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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凤临君宠-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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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藤芷烟看着赵悠儿的肚子就觉得心里在冒酸水,一个个冒着酸水的泉眼在她心里滋生,酸水漫过了她的胸膛,漫出眼眶,一眨眼就会落出酸水来。她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因为有人说过,抬起头,眼泪就不会流下来,反而会倒流回去。
  她这些天一直努力地装作事不关己,一直努力地想要去遗忘,一直努力地想要自娱自乐,一直努力地证明自己一个人可以生活地很好,可是这一天,这艳阳高照的这一天她还是觉得很难过,很难受。因为她纵使再不想承认,她也必须承认赵悠儿怀孕了,在楚白歌负气离开她宫里的那晚,他去了庆德宫,就在那一夜,赵悠儿怀孕了,甚得恩宠。


☆、第31章  淳于夜的阴谋

  楚白歌对赵悠儿的宠爱人尽皆知,整个后宫里的嫔妃们都嫉妒得抓狂了。有一次藤芷烟坐在院子里看书的时候,听到宫门外的几个宫女窃窃私语,说淑妃娘娘思念家乡的青缇枣,皇上立刻派人八百里加急从宋国境内运了几筐青缇枣来,前几日大雪,为此途中死了两人,一人冻死在雪中,另一人因雪天地滑从马背上摔下来,活活被马拖死了。而皇上做这些,仅仅是为了博淑妃娘娘一笑。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这是形容唐玄宗和杨贵妃的故事。
  如今是“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缇枣来。”
  藤芷烟心里很难受,不是痛,不是苦,就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自古帝王多情郎,她原以为楚白歌会是个例外,原以为他只是生她气,原以为他对她是真心,原来帝王的爱情如同昙花,在天明之前绚烂一夜后,天明之时,便是烟消云散。花开一季,花败亦是一季,帝王的感情终究抵不上花开花落的时间。
  藤芷烟当时就忍不住地想若是她想念故乡的冰激凌,他会不会也为了博得她一笑,费心尽力去满足她的心愿,即便到头来他知道冰激凌是她给他的一道难题?
  她知道他不会。
  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来看她上了,就连前几日她染了风寒,发着高烧躺在床上的时候,也不见他来看她一眼,他其实知道的,可那日他要听赵悠儿弹箜篌,所以他没能来看她,过后便是忘了来看她。她当时想只要那天他来看她一眼,就一眼,那么她会忘记曾经所有与他有关的不快乐,解开所有的误会,只要他来看她一眼,她就愿意跨出这一步,可他没有来。她坐在床上盼着他的时候,他从没来过,只有关于他与后宫妃子的那些流言每天照旧不间隙地传到她耳边。
  他在她的世界里风生水起,而她在他的世界里却销声匿迹了。
  生病躺在床上的时候,她脑袋昏昏沉沉的,在昏睡中醒来,醒来后又沉沉地昏睡过去,她只听得见宫人们忙里忙外的声音,可她却听不到半点关切声,那时候是她最脆弱的时候,最需要别人关心的时候,可她什么都没有听到,因为她宫里的那些宫人都不会说话,所以他们即使再担心,她都听不到。
  她躺在床上的三天里,她是最寂寞最孤独的。那三天,她特别想家,特别想念父亲慈祥的面容,想念她生病时父亲总会为她煮上的青豆粥。。。。。。
  期间淳于夜来看过她一次,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藤芷烟并不怎么待见他。若是平常,她是不会愿意见淳于夜的,可她这些日子一直没人同她说话,她许是寂寞久了,所以准许他进来了。
  淳于夜看着藤芷烟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嘴角挂着浅浅的笑。若说淳于夜在什么时候最不像个孩童,那便是他嘴角带笑的时候,因为那个时候他特别像公子然,因为公子然嘴角总喜欢挂着那种若有似无的笑意,看似淡然,却让人觉得危险。
  宫人们很自觉都退出屋子,淳于夜找了把靠近床边的椅子坐了下来,他瞧了藤芷烟半晌,笑出声道:“这一刻你是不是特别想念我哥哥?”
  藤芷烟承认她确实想起了公子然,只是她会想起他,不是因为惦记,而是淳于夜嘴角的笑容。
  淳于夜兀自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喝了几口,身子暖和后,他又说道:“即便想念,他也不会再回来了。不过我哥哥确实对你很好,他可从不曾对人手下留情过,唯独对你百般纵容。哦,忘了告诉你了,哥哥曾经跟我说过一个事,他说有个女人总让他觉得心疼,所以他想爱她。那个女人就是你吧?他本是可以直接领兵攻打裕国的,他本是不必去星沉教同你周旋一阵子,Lang费时日的,他本是可以早些时候发觉我的不对劲的,可都是因为你,给了他最致命的一击。他妄想着得到天下前先拥有你,无奈你就是一座顽石,让他倾覆了天下,也失了性命。真应了那么一句话‘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可惜啊,可惜,你却不懂得珍惜,非要淌进裕国皇宫里这浑水里来,你现在真是自作自受。”
  淳于夜说话特别不好听,很不招人待见,听在人耳里只觉得刺耳。尤其是藤芷烟现在最脆弱的时候,听到淳于夜的这些话更加是难受万分。她苍白的病容渐渐冷了下来,冷声道:“如果你是来嘲笑本宫的,那么恕本宫不懂得接客之道,请你还是离开的好。本宫的碧渊宫不欢迎你这样的客人。”
  淳于夜“啧啧”几声:“果然很有娘娘的架子啊。”
  藤芷烟不爱对人自称本宫,有时候为了楚白歌的面子,她只在宫人面前自称本宫。而这一次她之所以自称本宫,因为在她病重的时候,淳于夜的出现,让她很没有自信,没有信心能应对淳于夜发起的口舌之战。如今她是孤军奋战,除了这有名无实的身份,她实在找不到其他能让她当做防御的盾牌了。
  藤芷烟脑子早已是烧糊涂了,昏昏沉沉的,思维变得很迟钝,但即便如此,她却清晰地记得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问淳于夜:“本宫跟你有什么仇,你上次为何要害本宫?”
  听了她的话,淳于夜突然鬼魅地笑了笑,那种笑容就如同恶魔的计谋,他说:“你跟我没有仇,只是我方才说过你淌进了这趟浑水,自然免不了要被无辜牵连。”
  淳于夜自怀里掏出一个白玉小瓷瓶,递到藤芷烟眼前,问她:“你知道这里面装着什么么?”
  藤芷烟看着这雪白的小瓷瓶,蹙起了眉头。
  淳于夜知道她猜不出,他自顾自地说出了答案。他说:“这里面装着你和楚白歌都最想要的东西。”
  “凤华丹?”藤芷烟低声惊呼。
  淳于夜对她扬嘴一笑,在藤芷烟反应过来要去抢之前,他快速地将那个瓷瓶藏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将小小的手指搭在雕花木椅的扶手上,没有规则地用食指敲着。“没错,这里面装着的正是这个东西。你,想要么?”
  藤芷烟不是傻子,淳于夜会这么问,其实心里压根没想要给她。“本宫想要,你便会给么?既然明知不会,本宫自是不会自讨没趣地回答。”
  淳于夜突然停止敲打着扶手面,抬起手,伸出食指晃了晃:“不,你已经回答我了,你想要。可这凤华丹世上仅有一颗,你是为你自己要,还是为楚白歌要呢?我想这个问题很早以前就被我哥哥问过,对吧?”
  公子然的确问过,就在他死的那天。那天他在她耳边窃窃私语,他说:“那日我要你喝下的那杯茶,并不是一杯普通的茶,里面放了情虫的血,而在此之前,那情虫身体里引了情蛊。如今你和楚白歌是一样的命运,你希望谁活呢?是你自己苟活于世,还是选择同我去另一个世界?”
  她当时没有回答他,只是骂他:“公子然,你卑鄙,你无耻!”还没等她骂完,公子然就俯过身子替她挡下了那支箭。
  淳于夜见藤芷烟面色苍白,说道:“若是以前,我肯定不会怀疑,你的答案是让楚白歌活着;可是如今也是么?你别忘了,他已经不要你了,现在他最宠爱的是淑妃,是那个宋国公主。而你算什么?说好听点,他对你念旧情,肯给你个身份,说不好听点,你实际上就是个养在皇宫里的罪臣之女,还是个不孝女。宰相府的百余口人都关在大牢里,而你却还在这里痴痴地等着压根就不属于的男人。女人,果真是可笑的动物,而你是那可笑的群体中最愚蠢的白痴!”
  淳于夜话说说得不好听,但藤芷烟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宰相府上至宰相叶铭德,下至打杂的仆人,百余口人皆在前几日被收押进大牢。这些她都知道,她还知道叶家的人之所以会在事发后相安无事这么多天才入狱,是赵悠儿所为。
  但那又怎样,皇帝宠幸淑妃,甘愿为她做任何事,况且叶铭德本就叛国在先,入狱合乎情理,百姓自是不会说什么,他们议论、指责的只有她,她这个前宰相之女,现今的凤妃娘娘。所有人都在指责她的不孝。
  淳于夜知道自己的这番话对藤芷烟产生了影响,因为他看见她目光呆滞、面色越发苍白得厉害。他扬嘴奸笑,然后凑到她床边,说道:“怎么样?你觉得难受了么?你早该认清这一点。为什么女人都这么傻呢?苏凝若是那样,你也是那样。总以为别人对你们好,就真将自己当成个别人心里的宝了。天真的女人呐!一般天真的女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你。。。。。。。”藤芷烟倏然想起了什么,直直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孩子模样的魔鬼:“原来苏凝若都是受你指使的?!”
  淳于夜笑得很诡异:“你看看我,只不过是个小孩子,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去指使一个大人呢?我只不过告诉她,她家族被灭是楚白歌下的旨,还告诉她,桑家结党营私的罪名是楚白歌硬扣上去的,因为他要除掉裕国四家,好巩固自己的政权。在此之前我从没来过裕国,裕国的事情我又如何得知。没想到我随便胡诌的话语,她还真信了,还真将我当恩人看,左一个恩公,右一个恩公,叫得我实在都不忍拒绝了。”


☆、第32章  朕不见你,你便学不会主动

  淳于夜自椅上起来,看着藤芷烟说道:“你若想要华凤丹,就答应我的条件。我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思考,明日,我等你的答案。”
  “我不会答应你的条件。”藤芷烟即便不知道淳于夜的条件是什么,但她知道淳于夜要她做的绝不是她愿意的,不然何须拿华凤丹来做威胁。
  淳于夜抬眼,对她诡异一笑:“我相信你会答应的。”
  说完,转身往门口走,走到门口的时候,淳于夜停下了脚步,然后又折了回来。在藤芷烟错愣的注视下,他自袖口掏出个东西,小手上躺着一枚玉观音,这枚玉观音藤芷烟熟悉得很,那是陪伴了她很多年的东西,意义重大。曾经她为了自己的那份怜悯而将它赠与给一个小乞丐,不,应该是淳于夜才是。
  淳于夜将玉观音放在藤芷烟的枕头边,咧着嘴笑得很是灿烂,如同普通的孩童那般天真无邪,只有藤芷烟知道,那纯洁地如同白花的笑容底下是汹涌腥臭的阴谋与诡计。
  “姐姐,上次你将这贴身玉佩给了我。还记得我当时说过的话么?我说过有朝一日我一定会原物归还的,今日我将姐姐的东西完好归还。”说完,笑着离开了。
  思绪回转,骤然发现楚白歌和赵悠儿两人已经漫步到碧渊宫的正宫门前,藤芷烟只觉得眼睛被辛辣的眼泪刺得生疼。她去厨房的月娘那里讨了几个洋葱,剥洋葱的时候,它的气味飘散出来,她的眼泪再也经受不住地落了下来。抬眼的时候,正巧看到楚白歌望过来的视线。
  藤芷烟吸吸鼻子,抹干净眼泪,然后冲着他笑了下,举起自己手里的洋葱,示意这才是让她哭泣的罪魁祸首。可还没等她为自己哭泣的行为来个解释,楚白歌就被赵悠儿给拉走了。看着楚白歌和赵悠儿离去的背影,藤芷烟嘴角的笑容僵了好久才消散。
  她本就不是当皇妃的命,何苦淌进这浑水,唉!
  还有几天就是新年了,宫里忙得不亦乐乎。就连素日平静地像死湖的碧渊宫也忙了起来,那些哑巴宫女太监脸上终于有了不同于平日的喜悦。不过藤芷烟还是觉得冷清,这么多时日没个说话的人后,她也渐渐变得沉默了不少,脸上也没了以往的笑容,继续这么呆下去,她非演化成林妹妹不可。她其实比林妹妹可悲多了,人家至少还有个贾宝玉可以呵护呵护,她呢,俨然跟冷宫里的女人没什么区别了。
  就在藤芷烟坐在院子里的槐树下,瞅着落了一地的枯叶,打算葬花,然后在冥思苦笑应景的《葬花吟》这首诗的时候,楚白歌竟然进了她碧渊宫!是的,没有看错,是进来,而不是路过。
  所以当太监高亢而尖锐的声音在整个碧渊宫响起的时候,宫女太监们都愣住了,许是他们已然也将这碧渊宫当成了冷宫,所以不相信皇上会来这里。直到他们看到楚白歌的身影出现在碧渊宫的宫门口时,大家才齐齐地跪下来行礼,脸上除了诧异还有喜悦。当然喜悦之色仅限于碧渊宫里的那些哑巴太监和宫女。
  若是搁别宫里的不受宠的妃嫔,遇到自己重获新宠的机会,不感动得热泪盈眶,也准会第二天赶早起来烧香拜佛、感谢祖宗十八代的眷顾,可藤芷烟不一样,她不激动,却也不是为了故显矜持,而是她压根就将人家皇帝给无视了。本来她是想继续葬叶来着,可怎么着都没想到那首《葬花吟》,所以她突然觉得自己实在不适合走文艺道路,于是她决定放弃葬叶了,掉头就往屋里头走。
  进了屋子,她想她这大牌甩地够大了,冷落的妃嫔本就已经不受皇上喜爱了,如今还甩大牌,一般的皇上准是负气而去。然而当藤芷烟转身看到随她进来的楚白歌时,她才发现她真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实则是楚白歌真是太他妈与众不同了!同理可证,喜欢这么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她的眼光也实在是太他妈好了!
  藤芷烟想起方才宫女阿娇给她打了个手势,她虽然不懂手语,但跟这群哑巴相处了这么久,多少会懂点。阿娇提醒她要事事顺楚白歌的心,这样才能留住他这个人。
  藤芷烟淡然一笑,纵使这天底下的女子都想要踏进这宫门,唯独她是最不愿意的那个。
  淳于夜。。。。。。。那个小孩样貌的恶魔,比公子然要难缠的多。
  藤芷烟象征性地对楚白歌行了个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楚白歌瞅着她的模样就如同在瞅一个陌生人似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脸上,片刻不曾离开,甚至都忘记要她平身了。藤芷烟弯曲着腿,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她本就不惯于这种古代宫廷的行礼方式,结果现在还得一直保持这个动作不能起来。她曾经觉得军训站军姿很是痛苦,眼下较之这古代宫廷礼仪,她觉得站军姿简直爽爆了,至少两只腿是直的!
  藤芷烟的双腿在微微打颤,她真担心呆会坚持不住,会摔倒在地。早知如此,她之前打死都不会无视楚白歌的,如果不无视他,至少她现在有理由同他说话。藤芷烟难受到不行了,所以想法特别极端,她估摸着楚白歌是不是在报复她的无视。
  有人说过:伴君如伴虎。
  这是她早听说过的,却一直没能放在心上谨记。真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藤芷烟在心底将楚白歌的人格大打折扣,其实人家楚白歌根本就是冤枉的。他只是瞅着太入神了,才会忘记说那么一句的。不然他怎么会突然说一句:“你怎么还不站起来?”
  藤芷烟听到楚白歌的这句话,顿时有种想撞墙的冲动。用乌七的话来说就是,楚白歌那家伙装无辜装得真他娘的像啊!
  藤芷烟一站起身,就开始抖动酥麻的双腿,但动作却很小,尽量让自己的裙摆看上去纹丝不动。
  楚白歌又继续瞅着她不说话,没有表情地瞅着她。藤芷烟想许是他第一当老爹,所以难免会有奶爸形成恐惧症。可他这样瞅着她,她本来平静的心也被他瞅忧伤了。最后她轻咳一声,抬眼瞟了他一眼,问道:“不知皇上来臣妾这儿所谓何事?”
  皇上、臣妾,这两个称谓就很明显地将彼此的关系拉得疏离化、官方化、公式化了。楚白歌是圣君、明君,智商高人一等,她这刻意的话语,他一听就懂,所以他眉头蹙了起来。
  所以他说话的语气变得很冷,比外头渐渐来临的黑夜还要冷。“你娘家百余口人入狱,你为何都不来求朕?”
  楚白歌报复心理真的很强,瞅瞅,她自称“臣妾”,他立马自称“朕”。
  藤芷烟其实对叶铭德夫妇并无多大感情,本质上将他们叛国是铁铮铮的事实,别说入狱,就算是被砍头,那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所以她即便求他又如何,叶家百余口人也不会被赦免,届时只会让楚白歌背负更大的民怨不可。况且她这段时间不是跟楚白歌是冷战期么?她能求么?以她对楚白歌的了解,她要是求他,他会答应她才怪,没准把自己数落一番也未可知。
  可眼下楚白歌既然自己提出了这个事,她身份上还是顶着人家叶絮柔的身体,租地还得给租金呢,租身体,多少也得抚慰抚慰叶絮柔的在天之灵吧。所以她跪下来,略带哀求道:“臣妾自知家父有错在先,死罪本不可免,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是宰相呢。所以臣妾本无意求得皇上的宽恕,只是臣妾娘家的那些下人们和娘亲是无辜的,父亲私下结党营私,他们本不知。既然皇上今日开口了,那臣妾可否替娘亲和那百余口下人求得皇上的饶恕,免了他们的死罪。”
  楚白歌听了她的话,好久都没反应。半晌,他才说:“你其实有求于朕,那么为何却不见你主动来见朕?是不是朕不来,你便永不会去见朕?”
  楚白歌这话说得,委实让藤芷烟觉得委屈,他整天跟赵悠儿厮磨在一起,她没有半分抱怨,简直是典型的贤良淑德的好妻子。他不夸奖她几句就算了,怎么还恶人先告状了?
  可藤芷烟不能说楚白歌是恶人,楚白歌是皇上,皇上是不该有错的。所以她选择了沉默。
  楚白歌突然向她靠了过来,抬手抚摸着她的脸,缓缓地滑过,如同在绘一副绝色丹青一般缓慢而认真,他淡然的眸子渐渐温和,那抹突起的温柔好似水中的一滴墨,慢慢晕染开来,朦胧了整双凤眼。他的声音里参杂了很多情感,所以说出的话语里藏满感慨与无奈。他说:“丫头,你可知我想你了。”
  楚白歌的这样一句话让藤芷烟的心骤然一紧,一股难以言说的疼痛以不能计算的速度自她心脏处崩裂,四处蔓延。


☆、第33章  情,由不得人终

  藤芷烟沉默了良久,然后抬头对楚白歌淡淡一笑:“哦,这是臣妾之幸。”
  楚白歌听了她的话,先是一愣,他墨玉般的瞳仁有一抹哀伤和难堪一闪而过,他敛去眼中最后的一抹温柔,嘴角徒增讥笑:“‘臣妾之幸’?仅此而已?”
  藤芷烟的眉目淡然,脸上无悲无喜,安然地好似他周身不起眼的宫女。他凝视了她良久,突然笑出了声,嘴角的笑意浓地化不开,可眼底的寒意却一点点凝聚,在他眼眶里结了一层薄冰,泛着清冷的光。他说:“你这是在怪我让你家族的人锒铛入狱了么?丫头,我这个皇帝当得不容易,你为何总是不懂我?”
  藤芷烟知道他的视线自始至终都落在她身上,那样炽热的目光好似透视力极强的光束戳在她身上,生疼生疼的。她转过身子,背对着他,声音平淡地如同无风泛涟漪的湖面:“臣妾只是个妇道人家,况且出生罪臣之家,自然是比不得淑妃娘娘家世雄厚。她是一国公主,见多识广,也只有她才能体恤皇上的辛苦,皇上不去找她,为何要来臣妾这里自找没趣呢。”
  藤芷烟把话说得很绝,也将楚白歌拒绝地很彻底。楚白歌是生气的,听到她前面的那几句话,他心里的怒火就如同三月里的野草密集的滋生,然后她后面的几句话就瞬间熄灭了他那升至胸膛的怒火。他眼底的冷冽渐渐淡去,嘴角扬起浅浅的笑容,他自她身后将她搂紧怀里。其实他很早就想这样拥着她了,只有她身上的气息能让他安稳,才有家人的温暖。因为自母后带着哥哥离宫的那天,他就再也体会不到那种亲人的温暖了。
  众多皇子中,父皇本是最宠他和哥哥。可母后离宫后,父皇对他的态度日渐冷淡。因为较之哥哥玄梓宸而言,他更像母后,特别是那双凤眼,简直是遗传了他母后的。所以父皇自那天后,从不曾直视过他半分,到后来甚至都不愿意看他一眼。他有时做错事惹恼了父皇,父皇还曾经扬言要挖去他那双眼睛。这样的成长环境,没有温暖,没有关怀的长大,他一路来的艰辛,没人会懂,他也不会同谁说。
  楚白歌将下巴搁在藤芷烟的肩头,缓缓闭上眼睛,轻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她身上的清香,他喜爱极了,没有其他妃嫔身上会有的浓浓胭脂味,淡淡的清香,不浓不淡,沁人心脾。他低缓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他说:“丫头,敢情你说了这么多,就是吃醋了?你在怪我这些天冷落你了?好了,是我错了。你再等我几日,眼下就快要新年了,来年,我保证来年我会许给你一个未来。至于赵悠儿怀了我的孩子,这个我真不是有意的,你都会吃醋,何况我呢?我那天也是被你气到了,醉酒难免乱事。我会解决好一切的,来年的春天,我欠你的一场婚宴一定要生补偿,好不好?”
  莫说楚白歌是一代帝王,就说他是个普通男人,他的骄傲都不会让他轻易地对一个女人低头,特别是在这样一个男权时代,可楚白歌向她低头了。他并没有错,他本不需要同她低声下气地求和,他本该继续保持他帝王的骄傲与威严。
  可楚白歌他做到了,因为他爱她。
  然而正是他的低头,让藤芷烟用冷漠筑造的城墙出现了裂痕,仿佛下一秒就会被他的温情击碎,溃不成军地转过身去紧紧地回抱住他。她说不出话来了,不是不能说,而是不敢说,她怕她一开口,就会抑制不住地哭出声来。一年前,他送给她一把琴,她便赔给他一世情;他用一个月的时间教会她弹琴,她便用一生的时间为情所困。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恨不知所踪,一笑泯之。
  胸口剧烈的疼痛是深埋心底的根在她血肉里生了根、发了芽,那无数树根的触角在她身体里盘根交错,吸血腐肉般地试图碎裂她每一寸皮肉。她若不知道情蛊的危害也就罢了,如今她切身体会到那种剧痛,她便再也不忍让楚白歌去尝试。她爱的那个人呐,她要好生保护他,即便不为她自己,为了天下苍生她要他好生活着。裕国的天下还需要他去守护,而他,就由她来守护好了。
  楚白歌见藤芷烟还是不说话,他以为她还在生他的气,他伸手捏了捏的脸蛋,满眼都是宠溺的笑容,连话语都藏不住笑意:“丫头,你呀,真是个醋大的姑娘。以后我可不敢招惹其他女人了,有你就够了。”
  “丫头,你知道吗?我好高兴你吃醋,这样我才知道你是在乎我的。”
  “丫头,你真狠心呐。我虽不曾来进这碧渊宫来看过你,可每次都会故意绕道从你宫门前而过。可你呢,怎么就不见你按耐不住性子地想见我呢?”
  “丫头,真没想到过去的那些年我都不曾为你动情,短短的几个月相处,你竟成了我的生死劫。”
  “丫头。。。。。。”
  “够了!”藤芷烟再也受不了了!她受不了他满嘴宠溺地叫她“丫头”,她受不了他温润的嗓音。他该对她狠心的,那样她就不会眷念他的温存。生死劫,他若生,她便只有死,这才是真正的生死劫。藤芷烟的胸口好似无声地炸开了一道口子,那里面有汹涌而腥红的血液流淌,那是怎样一种痛呢?她描绘不出来,只知道她如蚁噬骨,生不如死。
  在楚白歌错愣的时候,她佯装冷漠地转过身子,瞅着他那张俊容,声音僵硬地如同这天地间最坚硬的冰块:“皇上纵使再喜欢臣妾,也冷落过臣妾一段时日了;皇上纵使再不喜欢淑妃,也让淑妃怀了龙种。”
  楚白歌怔怔地问她:“你很在意这个?”
  藤芷烟看着他那双凤眼,曾经他那双眼就如同幽深的谭,吸引着坠了进去,一坠就渴望是一生一世的轮回。可如今那双眼却她不敢直视的,她仅仅是看了一眼,就再也不敢坚持下去而撇开了实现,她说道:“臣妾的意思是皇上纵使将臣妾强留于宫中,也无法让臣妾已死的心复燃。”
  楚白歌彻底愣了,身子僵在那里久久没有任何动作,只听得他问:“什么意思?”
  藤芷烟握紧拳头,她怕不这样她会退缩,她会再没有勇气说出那些话来。“意思就是早在臣妾坠入绝命崖的那天,臣妾就已经死了。臣妾有幸被离曜救活,可臣妾再也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
  这次楚白歌彻底听懂了,同时他嘴角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他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握着她肩头的手都在隐隐颤抖,他心里莫名地产生了恐惧,因为他怕,很怕她给的答案是他不想要听到的。可即便怕,他还是问了。“那你心里的那个人。。。。。。是谁?”
  “淳于然。”出现在藤芷烟世界的也就那么几个男子,她本是想说玄梓宸的,可一想人家玄梓宸本就被自己气得病倒了,如今还不知身子是怎样一个状况,她若是再将他拉下水,她就真该被拖出去砍了。不厚道的事情,她对玄梓宸做一次就够了,毕竟玄梓宸也不是欠虐型的,总是被她虐,委实有点邪恶。所以思虑再三,只有公子然最合适不过了。一则他死了,她就算拉他下水,顶多是他在另一个世界多打几个喷嚏;二则他理论上差点就成了她的夫君,前任未婚夫啊,要不是楚白歌抢亲,他就晋升为她的前夫了。如此暧昧又纠缠的关系,她不管跟谁说,别人都会相信她跟公子然有无数腿。
  楚白歌也是人,自然也信了。他后退一步,哑然失笑道:“呵,果然是他。”他眼底有忧伤一闪而过,转瞬即逝,他抬头看她,他质问她:“他有什么好?他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般惦记,就连他死了都不愿意忘记他?”
  “在我看来,他哪里都好。他会护我性命,而你不但差点害我失了性命,还不见得留我全尸!”藤芷烟说谎了,她已然知道绝命崖那次并非楚白歌所为,而是靖炜易容成他的样子,如此才导致她恨了他那么久,而这一切的阴谋都是淳于夜所为。淳于夜已经将事实告诉她了,她原以为误会解除他们之间就可以心无隔阂地长相厮守,到头来她却要利用这误会将他们彼此拉开,拉得越远越好。
  上次他们争吵的时候就已经谈及过他将她推入绝命崖的事,那次他已经说了不是他做的。眼下她又将这件事拿出来说,他却不想再为自己辩解了,她的心都不在他这里,她哪还会在乎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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