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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后作死日常-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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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跑了后,夏侯皎月低头继续伺候在九爷身旁。
九爷懒散地睁开眸子,淡声问夏侯皎月:“有狼在她后面追她吗?”
夏侯皎月唇角可疑地抽动了下,不过到底是忍下,摇了摇头,低头柔声道:“没有。”
九爷眼眸微动,却是想起刚才阿砚所背的菜谱来。
“好吃吗?”他忽然抛出这么一个问题。
“啊——”这下子连夏侯皎月都有些征了。
半响后,她才低下头:“皎月也不知道。”
阿砚以“狼在屁股后面追”的速度跑到了厨房里,却见厨房里已经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大晚上的,这里张灯结彩,竟然照得犹如白昼一般。
而就在厨房门口,有两排身材纤细外相柔美的白衣厨女,正恭敬地立在那里,见她来了,一个个低头尊称道:“见过阿砚姑娘。”
阿砚打量了她们一番:“这是怎么了?”
这个时候,一个嘲讽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恭喜你,得了九爷青眼。”
说出这话的自然是何小起,何小起满脸不悦地站在那里,削瘦的身形笔挺地立着,显见得对阿砚很是不满。
韩大白很快也来了,对着阿砚干笑了几下:“阿砚,我听说了,九爷很喜欢你呢,以后你和我一样了,是咱厨房里正式的大厨了,咱们以后一起给九爷做膳食。”
阿砚这下子明白了,自己差不多等于“升官”了,和韩大白是一个级别的。不过这对于韩大白来说,显然有点尴尬。
他之前是以对待晚辈后生小姑娘的心态对待自己,和蔼可亲,如今平级了,他反而不自在了。
不过阿砚也没多说。
有许多人,许多事,她当然得学会不在意了。
她如果这点事儿都在意,估计就不是被那个可怕的男人害死的,而是自己抑郁而死了。
第14章 椒盐铃薯饼(修)
当阿砚在厨房里琢磨着她该给那男人做什么的时候,忽然觉得这事儿可笑极了。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生活习惯,月上柳梢头了,他不睡觉,他要你给他扇扇子,现在一个不顺心,他还要你给他做好吃的。
那么现在她该做点什么呢?来点让他暴饮暴食的膳食,就这么撑死他?
阿砚琢磨了老半响,最后还是决定先讨好他,等取得了他的信任,再想办法出其不备地给他下毒。
她心里明白得很,这九爷身份不一般,自己初来乍到的,可能还处于被观察期,若是有什么异常举动,难免一下子被识破了。
这个阶段还是乖乖地当一个好厨娘是正经。
这么想明白后,她开始为那个可怕的男人准备宵夜了。
她准备的宵夜其实很简单,打算做一个椒盐铃薯,再来一个莲子清心安神茶。
她现在地位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所以她心安理得地使唤厨女,让她们将一堆圆滚滚胖乎乎的铃薯给洗干净了,指挥她们在锅里煮熟后,这才捞出来冲凉,又把铃薯皮剥去。
当她坐在那里悠闲地看着厨女忙乎的时候,韩大白对何小起小声嘀咕说:“原本看着是个老实勤快的,不曾想这才得了九爷青眼,便开始颐指气使起来,连煮个铃薯都要厨女来做。”
何小起深以为然,冷笑一声,点头。
阿砚连看都不想看他们两个,反正别人说什么她是不会在意的。别人恨死她也无所谓,她活了七辈子,几乎每一世的死因都和那个可怕的男人有关系。
说白了,她还恨不得惹出一个厉害的仇家人,改变她这“因那个可恶男人而死”的凄惨命运!
正想着的时候,马铃薯也都剥好了,她过去拿着银筷捅了一捅,却见那铃薯倒是煮得软糯金黄。
看吧,九爷到底是九爷,就连他厨房里的铃薯都长得比外面更金灿灿呢。
阿砚拿起刀来,将那些铃薯用刀背轻轻压扁了,每一个自然是要压得恰到好处,要既把铃薯压得松软扁圆,又不能压过头变成散开的铃薯泥。
这时候看厨女已经烧好了锅,她便在锅里放了花生油,将那些压扁的铃薯饼放进去煎至两面金黄,顺手还撒了一点黑胡椒碎末以及椒盐葱花等。
她做这些都是极为娴熟的,片刻功夫便这么煎了一篦子的铃薯饼,每一个铃薯饼都是可爱的扁圆形,一个个饱满金黄,上面还点缀着翠绿的葱花,看着实在是松软可口,让人垂涎欲滴,让人恨不得一口吞下。
她做完这个铃薯饼便开始再做莲子清心安神茶,其实这个简单得很,不过是让厨女取来煮沸的开会,在里面放了莲子百合,柏子仁酸枣仁并麦门冬等,又用纱布滤去了渣子。
一切准备妥当,她就吩咐厨女将铃薯饼和茶饮放在食盒中,准备给九爷送去。
谁知道韩大白皱着眉头过来,疑惑地道:“原本以为你做出什么精妙的膳食,却竟只做了这个?”
裤子都脱了,只给看个铃薯饼?
何小起从旁皱着眉头说:“别说九爷并不喜欢铃薯,我们也不会给九爷做这么低俗的玩意儿,便是要做,我们也要加上鸡蛋粳米粉葱蒜红糖来调味,哪里像你这般简陋粗糙!”
他可是瞪着眼睛瞅呢,完全没看到她加什么特别佐料,这么个玩意儿,九爷会吃吗?
阿砚心里自然明白他们的担忧和怀疑,不过她自有打算的,当下也不说破,直接笑着了下道:“喜欢不喜欢,总是要试一试,或许九爷就吃了呢。”
这话说得韩大白和何小起都脸色不好起来:“你要试就去试,到时候连累了我们厨房,我们也要跟着挨打的!”
阿砚连看都不看他们:“难道我若是不连累你们,你们就不会挨打吗?!”
这话一出,可真是把何小起和韩大白呛得脸都红了。
其实阿砚说得没错,如果没有阿砚,他们怕是挨了更多的打。
韩大白脸上红了一阵后,叹了口气,走到了门口发呆。
何小起死死地盯着阿砚:“你,你太嚣张了。”
阿砚瞥了他一眼,毫不在意地道:“我就是嚣张,你来打我啊?”
这话呛得何小起差点一口气憋过去,他瞪着她,半响后,终于握了握拳头,咬牙切齿地道:“行,你行,你有种!”
她现在得了九爷喜欢,他还真不敢打她。
阿砚耸耸肩:“我一个姑娘家的,有种没种无所谓。”
说完这个,她挥挥手,命令那些厨女跟随在自己后面,就这么去出了厨房去见九爷。
就在她的身后,何小起愣愣地站在那里,半响回不过神来。
天哪,怎么会有这种人,明明是个小姑娘,说出话来能把他活生生气死。
这一次九爷没有躺在矮榻上,他正坐在窗前,手里随意地拿着一本书。
阿砚小心翼翼地瞅过去,这一看之下,不得不承认,这位九爷实在是好看。
虽然她每次都以这个可恶可怕的男人而死,可是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是真好看。
此时此刻,糊有白纱的檀木窗子半开着,外面月上柳梢头,月光如水一般洒在屋内,而就在屋内,一盏八宝琉璃灯下,男人身穿银白薄绢中衣,俊美的脸庞上犹自带着一点水滴,显得的是又沐浴过的。他那微湿的黑发垂在肩头,更显得两肩清宽身形挺拔,再往下看时,却见他那双修长有力的双腿悠闲地半搭在那里,真是洒脱写意,悠闲从容,尊贵俊美,世间无匹。
假如这不是那个害了她七辈子的坏男人,阿砚一定更有心情去欣赏下他这迷人的身材。
但是现在呢,她只好低眉顺眼地上前,笑着道:“九爷,宵夜已经做好了,您请尝尝。”
九爷原本微垂下的修长睫毛轻轻抬起,一双漆黑如墨的凤眸望向阿砚。
这双眼睛冷漠冰冷。
阿砚脑中轰的一声,她忽然想起来某一生某一世,她被活活烧死的情景。
她浑身顿时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力气,两腿一个不稳,险些跌倒在那里。
不过她到底是把持住了身形,艰涩而颤抖地道:“九,九爷……请,请品尝……”
九爷放下了手中的书,招了招手,示意阿砚走近前。
阿砚连忙走近了,从食盒里取出了椒盐铃薯饼,又捧出了热腾腾的莲子清心安神茶:“九爷,这是我精心为做出的宵夜。”
说着这话,她还努力地冲他笑了一个。
九爷看了眼阿砚那纯净却又讨好的笑容,再看了眼她手中的椒盐铃薯饼,却见白玉瓷盘上,六片煎得金灿灿的松软小饼摆放在那里,又随意点缀了些油绿的菜叶,看着很是可人。
他挑眉道:“这是什么?”
阿砚忙解释道:“这是椒盐小铃薯饼,铃薯素有‘地下人参’一说,有有和胃、调中、健脾、益气之功效,阿砚想着九爷前几日肠胃不和,正好用此物补之,如今穷十年心血研制此饼,看似普通,其实乃我独家秘笈,此物观之颜色金黄引人垂涎,食之,内里软糯,外面香脆,味道上佳,想来九爷一定会喜欢的!”
说完这些,她又忙介绍她的茶:“这是莲子清心安神茶,我想着这么晚了,九爷还不曾入睡,若是喝一般的茶水,难免越发难以安眠,因此特意做了这莲子清心安神茶,有安眠助睡之功效。”
九爷听了她这一番话,看着她小小的人儿却说出这么一番老道的话来,不免好笑地望着阿砚,问道:“你多大了?”
阿砚低着头,一脸的乖巧:“阿砚今年十四岁了。”
九爷眸中越发有了戏谑之意:“你才十四岁,就跑来这里说穷十年心血?”
谎言被拆穿,阿砚不慌不忙地笑:“九爷,这个铃薯饼的做法我是从我师父那里学来的,他研究了七年,我研究了三年,所以说是穷十年心血!”
九爷面上有嘲讽的笑意:“算你有理,不过——”
他拧眉望着这一盘子小铃薯饼,扫了眼阿砚那谨慎忐忑的小模样,慢悠悠地笑问道:“怎么才这么点?”
阿砚忙又笑:“多着呢,都在厨房里,九爷想吃多少有多少。”
九爷这才满意地点头,吩咐道:“把这铃薯饼都给爷端来吧。”
阿砚听着这话,不免诧异,心想着半夜三更的,怎么要吃这么多?不过这和她也没关系,他若是吃撑了撑死,或者活生生吃成一个大胖子,岂不是更好?当下她连忙吩咐厨女去取那铃薯饼。
九爷斜眼瞅了她下,凑过来,压低声音,哑声问道:“阿砚,我看到你刚才眼睛闪啊闪的,在想什么?”
他靠得太近了,温热的气息一下子喷薄到阿砚敏感的头皮上,仿佛有人对着她哈气一般,她顿时面红耳赤。
她低头,咬着唇小声道:“我在想,那铃薯饼这么好吃,想来九爷一定喜欢!”
九爷闻言,含笑挑了挑眉,也不置可否,只用修长的指尖轻轻敲打着桌子,而那一双狭长深邃让人无法探究的黑眸,就那么笑望着阿砚。
这一下又一下的,真仿佛是敲在阿砚心上。
这个可怕的男人,脑袋里又在想什么?
该不会真是吃着不顺嘴就要杀人吧?
第15章 不作就不会死妈(修)
九爷令下,一时引动不知道多少厨女来回奔走,片刻之后,一篦子的铃薯饼就这么呈了上来。
九爷拿起银箸来,轻轻地夹起一个铃薯饼,咬了一口。
阿砚察言观色,提心吊胆地问道:“九爷,如何?”
九爷优雅地咽下去后,这才慢腾腾地说:“确实不错,外面酥脆,里面软糯,铃薯中自带一股清香,不错不错!”
阿砚顿时松了口气:“九爷喜欢就好。”
谁知道她刚把提着的心放下,九爷却挑眉,不悦地望着她:“可是半夜三更的,你做这么多铃薯饼是干什么,要撑死爷吗?”
微微一惊,阿砚一时有些没办法理解这位爷的脑回路。
九爷冷笑一声:“你是不是认为我有毛病,认为我半夜三更吃这么多,认为我干脆撑死得了?”
这……可是正好说中心事啊!
阿砚低头,脸上血色尽失,忙解释道:“九爷,实在是冤枉,阿砚怎么敢这么想呢,打死也不敢的!而且这是铃薯饼,越吃越好吃,撑不死人的!”
九爷低哼一声,狭长的眸子带着戏谑,不过语气却是颇为嘲讽:“既如此,那你来吃吧。今晚你就把这些铃薯饼全都吃了,吃完了回去歇息,吃不完,你就继续吃,一直吃。”
当这么说着的时候,九爷那修长好看的眉还得意地动了下,幸灾乐祸地望着阿砚。
阿砚低头看了看那满满一篦子的铃薯饼,那都是自己亲手一个个做出的铃薯饼,脸色微变,不过到底还是硬着头皮道:“好,好,我吃……”
不就是吃铃薯饼么,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自己做出的铃薯饼,自己吃……
阿砚拿起一个铃薯饼吃起来,一边吃一边小心看了眼九爷:“九爷,这味道还是不错的!”
“嗯哼,好吃那就多吃点。”九爷不笑不怒地望着阿砚。
阿砚没办法,只好又拿起两个铃薯饼,一手一个地吃下去。
九爷点头:“来来来,继续。”
阿砚这个时候肚子里已经有点饱了,不过她看着九爷那细长眸子里要笑不笑的目光,心里明白自己是逃不过的,她无奈地又拿起两个铃薯饼,艰难地吃起来。
九爷含笑望着阿砚,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不错,看着你吃,爷心情也变得好起来,继续吃……”
阿砚这个时候小肚子已经很饱了,不过无可奈何,肚子算什么,活着最重要,在那双细长眸子含笑的注视下,她硬生生又吃了一个。
咽下去后,她连喉咙都撑得难受了,只好祈求地望着九爷:“九爷,我饱了……”
“哦,这铃薯饼很难吃吗,才吃了几个就饱了?”迫人的目光似有若无地瞟来。
“……我还没饱,我继续……继续吃……”阿砚认栽。
又吃了三个铃薯饼后,阿砚小肚子鼓胀胀的,她难受地抚摸着小肚子:“九爷,真得好撑,我可以不吃了吗?”
“你半夜三更给爷做铃薯饼,有没有想过爷的感受?你自己如果吃不下去,那爷怎么吃不下去呢?”
“爷……铃薯饼最适合半夜三更吃了,能够消食健胃,阿砚想了想,还是继续吃两个吧!”她一狠心,只能这么说。
最后两个吃起来真艰难,喉咙里都是浓浓的铃薯饼味,她几乎要吐出来了。
不过肚子固然重要,生命价值更高!
她用视死如归的心情咽下了两个铃薯饼后,哀求地望着九爷:“爷……我便是给爷当牛做马都心甘情愿,可是这铃薯饼……我实在吃不下了……”
再吃她这十四岁小姑娘的小肚子就要爆破了。
九爷垂眸扫了眼桌上的铃薯饼:“这才吃了几个?再来三个吧。”
“什么,还要三个?!”
阿砚两行眼泪几乎就要落下来了。
“再吃三个,今日我就饶了你。”九爷挑眉扔下这句话。
“好……说话算话!”
阿砚握了握拳头,用视死如归的心情盯着桌上那三个铃薯饼。
吃不了这三个铃薯饼,今天她阿砚就得做鬼!
……
一个时辰后,九爷自有夏侯皎月伺候着去睡了。
阿砚却躺在了九爷房间外的矮塌上,抱着小肚子,痛苦不堪。
挨饿的滋味她是尝过的,可是挨撑的滋味还是头一遭啊。
太难受了,难受得几乎小肚子要裂开了。
本来她视死如归地吃下去,也没什么,更要命的是后来她口渴了,就喝了一口她自己做的“莲子清心安神茶”……才喝了几口而已,这肚子顿时吹气一样大起来……
阿砚抱着肚子,伤心欲绝:“我要死了,我又要死了,我竟然是撑死的,被铃薯饼撑死的……”
她经历过那么多种死法,这活生生撑死还是第一次!
她费力地翻了一个身,忽然感到好生沮丧,一时想起曾经自己怀胎的那一世:“我简直是怀胎十个月……我可能要生了……”
一会儿,她又觉得小腹下坠,某处有一种继续宣泄的感觉,可是却又出不来,她痛苦地低声喃道:“我好想去茅房……”
当阿砚抱着肚子痛苦不堪的时候,在隔壁房间的纱帐内,一个暗哑的声音响起:“她在说什么?”
床边伺候的夏侯皎月忙恭敬地道:“阿砚姑娘先是觉得自己要死了,后来又觉得自己要生了,再后来觉得自己要拉了。可是现在看来她没死,没生,也没拉。”
里面的人沉默了片刻,最后终于皱眉问道:“会撑坏吗?”
夏侯皎月想了想,回道:“吃多了铃薯,又配了茶水,若是一个不好,还真可能会撑死的。”
纱帐里的人又默了会儿,才抛出凉淡的一句:“把她扔出去,不要扰我清眠。”
夏侯皎月应道:“是。”
随后她便来到阿砚的矮榻旁,柔声道:“阿砚姑娘,九爷请你出去下。”
阿砚被折磨得脸色煞白,泪流满面,在那泪眼朦胧中,她忍不住小声问夏侯皎月:“夏侯姐姐,九爷要杀了我吗?”
夏侯皎月摇头:“没有,他只是请你出去。”
阿砚听了这个,心尖儿一颤:“他,他是要让我暴死街头?”
夏侯皎月垂眸望着她那修长的睫毛上一滴晶莹的泪珠盈盈欲滴,她安慰道:“我想——”
她怜悯地道:“九爷嘴上没说,但是我想,他只是想让你出去走动下消消食吧。”
阿砚低头,咬着唇,绝望地道:“夏侯姐姐,爷一定是想让我在暴饮暴食后出去跑几圈,最后暴死街头吧!”
总觉得这样才能符合剧情的发展。
不过她是不能就这么倒下的,她总是要强迫自己起来去走动消食,坚持挺过这一关。
就算要死,也要像某一世般赶赴沙场,光荣壮烈地死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撑死!
阿砚此时此刻,搂着撑死人的肚子,艰难地往外挪动着脚步,却想起了那一世。
那一世,她成为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没错,是个男子汉,出生在武将世家,自小习武,十八般武艺无一不精通,又从小修习兵书,精通各路兵法,是汗国不世出的将才。
后来烽烟起,号角吹,两军对垒一触即发,她少年入军营,英姿焕发,壮志凌云,准备大战抱负,可是却在此时,知道了敌军派来的是那位当朝九皇子。
当朝九皇子啊,又是当朝九皇子啊……
活到了第四世的她(还是他?),已经到了听“九”字而颤抖的地步。
于是将士们发现,他们那位武艺高强用兵如神的少年将军,忽而间在战马上哆嗦了一下子,露出怯生生的可怜表情……
大家瞬间惊呆,惊呆过后,他们眨眨眼睛。
不不不这一定是看错了。
他们英明神武武功盖世的少年将军,怎么可能露出那种受气包小媳妇的表情呢?
一定是眼花了!
而可怜的男版阿砚,在愣了好半响后,终于握了握拳,给自己鼓了鼓劲,然后开始咬牙切齿:三辈子的宿敌啊,我要杀了你!
这一次,我,要和你在沙场上——决一死战。
我要让你血溅五步,我要让你魂飞魄散,我要让你跪在我的脚下痛哭流涕!
我要让你知道,总有那么一次,我可以投胎成一个手握长剑的厉害角色,让你颤抖,让你惧怕,让你去死死死死死死!
男版阿砚一番给自己鼓气后,终于重新斗志昂扬起来,英姿焕发地重整人马,迅速调整作战布局,准备迎战那可怕的害他三世的仇人九皇子!
可是,他只猜到了开头,却没有猜到结尾。
他雄赳赳气昂昂地准备出战的前夕,却得到一个消息,说是九皇子殿下病了。
病了?病了!
他激动极了,难道可怕的男人这次要不战而败?难道这一次老天助我?难道他终于要报仇雪恨成功?
他太高兴了,沉浸在自己的思路中。
结果由于想得太专心了,揪住马鬃的他用了太大的力气,他那战马受惊,一下子狂奔不已。
他呢,则是一个不小心,激动地从马上摔了下来。
摔了下来,就这么死了。
后来,别人在为他做传的时候,是这么写的:出征未捷身先死,少年英雄马下死。
而阿砚在回忆这一世的时候,只能这么形容:生得英烈,死得憋屈。
这一次阿砚是自己摔死的,可是她心里明白,如果不是遇到了九皇子,她是不可能摔死的。
但凡这个人出现在他的人生中,就预示着她的生命要完结了。
这个人就是她的瘟神。
无论如何,她和这个男人是势不两立的!
此时此刻的阿砚,痛苦地捂着快撑破的肚皮,歪歪扭扭地扶着墙遛弯儿消食,却一边艰难迈步一边想起那让人不甘心的第四世来。
如今一想,何必报什么仇啊,当年她当男人那会儿,可也是俊帅无匹的少年英雄,不知道多少闺阁少女对他芳心暗许,如果他老老实实当个少年将军,不想着和那个可怕的男人对上,那他岂不是可能早就过上了左拥右抱子女成群的日子?哪里至于投胎转世轮回继续受苦,最后还当这么一个小傻丫头在这里差点撑死?
第16章 洗澡play
那一天,阿砚在外面晃悠了约莫一个时辰,又去了趟净房,肚子里总算腾出点空间,不再那么撑了。
不再那么撑了的她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要做铃薯饼铃薯块铃薯粉,当然了也再也不要吃铃薯了!
看到铃薯就犯恶心。
她结合那个可怜的男版阿砚悲惨的遭遇,再想想自己险些被撑破的肚子,得出一个临时性的结论,那就是:此人如有神助,自己还是小心为妙。
在无法完全保证能够报仇雪恨前,万万不可轻举妄动,还要虚以委蛇。
阿砚刚做好了这盘算,她就开始面临一项巨大的考验。
这事儿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其实很简单,这位活该挨千刀的可恶男人,他要洗澡了。
洗澡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可是他竟然还要人伺候他洗澡。
虽然说阿砚活了八辈子了,可是这一世,她才不到十五岁啊,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还是个乡野小白花。
这个男人当她是什么人了,竟然还要伺候他洗澡?
阿砚拧着眉头,望着那一汪清澈的山泉水,小声地问夏侯皎月:“夏侯姐姐,我可以走吗?”
夏侯皎月连搭理都没搭理她,手里捧着银白色的薄绢中衣,径自来到了一旁的矮塌上。
这山泉位于宅院的后山处,此处山林层峦叠嶂,百年古木参天,老态龙钟地笼罩在这一片山泉之上,而就在这泉水汩汩中,又有黄叶漫天,轻缓寂静地飘落在地上。
九爷那个万年不变的矮榻,就安置在这色彩斑斓的落叶黄花中。
夏侯皎月轻移莲步,走到了九爷身旁,半跪在那一片落叶之中,上等的软烟罗长裙就那么沾上了枯草落叶。
她却仿佛毫不在意,只是伸手帮九爷脱去了外袍,并卸下了那紫金玉冠,让那一头黑亮不羁的长发没有拘束地披在肩头。
她垂下眸子,温声请示道:“九爷?”
九爷睁开慵懒眯起的眸子,有一瞬间,那双眸子有着刚睡醒的茫然和懵懂,不过很快,刚睡醒的朦胧感褪去,那狭长幽黑的眸子变得深邃难懂。他轻缓从容地扫过周围的落叶缤纷,最后目光落在了阿砚身上。
阿砚穿着一身毫不出奇的白色软缎袍,这应该是九爷府中的寻常衣物,别的丫鬟厨娘穿在身上或许恰到好处,可是套在阿砚身上却犹如布袋一般,还是白色的大布袋,将那小巧玲珑略显瘦弱的身段包裹其中,就连脖子都几乎淹没在那白色袍子中。
九爷侧眸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就笑了。
从刚睡醒的带有孩子气的懵懂,到后来逐渐恢复神智的冷冽的,到如今略勾起唇来那种邪魅,其实不过是须臾功夫罢了。
阿砚害怕这个男人,也害怕他那幽暗难懂的眼神,此时此刻她更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睡醒了后对着她勾了勾唇。
她总觉得,他仿佛勾一下唇,接下来就会说:天凉了,小丫头也该去死一死了。
秋风起,沁凉的山风带着山泉水的清冽飘过,阿砚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一双水亮堪比山泉的晶亮大眼睛含着雾气,惊惶地望着那个刚睡醒的男人。
九爷原本勾起的唇缓慢地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而原本舒展开的平整眉心渐渐地起了几不可见的波澜。
他微微拧眉,用刚刚睡醒略带低哑的声音淡声问道:“皎月,小丫头的脖子哪里去了?”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的,夏侯皎月也微愣了下,不过她能留在九爷身边,显然是个聪明人儿,她很快明白过来,忙转首小声吩咐一旁的阿砚:“挺胸昂首,过来,和我一起伺候九爷沐浴。”
阿砚听得这话,只好勉强挺直了身体,把那几乎缩在衣袍里的细白脖子战战兢兢地伸出来,伸展了几乎打颤的双腿,一步一步磨蹭到了九爷身边。
九爷此时已经褪下了外袍,并脱去了里衣。
阿砚头晕沉沉的,只看到眼前那挺拔的身体已经露出了线条匀称的胸膛,那胸膛微微贲起,肤色虽透着白亮却丝毫不会有任何女气,反而在这秋日的阳光下熠熠发亮,使人感到他浑身散发出的那种充沛的力道和从容。
望着眼前这结实地散发着男性气息的胸膛,阿砚越发头晕眼花起来,她甚至恍惚着开始回忆,很久很久前的那一世,她好歹也是当过男人的。
那个时候她胸膛如何,肌肉如何,身材如何,可否与眼前这位相媲美?
萧铎将自己的身体没入了泉水中,微微眯起眸子来,享受着山泉水带给自己的沁凉清冽。
夏侯皎月安静地拿起澡豆香胰子等伺候在旁。
九爷撩起一汪泉水,洒在自己黑亮的头发上,随口淡淡地问:“小丫头人呢?”
夏侯皎月柔声回道:“是,奴婢这就请阿砚下来伺候。”
说着,她走到了阿砚身旁,看了看阿砚,平静地开口道:“九爷说,如果你不能赶紧过去伺候,他直接把你五花大绑扔到山底下悬崖喂老虎和狮子。”
此话一出,阿砚顿时脚底下一软。
夏侯皎月满意地看着她一脸害怕的样子,又越发温柔地道:“九爷在沐浴,九爷喜欢你,你陪着我一起伺候九爷吧。”
阿砚一听这话,简直是羞愤难当,她瞪大了明亮的杏仁眼,无辜无奈地问夏侯皎月:“夏侯姐姐,你是哪只眼看到他喜欢我?我看他是喜欢看我死,喜欢看我倒霉,喜欢看我害怕吧?喔对了,他是喜欢吃我做的菜……可是那又如何,他还想看我活活撑死呢!”
说白了,她阿砚就是九爷脚底下养的一只小狗,没事就拿着烧火棍捅一捅。
夏侯皎月依然一脸的温柔,说出的话语却非常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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