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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凤临君宠-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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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日里,给鸾轩请过安,凤鸳便去药堂,虚心请教病理。到底是识得几个字,加之她生性聪慧,学起来倒也得心应手。原本觉得不知如何打发的闲暇日子,现今忙碌起来,倒也过得还算充实。
  偶尔从药堂里出来,会遇上鸾又夏,她也只是清淡一笑,不亲不疏地打着手势,桃玉便说道:“回来了啊,是时候用晚膳了,收拾好就去偏厅吧,别让爹久等了。”
  这样保有距离的感觉竟几次让鸾又夏愣住了,望着她翩然而去的背影,他如蒙在乳白色的雾气里,看不清楚眼前人的心,哪怕连表情都快看不清楚了。
  鸾远堂目送着凤鸳离去的背影,脱口而出地叹道:“夫人如今待少爷不似夫妻,倒像是少爷的姐姐呢。”
  鸾又夏闻言偏头冷眼看向鸾远堂,鸾远堂这才惊觉自己貌似话太多了点,赶紧垂首不语。
  鸾轩的身子时好时坏,在床上躺了数日,今日才得了力气,没有吩咐下人将饭菜端进房里,而是由着问香搀扶,去了偏厅陪着儿子、儿媳吃饭。
  鸾又夏到的时候,凤鸳正和鸾轩在说笑,说了什么他没有听见,他跨槛进来时,便听得鸾轩朗朗的笑声,以及凤鸳低哑的轻笑。他进屋,只见凤鸳捂着嘴,低低笑着。凤鸳侧向门口而坐,正巧鸾又夏只瞧见她肤若凝脂的右脸,小巧的脸蛋,因着略带羞涩的笑容而盈盈生动了起来。
  细细想来,自打凤鸳进了府,他很少正眼瞧过她,他不禁在心里暗暗叹息:若不是脸上的那块伤疤,她兴许也有那么几分姿色。
  “进来了,怎么不坐下,愣站着做什么。”鸾轩随意地一抬头,见鸾又夏站在门口,他便出了声。
  鸾又夏回神,抬眼望去,只见凤鸳嘴角含笑地看着他,见他对视着她,她微微对他颔首,这是一个礼貌性地打招呼,没有任何含义,只是单纯地问好。
  他想起方才的失神,尴尬之色如柳絮拂面,一扫而过,却足够他烦躁一会了。他娶了凤鸳,已经觉得对不起凤阳了,又怎可对旁人上心。
  所以,鸾又夏坐下时,宽袖浮动过大,桌上的茶盏被扫落在地,茶盏落地破碎,碎片四溅,其中一小片自他手背擦过,留下一道血痕。他不是个柔弱之人,但不知怎地,鲜血如注,不止歇地往外流,莹白修长的手指似缠了红丝带,血液弯弯绕绕在指尖缠绕。
  最先看到此景的是坐在他旁边的凤鸳,凤鸳眼底的恐慌一闪而过,随之脸上一片平静。她招呼了桃玉,此时桃玉也瞧见了鸾又夏手上的伤,桃玉走过去的时候,屋子里的其他人才发现地上的一小滩血。仆人都恐慌地凑到鸾又夏身边。鸾轩连连叫了问香去拿纱布,药膏。
  一群人围在鸾又夏周身,鸾轩纵使对鸾又夏失望,到底是他的儿子,看着儿子受伤,做爹的多少是心疼的。但鸾轩的身子容不得他着急,因而凤鸳只得坐在一旁,无声地安抚着他。
  凤鸳抬眸望向鸾又夏,忽而想起了三年前,她背着鸾又夏自瑶山下来时的场景。那时她亦是如此时一般,置于人群外,看着她的小夫君被众人拥护好生呵护着。
  那时,七色彩虹跨了半边天,天色晴好,物景悦目,她心里更是喜悦,那是她心心念念的小夫君;如今,暮色四合,满天星子似豆子一般随手洒在夜空之上,天色依旧晴好,物景依旧悦目,只是她心里淡然,只因此时此刻那围在人群之中的,将是她要断了念想的鸾又夏,而非她能携手厮守的小夫君。
  她想告诉鸾又夏,她才是三年前救下他的那个冒充凤阳的女孩,但她说了他就会信她吗?凤阳手里握着的是属于她的东西,而她什么都没有,凭借只字片语,如何能博得鸾又夏的信任,况且他现在并不见得多愿意听她多说一句罢。
  不过是个小伤,惹得众人慌张,鸾又夏不觉得多欣慰,只觉有点小题大做之意。问香拿了药膏与纱布,但她只负责鸾轩的起居洗盥,对伤口处理半分都不懂,好在桃玉原先是照顾鸾轩身子的,虽说不上极好,多少还是懂点。
  鸾又夏本觉得这种小伤,自己又是医者,何须动劳他人,但无奈伤的是右手,左手不得力,只得作罢。桃玉蹲下来替他包扎伤口时,他才想起了凤鸳,抬眸望去,只见她容色淡然地坐在人群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多少惹得他心里有几分不悦。
  鸾又夏右手裹了白纱布,握筷夹菜自然是不行的,凤鸳对桃玉打了下手势,桃玉便知解她的意思。端了鸾又夏的碗,便询问道:“少爷,您要吃什么,奴婢替您夹菜。”
  三从四德里其中一条便是既嫁从夫,如今夫君受伤了,为妻的不该以夫为大么?怎可何事都由身边丫鬟代劳?鸾又夏心里生了疙瘩,不吐不快,碍着鸾轩在,他不得发作,只是摆手,头微偏,冲着身后道:“香涵,过来伺候我用食。”

☆、第14章 『鸾凤篇』入鸾府(4)

  香涵是楠青阁里负责清扫院屋的丫鬟,极少伺候到鸾又夏,听得鸾又夏如此说,她先是一愣,随即只得垂头上前,道:“是,少爷。”说话之际,便接过了桃玉手中的碗。
  桃玉立在一旁,回头向凤鸳请示,凤鸳点了下头,示意她回来。饭间,甚少有人说话。
  偶尔凤鸳替鸾轩夹了几道菜,又替鸾又夏夹了几道,鸾又夏并不推拒,同样淡淡地说道:“多谢。”
  如此疏离的夫妻,不得不引起鸾轩的注意。他抬头看了他们两人一眼,随口说道:“我这身子骨怕是折腾不长了,鸾家世代单传,人丁单薄,许久不曾见过小孩欢笑了。不知有生之年,我是否有幸能听得见。”
  看似一句家常话,听在鸾又夏和凤鸳耳里,却都能知解其真正含义。凤鸳垂头不语,倒是鸾又夏低声道:“您若是同意我娶了凤阳,您又何至于担忧这个?”
  鸾轩听了,只觉得胸口凭空生出气来,看了眼凤鸳,只见她脸上表情淡淡,抿着嘴,微微带笑,不知心里是何想法,但看脸上,倒觉得无所谓一般。
  鸾轩回头低声呵斥鸾又夏:“我说过多少次了,在府里不许再提起这个名字!你记着,我鸾轩的孙子只可能是鸳儿肚子里的!”
  鸾又夏本就不满自己的婚姻大事被人约束了,如今鸾轩又插手他后代的事,往日的不满一下子被激了出来,道:“如若您偏要这般矜持,那鸾家怕是要绝后了!”
  “你!”鸾轩气得面色发青,一拍桌子,整个人腾地站了起来,不等他接着说,一口气提不上来,在喉间岔了气,猛地咳嗽起来。凤鸳一慌,连忙放了碗筷轻抚他的背。见鸾轩顺过了气,又要继续说,凤鸳赶紧挡在了鸾又夏和鸾轩之间,对着鸾轩比划不停。鸾轩不解:“鸳儿,你想说的是?”
  凤鸳招了桃玉,又比划,桃玉才解说道:“爹,您消消气,又夏终归还是个孩子,年轻气盛,说话口无遮拦,您何必与他计较了去,徒惹得您心里不舒坦。鸳儿知道爹疼我,我自当不负爹所托,只是延绵子嗣之事到底是强求不得,只能顺了天意不是?”
  凤鸳乖巧,加之桃玉说话伶俐,经得两人这么一配合,鸾轩果真是消了不少气,只是鸾又夏娶了凤鸳半月了,也不见两人同房,如何能有怀上孩子的可能。鸾轩斜眼看了鸾又夏几眼,对身后的鸾远堂吩咐道:“鸾管家,自今晚开始,将书房的床榻移了去,以后少爷宿在主房!”又看着鸾又夏,威严里带着几分威胁:“你若是不宿在主房,我就命人收了郊外的那座宅子。”
  语毕,由着凤鸳和问香一左一右搀扶着他回了房。凤鸳怕鸾轩心里气未消尽,想起时,又会不自禁地动气,只得守在鸾轩房内,待他睡着后,才安心离开,离开前,嘱咐了问香:“你好生照顾好老爷,若是老爷有什么不适,记得及时来告知我。”
  问香乖巧地点了点头,目送着她和桃玉离开了院子。
  凤鸳和桃玉回到楠青阁时,里面燃了烛火,映得窗子一片明黄,窗子上偌大的黑影在其上移来移去。
  桃玉在一旁略微担忧道:“夫人,今晚你和少爷……”纵然凤鸳待她似姐妹,但终归有主仆这一层关系在,有些话她本不该说,逾越了身份,但作为姐妹,又实在做不到默不作声,只得隐含了意思问。
  凤鸳伸手拍了拍桃玉的手,示意她莫要担心,又比划道:“没事的。如若是,也没什么可逃避的,左右都是要来的,只是时间迟早罢了。况且,他嫌弃我,只怕是你我想多了。”
  在他掀起红盖头的那一瞬间,她虽紧张,也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时隔了半月,也该将自己给他了。
  凤鸳进了屋,桃玉止在了门外,关了房门。鸾又夏在房内来回踱步,只望如此便能消除心里的怒气,只可惜却分分未消,一转身,就瞧见凤鸳立在他面前半丈之外。
  怒气本无处可消,如今见了凤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几步上前,嗤声冷笑:“如今你满意了?”
  桃玉不在身边,即便凤鸳手势打得再慢,鸾又夏始终是看不懂的。她只得沉默任由他误解。鸾又夏将脸凑到她跟前,双眸凌厉地在她双颊上扫视,凤鸳不由得自卑地撇开头,试图藏住自己的左脸。
  她这种小动作,被鸾又夏一眼就看穿了,他伸出手指,捏住她的下颚,掰过她的头,薄凉的嘴唇依旧带着冷笑:“你居然还知道自卑?你一定不知道吧,我每每看到你这张脸,我的胃都如翻江倒海一般难受。我面对你都是如此,你竟动用了我爹,逼我同你宿在一房,你以为这样,我便会忍着心底的恶心去碰你吗?”
  “不会,我此生都不会碰你一分一毫。我怎会让我的孩子有一个又丑又哑的娘亲,惹得他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呢?”他故意凑到她的左耳边,她慌张地想扭头,无奈被他握住了下颚,动弹不得,只得缓缓闭上眼。他的嘴凑到她耳边,眼眸却直直落在她左脸的伤疤上,果然是丑陋得很。
  凤鸳虽闭着双眼,但她依旧能敏感地感受到自左脸投射过来的视线,残忍而肆无忌惮,犹如一把刀,在她伤疤上划割搅动,留给她的便是一坨烂肉,满脸鲜血,满脸难堪与丑陋。
  自父亲死后,她便不再带面纱,只因她想将自己最丑陋的一面展露在鸾家面前,试着让他们接受这样的自己。原来到头来,她最在意的人,却是最在意她这一面的人。她彻底懂了,她也该死心了,鸾又夏的心,她此生别妄想能驻留半寸。
  鸾又夏的话最伤她的心,小时候被同龄孩子扔石头欺负的时候,她只躲在角落里,抱着双膝埋头哭泣。如今,她却是连泪都流不出来了,所谓的哀莫大于心死,心死了,自然无所谓痛了,无所谓痛,自然无泪可流了。

☆、第15章 『鸾凤篇』入鸾府(5)

  待到鸾又夏松开手,凤鸳嘴角依旧不变地带着笑。转身拿起纸笔,片刻,宣纸上便是娟秀的几行字迹。
  “不管你信我与否,我不曾动用爹去逼你回来。我自知你心里只有我妹妹,既然如此,我委实没有必要再去争取什么。但爹对我有恩,我不愿他难过。爹死后,我会成全你和凤阳;可爹死前,可否愿意成全我?正如我嫁与你的第二日说的,你纵使再不喜欢我,我终归是你的妻。再不济,我比你大,不配做你心中的夫人,做你姐姐也是够格的。爹的身子每况愈下,就当是为了爹开心,演戏也是好的,算是成全了我对他老人家的一份恩情。”
  鸾又夏又何尝不知,他爹对凤鸳极其欢喜,她若是真想争取什么,他爹又怎么会不满足她。想来这也算是凤鸳最大的妥协了。
  见鸾又夏不说话,凤鸳指了指自己,复而指向床铺,又指了指地上。虽然仅仅是几个简单的动作,鸾又夏也大概能明白其中意思,他语气淡淡道:“你睡床上,我睡地上,以免明日一早下人告知了我爹,惹得我徒挨一次骂。”
  凤鸳淡笑摇头,自知要说的话,无法用简单的手势表达,她复又拿了纸笔,写道:“无碍,你不过才十四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虽然天气暖和,但夜里回凉,小心冻了身子,惹了风寒就不好了。我一向苦惯了,这点凉气倒也不至于伤着我半分。你若是怕明早被下人发现,我早些起来,收拾了铺盖就可以了。”
  说着,便自衣柜里拿了几床被子,半跪在地上,自顾自地铺起被褥。鸾又夏立在原处,烛光微晃,淡黄的光晕一圈圈自烛芯出扩散开来,染上凤鸳的衣角、鬓角、眉眼,倒也别有一番风采。只可惜这些年他心里只有三年前偶遇的那个女孩,纵然心生愧疚,他也是要给凤阳一个交代的。
  凤鸳铺好床铺,自地上起来,回身时正巧见鸾又夏望着她发愣,对上鸾又夏眸子的那一刹那,她的心终究还是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她嘴角轻扬,走到桌边,在纸上写了几行字:“时辰不早了,睡吧,不然明日早起又该犯头疼了。”
  鸾又夏看着纸上的几行字,他一愣,抬头看她,只见她嘴角的笑意如清莲浅浅盛开,清雅而淡然。
  他有头痛的隐疾,甚少有人知道,就连他爹都不知,仅有在楠青阁伺候他起居的几个丫鬟知道。每每他熬夜后,早晨醒来头都会隐隐作痛,轻则一会便好,重则疼得一整天都不得心安。
  翌日醒来,果然头痛症又犯了,洗漱后,他眉头微蹙,精神不佳。丫鬟来叫他去用早膳,他没耐心地将丫鬟轰了出去,好在是贴身伺候他起居的丫鬟,并不是第一次见他这般,心里了然他怕是头痛症又犯了,只得默默退出书房。
  丫鬟告知了鸾轩,想必昨日的事,气头还没过,听了丫鬟这么说,他皱起眉头,挥手道:“不吃也罢!一餐不吃还能饿死他不成!”
  凤鸳自知鸾轩说的是气头话,坐在一旁,默默无语地安抚他,并不为鸾又夏辩解什么。一早凤鸳见到鸾轩的时候,便觉得他起色不比前几日好,许是昨日鸾又夏的话真的气到他了,鸾轩用早膳的时候,也只是草草作罢。喝了几口粥,便对凤鸳强作笑颜道:“鸳儿,你且慢慢吃着,爹昨夜睡得不踏实,这会子困得厉害,就先回房歇着了。”
  凤鸳连忙放下碗筷起身,欲扶他回房,鸾轩摇头摆手道:“你好生吃着,问香扶我回去便好。”
  凤鸳望着鸾轩离去的背影,他弯着个身子,见问香扶着他走路摇摇晃晃,分外吃力,便可猜他想必把半身都倾靠在问香的手臂上。凤鸳眉头蹙起,心里略显不安,抬头扫视四周,心里凄苦:怕是过不了多久,这里便不再是她的家了罢。且不说,她相貌丑陋,不能言语。就说她离开了鸾家,她便成了被休的弃妇,这样的她谁还愿意收留呢?
  回了楠青阁,听丫鬟说老爷不肯让少爷出门,少爷一整个上午便闷在书房里,不曾出来过,也不曾叫过丫鬟进去。凤鸳示意桃玉推开书房门,她端了一个托盘进去,上面放着一个青瓷碗,热气弯弯曲曲自碗里腾出,隐隐可闻的香气惹人嘴馋。
  听闻门开的声响,俯首执笔描画的鸾又夏止住了手,抬眼见是凤鸳,复又面无表情地低下头,继续作画,嘴里则淡淡道:“你来做什么?”
  凤鸳将托盘放在一旁的桌案上,走至他身边,拿起一旁的纸笔写道:“作画只能分散你部分注意力,且不说治本,怕是治标都不算。我准备了川芎炖草鱼头,虽说不如良药有效,到底是压一压头痛感。”
  将纸递给鸾又夏,便转身端起桌上的碗,递给他。鸾又夏瞟了眼面前的碗,汤羹的香气缭绕缠绵至他鼻间,的确是香气四溢,只可惜头痛得厉害,让他心烦意乱,恰又见出现在他面前是他不喜欢的人,他只觉得烦躁愈加。
  扬起手臂,就挥掉了凤鸳手中的碗,碗自她手中毫无预兆地离开,滚烫的汤汁在碗里摇晃,终是溅了几滴落在她的手背上,雪白的手背顷刻间便显现一片红,她的手微微瑟缩了一下,那种灼痛感不禁让她想起了五岁那年黑炭触碰她左脸的剧痛,一样是火辣辣地疼,只是最痛的灼伤都经历过,如今这个根本不算什么。
  听闻书房里巨大的声响,守在屋外的下人们齐齐推开房门进来,还没等看清是何种情况,便听到鸾又夏厉声叱喝道:“出去!谁允许你们进来了!”
  下人们随意扫视了下,只见少爷和夫人两人都安好,只得垂头退了出来。
  见下人们关门出去后,鸾又夏蹙眉瞟了一眼凤鸳,极其不耐地道:“你只要不出现在我面前,便是最能治我头痛的良药了!”

☆、第16章 『鸾凤篇』入鸾府(6)

  凤鸳抿起嘴角,伫立了一会,转身离开了书房。
  见凤鸳离去,鸾又夏这才看了眼地上碎了一地的瓷片和汤汁,满室的香气依旧残留……
  鸾又夏本以为凤鸳不会再来了,不到半刻钟,凤鸳的身影便再次出现在书房门口。鸾又夏瞧见她时,微微愣了一愣,直至她再次端起一碗汤羹来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才渐渐回过神来。
  鸾又夏脾气有时候不好,却不是个倔强性子。但他那日竟像是跟凤鸳杠上了一般,再次挥落了凤鸳手中的瓷碗。凤鸳脸上一片淡然,丝毫不因他的任性而出现半分责怪,依旧是默默离去。
  鸾又夏犹如在跟谁打赌一般,他放下了手中的笔,坐在紫桐木椅上,略显悠然地扶摸自己右手上缠着的纱布,手指偶尔敲几下扶手,待到他觉得时辰到了的时候,他便会抬头瞧向门口,果然又是半刻钟的时间就见凤鸳立在门口。
  此时已是正午时分,明媚的白光被屋檐一层层滤过,恍惚间一块块白色透明的光圈倾斜而下。凤鸳一袭白色轻纱衣,立在门口,身后便是水洗过一般透明的光芒,落在她身上,使得她浑身都发着浅浅的光泽。
  这次还不待凤鸳走至桌边将托盘放好,端起瓷碗,鸾又夏就率先起身,走了过去,连同托盘一并挥落在地。凤鸳的双手还维持着拖着托盘的姿势,视线从书桌处的一地碎片与汤汁慢慢向她的方向移过来,骤然发现,自书桌角到门口,一路的碎片残羹。她的手缓缓放了下来,这一次她没有如前两次那般抬头嘴角带笑地看着鸾又夏。
  她低头垂目,缓缓转身,步履慢慢地离开书房。鸾又夏望着她的背影,心想着他做得是不是太过火了?
  他沉思了会,想着八成是他多想了,随即便不在意地又回到紫桐木椅上坐好,等着半刻钟后再次见凤鸳端着托盘出现在书房。他在心里暗暗说道:这一次凤鸳若是再端来,他会喝了那川芎炖草鱼头。
  半刻钟之后,川芎炖草鱼头如料想中端了进来,只是端着它进来的不是凤鸳,而是伺候他起居的冬春。他心里有些失落,嘴角胸有成竹的笑容也渐渐淡了去,终究还是忍不住心里的那份疑惑,问冬春道:“怎么是你端进来的?夫人呢?”
  冬春不知鸾又夏心里的想法,只想着鸾又夏头痛症发作,是万万惹不得的,将托盘放好,就想快速转身离开书房。可身后的鸾又夏发话了,她不好装作听不见只好停了步子,转身,有些畏惧瞅了鸾又夏一眼,见他眉头蹙起,心里的畏惧又增了几分,但还是硬着头皮老实交代:“奴婢不知道,夫人只是吩咐奴婢端汤羹进来,其他的,一概没说。”
  鸾又夏“哦”了一声,见冬春垂头要离去,再次开口道:“将汤羹一并端了出去。”
  冬春回头,略微有些迟疑地说:“可那川芎炖草鱼头是夫人特地为少爷您……”
  “要你端出去,你就端出去,何时轮到你一个下人废话了!”不等冬春说完,鸾又夏就挥手打断她的话。
  到底是贴身伺候鸾又夏起居的丫鬟,对鸾又夏的脾性是再了解不过了,在鸾又夏心情不佳的时候,是切不可多说的,多说了也无益,徒挨一场骂,当个出气筒罢了。
  冬春快速端走了羹汤,鸾又夏望着满室的狼藉,先前只觉得跟凤鸳抬杠很好玩,一时也不觉得头痛,待到趣意散去,头痛又渐渐发作了,整个脑子似要炸开一般,扯着头皮都跟着疼。当时不觉得满地碎片残羹有多碍眼,如今只是随意地扫一眼,都觉得浑身烦躁。他朝着门口大声唤了句:“香涵!”
  楠青阁里的下人们过半刻钟便会听见瓷器破碎的声音,由此可推知少爷正在火头上,因而丝毫不敢松懈,齐齐地守在书房外,随时听候差遣。一听屋内传来“香涵”两字,下人们都是一愣,待反应过来不是自己时,都微微松了口气,松气之余,还不忘推一推身旁依旧愣着的香涵,催促道:“香涵,少爷叫你呢,还不快进去!不然又该惹得少爷不悦了!”
  香涵连连“哦”了三声,才慌忙地小跑进屋,瞧见满地的狼藉时,香涵的心一惊,已经猜到今日少爷的心情比往常的每一天都糟糕。她提心吊胆地垂首在一旁,努力逼迫自己仔细听着少爷的每一句吩咐。
  鸾又夏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把这里清扫干净。”然后便几步离开了屋子。
  下人们都守在书房外,不曾想过鸾又夏会自书房里出来,见鸾又夏出现在门口,众人先是一愣,随后慌乱地作鸟兽散,各自干活去了。
  八月底的天气白热夜凉,正午时候,烈日炙烤着大地,微风拂起,一阵阵热浪涌起,连呼吸都带着腾腾的热气。
  花园里盛开的花朵都渐渐有了萎靡之气,凤鸳坐在池塘边,手里捧着一把鱼食。许是天气太过炎热的缘故,往日潜在水底的鱼儿们都纷纷在水面上游动了,凤鸳将手中的鱼食随手一洒,本来四处游荡的鱼儿们都从四面八方聚集了过来,争抢着鱼食。
  看着鱼儿们游来游去,抢吃着鱼食,她心底竟生出几许羡慕之意来。即便鱼儿的天地只有水中一方,到底是自由的,它们不会为情所扰,亦不会懂何谓忧愁,只要腹中饱,便安乐了。就连它们为那一把鱼食争相抢夺的样子都是她羡慕的,至少活得也算是有所求的。
  而她呢,如今的她可以求什么,又该求什么?她更谈不上自由,虽说她可以自由出入鸾府,可这里终归不是她可以依靠一辈子的地方,这里亦不是她的家,她只是过客。她的客居之旅以鸾轩的生命作为期限,期限过后,是她都不曾想过的漂泊,无依无靠的漂泊。
  凤鸳低眸瞅了瞅手背上显现出来的水泡,小小的两个,抚摸时还微微有些痛。她想要厮守的小夫君不肯要她,连她碰过的东西都不愿动半分,她还能渴求什么……

☆、第17章 『鸾凤篇』入鸾府(7)

  “夫人,鸾管家来了。”桃玉自身后的一声轻唤,将凤鸳自怔愣中唤了回来。
  凤鸳掩过脸上的凄苦,才转过身。鸾远堂恭敬地垂头在一旁,问:“不知夫人叫远堂来是所谓何事?”
  凤鸳见他恭敬又拘谨,她淡然一笑,做起手势,一旁的桃玉依旧替她解说:“我只是闲来想起,便找你聊上几句,并没有什么事。”
  鸾远堂微微颔首,不答话。
  凤鸳说:“今早的时候,我瞧见爹面色不好,他的病可是又严重了?”
  鸾远堂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并不直接答她的话:“老爷只望夫人能在鸾府生活舒心,而他的身体,就连我这个下人都是避而不谈的。所以夫人如此问,远堂也不知该如何答才好。”
  鸾远堂自小便生活在鸾府,府里上下,爹对鸾远堂是最信得过的。鸾远堂不可能不知爹的病情,只怕是爹不想她为了他而整日烦忧,所以才不肯告诉她罢。既然鸾远堂不肯说,她再问也是无果,只得作罢。
  但凤鸳心里一阵暖流而过,对于爹的恩情,她只叹不知如何能报。她对爹承诺过要一生守护鸾又夏的,无奈她可能没办法办到了。
  鸾远堂走后,桃玉陪着凤鸳又在池塘边坐了一会,到底是烈日炎炎,不过片刻,凤鸳的额头就沁出了汗珠,桃玉在一旁劝慰:“夫人,这日头正上,毒着呢,当心回头中了暑可就不好了。”
  凤鸳想着在这里也坐了有一会了,热气缭绕,头竟泛起晕来,桃玉劝慰她,她也就听了。起身的时候,一时晕眩,险些倒了下去,好在桃玉机灵扶住了她。
  桃玉扶住凤鸳,心里舒了口气,好在反应快,不然夫人就该倒下去了。抬眼看向凤鸳的时候,她吓住了,只见凤鸳额头沁满汗珠,豆大汗珠滚滚而下,自苍白的脸上滑过,落在白色的衣襟上,晕染出一道深深的水渍。
  两人转身,正欲往楠青阁而去,却瞧见鸾又夏立在花团中,身后的月季花大朵大朵盛开。凤鸳只觉得眼前恍惚,摇了下头,才看清鸾又夏的面容,他一袭月白锦袍立于花团锦簇中,更是锦上添花,衬得他身形俊挺,眉目俊朗。
  桃玉扶着凤鸳走到鸾又夏面前,头晕一阵阵晃过,但凤鸳依旧强撑着意识,淡笑比划,桃玉道:“羹汤可喝了?头还痛吗?”
  鸾又夏一直沉着脸,听到桃玉说话,他嘴角却扬起一抹讥讽的笑容,对凤鸳道:“你倒是挺关心我爹的身子的。”
  爱一个人时,总是不会多出心思去细想他话里的真正含义,正如凤鸳不会细想鸾又夏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她只当他是在夸赞她,笑意盈盈,脸色依旧苍白:“关心爹的身子是我该做的。”
  鸾又夏轻哼一声,满心嘲讽:“是吗?我还以为你是担心过不了多久你就会离开鸾府,所以正在想着法子,关心我爹的病呢。”
  凤鸳已经了然,看来方才他一直在花丛后听着她与鸾远堂的对话。她当真是担心她不久就会离开,但她并不是因着这个才去关心爹的。
  “素日里,每每我问及爹的身体状况时,他都只是说好,莫要我担心。但早上瞧见爹气色不太好,早膳也没吃几口,就让问香扶着他回了房歇息。我本欲去看看他,可问香在门口拦住了我,说爹已睡下,不要打扰的好。因而我才叫桃玉去唤来鸾管家,问问爹的情况。”
  意料之中,鸾又夏没有相信她的每一句话。明明是早知道的事,可心底还是期望得到他的半分信任,到底是她想多了。鸾又夏绕过她的身子就朝着东侧门的方向,自那晚瞧见他从东侧门出府,如今她也算是猜出他的目的了。
  她抓住他的手臂,待他不解地偏头看她,她松开手,再次作手势:“白日里下人们多往东侧门去街上,你若是往那里走,怕是不等你走出城,就要被鸾管家唤了回来。”
  鸾又夏心里颇感诧异,不是因她这番话,而是因她知道他为何往东侧门而去。以往他要出府是轻而易举之事,自娶了凤鸳之后,每每他外出行医,总有松柏跟着。
  松柏是三年前的那个寒冬,被鸾轩救下的。鸾轩可怜松柏冻得身子发青,又无亲无故,便领他回了鸾府。松柏年纪与鸾又夏相差不大,只可惜他是个死脑筋,一心念着鸾轩对他的救命之恩,对鸾轩可谓是言听计从,每每行医归来,鸾轩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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