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祯娘传-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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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教回来。咱们都是亲戚,不算个外人,也就大胆说了。”
  祯娘说完一番话,一点也不怕周遭的暗潮汹涌。只是若无其事地坐正了,一点挑不出礼仪差错。在场的确是无话,曹老太君也哑了火,心里暗恼原来祯娘是个会咬人的不叫!


第89章 
  “你真是这样说的?”周世泽指头不住往桌上点着; 脸上神情大好,这是听祯娘说过刚才的事情以后问出来的。
  刚才祯娘就直接说话; 一点儿面子也没留下。这本来就不是嫡亲的婆婆小姑们; 不必百般忍让; 何况还有周世泽这里一层; 且不喜他家,祯娘没得顾忌就是了——她是不怕尴尬的,况且到周世泽来接人之前; 祯娘自己不掩饰,这些人自己还要当作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
  周世泽带了祯娘来到之前说好的馆子; 问起刚才有些什么事儿,祯娘自然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周世泽听到这样荒唐的事情一点也不惊奇; 还反问祯娘一回,问过后专门与她夹菜道:“你这是才来,不晓得那边荒唐样子; 以后你就知道; 比这出格的多了去了——我家那位老太君别的什么不成; 只是表面上最喜欢说自家是大户人家出身; 讲究规矩; 其实她自己是最没得规矩的。”
  当年就是这位老妇人能做出筹谋原配嫡长子千户传承的事情,这就是大大的不规矩了。此后她再做出什么样子,周世泽都是不信的。更何况冷眼看着; 与她学,这鼓楼东街满府里的女人都是一个样子; 好弄些小机巧,还当是正途了。
  祯娘知道了这件事他又道:“这也不算什么,我还有几日假的,这些日子就陪着你走各家亲戚。咱们慢慢儿走,每日只上午走动,中午我带你寻好馆子吃饭,下午就到各处耍去,保证没有重样的!我带你走一遭,比丫头给你说十遍都管用。”
  周世泽说动做到,这些日子就带着祯娘一样样玩过去了,每日晚间都带着祯娘出门——反正正月里外头也各有热闹。
  只有一日有所不同,并不是两人晚间出门,而是与同在估衣街的周世鑫一家出门——这一家倒是值得说道,说起来这家与周世泽虽在一个谱儿上,但是远的不能再远了,要不是在一个街面上,只怕没得联系。
  但既然是在一个街面上那就与众不同了,本就是街坊,再套上一层亲缘,有什么不能结交的,于是一来二去两边很快熟悉起来。只是往常交往是周世泽与周世鑫的事儿,没得女眷。
  这一回祯娘进门,周世鑫就提过:“我们两兄弟也算相得,如今你也讨了浑家在家,一条街上早晚让我家奶奶互相走动,若是她们投契了岂不是更好。”
  周世泽自然是应下了,这一日就上门周世鑫家,与祯娘道:“往常你除了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一回带你去我这族兄家里。他家圆大奶奶正好与你交往,只是有一点,他家那些侍妾婢女的少说些话。”
  周世鑫这位续弦的正妻本姓吴,闺名唤作吴圆儿,外头人都叫她做圆大奶奶。这时候祯娘听到周世泽后头的话倒是有些不解了:“我与她们能有什么话说,这话似乎有些意思的。”
  按着祯娘所想,在金陵的时候母亲出去交际见的都是各家正室太太,再没有与哪家侍妾婢女多说话的,这句话哪里用得着周世泽专门提醒。
  周世泽这时候倒是有些不晓得如何开口的样子,想了想与祯娘道:“咱们这边雨蒙古鞑子靠近,有些他们的风俗就进了一些人家里。他们那儿虽然也分了正室偏房,却不是说偏房就同奴婢一样。再有我这族兄外头为人豪气,在这些事上却不讲究的很,他家里除了圆大奶奶管着后院,那些妾室婢女都很没得规矩。”
  周世泽这话说的含含糊糊没头没尾,但是祯娘却是有些明白了。只是回过神来了还要追问一句:“所以他家那些妾室也是要出来说话交际的?那圆大奶奶怎么说话,我待她们是按着我家那边,还是按着她们家那边。”
  周世泽拨弄了祯娘耳边的坠子两下,其实他再懒得管周世鑫家里的那点烂账。原来他只是外头与周世鑫交往的时候也用不着管,现在却不成了,祯娘进门就与她们相交,不能没个准儿。
  不过他也没头痛多久,亲了一口祯娘就干脆道:“送礼上头你就按着你们那边,层次分的开些也不打紧,我那族兄又不会过问这个,就是过问又如何,总不至于为这点事情为难,他难道不知道你这才是守规矩。至于平常说话你就随心意,我倒不是要你给她们面子,只是要是与圆大奶奶交际就少不得这个,没回都尴尬也是没脸。”
  对周世泽,周世鑫后院那些侍妾婢女什么都不算,自然祯娘按着自己规矩来就是了,况且他也见不得那样的。只是往常家家的,每回让人家没脸了,两家可怎么说话。因此只能在这上头给祯娘提一句了。
  祯娘倒是不觉得如何委屈,若是一些把这个看的极重的要觉得天都塌了,自觉是奇耻大辱。祯娘虽看不上那些妾室——话说哪个正房看得上妾室呢,想到她们没有不咬牙切齿的。
  周世泽如今是没得婢妾的,祯娘说不得感同身受,但是她从小就是受着这个教长大的,让她觉得其中有那些出淤泥不染的、有身不由己的,因此不能一概而论有些难。即使文妈妈也是因为身不由己做了妾室,但在祯娘心里也只是分出了文妈妈和其他妾室而已。
  只是祯娘又是个灵活的,反正又不是周世泽的妾室,人家家里都愿意那样,她一个外人难道因此如何如何?
  她只是与周世泽道:“这也没什么,我不叫圆大奶奶为难!况且这也是你们这样一些人家的风俗了,我总不能这样多的人家都不交往了罢——只是一样,咱们家没得这样风俗吧?”
  周世泽赶紧指天发誓一样:“没有,绝对没有!咱家不要说这样没有了,你只管去打听去!我祖父只我祖母一个,我爹也只有我母亲一个,这才是咱家的风俗,你看着,我也定然只有你一个的。”
  祯娘轻轻摸了摸周世泽的鬓角——她从小受文妈妈教导长大,对于赌咒发誓这一套不能更熟悉了。天底下情到浓时说些海枯石烂的话的多了去了,不能信的。若是真是誓言灵验,只怕管着天谴的神仙要忙不过来了。
  但是见眼前青年的样子,祯娘又觉得那有什么打紧,一开始总要信一回的。不然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面前这个真是言之凿凿的,那不是冤枉了人家,自己也是白白灰心了许多年。
  祯娘眨了眨眼睛,柔和下来的神色便有一种缱绻——她本生的精致明艳,不过因了霜雪一般的气质才让人觉得冷淡。一但柔和下来立刻便似一汪春水,暖融融甜丝丝,所谓尤物惑人忘不得。她这时候说什么周世泽都信,更何况她是真心实意一句‘我信你一回’。
  另外一边圆大奶奶晓得晚间周世泽祯娘两个要来自家,自然早早料理起来。只在自家临街楼上设放围屏桌席,悬挂许多花灯。到了时候两人相携而来,周世泽自然去寻周世鑫,祯娘则由着圆大奶奶迎接到内。
  祯娘看着,果然后头跟着四五个打扮分不出上下的妇女——都穿着妆花锦绣衣服,头上戴着黄霜霜簪环,满头花翠。甚至就是后头一些丫鬟,也大都打了个盘头楂髻,把脸搽的雪白,抹的嘴唇鲜红,戴着两个金灯笼坠子,贴着三个面花儿。衣服也是鲜艳颜色的绫罗绸缎。
  这些在顾家是绝不许的,下人使女们自然也可以穿好料子的衣裳,有些还是主子给的。但有一样,颜色上头不许如同主家一样鲜艳。这一条顾周氏是在盛国公府的时候就学到了,小姐们身边的丫头或可还松些,其他的绝不能!
  只因这些丫头整日打扮,如同鲜花嫩柳一般,总容易惹出事来。小则是整日想着这些,如何能专心侍奉主家。大则是可能心思动转,攀附起主家的爷们来了。或者心思没有那样高,但撩拨的少女儿情思多,与后院一些小厮等做出丑事,传扬出去主家也是没脸的。
  圆大奶奶与祯娘见毕礼数,次让入后边明间内待茶,然后就拉着她的手与她说起身边这些人来:“我家人口多,我与妹妹介绍一番就是了——这个是我家二娘,在家的时候原叫做郑素娘,你叫她素娘或者二娘都是。”
  指过最近的一位穿秋香色袄儿的妇女,圆大奶奶又指了指边上一个穿绿杭绢对襟袄儿,浅黄水紬裙子的道:“这个是我家四娘,在家没个正经名字,只因排行第五遍唤了赵五儿。你叫她四娘,叫她五姐也是一样的。”
  又再指了一位穿鸦青缎子袄儿,鹅黄紬裙子,桃红素罗羊皮金滚口高底鞋儿,姿态端庄一些的妇人道:“这个是我家五娘,本家姓孟,你叫她五娘或者孟三姐就是了。”
  又指了指最后一位素青杭绢大襟袄儿,月白熟绢裙子,浅蓝玄罗高底鞋的道:“这是你大哥新近讨到家来的六娘,也本家姓孟,唤作孟丽华,你就叫她六娘罢。另有一位三娘,只是身子不好,常常吃药,这会儿也不能出来见你。”
  每人都互相见礼过,祯娘送上初见礼物。圆大奶奶见了礼物嘴角微微翘起,她自与其他几位妾室很不同——她们都是几匹尺头、两个手串之类。自己则是有一对金镶宝钗,一对翡翠镯子,还有一双只有亲眷才有的鞋子。
  她们几个的也好,平常迎来送往有这样好东西时候的也不多。但是与圆大奶奶的比起来就是高下立判,一个就是给亲戚正室太太的样子,另一个则是像是赏丫鬟一般。这几人有眼明心亮的,立刻看了出来。只是这时候大家都在,一时发不出来,只做了表面上的和睦。
  虽然有的这时候心里是暗恨祯娘的,可是作为当家娘子圆大奶奶她心里立刻把祯娘当作了第一等的结交对象。她再是一个面团一样的人也有做正室太太的自尊,平常周世鑫贪花好色管不得,这些‘妹妹们’争风吃醋管不深。外头来人了,倒把她们一样尊敬,她难道不恼怒?
  这时候祯娘的作为是这样,她表面上不说什么,心却道,不愧是知书识礼人家出来的,只看这礼仪就是到了!不像一些有眼无珠的,只看她们风光,奉承起来也是没得一个忌讳!
  就在这圆大奶奶的满意下,这宴会还是做出了一些宾主尽欢的样子。到了一半还进来两个女子,圆大奶奶只与祯娘道:“这不是家里人,是我叫了两个唱的来。那些爷们在外头逍遥,咱们也多些消遣就是了。”
  有介绍道:“这两个是常在家里走动的玉钏儿和白玉兰,家住在茉莉巷子那边。她们两个唱曲儿也算有些名气,只是你从金陵秦淮河边上来的,又是苏州人,苏戏班子名满天下,怕看不上咱们这小地方的乡乐。”
  祯娘则是自斟了酒道:“我哪里知道这些,难道未出阁的时候能常常听?再说各处有各处的风流——况且太原算小地方?奶奶也是说笑,这原本才是中原地方,上古古城。”
  两人说话,又推让了一番,才点过曲子。于是玉钏儿和白玉兰两个弹唱饮酒。后头又有厨房时时添换酒席,也算是宾主尽欢。后头外头越来越热闹,虽然不是元宵,各处灯火热闹也很有可看。
  圆大奶奶和祯娘倒是还在里头位置端端正正坐着,其余妾室丫鬟并两个唱的却是已经搭伏定楼窗观看。
  圆大奶奶再看祯娘身边带来的七八个丫头,个个都是十分有礼。没得祯娘一句话,不要说是什么去前头看热闹,就是站立也有讲头,一丝不乱的,连眼皮子也不随意乱瞟。
  这样便一时感慨起来,拉着祯娘的手道:“唉,妹妹身边这些丫头好生懂事!你只看我身边这些,虽然不如妹妹人多,却也是一个有用的都没有,都是淘气的!我有时候倒是有心管一管她们,偏你大哥又说‘她们个个都是好的,有什么好说教的,别吓唬坏了孩子’。听听,这又是什么话!”
  祯娘这也是才知道竟有人家正头娘子管教个丫鬟还有夫主来说嘴——不要说真有要管教的,就是没有也没得夫主为此说话的道理,一时与圆大奶奶道:“好些没道理,不说别的,奶奶要管教丫头,不论是与不是也没得说的,不然后院可是乱了套了。”
  圆大奶奶像是遇到知己一般,双手一拍道:“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妹妹是规矩人家出来的再不错的。只是有什么法子,他才是家里天王老子,我如今说话还不过我的正院去。”
  又是说了一会儿话,坐了一回,祯娘就要起身,只道:“谢嫂子这一番招待了,今日我似乎是喝酒多了一些,原是我家那边的酒不如你们这边的厉害,便失了数儿。这会子上头,只能先离了去,嫂子在家与各位娘子继续吃酒罢”
  这圆大奶奶如何肯放,只劝道:“好妹妹,只怕是嫂子没尽心。这一会儿他世泽兄弟也还没来接你,你这就要家去,待会儿你大哥和世泽兄弟回来了,见这个只当我慢待了你,我如何交代。你只坐着,稍待世泽兄弟来接你,也是全了我的脸面了。”
  既然是这样说话,祯娘也就没个应对了。只又重新坐了,吃些点心,叙些闲话,再叫了玉钏儿和白玉兰两个重新弹唱一回,这也就是了。
  却还说周世泽同周世鑫两个好容易聚了,却又遇上周世鑫几个结拜的弟兄——说是结拜弟兄,其实也当不得感情深厚。原本就是一些掮客帮闲不守本分的人,只因看上周世鑫的钱财,常常刮上些他,于是走动勤密,好似亲兄弟一般。
  周世鑫也是个精明的,不像一般这等子弟,与这样人交往都是叫人诓了去的。他早知道这是些什么样的人,只是一来他空有钱财,总要有些时时吹捧的。另一个也是他势单力薄,家里没个亲兄弟,偏生他的生意很有些又要街面上兄弟支持,于是与三教九流都要混起来。
  别看这些人都像是一帮无赖,根本没什么用。但是无赖也有无赖的用处,他很有些生意是透过这些人网罗的,也因为与他们来往多得是人怕他——这世道,只怕别人看不起你,人怕你用好了也是有好处的。
  这边厢说话,先与周世鑫行礼,管叫大哥。又再见周世泽却是不认得的,周世泽本来常在军营里打混,不怎么来家,与这些人竟是从来没见过的。周世鑫只拉着周世泽与他们道:“这是我族里兄弟,叫做周世泽的,人家年纪轻轻已经很了不得了,继承了我叔叔的千户官,早就是沙场里走了多少遭的了。”
  听的是这个来历,又见周世泽穿戴不俗,这些人哪里不晓得底细。立刻亲亲热热也叫起兄弟,着力奉承起来。几人先到大酒楼上吃上几杯儿,一会儿其中有一个便道:“今日倒是运道好,不知遇着了大哥,还新认得了世泽兄弟。我倒是有一件事要与大哥说的。”
  “这时候咱们兄弟几个只在大酒楼里干喝酒,还不如去琵琶巷子周三娘那里走走。一样是有酒有肉,还有姐姐们在,混业混过去了——这原是周三娘托付我,说大哥好久不来,只怕是忘了她了。我见她整日只顾慕你来家,好不可怜!况且今日还有世泽兄弟在,也当是带着世泽兄弟认认门了,一起去进去走走。”
  周世泽本来就知道这是些什么人,原不欲交往,只因为周世鑫的面子,撇下不得。本打算在大酒楼里吃酒,就算应付过就是了,没想到这些人还有这一出,因此十分皱眉,当时便是要拒的——这些人要去行院里便自去就是了,周世泽却很看不上这些。
  周世鑫有一样是这样的,同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原来同周世泽交往,自然知道周世泽不是个胡混的。周世泽不曾像个道学先生一样说道他,他自然也不会叫周世泽一起行这事儿,找他不痛快。
  因此见周世泽皱眉头,立刻说道:“罢了,你们别请我这兄弟了。人家才刚刚新婚,我那弟妹正在我家坐着与我家奶奶说话。两个年轻人才是情热的时候,叫我这兄弟去他也是不去的,何况真与你们闹这个通宵,我弟妹怎么说话?”
  在场的都是消息灵通之辈,其中一个眼珠一转便道:“我仿佛听见过一点影儿,说世泽兄弟是打江南那边娶来的嫂子。这也难怪了,又是年轻人,该是被老婆管住了。”
  这本是激将法,周世泽却不受他们激。最后这些人也只得偃旗息鼓,在大酒楼里混过了半夜。最后分散,只有周世鑫与周世泽两人是一道回去的,他便调侃周世泽:“我那弟妹就算是个天仙你也不必这样听话罢,男子汉大丈夫的。”
  他本就知道周世泽就是不喜那些事情,却偏偏说周世泽是怕老婆,也就是戏谑调侃了。周世泽却是懒得理他,他不乐意随意与别人谈论祯娘,特别这是一个男子。
  正说着话两人总算到了周世鑫家,也没有别的通报,只去了女眷哪里。周世鑫前头还在与周世泽说话,后头准备着见弟妹,这一会儿却像是失了神一样——他一下想起之前自己说过‘就算是个天仙你也不必这样听话罢’,心里跳脚!竟是一下给自己说着了。要是有个这样的妇人,自己也该是顶顶听话的。
  果然是祯娘这时候坐在灯下——应该是有些醉了,便是脸上沁出一层胭脂红来,映着恍恍惚惚明明灭灭的灯火,分明是惊心动魄!
  周世鑫自然不是什么雅人,想不到那些诗词赞美。只是勉强收敛了心神,送走周世泽祯娘两个后心里有个苗头,越来越旺。


第90章 
  周世鑫原本是知道周世泽讨过门一个媳妇的; 不要说当时进城里祯娘那一路嫁妆排场好生热闹,只说周世泽与他有交往就不能闭目塞听了去。
  前头没进门的时候有人与他说过:“就是你那族兄弟; 已经做了千户; 封了将军的。之前见他准备聘礼好不精心!原来是谁家; 是如今安应榉将军的侄女儿!人家是甚样出身; 金陵国公府里的人,这样的人家再没得错的。你还不知安将军这侄女儿生的怎么标致,我可听人说了; 上画儿只画半边儿,也没这么俊俏相的。”
  当时周世鑫只觉得好笑; 问道:“人家还在金陵的,你哪里得知这样的事儿?莫不是你有千里眼一样神通; 隔着千百里也晓得人家长的什么样子,是胖是瘦,是长是短?”
  那人只是讪讪道:“看大哥你这样说的; 原不说江南那边的水灵女子; 既然是千娇万宠的大小姐; 堆也堆出个美人了。何况我是真知道; 恍惚记得是哪个一起去金陵送聘礼的小厮透出来的。”
  周世鑫自然不信; 这一句恍惚就真是恍惚了,哪里晓得真假。况且他知道周世泽家里管理门户可不是他们这样,中间严格; 哪能未过门妻子的容貌怎样都能流出来!信这个还不如信周世泽过两日能与他去一起喝花酒快些。
  后头祯娘进门时候的排场他倒是看过,当时心里也是羡慕了一回——他向来也是个发老婆财的; 小妾里头多是带财进门的富孀。但乍一回见到这样的摆设排场还是心里噗噗嗵嗵地跳,只恨自己遇不到这样的好事儿!
  为这事也是叹了一回,还多喝了几杯。直到家去,晚间一起去了周世泽家观礼的正妻吴氏还与他说话,只说起在新房里事:“原来周千户娘子是这个样子,年纪只有十六七,生的灯上人儿也似,一表人物,好标致,知今博古。我是见过几个人物的,远的不说,只说家里几个妹妹外头人谁不称道的,只见了这位,再没言语,不敢说话,也是打了嘴了。”
  有接着道:“我见她,恰似会了几遍,好不喜洽,这正是人的眼缘了。且你没见她房里,真是大家小姐出身,房里到使着十几个丫头,三四个嬷嬷,四房家人媳妇。这还是近前的,也不知道在家的时候有多少做粗活的。”
  周世鑫这才想起,虽然是胡诌,却也让之前一起子人给诌对了,是个大大的美人!心里叹了一回周世泽人财两得。却没有多想到底是个怎样人物,只当是吴氏说的过了,拿着自家几个做比,她本就不忿她们,有什么说的。于是只道:“只听说是如今九边安将军的侄女儿,家里做海上生意的,这样的人家陪嫁能少了钱!”
  周世鑫这就没想过了,直到今日周世泽带了祯娘上门吃酒,回来时候才算是见了。见了这一回也就知道以前的美人竟是白白见了一样,他好容易才不至于众人面前露出痴像,只是心不在焉是有的,中间偷着觑过祯娘,实在越看越着迷。
  祯娘才十七岁,比周世鑫这些老婆们自然年轻的多,又比外头才刚刚梳笼的一个十四五岁的莲姐儿年纪大些。只是只看肌肤、眼睛这些,比莲姐儿还鲜嫩的多,眼睛也是清凌凌的,只是扫过周世鑫一眼,他自就酥倒了半边身子。
  况且不看什么容貌,祯娘的仪态也是他没见过的——原来还与圆大奶奶几个吃酒说笑,这时候来了外男自然整肃起来。只端端正正,好好与他行了礼。请周世鑫拜见,别的且不言语,只让人觉得是天外飞仙落了凡尘。
  说周世鑫得了这一声,连忙整衣冠行礼,恍若琼林玉树临凡,神女巫山降下,躬身施礼,心摇目荡,不能禁止。拜见毕下来,祯娘与周世泽就要离席回家,他却一径拦了下来,道:“这哪里就要走,原来是我这做大哥的招待不周了!咱们这就重新摆过茶,让唱的唱两折下来。”
  到底没留住人,只是晚间两人走的时候周世鑫却暗找了个由头离了众妻妾偷看祯娘上车。祯娘这时候披上了一件雪白的狐裘大氅,带着金钏玉珮。周世泽亲自扶着,家人打灯笼,簇拥上车而去。
  周世鑫原本就是个酒色上饿鬼似的的人物,见了祯娘这样的立时便饿眼将穿,馋涎空咽,只恨不是自家的。这会儿见周世泽夫妻去了,也只得悄悄从园子回廊去了后院,到了他第四房小妾赵五儿的小院儿里。
  这个媳妇原是小人家出身,眼皮子忒浅,常常有些手脚儿不干净,偷盗婆婆家东西往娘家去。丈夫知道,常被责打。后头实在过不得,被休到家去了。只是到了家里,没得一个进项,靠着家里养活,倒是被家里嫂子们嫌弃。
  好在这赵五儿有一桩好处,生的有些娇俏,在街坊邻里也算是第一等的姿色了,又很是会打扮。有一回被周世鑫瞧见,一来二去便刮上了。原来只当一个傍家儿养着的,没想到她肚子争气,怀上了一个孩儿!
  周世鑫如今三十出头的人了,却只得一个女儿,其余的一概没有。才知道赵五儿身孕,也顾不得其他许多,就把她娶进门来,不能让个孩子做了奸生子。只是到底没得运道,三个月的时候胎没坐稳,没生下来。
  赵五儿本就是周世鑫一众妻妾里‘出身’最坏的——她们算出身就是看身家的,说起来还有行院里赎出来的,不比她低?但人也有钱,比她在这后宅里稳当。因此她平常就是在希宠上最上心的,今日又撞着周世鑫半醉半醒模样,如何不从了?
  只是事后见周世鑫依旧一副半醉的样子,就道:“前几日你与大姐姐做衣服,说是年节上头待客穿出去好看。只是除了大姐姐要见客,咱们这些人就不要见客了?别人还使得,只我一个衣裳都是旧年的,你怎么说?”
  周世鑫其实不醉,就是原本半醉的,这时候也醒了。平常时候听赵五儿问他讨些衣裳鞋脚首饰之类,为这个百般讨好他,也有些趣味。只是今日才见过一个最最上心的,却是不能动,拿了老婆解馋,不想又是这样声口,一时面目可憎起来。便侧过了身子,只做听不见的。
  赵五儿却也不忿,自家这个冤家有钱是有钱,家里哥哥嫂嫂见自己嫁了他如今再不啰嗦,都奉承起她来,可是让她出了一口之前的恶气。只是这日子也有不好的地方,他再有钱对内却是吝啬的,只肯往别人家的女儿和媳妇身上使钱。
  而在这周世鑫家后宅,钱却是立身之本。没得银子,就是使唤一个丫头小厮的也是使唤不动——她就是光着一个人进的周世鑫家门,陪嫁丫头是没有的,银子也没得一分。
  就算这些不论,还有衣服首饰这些。除了周世鑫家每季定例,她哪里来的别的?只是没得这些,如何装扮出样子勾住周世鑫,如何在下人上头抬起头来——似郑素娘那样的,既没得钱,又从汉子手上讨不着一分一毫的,就连得宠些的丫鬟也敢踩到她头上!
  这时候她极力服侍周世鑫自然就是想要一些好儿的,却不想周世鑫格外不爽快,因此道:“你这时候怎的又这样难缠吝啬?你总归想着这事给自己老婆用了就是,好歹我穿出去是与你争脸,总好过贴了外头不知哪个婆娘!”
  周世鑫躲不过,只得道:“就你最作怪!但凡有个衣裳首饰花儿粉儿的,你都要争抢。罢了罢了,过几日我让潘裁缝家来,你就到家缎子铺子里挑两块尺头,做一身新袄儿,一身新裙子就是了。”
  遂了了心意赵五儿又十分温顺起来,只是笑着道:“那我可得好好挑一番,再不要上回一个媳妇送过来的那纱片子一样的,糊弄谁呢?好生没意思。”
  说到这里她又提起:“今日见了一回你那族兄弟周世泽家的大娘子,啧啧啧,好阔绰的人儿,那样的打扮应该是江南那边的新风尚,还没传到咱们这边来。你说我与潘裁缝说,让他照着样子做一身与我好不好?”
  见周世鑫不响应她,便撇撇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人家那一身不是那么好仿的,又是皮袄儿,又是织金罗,又是妆花缎子,你且舍不得!况且咱穿了龙袍也不像太子罢!人家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这一回大姐姐陪她吃酒,赠送的礼品,大姐姐的好东西,咱们就像是打发丫鬟,得了一匹缎子,一个手串。”
  她本意是与周世鑫抱怨,一个是不忿祯娘这样分别圆大奶奶与她们,另一个是借此得些周世鑫的怜爱,与她找补些。就是没什么所得也不打紧,总归嘴上过瘾出气了。
  却不想周世鑫翻身起来,神色也是发怒的样子:“你只清楚你是什么身份!你大姐姐是我名堂正道娶进门的正妻,本来就与你们不同,怎的?你还想比肩起来?人家正是自己守礼才是这般,你倒是说这话,可见平常不把主母放在眼里。你最近就别跟着一起出门做客了,倒是丢我的人!”
  在周世鑫府邸里没有什么事儿是避得过人的,昨日晚上赵五儿让周世鑫教训过一回,正月里禁足。第二日就满府里知道了,不止如此,就是昨日那些对话也有些丫头小厮传扬,分毫不差的,只怕是哪个在小院儿窗户底下私窥罢。
  圆大奶奶这边自然也是知道了,满心欢喜,这是周世鑫难得这样给她脸了!又想起昨日才同祯娘说过这些,赵五儿的抱怨也是为了祯娘的礼物起来,一时倒是觉得祯娘是自己的福星了。不然为何她才来这儿,自己便是事事顺心?
  周世泽这边夫妻两个自然不晓得周世鑫家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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