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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命不久矣-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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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良娣,良娣?可是梦魇着了?”又有人唤她。
    
    谢岫缓缓睁开眼睛,一时间竟分不清今夕何夕,庄周梦蝶,亦或是蝶梦庄周。只眼角一滴泪冰冷渗人。
    
    目光缓缓落到身边放着的大红衣衫上。好一会儿才想起,小睡之前,她正在亲手缝制这件衣衫。
    
    而与李悯的温柔缱绻,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并且那温柔缱绻,何曾是给她的!谢岫重重握紧了那红衣。
    
    凌波随着她目光看去,思及一事,忙道:“良娣吩咐咱们去寻的白色丝线,已经得了。”说着把丝线给谢岫看:“各色的白,寻了十来种,良娣看哪种好?”
    
    谢岫伸手拂过那束束丝线:“你觉着,哪一种绣梨花合适?”
    
    “若是梨花,奴婢看着这个好。。。。。。”
    
    一时选好了丝线,凌波犹豫问谢岫:“良娣做这衣衫,是要进献于太子妃娘娘吗?”
    
    谢岫微微一笑:“自然是的,这个颜色,只有她可以用。”
    
    “姑娘,你可给奴婢弄糊涂了!”凌波看看四下无人,靠近谢岫,低声道:“自打您进了这东宫,也不往太子身上使劲儿,整天围着这太子妃打转!前几日日日送糕点,这两天又耗神耗力的做这衣衫。若说是太子妃是个正儿八经的主母也就罢了,眼下她的境遇,不说这总管东宫庶务的孙婕妤,便是连初初进宫的您都比不上啊,您这到底是什么打算?”
    
    “你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便是了。”谢岫笑道。
    
    “我是从小跟着姑娘长大的,心里只有姑娘。”凌波委屈道:“和您一同进宫的秦良娣日日承宠,风头无双,您呢,太子殿下可还没正眼看过您。。。。。”
    
    “你若是觉着秦良娣那里好,我便求她个人情,把你送给她,可好?终归在宫外的时候我与秦缘琇便相熟,她的性情也是好的。”谢岫的脸上看不出喜怒,说的话可把凌波吓的不轻:“姑娘,求姑娘别说这样的话,奴婢还不是一心一意为了您好吗。。。。。。”
    
    打发了凌波,谢岫抽线绣那梨花。
    
    我是什么打算?
    
    谢岫恨恨一针刺过厚重布料。
    
    自然是要撕破这虚与委蛇遮掩下的平静,让那该死的早点死,该伤的早点伤!
    
    章华宫中。
    
    “姑姑。”回廊下宫女月灵低声向云见回事:“肃王殿下进献了两篓子葡萄给东宫,说是从西域的大月国千里迢迢运过来的,与普通的葡萄不一样。孙婕妤命分给了各位夫人,却独独又没送来咱们章华殿。。。。。。”
    
    “罢了,又不是头一回的事儿,太子妃娘娘也不会在意。”云见一贯的息事宁人。
    
    月灵兀自愤愤不平:“其实孙婕妤不过是不上心罢了,都是她殿中的王姑姑使坏!我听她房里倒夜香的小丫头文子说,她偷偷扣下了好多呢,便是文子,都沾光吃了半串。”
    
    “你就是没沾上这光心里气不过是吧?”云见使手中团扇轻轻拍一下月灵额头:“该干吗干吗去吧,别整天就盯着那一口吃的,出息!”
    
    在这儿能有什么出息!月灵心里嘀咕着,马马虎虎行个礼,撅嘴转身。
    
    “等等!”云见又把她叫住:“我突然想起,依稀太子妃娘娘提起过,她在家中时,常吃这大月国的葡萄,自从嫁来后吃不到,倒甚是想念。。。。。。你且把嘴闭紧了,这事儿半个字也不许在娘娘面前提起!”
    
    “姑姑!”月灵跺脚。
    
    “合宫上下没人拿她当回事,即便说了也没什么用啊,不过是引的她生一场气,气坏了发作起来,还不是你我辛苦。”云见道:“你再这样想,便是孙婕妤那儿没给扣下,这样冰冷的果品,她吃了定是会上吐下泻的,还是要折腾我们。所以终究不要让她知道这事儿的好。”
    
    “姑姑们在说什么呢?”突然一个声音响起,云见与月灵转头一看,谢岫带着人款款走了进来。
    
    “良娣过来啦。”两人忙掩过这一节,起身迎接谢岫。
    
    “啊,谢岫又过来了?”内室里,被从睡梦中叫醒的方锦安颇有两分起床气。
    
    不过思及谢岫这几日过来带的美味糕点,方锦安心中不禁有些欢喜,便把这起床气压了压。起身抓两下头发就摇摇摆摆向外室走去,步伐比之往日却轻快些许。
    
    “你来啦。”她笑着看谢岫,目光却落定在谢岫带来的食盒上:“今天又给我做什么好吃的了?昨天你拿来的那个栗子糕我已经吃光啦。”
    
    吃到撑。月灵暗中翻个白眼。
    
    “今日孙婕妤那里送来些葡萄,说是产自西域大月国的珍惜品种,我尝着是比咱们平日里吃的好,故而拿些来敬献于娘娘。”谢岫笑着打开食盒。
    
    侍立一旁的云见与月灵无奈地对视一眼:终究躲不过。
    
    方锦安探头一看,顿时眼睛瞪得椭圆,神色也极激动的样子。
    
    云见与月灵又是无奈一眼:一点吃的而已,纵然李氏天家亏待了她,也没亏待成这样吧。。。。。。
    
    “呀,竟然是醉金乡耶!”方锦安惊呼。
    
    “什么?”谢岫不明。
    
    “这葡萄叫醉金乡。”方锦安拈起一粒看看,迫不及待地塞进口中:“呀,真是正宗的醉金乡!”
    
    “西域的葡萄,以大月国的最好,而醉金乡,又是极品里的极品。”她一边嚼着一边含含糊糊地道:“产量也极少,要上贡给他们国王的,一般外人见不到。。。。。。那时候我们家和大月国有来往,他们国王送过我们。好怀念啊,好久没吃到了!”
    
    她吃着说着,一时突然安静下来。谢岫仔细一看,她眼角竟似泛了泪光。
    
    “娘娘,可是思念家乡了?“谢岫低声问。
    
    “没有。”方锦安擦擦鼻子:“从来都没有,一点都没有。”
    
    “哦。。。。。那娘娘便再多吃一点。”谢岫又道。
    
    方锦安便埋下头去,嘴上不停,不多时大半串葡萄便没了。她仪态倒也优雅,但吃的太快,但避免不了手上嘴上都是汁液。谢岫素来极爱洁雅,眼前有一丁点儿脏污都不行,哪里受得了她这样,下意识地便把手中帕子递过去。
    
    然不成想,方锦安竟低头,惫懒地就着她的手转头把嘴在帕子上蹭——谢岫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是个什么做派!
    
    好歹方锦安终于接过了帕子——干干净净的帕子一会儿就给她揉擦的不成样子。方锦安这才意识到:“啊,你也吃,你也吃。估计送给你的也就这么点,你全拿过来了吧?”
    
    “无妨。臣妾并不很爱吃这个。”谢岫端庄推辞。
    
    然而方锦安伸手把葡萄送到她嘴边:“来,张嘴。”
    
    谢岫给她吓了一跳:我和你不熟,并且我讨厌你。。。。。。另外你的手上全是葡萄汁啊,也好意思喂别人。。。。。。然而面上还得撑着笑:“啊多谢娘娘赏,唔。。。。。。”一句场面话没说完,已经给方锦安塞进了嘴里。
    
    那葡萄那么大,哪家的大家闺秀会一口全塞进嘴里,仪态极其不雅好吗。。。。。。谢岫赶紧掏手帕捂嘴——然而手帕已经给方锦安了。方锦安看出她要用,忙给她递回来。谢岫盯着那帕子,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叫你弄的那么脏的帕子,谁要用!然而方锦安是上位之人,她又不可以不接。
    
    终究她忍了,接过帕子不作声色地掷于一边,嘴中大口恨恨把那葡萄嚼尽。
    
    “再吃一个。”方锦安还要喂她。
    
    “臣妾自己来就好。”谢岫哪里还肯。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方锦安摆摆手,意态豪迈:“难得你这个人这么顺眼的,我就准你不用跟我瞎客气了。来,张嘴。”
    
    毕竟是那般不凡的出身,声音里有着不容拒绝的威仪。谢岫竟抵抗不过,只能又张嘴吃了。
    
    好不容易葡萄全给吃完了,谢岫觉着自己胃给撑的不行。
    
    然而方锦安还意犹未尽。“没有了吗,还想吃。。。。。。”她揉着自己胃说。
    
    “这种生冷果物娘娘身子骨不好,还是少吃为宜。”谢岫皱眉道——等等,我干吗劝她呀。。。。。。
    
    “没办法的,你不知道。。。。。。”方锦安话说半句,无奈笑笑。
    
    “对了,今儿个来,还有一事要求娘娘。”谢岫想起自己的正事。
    
    那边云见与月灵又对视一眼,撇撇嘴:果然是有所图求,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吧。不过你求她这么个废人,真是拜错庙啦。
    
    “什么事儿?你说来看看。”然而方锦安倒丝毫没这自觉,爽快地道。
    
    谢岫正襟危坐,先拜了一拜,方道:“按着这宫里的惯例,我和秦良娣初入东宫,该各自置办一场茶宴,宴请娘娘与各位夫人。秦良娣的茶宴就在四日后,我听闻筹备的很是精致。我的茶宴,却筹备的不是很顺利;很多想要的东西内府都说没有。。。。。。。我想着,若是娘娘届时能莅临茶宴,那便是我茶宴备的粗俗简陋,各位夫人看在娘娘的份上,想来便也不会与我计较了。”
    
    “我听明白了。”方锦安挪动下身体,换个坐姿:“现下东宫各处都上赶着去贴那得宠的秦缘琇,没人理会你是吧?唔,不过便是我出席你的茶宴,估计也没人会卖我人情的——相反,怕是会给你砸场子呢。”
    
    “这,娘娘这是说哪里话。若娘娘不肯,臣妾,臣妾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谢岫蹙眉道。
    
    “罢了,谁叫我吃了你这么多东西呢,你若是执意想要我去,我便去吧。”方锦安又道。
    
    “多谢娘娘!”谢岫大喜。
    
    “她到底意欲何为?”谢岫走后,方锦安托着腮嘀咕:“算了,反正闷的慌,便去看看吧,她这么个小女子能做出什么妖来。”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觉着我有写百合文的潜质。。。。。。不,这不是百合,很快就放男主出来。其实本章他已经在刷存在感了,有发现吗?
    
旧时红衣(二)
    
    四日之后,秦良娣的茶宴,果然办的极好。一器一皿,一饮一食,都是世间难寻的奢华。与宴之人更是煊赫,除了方锦安外,整个东宫的女眷都去了,宫中的高位妃子,与其他皇子的王妃夫人也来了数位。另还请了几位在书画琴棋上有造诣的大家作陪。整场宴会可谓宾主尽欢,尽兴而回。
    
    唯一一点小小意外,便是孙婕妤的女官王氏,竟毛手毛脚把一杯茶摔在了孙妤身上,污了一身贵重的青色云纱。虽是并没有烫伤孙婕妤,但她素来不是个宽厚的,如此当众出丑岂肯罢休。宴罢之后,王氏便被罚跪了两个时辰,跪完之后,便由七品女官变成了最下等的粗使宫女。
    
    王氏这事儿于贵人们来说不过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儿,然而落在谢岫眼中却不同。
    
    前世,王氏也没这一遭子事儿啊。前世的王氏,一直舒舒服服地做着她的女官,伺候着孙婕妤。孙婕妤总管东宫庶务,王氏也跟着沾光,一概银钱财物过手,总要薅下点油水,谢岫记得听到过宫女们议论,王氏私下里攒下的身家,怕是等闲不得宠的主子都比不上。。。。。。
    
    谢岫揉揉太阳穴:隐隐约约,似乎那时宫女们还说过,王氏也太不顾体面了,章华殿中,竟克扣到一块银丝炭也无,全是冒黑烟的乌炭。。。。。。
    
    谢岫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她唤来凌波:“我之前让你去查的刘碧玉,可有了眉目?”
    
    “是,奴婢已经打探到了。”凌波回到:“章华殿中,原是有个叫刘碧玉的宫人。后来她盗窃太子妃的首饰,犯在了尚功局手里,被打断手脚扔出宫去了,后面怎么样,就不知道了。”
    
    谢岫听了背上一凉。
    
    这也与前世不同,大大不同。
    
    前世里,这个表面忠厚老实、内里恶毒□□的刘碧玉,是章华殿掌事女官。
    
    且做下了天大的一件恶事。
    
    她勾搭了一个太监,俩人对食。那太监明明是个没根的东西,竟还色胆包天,有这刘碧玉还嫌不足,竟敢把主意打到了方锦安身上。这刘碧玉也不知怎么想的,竟从了这太监,把人放进了方锦安寝殿。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第二日晨起之时,章华殿宫女入内伺候,发现了浑身是血、气绝身亡的太监与刘碧玉,以及昏迷不醒的方锦安。
    
    事情报给李悯之时,谢岫也在。她听了这事给惊得砸了手中杯盏。
    
    李悯立刻便来安慰她,却是依旧不肯去看望方锦安。
    
    “要紧的是整顿宫闱,杜绝这种丑事再发生。孤去看看她又能怎样,孤又不是大夫。”那时他淡漠地说。
    
    。。。。。。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谢岫猛地揪紧了衣襟。
    
    且不说后来,只说当时,李悯这般做派,她怎就鬼迷了心窍,丝毫未曾警醒。现在想来,那副天底下最温柔的皮囊之下,包裹的却是一颗冷漠到极致的心啊。。。。。。
    
    目光又触及一旁已做好的红衣,心中猛地抽搐:这一切,全是在李悯一念之间,方锦安,她也受了那么多苦啊。。。。。。
    
    凌波看着她模样,不明所以然:“良娣,这衣服都做好了,可要送去章华殿?”
    
    谢岫沉默许久:“送,做都做好了,为何不送。我的茶宴上,太子妃正该穿着这么一身衣服出现,艳压群芳。”
    
    又过了六日,才到谢岫的茶宴。
    
    谢岫嘴上说粗陋,然而到底骨子里争强好胜惯了,哪里粗陋的来。
    
    奢华上比不上之前秦缘琇的,但清雅上却做到了十分。宴名浮云流水,寻了六付当代名士绘制的山水屏风,高高低低错落地摆开,置身其间便如同置身于远山旷水之间一般。茶具用的白瓷,并不稀罕,取的是瓷白如玉,点浮云之题。茶与茶点则是绿色,点流水之题。那茶倒也罢了,宫中什么好茶喝不到。茶点委实好心思!从浅到深不同的绿色,晶莹可爱,用荷叶托着,宛若露珠。
    
    不过这点心看着清雅,吃起来,也清淡无味。方锦安不喜欢。
    
    “真真好心思!”东宫诸女眷倒是交口称赞。
    
    谢岫坐于左首第一席,含笑扫过众人。
    
    李悯的后宫,人数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迎娶方锦安之前,他已有两位侍妾。后依身份,一册为婕妤,一册为孺人。后又临幸了两名宫女,没有册封,宫人们称为娘子。现又刚刚新进了她与秦媛修两个良娣,正好七人,够一席。
    
    前世李悯后宫也是这些人,只少了一个紫苏,此时还没接进宫中。
    
    今世自然该让她提早出现。谢岫看着方锦安,眼波流淌。
    
    方锦安穿了谢岫给做的红衣,认真梳妆打扮,抹了胭脂水粉,人看起来精神不少。看的出来,她是在努力挺着身板,做出为谢岫撑场子的样子。
    
    “许久未见娘娘,娘娘今儿穿这么一身红色,倒是衬的气色好了些。”孺人胡氏细声细语地与方锦安说话。
    
    “我少有红色衣衫,偶尔穿穿似乎倒也不错。”方锦安和气地道。
    
    秦缘琇听了这话娇媚地道:“殿下昨儿个还与臣妾提起过,说臣妾穿红色想来好看。臣妾便说,这东宫中,也就太子妃娘娘配穿这大红色了。”
    
    这分明是恃宠而骄。谢岫心中忍不住冷笑:他是不是还在床笫之间唤你阿琇啊?!
    
    方锦安倒丝毫不以为意的样子:“我也觉着你穿来应该好看。”
    
    倒是贤良大度啊。谢岫心中翻个白眼。不过细想想,方锦安在李悯的后宫面前,倒是从没显露过争风吃醋什么的。
    
    “不过我倒是喜欢你现在身上这件。这轻纱曳地,恍若飞仙呢。”方锦安又道。
    
    秦缘琇没想到这样明晃晃的挑衅,方锦安竟还肯夸赞她——真是夸赞,语气温柔,情意真切。不是语带双关,也不是违心恭维。秦缘琇听了这话竟觉着心中美美的。
    
    方锦安还在说:“这动起来,想必是行云流水的好看。来,转个圈,转个圈!”
    
    她声音里有不可察觉的钩子,勾的秦缘琇心甘情愿地照着她的话去做。
    
    “是吧,不错吧,”方锦安轻轻鼓掌,又看向其他众女:“飞鸿,罗罗,且为缘琇伴奏一曲,嗯,缘琇擅跳什么舞?”
    
    “在家中习过绿腰。”秦缘琇乖乖顺着她的话道。
    
    “好,飞鸿罗罗,你们会奏绿腰吧?”
    
    “会的。”
    
    。。。。。。
    
    谢岫眼睁睁地看着场中仙乐飘飘舞袖翻飞,瞬间一片和乐。
    
    等等,发生了什么?方锦安,方锦安刚使了什么妖法,让你们都乖乖听话?谢岫惊疑回想:刚才那样的方锦安,那个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掌控人心走向的方锦安,是她认识的那个方锦安吗?
    
    “太子殿下驾到!”气氛正好之时,通传声响起,李悯来了。
    
    谢岫心中一紧,下意识地看向了方锦安。
    
    方锦安神色没什么变化,扶着云见的手,慢慢站了起来。
    
    她还没站稳,李悯已经走了进来。
    
    李悯原是目中含笑,一幅他最常现于人前的光风霁月模样。
    
    可是在看到方锦安的瞬间,他目中的笑凝固了,他手紧紧握住,似欲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可终究他没控制住。
    
    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方锦安衣襟。
    
    “殿下。。。。。。”方锦安眼眸中满是疑惑不解。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没有心吗!”李悯几乎是吼了出来。随之他用力一扯,方锦安那件大红锦衣被他扯落。
    
    “什么日子。。。。。。”方锦安还想发问,而李悯已经厌恶一推,把她重重推倒。倒地时正撞着茶案,各样精致摆件器皿噼里啪啦带倒一片。
    
    “殿下息怒!”谢岫与众女眷早已跪倒在地,有胆小的已经哭了出来。
    
    李悯倒并不理会她们,凛然挥袖转身离去。
    
    谢岫忙去扶方锦安。
    
    方锦安匍匐在地上,挣了两下,竟是爬都爬不起来的样子。“什么日子,什么日子啊?”给谢岫半抱到怀中,她喃喃自语,眼神涣散,浑身颤抖,原本强撑的一点精气神一溃千里。
    
    有那么一瞬间,谢岫真的很愧疚。
    
    可是很快,报复的畅快替代了愧疚。
    
    李悯啊李悯,你看,她以你做梦都想见到的的模样站到了你面前,可是你呢,你还是认不出她来啊!
    
    一遍遍回味李悯那一推,方锦安那一惊,喧嚣散尽后,谢岫埋首在被子中无声的大笑,笑出了泪。
    
    同一时刻,李悯立于佛前,供上三柱清香。。
    
    “到今日,你已经离去整整四年了,阿绣。”
    
再逢故人(一)
    
    “悠悠经年,魂魄不曾入梦,阿绣,你是不是在因着我对你这份龌龊心思着恼;故而不肯来见我。”李悯似失去了全身力气,他慢慢地倚靠着佛龛,跌坐地上:“可我没有办法,阿绣,我没有办法不想你。。。。。五年前的春天,满树梨花之下,突然就对你生了这般心思,再磨灭不掉。。。。。。”
    
    他猛地摇摇头,痛苦地闭上眼睛:”若是你现在在这里,肯定会骂我疯了吧。。。。。。我也觉着我疯了。我总幻想着你是个女子,我找了许多长的像你的、和你同名的女子留在身边,想着你,和她们缠绵。。。。。。阿秀,你一定觉着这样的我很恶心吧。。。。。。”
    
    方锦安给摔了那么一下,当时就几乎无法站立行走。等把她抬回章华殿,她已陷入昏迷。
    
    昏迷中她兀自颤抖不休,口中喃喃:“什么日子,你告诉我啊……我没有心?你是今天才知道吗?。。。。。。你只是不喜欢我罢了。。。。。。”
    
    她以前纵然也曾发病,却不是这么个模样。云见不禁有点慌,一边指挥着人把她放到床上,一边命请太医。
    
    “姑姑,血!”月灵惊慌叫着:缕缕血丝如蛛网般覆盖了方锦安的手。
    
    “可是划伤了哪里?”云见忙挽起她衣袖查看,一看之下,二人倒吸一口冷气:方锦安手肘上,血肉模糊一大片擦伤。
    
    “怎会如此?”云见又急又惊:“摔了一下怎会弄出这样的伤?”
    
    “再去太医院,叫来个医女!”云见又叫人。
    
    人去了半天,最终只来了一个瘦瘦小小的医女。
    
    “大人们一时分不开身,打发奴婢先过来了。”医女细声细气说。
    
    这群太医,也是一群趋炎附势的人。但现下也没别的办法,云见只能让这医女赶紧先给方锦安看看。
    
    这医女看着年纪不大,做事倒还沉稳。诊起脉来看着很像那么一回事。不过月灵看了却只觉得好笑:“诊脉是太医的事情,你这小医女就只管处理下她身上的伤好了!”
    
    小医女浑似没听见。
    
    云见瞪月灵一眼:“安静!去,出去看看去,催着那群懒皮子,赶紧烧热水来。”
    
    月灵撅着嘴去了。
    
    小医女诊完了脉,又动手解方锦安衣服:“怕是身上还有伤。”她跟云见解释。
    
    就倒那么一下,也不是马上台阶上摔下,如何就弄出来这么多伤?云见将信将疑地配合着小医女把方锦安衣服解开,又是一口冷气:腰上大块的淤紫,最深重之处还破了一个大口子。“这,这是怎么回事?”云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小医女不答,只道:“请姑姑去取干净衣服来给娘娘换上。”
    
    “哦哦。”云见忙去了。
    
    小医女看着她背影,眼波一转——此时寝殿中再无其他宫人。她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小小瓶子,打开,倒出一丸丸药,急急塞入方锦安口中。
    
    等云见回来,小医女已经在细细包扎方锦安伤处了。
    
    半日之后,太医才到。草草诊了一诊脉,只道还是老样子,继续喝原来药汤便是。呆了不到一刻钟,便匆匆离去了。
    
    把月灵气的在背后唾他不是东西。
    
    不过她很快觉着约莫是冤枉他了。入夜之时方锦安便醒转了,气色看着还行,甚至比之前好转了几分。
    
    “啊,我怎就这般没用了。”她看着自己包扎起来的手臂叹息。云间观她,眉宇间并无痛郁之色,还是一贯的没心没肺,貌似并没把茶宴这事儿放在心上。
    
    云间悬着的心略放了放。
    
    有时候,这没心没肺,也是好的。
    
    “章华殿中的人说,太子妃只不过是夙疾犯了一犯,如今已然过去了,并无大碍。”隔天凌波打听了消息跟谢岫讲。
    
    “并无大碍吗?”谢岫无意识地捂住心口。
    
    “姑娘,您管她死活呢!”凌波愤愤道:“早叫您远着点她您不听,这下好了,用尽心思筹备的茶会叫她给搅和了不说,怕是带累的太子连您都不待见了。这是何苦来哉呢!”
    
    何苦来哉……谢岫起身走到床边看外面景色,沉默不语。
    
    “再过几日,一十七日上,是馨德宫柳贵妃的寿辰。柳贵妃是现下宫中娘娘里位分最高的,又是太子的亲姨母,这寿宴,年年都是大办的。以姑娘的身份,又是刚入东宫,太子殿下一定会带上姑娘,入宫贺寿领宴。这是个机会,姑娘一定要打起精神来,笼络回殿下的心啊!”凌波兀自喋喋不休。
    
    可无论她怎样鼓动,谢岫都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的样子。即没有精心准备寿礼,也没有仔细斟酌赴宴衣着妆扮——凌波简直不知道自己姑娘这是怎么了,分明,在家的时候她是最掐尖要强的呀!
    
    提前三天,孙婕妤便命宫人来说了,一十七日上伴驾入馨德宫,又细细地把宫中规矩拿出来再叮嘱一遍。到了一十七日,谢岫早早梳妆打扮完毕,先去孙婕妤宫室中侯着,等到辰时上与太子汇合,一径往馨德宫去了。
    
    柳贵妃年过四旬,容色端丽,保养得宜,看着宛若三十许人。贵妃规制的礼服与珠钗皆是重重叠叠,累赘不堪,然纤弱的贵妃竟似完全感受不到那沉重分量似的,容光焕发地端坐着,受皇子皇女并朝廷要员及命妇的贺寿。这一坐就是一两个时辰,身板要挺直,身形动也不动,谢岫是知道内里的难受滋味的。上一世,她对这种滋味甘之如饴,而这一世,却只觉着厌倦。
    
    她莫名想起方锦安长发披肩悠然自在的样子,突然觉着好生羡慕。
    
    柳贵妃见了谢岫与秦缘秀,分外欢喜。“都是好孩子。”她笑着与李悯道:“可算心满意足了吧?你且说说,姨母何时能够抱到皇孙孙啊?”
    
    众人便都笑了。太子年纪不小了,放在普通人家孩子该满地走了,太子却还没得一儿半女,宫庭内外如何能不急。
    
    不过众人却也明白这子嗣的事何尝怪的了太子,还不是拜他那位病秧子太子妃所赐:先前,为了迎娶这位身份高贵的太子妃,自然不好让妾室先有孕。等娶了太子妃入门吧,身子又是这样,靠她延绵子嗣是没指望了,但太子到底纯善,这迎娶她都三年多快四年了,也都没有让妾室有孕,也算是对得起她,对的起先晋阳侯了。
    
    谢岫笑的自然与别人不同:贵妃娘娘您还真别急,不用许久您那大孙子就好来叫您奶奶了。
    
    前世里她一直未曾受孕,深以为憾。现在却只觉着万幸。
    
    “姨母您急什么。”那边李悯笑着与贵妃道:“您看,四弟与我同年,到如今不说成家,侍妾也无一个,淑妃娘娘何曾催过一句?”
    
    随着他这话,众人皆看向坐在贵妃左下手的一位妃子,她年纪与贵妃相仿,容色并不及贵妃,只是一派的温柔可亲。
    
    谢岫其实早注意到这位娘娘了,只是觉着眼熟,却一时半会儿认不出来——因殿中嫔妃众多,故而除了贵妃外,其他人等他们刚才只是笼统拜了拜,并不知晓哪个是哪个。现下听了李悯这话,谢岫更疑惑了:淑妃?前世的宫中何曾有这号人物。。。。。。她是四皇子母妃?四皇子,四皇子是。。。。。。哦,是李忆,那个瞎了眼睛的废人李忆,那么李忆的母妃是,啊,是王美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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