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祯娘传-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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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又用兴业钱庄做别人没有想到的‘创业投资’,靠着这个人无我有的概念,从一众大小钱庄里脱颖而出。到如今,兴业钱庄虽然在一众老牌钱庄里算是新的不能再新了,但确实是有一定地位,在民间也颇有影响力,受到信任。
人以为这样兴业钱庄就做的足够好了,或者以为祯娘的目的就在于此了——这怎么可能呢,她花费了那样多的心血,如果只是为了这个,根本不值当!这背后有她大的多的目的。
事实上,现在祯娘在吕宋竭力促成金矿竞标大会为的是什么——确实有为了周世泽使力的意思,但追究最大的原因,还是她也想要得到其中一些金矿。只有得到一些金矿,她才能进军到这一行,从而有机会获取大量黄金。
而获取大量黄金,以及今后计划的白银,都是为了日后的钱庄‘大计划’,即钱庄发出纸钞——一张纸印刷出来的东西,凭什么要人家相信它就是值上面印刷的钱数?就算是朝廷担保业不好使呢,这一点看宝钞就知道。
宝钞算是朝廷自己印的了,也就是一开始还好,后面就成了废纸一样。这些年朝廷似乎想重新捡起来宝钞,每年还回收一些,使得宝钞不至于真的沦落为废纸。但宝钞的信用问题,早就积重难返了,况且问题又不是一个两个,朝廷的补救终究只能算是杯水车薪。想要真的救回宝钞,有眼睛的都知道,这不过是当今圣上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而祯娘甚至没有朝廷这块招牌,想要不沦落到宝钞的境地。除了不犯宝钞的错误,譬如不限制地发钞,‘大明宝钞’最初的发行在很大程度上是为弥补朝廷财政亏空,其发行主要基于当时所需的朝廷开支,而非流通中真正的需要。官府并未对其发行量进行一定的限制,超发现象十分严重。
就祯娘所知的,洪武时期发行宝钞的二十四年,平均每年都要发行五百一十五万锭。洪武二十三年,宝钞更是发行到了一千五百万锭。和同样发行纸钞的元代对比,元代发行的纸钞最初也不过二十万锭,后来虽然有所增加,也大多控制在一百五十万锭之下。
这样看来,就可以清楚地知道本朝初年的纸钞泛滥到了什么程度。而纸钞泛滥必然带来贬值——在洪武三十年,一两白银可以买四石米,如果用宝钞买,却要十贯。□□死后,大明宝钞的贬值程度日甚一日,到明宣宗的时候,一石米、一匹棉居然要宝钞五十贯。正统九年,一石米已经需要一百贯。从此到今圣之前,大明宝钞兑换铜钱,一贯基本上没有超过两文。
除此之外,朝廷也不回收已经发出的宝钞,这样市场上宝钞其实是连年增多的。本来就对宝钞没什么信任的百姓因此就更加不信任宝钞了,这其实是一个恶性循环。
又譬如,单纯以朝廷为后盾,作为信任,却没有准备金——就连钱庄开存单、银票等都知道不能把钱全部放出去,需要保底放一些,这是为了防范挤兑等问题,也是在危机之中依旧让百姓信任。
在这一点上,元代发行的宝钞都要做到更好,当时筹划宝钞的人是个明白人!元初发行的纸钞‘中统钞’建立了一套‘丝银本位’制度。规定丝钞每一千两,可以兑换五十两银,而元朝廷主要以银及少数的金,还有其它具有价值的物品作为准备金,以供纸钞持有人兑换。百姓以纸钞兑换,只需扣除一定比例的费用,便可换到银或其它货品。
有这样的规定在,百姓也确确实实随时可以用纸钞兑换到‘硬通货’,自然格外相信朝廷发出的纸钞,以至于元代纸钞比本朝纸钞流行地多,也并没有演变成恶政。但到了本朝却是倒退了一样废除了这一项,为后来宝钞的崩溃埋下了一个根源。
另外,还有宝钞常常没有一点准备,凭空进入市场。以及宝钞防伪的能力不足,经常有私人印刷作坊仿制等。这些都是破坏了宝钞的正常市场,进一步摧毁了宝钞在民间存活的希望。
总之就是这些宝钞曾经犯下的错误,祯娘都会引以为戒就是了。而除此之外,她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绝不是避开这些就足够了——更重要的是她输不起,朝廷做这件事,可以一错再错,哪怕最后都没有对过,那也不要紧。若是真能好不容易能够自己做这件事,那么中间只要行差踏错一步,之前的努力就要全部付诸流水。朝廷,以及那些对她虎视眈眈的对手,绝不会轻轻放过她的。
趁着这一次的机会,祯娘郑重地与手底下的掌柜,以及合作伙伴第一次谈了自己这个一直没有说出来的计划——这些人以后和她就是要一同奋进的人了,这件事当然需要他们的帮助,她不可能一直瞒到事情尘埃落定那一天。
祯娘将这个堪称宏大的计划当众陈述,虽然她已经可以使用了平淡无奇的语气,中间所做的事情也是平铺直叙而来。不要说比较那些擅长抖包袱,提起听者兴趣的说书先生了,就是口齿伶俐些的普通人也不及。
但在这些成日和银钱打交道,把花钱、赚钱、利用钱得到钱当作真正乐趣的人看来,她说出的这些话就是世上最有趣,最令人血脉偾张的话。只听祯娘最终总结道:“赚钱上不用担心,如今投进去的再多,也能赚回来。以我们这些兴业钱庄东家的身家,以及占据兴业钱庄的股数计算。将来发钞少说能拿出三千万两银子,就算保守一些发钞,对半了发,只发六千万两的,那也——”
祯娘做出摊手的手势,没说完的话大家都是明白的。做钱庄是如何赚钱的,这六千万两到时候就用来投资,用来放贷,用来与人拆借——如今商业大兴,神州大地上到处是想要做生意没得本钱的,不怕吃不下这六千万两银子!到时候用不得几年六千万就能翻番!
等到翻番之后,兴业钱庄掌握的资本不要说在大明在世界独一无二,就是放眼古今,也能毫不心虚地说一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坐拥这样大的资本量,做什么不能成?而且这不是什么一锤子买卖,增加的资本等于增加的发钞,钱是会自己不断动起来,不断增长的。
祯娘从第一天接触生意的时候就知道一个道理,做生意这一途,永远是第一桶金最难赚。一但迈过了那个槛,后头根本不需要你去找钱,而是钱来找你。就像当年的顾家,有了珍珠生意之后就红得发紫,原本尽力争取也不见得有的好生意自己就上门了。
而如今的兴业钱庄纸钞计划就是第二道槛,这是另外一重境界里的槛。这一道槛甚少有人迈过,这个级别的大商人要出现可以说是时也命也,不只要自己手眼通天本事过人,更要官场和商场的风向正好,所谓‘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天’。遇到不利于商业的大风气,任你有偌大的本事也使不出来!
听了祯娘的畅想,松江沈家的二号人物,未来的沈家家主就笑了起来,道:“这个生意真是听的人心热了起来,若是哪家拿定了这个主意,然后一代人只做成了这一件事,那也足够了!”
的确是足够了,这个生意如此巨大,真的做成了,绵延好几代的泼天富贵就在眼前呢!说起来那些所谓巨商人家,绝不是靠着零碎生意就能到此地步。都是至少手握一个相当令人惊叹的大生意的,但是这样的大生意又不是路边的大白菜,一代人能做出一个来就能够吃好几代了!
未来沈家家主,说是青壮派,其实也四十来岁了,看上去十分符合世家子弟的样子。平常都是一副温文尔雅谦恭和蔼面容,只有时常是微微敛着的眼睛,偶尔放射出精光,这才能看出商人本色!
不过他虽然精明,却也是一个相当稳重的人——不然也难得当上沈家继承人了!沈家如今已经烈火烹油三四代了,相比起开拓,更看重的是守成。只要能把这一份家业保持如今的样子传给以后的子孙,就已经是善莫大焉了!
也是因为这个稳重,即使听过祯娘的计划和准备,心潮澎湃起来,他依旧是第一个提出了意见的。他只大略想了想就提醒道:“这个计划倒是十分好了,只是周夫人有几件事是一定要慎重的。”
祯娘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当然明白这些商场官场上的双料老油条远远比自己在某些方面看得清、做得好。所以一看他这样郑重地说,立刻就十分严肃起来,拱拱手道:“沈工部便直说罢,我知道一定是金玉良言。”
这未来的沈家家主在南京工部捐了一个四品散官,因此旁人多恭敬称呼一声沈工部——他和祯娘交往过几次,知道祯娘虽不是外面传闻的一般行事霸道目中无人,但也绝对不是什么软软和和恭恭敬敬的小辈。
这当然没什么,这位沈工部一点都不介意。在他们这样务实的人眼里,才不一定要合作的人日日对他们恭恭敬敬拍马逢迎呢!应当说,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真的有本事赚的来钱,那就是脾气上了天,也是无碍的。反而要赞叹一句真性情,绝不似俗人!
而没得什么能力,一个劲拉后腿的人。即便是殷勤小心到了极点,那又有什么用?耽搁了生意,误了自家赚钱——呵!所谓‘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说是从此结仇也没什么问题。
而脾气有些‘不太好’的祯娘,真是罕有这样放低自身的时候。这就好比从来没得好脸色的佳人,忽然多给了一个笑脸,虽然只是一个笑脸,也足够让人受宠若惊了。
就是这样的受宠若惊,沈工部越发说的多了一些:“这里头的事可以说是千头万绪,既然周夫人已经准备了十来年,门道当然比我要清楚。但我这里依旧有一些浅见,算是我们这些多吃几年饭的瞎操心。”
他说这话的时候笑意盈盈,说真的,他还真有一些心虚——这说出去人家只怕会当作笑话来听!堂堂松江沈家二号人物,未来的家主,这些年沈家的事几乎都是他在调理,松江沈家他早就能当一半的家了。
这样的人物什么场面没见过,说在祯娘跟前心虚,这种事情若没有他亲口说,谁会信?谁都不会信的!但是他确确实实是心虚了,祯娘出现在商界众人面前,满打满算也不过就是十几年的事情,但是看看她办的那些事,到达的高度,除了她之外的其他人,别说做了,就算是在梦里想想,想想也不能够啊!
在沈工部眼里,似祯娘这样的人物,大抵就是那等天才,生而知之之流。这样的人物但凡出一个,必定青史留名,至于同辈,根本不会有能望其项背者。同样的,这样的人物的想法和考量也不是一般人能吃的准的。
别人去指点他们,本人看来确实都是一些正经道理,但或许在他们的想法里,那些却是不足为虑的——这也不稀奇,那等人物就是能跳脱出普通的窠臼,不然也不会取得别人没有的成就了。
他自己口里说的是‘瞎操心’,一般的听者必然当是他的自谦之语,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句话在他这里是半真半假,至少他真有这种担心。只是担心也无用,这样的大生意眼见得前景确实是惊人,相对的就是投入也会大的惊人。他们作为兴业钱庄的股东,即使都不如祯娘的干股多,按占股出资也绝不会是一个小数目,如何慎重都是不为过的。
他只能接着道:“其中最难的一样是朝廷上的关系,想来周夫人是一直有特意维系的,但还远远不够。不过如今说开了就好得多了,咱们这几家没有干看着的道理,到时候定出一个章程来,一起圈定关键人物,发动人脉和资源着重使力,就不信砸不开这门!”
这也是祯娘会在事成之前曝光的最大理由,别看她如今在东南地位超然,到底崛起时间太短,积累不够。只靠着她一个人做成这件事,实在是力有未逮了。这时候沈工部说这话,与其说是提议,还不如说是表态。祯娘当然只有点头的。
沈工部见祯娘的态度,心里大定,立刻又道:“还有一样,就是纸钞防伪的事儿。我自家没有钱庄的本钱,但也偶闻过一些新闻,有些银票造假,可是让一些钱庄有苦说不出。那还只是银票,发出到底有限,到咱们的纸钞却不同了,若有个纰漏,真是巨亏!”
之后又林林总总说了许多,都是老成谋事的话了,祯娘一一听了——有些她是心里早就有底了的,譬如这纸钞防伪的事情。直接与众人道:“你们是知道的,我家的生意一向看中那些工匠的创新。要知道,有时候他们一个巧思,顶得上成百上千的人埋头苦干。在打算做纸钞的营生之后,我就有预备了,让他们想法子印出防伪的纸券出来,这些年幸不辱命,也有些成就。”
祯娘手下的确有能人,在原本银票防伪的基础上,他们又进一步做研究。研究出了一种药物配方,在造纸的时候加入这个,纸张会有无法仿冒的特征。所以只要保密好配方,未来的纸钞就不用忧虑了。
而为了多上一重保险,祯娘甚至在研究配方阶段就做出嘱咐,即配方中的内容,不见得要珍惜,却一定不能是泛滥的东西。所以配方中有一味需求不算大的配料,是只有寥寥几个地方所产。这样将来真的泄露了配方,也能很快察觉。毕竟那几个地方有人大举收购那种配料,是根本瞒不住的。
而技术的可靠性其实已经是经过检验了的,如今兴业钱庄的银票正是用的这个技术印刷。这也是一个试水的过程,只要有哪里有漏洞可钻,祯娘都会让人重视起来,并且尽快解决。从兴业钱庄发银票起,到如今也好几年了,有几年就纠错了几年,祯娘自然有信心。
至于沈工部的其他建议,还有些祯娘并没有考虑到,或者力有未逮的,祯娘当然从善如流,拿出来大家商议着做——这一回商议可真是久了,大约是意识到自己是参与到了一向了不得的生意里头,事业心一下激荡了起来,都格外兴致高昂,竟是到了月上中天也不察觉。
而到了这么晚的时候,其实也没有商议完毕。怎么说也是未来利润可以达到几千万两,并且能细水长流的生意。即使这数字是个总数,还要按照各家占股数来分割,那也不少了。既然是这样的生意,投入自然也是千万两级别的。千万两级别啊,那就是错了一个小点,也能多出几十万两银子的差别,谁敢轻忽?真当各家银子是大风刮来的不成?
山西那边参股的是祯娘好友夫家银号,来的是他家大掌柜,姓陈。陈掌柜摇头可惜道:“只是可惜了,咱们现在保密,几年之内做出来,开头几年是独占鳌头一枝独秀,做的是人家没有的生意,利润最大。到之后开了这个口子,别人自然也会跟进,那时候生意也就没这么好做了。”
他倒是没提自家同样是钱庄生意,抢在祯娘兴业钱庄之前做出来——这位陈掌柜做到如今的位置,当然不是个傻的。真以为有个主意就可以做生意了?天真!他们自家偷偷做,且不说自此之后就把祯娘得罪了。毕竟如果能够独享那样让人目眩神迷的利润,不要说得罪祯娘了,就是洪水滔天也只怕管不得。
但不只是祯娘,在座的只他一家是钱庄的本钱,即是说在座的其他人和祯娘的纸钞计划完全没有利益对冲,是会全力支持祯娘的计划的。而自家的行为,直白的说就是虎口夺食,与所有在场的家族为敌。想想这些家族的实力,除非联合起不弱于这些家族的家族,不然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但是那样又是何必呢?兴业钱庄这里已经准备了很久了,他们再动手也一样要面对一个已经抢占了先机的对手,根本没有始终和祯娘合作来的稳妥和舒服。同时,和另外的大家族合作,那是要分薄干股的,就像祯娘做的那样。甚至还比不上祯娘,毕竟祯娘的身家和地位高于自家,这又是她默默推动许久的计划,话语权自然高。换成是他们自家来做,付出的东西必须更多!
第168章
“纸钞这个生意开了口子就是一个信号; 凡是有些眼光的都该知道该跟进我们做这个,根本防不住。不过也不能这样束手待擒; 要知道为了做成这个; 我已经砸了大把的银子和资源进去了; 凭什么跟风来的能吃现成?”
这已经是祯娘与合作伙伴们商量完所有关于纸钞计划章程后的一日了; 这时候她正与自家几个掌柜谈及如何在吕宋进一步开展生意,特别是榨糖厂。不过大家都是极熟悉,好似朋友亲戚一样; 也就不会是聚头只说生意,顺带着什么都说才是常事。
祯娘的话当然说的正正; 没人甘心自己辛苦开拓出来的道路,还没有享用多久; 就有许许多多的人打算‘不劳而获’。只是要真的阻拦住,当然不是祯娘一句‘不同意’能够解决的,因此刚刚从山西赶来的苗修远拱手道:“东家是什么打算?”
如今祯娘可是打算在吕宋大干一场; 原先手底下看上去人才济济; 这时候就不够用了——有潜力的人才倒是不少; 只是大都都太年轻了; 许多也正是看重潜力才招至自己麾下。一般时候祯娘当然是很欣赏有才华的年轻人; 他们相比他们的前辈有一种冲劲,正适合正好在冉冉上升的顾家和周家。
但是年轻人不只是有冲劲而已,他们的冲劲常常会过了头; 而过犹不及,冲劲就成了冒进。何况年轻人大都还有一个毛病; 那就是只能在顺风里做事,一但遇到一些艰难的局面,就会越来越无力。
所以在已经成熟的产业中祯娘喜欢用年轻人,他们能给旧产业新变化,但在新产业中祯娘喜欢用更有经验更加老辣的老油条——这倒是和如今别家办产业相反,他们都是用老人在旧有产业守成,放新人在新产业里纵横。除了看中新人的冲劲之外,大概就是他们眼光和前辈们不同,更加适合新形势罢!
总之祯娘的看法不同,而现在既然是打算在吕宋进行开拓性的扩张,那么手底下年轻人就不能挑大梁了。于是协调手底下掌柜们的工作,凡是有意在吕宋这边大干一场的,原本执掌的产业就先交给二掌柜,或者自己这边派遣一位掌柜过去,然后自己过来吕宋。
苗修远就是选择过来吕宋的掌柜之一,论起来他当然是祯娘嫡系中的嫡系,当年祯娘还没有独当一面的时候他就是第一个听她差遣的伙计了。到如今替祯娘管理着毛纺作坊这一综堪巨额的产业,同时总理北边其他掌柜。
他这个年纪,做到这个位置,心里对祯娘的知遇之恩当然不必提。同时,他也远不像他表面看上去只是稳重少言而已,实际上他在生意场上也向来是有抱负的那一类。两者影响,当他听说祯娘这边要做大事的时候,丝毫不留恋北方大掌柜的位置,交接给宋熙春后,立刻就赶往了吕宋,中间没有一刻耽搁的。
苗修远无论人品、能力、经验都是一等一的,祯娘在他历练出来之后就十分倚重他。在如今顾周氏手上几位掌柜,除了孟本之外,都逐渐要退下来之后,祯娘已经隐隐约约扶持他做新一任的大掌柜!
这时候他又是立刻赶来吕宋襄助她,祯娘不会说,但她确实对苗修远特别满意。这时候他问祯娘什么打算,祯娘也没有因为他不涉及钱庄产业那一块不说。而是直接道:“这其中的道理没有点透的时候都当作是什么传家宝,但是点透了之后就是大白话一般,会者不难难者不会。”
轻描淡写一句后,祯娘才进入正题一般道:“发钞的打算不是一日两日冒出来的,我心里思量这个何止一年两年,满打满算有十几年。就算从兴业钱庄算起,那也是十年的买卖了。这中间我为了这个做了多少准备和铺垫?又推演了不知道多少次,构想出了一套可行的计划,甚至将未来五年的行动都谋划出来了。”
说到这里,祯娘轻轻笑了一声,道:“我从心底来说是个自负的,大概是这些年顺风顺水惯了。不过我想我这自负也不算无根之木,多少有些底气。在这里我就说这一句,我既然花了这许多念头才能做成这个样子,别的人。。。。。。”
祯娘语气停顿了一下,不过并没有迟疑,马上又接着道:“别的人,哪怕是有我在前头荡平了道路,又试了许多错,我也敢说,绝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学了去的。甚至那些办老了钱庄的人家,只怕还要重头适应我这一套,呵,几年就是这么过去的。”
有些话祯娘并没有明说,但也和说出来差别不大了——几年的时间是那么好丢的吗?别看祯娘一准备就是十几年,而且十几年也没有准备好。但是真的全面做起来那又是另一回事了,那时候时间就是最宝贵的,一切就看谁能抢占先机!
有的时候活下来的并不是最好的,而是最先的!只要给祯娘几年时间好生经营,兴业钱庄就能彻底把纸钞的生意握在手里,两京十三省,就是一个铁打的江山——人的行为都是有习惯的,一但习惯了使用兴业钱庄的纸钞,并且用了几年都没有问题,大家凭什么要换用新一家的纸钞,那不是又要重新担风险?
祯娘的意思苗修远当然是明白的,这也的确是会者不难难者不会了。或者说,这是大巧不工的路子,这种法子火候到了,根本就是无解,除非自己犯错,不然谁也拿他没办法——这样是兵法中的正道、王道,话说又哪里来的那么多奇招诡道,大多就是正道先行,辅之以一些小巧而已。
说这些也不过就是闲聊,几人也没有继续深入下去的打算。毕竟祯娘和这些掌柜今日碰头并不是为了钱庄的事情,那有相应的掌柜来掌管,即使都是祯娘这一个东家的产业,大家也没有问太多的习惯。问的那样多,传出去该疑心你是不是要看上同僚的位置了。
因此略说了几句,祯娘就询问起新来吕宋的苗修远等人,习惯不习惯吕宋种种,又道:“你们不是此地土生土长的,最容易不适应,然后水土不服。若是有个不适,绝不能像在大明时候一样就随意应付过去,与我来说,我自有道理,总不能让我的掌柜折在这里罢!”
祯娘之前就知道了,只要有钱,这天底下没有不能活的地方。反之,若是没有钱,就算是温柔乡一样的苏杭,金粉地一样的扬州,同样是难熬的地狱。这个道理还是顾周氏教给她的,她当然理解这句话。可真要说体会到,还得说这一次来吕宋。
吕宋这个地方,气候自然不必说,还有饮食等等问题,总之和中原大不一样。许多移居此地的大明百姓,都水土不服过,来的严重的话,要了性命也是有的。但是祯娘并没有经过这些,这并不是因为她身体如何好,应该说她身体是偏弱的。另外她还有个夏日内热不发的毛病,最容易夏日里生病,偏偏吕宋全是夏日!
这样的她到了吕宋之后却没有患上半点病症,在忙忙碌碌准备金矿竞标大会和吕宋新城建造的时候她甚至没什么好休息,饶是这样她也健健康康度过了最容易水土不服的时间,现在已经相对适应吕宋这边了。
这其中的原因说出来也简单的很,无非就是她受到了无微不至的照顾。因为怕祯娘在这边水土不服,祯娘自进吕宋开始,一应生活起居都尽力像原本在泉州时靠拢。这一点,甚至严苛到了一套茶杯、一把梳子。
至于饮食那更不必说,有些在吕宋定居的大明百姓并不能习惯这边本土的果蔬,干脆自己开地种菜,种的当然是家乡的蔬菜。后来这些蔬菜不只是自己食用,也用来卖给那些老乡。而祯娘自入总督府起,并没有吃过一样吕宋这边的特产,一饮一食全都仿佛在大明一样。
这听起来有些夸张,祯娘有时候也很想品尝一番本土特产。但是不行,至少段时间不行。按照带来大夫和嬷嬷们的说法,她现在正是骤然转换了居住之地,这时候身体敏感,任何一点都有可能引发病症,不能不慎重。当然,也不必担忧,等到呆上一年半载,就不用这般小心翼翼了。
所有人都花费比在泉州时候更多的心力来照顾祯娘,这上头从比在泉州时候频繁地多请平安脉就看得出来了。就连祯娘泡澡都特意开了药粉,就是防微杜渐,怕祯娘有个万一!
祯娘就是这样一呼一吸都有人下了好大力气去注意,这样的她偶尔会觉得不自在,但最终的结果是值得的。即使是在她相当不适应气候的吕宋,已经三个多月了,她就连一声咳嗽也不曾闻过。有的时候恍惚了,她甚至觉得自己根本没有离开大明,不过是家里新建了一个西夷人风格的院子,她在这里小住而已。
祯娘自己是这样的,这些掌柜的们身价不菲,自然也生活得不错,但必然是远远比不上祯娘的。这样说是让他们有事尽可以来求助自己,毕竟是在异国他乡,原本的小事在这里或许都很难办呢!
在生意人的文化里面,东家和掌柜的、伙计等人近似于亲人关系。在这些特殊的亲人组成的大家庭里,东家就类似于大家长,据说在一些规矩旧的地方,还管着东家叫爹叫娘呢!
祯娘祯娘这里不至于如此,但那种习惯带来的影响还在。因此,即使祯娘年纪并不大,这些掌柜的和伙计还是天然地拿她做家长尊敬。而家里的大家长要照顾家庭成员,家庭成员是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更不会拒绝。因此以苗修远为首的一众掌柜并不客气,立刻就应承下了祯娘的照顾。
又说了几句生活话,掌柜的才放下了丫头们端来的今年新茶,与祯娘说道:“东家,您原本打算的在吕宋做产业,是两头并行。一头用金矿连着金银矿也,大力进金银,为兴业钱庄发钞做准备。另外一头就是甘蔗种植和榨糖厂,而这同样不单纯,这连着您在西夷人那里的生意。”
当初祯娘可是在西夷人那里买下了产业,包括码头的仓库、办公楼、出货渠道等。之前主做的是一个中间人——利用东家的大明背景取得大明海商的信任,在一众西夷人码头的收货公司里立刻出挑起来。
这些年,就光是吃中间的差价,就赚的不少了,还简单稳定。每回祯娘看那边的账本,总要感叹。世上果然从来是不公平的,有的生意如何努力,绞尽脑汁地去做,做的又新奇又周全,最后赚的利润或许还不如另一个生意随便做做!
祯娘在这里并没有打断的意思,于是那掌柜便接着道:“金银矿那边其实并没有什么操作的余地,也就是一些‘笨生意’而已,到时候比照着业内的现成例子,做起来也便宜。只是榨糖厂和甘蔗种植还要好生斟酌一番,不知道东家有什么打算。”
这话其实说的很‘油’了,什么叫做金银矿那边就是一些‘笨生意’?虽然相比一些生意确实没那么‘聪明’,但其实里面还是有许多猫腻许多操作空间的。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金银矿的事和钱庄沾染地太深了,这属于兴业一系的地盘,随便染指说的不好听就叫做捞过界了。
有分寸,这是在大家族里头做掌柜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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