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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不可攀_蒋牧童-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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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人两成,那就是她和大姐姐的话,就要拿走二房四成的产业。
  还记得那日去大慈寺的时候,刚出了城外,祖母便饶有兴趣地指着一个田地说,那一片便是纪家的产业。纪清晨好奇地问,那边界到哪儿,只见祖母笑而不语,一直到马车走了两刻钟,到了某一处树林,祖母才笑道,这就是边缘咯。
  纪家是真定有名的大户,这可不是说笑的,光是纪家两房掌握的田庄地产,就以千亩所论。要说纪家之所以这般有钱,那是因为祖上是放印子钱发家的,通俗点就是高利贷。
  一代代地累及下来,这产业之巨,可不是那些一代两代的人家所能想象的。
  这就是百年家族的底蕴啊。
  
  ☆、第28章 两位哥哥
  
  显然殷柏然的要求,对于纪家来说,太过突兀和无理了。只是碍于有纪宝璟和纪清晨在,两位长辈对殷柏然还算是客气。
  “今日太晚了,这件事也不是一下就定下来的,不如柏然你先回去,待我们商议之后,再给你一个答复如何,”老太太温言说道。
  殷柏然自然知道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的道理,今天他这棒子可是把两位长辈都打蒙了。所以此时也不宜再多说,他起身道:“那柏然先回去了,今晚给两位长辈添麻烦了。”
  如果说之前纪清晨还只是目瞪口呆的话,现在真的是由衷的钦佩了。
  她的柏然哥哥啊,是做大事的人。
  待殷柏然离开之后,老太太瞧着旁边目光炯炯的小孙女,便是一笑,说道:“宝璟,我瞧着沅沅也累了,你领着她去歇息吧。”
  纪清晨眨了眨乌溜溜的大眼睛,心底一笑,祖母啊,您老人家哪里看到我累了。
  不过今天能看到这种场面,也已足够了。所以她乖乖地穿好鞋子,便跟着大姐姐离开了。只是待两个女孩儿走后,纪延生便是忍不住。
  他怒道:“他殷廷谨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自个的女儿,我会虐待不成?他是做了好舅舅,却把我这个亲爹的脸是往地上踩。”
  “好了,你小声些,别让大囡和沅沅听见了,”老太太瞧着他这幅模样,立即轻声斥了一句。
  纪延生一想到两个女儿,虽心中恼怒,却还是闭嘴不言语了。
  倒是老太太叹了一口气,低头瞧着手腕上的这串佛珠,这还是琳琅进门之后,孝敬她的,乃是京城护国寺主持亲自开光的。珠子也都是最上等的沉香木所制作,这么多年来,她都一直戴着。
  “说到底还是咱们纪家对不起人家,好好一个女孩嫁到咱们家里,却落得个英年早逝的下场,他们兄妹二人的生母早逝,琳琅几乎是你大舅兄手把手护着长大的。他生气也是应该的,”老太太一直都觉得歉疚琳琅的。
  当年殷廷谨站在她面前,几乎是红着眼眶说,老太太我知道您一向待琳琅如亲生女儿般,这么多年她在纪家也多亏你的照顾,今日若不是您拦着,我便打死这个混蛋。
  那般咬牙切齿,一直到现在,老太太都还是历历在目的。
  所以他提出这样的要求,说实话,老太太不觉得意外。
  纪延生却是一下握紧自己的手掌,垂着头,竭力控制自己的口吻,“娘,我不想琳琅出事的。她出事,我比谁都要后悔。”
  “娘知道的,”老太太看着儿子这番模样,也不忍心再苛责了。
  只能说女人想要的,与男人能给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琳琅嫁进来之后,确实和纪延生过着琴瑟和鸣的日子,可是她生了宝璟之后,身子便损伤了。
  几年过去了,都再没有消息,就是连老太太也是想给纪延生纳妾的。只是老太太总想着她还年轻,便一年一年过去了。后来便发生了卫蓁蓁勾引纪延生的。
  卫蓁蓁与纪延生自幼便相识,自从卫家出事之后,她的生活一下便一落千丈。她父亲本就是出身寒门的子弟,能依靠的亲人只有她的叔父。纪家一开始是把她送到她亲叔叔家中的,毕竟照顾起来名正言顺。
  可谁知她婶娘是个厉害的,瞧着她容貌那般出色,便想着把她嫁给死了老婆的土财主,好收些彩礼钱。卫蓁蓁是卖了自己的首饰,一路逃命到京城的。
  她到纪家来敲门,却因形容实在惨淡,被门房上的奴才赶了出去。却不想被正回家的纪延生碰上了。
  说起来,都是冤孽啊。
  卫蓁蓁自甘下贱勾引了纪延生,最后闹地只能将她收入后院中。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琳琅的性子开始变得沉闷。
  一向活泼欢喜的人,却把所有的心事都憋在心里,时间长了,任谁都是要出事的。
  她生沅沅的时候,便一下难产了,那时候大夫连保大人还是保孩子的话都问出来了。最后她却把孩子生了下来,老太太以为她是撑了过来。
  可最后却还是一场空。
  或许是殷柏然的话,让老太太都想起了从前的事情。这人啊,一旦上了年纪,便总喜欢回忆往昔。想着、想着,就觉得那些离开的人啊,似乎一直从未离开,她还能记得那些人的笑,记得在一处时的点点滴滴。
  ***
  纪清晨脱了衣裳,赶紧钻进了水盆里,溅地水花砸到旁边丫鬟的脸上。纪宝璟立即伸手捏她软软的脸颊,柔声道:“不许胡闹。”
  “大姐姐,我自个可以洗澡的,”纪清晨一脚踩在水桶里的踏板,一边撒娇。
  纪宝璟立即摇头,说道:“不行,你哪里能自己洗澡。”
  纪清晨叹了一口气,还让不让人有点自己的空间啦。
  不过纪宝璟拧帕子的时候,纪清晨看着她脸上的表情,端详了好一会,才轻声问道:“大姐姐,你是不是有些不高兴啊?”
  纪清晨总觉得大姐姐不该是这幅模样的,最起码不该这么淡然。
  纪宝璟摇了摇头,轻声说:“姐姐没有不高兴。姐姐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是柏然哥哥吗?”纪清晨认真地问,方才纪宝璟说的话,她以为是与殷柏然在唱双簧,可是如今瞧着她这幅模样,却又是不像。
  可是纪清晨提到了殷柏然,纪宝璟居然没有否认,只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纪清晨瞧着她这幅模样,试探地问道:“姐姐以前是见过柏然哥哥的吧?”
  “嗯,还是姐姐小时候,娘亲在世的时候,”纪宝璟轻声说。
  那时候的殷柏然可不是现在这样的模样,倒也不是说现在的他不好,只是太过深不可测了。似乎一下子把小时候的那份记忆,都冲淡了,不过也是,他们都长大了。
  她不再是从前爱哭鼻子娇滴滴的小宝璟,而他也不是那个倔强的小柏然了。
  纪清晨看着纪宝璟的模样,心里可是好奇地很,可是却又不敢问太多,毕竟大姐姐那般聪明,她只要多问两句,就会露馅的。
  不过表兄妹之间,便是有些什么美好的回忆,那是寻常的。
  她也想和柏然哥哥,有美好的回忆呢。
  ***
  结果,机会还真的就来了。
  纪宝璟一向喜欢画画,她如今也不需要到家中书堂中上课。是以下午的时候,便会叫丫鬟拿了笔墨纸张,到湖边的凉亭小坐着。
  有时候她会照着面前的风景,画一幅风景画,不过有时候也会随性所欲。
  纪清晨最喜欢看她画画了,这时候她都会在旁边安静地待着。
  所以纪宝璟今个来作画,她也跟着过来了,不过到了凉亭,纪宝璟却是转头瞧着她,笑着说:“今个可不许睡觉,要不然姐姐可抱不动你回去。”
  纪清晨:“……”小孩子不就是走到哪里睡到哪里。
  不过纪宝璟随后摆好了纸墨,便不管她,纪清晨倚在栏杆上安静地看着,除了不时吹进来的,带着点潮湿气的清风,亭子里安静地连呼吸声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殷柏然过来时,远远地看着亭中风光。身姿姣好的少女,手中提着笔,正垂着头在宣纸上挥舞着手腕,清风拂过,轻轻撩起她的袖口和身上的薄纱。而旁边的石椅上,则是坐着一个胖娃娃,此时正双手搭在石椅上,一双胖乎乎的小短腿,在半空中不停地摆动。
  宁谧又柔美的场景,便是比画中景,都叫人挪不开眼睛。
  “宝璟,沅沅,”殷柏然走到亭外,轻声喊了一句。
  纪清晨正发呆呢,听到声音,猛地转头,一下就从石椅上跳了下去,跑到他身边,欢快地喊道:“柏然哥哥,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和姐姐啊,”殷柏然倒是坦然,说着,便伸手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捏了下。
  纪清晨之前可不喜欢别人捏她的脸,可是柏然哥哥捏了下,她却一点都不觉得讨厌,反而有些喜欢呢。
  “表哥,”纪宝璟放下手中的画笔,对着殷柏然微微福身。
  殷柏然含笑,温柔道:“表妹何须如此客气,这里也只有咱们表兄妹在。自从我来了之后,还没和你好生说过话呢。”
  “表哥请坐吧,”纪宝璟叫丫鬟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了,又摆上她自带过来的茶水。
  三人围着亭子中央的圆桌,比肩而坐。旁边的丫鬟正在烧水,只听到水生咕噜噜翻腾地声音,在这安静地亭子,异常地响亮。
  纪清晨安静地连头都不敢动,只是左右两边,一个柏然哥哥,一个大姐姐,却是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表哥,”最后还是纪宝璟忍不住,先开口喊人。
  殷柏然转过头,双眼带笑,示意纪宝璟开口。
  “舅舅这次是打定主意,要这么做了吗?”纪宝璟想了又想,还是问道。
  殷柏然轻笑,“父亲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和沅沅好。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只是这件事是父亲一力主张,与你与沅沅都是不相干的。”
  “我不是怕自己被连累,我也知道这世上除了祖母和爹爹之外,也只有舅舅和表哥是真心待我和沅沅的人。只是祖母年事已高,我不想再让她老人家为难,”纪宝璟说出心中的担忧,说实话,她心中又何尝不感动。毕竟舅父这是为了自己和沅沅,才做出这样的事情。
  一旁的纪清晨也点头,立即说:“柏然哥哥,你不要惹祖母生气。”
  祖母待她的好,纪清晨都是记在心中的,左右她爹年轻力壮的,便是被气一下也不会出事。可她也怕祖母会因为这件事,生气地伤了身子。
  殷柏然瞧着小姑娘可怜兮兮地表情,立即柔软了声音,保证道:“柏然哥哥肯定不会惹祖母生气的。”
  “宝璟,关于老太太的事情,您不要担心。我不会逼迫她老人家,毕竟我给你们要的只是二房的产业,”殷柏然淡淡笑了下。
  纪宝璟却又道:“可是如今两房尚未分家,又何来二房的产业呢。”
  殷柏然却又是一笑,他的表情闲适自得,瞧起来早已经成竹在胸,想来这个问题早就被他考虑到了。
  其实早在纪家老太爷过世时,就已将产业分成了三份,因着三房是庶出的,所以分的是最少的。三老爷被调任到蜀川时,老太太便将他所得那份折现成银两给了他。这样三房也不需要为了几间铺子以及田产的收息每年费心了。
  至于大房和二房,虽然两家还是一块过,可是却早就分好了,哪间田庄归谁,哪间铺子给谁,在老太爷在世的时候,就分的清清楚楚。只不过这些都是要等老太太过世之后,才会正式分家的。
  这些年来,所有产业产生的盈利,自然都还是公中的,除开用作日常开销的银子,剩下的那些也都是存入,以后好一分为二。
  这些本该是纪家最机密的事情,别说纪宝璟不知道,就连韩氏都被瞒住了。但殷廷谨远在辽东,却能将这些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这也是他敢派儿子来的原因。
  况且殷廷谨对老太太和纪延生的性情也了解地很,他知道他们都不会牺牲纪家大老爷的。
  所以最后,他们都会答应的。
  这些事情,殷柏然来之前,就已被交代清楚。他自然不需要告诉宝璟和沅沅,他只需要把她们该得的东西拿到手。
  “宝璟,你要知沅沅日后还要纪家生活数十年,她将会和那位你连面都未曾见过的曾姑娘一起生活,咱们尚且不知道她的性情,难道不该为沅沅多考虑考虑吗?”
  殷柏然太知道纪家每个人的软肋了,纪宝璟的软肋就是纪清晨。她已长大成人了,早已有了自保的能力,就是纪延生续弦了,她也还是高高在上的纪家嫡长女。
  可是沅沅却不一样,她还那么小,尚且分辨不清周围的人,对她是好还是坏。她太需要保护了。
  不过殷柏然说这些也只是让纪宝璟心软而已,毕竟他们连纪家的秘密都知道,曾家不过是个府同知,那位曾姑娘的性情,他们早就了解的一清二楚。
  要不然殷廷谨也不会任由纪家自做主。
  “一切但凭舅舅和表哥做主,”最后纪宝璟下定决心。
  而一直在旁边围观的纪清晨,又一次目瞪口呆了。柏然哥哥可真是不简单啊在,说服别人简直是手到擒来。
  既然大事都商量完了,纪清晨便立即道:“柏然,我带你逛逛我家的花园吧。”
  “盛情难却,”殷柏然微微颔首,便伸手去牵小姑娘的小手。
  只是两人刚转身,走出凉亭,就见不远处走过来一个人,待纪清晨看清来人的模样,有点愕然地长大嘴巴。
  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啊?
  裴世泽早就瞧见,有个少年牵着纪清晨的手,待他走近后,瞧见这少年的面容,却是眉头微蹙,这人他未在纪家见过。
  倒是殷柏然看见他,立即低头问纪清晨,“沅沅,你可认识这位哥哥?”
  裴世泽视线盯着对面的米分团子,几日未见,似乎又米分嫩了一些,只是在听到那少年的话,却是眉心一蹙。
  随后他伸出一只莹润白皙的手掌,淡淡喊道:“沅沅,过来。”
  
  ☆、第29章 金大腿到
  
  殷柏然微微挑眉,秀眉的唇瓣却撩起一抹笑,却是握住小姑娘的手。
  反倒是纪清晨,那可真是左右为难啊,前面是柿子哥哥,旁边是柏然哥哥,她不由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在头上挠了一下。
  结果,下一刻她猛地往前跑,因太过突然了,倒是把殷柏然也拖地走了两步。待她摸上裴世泽的手,脸上立即露出满足又轻松的笑容,还特别亲热地喊了一声:“柿子哥哥,这是我舅舅家的柏然哥哥。”
  随后她又抬头看着殷柏然,撒娇道:“柏然哥哥,这个柿子哥哥,就住在我家隔壁哦。”
  其实还是隔了一条街的。
  殷柏然面上突然露出了然的表情,淡淡道:“原来是邻居啊。”
  邻居……
  纪清晨有些尴尬,可是柏然哥哥这么说在,好像也没错。但她迅速地瞧了裴世泽一眼,开口问道:“柿子哥哥,你怎么来了啊?”
  只是她这试图转移话题的法子,却没管用。裴世泽看着面前的挺拔少年,低声道:“靖王府?”
  纪清晨的外家就是靖王府,裴世泽自然知道,况且她也说了这是她舅舅家中的表哥。所以裴世泽立即猜到,面前这少年便是出身靖王府。
  当今圣上有不少兄弟,可是同母胞弟却只有靖王一个。这些年来,圣上子嗣艰难,后宫有四位公主,却总不见皇子降生。关于过继一事,在朝野之中也不是没有争论的。
  只是三年前,贵妃闵氏产下一子,皇上龙颜大悦,大赦天下。当时更是要以封这个出世未足百日的孩子为太子,只是却被自己的师傅国师劝阻。毕竟婴儿容易夭折,况且太子之位实在是太过尊贵,只怕这个连骨头都尚且柔软的孩子,担不起这个重担。
  皇上觉得国师所言甚是,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过这可是得罪了贵妃闵氏,若不是皇后从中斡旋,只怕国师当时就要被发难。
  倒是自小皇子出生后,靖王府便低调了起来,甚至不时传出靖王世子病危的消息。好在皇上几次三番地派太医前往辽东,更是有数不清的药材、补品流进了靖王府。谁都知道,这是皇上在安抚靖王府。
  毕竟先前不管过继之事,传播地再厉害,靖王府都从未参与过。老王爷在辽东更是活得逍遥自在,还不时上折子哀叹辽东苦寒,不如京城热闹,只记得小时候和皇兄一块看的戏,甚是有趣。
  圣上虽然都五十多岁了,可到底还是心疼弟弟的,叫人送去了两个戏班子,还有那些能歌善舞的江南伶人。
  所以事情到了这里,也算就是掀过去了。
  裴世泽居住在京城,殷柏然身处辽东,两人或许都听说过对方家族的名头,却是头一回见面。
  而此时裴世泽猜测到殷柏然的来历,但殷柏然对他却是一无所知。只是他细瞧着这少年,容貌之绝乃是他生平所见,虽男子不如女子那般,喜欢计较容貌上的殊艳。可是他自幼便被人称赞惯了,却是头一回遇到能胜过他的。
  若是换了旁人,倒还可说是个各人喜好不同,可是对面这人的容貌,却是连在殷柏然心底都暗暗惊叹的。
  只是他叹完了,便又觉得这样的容貌,似乎似曾相识一般。
  “靖王府,殷柏然,”不过待他回过神,还是主动开口。
  裴世泽疏淡地瞧了他一眼,却还是给面子地说:“定国公府,裴世泽。”
  原来是定国公府出身的,殷柏然心中微微点头,他倒是是说,竟不知真定还是这样藏龙卧虎的地方。
  纪清晨眨巴了两下大眼睛,小嘴儿轻轻嘘了下,方才那股针尖对麦芒的气氛,可算是缓和了。这样的话,她是不是也不用在两个哥哥之间选择了。
  谁知她刚得意地想完,就见身后的纪宝璟喊了一声,“沅沅。”
  纪宝璟走了过来,与裴世泽见礼,客气道:“裴公子。”
  “祖母在京城得知我受了老夫人的恩惠,便叫人送了些东西过来,所以今日到府上打扰,”裴世泽微颔首,说出自己今日前来的理由。
  纪清晨可不管这些,立即道:“柿子哥哥,马上就到端午了,我家里包了好些粽子。我叫人给你送些吧,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裴世泽没想到小姑娘,居然会主动提起这件事,先前还有些疏淡的表情,如打上了一层柔光般,变得软和了起来。
  他低头瞧着小姑娘灵动的大眼睛,正充满期待地看着她,不仅心头一软,轻声问:“沅沅喜欢什么馅儿的?”
  “蜜枣的,沅沅最喜欢蜜枣的,最好每个粽子里头有两个蜜枣,”纪清晨是真的喜欢蜜枣粽子,只是前世的时候,生怕多吃了一口,就叫身材变了形。
  等到了变成了魂魄的时候,反而是只能看着别人吃了。不过前世的,她倒是没瞧过裴世泽吃粽子,他这人对吃穿用度上瞧着不挑剔,可是不吃的东西却多地很。很多次,她瞧着他对着满桌子的菜肴,最后就只动了几筷子。
  “那就蜜枣吧。”
  纪清晨立即点头,大眼睛笑得微微上翘,“那我就叫他们做蜜枣粽子。”
  “沅沅,你过来,”纪宝璟瞧着妹妹,一手牵着一个,不禁觉得好笑,招手就叫她过来。
  可是小姑娘却是突然面露犹豫,显然是不想放开两个哥哥的手。这可把纪宝璟弄得哭笑不得,心底只暗叹,这小丫头可真是个鬼灵精啊。
  好在此时,丫鬟过来通禀,说是东府的老太太带着宝菲姑娘过来了。
  纪宝璟脸上当即露出微微错愕,东府的太夫人一向深居简出,今个居然会过来,倒是稀奇了。而纪清晨则是微微皱眉,因为她听到丫鬟说,伯祖母是带着纪宝菲来的。
  不过她抬头瞧着身边,这两个万里挑一的美少年,立即得意地笑了下。
  先前纪宝菲实在在她跟前炫耀,说自个的哥哥如何如何,今个她就叫纪宝菲知道,她的哥哥不过就是而而,也让她瞧瞧什么叫做郎艳独绝的少年。
  “咱们去见见伯祖母吧,”纪清晨立即拉着两个人就往前走。
  纪宝璟想叫住她,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没说出来。
  倒是纪清晨一路上走着,便念叨道:“今个跟着伯祖母来的宝菲,上次我还与她打架了。”
  纪清晨心底叹了一口气,她两辈子才打了一回架,结果还不是全胜而退。虽说上次在爹爹跟前,与纪宝菲和解了,可这心里到底不是滋味啊。
  她这话一出,两边牵着她小手的少年,几乎是同时蹙起眉头。
  殷柏然立即问:“打架?可是她欺负了你?”
  裴世泽本也想问的,可是却被旁边的殷柏然抢先了一步,便抿了下唇,低头看着小姑娘。倒是纪清晨立即说道:“是我先揍她来着的,倒也不是她欺负我的。”
  原来是这样,听着的两人皆是放了心。
  合着别人欺负她就要责问到底,而她先揍人家,就立即放了心不过两人这会可没发觉,自个这奇妙的心理。
  等进了屋子里头,就听到里头纪宝菲铜铃般地笑声,纪清晨嘴角翘起,却是拉着两个哥哥进去了。
  本来裴世泽和殷柏然两人,不说是瞧不上对方,相反他们两个是太瞧得起对方了,是以这一见面就有种不服气在心底。可是偏偏中间夹着个小姑娘,小手一边一个牵着他们两人,要是松开手吧,两人都怕小丫头伤心。
  况且又听了她与纪宝菲打架的事情,便更不愿松开了,两人这都是心底存着,要给小丫头撑场面的意思了。
  这不,三人一进去,屋子里头不管是两位老太太,还是坐着的几位姑娘,或是丫鬟,那眼睛一下就盯着他们瞧得。
  西府的姑娘和丫鬟们倒还好,先前都是见过这两人的,可是却也没见过这两人站在一处的场景,那叫什么呢,可真是满室生辉,他们一进来啊,就觉得这屋子里都陡然亮堂了起来。
  而东府的这些人,却是没见过这两人。徐太夫人倒还好,面上只是露出赞叹的表情,一旁的纪宝菲那眼睛可真是叫看直了,至于丫鬟们,也都各个都看地呆住了。
  “这……”倒是徐太夫人瞧着两人,有些疑惑道。
  老太太含笑道:“沅沅,还不快给伯祖母介绍一下,你牵着的两位哥哥。”
  瞧着这众人羡慕又好奇地目光,纪清晨心里头是真的得意啊,她立即说道:“伯祖母,这个是柿子哥哥,这个是柏然哥哥。”
  她说起柿子哥哥的时候,便举了下裴世泽牵着她的手,而提起殷柏然的时候,就举了另外一只手。
  “这孩子真是的……”老太太宠溺地瞧了她一眼,立即说:“左手边的这位是定国公的嫡长孙裴世泽,右手边这位是沅沅的表兄殷柏然。”
  徐太夫人点头,立即道:“难怪方才一进来的时候,我便觉得实在是出色,果真都是名门之后啊。我就说,咱们真定这样的地方,可是出不了这样的少年人。”
  “柏然不敢当太夫人如此称赞,”殷柏然微微低头,就是笑道。
  老太太瞧着这两人也是笑了,见纪清晨一手牵一个还不肯放下的霸道模样,又是一笑,说道:“不如让他们小辈儿都出去玩儿,咱们老人家说说话,别平白闷坏了他们。”
  “也是,菲姐儿,你跟着沅沅去玩吧,这次要乖乖听话。要不然祖母以后可再不带你出门了,”徐太夫人叮嘱了一句。
  纪宝菲立即点头,撒娇地说:“祖母,我肯定乖乖听话的。”
  倒是裴世泽开口道:“世泽是奉祖母之命前来,如今东西既是送到了,也该告辞了。”
  还没等老太太说话呢,纪清晨一下松开殷柏然的手,两只手都抓住裴世泽的手掌,大声道:“柿子哥哥,不要走。”
  她可是真着急了,仰着头,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头,尽是担心之色。这会连殷柏然的手也不拽着了,两只胖乎乎的小爪子紧紧地拽着裴世泽的手掌,似乎生怕他随时转身离开。
  一旁的殷柏然,低头瞧着小姑娘,登时摇头失笑。
  反而是裴世泽在片刻之后,嘴角上扬,笑得有点认真。
  老太太瞧着小孙女这模样,可真是稀奇了,沅沅这孩子是她自小看着长大的,旁的不说,那可是极挑人的孩子。除了家里头的人之外,可是甚少瞧外人一眼的。可偏偏就是对着这位定国公府上的公子,才见了几面,便已这般喜欢了。
  “沅沅,不想我走?”裴世泽低声问了句。
  纪清晨赶紧点头,两只手拽着那叫一个紧。
  旁边的殷柏然突然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便回前院。”
  “柏然哥哥也不要走,”纪清晨一听这话,又赶紧转头,又可怜巴巴地看着殷柏然,她想和他们一块玩啊。
  这话一说,整个屋子里的人,轰然大笑,纪宝璟都忍不住摇头了。
  可真是个贪心的小家伙啊。
  纪清晨差点就要捂脸了,她就是不想他们走而已啊。而她低头的一瞬间,殷柏然已弯腰,一把就将她抱了起来,“行了,咱们都不走,带我们的小沅宝去玩。”
  此时房中的笑声,这才算是彻底安静了下来。
  孩子们都出去之后,老太太也叫韩氏回去了,屋子里头只留下徐太夫人。倒是徐太夫人开口便道:“靖王府这回只派了个孩子过来?”
  殷柏然来了好几日,东府那边的几个子侄也来过,可是徐太夫人却觉得事情似乎并不简单,便找了今个过来瞧瞧。
  老太太心底叹了一口气,虽然瞧着还只是个少年人,可是一张嘴就能把她和纪延生都堵住。殷廷谨只派他过来,那已是对纪家客气的了。
  不过这件事也不宜宣扬,老太太避重就轻道:“你可别瞧是个孩子,但也是个厉害的。”
  “靖王府可提出过什么要求?”徐太夫人问道。
  老太太倒是摇了摇头,“只问了曾家姑娘的品性,倒也没什么旁的。我看他们也只是关心子宝璟和沅沅吧。”
  徐太夫人这才点头,笑道:“若只是这样,那倒是无碍。”
  瞧着徐太夫人信以为真的模样,老太太心底可真是有苦说不出啊。只是这件事,到底是大事,所以她已写信叫了老大回来商议。虽然拿得是二房的产业,可这不现在还没分家呢。
  至于纪家的女孩,这会可是各个都是窈窕淑女。只一个纪清晨,被殷柏然抱在怀中,可是脸却朝着旁边的裴世泽,一个劲地与他说话。
  “柿子哥哥,你怎么好几日都不来找我玩了?”纪清晨本来还是有些怨念的,可是这几日因为殷柏然来了,她就没顾得上,这会看见裴世泽可是要好生问问了。
  倒是裴世泽剑眉微挑,玩?又要推秋千?
  纪清晨见他不说话,幽幽一叹,像小扇子一般的睫毛扑扇扑扇了两下,心中有些哀怨地问:“你可是嫌我是个小孩子?不想同我一处玩。”
  这可把抱着她的殷柏然险些逗坏了,只是他强迫着自个不要笑,免得这小家伙再把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
  她也知道小孩子确实是有点黏人,他又是这样疏淡的性子,肯定是不喜欢小孩子的。况且自个上回把他骗到花园里头,叫他推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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