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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凤临君宠-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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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进入星沉教
果然是江湖上的第一大派!
藤芷烟踏入星沉教的教门就瞧见了上千的教徒在教坛下习武,整齐的装束,连每个动作都如出一辙,不愧是训练有素的教派啊!可惜这教里上下全是男子,无一女子,难怪乌七出口便是“你娘的”,怕是私下里跟这教里的男子混在一起而学会的吧。
好在她如今身上穿着离曜的衣衫,梳的也是男式发髻,甚少有人细瞧她几眼。
一个年纪比她还小上几岁的少年看到了离曜,毕恭毕敬地垂首说:“师父。”
离曜轻点了下头,然后径直带着藤芷烟绕着回廊走。藤芷烟一回头,正好看见那个少年在看她。离曜给她安排了一处住所,还算雅致,原来这房间是乌七住过的。藤芷烟顿时觉得亲切不少。
离曜有事,被手下的弟子叫了出去,她一个人呆在乌七的房间,无聊极了。以前呆在宰相府虽然无聊,但至少有个陪她说话的,而如今却是什么都没有了。想起宰相府,不由得想起了她那所谓的爹。上次听楚白歌说的话中,不难判断叶铭德跟楚白歌不和,如今叶铭德以为自己的女儿死了,他对楚白歌的怨恨怕是越加深了吧。
楚白歌。。。。。。。
想起这个男子,她心里顿时烦躁极了。看到桌上有绣花针,她想也没想拿起来就往自己的指尖扎了一下。看着指尖瞬间冒出血珠,她在心底暗暗起誓:若是再想起他来,就用针扎一下。
突然有人敲门,藤芷烟打开门,一看是方才打过照面的少年。那个少年一看就是个自来熟,对着她笑:“嘿,我叫靖山,是师父的第十个弟子。”
藤芷烟看到靖山,不由得想起乌七来,总觉得他们一样都给她一种仿佛认识很久的感觉。她说:“恩,我叫藤芷烟。”
靖山听了她的名字,眼睛亮了一下,然后特别得意地一挥手:“我就知道我没猜错,你果真是女子!”说着,他朝他身后望,说道:“喂,你们都听到了吧,我赢了!快点,给钱给钱!”
他一语刚完,四周涌出十来个人,那十来个人一边自怀里掏出银子,一边极不情愿地走过来,嘴里则喃喃道:“你小子总是那么好运,几次都被你猜中了。”
“给你,给你。最好哪天死在银子堆里!”
“好啊,若是真有这么一天,我倒是巴不得呢!哈哈!”靖山开心咧着嘴巴大笑,几下便将十来个人手中的银子给尽数抢了过来,放进自己的怀里。
藤芷烟瞅着他们,先前对靖山的好感一扫而空。她对靖山说:“你竟然拿我做赌注?”
靖山见藤芷烟快要发火了,他后退几步,挠着头,嘿嘿笑道:“这是我们几个师兄弟们私底下定的规矩,只要教里进了新人,都会玩这个的。若是不找点乐子,岂不无聊死了?其实我这不算什么,你是不知道我的九师姐,她在教里的时候,那才是疯狂呢!别说是教里进新人了,就说明儿的天气,她都会拉着我们这些师兄弟们赌上一把。可每次都被她赢了去,我也只是在她离开教门之后,才开始转运的。”
藤芷烟一下子就听出靖山嘴里说的那个九师姐是乌七。以乌七的性子,她完全会有这个嗜好。她那么爱动的人,怎会在这样一个教规森严的地方安分守己?不过只是她不解乌七竟然在教里赢了那么多银子,怎还会去抢她包子呢?但靖山接下来的话替她解掉了疑惑。
靖山说:“早知道师姐从我们这儿赢的银子都拿去买那把破短剑了,我们就不跟她堵了!”
短剑?藤芷烟还记得有次她、楚白歌、乌七三人在食楼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乞讨的小男孩。当时乌七说楚白歌没有小气,楚白歌说你既然大方,那你何不把你腰间的那把镶宝石短剑送给他?
那时她表现的很激动,紧张兮兮地护住腰侧的短剑,说那是她成人礼时,她师父送的。
藤芷烟说:“那不是你们师父送给她的么?”
靖山显然对于藤芷烟的话有些讶然,他说:“怎么可能?她除了睡觉,时时刻刻缠在师父身边,叽叽喳喳个不停,师父没将她当做苍蝇一样一巴掌拍死她就不错,怎会送她东西?她会买那把短剑,是因为一次她同师父一起上街,师父多瞧了几眼那把短剑,她就买了下来。那个摊贩估摸着是瞅出她的心思了,所以叫价特别贵。她当时用身上大半的银子才买下它,后来觉得那短剑太丑,说出去完全没人信那是师父会送给她的东西,于是她又拿了剩下的银子,找铸剑师父镶了几颗宝石在上面罢了。”
看来乌七那货骗了她啊,敢情镶宝石短剑压根不是离曜送给她的,而是自己花钱买的。不过靖山说的这些委实很像乌七的风格啊!
靖山顿了顿,有些伤感地说:“除去师姐赢去我不少银子外,我其实还挺想她的。”
藤芷烟点了点头:“恩,我也想她。”
她这话一说完,靖山就开始用奇怪的眼神看她,看得她发麻。“你。。。。。你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靖山凑近她,特别隐晦地在她耳边低声问道:“你不会是对我师姐有种别样的情愫吧?”
藤芷烟是谁,是沐浴在21世纪的阳光下的女孩,接受的是开放的教育,靖山这么隐晦的一问,她就知道靖山想到哪里去了。但让她诧异的是古代人的思想原来都已经如此开放了么?还是说她太小看古代人了?
她特别郑重地拍了拍靖山的肩,说道:“孩子,你想多了。你师姐是我义结金兰的姐妹,我想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靖山“哦”了一声,然后笑道:“既然你是我师姐的姐妹,以我跟师姐那么好的关系,你自然也是我的朋友,当然,你要是找我借钱,那就另当别论了。”
藤芷烟听着前半句话,还是特别享受的表情,内心也无比感动,可听到后半句话,她整张脸都僵了。这。。。。。。这人也太势力,太金钱主义了吧!
“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死了又带不走。”
靖山不以为意:“有钱我就可以讨老婆了。再说了,有钱总好过没钱吧!”
后来,听教里的其他弟子说,藤芷烟才知道靖山出生贫寒。三岁的时候,因为家里穷,加上收成不好,又得交地租,爹娘承受不起,双双自杀了,他是被离曜收养回来的。
如此便也可以理解他为什么那么爱钱了,穷怕了的人,心里总会有阴影,只有身上攒着几个钱才能让他有安全感。藤芷烟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没受过苦,所以一时也不能深刻体会靖山曾经的生活。
其实除去金钱关系,靖山还算是个不错的朋友。他知道藤芷烟呆在房间里无聊,就拉着他在教里四处闲逛。虽然教规森严,但教规并不限制人在教里的自由。靖山带她去看了圣堂,那里面陈列着历代教主的灵位。他们只在门外看了看,并没有进去,藤芷烟本想走进去一看,却被靖山拉住了。
靖山急急地说道:“你疯啦!这圣堂里面,除了师父,谁都不可以进去的。上次苏凝若不小心闯进去了,便受到了教规处罚,被迫服下莲毒,还被赶下了山。”
听到“莲毒”这两字,藤芷烟觉得分外耳熟。她曾在坊间听到那些闲人谈起过第一美人苏凝若。坊间的版本是星沉教教主深爱苏凝若,可苏凝若为了沛帝而选择离教,星沉教教主一气之下便对苏凝若下了莲毒。
藤芷烟问:“苏凝若不是因为为了沛帝,背弃你师父才被下莲毒的么?”
靖山摆了摆手:“才不是。你那是听市井小民胡乱传的罢了。苏凝若来了星沉教没多久,就喜欢四处打探教内的屋舍,起先倒没有惹人多少注意,后来才知她进入星沉教旨在偷得凤华丹。师父知道了,自然是不会再留她,就逼她服下了莲毒,然后将她赶下山。坊间会那样传,可能是因为师姐的缘故。有一次师姐去找师父的时候,看见苏凝若躺在师父腿上,她受了打击,就开始四处谣传师父喜欢苏凝若的事。师父向来怕麻烦,如此一来,又能断了师姐的念想,所以也懒得去解释了。谣言一传十,十传百,版本自然是不一样了。”
“她为什么要偷凤华丹?”
靖山耸耸肩:“谁知道呢!她长得虽倾国倾城,可教里没多少人喜欢她,自然没人去细寻她的目的何在。”
藤芷烟回看身后的圣堂,那里大门紧闭,看起来戒备很森严的样子。“凤华丹就放在圣堂?”
靖山闻声,转头,紧紧地看着她:“你不是想要跟苏凝若一样去偷凤华丹吧?你别怪我没跟你说啊,不等你靠近那门,你就会被乱箭射死的!”
“我都不知道凤华丹有什么用处,我偷它做什么。”
“那就好!”靖山松了口气:“你要是想去偷凤华丹,记得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跟你撇清关系,不然到时候师父肯定要怪罪我多嘴了。那时我的舌头指不定就不保了。”
☆、第4章 她觉得很难受
回去的路上,藤芷烟正好看到了离曜,她站在楼栏旁侧,而他侧身对着她。只见他张着嘴在说话,距离太远,她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半丈高的栏杆将她的视线遮住,她无法瞧见离曜在同谁说话,探出头又看了看,除了离曜面前有株矮树外,不曾再瞧见其他人。
离曜竟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神色凝重,时而张嘴说几句话,时而沉默,凝神静待,好似与人对白。但她委实没有瞧见还有旁人。他这人真是好生奇怪!不过她也不是如今才知道他奇怪了,曾经差点杀了她的人,却在紧要关头救了她,这点就足够她奇怪了,偏偏他又不肯说救她的缘由,就更加是个怪人!
走在前头的靖山发现藤芷烟不在身旁,他回头望了望,催促她:“这个点要吃晚饭了。你还不快点跟上,当心晚了,可没饭菜留下的。”
藤芷烟不以为意,星沉教怎么说也是江湖上的第一派,不至于对教徒苛刻到如此地步。可靖山几次催促,她也不好再慢悠悠地继续闲逛,反正时日还长,风景还久,来日方长。
藤芷烟还是大意了,他们还是去迟了,教里辈分众多,自然不会同桌而餐。但放眼望去,桌桌盘中尽。靖山回头一脸幽怨地看着她,她深觉得对不住靖山,若不是她硬拉着他四处闲逛,也不至于害他跟着她饿肚子。好在靖山人缘还行,有心的师兄为他们偷偷藏了几个馒头。因为藏在衣服里,拿出来的时候脏兮兮的,雪白的馒头上还有衣袖上的线头。靖山过怕了苦日子,一点不嫌弃地咬了一口,反正脏死总比饿死好。
可藤芷烟吃不下,将自己的那份也给了靖山。
靖山一边大口咀嚼着馒头,一边含糊不清地说:“你呀,就是没受过苦。改天你要是吃过苦头了,自然知道饿肚子的时候,有东西能吃就该谢天谢地地全数吞下去。”
靖山的话说了没两个时辰就灵验了。
半夜的时候,她独自饿得呱呱叫,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今天是十五,月亮特别圆,就像是一大块玉盘高高地挂在枝头,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将半间屋子照得通亮。地上一片雪白,犹如铺上的一层白色荧幕,窗棂的影子投射在上面,还有晃动的树影。她想起了皮影戏,那些用线牵动的皮影在幕后做着各种各样的动作,影子映在白色的屏布上,活灵活现。她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觉得特别有意思。后来她爸爸还特地为她买了个回来,是个穿着罗裙、头盘发髻的官宦女子。晚上的时候她总爱关掉房间的灯,在窗前把玩着那只皮影,然后影子便会投在地上,有趣极了。
不知怎地,当人孤独的时候就特别想家。她现在很想家,因为在这里她觉得难过,这里没有她的亲人。这里的人除了勾心斗角与利用,根本没有纯粹的情感。他们都会为了某种目的,接近一个人,然后对她好,最后为其所用。她原本就不是这里的人,心思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她只是纯粹地喜欢一个人,想与他走到尽头罢了。可楚白歌不一样,自始至终,他对她都是有利可图。
原来相守需要相爱,原来不是你爱了,就能厮守。
孤独的时候,她就特别想家;想家的时候,她就会特别想楚白歌;想楚白歌的时候,她就会想起他的心狠;想起他的心狠,她就会觉得特别难过;难过的时候,她就觉得特别的孤独。。。。。。
现在她难受地越来越睡不着了。她从床上爬起来,打开房门,白月光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倾泻在她脚下。就像是门外偷听的人,房门猝不及防地打开,所以偷听者顺势跌落进来。
连月光都在偷听她的心思。
如果月光真的将她的心思偷听了去,那它们知不知道她很想家,知不知道她不想再呆在这里,知不知道她很恨楚白歌,知不知道她的难过?如果它们知道,就带她离开吧,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时代。。。。。。。。
突然,夜空中传来一阵箫声,曲调凄婉,声音很低很沉,远远听去,像极了浅浅的呜咽声。周围很安静,门前的树木花草都在这漫漫长夜中沉睡,又或者它们正在无声地低头哭泣。
不管万物有没有哭泣抑或是难过,反正藤芷烟很难过。她本就难受,听了这曲子,她更加难受了。胸口像是堵了个东西,在那里闷闷地出不来,那里直冒酸水,那里是个泉眼,一个劲地往外冒着水,水势一点点涨起来,从她喉咙、鼻子里、眼睛里,只要是有出口的地方蔓延出来。她一眨眼,泪珠子就落了下来。
她曾发过誓的,发誓在变强之前,允许自己懦弱无数次。原来她还是不够坚强。
她正处于花样年华,本该有一个人在身边,任由她无理取闹、任由她的任性,将她宠着、小心呵护着。她本该拥有同龄人的快乐,可她得逼着自己坚强。楚白歌,你当我是棋子,是我傻,可你伤害了我在这边最亲的人,是我之不幸!被你推下绝命崖,只不过是上天斥责我的傻罢了!
箫声还是没有断,像是剪不断的丝,在墨汁一般粘稠的夜里,与月诉情,直教人伤心。楚白歌也会吹箫,他手里的那把青玉箫很是好看,他的手也很白皙。吹箫时,十指放在箫孔上,特别灵活。那双漂亮精致的手,除了青玉箫,从没拿过刀剑,可那天他却剑指她,眉眼冷漠。她逼得他只得手持长剑,他如此却旨在救别的女人。她原以为能摧毁爱的只有误会,其实不然,摧毁它的是自作多情。所以她不怪他不信她,但她恨。陆小凤死了,乌七难过了,所以她恨。他将她推入绝命崖,并抱着苏凝若策马离开,不管她死活,所以她恨。他为了苏凝若的片面之词,不念往日师徒之情,所以她恨。
手掌心一阵刺痛疼过一阵,良久,她才惊觉银针已经扎破了她的手。她忘了她为了不许自己去想楚白歌,所以在袖子里藏了一根银针,想他一次,便扎一次。她知道银针扎的疼痛比不少刀剑,可她怕死,若是想一次就割自己一次,那她怕是早已被削得只剩下白骨了。现在能疼她的只有自己了,她可不敢害得自己那样悲惨。
不过她现在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以前不论在梅莲山还是在宰相府,无聊的时候,她总喜欢爬到屋顶看月亮。她不会轻功,爬起来得费好大的劲,许是爬得次数多了,慢慢地便熟练了。所以这次她爬上屋顶一点也不吃力,她坐在屋顶上,头顶是玉盘大小的圆月,很白很大的月亮。虽然她想念现代的一切,但她还是觉得这里的月亮极好看,比现代干净很多,就连月光她都觉得清澈极了。倾洒下来,好似清泉涓涓流淌,伸出手,仿佛能捧出水来。
月亮很大,光线很亮,坐在屋顶可以看见半个星沉教,星沉教跟帝都晟沅那些官宦府邸不一样,至少跟宰相府是不一样的。宰相府内彻夜点灯,将整个宰相府照得通透如白昼。而且还有家仆巡逻,隔几个时辰就换岗。有次她睡不着觉,拉着莲娇在屋顶看月亮,她坐在屋顶上,清清楚楚地瞧见了一批批的人在宰相府的每个角落来回走来走去,然后在侧门那里换岗。宰相府纵使很大,可比不得皇城里的一代君王。她没去过皇城,不知道皇墙宫内又是怎样的一番场景,但她猜得出戒备一定比宰相府严谨千倍万倍。
星沉教四下都很暗,房舍都笼罩在黑夜中,周围的一切就像是用墨汁泼染出来的画,是墨汁一般粘稠的黑色。有句话怎么说的,宁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
这样安详而毫无防备的模样不过是假象,这样更证明了星沉教的强大,强大到不需要人彻夜巡逻防守。它们就像是沉睡的猛兽,只要一惊起它们,它们就会张大血盆大口,将闯入者蚀骨殆尽。她有些佩服离曜了,他不过二十余载,竟能让这样一个教派在江湖的血雨腥风中常驻强者之位不倒。
掌心针孔处的血珠渐渐凝固了,那一抹红点,像长在掌心的朱砂痣。可那不是朱砂痣,而是遗忘楚白歌必经的过程。
“小烟子,你竟也没睡?”不知何时靖山坐在了她身边。
藤芷烟心事重重,听到“小烟子”,她恍惚了一下,以为是乌七。而后才想起,靖山先前苦于不知该如何称呼她,为此他征求了她的意见,可小名一个比一个难听,什么藤蔓,什么烟雾,听着甚是别扭。细想起来,她记住旁人叫过她四种称呼:丫头、小烟子、小柔柔、柔儿。前两个与她搭边,后两个实在与她没有半毛钱关系,但她又觉得让靖山叫她丫头很是不妥,于是就让他随着乌七叫她小烟子。
☆、第5章 苦逼的练武生涯
藤芷烟低头瞧见了靖山手中的长箫,又忽觉箫声早已嘎然而止,才知方才那箫声是他吹的。
不过一会子功夫,藤芷烟想了很多,觉得甚是苦闷,所以说话时提不起半分精神。她的语调很缓:“你适才的箫声吹得可真是伤感,我差点就哭了。”她脸上的泪水虽然干了,可眼圈红红的,她不想靖山问起,所以率先找了一个说辞当做借口。
靖山今天不如往常那般活泼多话,他低垂着头,沉默了半晌,才说:“今天是我爹娘的忌日。”
难怪箫声凄凉悲伤,原来在追念死去的亲人。
刚才大哭过,所以鼻子还很不舒服。藤芷烟吸了吸鼻子,语气里有着浅浅的鼻音:“你的箫声让我也想起了我死去的爹娘。”
靖山诧异地看着她,“你爹娘也死了么?”
看来离曜并没有将她是宰相千金的事告诉他。不外传是对的,若是旁人知晓了,不多时楚白歌就会找来了。这样不等她从离曜这里学的一身好功夫,就会被楚白歌逼着当做药引子。
秋初的白昼天气虽还留有夏日的燥热,但晚上凉得很。她抱住自己的双膝,说:“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我早已是记不得她的样子了。可我爹,我却始终没能见他最后一面。”
靖山没有说话。
她很想家,所以很想找人说话,不然她真的会疯掉的。藤芷烟继续说道:“我爹对我可好了,不管我要什么,他都依我。他知道我想念娘亲的味道,想要跟其他孩子一样有娘陪着,所以他为我娶回来一个后娘。可后娘带了个女儿来。我不喜欢后娘,也不喜欢她带过来的女儿。所以我总是闯祸,四处找后娘和她女儿的麻烦,可总是被后娘整得好惨。我被她害得吃了好多蜜枣,那枣子可甜了,甜到发腻,到后来,我甚至觉得我的肠子都快要给那些糖水给黏起来。我也被她害得吃了好多酸梅,那种梅子还没成熟,酸而涩,我的牙齿都要酸掉了,眼睛都一个劲地往外流。当然,我可不是给被欺负不吭声的主,我有次在她来天葵的时候,往她月事带上洒了胡椒粉,当晚她那里就感染了,接连两个月没有来天葵。她在我爹面前哭诉,我被我爹罚去了一个月的零花钱,可即便这样我也开心。”
“小烟子,你好贼啊!我自幼生活在教里,小时候尊敬的是师尊,长大些便是师父了。我可不敢对他做这个鬼主意。”靖山常年呆在教里,资质尚浅,师父不放心他去执行任务,所以他除了这四方的天,和一整个云鹫山,他的视野再无其他可看的地方了。藤芷烟说的这些,他觉得特别有趣,总好过在教里整天跟师兄们习武练剑,再就是跟各种毒虫相处,对它们下毒,然后解毒。
藤芷烟不以为意地挑挑眉头:“这算什么?我做过的事多着呢!我基本上天天跟我后娘打架,那时她个头高,我个头矮,不是她的对手,她打我的手,我就咬她,她的胳膊、屁股、肚子上到处都有我的牙印,至今都还没有完全消散呢。君子动口不动手,小人动手不动口,我后娘是小人,我是被她训练出来的伪君子,既动手又动口。”
“哈哈!”靖山像在茶铺听人说书似的,听得津津有味,笑得合不拢嘴。他又问:“难道你这样你爹都不管你们的么?”
“那可不。我跟我后娘都是实打实的顶会演戏的戏子。在我爹面前,她是慈母,我是爱女,她对我嘘寒问暖,我对她关爱有加。我爹总认为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或者我爹是知道的吧,但他工作忙,总得有个女主人主持家务,才不至于让整个家乱成一窝粥,所以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有时候见我哭着喊着叫亲娘,他还是会耐着性子哄我。我虽没有得到过母爱,但我却能感受到双倍的爱。我觉得我爹是这世上待我最好的人了,可是,”她本来带笑的嘴角渐渐收拢,眸子里的光彩也暗了下去,声音也低了几分:“他死了。我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他一定很伤心吧。”
藤芷烟和靖山坐在屋顶上讲了很多话,不知道讲了多久,反正讲到最后她口干舌燥,眼皮也变得沉重,最后爬下屋顶,倒在床上便睡着了。果然找个人倾诉倾诉,心里就会好受些,心里好受了,自然就可以安眠了。
她还在睡梦中的时候,该在身上的被褥被人给掀开了。秋初的早晨寒气阵阵,晨风从窗户里吹进来,她一下子就冻醒了。睁开眼就看见离曜正站在床边俯看着她。其实离曜不说话、面无表情的时候很恐怖,他这样看着她,让她心底没来由的发寒。她的嘴角抽搐了好久,才勉强扯出一个很牵强的笑容:“嗨,师父。”
自跟着离曜来星沉教后,她就拜了离曜为师父。她想要从他这里学到好功夫,不委屈一下自己怎么能成大业呢!
离曜跟楚白歌不一样,藤芷烟一句友好的话丝毫打动不了离曜,他冷冷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报复?如果这样,你这辈子都别想动楚白歌分毫!”
现在“楚白歌”三个字是她的禁忌,更别提离曜说她比不上楚白歌,这句话让她更加生气。她拜他为师就是希望有一天能让楚白歌后悔他曾对她做的一切,可离曜的不屑成功地踩着了她的尾巴,她一下子就从床上跳起来,快速的穿好鞋子,穿好衣服,简单地挽了个发髻,吞了口,在嘴里咕噜咕噜几声,再出来。然后走到离曜面前,仰头看着他:“练功吧!”
今天便开始了她的习武生涯了,她却从不知道习武之人是如此的苦。第一天,离曜就把她带到教门口,指着门口的那条山路说:“绕着云鹫山跑完一圈再上来。”
藤芷烟是路痴没错,可她不是白痴!尼玛,云鹫山那么高,绕着云鹫山别说跑一圈了,跑个半圈都会让人虚脱的。她眼珠子一转:“山腰以上都是浓雾,我看不清路,万一摔下山崖怎么办?”
藤芷烟自认为她的借口已经完美到无懈可击了,结果只见离曜摊开手,里面有一个小纸包:“这是寻灵香,你上次找我要了,这次我给你。”
藤芷烟简直有种想死的冲动!老人说: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在眼前!
离曜没事记性那么好干什么!她当时不过随便说说,他就给记住了。她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她真想趁离曜不注意的时候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藤芷烟不情不愿地拿着那包寻灵香,往山下冲。她以为拜离曜为师,那么学得一身好武功是很简单的事,谁知会这样。她从小体力不够好,高中体育考试,测试八百米赛跑,她跑下来,直喘粗气,整张脸都给猪肝似地红通通的。如此让她再云鹫山跑一个来回,她真怕自己还没去找楚白歌报仇,就死在了云鹫山上。
果然跑到半山腰,她就累得不行了。正午的时候,太阳最烈,虽然已是秋天,可天气干燥,太阳也袭人,好在云鹫山山腰以上不管何时都是浓雾缭绕,所以浓雾隔离了部分阳光,剩下过滤后的阳光还算温和。
她休息了一会跑到山脚下,再从山脚下往上跑。她不懂半腰至山顶这段路需要的寻灵香比例大概是多少,所以她一见脚下有雾气,她就只管往空中撒,如此下来,还没到山顶,她手上的寻灵香就用完了。她抬头,眼前只有白茫茫的雾气,身后也是白茫茫的雾气,半径一米的圆圈以外都是浓浓的雾气。她看不清来时的路,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而且山里荆棘遍布,走几步就会被横亘出来的树枝划伤脖子,或者被勾住头发。她解了好久,才将头发自树枝上揭开。真是三步一状况,走了不过五十米左右,她身上就脏兮兮的一片,衣衫到处都是破洞,狼狈至极。
藤芷烟委屈极了,若不是对楚白歌的恨使然,她怎么会舍得让自己受这样的苦。而现在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更不知道如何寻求支援。周围雾气包裹,让她觉得自己像个瞎子,与瞎子的唯一区别是他们的眼前看到的是黑暗,而她看到的是白色。这种感觉无助极了。
她不知怎地就哭了,她没受过这样的苦。从小锦衣玉食,生活无忧,何曾想过有一天会为了一个男子变成这副模样?
突地听到窸窣之声,她循声望去,可雾气遮住了所有的视线,她什么也看不见。那种窸窣之声越来越近,听起来让人头皮发麻。人在看不见东西的时候,听觉特别好。她静息地听了一会,她整张脸都苍白了。这样的声音她听过,瑶山之夜,她听过,只不过那个时候的声音比这大多了,但她怕一个东西的时候,就会对它特别敏感。比如她怕蛇的时候,看到泥鳅她都会联想到蛇。
☆、第6章 她知,那人永不会来
藤芷烟低头一看,她的腿当下就软了。一条花白条纹的蛇正翘着蛇头对着她吐芯子。她早该想到的,星沉教在江湖上最有名的便是用毒。为了提炼毒物,这山上自然是毒虫毒蛇多不胜数。但她原想秋天到了,蛇群早已呆在蛇洞里准备过冬了。
可到底是她失算了。
上次有楚白歌在,能护她周全,可这次没人来救她。其实这条蛇不大,很细,对付它本该不成问题,无奈她这一生最怕的莫过于蛇了。看到蛇,她就会全身起鸡皮疙瘩。她还记得小学五年级,学校组织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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