分人材,交新年最大的也才十五岁。”
  说着又赞道:“说来也是天使其便,前些日子不是王员外家破落了,他家大郎把家里全抵了出去,这才一次有这么多齐整丫头流出来——已经吊起了头儿,戴着云髻儿。好不笔管儿般直缕的身子儿,皮肤细白,搽的浓浓的脸儿,又一点小小嘴儿,鬼精灵儿是的。我见了喜欢的什么似的,老太君也保管喜欢,也是咱们都爱些灵秀人物在眼前不是。”
  拉拉杂杂说了这些,谁都知道是要抬价的意思。曹老太君却不耐烦听了,只让几个女孩子进来——这时候曹老太君才满意了,上下观看,总算见到几个生的一表人物的了。
  买下两个,让家里嬷嬷教养——就像是孙女一样学着读写算数、女红化妆、厨艺行止、乐器曲艺等,不是精通,也该样样都晓得。
  只有几个知道曹老太君打算的家中妇人才嘀咕道:“老太君真是一年糊涂似一年了,这样的丫头不要说比周顾氏,就是比她身边丫鬟也不如。况且就算周世泽失心疯了,觉得想要换换口味儿,自家送去的几个运道好正好看上,又关自家什么事?这两个丫头能受摆布?当是家生子么,有个家人还捏着。”
  明白人多得是,不过大家都是顺着曹老太君罢了,反正这种事儿又不会把人更加得罪了。既然是这样,她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然怎么办,这个价还在她手上捏着,几个老爷可听这位母亲的。
  祯娘不晓得背后还有这许多事——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呢?也不会放在心上。就这样无知无觉过了半年有余,这中间她都没得什么需要操心的大事,最大的事情竟是身边几个大丫头嫁人。
  先要说丫头嫁人本身如何也称不上大事的,一般人家都是主家配人,把丫鬟嫁小厮,许多家生子就是这么来的。不过也有自家有看好的,报到主母那里,没什么特殊缘故也能得个准。
  这样的事情甚至用不着祯娘亲自上心,只是将离几个到底是不同的——她不能虚伪的说这些丫头和她亲如姐妹,但是情分不同是真的。她们几乎和她一起长大,她当然乐意她们好好的。
  最早出嫁是阳春三月里出门的子夜,她也是唯有的一个放出去的。原来是祯娘手上那个管着大牧场的黄四来求娶——当初只不过是子夜与他倒了一杯茶,谁能想到后面有这样的缘分。
  黄四原本只是一个小伙计,却因为在绵羊事情上专精,已经是祯娘心里有本帐的人物了。大家都知道他给祯娘打理着所有牧场中最大的一个,换到家里奴仆,那就是一个庄头一般的人物,而人家还是良民!
  大家听的这人上门提亲,都艳羡子夜道:“也就是你有福了,如今这个将来定能做到个掌柜。你与他当家,将来也是要让人叫太太的。只是一点忧虑,人不是我们中原人,不晓得有什么别的不好。”
  祯娘却不是这样想,私下两个人的时候问她道:“你与我实在说,记不记得这人。若是你心里愿意,这件事才成,要是你心里不愿意,就算我如今看重他也不打紧。我当初说许你们几个自主不是白说的——也就是你们,还有丁香她们一批是这样了。后头的相交少,哪有一起长大的经历。”
  子夜也觉得奇怪,要知道当初她和那人一句话也没说过,突然就是来提亲了。但是,想起因为多看她一眼就能脸红的青年,她忽然也脸红了——不管长得有哪里不像中原人,那应该是个温柔的青年吧。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有了子夜自己点头,祯娘自然乐得做好事。当即找来一个陪房道:“子夜嫁妆的事情你用心一些,我这里出一百两,之后黄四家送来的聘礼等我也不要,全添在里头,给置办地体面一些。”
  那陪房也是金陵那边一起来的,和子夜有香火情,也晓得子夜是要嫁个有前途的年轻人,将来还不会和自己抢府里位置,当然乐的做人情!中间并没有吃掉一分一毫,而是细细计较,好似给自己女儿置嫁妆一样忙起来。
  一百两不算少了,又有聘礼在,祯娘那陪房给子夜也买了半副嫁妆——描金箱笼、鉴妆、镜架、盒罐、铜锡盆、净桶、火架等件也样样俱全。再加上子夜这些年的积攒,实在不能说寒薄,就是中等人家嫁小姐也只能这样。
  送人出门前祯娘只拉了她的手,略说了几句话——说那些日后夫妇琴瑟相和的话她说不出来,按着她们的情分说些教训的话更奇怪,最后也只能笑着与她点点头。道:“以后有个不好,就来家里说话。”
  其实这话说的不吉利,哪有出嫁这日说不好的。但是子夜一下眼泪便淌了下来,晓得这个从小一起伴着长大的小姐根本不会说什么情分上的话,但是心里也重情谊的很。也不管什么应不应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一定会与她们这些人撑腰。
  最后祯娘把两对龙凤金手镯戴在了她手上,故作自嘲地道:“世人都做厌金玉呢,看首饰这些讲究雅致,金啊玉啊这些反而不好,就是有这些也更重视工艺,而不是大小。不过这手镯有一点好,就是分量足,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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