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祯娘传-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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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分量只怕不够!”
祯娘一面吩咐丫头立刻去多多取些炭来,一面也有些好笑:“蹭你的炭使?这是为什么。九边军户,卫所的营生,总不至于用些炭火都没有罢。”
那些底层小兵也不会向周世泽这样的千户官要炭使,而且那样就是怎样也带不够的了若是与周世泽一般的武官,祯娘实在想不到会有炭火都用不上的——周世泽之前也与祯娘算过卫所的账了,至少殷实是能够的。
然而周世泽却是摇头道:“你那里晓得卫所的营生是怎样,做到千户就算是出头了,不要说在九边,就是在地方也至少混到个地主老财。百户就不成了,就是九边也只是比地方强上一线,很多地方也很俭省——那些银子也是要养一大家子和亲兵。”
不过这些都不坏,至少靠着这个世袭武官的位置,不论是从朝廷也好,商会也罢,都有银子好拿,吃穿生活是不愁的。但是有些不在军营里的才难熬——一个武官位置只让一人继承,其余的兄弟可怎么算。特别是百户人家,并没有多少余财,兄弟再多的话,差不多就是净身出户了。
不说这一样,周世泽倒是看到一些自己都不认得的物事,便指着一对毛绒绒的小小皮子问道:“这难道是护膝不成,我平常不用这些东西的,累赘的很,演武场上练兵不方便,戴不住。”
祯娘却道:“冬日里关节冷,最容易寒气入侵,好易得受伤,你且受用。这个是金丝猴的皮毛,我原也只有两张这样的皮子。前几日翻箱笼收拾出来的,幸而这个不要多大手工,赶得及与你做出来——金丝猴的皮毛最是轻薄又暖和,没得别的累赘,你只系紧了,再不耽搁的。”
周世泽哪里晓得这些皮子的门道,反正他是个天冷了有人准备衣裳,肚子饿了有人准备吃食的。这时候听祯娘这样说立刻就笑道:“我这一回就带上,只怕到时候有同僚看了,嫌弃我讲究起来!”
都是些年轻武人,很多时候不甚讲究,特别是在那等离家的大营里。若是谁过得太精细了,只怕还要惹得人说呢——这正是与底下小兵拉开了。按着从古至今的说法不该与麾下士兵一样一样的才好么。
不过说起来这又有什么人做得到,本来就是家里不一样。。譬如这炭火,明明家里足足的,难道就为了与士兵同甘共苦,倒是特地受起冻来,那可别是一个傻子!周世泽心里想那些人,只觉得万里挑一个该是心怀士兵爱兵如子,至于其他都是图着虚名,忒虚伪!
祯娘自然知道周世泽的心思,才不把这一句话当作是他真的不喜——况且就是真的不喜又如何,总归这东西祯娘打定主意让他用上了,只收拾在了随身的小箱子里。
祯娘还给他准备了好几双靴子,这个倒是没有图着金贵,全是是按着实用来着。祯娘拿了又轻又软的皮子做面子,里子则是千层底一般,真个暖和舒适。做靴子费工,这自然不是这些日子赶制出来的,全是在家的时候做的。
那时候没得多少周家亲戚的针线要做,别的也有绣娘和丫头赶工,祯娘便得了周世泽的尺寸多多地给他做鞋。至于衣裳倒是做的少些,她想着的是当初相处的时候听他随口提了一耳朵,他们在大营里练兵时候最是费鞋。
祯娘就在他耳边悄悄道:“这些鞋子都是我亲手做的,你原先说你们兄弟有脚差不多大的还会换着鞋穿,以后不准让人穿我做的这些——我再另外备了几双下头人做的,把那些个与他们换!”
周世泽这时候听到这样的用心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只怕那起子人来抢他也是不愿了,立刻道:“那是自然的,老婆做的鞋脚哪有随意让别个穿上了——只是鞋子之类的少做些,听说这个费力又费神。”
听到这里祯娘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耳垂也红了起来,越发小声道:“这鞋子也不全是我做,那千层底的纳法,还有缉鞋头,要用锥子下大力气,我力气不够做不来的。勉强做了一回手上伤了不算,做出来也不成样子。因此是别个替我做的这个——但是其他一针一线就全是我做的,所以还是算我做的吧?”
说到最后祯娘自己也不能确定了,反而问周世泽。周世泽觉得又怜又爱:“自然算是你做的,你既然用了心那就是你做的!那费工夫的事儿可别再试了,听说你还要拿锥子我便觉得心里颤的慌,倒是比个我自己使了兵器上战场还要后怕!要是手上一个歪斜,可不就扎着你自己了!”
然后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或者等到我从大营里回来你再做鞋,到时候我与你做这些要力气的活儿,这也就没得旁人的工在里头。”
祯娘自己都不晓得为什么一下心里格外快乐起来,倒好似心里住了一只小鸟。便眨着眼睛与周世泽道:“做鞋子你哪里知道该怎么做,虽说是力气活儿,但也是要手艺的,你且罢了,别费这个神。”
周世泽觉着祯娘刚才眨了一下眼睛像是眨在了他心里,不然平平常常的,怎么立时就心里跳的那样快。也不管这时候旁边有没有丫鬟这些人,只一把抱住祯娘就去亲她眼睛,慌的祯娘一下把眼睛闭上。
周世泽嘴上微微起着一点皮,这会儿蹭到祯娘眼皮上,祯娘觉得痒痒的,便要去躲。周世泽哪里让,一下抱过她,跨过满地打开的箱子,这就往内室去。两人和衣倒在了暖炕上,这时候丫头们都知趣,躲了出去。屋子里便只剩下了周世泽与祯娘两个相拥着耳鬓厮磨。
好歹还念这没收拾完,祯娘一力抵抗来着,周世泽便似个大猫一样,了无生趣一般一边歪着去了——祯娘坐起身来整理衣裳,便见周世泽歪在一个大迎枕上侧着身子,手上把玩一个穗子,正是祯娘心口一个荷包上缀的。
正觉得有些好笑,只觉得这就是像是自己在家养的白雪总爱拨弄穗儿、流苏一般。然后就听周世泽声音低低道:“也无所谓会不会,到时候你教我就是了。”
祯娘开头还不知他说的是什么,片刻才应过来指的是之前说的做鞋子。心里忽然一阵柔软,只点点头道:“那便过一阵子罢,那时候我给你做鞋子再不让被人插手了。”
这边厢周世泽还没出门,两人就说起了下次回家一起做什么倒让人有了不一样的感触——预约以后一起做一样事儿,便是这样如胶似漆能够永永久久一般,等待也变得不坏了。
第94章
无论如何时候总是过去了; 周世泽与祯娘纵使再是新婚你侬我侬,总不能只两个人过活。周世泽不是这性子; 祯娘也不是。于是只把周世泽各样东西整备齐全了; 在这一日早间送了他出门; 往大营那边去。
这出行是瞒不住人的; 在一条大街上的周世鑫家自然看得见。一个个妾室使女们没得事做了闲磕牙也要说一回。赵五儿最拔尖,爱说道这些,早早不知从哪个门外小厮婆子那里听来了就学给孟丽华。
倒是似乎是叹息道:“六娘你不知; 都说周世泽他大娘子亲自送出了门外,眼看周世泽上了车出了街这才回转。所以说呀; 这嫁个有官身的男子也有不好,人家行动自然听上头的; 不得自由。如今还是去大营里练兵,并没有什么好忧虑的。若是将来要往战场上去,如何能不忧虑呢!”
一旁坐着的郑素娘正捧着一杯胡桃松子茶; 嚼了嚼松子这才似笑非笑道:“人能有什么不好; 我们家那个倒是行动自由; 头顶上没得人命他; 但还不是依旧常常四五日不着家门; 不是在手帕巷子、茉莉巷子,就是哪家寡妇人家去了。打得火热的时候还十几日见不着人呢,与人家没什么两样——人家还强些; 至少去了营里,家里老婆不担忧这是去嫖了还是去傍了。”
几人正说话的时候; 正好周世泽从外头进来。一时见了自己几个老婆,都是娇滴嫩玉的样子。赵五儿上穿绿杭绢对襟袄儿,浅黄水紬裙子,金红凤头高底鞋儿。孟丽华上穿翠兰缎子袄儿,水红罗裙子,桃红素罗羊皮金滚口高底鞋儿。郑素娘上穿着大红遍地锦袄儿,柳黄遍地金裙,粉红罗高底鞋儿。
这般摆设在眼前,齐整鲜亮,让人好不得意。一时心里心绪大好,又因今日的好天,外头难等有日头,便道:“你们怎么在屋里里头呆着了,这样好的日头也难得,几个到园子里头吃茶,让外头小厮提了几样菜肴来,我来与你们做这个东道。”
三个妇人自然都不提方才说的什么,只是赵五儿笑道:“方才我们几个正说隔壁世泽叔叔出门去大营了,他娘子在外头送他。到底是新婚夫妻,一直送到了马车出了街这才回转了身子。”
又娇滴滴撒娇道:“真是好难得的时候,咱们周大爷也有主动出钱做东道的时候——上回六娘与咱们打叶子牌输了东道,不是整治了十几样菜肴还有两坛子金华酒。你见咱们吃了这个,说的什么?”
当时周世鑫只是赶忙可惜道:“家常的吃这样酒做什么?后头地窖里还有五十坛茉莉酒,我前几日与酒坊张歪头赊来的,你们就先紧着它喝。只把这茉莉酒搀着米酒一道喝,正合适你们这些妇人,何必花钱在外头买酒!”
金华酒是浙江名酒,天底下都是有名气的,在江南也不算便宜,何况是在山西。至于茉莉酒就便宜得多了,虽然算不上劣酒,但是远比不上金华酒的——这就是周世鑫的吝啬了,特别是在自家妻妾身上。
至于赊来的,倒不是他周大财主没得买五十坛子酒的银子。只是既然能够赊来,为什么要付现银呢?按着他的生意经,这银子多在自己手上呆一炷香,那也是能滚出利息来的。他有一样生意就是往外放高利贷,只恨不得什么银子都在手头多留一会儿,好让他多放贷一回。
只是周世泽没空应对小妾一点子调笑,心神只放在了周世泽出门上。原来冷了的新一时又热了起来,便只是板着脸应付道:“有这样与家主说话的?我原是说的节俭上头的话,本来这就是咱们晋商的风俗!”
说罢便拂了袖子离开了,赵五儿如何也想不明白,这样的调笑应该不至于如此的,也不知自家夫主今日怎么了。却不想周世鑫转道去了圆大奶奶的正房,见她正在暖炕上歪着,旁边有小丫头捶腿。
便在一张凳儿上坐了,让人上点心上茶。圆大奶奶见周世鑫来了,也是连忙起身。忙问道:“今日铺子里头事儿不多?听底下小厮说你早间就出门遇缎子铺里的掌柜对账去了,回来可早!”
又是很殷勤地让小丫头打热水,亲自烫了条热热的毛巾与周世鑫擦脸。周世鑫只像是无事一般道:“今日倒也没什么,还一拐脚去了一趟赌场那边。那里问张四要了一回上月那些重利债的利钱,怎的迟迟不送来。”
圆大奶奶却是道:“正是才过年,还是正月。要不说是过年难呢,人家家里要过年,难得挤出银子来,可不是就要耽搁这营生了——银子到底收回来了没?该不是有人趁着年关卷铺盖走了罢。”
周世鑫却是满不在乎道:“谁管他们难不难!不然当初不借这份钱使,不然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还卷铺盖跑路,也不看看这是哪儿。若是没与几位坐地虎通过气张四怎敢随意把银子放人,任他们有通天的本事也跑不出太原!”
说到这儿周世鑫不愿再兜圈子了,便于圆大奶奶道:“有一样事与你说,我那族兄弟周世泽拜托的。他这一径往大营去了,一月也难得回来一回,偏他大娘子是才来太原,没得什么交际,许多事也摆布不开。外头还有个老妖婆,不晓得什么时候作怪,便托付我与你这个嫂子说一声,有时候互相走动说话,也是你的照顾了。”
周世鑫是一个惯常在妇人身上下功夫的,别的时候他提这样一句只怕圆大奶奶早就警醒了,知道他这是要摸人家妇女。但是轮到祯娘身上她却没想到,一个是周世泽原本与他相交,不是那种酒肉朋友,倒是有些意思的。
且周世泽可不好惹,周世鑫在街面上认得一些打出名声的,这凭借的是他的钱,以及一个卫所子弟的名头——虽然他这时候并不是卫所里的人了,可往上数,祖宗们都是同僚呢!而那些太原地面上的地头蛇,往往都是卫所人家除了继承武官位置以外的其他子弟出门闯荡,闯出来的。大家可不是有香火情。
可周世泽是正经的卫所子弟,比起周世鑫来可强得多。还当着千户官,所谓民不与官斗,惹急了他,他有的是办法整死一个普通百姓——或许周世鑫这样的富商不容易,但是让他难过那就是手到擒来。
另一个是她大概晓得祯娘是个正经人是也,原来说话的时候就知了,决计不是那等受个男子调弄就三魂失了六魄,浑身嫩软的。连她都看出来了,就不信周世鑫这个老手看不出来——这上头他可是再通透不过了,正是脚底板上打一下,头上就响的人。祯娘又不是手帕巷子里的姐儿,几两银子还能让人砸开!
因此圆大奶奶真以为是有这样一个事儿,况且就是没有,她也不能去问周世泽有没有这回事呀。只是应下来:“这个好说!他家大娘子人是没得说的,既知礼又随分,我本来就是想与她交往的!”
周世泽这时候自然不晓得有人惦记他老婆,只是满心不乐地到了大营里。先是在指挥那里销假,然后往自己营房去。原本他是个再随意不过的,在大营在家里本来没甚分别,甚至大营里头兄弟多,大家一起胡吹乱侃的还比家里一个人玩儿有意思一些。
但是这一回才从家里出来心里就闷的慌,想着下一回假是什么时候了。饶是周世泽这时候也不得不心说温柔乡果然是英雄冢啊!只是他难得掉书袋子,想到这一句就没得别的感慨了,一时又觉得没意思。
正落脚在营房,也不知道他回营的消息怎么传的恁快,立刻就有一群人呼啦啦拥到他屋子里,都是贺喜他新婚的。他当时新婚时候大家都在营里,自然没观礼。就是自己家人是上门的,也差着自己这一份,同袍的情谊可不是说着玩的!
与周世泽最交好的赵兴,还有另外几个较为交好的年轻人贺喜之后留了下来。赵兴与周世泽笑着道:“这可好了,都说先成家后立业,你倒是立业后才成家。当时你不着急,你嫂子可着急,一心想把自己几个堂妹表妹与你说和,现在总算不拿这个烦我了。只是你这成亲后要稳重些,再不是以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了!”
后又悄悄道:“咱们几个凑了分子与火头军那边说定了,今晚定了一副酒菜,就咱们哥几个。原先你成亲时候没观礼的,这就算是与你正经庆贺过了,是咱们当哥哥的几个的心意!”
军营里确实等闲不准饮酒,但是也有例外。这时候又不是战时,几个武官凑到一起小喝几杯,指挥等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是记得不能喝的过了,第二日没得法子操练,那可没法子圆过去!
周世泽也是跟着笑,刚要爽快应下,忽然就想起祯娘的嘱咐来,因此有些得意道:“一起吃些酒菜也就罢了,只是一样,你弟妹嘱咐我早晚在外少吃些酒,不能多过三五杯的。到时候可不许灌我!”
赵兴根本没得话好说,说的他们会喝多少一样,明日不操练了么!让指挥知道了那就是要完。况且说的好像你家娘子能知道你在这营里是何等模样——你又是一个听人说话的了?真要是这样,这些年大家不知少多少事儿!
他心里门儿清的,这正是这小子在炫耀!赵兴便一拳作势要打在周世泽肚子上,周世泽闪避的容易,于是兄弟两个便在这小屋子里方寸之地乒乒乓乓过了几招。只是赵兴在这上头向来不是周世泽的对手,三两下便主动鸣金收兵了。
喘了几口粗气,拿过旁边一个朋友递过来的茶水灌了一口才道:“我是作死与你比这个——只是你说话向来欠打,你这话的意思我不说也罢,说的好似别人家没得老婆一般,这难道是什么大事?难道真如外头的传闻,你家娘子是个狐狸转世,你一去南边就让人迷得五迷三道,现在已经言听计从了?”
周世泽只是嘿嘿笑过,也不回答,反而反过来问道:“什么传闻的,这营里头可是与外头隔绝,太原那边的讯息还能传过来!该不是你们成日无聊,也不好好练兵,只是瞎侃胡闹自己编的罢!”
赵兴嗤了一口气不答他,旁边一个牛百户却正好看过了周世泽屋子里的摆设——床上还堆积着一些东西没收拾过来。完了便道:“你原来就是咱们中间最舒服的一个了,原来几个妈妈老仆把你照顾的无一不妥当的,比咱们老婆还强,为这我们还纳闷过几回。怎么我见这回该是娘子准备的了,倒是没那么合适了,你怎么说?”
周世泽却是更乐了:“那点子小麻烦算什么,男子汉的就讲究成那样了?反正我是好养活,我瞧着好得很,觉不出有什么不同。再者说了老婆的打算能和别人的打算一样,你仔细看看!”
祯娘确实多备了许多东西,这些东西原本周家是不给周世泽备,或者备的少,原因也不外乎就是不那么得用。底下人就是再用心也不过是想着周世泽的舒服实用,偏偏祯娘就是想了一些不那么实用的。
譬如吃食这样,原本周家也给周世泽带,但是不多。这本就是为了应急,一些点心罢了,有时候饿了方便。毕竟伙头军不是自家厨房,就是武官也不是随吃随有。至于更多就不必了,火头军每日做饭,这些千户百户们吃的也不差,总不能有人一直吃着自家带的罢——那还是冷食,不好一直吃呢!
但祯娘想不到那些,总归各样好吃的,凡是方便的都与他带了,好过想吃的时候没有——这一回便是有十几匣子点心、各样肉酱、各样小咸菜,连果酱都给周世泽做了几瓶,让他泡甜汤喝也好,就饼子吃也好。不似一般男子,周世泽好吃,连甜口也爱。
周世泽还寻出一对好火腿与众人道:“她只听说能让火头军做菜就让带了这个,其他的肉也不好带,倒是这个不麻烦。这一回便送过去——这还是打杭州一处好人家来的火腿,当地有名气,味儿比金华的还好。你们可有口福,晚上吃的着!”
类似这样的还不止一样,惹得赵兴也要感叹:“这就是不同,我家娘子要是多出这样多的麻烦我还要说她一句拎不清。你们到底是新婚呢,小夫妻两个蜜里调油,人做什么都觉得好。这会儿怕是觉得小娇妻格外可怜可爱,学着做这个,却是头一回到底有疏漏,心里就忍住多怜一些,反而只有喜欢了。”
赵兴这话说的过来人一般,在场的都赞他说的正正的。只有周世泽把脸一板:“这又是什么话了,说的我好似将来就是你一般!难道以后我就不觉得我家娘子如现在一般可爱?”
赵兴听过拉长了一张脸,这说的他有什么不好一般。要知道赵兴也是难得的好男子了,与如今的原配娘子成亲十来年,也不见身边有别的莺莺燕燕,外头的妇人哪个不艳羡他娘子。叫周世泽这样说,他成什么人了。
这一回陪着周世泽过来的有几个车夫,就是为了运这两大车行礼。这边周世泽送到了,人自然回去。好容易擦着闭城时候回了太原城,才到家就有家人来说少奶奶请去问话。大家都有底儿,必然是少奶奶心里放心不下,于是整理了衣襟便过去说话。
祯娘只在屏风后头问些今日什么时候到的,里头如何,少爷有没有说什么的话。隔着屏风,自然看不清祯娘的样子,就是个身形也是影影绰绰的不真切。
几个车夫心说果然是江南来的大小姐,不比一般人家,与一些家人小厮说话哪见得这样避讳。但自家这位少奶奶在少爷不在的时候从来小心着见外男,按说这是自己家,也忒谨慎了!
想是这样想,几个车夫却是连头都不敢抬,只垂了手在一旁回话——做他们这份差事的哪里来过几回正房,乍一来到这温香软玉的住处,但见各处都是描金绘彩,家具也从没见过这样辉煌的。再有别的奇珍装饰,就是一个锦绣堆里。
吸一口气是香风,身边走动斟茶递水伺候的丫头也比外头画上的仙女还要俊俏。这时候在屏风后头的祯娘是什么样子——之前所有下人都在正院里一起见过祯娘,这些人自然也见过。这时候哪里敢随意看呢。
祯娘还不知人感叹她谨慎,她这本就是一个随意惯了的人。原来在金陵的时候还不是常常出门,按理说在外头抛头露面更不守礼呢!这只是她习惯了而已,如今是一个变革的时代,一面是女子束缚没那许多了,像闺阁千金出门玩乐也不算什么。另一面一些老的规矩还在用着,祯娘从小被文妈妈闺范言行,这样时候从来就是这样,是习惯了。但让他不用这个也是无妨的,谈生意的时候他都是直接和掌柜伙计说话。
只是听这几个车夫回了话,其实也没说出什么来,本来就是那些事儿。但是祯娘是非要做这一遭的,不然心里就不得安。因此问完了便心满意足,道:”你们几个这一趟辛苦了。“
然后就有丫头给每人拿了两钱银子——按说这就是他们的本来差事,过去从来就没得赏银可拿的。忽然得了这一笔,不啻于喜从天降,一下都欢欢喜喜起来,心里都要赞一句少奶奶宽厚仁慈,可比之前一些人掌家好。各处账算的死死的,偏偏自己还得了不少好处。
等到车夫们退下了才有婆子把屏风移开,红豆几个上来服侍祯娘——这时候她本来该卸妆歇息了。一面拆着簪环等,红豆便笑道:”小姐可算是放心了罢,本就没些事情好问,只是小姐心里不安定,怕是担忧姑爷!
还不等祯娘说什么旁边的子夜已经板着脸了:“依旧有时改不过口来,又不是在顾家,这时候自然该叫少奶奶和少爷。也不知说了多少回了,这时候怎么不见平常半分伶俐——你只仔细文妈妈听到了,那竹尺是好玩的?”
开头红豆还有些不乐,听到最后一句就不敢辩了,这才知道子夜是为她好。这会儿文妈妈是不在屋里,要是在的话总逃不掉惩罚。最近文妈妈一直抓着她们这些陪嫁丫头这个,让他们快些改口过来。
但凡是错过的就要打戒尺,那戒尺可不好挨,又宽又厚,只一下子就疼的人头发都竖起来了。然而疼也是小事,但红豆最爱面子,她可是大丫头,如今又是一些不大熟的周家人看着,要是打了一回,她还出门不出门!
祯娘也是松了一口气红豆这样快就收声了,不然她方才就该怎么答她——要知道她虽然是戏谑之言,却是说的准准的。真让祯娘承认她自己尴尬,但是不承认也无话可说了。
祯娘悄悄摸了摸脸,脸上果然是烫的。在水银镜里看其实就知道了,脸色绯红,好似她吃醉了酒一般。终于,在这成亲后第一日周世泽不在身边的时候她能想想这些了,关于她与周世泽。或者之前她不算头绪清楚的,但是现在再清楚不过了,她把他当作了心上人。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一阵心儿噗通,嘴角不自觉地挂起笑来。就怀着这样一个秘密,一个压在她心底她并不打算告诉别人的秘密睡着了——大概是这秘密沉甸甸的,压在她心底,格外觉得安稳罢。
直到第二日祯娘依旧是心思甜蜜,这新有心上人的少女就是这样了,看什么都是甜的,平常最普通的造物在她们眼里也好的不得了。
只是这样的好时候也不能一直,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盯着了,周世泽不在家的第二日就有鼓楼东街那边送帖儿来了。祯娘的笑意一时凝在了眉梢眼角,只把拆开的帖儿随手放在了桌上——果然是不得安生的!
第95章
鼓楼东街周家这边这几日确实准备着个喜事——也不是甚大事; 原是家里一个女孩子过十五岁生日,并未大操大办; 只是请了左近亲近的亲朋好友并邻舍。只是这到底是办了; 和几个女孩子姐妹聚在一起送两样针线吃一碗长寿面就不同了。
当时就有周家的打理事务的孙媳妇商议道:“过几日就要宴客个春丫头过生日了; 这时候只说怎么一个章程; 可别到时候手忙脚乱!”
旁边一个就奇道:“大嫂这话哪里说来,从前到后你不知道过了多少事儿了。只单说生日这一样就经历过老太君的八十大寿,母亲的五十大寿; 这样大的生日也过了,这时候倒是为了一个侄女儿的小生日踌躇; 比着例子来就是了!”
长孙媳妇便道:“这个道理我不知道?那也该有个例儿。我们家的女孩子什么时候正经过过生日,都是自家小院子里吃过寿面寿桃便罢了。不然怎样; 一屋子婆婆翁翁,小孩子家家的,哪有那许多格儿!”
旁边倒是有一个听了这话能够出主意:“到后头这些时候家里人口越多了; 不好办。不然人人都要办; 竟是能够一年从头连到尾了。但是早些时候; 就是姑奶奶们在家的时候或许办过; 嫂子只管问祖母身边的妈妈就是了。”
有了这一条果然得计; 这样这一出喜事便有了章程。只是最后算账,酒戏这些但凡像样一点儿也要五十多两——不是账上拿不出银子,只是平白多支出总归觉得不好; 还是为了一个侄女儿过生日,这就更过意不去了。
她婆婆张氏听了她的禀告; 只得心里觉得这个大儿媳太小家子气了些,只得教她:“这才多少钱,随意哪里抽出一丝也有了,你只尽心把这个办好就是了。记得虽然是小宴也该看得过去,不要让上门来的亲朋看了笑话!”
其实这边周家每年也有商会派出的红利,自家往外出租铺子也有银子,还放着高利贷。所得其实还不错,奈何家里人口实在太多,又有些排场一直是摆着的,便显得紧巴巴的。但是看家里收入支出账目并不小,所以说随意哪里抽出一丝来就有了也不是假的。
得了这个话儿便再也无话,只是家里人开始准备起来罢了。不说这一日鼓楼东街周家家中请周围亲朋邻舍吃酒,与家里一个女孩子过生日。那日全家妇女都是在家不出门的。
等到时候到了,便迎接一位位来客——大都是各家女人过来的,除了一位守备娘子身子不爽来不得,差人来回。其他熟识的统制娘子、团练娘子、指挥娘子、各千户百户娘子,并各位亲家母、几位大姑大姨,都先到了。
祯娘也是人多的时候到的,奉上的礼物也是按着不过不失的例子来——一百挂寿面、一百只寿桃,四个方盒儿,其余的便是礼银了。只是她一来就有人瞅见她,立刻两个本家女眷拥簇过来,互相见礼后就忙不迭地把她送入了后院女眷堆里。
女眷到后头十分方便,还让今日的寿星出来见了一圈。只是原本醉翁之意不在酒,这过生日也就是一个由头——本来今日周家给个小辈女孩子过生日就惹人议论了一回的,毕竟谁家会办这个!都是私下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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