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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妇[榜推]-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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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妙香猛地跳了起来,四处张望着究竟是谁打了她。
前后瞧了瞧都没看见人,她低下头去,对上了一双带着几分冷意的眼眸,天上的星光坠落其中,林妙香几乎忘记了自己被打了的事情,呆呆地伸出手去,覆盖在了那双眼睛上面。
“好漂亮的星星。”
夜重一怔,眼里的冷意收敛下去。他竭力忽视着林妙香手上扯下来的自己的头发,转过身去,脚下轻点,又穿梭在了丛林之中。
夜雾浓稠,千峰树海。
树叶荒草拂在身畔。
夜里的树林格外寂静,虫鸣唧唧,在不知名的深处此起彼伏。偶尔会有几片特别锋利的叶片划过林妙香的脸颊,带来一阵刺疼。
她却仍旧是笑眯了眼。
夜重淡淡的声音透过夜色幽幽传来,“只要你愿意,这两颗星星,永远不会熄灭。”
夜色温柔而静谧,林妙香把下巴搁在了夜重的肩上,侧过头去,仔细端详着他脸上的每一寸肌肤。
他的呼吸很平稳,双眉如墨,睫毛在眼睑下投落着斑驳的阴影,像是巧人一笔一笔精心画就。她忍不住伸手去抚摸他的修长眉毛和细长眼缝。
嘴角荡起了浅浅的笑意。
这段路上的月色安静而温柔。夜重背着她缓缓走过。有不知名的虫怯怯地发出浅浅私语,他的背很温暖,林妙香趴在上面,看着他年轻的侧脸。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他一样。
那些光着脚步狼狈的追逐,仿佛只是一场梦。恶梦惊醒,依然是他安静的脸。
这是林妙香后来寂寞的时候常常会梦见的画面。
天色越发黯淡下来,灰蒙蒙地,几乎快要看不清楚夜重的脸。只能感觉到他绵长的呼吸在自己耳边轻轻起伏。
她有点害怕夜重又把她丢下,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伸手环过夜重的肩膀和颈项,将自己固定在他身上。她开始觉得这样比较安心,于是她加重了一点力道,然后又加重了一点……
夜重神色陡然一变!
在树林完全暗下来的那一瞬间。林妙香绕过他颈子的手臂突然缩紧到足以将人扼死的程度,夜重不及思索,双手施力将林妙香的手臂用力拉开,顺势将她向后推去。
林妙香向后跌开,单脚触地立即一跃而起。大吼一声又向他扑来,他侧身闪过,嗤的一声,林妙香的手指在他身后的一株大树上擦过,在树干上划出五道深痕。
这种劲道已经是拼命的架势了!
眼看林妙香又要转过身来,夜重向上拔高,缘树无声而上。隐身在一株大树的枝叶里,静静观察林妙香的变化。
林妙香转过身来,目标突然消失,她呆在当场。原本极灵动清亮的一对眸子,此刻像刚噬过血的猛兽,贪婪瞪视着四周仔细搜寻猎物。
夜重武功盖世。论敛住气息隐藏行踪,天下无人能出其右。林妙香神智清醒时尚且不是他的对手,现下盲目寻觅,自然更找不到他。
好半晌找不到目标,林妙香突然静了下来。
夜重心中一动。眯着眼静静打量着林妙香的一举一动。
不料林妙香突然腿一软,一跤坐跌在地,轻轻呢喃了声,“夜重……”
夜重眯起了眼,正想向下跃去,林妙香却哭了起来。
任谁都会觉得那是真正伤心的控诉。哀哀切切,凄凄惨惨。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他的颊侧滑落,悲痛的哭声一阵阵传来,“夜重,别丢下我……”
夜重知道林妙香不会这样哭。
他决定再等等。
“夜重……”林妙香突然抬起头来,惶恐的向四周张望,“夜重!你在这里对不对……你别丢下我……你出来!别丢下我……”
夜重深深的皱起眉头。现在的情况如此诡异,林妙香虽然在哭,可眼里没有半分神采,他只得躲在树后,静观其变。
夜重是绝顶的高手,为了等候出手的最佳时机,他可以等上十天半个月。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的了解,耐心的等待是绝对胜算的基石。
然而此时此刻,等待却变成一种要命的折磨。
我不会丢下你。
他在心里说。
我不会丢下你。
“夜重,呜呜……夜重……”半个时辰过去,林妙香绝望的抱住自己,瘦削的脸庞上到处都是纵横的泪痕。她颤抖着瑟缩在一棵大树下,嗓子已经哭哑了,虽然闭起眼睛,泪水却还不断的淌下。
“我在这里。”夜重慢慢走到她面前,伸手轻轻按住她的肩。
林妙香抬起头来,突然拔起腰边的长剑,一剑向前刺去。
夜重叹了口气,略侧身,一掌拍在剑身上。剑向一旁斜去,他反手一指点在林妙香的手肘上,低喝一声,“住手!”
林妙香右手失力握剑不住,左手已然握拳向他当胸击去。夜重两手并出,抓住林妙香的双腕,用力向外一分,将她压在身后的树干上。
“放开我——你放开我——”
嘶哑的吼声在树林里回荡,鸟雀受惊纷纷离巢,拍着翅膀吱喳嘈杂。初升的弦月照着阴森的树林,映出两个时而互相压制、时而缠斗不休的身影。
向外飞去的剑,斜斜插入湿泥地里,剑穗兀自不停抖动……
林妙香这一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马蹄声答答的敲在泥地上,闷热的空气逼出她一身汗来。她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只感觉浑身都要散开来,喉咙火烧一样,全身上下都酸疼不堪。
张眼望去,处身的空间只容几个成年男子抱膝而坐,看来自己似乎是在车厢里。
她拂开前头遮盖的布幕,赶车的人一身黑衣,几绺暗黑色的头发在身后随风飘扬。
果然是夜重。
林妙香松了口气,正想唤他,夜重已经先问了,“你觉得如何?”
“什么……如何?”林妙香被自己嘶哑的嗓音吓了一跳。怎么回事,突然受了风寒吗?
“没事就好。”夜重头也不回的继续驱马前进。
林妙香感到不对劲。她直觉夜重是有事瞒她,可是究竟是什么事呢?
脑中灵光一闪,林妙香忆起自己在树林里晕倒了,然后——然后什么呢?她按着还有些发晕的额头,努力回想,但除了夜重温暖的背还记得之外,以后的事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怎么回事?这是哪里?还有,她为什么感觉这么疲累?竟然连眼睛也酸痛得像是几个月没合眼一样?
林妙香掀开车帘,探出半个身子来。眼前是一条碎石子路,宽度只比这车大一点。
“我们要去哪里?”
“我送你回长安。”
“你呢?”林妙香努力从捏紧的喉咙里吐出声音。
夜重没有答话。
眼见那马已经跑得嘶嘶吐气,他却又啪的一声甩了一马鞭,催促马快些前进。
夜重分明有很重要的事,才会急着赶路。但夜重的轻功比任何千里神驹都来得快,不用轻功而是驾马,显然是想节省体力。但夜重有什么事需要节省体力?
“你究竟在赶什么?”林妙香一手搭上夜重的肩膀,嘶哑的问道。她突然发现夜重的额角泽出薄汗,她呆了呆问道,“你怎么了?”
夜重的武功高强,她曾被他背着用轻功跑了大半天,半滴汗也没见他流过。
夜重微微侧身,突然将疆绳交到她手中,对她说道,“你来驾车,一直往北走便是通往长安的路。”
说着衣袍微动,人已经窜进车厢里,膝一曲,靠着厢壁合上了眼帘。
这是在休息?
林妙香有些不敢置信。即使是刚打过架,夜重也很少休息。她从来不知道夜重是什么时候睡觉什么时候起来,有时甚至会怀疑夜重根本不必睡。
事情可能十分严重。她蹙着眉头看了身后的夜重一眼,回身”驾!”的一声催马前进。
决定不管如何,先赶到长安再说。
谁知到了长安,才想找夜重问清楚,夜重已经将新马换上,在路边买了几个馒头提了壶茶,就又开始赶马上路。
林妙香接连问了好几遍,夜重仍然一句话不答。
林妙香瞪了他几眼,他也没理会,看来是打定主意不说了!林妙香气得别过脸去,闷着头撕咬馒头,跟着赌气不吭声。憋了近一天时间,眼看日落黄昏,夜重却将车赶过城镇,再过去根本没有地方可以歇脚,难不成打算露宿在荒郊野外吗?
“究竟在赶什么,你说一说啊!”林妙香没好气的问道。
没有回音。
“你怎么找到我的,还有我睡了多久?”
夜重只是专心赶路。
林妙香咬咬牙,“你不说,我要下车了!”
夜重还是没理他。林妙香一瞪眼,用力抓住疆绳,正想勒马,夜重已经两指探来,重重的在她手臂上点了一下。
☆、第二百六十一章 傻啊
林妙香只觉得整条手臂几乎都要麻掉了。她一跤向后跌坐在车厢里,愤愤的盯着夜重的背影,突然觉得她要是有剑在手,一定会在他身上穿个透明窟窿!
剑!
对了,她的剑呢?
“我的剑呢?”林妙香忍不住问道。
“嘶”的一声长鸣,马儿突然顿住。
林妙香不防他这一招,身躯直扑向前,几乎要一头撞出去,顿时气得脸色发青,“你到底想干嘛?”
夜重抬头上望,几只归鸟掠过天空,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正在消失。
他轻吸了口气,陡然回过头来,晶亮的瞳仁在将临的夜幕前紧紧盯视着林妙香的眼睛。
林妙香被他这样阴沉的视线摄得一震,想别开头又觉得气馁,硬撑着瞪回去,“你究竟怎么了?你……”
夜重的面上闪过一抹无奈的神色。林妙香一愣,还在想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夜重已经一掌拂出,架开她突然向前劈出的一掌。
她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只意识到眼前黑色的身影翻飞。还没想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在山里吃了什么了!脑袋昏沉得难受。恍惚里有谁背起了她,喂她喝一种很苦的东西。是谁救了自己。
林妙香睁开眼晴四处搜寻。青色的布幔,探得油亮的桌椅。
她好象已经到了山下,睡在客栈里。
林妙香想坐起身来,挣扎了半天却连手肘都撑不起来,她不死心的一试再试,直到听见一声轻轻的呼息。
她转头望去,不知道是心里太过期望生出幻影还是怎的,她居然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站在房间的角落里沉静的看着她。
“为什底跟来?”
低沉的声音带着她最为熟悉的安全感。
林妙香心里堵着一口气,抬头就对夜重哼道。“不关你的事。”她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小孩子心性,记忆中哪怕是幼时自己都没有如此幼稚过。
“我要回南城。”夜重面无表情地说到。白玉般无瑕的侧脸在黑暗里显得模糊不清。只能看见他漆黑的双眸闪着莹润的光。
“我跟你走。”
夜重不再接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那双黑色的眸子里氤氲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寒。
那好象是一种杀气,林妙香曾经无数次地看见他用这种看死人的神情望着那些即将死在他手下的人。
林妙香不知道这样的沉默持续了多久。她能感到自己的身子都在微微颤抖。仿佛再多一秒,就会支持不住一样。
她看见夜重淡漠的脸上渐渐出现了一种她无法理解地无可奈何。
“怎么样你才肯去找凤持清?”最后,夜重缓缓问到。青灯残照,也映不出他英俊的面容。他像是生来就属于黑暗,夜色中,让人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林妙香挑了挑眉,不假思索地回道,“你随我一同前去。对我而言,南王朝与北王朝是否开战毫无区别,但是对你来说却至关重要。所以。要想让我去劝阻凤持清不与夕照同谋攻打南王朝,你必须同我去。”
夜重的眼神顿时变得犀利起来。
林妙香微喘着气,双手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裙边,等着他的回答。
“好。”许久,黑暗里传来淡淡的声音。
林妙香松了口气。再度陷入了昏阙。
再醒来的时候,周围是藏青色的帷幕。林妙香揉着眼睛看了许久,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周围的场景仍旧是在不停赶路的马车中。
昏迷前的那些对话究竟是梦,还是真实?
她手撑着额角,近来自己昏睡的时间越来越多,身为医毒双圣的传人,她自是逐渐察觉了其中的怪异。这绝对不是因为在树林里迷路时长期的饥饿与劳累所致。
最让她奇怪的是梦里那些场景。
零零碎碎。想要把它们拼凑起来,却总是少了什么一样。
口渴得难受,喉咙间是烙铁烫过般的沙哑,林妙香起身想找点水喝,不料刚一挪动身子,四肢百骸里。便传来一阵阵地疼痛。
然后她低头看见了自己手腕上裹着一圈一圈的纱布。
受伤了?
林妙香抬起胳膊将手腕凑到眼前仔细观察,她伸手解开纱布,但没有想到最后的那一层纱布已经和伤口凝结在了一起,这一撕之下疼得她不禁呻吟出来。
一阵风起,将藏青色的车帘掀开了一指宽的缝隙。车外。夕阳如血,映红了远处深蓝的天幕,斜晖脉脉,青山渐隐。
林妙香怔怔地抬起头来,望向那摇摇欲坠的斜阳,忽然,抬起受伤的手腕,重重地朝着车厢的地板砸去。
力道之大,惊得马立马跳了起来。
马车慢慢停了下来,夜重揭帘而入,持着马鞭,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眼睛像是深秋的湖水,平静得让人害怕。林妙香看着自己的焦躁,咬紧了下唇,“我究竟……”
林妙香突然一顿,夜重在她开口的时候伸出手来,缓缓放在了她的后颈,轻轻地揉着她紧绷的肌肉,面无表情地道,“这一切都会过去。”
他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伸过来的时候林妙香甚至能闻到一股浓烈的草药味。她一把抓住了他,“你的手怎么了?”
夜重的手像是僵硬了一下。
不一会儿,他收了回来,重新放在自己的身侧,似笑非笑地说到,“你咬的。”
林妙香嗤笑出声,“若是我真要伤你,我肯定会用剑,一剑一剑地将你的肉割下来,而不是用嘴,这么轻描淡写地咬上一口。你不要开玩笑了。”
“嗯。”夜重转过了身,将车帘撩起来系在两旁,坐回了马上,“我是在开玩笑。”
他背对着她,林妙香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她知道,他没有笑。
他的声音里听不见丝毫笑意。
林妙香从车厢中爬了出去。坐在了夜重旁边,他动也未动,像是根本没有看见林妙香一样。
“喂。”林妙香看着路边疾驰后退的风景,轻轻喊道。
夜重没有出声。
“喂。”林妙香不耐烦地推了推他。浑然没有意识到如果这个世界上能有谁敢这样和夜重说话的话。那一定是她。
夜重总算是有了反应。
他懒洋洋地抬了抬眼,又是一鞭抽在了马背上,拖长了声音,“嗯?”
“你是不是要和我一起去找凤持清?”林妙香不确信那究竟是梦还是现实,她怕再一睁开眼,夜重又回丢下自己独自回南城去。
夜重点点头,靠在了车厢的柱壁上。
“赶车。”他嘴里蹦出了两个字,将马鞭丢给了不明所以的林妙香,重重地重复到,“赶车。”
林妙香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是让自己来赶车。
她接过马鞭。脑袋里昏昏沉沉地全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片段。那场大火,大火中的杀戮,夜重肋下的伤,自己手腕的疤。
明明是确切发生过的事情,却怎么也连接不到一起。
就像是自己的记忆中莫名地出现了一些空白。把最重要的半部分抹去了。
没有赶过马车的关系,两匹马在她的驾驭下跑得扭扭歪歪。甚至有好几次几乎就撞到了树干上面。要不是林妙香反应还算及时,恐怕早就车毁人亡了。
深吸了几口气,林妙香惊悸不已地拍了拍胸脯。
月亮已经出来了。
满天繁星,一闪一闪地,看上去甚是漂亮。
林妙香侧过头去,夜重闭着眼睛。手软绵绵地搭在一旁,呼吸绵长,似乎已经睡着了。
他的眉头微微皱在一起,眉梢间即使在睡梦中,也有一股难以掩饰的疲惫之意。究竟是什么,能让一向冷静得可怕的夜重也累成这样?
看着他皱眉的模样。林妙香伸出手去,想要将那眉间的隆起抚平,夜重却倏地睁开了眼。
两颗眸子清冷异常,像是出鞘的利剑,有着林妙香所熟悉的冷漠。方才的疲惫仿佛一扫而空。
就在他睁开眼睛的一刹那。身子猛然跃起,一手牢牢抓住了林妙香的两只手,迅疾地将它们扭在林妙香的身后,膝盖往下,凶狠地压在了林妙香的背上,林妙香吃痛,一下子趴到了马背上。
这一系列的动作都只在电石火光中发生。
林妙香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死死地压在了他的身下。
“夜重,放开我!”她长嘶了一口气,本来就酸痛无比的身上经过这一折腾,更是疼痛难忍。她几乎要开始怀疑,自己身上的那些酸痛就是这样来的。
听到她的呵斥,夜重一滞,好看的脸凑了上来,像是在她脸上寻找什么,半晌,才面无表情地松开了她,起身钻进了车厢,拉上车帘,完全不理会林妙香瞪着他的眼神。
林妙香揉着手腕,本来就有伤的手腕被他毫不留情地一捏之下,像是裂开了。
她此时却顾不得疼痛,眼前不断地浮现出方才夜重那双凶狠的眼。像是野兽一样,泛着血色,没有丝毫感情。
几乎要杀了自己。
这个念头闪过的瞬间,林妙香猛地睁大了眼。
他要杀了自己。她被这样的念头所充斥,连身子都开始颤抖起来,后背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她想起自己身上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伤,想起那日在地牢他掐着自己脖子往水里按的场景,想起他说杀了自己他会比较快乐的时候,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
可是自己并没有死。
林妙香听见自己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反驳到。若是他要杀自己,恐怕自己早就死了千千万万回了,哪能像现在一样好端端地坐在这里。
你傻啊,你忘记了,他要你去找凤持清。
心里又是一个声音蹿了出来。
他现在之所以不杀你,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之处,他需要你去阻止凤持清攻打南王朝。要是没了凤持清,北王朝根本就掀不起丝毫风浪。他就能轻而易举地拿下北王朝,一统天下。
林妙香捂住了头。
先前的那个声音又冒了出来,不,他不会杀你的。对他来说,你是特别的。
傻瓜。心底深处,那个森冷的声音轻蔑地笑道,你忘记了么,以前你所经历的那些事情。你以为沈千山爱你,宠你,结果呢?
☆、第二百六十二章 唯一
林妙香的脑袋里不可遏制地浮现出了那年夺下北王朝后的场景。
俨然的房舍夹在古树白雪间,有婉转木桥横架冰冻一片的湖上。桥边小小的一座木亭子,旁边种了一棵柳树,光秃秃的柳树枝垂了下来,寂寞地在空中摇摆。
一个白衣的瘦长男子,站在数丈远的地方。他手持弓箭,眉间的朱砂依旧是鲜红夺目。
在他身后,是南风面无表情的脸,还有数以万计的忠心将士。
他站在前方,如君临天下。眉目间的清雅渐渐变成了一股难掩的傲气。
她脸色苍白,背靠在那棵红枫之上,手指直抠着树皮,却又无处可退。
种下的情蛊因为她情绪的波动而蠢蠢欲动,撕心裂肺的疼痛铺天盖地地席卷了她的每一寸肌肤,四肢百骸内难以反抗的疼痛翻涌不停。每一根神经都被迫尝尽这地狱般的磨难。
她在哭,而他,却在笑。她看见他眉间的朱砂嘲笑着她的狼狈。
他手持长箭,正对着她,却在说,天下虽大,也只有一个林妙香。
她以为,他的心里是有她的。现在想来,或许的确是有,但是,他心里更多的地方,都给了那万千江山,容不得她的存在了。
心里有什么东西堵得发慌,林妙香痛苦地抓住了胸前的衣裳,几乎无法呼吸。
沈千山。
夜重。
原来自己终究是逃不过被人背叛,被人利用的结局。
从头到尾,没有人真正爱过她。
而唯一那个爱过他的人,已经没有了……
眼角火辣辣地作疼。
林妙香以为是眼泪流下来的,伸手一抹,却什么都没有。
夜重满是疲惫的脸不断出现在自己脑海里面。他看着自己,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有那么一丝丝的无何奈何,水一样的,覆盖在自己身上。
可惜。都是假的。
是假的。
林妙香攥紧衣服的手微微发白,隐约能看见纵横的青筋在皮肤下鼓起。画面的最后,是夜重满脸杀气的面容,一如旧时初见。冷漠无声。
一切都是假的。只有他没有感情的眼,才是真的。
眼角的疼痛越来越烈。
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一般,痛到了四肢百骸里。林妙香捂着眼角,靠着车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冷汗直冒。
车厢内,那人还在熟睡。
绵长的呼吸声隔了车帘,变得厚重起来。林妙香嘴角扬起了艰涩的笑容。所有人都背叛了她。
沈千山,赵相夷,夜重。
他们经过她,然后。离开她。
眼角几乎烧了起来,林妙香的思绪被疼痛掩盖下来。恍惚间,瞥见不远处的树林像是有一弯清冽的泉,她扔了马鞭,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
失去鞭策的两匹马停了下来。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摇摇晃晃朝着泉水跑去的林妙香。
兴许是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瞬间的功夫,这个人就弄得如此狼狈。
树林里的风刮在耳侧,今天的夜格外沉静,连往日里唧唧唱着的秋虫也莫名地噤了声。风吹动树叶沙沙的声音回荡了无边的树林里。
月光下,泉水泛着银白的光。
林妙香扑了过去,将脸埋在了水里。带着凉意的湖水让眼角的疼痛减轻不少。她长出了口气,继续埋着头。
清澈的泉水随着她的摇动而柔柔地抚着她的脸。
风的声音消失在了耳边。水下的世界如此宁静,林妙香几欲让自己沉睡在这个世界中,什么都不用听,什么也不用想。
只需要静静地闭着眼睛,看花开花落。草长莺飞,在时光流逝间不知不觉苍老了容颜。
那样,真好。
颈上忽然传来一记重重的压力。
长久浸在水中,林妙香的呼吸开始困难起来。她下意识地想要离开水面,可颈后那只大手却死死地压住了她。
带着冰冷的温度。一瞬间冷到了骨子里。
她开始害怕起来。
那只手是如此用力,像是恨不得将她永远地摁在手中。林妙香张了张嘴,吐出了几个气泡,“放开我,夜重,我喘不过气了,快放开我。”
颈后的力道没有丝毫放松。
林妙香挣扎起来。可是身上却软绵绵地,使不出任何力气。
她只能无可奈何地感受着自己的呼吸越来越艰难的痛苦,脸早已涨得发紫,林妙香的手在水里胡乱地抓着,她甚至开始用手往外面泼水。
试图将池里的水全部泼到外面。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她的头因为缺氧已经浑浑噩噩起来,她无力地挥着手,“求求你,放开我。我不能死。”
是的。
不能死。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杀父之仇未报,苏如是也还在姜秋客的手中,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死去。
如果有人要杀她,那么,她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那个想要拿走她性命的人。
林妙香猛地睁大了眼,身体内像是突然充满了力量,她的手按到了池塘的边缘,用力撑起了自己的头。颈后的力气像是忽然间消失了一样。
林妙香倒在了泉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久违的空气。
身子仰躺着,衣服已经湿了,脸上因缺氧而呈现出了异样的苍白,月光照在上面,泛着淡淡的青色。她呆呆地望着夜空,眼里的光彩一点点地淡去,然后,被一种诡异的猩红所代替。
那是血一样的颜色。
林妙香没有察觉到,她只是望着月亮,动也不动。
很久之后,她才翻了个身,坐了起来。
身旁,没有那只按住她颈子的大手,也没有夜重。林妙香捂住了自己的后颈,眼睛眯了起来。
月亮已经划到了西边。
*的衣服在夜里有些冷,林妙香缩了缩脖子。凑到池边,往脸上浇了几捧冷水,试图让自己那颗跳得有些不正常的心平息下来。
擦了擦脸上的水,眼见快要天亮了。林妙香直起身准备回去。
起身时,却瞥见了自己倒映在水面的倒影。她僵住了身子,近乎恐惧地凑了过去,死死地盯着洁净的湖面上,那个白发飘飘的女子。
眼里早已不复年少时的光华。一双眸子虽大,却空而无神,仔细望去,还带了丑陋的仇恨。
而眼角处,莫名地多了两个鲜红的痕迹。
林妙香皱着眉,以为是什么污渍。便伸手去蹭了蹭,可是那两处鲜红仍旧死死地挂在她的眼角,不断地发出灼热的温度。
她颤抖着手掬了水,用力地再擦了擦,几乎要将眼角处的外皮都蹭了下来。但还是没能成功。
林妙香看着湖面的自己眼角那抹艳红,忽然发疯似的跳到了池塘中,扰乱了那原本沉寂的水面。她的头痛得厉害,可依然是清楚地记得这天下间有一味毒药,毒性极烈,中毒之人会从眼角开始出现这种红斑,然后蔓延到全身。
而等到全身都蔓延成这种红色时。中毒之人的皮肤便开始腐烂,一寸一寸,直到全身上下的这种红斑都被鲜血所代替。
整个人被残忍地脱去皮,只剩下血肉模糊的*。
所以这种毒药,便被称作血衣。是以人血,化作己衣。至今尚未有人研制出血衣的解药。而且因为它毒性太过霸道,所以鲜少有人使用。
林妙香捂着自己的眼角,嘴里泛过一阵苦涩的血腥味。
她对于毒药本是十分敏感,如果有一个人能让她毫无防备地对她下毒的话,除了夜重。她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
真的,如此狠心么?
林妙香的手垂了下来,她转过身,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
“你做什么?”夜重的眼犀利地在林妙香身上扫过,然后落在了她眼角的红斑上。
林妙香抬起头,察觉到夜重视线落下的地方,她的手死死地握在了一起。月光落在夜重的背上,他的脸氤氲在夜色之中,即使如此模糊,林妙香也能想象得出他此时的表情。
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柳叶般的两唇向后抿起,带着一点无法理解的认真,静静地看着自己。
她以前很喜欢他看着自己时的表情,向来淡漠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自己的身影,而现在,他这么望着她的时候,只会让她不寒而栗。
林妙香试图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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