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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妇[榜推]-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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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很美。但也很冷,像是冰凉的寒石。一瞬间将寒意渗进了林妙香的四肢百骸。
    “告诉我。”夜重的手上微微加重了力道,林妙香的脸都开始有些作疼。她倒吸了一口冷气,骇人的寒意从脚底冒了出来,“我不想跟你吵。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不过是你一个人的臆测罢了。”
    “林妙香,”夜重收回了自己的手,细长的食指微微弯曲。好看的眼眯成了一条又黑又长的缝,声音里没有丝毫生气。“我耐心不多。”
    他就那么看着她,像是在审判什么一样。
    林妙香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留在你身边。”
    夜重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极淡的笑容。
    林妙香的声音幽幽传来,“然后,杀了你。”
    这一回,夜重彻底没了声音。
    此时天已微亮。厚厚的云朵,高高的苍穹。潮湿阴郁的空气中,碎叶磨擦的沙沙声,像是寒鸦的哀鸣。
    山间薄雾丝绸一样的缠在两人的身上,夜重的脸上,是朝阳映照下淡淡的红光。
    “我懂了。”夜重的眼睛接近空漠,像是蒙上了一层白霜。
    林妙香莫名地一颤,有些艰难地笑道,“其实……我……我是……”
    “够了。”夜重冷冰冰地打断了她,神色有些疲惫,也带了几率久违的狠戾。他的骄傲像是在一瞬间散去,而后又在眼底重新凝结起来。
    刀子一样,锋利而冷漠。
    刹那间,林妙香浑身僵直,脸色也冷了下来。
    秋风伤骨。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下山来,没有人说话,只听得山涧惊鸦,尖着嗓子,从一棵树窜到了另一棵树上。
    十里长路,残叶萧萧,犹如撕裂的黑稠,随风乱舞。
    天星城已是遥遥在望。翻一座山,过一条河,爬十三里长路,便可抵达。
    从南城一路赶来,只为那张满是悲伤的脸。持清……
    林妙香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两个字,嘴里却是一片苦涩。眼皮突突地跳个不停,一种野兽般灵敏的直觉不断地将不安的情绪缠在她身上。
    一个巨大的黑影忽然从天而降。
    林妙香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眼睛骤然长大,猛地跪了下去,将那从天而降的黑影扶了起来。
    “持清……”她的声音都在颤抖,夜重顿下脚步,目光深沉地望着她。
    凤持清没有回答。
    他像是更瘦了,本就病态的脸现在连一点生气都察觉不到。身上没有伤,也没有血,却闭着眼睛,呼吸安稳,如同只是午后小憩一般。
    只有身上的温度,冰冷如铁。
    像是……像是快要死去。
    林妙香惊恐地看着他,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夜重,你还不过来看看,他到底怎么了,他怎么了?”
    惊慌失措下,林妙香甚至忘记了,自己可是医毒双圣的传人,只是无助地向一旁的夜重求助。
    “我不知道。”夜重的表情有些僵硬,一动不动地看着林妙香抱着凤持清的手。
    林妙香恍然一笑,嘲讽地道,“我倒是忘了,你恨不得他去死,又怎么会救他。”
    她转而想要抱起凤持清,可是自己的身上还是使不出多少力道,这一抱不但没有将他抱起,更是两个人同时摔倒在了地上。
    林妙香也顾不得自己身上有没有摔疼,爬了过去,“持清,不要怕,我带你离开,我会救你的,不怕。”
    夜重的手握在了一起,他走过去,伸出手去搭在了林妙香的肩上,想要将她扶起来,林妙香却一把挥开了他,毫无理智地冲他吼道,“你滚,我知道你巴不得持清去死,对吧,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对吧。”
    “你冷静一点。”夜重的声音还是淡淡的,“我从来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可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林妙香提高了声调,觉得自己有些狼狈,便转过了脸。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生气。
    生气到,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夜重根本不会医术,她说他放着凤持清不管,几乎是无理取闹了。
    “持清,不要怕,我来了,我会救你的,如果,如果你死的,我也不想活了。所以,你一定不能死。”林妙香费力地将凤持清拖了起来,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全然不知所措。
    夜重的眼眯了起来。
    “他死了,你也不活了,这是什么话。”他忽然自言自语地笑了笑,笑容很冷,也很淡。
    在秋风中,一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又靠了过去,“我不想你死。”
    林妙香一怔,夜重已经从她手上强势地接过了凤持清,背上身上。她愣愣地看着他穿着中衣的身影被凤持清压得微微佝偻。眼角一片火热,什么都看不见了。
    眼前一片血红。
    林妙香听见自己身子倒在地上的声音,落叶被压碎,然后是夜重面无表情的脸。
    晨风拂露,金菊吐蕊。
    林妙香睁开眼,入眼的是白如雪的纱帐,泼墨描了青竹,干净素雅。
    “醒了。”淡淡的声音响起。
    移目望去,窗边站着的夜重,黑衣黑发,面如美玉,精致无瑕。捧了一个酒杯,细长的食指微微转动,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林妙香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昏迷前的灼痛已经消失去,她却没有放下心来。
    “凤持清呢?”才一开口,便觉得嗓子间又是一阵浓浓的血腥味。她皱起了眉。自己最近昏迷的次数越来越多,而每次醒来,喉咙里都是这种令人作呕的味道。
    夜重冷冷地望了过来,语气冷漠,“死了。”
    “你说谎。”林妙香想也不想地捞起床边的枕头砸了过去,夜重头一歪,轻松地躲了开来。杯中的酒洒落了几滴,他神色有些怠倦,“那你要我如何回答?”
    林妙香瞪了他一眼,“你不说,我自己去看看便知。”
    说着,就要翻身下床。
    夜重身形一掠,站在了她面前,一手按住了她,“他没事。”
    林妙香怀疑地看着他,眼里全是不信任的光芒。
    “真的。”夜重收回了手,低头看着酒里自己布满血丝的眼,继续说道,“赛华佗他们来了,你不信我,总该信他。”
    “我是不敢信你。”林妙香躺回了床上,有赛华佗在,她完全可以放下心来,因为若是连赛华佗都束手无策的事,她去了,也别无他法。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不禁冷笑一声,手不自主抚上了自己的眼角,不用看镜子,她都可以想象得到那两枚红斑定是又扩大不少。
    也许明天,也许后天,又或许是明年,这个红斑就会彻底地覆盖住自己全身。
    然后自己将一个人,无比凄惨的死去。
    她就是太过相信他,才会落得这般下场。最让她痛恨的,是自己居然还对他恨不起来。
    像是仇恨太重,只是那么举到一半,就软绵绵地使不出力气来,所以又放了下去。垂头丧气地坐在仇恨上面,看着夜重泛着冷意的眼。(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二章 胡说

夜重随着她的动作看去,看到林妙香眼角那鲜红的斑痕,目光中浮起一层意味不明的深意,细细看去,还带了几分阴霾。
    “你在看什么?”林妙香抬头直视着他,似笑非笑地道。
    夜重的眼里映着她眼角的红斑,答案如此明显,却还是忍不住问。问了,然后呢。
    然后他回答自己,自己便趁势追问这红斑是什么,从何而来,再然后,林妙香的目光迷离起来,再然后又怎样呢,当当真从他的口中听到是他对自己下的血衣的毒,自己,又能怎样。
    林妙香忽然有些憎恨自己的懦弱。
    “林妙香,”夜重声音一沉,就在林妙香以为那句将要把她打下地狱的话就要出口时,他忽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神情,“我看的,是春光美景。”
    “胡说八道,明明已是秋天,哪里来的春光美景。”明明知道他不过是在信口开河罢了,林妙香还是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也许有的事,不说穿,似乎就没有那么痛了。
    她渐渐开始明白她利用赵相夷攻打帝国时,赵相夷曾对她说,“我给你爱,你不要,给你情,你唾弃。香香,我能给的,你全都不要。”
    彼时的她转过身来,神情冷漠,告诉他,他错了。她说,“我要你的权,你的名,我要你的将士为我夺下北王朝的大好江山。这些,只要你给我,我便收下。”
    那个时候,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赵相夷定定盯着她。良久,突然笑起来。
    林妙香从未见他那样笑过。
    并不是冷笑,其中却隐约有冷淡的意味,笑过之后,眼底便是深不见底的黑。
    “香香,这些话,在心里想可以。不必要说出来。为你。也为我。”
    那一夜,红烛之下,水声隐传。舱内烛光微摇。舱外流水淙淙,天地间悠悠一片静谧。她一直不懂,为何赵相夷会这样说。
    明明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事,为何还要藏着掖着。所以她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对他的利用。
    直到现在,看着夜重。她终于明白他说的话,有的话,在心里想可以,不必要说出来。
    为对方。更为自己。
    “春光虽好,却是太平。”夜重意味深长地望了过来。
    青色的酒杯衬托得他葱白的五指也变得有些发绿,竹笋一样。尖尖的。目光里,三分孤傲。六分清冷,还有一分鲜见的促狭。
    林妙香顺着他的视线低下了头,身子蓦然僵住。
    只见自己胸前的衣衫不知何时被凌乱一片,衣襟耀武扬威地敞开着,露出了胸前一抹雪一样的肤色。隐隐约约,可以窥见两峰只见那令人惊叹的沟壑。
    林妙香抬头看了看夜重,再低头看了看胸前随呼吸起伏的汹涌,猛地反应过来,一把抓过腿上的暖被,身子一沉,迅速地钻了进去,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像是一个有些肥硕的饺子。
    夜重眼角弯了起来。
    他轻啜了一口杯中美酒,伸出舌头来,舔了舔稍显干涩的下唇,叹道,“挺不错的。”
    “你!”林妙香噌地一下掀开了被子,但一想到夜重方才那幽深晦暗的视线,又缩了回去,只探了个头出来,一手颤巍巍地指着连舌头都还没缩回去的夜重,“你无耻。”
    “嗯?”夜重抬了抬眼帘,斜长的双目扫了过来。
    林妙香缩了缩脖子,有些气弱地继续斥责道,“还很下流。”
    夜重眼角的笑意更浓了,他晃了晃手里的杯子,“我说这酒不错,怎么就成了无耻,下流了。”
    林妙香愣住了。
    知道自己会错了意,脸上烧呼呼的。
    不同于血衣发作时眼角那两枚红斑的灼痛,此刻脸上的温度,反而让人心里有些痒痒的。
    “要不要尝尝?”夜重将杯子递了过来,“春日里酿造的竹叶青。”
    林妙香手裹在被子里,懒得动,便直接将头凑了过去,也许是觉得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自己会不断想起自己那个尴尬的误会。
    伸出舌头去,舔了舔,酒香清冽,连鼻息间都是竹叶的清香。
    林妙香眼里流露出近乎贪婪的目光,不禁再次将唇送上。“这竹叶青是从哪儿来的,回去的时候我也买点。还真是特别,没有了寻常酒铺里的那种浑浊。”
    “我酿的。”夜重声音里都染上了笑意。
    林妙香只顾着喝酒没有反应过来,头也不抬地问到,“我酿的是哪家酒铺,怎么没有听说过。”
    夜重依旧是淡淡的模样,一字一顿地重复道,“这酒,是我酿的。”
    林妙香的头猛地抬了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你会酿酒?”
    “略懂。”夜重低头,看着林妙香的唇上因为沾了酒水而泛着潋滟的水光,眸子深黯了几分,心不在焉地答道。
    “那我问你,你这酒怎么和酒铺里的不一样?”林妙香还是有些怀疑。
    在她印象中,酿酒的人要么是一身布衣,满脸黝黑,为了生活而不得不从事着这无趣工作的农人,要么就是那种穿着白衫,摇着折扇,笑容和煦,眼神清澈,为了所谓的风雅,兴致来时制几坛清酒的书生。
    而夜重,林妙香上下打量着他,想到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带着鬼面具,一脸阴鹜的神情,不耐烦地随意折了几片竹叶,粗鲁地往水中一扔,然后一脸倨傲地对身后一群伏手待命的人倨傲宣布这是本公子酿的竹叶青时的样子。
    身后的人战战兢兢往前一看,不知从哪里来的水被搅得浑浑浊浊,上面漂着几片揉成一团的竹叶。
    叶子已经黄了,仔细看去,水里还有不少的泥土和残渣。
    夜重仰着下巴,一副赏赐的语气,“这酒,赏你们了。”
    众人脸色瞬间惨白,却还是俯首帖耳地答道,“谢公子赏赐,如此美酒,属下等人今生能有资格一尝,是属下等人三生修来的福气。”
    想着想着,林妙香笑出声来。
    夜重怪异地看了她一眼,自是不知道自己在她脑袋里早已被乱七八糟地想了无数次了。
    他伸手擦去林妙香嘴角残留的酒渍,手在上面逗留了片刻,“酒铺里的竹叶青大多是随意摘采的竹叶,自然是比不上我的。”
    林妙香见他认真地回答着自己,又想起了方才脑袋里那个有些混乱的场景,努力憋住了笑,一本正经地追问到,“你的呢?”
    她倒真想知道,这不同寻常的竹叶青究竟是如何酿制而成。
    “取山间露水为酒,以雨后湘妃为叶,自然是和他人不同。”夜重幽幽地开口。
    “湘妃竹?”林妙香略略一惊,“难怪这酒中带着淡淡的苦味,原来如此。”
    “哦?”夜重挑挑眉,一反往常事不关己的模样问到,“这酒中苦味竟然是竹叶作祟?”
    林妙香的头从酒杯中抬了起来。
    “你不知道?”林妙香显得比他更为惊异。夜重无比肯定地点点头,“确实不知。”
    “芳林幽独奈愁何,长抱贞姿待雪和。看取满庭香断处,不如湘女翠痕多。湘妃竹带泪,你以它酿酒,自然是苦。”
    “湘妃竹带泪?”夜重还是拧着眉,没有明白过来。
    林妙香盯着他半晌,确定他眼里没有一点玩笑之意。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几个字来,“没情趣。”
    夜重表情一滞。
    气氛又陷入了沉默。
    林妙香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她越是想回避同夜重谈论自己眼角红斑的事,越是不自由地想到它。其实除了这件,他们可以谈的还有很多,偏偏现在似乎只剩下了这一件。
    她将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将夜重还搁在自己唇边的酒杯推了开去。“够了,我不想喝了。”
    “怎么,你也有不爱酒的一天。”夜重像是在笑,林妙香看不清楚。不知为何,只要是看着夜重那张空漠的脸,眼角就像是了火一样,火辣辣的疼痛。
    红斑,又扩散了么?
    她抿紧了唇,情绪低落下来,“你不是说过么,美酒虽好,但过于贪杯,却是会死。”
    林妙香不是圣人,面对这随时会到来的死亡,她也会怕,会埋怨,会怯弱。
    特别是,明明已经看见了死亡的利剑悬在了头顶上空,却不知道它究竟什么时候会掉下来,于是提心吊胆,战战兢兢。
    整日里惶惶不安。
    她曾听娘亲说过,千万不要告诉身患绝症的人他究竟得了什么病,不然,他死的时候,更大的可能,不是因为病死,而是被吓死的。
    林妙香开始怀疑,自己最后会不会其实也是被吓死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三章 色诱

夜重在床边坐下,看着她脸上的神色,脸上像隔了一层雾气,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只是说出口的话冷飕飕的,“好好的,又怎么会死。”
    说话间,他的眼光不离林妙香,似想从上面窥视什么,只是林妙香却是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望着白色的纱帐,面无表情。
    “还是说,你就这么想死。”夜重的眼里泛起血一样的颜色。
    夜重的声音十分的低且轻,似夹杂着某种东西。
    林妙香的目光终于从纱帐上移开,落在他的脸上,只是语气依旧平静,“你错了,我不想死。”
    夜重静静地看着她。
    林妙香闭起了眼,“我其实很怕死。”
    “夜重,你看,你还活着,凤持清还活着,江玉案也还活着,那么多的人都还活着,为什么我要孤零零地死去,为什么,我要一个人到那暗无天日的地底。我此生最大的心愿,不过是和我爱的人葬在一起,但是看来,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她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如果不是她的睫毛在不停颤动,夜重几乎要以为,她是在笑着说完这些话的。
    他将她拉了起来,“我说过,你不会死。”
    林妙香动也不动地仍他扯着自己,她在笑,她的眼睛却在哭,“骗子。”
    她轻轻地开口,声音都已经沙哑起来。
    夜重深深地看着她,忽然一手扯掉了她身上的被子,脱下自己的外套盖住了她胸前的春光,将她横抱起来。
    “去哪儿?”林妙香有些疲惫地问到。
    头有些沉,她自嘲地笑了。才醒来不久就又开始出现了那种昏睡前的征兆,这样的自己,何谈为父亲报仇,何谈救出母亲,更何谈,与自己爱的人合葬的愿望。
    “晒太阳。”夜重看也不看她,推开门。径自走了出去。
    林妙香疲倦地闭上了眼。没有理他。和夜重相处久了,知道他决定的事情自己根本不可能改变,所以即使他这一举动有些莫名其妙。林妙香还是没有反对。
    看看太阳也好。
    不知道自己还能看多少次日升日落了。
    到了门口,夜重抱着林妙香去马厩牵了匹马,然后将她抱了上去,自己坐在了她身后。
    听到马嘶的声音。林妙香困惑地睁开眼来,夜重的轻功极好。甚至快过了所谓的汗血宝马,所以平常出行,他也很少骑马。
    她曾问他为什么,他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嘴里蹦出了三个字,“嫌马慢。”
    那时的自己还在沧澜山,心里念念不忘的。都是那个眉间朱砂的男子。而夜重总是略带嘲讽地望着自己,他的眼睛很漂亮。像是有星光坠落。
    那是林妙香记忆里最深刻的画面。
    头顶是层层虚浮白云,白云之下,是模糊而广阔的一片深蓝。
    路边的景色在脸庞疾驰而过。林妙香开始觉得心酸。
    她认得这里。
    这里的风,这里的草,这里的空气,这里的游鱼。这是她从小生长的地方,汴京。
    她认得所有的东西,偏偏,却渐渐开始陌生身后的夜重。
    一直到了一片宽阔的草原夜重才停下马来。
    林妙香下马后便躺在了草丛中,摊成了大字。
    “你在做什么?”夜重牵着马,俯身看着裹着他的外套大咧咧地躺在草原上的人。风和日丽,天高云淡,整片草原辽阔无际。
    偏偏这躺的人,竟然翻身叼了一根小草,翘着腿,煞是碍眼。
    手中的马嘶叫一声,前蹄在草丛里踢了几下,像是嫌弃林妙香一样。
    林妙香不以为意地笑道,“晒太阳啊。”
    夜重的眉拧得更紧了。
    林妙香的腿晃了晃,“小时候,我就是这样,躺在我家的草坪上晒太阳的。那个时候我很野,我父亲却对我管得很严。所以每次我这样吊儿郎当地晒太阳时,我母亲都会在一旁放风。”
    “她虽然不说,但总是担心我会因此嫁不出去。我想让她开心,便收敛了许多,开始耐着性子做女红。”林妙香眯着眼,白云从她头上掠过,落下斑驳的阴翳,“我出嫁的那一天,我以为她会很开心,因为她女儿还是有人要的。但是那天,她哭了。”
    夜重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林妙香翻了个身,趴在了草坪上,“我想她。”
    天很篮。
    云很白。
    林妙香伸手将在自己面前不停晃动的马蹄推开,侧身望着夜重,嘴里的青草一晃一晃的,“知道我死前想做什么吗?”
    夜重摇头,长发在蓝天纠缠飞舞。一瞬间,林妙香想起了如同战场之上,远远看着我的赵相夷。只是赵相夷永远是面带微笑,满脸宠溺。而夜重,就连笑的时候,都带着数不清的冷意。
    “我想喝你酿的竹叶青,在草原上,看星光满天。那时的风很轻,夜很深,而我在这温柔的夜色下,安静地睡去。”林妙香眼睛眨了眨,似笑非笑地说道,“可惜,我死的时候必定是痛苦万分。”
    血衣的毒一旦发作,她将全身腐烂,痛不欲生。就算是有琼觞美景在侧,脸上的表情,恐怕也是狰狞万分。
    夜重冷冷地看着她,嘴角的弧度像是在嘲笑她的懦弱,“与其考虑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不如好好想想,这匹马该绑在哪里。”
    黑色的骏马抛着前蹄,尖利地嘶叫了一声。
    林妙香脑袋里伤春悲秋的情绪被这一声马嘶唬得无影无踪。她环顾了四周,现在的自己处在悬崖边上,身旁一望无际的全都是草,没有一棵可以用来系马的树。
    “要不,你点了它的穴道。等我们走的时候你再解开?”她眼珠子转了转,试探性地提议到。
    夜重脸上的表情更冷了,他指了指身旁显得有些焦躁的马,眯起了眼,“你来。”
    林妙香连忙摇头,换做是人的话肯定没问题,但是要点一匹马的穴道。还真是难为她了。
    四周空荡荡的。连石头都没有一个,林妙香一口咬断了嘴里的青草,斜眼瞟了过去。“楚公子,要是我没有看错的话,你刚才望我的眼里,带了一点点的嫌弃。”
    “你倒真是眼力过人。”夜重连看都不看她了。伸手挑起了马背上的无情,在林妙香惊异的目光下。反手用剑柄用力劈在了马颈上面。
    夜重的力气有多大林妙香是知道的,更别提他动用了内力,只怕是一块大石也会碎成细块。
    看着那匹马翻了个白眼,双蹄一软。噗通一声倒了下去,林妙香只觉得自己后颈凉飕飕的。她缩了缩脖子,看了看一动不动的骏马。再偏头,是将无情扔到马身上的夜重。“你为什么打它?”
    “打晕了,就跑不了了。”
    “但是,我们一会儿还要靠它回去。”
    “再敲醒就好。”
    林妙香只觉得自己脖子僵硬起来。她同情地看了一眼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的黑马,有些担忧地问道,“你确定它还能醒来?”
    “我下手很有分寸。”夜重皱了皱眉,衣袂飞飞。
    林妙香沉默半晌,面色严肃地道,“公子真是智慧过人,妙香佩服。”
    “过奖。”夜重面色如常,漆黑的眼眸里倒映着碧蓝的天。
    林妙香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夜重绕过早就晕过去的马,走到林妙香身旁,双手虚空一摆,左脚微微横跨,双腿交叉,盘膝坐了下来。
    若是平常,这样的动作做出来必是优雅异常,偏偏他现在只穿了白色的中衫,外套早已给了林妙香,这一套、动作下来,反而显得不伦不类。
    林妙香悄悄看了他一眼。
    暖风吹得他浓密的黑发四处飘散,白玉的脸颊在日光下,愈发晶莹。他手放在膝盖上,神色漠然,却又美得不可思议。
    林妙香不知道一个男人可不可以用美来形容,但是,夜重已经不能仅仅是用英俊,倜傥这样的词就可以概括。
    就像现在这样,明知道他浑身沾满鲜血,你却还是觉得,他的眼睛,比夏夜里的星星都要透亮。
    夜重侧过脸来,清冷的眼里带了几分笑意。
    林妙香连忙回过头,平躺在草原上,紧张地在身旁胡乱扯了一根草塞到嘴里,口齿不清地问道,“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凤凰山。”夜重平静地看着她有些紧张的表情,视线触及到她方才扯的那根草,闪过一些不自然。
    “怎么到这里来了?”林妙香皱眉,“这儿根本就是一座土匪窝。”
    “姜无畔是这里的二当家。”
    “所以呢?”
    “他把我们三个人带到了这里。”夜重的视线飘忽不定,有点像天上的白云,看不真切。
    林妙香点点头,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依你的性子,你怎么可能跟他走。被威逼了?”顿了顿,她添了一句,“还是说,被色诱了。”
    衰草连天,寒烟向远。
    夜重顿了顿,方才漫声开口,“我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林妙香冷笑一声,没有答话。
    夜重会晕过去?
    这样的借口,她实在无法相信。但也不愿意追问,问下去又如何,不过是换来更多的借口,甚至不耐。倒不如回去之后自己调查一番。
    碧空高远,草浪翻腾。
    有不知从何而来觅食的小白兔蹿了个头,一溜烟缩到了夜重脚边,伸着可爱的兔牙,在他脚边不停蹭着。
    夜重似乎没有察觉,只有依旧看着林妙香,犹豫地说道,“你不觉得自己嘴里那根草有点奇怪么?”
    夜重一说,林妙香也觉得嘴里有点刺鼻的气息,不似青草清爽的香气。
    她扯了下来,放在眼前瞧了瞧,见不是什么毒草,便不在意地笑笑,“韭菜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
    夜重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你不知道韭菜的功效?”
    “什么?”林妙香心不在焉地问到。
    “壮、阳。”(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四章 胆大

林妙香腾地坐了起来,一把扔掉了手里的韭菜,转过脸去。
    她这一转头,就再也移不开眼。
    崖顶的微风舞动着夜重的白衣黑发,也许是以为穿着白衣的缘故,看上去戾气少了不少,反而像是传说中跳出红尘的仙人一样,神色淡漠,无悲无喜。
    小白兔在夜重的脚边又拱了拱。
    夜重低下头去,忽然,笑了笑,伸出白玉般的手掌,摊了开来。那小兔子竟然像通灵性一样,倏地一下就跳到了夜重的手掌上面,大大的眼睛望着他,讨好地用脸蹭着他的掌心。
    夜重慢慢将手收回来,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然后,他眯起了眼,手微微后仰,林妙香骤然回过神来,暗道不好,连忙制止了他的动作,“住手——”
    可惜已经迟了。
    夜重一手将小白兔扔得远远的,他回过头来,困惑地看着林妙香。
    “没情趣。”林妙香瞪了他一眼,爬起身来,将那受到惊吓的小兔子抱了回来,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翻,见它没有受伤,才松了一口气。
    方才那种情况,稍微正常一点的人恐怕都是将小兔子捧在手心里,面带微笑,与之玩闹。偏偏夜重却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想到刚才竟然形容夜重一副仙人风范,林妙香忍不住一阵后悔。
    她真的瞎了眼。
    夜重拧着眉看着林妙香一脸紧张地翻、弄那兔子,冷冷地开口,“所以我最不喜欢凤凰山,连山顶都有野兽。”
    “野……野兽。”林妙香怔了怔,看了看手里瑟瑟发抖的小白兔。瞪大了眼,“你是说它么?”
    夜重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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