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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妇[榜推]-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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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香,你帮我拿下了碧山,我应该怎么报答你呢?”赵相夷皱着眉装作苦思的模样,突然,一双眼睛冒出了奸诈的光,“要不,我以身相许好了。”
    “那你还是不要报答好了。”林妙香浑身一颤,对赵相夷的建议不敢苟同。
    她努力地打起精神故作不经意地说到,“你不是还有事吗,别老在我屋里呆着啊。免得别人说我红颜祸水。”
    “祸水嘛还勉强,这红颜就说不过去了吧。”赵相夷一手搁着下巴故意上下打量着林妙香,直到某人再也受不了他那过于直接的视线一拳打了过去。
    赵相夷笑着没有躲开,他不舍地用手为林妙香顺理了她长长的头发,忍住想要吻下去的冲动。“我很快回来。”
    “我等你。”林妙香不是没有看出赵相夷眼里的炽热,不过还是装作毫不知情地躲了过去。
    赵相夷也是聪明人,对于林妙香这种逃避的态度,他自知不能强迫她什么。张了张嘴,赵相夷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就走出了门。
    听见门轻轻关上的声音,林妙香眼里闪过一丝茫然。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到一年前的夜晚。自己也曾与赵相夷有过这样的对话。
    然而就在那个夜晚之后,事情朝着她未曾预料的方向发展了过去。那句等待最终也成了空谈。
    她再也没有见过赵相夷。
    即使现在她找回了他,可他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人。现在的赵相夷,更贴切地来说,只不过是林妙香制造出来的一个和赵相夷类似的人而已。
    她硬生生地把属于夜重的记忆抹去再为他强加上一些自己编造出来的过去,让他成了现在的他。
    不安的预感突然在林妙香心里翻腾。她叹了口气,暗笑自己过于多疑了。
    远去的翅影打翻了一盏夕阳。
    偶尔有几缕风过,痒痒地,愈加骚动人心。
    林妙香因为“摄魂曲”消耗了过多的内力,依旧有些虚弱。空荡的房间里面只有林妙香一个人独处。
    碧山的士兵占据了南王朝的大半。现在他们归顺了,赵相夷要夺回皇位是早晚的事了。
    想及此,林妙香终于放下心来。
    使不上力气的身子软绵绵地倚着窗户,出神地看着窗外新发的绿芽,把粉嫩的桃花映衬得格外娇艳。
    长及腰身的白发没有束起,仅随意地披散在肩头,那一枚从不离身的迷迭木簪在这些日子的辗转奔波中不知道去了哪里。
    除了淡淡的怅然,林妙香竟然在找不到木簪那天隐隐有了解脱之意。
    随着时日渐长,她终于明白,不是赵相夷不够好,反而他太好了。
    他就像是窗前的一明月光一样清澈透亮,而自己不过是山涧里黑暗丛生中兀自凋零的杂草。他那些不计得失的爱和保护如大山一样压在她身上,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所以除了逃避根本就别无选择。
    她深知自己如此自私亦如此晦涩,无法给予他如此厚重的爱,她不愿让赵相夷拥有一段不公平的爱恋。
    她只能这样徒劳地把他的好一点一滴地偿还于他。希望着有一天他能找到一个莲花般无暇的女子,欢尽余生。
    而她,亦可抱着此生残破的回忆,慢慢咀嚼,在一个落雪的黄昏,含笑而去。
    有的人也许很适合自己,可恰恰时间不对。便只能松开双手,任其离去。
    林妙香怔怔地出神,浓密的发梢间隙中隐约可见她日渐削瘦的下巴。
    尖尖的,仿佛刺在人心头,让人暗暗心疼。
    她的手里拿着一张从赵相夷行囊里面拿到的面具,青铜制的面具上已有些磨损,但配合着青面獠牙的图案,仍旧是散发着阴冷的寒气。
    垂下头。林妙香纤细的十指缓缓地拂过那上面粗糙的纹理,冰冷的温度,就像那个人一样。
    面具上有两个椭圆的洞,看着那里。林妙香不由想起那个人狠戾的,残暴的,但也孤独的视线曾无数次地从这两个洞口射出,直直地,落进自己的眼里。
    甚至,是心里。
    白日里吹奏的那一曲里突然爆发的情感连林妙香自己也吓了一跳。她试图审视自己的心,可她发现,她的心早就丢了。
    丢在赵相夷被沈千山一剑刺穿的那个冬日,即使赵相夷活着回来了,她的心却没能找到回来的路。
    夜重。
    林妙香张了张嘴。蓦然听见自己嘴里发出了艰涩的音节。喉咙因为莫名的原因而显得灼热,甚至于生生作疼。
    是这个男子成就了今日的自己,她现在所有的骄傲都来自于他。如果没有他,现在的自己还是那个懦弱无能的林妙香。
    林妙香深知,她是在夜重的身边浴火的凤凰。
    在自己疯掉后那段暗无天日的时日里。这个男子面色不耐甚至口气阴冷地出现。可是,他却带走了自己。
    大门外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林妙香的胡思乱想。她长舒一口气,默默地感激这门外的人。
    她心里有着自己也不明白的害怕,她怕自己再像刚才那样想下去的话,会做出自己也不能原谅的事。
    不明白那确切是什么,不过林妙香相信自己的直觉。就只这异于常人的敏锐,才让她在红沙镇那个杀戮之城生存了下来。
    林妙香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翻来覆去间全是赵相夷满是无奈的脸。她永远是这般翻来覆去,那个时候明明说了爱,到现在却什么也给不了他。
    远处传来一声轻微的惊呼,林妙香猛地坐起了身,她知道,这个声音是桃夭的。几乎是想也不想,她一把抓过枕边的长剑便冲了出去。
    这次南下,桃夭也被她带了出来,因为夕照的原因,她让沧澜阁的人与她一同潜伏在士兵之中以免被发现。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桃夭的房间。以往守在房外的大玉门弟子歪了头,毫无声息地倒在地上。
    她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房内,没有厮杀的迹象,也没有挣扎的痕迹,一切还是和上次她离开时一样。
    只是,房间里,也同样没有了桃夭的身影。
    林妙香定定地望着房内,梳妆镜旁,桃夭常用的那把木梳断裂开来,林妙香皱着眉头,忽然走了过去,将那两截木梳拼合起来。
    若不是这木梳断掉,她恐怕还不会注意。蓦然,她的眼睛瞪大起来。
    房门再次被推了开来,江玉案一身红衣窜了进来,“怎么,桃夭出什么事了?”
    林妙香回过头去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道,“她被人劫走了。”
    江玉案一怔,他是听见桃夭的低呼声便赶过来的,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他看着林妙香有些阴沉的脸色,叹了口气,“那你……”
    “大玉。”林妙香忽然打断了江玉案的话,她犹豫地望着江玉案,眼神闪烁,脸上浮出了一抹古怪的笑容,“我记得,北王朝的先皇,沈万水的生父,是叫沈一鸣吧。”
    江玉案皱皱眉,不解地道,“对,你提他做什么,现在重要的是知道桃夭……”江玉案的视线落在了林妙香手上的木梳上面,他的话音戛然而止,慢慢的,脸上的表情由震惊变得惊惧。
    隔得如此之近,他自然是看见了林妙香手上的木梳边缘,刻了三个细细的字——沈一鸣。

  ☆、第二百二十九章 缘由

“大玉,第一次见到桃夭我就觉得惊异,她怎会在北冥帝国的皇宫内。现在,我恐怕是知道了。”林妙香像是在笑,又像没有,表情看起来诡异之极,“你说,既然沈万水是沈一鸣的亲生儿子,桃夭之事,他恐怕也是知道不少吧。”
    “林妙香,你闭嘴!”江玉案突然大吼一声,他握紧了身侧的手,狠狠地瞪着林妙香,“不许去找他,姜秋客已经盯上你和桃夭了,所有和她有关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你不要把沈万水卷进去。”
    林妙香不说话,只是看着江玉案,长长的睫毛投下晦暗的阴翳。
    江玉案有些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平息下心情,有些阴冷地讽刺道,“为何要找沈万水,沈千山也是沈一鸣的儿子,他恐怕也是知道的,你怎么不去找他,怎么不把他往死路上逼。”
    他记得春萧楼近千人一夜之间死去的事情,那个时候,姜秋客便是盯上了他们。那些人皆因桃夭而死,若这个时候去找沈万水,姜秋客必定也会对沈万水痛下毒手。
    “那我去找沈千山吧。”林妙香淡淡开口,朝着江玉案走去,她将手里的木梳放在怀中,走出了房间。
    江玉案愣在原地,半晌,他忽然是想起了什么,脸上向来的平静被惊恐打破,他冲出房间,骑了马,便朝幽谷疾驰而去。
    他真是气糊涂了,沈千山已经被皮影术所操控,怎么可能说出桃夭的事。林妙香这般出去定是去找沈万水了。
    在他身后,一道紫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如离弦之箭,谁也回不了头了。
    碧山,幽谷。
    二月的天,细雨蒙蒙,满山的嫩笋都探出了头。桃花林中,池水清冽。穿着白衣的男子躺在池旁的树下,指尖勾了半壶清酒,有一口没一口地浅酌着。
    池水之上,是飞流而下的瀑布。溅落的水珠洒在那人脸上,生出几番水意。
    他微微扭过头来,对着桃林间的小路微微一笑,声音像是从云端传来一般捉摸不定,“妙香,你来了。”
    林妙香缓缓走了过去,素色衣裙几乎被这遍地的桃树映成了艳色。
    “你怎知道,我会来这里?”她微微皱了眉,隔得太远,沈万水的神情隐没在夜色之中。看得并不真切。只是恍惚间像是听见了极低的笑声。
    沈万水勾了勾指尖,饮了口酒,似笑非笑地样子,“我知道,不仅知道你会来。还知你为何而来。”
    “既然知道,那你可否告知我我想知道的一切?”林妙香又走了数步,曼妙的身影隐隐绰绰地显露出来,眉间似有几分倦意。
    沈万水抱着酒,笑眯眯地望着她,衣上酒痕,历历在目。他意有所指地望了望桃林深处,徐徐开口,“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林妙香不答,只是走到了沈万水对面,坐了下来。身前美酒佳酿。似是为她而备。
    这一夜,林妙香听了一个很漫长的故事,与她无关,却让她差一点热泪盈眶。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二十六年前的天下流传最广的便是这一句话。短短八字。却是道出了彼时天下男人最狂热的*。
    桃夭,灼华。春萧楼最美的女子,亦是天下最倾国之人。
    桃夭为姐,灼华为妹,相同的面容之下,是两颗截然不同的心。常有人感叹,若能拥此二女,虽死亦足矣。
    彼时,桃夭十六,正是一个女人最好的时候,花开正艳,陌间与一人相遇,英雄佳人,自是数不清的浓情与爱恋。
    花前月下,树影桥畔,桃夭的笑容愈加妖冶。
    陷入爱情中的女人自是痴狂,她总是说,三郎啊,我的三郎,然后便是笑着扑入那人怀中。
    只可惜这样的盛放枯萎得太早。
    她太过年轻,不懂收敛为何物,楼间惊鸿一瞥,便是勾走了太多男人的心魂,这其中,自然是有当时微服出访的皇帝沈一鸣。
    他掷下千金,进了她的闺房。她笑,“桃儿向来是卖艺不卖身,公子想听什么曲儿,桃儿唱给你听便是。”
    沈一鸣望着她,只觉得呼吸困难,他想,所谓的一见钟情,便是如此了吧。于是他俯下了身,淡淡开口,“随朕入宫。”
    一个朕字,玄机无数。
    桃夭屈服了。她知道,这个男人掌握了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她若不随他去,那她的三郎,怕是如何也保不住了。
    七月初七,沈一鸣迎娶新妃。
    自此,春萧楼再无一个叫桃夭的女子。是夜,洞房花烛,桃夭对着寻来的男子轻蔑地笑道,“三郎,青楼女子本就是浮萍之身,他有钱,亦有权,我为何不能从他?”
    她说了最违心的话,指甲深深陷入肉里,却没有落一滴眼泪。
    次年九月,桃夭产下二女,随后下落不明。沈一鸣前线归来,得此消息,却是吃吃地笑了开来,笑容里七分沧桑,三分惆怅。
    但没有一丝一毫的伤心。
    随后一年,桃夭竟再次喜得龙种,一胎三子。
    桃夭望着床畔眉飞色舞的男子,虚弱地抬起手,“都说是千山万水,迢迢难寻。皇上,不如他们就以此为名,如何?“
    沈一鸣吻了她,握住了她的手,眼里深情如水,“你说什么都好,桃儿。”
    手中人红了脸,并不回答。
    故事到此本是花好月圆,各自找到良人各自安栖,当时执手花间的爱情只当是少年一梦便好。可惜没有。
    桃夭二十岁那年,寝宫起了大火。没有人知道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当沈一鸣赶到之时,看见了满身是血的桃夭,还有一旁死去的沈迢。
    小小的胳膊露在外面,像是一点也不怕冷似的。
    自此之后,桃夭便失了心,整日里疯疯癫癫。活下来的沈万水与沈千山被宫中两位贵妃分别抱走抚养成人。
    沈一鸣不再出兵,不再征战,整日里守着桃夭,一直到有一日,桃夭去找他,她唤他三郎,他却是如何也不肯再应她。
    他这一生最为遗憾的事恐怕便是他最爱的那个人,在他死前,仍旧是唤着别人的名字。
    同年,灼华嫁入林府,改名袁双双。
    据说,她进林府之时,手里便抱着一个女婴,她说,这是你的孩子,你给她取个名吧。
    那一夜,似是有人听见林府传来低低的哭声,事实如何,却是无从查证了。
    沈万水的声音和着水声缓缓传来,“而林家七人中,林震天排名,刚好第三。他是三郎,也是桃夭这一生最爱的男人。”
    林妙香摇摇头,不可置信地站起身来,踉跄下碰倒了桌边的酒坛,美酒洒了一地。
    “青青妙香,悠悠我心,纵我不来,子宁不嗣音。这是桃夭与林震天相见后的第一首诗,也是二人故事的开端,所以袁双双将你交给林震天之后,他为你取名,唤为妙香。”
    沈万水还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林妙香却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你撒谎……如果真是如此,你怎么会同意,怎么会同意沈千山娶我……”
    同母异父,眼前这人,还有沈千山,都该是她叫做哥的人。
    可是,她嫁给了沈千山,甚至还爱上了他,这是多么荒唐的事。
    “很多事情,我也是方知道不久。”沈万水别过脸,不知何时,一向健硕的他竟然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下巴尖得像是一把刀一样。
    林妙香怔怔地抬起头来,望向他的身后,半晌,缓缓开口,“是他说的?”
    沈千山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只见桃林深处,凤持清一身白衣,席地而坐。身前摆着一张琴,双腿盘膝,正一动不动地望着这边。
    他转过了头,没有否认,“抱歉,我只想活下去。”
    凤持清早前便是找到这里,将多年前的往事告诉自己,并要用林妙香之命,换他活下去的机会。如今的他早已是武功尽失,根本没有选择的机会。
    所以他才会答应了凤持清。
    他不能死,因为,他有不得不活下去的理由。
    林妙香看着他,那目光深远而犀利,似是看透了沈万水所想,视线尽头是淡淡的怜悯,她笑了笑,“无妨,说到底,我前来找你便是将你置于水深火热之中。背叛的那个人是我,不是你。”
    沈万水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忽然浑身一震,佝偻着身子剧烈地咳嗽几声,他匆匆用手掩住嘴唇,衣襟上还是不免沾上了猩红的血迹。
    “沈万水,你这身子,恐怕只能活一月而已。”林妙香皱了皱眉,轻声提醒道。
    “已经足够了。”沈万水躺回了藤椅上面,闭了眼,再无多说的意思。林妙香叹了口气,双肩微抖,衣襟处的桃花便簌簌落下。
    她望了一眼沈万水,便朝着凤持清走去。
    她知道,要离开这里,便是要从凤持清手下离开。
    在她身后,沈万水轻闭的双眼微微颤动,好看的眉不易察觉地皱在了一起,他缓缓睁开眼,复又闭上。
    一静一动间,悲伤蔓延。

  ☆、第二百三十章 痴情

明明只那么一瞬间,可沈万水眼里的色泽,却如同死去了一般。
    只剩下了黑压压的,没有尽头的悲哀。
    流景,一个月,足够我为你去做最后一件事了。为此,我所有的自尊与良知都将失去,只为你能活着。
    刚走几步,林妙香便觉得两腿发软,浑身无力,想来是方才的酒中已下了什么奇怪的药。
    她冷笑一声,内力暗运,一掌拍在自己胸前,吐出了大口的清酒。她随姜陌习医,这些下三滥的毒药自是精通,又怎会毫无防备。
    看她轻易地逼出毒酒,凤持清脸色未变,像是早已料到一般。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林妙香,苍白的脸上没有半死血色,像是从坟墓里面爬出来的一样,“看样子,你仍是未想起幼时之事。”
    凤持清的话让林妙香脸色一变,早前在逍遥村时,姜陌曾告诉她,她因年幼时服用锁心果,才会对沈千山念念不忘。而关于那时的记忆,却已被人全数封印。
    这段日子事情颇杂,她倒是没有时间去解开那时的封印,此时凤持清一说,必定不只是随意开口而已。
    果然,凤持清见林妙香变色,便接着说到,“我来,是奉主人之命,为你带回你失去的记忆。”
    说着,他手下一动,琴弦拨弄,袅袅琴声幽幽窜了出来,似有似无地将林妙香包裹了起来。
    林妙香根本就没有反驳的机会,只觉得那琴声瞬间就撞上了脑海中某扇紧闭的大门,再一眨眼,只听得琴声骤急,大门被猛地撞开,无数记忆倾泻而出。
    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站在自己面前,举着一个形态怪异的瓜果对自己笑。她说,宝宝乖,听娘的话。吃了它。
    凤持清的声音在琴声中不紧不慢地响了起来,“数年前,林震天将军以为自己惨遭爱人抛弃,心生恨意。在桃夭产下三子后的一夜,闯入皇宫,杀了当时年仅数月的沈迢。丧子之痛让桃夭彻底疯去,她真的是疯了,所以之后才会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
    “她知你是她与林震天之女,但仍旧是让你服下锁心果,爱上沈千山,爱上了与你同母异父的兄长。她要那个伤她至深的人身败名裂,林震天毁了她的儿子,她便要毁了他的女儿。”
    “她成功了。林妙香,桃夭毁了你。”
    凤持清说话的时候仍旧是没有丝毫表情,像是再残忍再痛苦的事情都住不进他的眼里。琴声散去,林妙香已是大汗淋漓。
    她勉强站稳自己的身子,强迫自己接受了这突然发生的一切。
    桃夭。是她生母,而她,让自己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人。
    “告诉我这些,对你们有何好处?”林妙香僵硬着脸,声音有些微微颤抖,那日看见桃夭的脸后她便想过桃夭会是自己生母的可能性,却从来没有想过。是她让自己服下锁心果爱上沈千山,更为想到,自己的爹竟然是曾经杀了一个无辜的婴儿。
    凤持清的手仍旧是搁在琴上,他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抱起那琴,朝根本无法挪动脚步的林妙香走去。“主人说,他需要一段清静的时间,让你莫要再追着他寻找袁双双。她不是你娘亲,放弃吧,让大军撤退。”
    林妙香咬紧了下唇。身子摇摇欲坠,倒像是林间落下的桃花一般。良久,她长出了一口气,语气很轻却很坚定地答道,“她养了我二十二年,我不可能放弃。林府灭门之仇,老赵被害之事,宋远山身死之冤,这所有的一切,我怎可放弃?”
    说着,她原本涣散的目光凝聚在了一起,冷冷地盯着走来的凤持清,“你的主人,可是姜秋客?”
    虽然两人的面貌相差巨大,但姜无恋曾说,姜秋客终日带着面具,兴许自己最先见到的那个神秘人便是姜秋客的真面目。
    “主人的名讳,不是我能提及的。”说话间,凤持清已经走到了林妙香近前。他看起来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不会累,也不会难过。就算是如今做了皇帝,也不见有丝毫高兴或是贪婪。
    林妙香的手已经悄然按在了腰间的长剑上面,“你以为单凭你,便能杀我?”
    虽然早前的几次见面,林妙香都是弱于凤持清,但自修炼七杀心经之后,她的武功便是以不可思议地速度增长着,更别说跟着姜陌,她已学会了以毒杀人。
    林妙香的眼神很冷,可凤持清却仍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细细看去,似乎还带着几分轻蔑。
    他看着林妙香,缓缓说道,“现在的你,我自是无法轻易杀死,但主人让我告诉你,你不可能杀我。”
    林妙香一怔,忽然笑了出来,笑容里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我倒要看看,我是如何不可能杀你。”话音未落,她便是倏地抽出了无情,一剑直指凤持清面目而去。
    凤持清脸色不变,右手持琴一挡,便将那剑挡了下来,一击未果,林妙香冷笑一声,正欲再出手,
    凤持清那波澜不惊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主人说,你杀我的时候,我便让你看看这琴,你自会停手。”
    “一把琴便能让我停手,笑话,也不……”林妙香的话戛然而止,她低头看着凤持清手中的琴,脸色一变,忽然一把抽回了长剑,那模样像是伤了什么最不该伤的东西一般。
    她猛地一弹身,后退了半步,满是惊惧地望着凤持清手中的琴。
    先前隔得太远,并没有看清琴的样子,此时这么近的距离,她可以清楚地看见厚实的琴上那七根泛着杀意的琴弦。
    这琴,她再熟悉不过了。
    那一年,那个穿着紫衣的男子浑身是血地弹着曲子,满是温柔地望着自己。
    “这醉梦琴,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林妙香的声音再不复方才的沉稳,在沧澜山的后山坠崖后,这琴便是留在了沧澜山,之后她再未有机会见过。
    此时见它被凤持清拿在手上,哪里会没有丝毫震惊。
    “这琴,是我的,自然是在我手上。”凤持清看着林妙香震惊的脸,平静地说到。有桃花落在了他的发间,让他看上去少了几分冷意,多了几许仙气。
    没容林妙香开口,凤持清又徐徐开口,“主人让我告诉你,在你杀我之前,想想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把我当做了谁,想想我为何能找到这幽谷之路,想想在赵相夷昏迷后为何失踪半日便成了夜重,想想,现在的赵相夷为何只记得少许过往。他说,你想明白之后,自然是不会杀我。”
    林妙香定定地看着凤持清,那目光倒像是要把他吃下去了一般,她看着凤持清,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沉思,一会儿又是茫然,种种神色在她脸上不停地变换。
    “我想不明白,你能告诉我么?”林妙香望着凤持清的眼睛,眉头紧锁,脸上的震惊之色却是怎么也掩盖不去。
    “我也不明白。”凤持清摇摇头,那模样像是与林妙香此刻只是好友相逢信不闲谈一般,丝毫没有在意林妙香手中的长剑,“主人说,我受了太大刺激,忘记了以前太多的事,但你会为我找回我的过去,他让我随你走。”
    “他还说了什么?”林妙香脸上一贯的笑容已经淡了下去,只剩下一股浓浓的悲伤之色,凤持清被她的目光看得眉头一皱,但想起主人的吩咐,还是据实回答道,“他还说,他把我还给你。”
    “把你还给我?”林妙香似笑非笑地反问道,“你是谁,我为何要你?”
    凤持清像是看不懂林妙香的嘲讽一般,依旧是平静地答道,“主人说,我是你真正想要的那个人。”
    “闭嘴!”林妙香忽然开口喝斥道,话一出口,她又似是后悔了一般,定定地站在原地,紧咬着唇,恨恨地瞪着凤持清,表情甚是古怪。
    凤持清也不答话,林间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凤持清面色一动,忽然抱着醉梦,往桃林深处窜去。林妙香脸色一变,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地追了上去。
    方才凤持清说的那些话,已经让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心里慢慢成形。
    几乎是在他们消失的同时,原本躺在藤椅上的沈万水却是坐起了身,他望着桌上的美酒佳酿,缓缓握紧了身侧的手。
    江玉案在幽谷心急如焚地找了半天,总算是看见了自己想要找的那个人。
    可是此时的他却是紧闭了眼,狼狈地倒在一片桃花瓣间,白色的衣衫上朵朵殷红的血迹。
    在他身后,赵相夷皱着眉头的脸缓缓出现,他走到沈万水身边,低头拾起一旁匆匆掉落的玉坠,上面镂空刻了一个姜字,透过日光,发出莹和而温润的光。
    南城内,依旧是笙歌阵阵,赵相夷的回归让南幽帝国的士兵尽是开心之色。
    也许更多的,他们欢呼的并非他们的王回来了,而是他们再不用被逼着走向战场,走向那未知的命运。无论对谁而言,生命都是可贵的。
    偏偏战场上面,最廉价的,便是人命。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为难

房内,薄薄的木门根本隔绝不了外面嘈杂的喧哗。
    赵相夷和江玉案站在床前,床上,沈万水面无血色地安静躺着。
    手里的玉坠搁得掌心生生作疼,赵相夷盯着沈万水的脸,浓墨化作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过。
    “我去找他。”冷冷地丢下这么一句话,赵相夷就朝外面冲去。
    江玉案死死地望着沈万水,心里似乎是经过了很大的挣扎之后冷静地对着失控的赵相夷喝道,“找?你拿什么资格去找?就凭你的功夫,你打得过他吗?”
    已经冲到了房门处的赵相夷生生止住了脚步,他扭过头来冲江玉案吼道,“就算没有资格又怎样,香香一定是遇上姜秋客了,如果连我都不去救她,还有谁能救她!”
    “有,怎会没有。”江玉案把目光从沈万水的脸上艰难地挪开,他望着赵相夷,目光里是沉甸甸地无可奈何。赵相夷一喜,脱口问道,“你有办法?”
    “有办法的是你,不是我。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与姜秋客抗衡的话,不是你,也不是我,更不是姜家的任何一人。而是他。”
    江玉案每一个字都说得极为坚定,赵相夷的表情从震惊变得猜疑最后变得冷戾,他突然一把抓过江玉案,沉声逼问到,“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江玉案的话击中了他心里最为隐秘的角落,也是他最不愿意承认的地方。
    没有丝毫受到赵相夷的影响,江玉案看着对面男子眼里隐晦的杀意,咧开了嘴角,“这样的眼神,这个世界上,我只看见一个人拥有过。”
    平淡的话让赵相夷似乎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他松开江玉案时神色间的颓然令江玉案差点就后悔了自己所说的话。
    没有说话,赵相夷艰难地迈着步伐离开了江玉案。
    手里。姜秋客留下的玉坠发出青色的光,看上去诡异之极。
    江玉案愣了半晌,突然追了上去,一把揽过赵相夷的肩膀。冲他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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