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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落长安-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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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此等豪言壮志丝毫不亚于当年的齐神武皇帝,而誓要击破突厥的决心也不逊于当年的高洋…
时过境迁,昔日的英雄们都已化为白骨,而今日他们的后人却荒淫无道,挥霍着国家。
反之,当年贫瘠的关中在宇文氏蛰伏数年后,正在迅速崛起!
父亲追随了齐神武一生,为他创立的国家立下汗马功劳,自己不能守护他的心血,却愿意追随眼前这帝王完成更大的宏图。
江山代有才人出,高家的辉煌时代终将落幕,而他相信眼前的帝王可以达成天下一统的大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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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过后,尘落坐在胡床上看起了书,不一会儿便有侍女过来说陛下请她到偏殿一叙。
她心下诧异,但还是换好衣服去了那里。
偏殿中,那人坐在上首,正和下首的人饮酒闲聊。
见她进来,司马消难起身拱了拱手,并为多言。
宇文邕则招她坐在自己身边。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
“落儿,这是荥阳公司马大人。以前你父母早亡,荥阳公的夫人对你照顾有加,所以我想让他认你做义女,你意下如何?”宇文邕解释着。
尘落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觉得既陌生又熟悉,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他继续道:“荥阳公位高权重,你做他的女儿,以后嫁给我的话…”
尘落听到他这么说,反应过来他让她认义父的初衷。
她涨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拉了拉他,小声嘟囔道:“好羞人…人家还没说马上嫁给你,而且哪有为自己找岳丈的?”
宇文邕好笑道:“害羞啦?前几天谁说若是当了皇后不许我再看其他的妃子?没说马上嫁,就是想嫁喽。我给你找个靠山也是为你好,免得以后你管我管的严,到时候朝臣们因为你没后台反对,还整日来烦我。”
尘落脸色更红,见司马消难在边上默默低着头。
她才大着胆子勾住他的脖子,理直气壮道:“你真坏!那是不是以后你要是欺负我,义父也能给撑腰?”
宇文邕和司马消难闻言都是一愣。
下一秒,宇文邕便抚掌大笑道:“道融,看看,你的义女已经认你了。朕以后若是欺负她,她还要找你撑腰。”
“殿下生性直率,能认她做女儿,也是臣的福气,还让陛下取笑了。”
“完了完了,义父碍于你的帝王之威,到时候肯定不帮我…”尘落叹了口气。
宇文邕抬手轻刮了下她的鼻子:“我哪敢欺负你,放心好了,绝对让你没机会去找人撑腰。”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尘落伸出小拇指,勾上他的小指。
宇文邕回勾住她:“恩,绝不反悔。”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起身走到司马消难面前鞠了鞠:“义父在上,请受女儿一拜。”
司马消难忙抬手扶起她:“起来吧孩子,你义母很想念你,有时间的话,我让她来看看你。”
尘落闻言,望向宇文邕,见他点了点头,她才应了下来。
第二日,司马消难之妻,原齐国的晋阳公主高氏便进了宫。
当她见到自己侄女时,眼圈微红,将她搂在怀里,轻声道了句:“苦了你了。”
尘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却觉得这怀抱倍感亲切,与她攀谈一日,也听说了些关于父亲母亲的事情,尽管她不知道那些是那人特意编好的故事,但她深信眼前的人是她的亲人,而且以前时常照顾自己…
她突然有种有家了的感觉,再也不是无依无靠漂泊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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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一月,因为陈国使臣将至,宇文邕也准备临时返回长安。
考虑到风波尚未平息,她又抵触他的后宫,所以他不想让更多人现在和她接触,而希望留她在同州,自己去个十几日尽快回来。
本来去司马消难的府邸住是最好的选择,而且还能让义女之事更为真实,可司马消难已经去了梁州赴任,如今他府邸只剩下了高欢之女。
他虽然早已警告过高氏不要多言她的过去,高氏也在见过落儿后按他的意思行事,并且认为她记不起来是一种幸福,但他依旧难以放心将她一人留下,而她也因为他不带她同去暗自神伤。
最终,他让高氏住进了宫中,每日陪她闲话,让尉迟运特别关注,并让宇文宪留在了同州,带着心腹暗中保护她。
一连几日,同州宫里变得冷清下来。
尘落闲来无事,时常与高氏一起品茶赏花,无意问起义父的情况,见她眼神闪烁,苦涩不堪,她隐隐猜到他们并非表面上那样相敬如宾,便不忍细问。
出乎意料地,几日相处下来,她发现自己会吹笛,会作画,虽然只是高氏随意兴起所提,但她拿起笔来所画之物竟可以栩栩如生,明明不记得自己会吹笛子,可将笛子放在唇边时,却不自觉地吹出了乐曲。
高氏说她吹得是《梅花落》,她居然出口说出了词曲…
她眼中迷惘着自己的过去,却因为这首美好的词在想自己以前是不是也很幸福,是否也曾与他“何当与春日;共映芙蓉池”…
他走了多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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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宇文宪的那日是正月初一的黄昏,那时她刚送走了高氏,在院中撒好食物,等着五郎回来。
谁知五郎回来后,叼起吃食转身便飞走了。
她好奇地追过去,发现它停在一棵树的枝叉上,而那叉中竟然搭建起一个鸟窝。
她小心地踩着树枝爬了上去,发现巢中竟然有一只白色羽毛的鹦鹉,而此时的五郎正在给它喂食。
仔细一看,那白色鹦鹉的身下原来还有几枚蛋蛋。
她不禁兴奋道:“可以呀五郎!这些日子你早出晚归的,原来是娶了媳妇儿成了家,连小五郎都有了。”
五色鹦鹉在旁边扑了扑翅膀,仿佛在炫耀。
尘落笑出了声,可倏尔又失落地叹了口气:“看来以后五郎不能时常陪我了…”
说完她便觉脑海中浮现起那人的音容笑貌。
一时失神,她脚下一滑,向后仰去。
只是一瞬,她觉得心好痛,好像看到了他在叫她,而自己却止不住下坠的力道。
没有预计的疼痛,她跌入一个宽大的怀抱,眼前蓝袍飘扬,她看清了来人的长相,竟有几分与他相似。
那人带着她旋转几下,稳稳落在地上。
四目相对,是说不出的感触。
他的手掌温暖,环在她腰后,让她有莫名的怅然,一时竟忘了自己是被陌生人抱着…
那人看了她良久,将她放开,收回了视线。
他退后几步拱手道:“臣弟宇文宪,见过嫂嫂。”
她微微怔楞,却也面色绯红,为这个“嫂嫂”的称呼。
五色鹦鹉飞到她肩头,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似乎在询问着她的情况,又似乎在抱怨什么。
尘落轻咳了两声,欠身对眼前的人行了一礼:“谢谢你…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宇文宪心里一颤,却很快收敛了眼中的光华,淡淡道:“嫂嫂失忆前确实见过臣弟。”
尘落因他疏离的口气心里有些堵,转瞬又疑惑道:“你怎么在这里?我之前没有见过你,难道是他回来了?”
宇文宪借口道:“皇兄因为担心嫂嫂,所以令臣弟先来禀报,他三日后便能回来了。”他斟酌着词汇,眼睛却始终未对上她打量的视线。
皇兄走前其实吩咐过他,让他暗中保护,尽量不要见她,以免她想起什么。
十多日下来,他一直小心谨慎,虽然希望她记着自己,却也希望她不要想起那些悲伤的回忆…
刚刚他一时情急冲出来,因为她的反应居然暗暗开心,但终究她已经不记得前尘,如今又活得这般自在…他何苦将她的伤疤揭下…
这么想着,他又拱手道:“臣弟已经通知了嫂嫂,请容我告退,嫂嫂身体初愈,还是不要上树为好,不然若你受伤,皇兄回来肯定会责怪我们。”
说完,他转身离去了。
尘落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身影渐渐融入夕阳的余晖中,突然觉得眼角酸涩。
她抬手抚上脸颊,却不知何时,鬓角已经湿了。
她不解地看着指尖的咸涩。
为什么会觉得难过?
为什么会觉得心痛?
她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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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宇文邕回到同州时,宇文宪便去请了罪。
宇文邕对此并未责怪他,只道这些日子辛苦了他。
寝殿中,尘落刚用完午膳便听说宇文邕的归来。
她本迫不及待地想跑出去找他,可刚刚走到门口又犹豫起来。
终究,她转身坐到铜镜前,端详了片刻,往脸上略施了些粉黛。
近日里本来调养得不错,她的面色也比以前红润,但不知怎的,自从听说他要回来,她反而连续三晚都因为做梦没有休息好,还是掩饰下,免得他担心吧…
宇文邕进来的时候,侍女们正拿着收拾好的餐具退出去,他随口问了几句便挥退了他们。
见女子专注的在镜前发呆,也没有留意到他的出现,他轻步走了过去,从身后环住她,轻笑道:“我的落儿什么时候也懂得为悦己者容了?”
尘落感觉到他的气息,身子一颤,忙掩饰道:“…我只是看看脸上的疤还看得出来不…谁说是为你容了?…”
“是吗?那让我看看是不是伤疤又出来了?听说睡不好的话会变丑的。”
尘落闻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镜子这才意识到上当,不满道:“你戏弄我?!”
宇文邕轻勾起唇将她拥入了怀里:“我都说了,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介意,况且我的落儿一直很美…你最近睡不好是否是在想我?听人说你上树差点摔下来,以后不许干这么危险的事!”
尘落听着他柔声的追问、关心和命令,这几日的彷徨似乎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窝在他怀里,轻声埋怨:“都是你丢下我这么久才回来,害我夜不能寐,变丑了你也要负责。”
“恩,我负责。”他抚着她的背,“作为补偿,今日为你绾发如何?”
尘落听了,喜上眉梢,却故作怀疑道:“我要求很高的。你如果绾的不好,我可不认这补偿。”
宇文邕但笑不语,散开她的青丝,随手拿起梳子为她梳理起来,又为她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接着他从怀里掏出檀木花簪插在了她的发上。
这发簪承载了他们的过去,他一直带在身上,先前就想重新送给她。
但那时她刚刚失忆,对他还有抵触,后来又因为政务繁忙无暇顾及。
今日将发簪重新为她插上,他只希望过去的一切也能从这里重新开始。
尘落抬手碰到发簪,觉得指尖一疼,这熟悉的感觉让她不知所措,但这精巧的发簪却让她说不出的喜欢。
她突然问道:“以前你也会为我绾发吗?我有这样的感觉,而且这发簪,总觉得它身上有很多美好的回忆,可遗憾的是我却记不起它们,若能想起的话…”
宇文邕心里一颤,轻刮她的鼻子:“不用勉强自己,你只要记住这发簪是我第一次亲手做了送给你的,也是唯一一次送给自己妃子的就行了,先前你不小心弄丢了被我捡到,日后可要小心看管,再丢的话我可要生气的。”
“那你隔断时日便为我绾发,检查检查我保管的可好,保不准你哪日不来给我绾发我就不小心丢了它。”尘落笑道。
宇文邕抬手轻弹她的额头:“古灵精怪,落儿,你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或许现在的你才是真正的你,如我初识的那年一样…”他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句几乎是在心里说出来的。
“人总会变的,别说我是失忆了,就算没有,也不可能永远一个样子,你喜欢的是现在的我还是过去的我,亦或是你想象中的我?……”她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一瞬不瞬。
宇文邕微微怔楞,这个问题确实让他迷惘,但转瞬他便肯定了答案,不管是哪个,只要是她便好…
方至此时,他也恍然明白了自己当初为何那般生气,因为在不知不觉中,他把落儿想成了他希望的样子,一个只会忠于他,在他身边支持他的人…
她一直以来都善良天真,却也有一国公主之范,识得大体,所以那时她忍受了他陪皇后,忍受了他的后宫,很多时候以他的大局为重,不会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地对自己撒娇…
可他终究忘了她是齐国的公主,又向来重情重义…
试想若她可以轻易放下过去的一切,随他与自己的亲族反目,又岂是最初吸引他的那个善良惹人怜爱的小姑娘…
他复又将她按进怀里:“对不起落儿,以前是我的错,我爱你,因为不管你怎么变,你始终是你…若是有一天你想起来过去,你会原谅我曾经做的和可能做的伤害过你的事情吗?”
尘落抬起头来,见他眸色复杂地望着自己,疑惑道:“你做过什么伤害我让我不能原谅的事吗?”
“我说如果?”他追问着。
尘落低头思考了会儿,再抬眼时眼中一片清亮:“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就算你曾经做过,我想没失忆的我看到你这么待我,也会原谅你的…至于其他,我相信你不会再做。”
宇文邕紧了紧自己的手臂,不再多说什么。
落儿,对不起,你一直都这么相信我,可我不但做了让你难过的事,还多次怀疑你,现在不仅骗了你,还将你的过去偷偷换掉…
可是若我现在告诉你一切的真相,你是不是还会一走了之?
齐国已无你的容身之地,周国却永远为你敞开着大门,我也会一直等着你回来…
这一次,原谅我的自私,我不能再放你走…
作者有话要说:
最初女主化名陈落本是希望某天让她认了陈顼做义兄,但是为了不让这文牵扯更多的人,最终改成了司马消难的女儿,荥阳公家的小姐~O(∩_∩)O~又能名正言顺地和杨坚称兄道弟了~
第92章 过眼云烟
简介:守并州延宗得望,奔云阳高女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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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武平七年(公元576年)春,因为去岁的水灾和饥荒,高纬下令各州府大寺、富户救济难民。
不久,他大赦天下,并乘车驾返回邺城。
此时的延宗,正留守并州。
连续几日的西北风吹得并州城中清冷异常。
他策马走在大街上,抬手挡着迎面而来的风,如往常一样前往城墙巡视。
尚书令史沮山驾马紧随他身后,见风沙过大,好心在他身侧道:“殿下,今日风大,臣代您去吧。”
延宗没有停下,直到行到城下避风之处才道:“这点风算不了什么,都到了,本王还是上去看看吧。”
沮山恭敬地拱了拱手,没有再多阻拦,而是怀着崇敬之心,随他一起下马登城。
眼前的这位殿下,和自己一样身宽体胖,看上去不是打仗的料,但他是兰陵王的弟弟。
从这些时日的交往所见,这位王并非表面上所见的那般滑稽,却和他的兄长一样,骑术精湛,武艺高超。
自他奉令留守并州开始,凡事亲力亲为,丝毫不曾懈怠。
因去年与周国开战,他令人加强了并州的城防,每日巡视各处,与士兵们同吃同喝,比之陛下而言,在侍卫们心里更有亲切之感。
“殿下。”武卫兰芙蓉、綦连延长等人见到延宗,拱手行了一礼。
延宗随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又道:“这几日风大,弟兄们辛苦,本王晚些时候会让人送些好酒好菜过来,慰劳各位。”
周围人听了,忙向他称谢。
延宗带着沮山等人绕城巡视一番,又吩咐诸人先去忙各自的事物,自己则立在了西城墙头上。
迎面的风嗖嗖,如刀割般划在他脸上。
他望着西方,眼神深邃,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前些日子,周国传来消息,说宇文邕在河东涑川,集关中、河东诸军演习校猎,规模宏大,直指他东方,又废了周制的布泉钱铸造兵器,严令私造钱币者处死,从者远配,还遣大使,周省四方,察讼听谣,问民恤隐。
这些举措,显然是准备再行攻伐之事。
若不是吐谷浑在这个时候作乱他的西边,而其国内混乱,有机可乘,恐怕此刻周齐又将开战…
他如今真的很想亲自带兵攻打周国,将这个辜负妹妹的人抓住,问他到底把妹妹当成了什么!为什么任她香消玉殒!难道他忘了妹妹为他所做的了吗!他…又把妹妹葬在了哪里?!
他不配拥有她,甚至是她的尸体也不配!
他想杀了他,再将妹妹的尸首带回邺城下葬,让她安心留在家里,不再孤单一个人…不再被这个男人伤害…
“殿下,邺城来得诏令。”沮山刚刚接过传信兵手中的东西,便走上前来。
延宗收回远望的视线,接过诏令匆匆看完,手下不觉一紧。
沮山见他面色不好,问道:“可是邺城出事了?”
延宗随手将诏令交给他,愤愤道:“是我们的陛下,又在给我们惊喜!”
沮山接过一看,诏令上写着令各州府将年二十已下十四已上未嫁的杂户女悉数集结,若有隐匿者,家长将处死刑。
他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抬眼时见延宗已经甩了斗篷,快步向城下行去,忙追了过去。
延宗快马行在城中,突然看到前面的道路被阻,下马随口与周围的百姓打听,才知道因为风太大,刚刚一棵大树被吹到,压倒了旁边的房子,里面还有人没出来。
他眉头紧锁,见沮山等人先后跟了上来,忙下令诸人帮忙。
一个时辰后,大树终于被众人砍成小段搬走,他踩在废墟中,听到前面的侍从叫着这里有人,即刻抬步走了过去。
他见柜子厚重,挥退诸人,亲自上前,一下将柜子搬开,丢到一边。
柜子下压着的女人跪在那里,肘臂撑着地面,已经失去了气息。
延宗皱了皱眉,叹一句终究是救得晚了。
正要离开,突然听到女人身下传来的哭声。
他闻声望去,这才发现女人身下竟还压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
他忙带领众人将孩子救下。
那孩子扑倒在妇人的身上,哭喊着:“娘…娘…都是我不好,你醒醒…你醒醒…”
这哭喊声穿透了空气,让他想起了很多年前…
那时,蠕蠕的庵罗辰叛逃,也是一个小女孩躲在柜子里哭,他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在柜子里睡着了…
他陪她坐在柜子里,一直等到她醒。
她问他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事?是不是惹二叔生气了?是不是二叔以后都不会原谅她?又问他,舅舅为什么要骗她?二叔帮了他,他为什么要叛逃?
他当时一个字都答不出来,只安慰她说二叔不会生气,有五哥在的话,二叔也不会怪她…
时光飞逝,当他们都长大了,当年的那些伤痛早已淡忘,却也懂得了恩恩怨怨,懂得了国家民族利益,更懂得了在政治的漩涡中周旋…
她一直聪明伶俐,从小在后宫中学会了察言观色,比他更了解宫廷的生存之道,但却终究没有逃过她自己的情结…
孩子的哭声还在继续,延宗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摸了摸孩子的头:“你叫什么名字,还有其他亲人吗?我派人送你去找他们可好?”
女孩揉着红肿的眼睛抬起头,看到延宗时竟然又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延宗叹了口气:“你不告诉我,我怎么送你回去?”
女孩抽泣着,就在延宗准备起身吩咐随从的时候,她才怯怯道:“娘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叫青莲…”
延宗的心莫名一颤,沉默良久他才吩咐沮山,让他带着孩子回安德王府,再帮他娘买口棺材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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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几月,尘落终于随宇文邕重新回到长安这片土地。
而这一次,她以荥阳公家小姐司马璎珞的身份住进了思齐殿。
之所以这样安排,是因为宇文邕说她以前无所依靠,独自在深宫终归会有各方势力的压迫,若是以荥阳公之女的身份入宫,则会大不一样。
她不禁问起那其他人见了她会不会觉得奇怪?她既然已经嫁给了他,恐怕会有不少人知道她原来是什么样的?怎么会从同州回来就变成司马家的小姐?
宇文邕只说他自有安排,让她安心做司马家的小姐,不要担心其他的。
她知道他是为她好,也相信他,所以没再追问。
既然过去的都想不起来,便让一切从新开始好了…
阿史那的到来如一粒石子落入平静的湖面,将思齐殿原有的生活打破。
见到尘落的时候,阿史那心下了然,那些内心中的疑问也瞬间明朗起来。
难怪陛下会改制司内官员…
难怪陛下回来见她时说他将荥阳公的爱女接进了宫,有劳她好生照料…
难怪陛下说他不想听到后宫有什么人议论关于已故高贵妃和她的事情,她们本就是表姐妹…
难怪他会说无事的话也不要让人来思齐殿打扰她…
原来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她失忆了,不记得一切,他就干脆抹杀了曾经的一切…
为了得到她也好,为了让她不再为过去伤心也好,终究,他的心里待她不同。
这是尘落在失忆后第一次见到阿史那,这个端庄和蔼的皇后立在自己面前竟让她有一瞬的怔楞。
直到侍女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胳膊,她才恍然回神儿,欠身道:“见过…”
阿史那上前一步扶起了她:“不必多礼,陛下说你身体不好,以后的礼数都可以免行。”
尘落望了下被她握着的手腕,显然不太自在。
莫名,她觉得眼前的女人带着亲切之感,可…
这就是他的皇后?他的女人?…
阿史那察觉了她的不习惯,不着痕迹地摆手吩咐侍女将为她准备的用品拿了上来,又与她客套几句告了辞。
傍晚,宇文邕回来的时候,见她坐在窗口看花,就立在了她身后。
尘落回过头来,淡淡道:“以后我都要住这里吗?”
宇文邕闻言略感诧异,走过去坐在她边上:“你不喜欢这里吗?”
尘落摇了摇头:“这里环境很好,而且一看就是用心的布置,我从心底里也觉得这儿好像对曾经的我而言很重要…”
“那为什么问这个?”
“我喜欢同州的清净,尽管只有我一个人会感到孤单,但却好过…”
宇文邕眸色一暗,打断了她:“听说今日皇后来过?她为难你了?”
“没有。”尘落言简意赅,“皇后送了很多东西给我,给人印象也挺亲切,只是我不适应罢了…”
“若只是这样,我让人不要来打扰你便好。”
“可我若是出了这宫殿还是会碰上的吧…”
“落儿…”
“你会不会觉得我不懂事?…我不知道以前的我是怎么和你其他的女人相处,可现在的我,竟然因为见了一面,心里甚堵…”尘落望着窗外开始繁茂的绿意,眼中渐生迷离…
宇文邕叹了口气,拥她入怀:“你会这般吃醋我真不知该高兴还是担忧,但既然你还没准备好,等我忙完母后的忌辰,便带你再去同州吧…”
“你不生气吗?”尘落看向他。
“落儿,我不介意你现在这样,可是你要明白,同州终究是我们暂时的落脚之地,长安才是我们的家,终有一天,你要回到这个家,需要面对这里的一切…我是帝王,也是男人,我有对这个国家的责任,也有对这个帝室的责任,我可以为你不再纳妃,但是我不能为你将那些已经生儿育女的女人赶出去,若是我那么做了便已经放弃了自己的责任,又怎能许你诺言?”
尘落没有说话,细细体味着他的话,将头深埋进他的怀里:“你是一个好皇帝,也是一个好丈夫,你说得对,那些是你的责任,我不会做无理的要求…但也请给我时间,让我慢慢接受你的一切…”
说这话时,眼角竟不自觉地有湿润滑下。
她心里一痛。
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为什么有些讨厌这样善解人意的自己?为什么听到他说“责任”二字竟会这样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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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后,宇文邕带着尘落离开了长安,再次前往同州。
阿史那行在花园里,见李娥姿一人在亭中弹奏胡琵琶,便走上前打了招呼。
两人闲话几句,又令人摆上棋盘,一起对酌象戏。
“李姐姐在担心太子殿下吗?”阿史那见她神情恍惚,随口问道。
李娥姿轻叹了口气:“让皇后殿下挂心了,确实是担心太子,他以前都没上过战场,这一走两月多,怎会不担心?”
“…希望太子能早日解决吐谷浑的问题班师回朝。不过李姐姐也莫因此伤了身子,毕竟还有乌丸轨大人和宇文孝伯大人在,即使太子不擅指挥,有他们的话也不会有事的。”
李娥姿颔首应了下:“殿下说的是。”
静默了片刻,李娥姿继续道:“对了,皇后殿下可见过那位司马小姐?”
阿史那手下一顿,笑着将劈木掷出:“算是见过了,性子直率,不懂得掩饰自己的好恶,还需要些磨砺。”
李娥姿眸色晦暗,光影异常。
其实那位司马小姐的身份近来也并非没有传闻。
传闻起于厍汗姬的宫里,但传闻刚起没半日,皇后便出面将事情压了下去,还杖责了嚼舌根的人。
陛下听闻后,本欲惩罚厍汗姬的宫女,可谁知尚且年幼的秦王(宇文贽)却突然带着自己的母亲向陛下请罪,还送上凤钗等物品做为给司马小姐的赔罪之礼。
陛下见后龙颜大悦,居然不再追究厍汗之罪,只是用强硬手腕制止了谣言…
其实就算制止,大部分见过的人也已经猜到她的身份,不过碍于陛下的意思,皇后的威严,没人敢再多言。
她似乎下定了决心,突然放下手中的棋子,跪地给阿史那行了大礼:“皇后殿下,我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阿史那不解她怎么突然如此,忙示意她起来:“李姐姐请说,不必如此。”
李娥姿没有起身,只道:“殿下,陛下宣布贵妃妹妹死后却让司马小姐住进了思齐殿。思齐殿中人的身份,别人不知道,我等后宫中的嫔妃心中都有数,那人在陛下心里的地位如何也自不用多说。为什么是司马?殿下…”
阿史那的手不禁撺紧了衣角,面上却丝毫不变:“李姐姐多心了,陛下喜欢司马家的小姐,是陛下的自由,况且就算陛下想要拉拢司马家的势力才娶他的女儿也是平常之事,我等不可妄自揣测,此话莫要再提了,免得传到有心人耳中,被陛下知道。你是太子的母亲,也要注意自己的言行才是。”
李娥姿见她如此,终究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完。
阿史那显然因为这个插曲失了继续下象戏的心思,她起了身,招呼来远处的侍女,告辞离去。
李娥姿看着桌上的残局,紧了紧手。
到了如今的局面,定不能走错一步,不然乾伯便有性命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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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红枫离开枝头,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婉转飘落进窗子,落在桌案的信件之上。
宇文邕放下手中的笔,拾起那红叶,思绪也随着这鲜红漫开。
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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