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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妇[榜推]-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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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相夷走了几步就停下来。
    树,树下的人,还有雪花。
    不知怎么的,竟是这么一幅悲伤的景色。
    慢慢走得近去,那人果然是林妙香,只是清瘦了好多,衣带也并未系紧,微敞的领口,细致的锁骨更加凸出。脸色竟是惨白的有些泛青,皮肤透明的能看清下面青色的血管。
    赵相夷心中一纠,慢慢伸手去触她削瘦的脸。
    还未碰到,那人闭着的眼睛却是慢慢睁开了。
    记忆中那双总是泛着狡黠之意的美丽眸子里,此刻依旧,只是似乎少了些什么。
    “香香,三日已过,该启程了。”
    林妙香望天。
    天幕是一片墨蓝,幽幽的墨蓝。星子嵌在上面,闪着银光,有些黯淡,有些亮得刺目。
    满院的雪花,在星光下闪着清冷的颜色。
    “赵相夷,你说,为什么我们生命中要不停地失去呢,失去亲人,失去爱人,失去友人,甚至于失去自己。人年轻的时候,就必须要承受这么多的痛苦么,还是说,只要活着,就会有痛苦。”
    赵相夷站在林妙香身前,他俯下身,遮住了漫天飘下的雪花,“在失去之前,我们不会明白某样东西对自己而言有多重要。这或许便是失去的意义吧。”
    林妙香茫然地望着天空,天幕之上,仿佛出现了那张清雅高贵的脸,好看的眉毛,黑若星漆的眼睛,挺直的鼻子。一袭白衣,眉间的朱砂痣红颜欲滴。
    再一眨眼,就变成了赵相夷那张笑意吟吟的脸。
    林妙香叹了口气,“我喜欢千山,很喜欢很喜欢。比你们所有人知道的时间都要长。可我还是有过犹豫。老林暗示了太多次,说千山更多的是想要我助他篡位。一直到后来他慢慢接受我了,我才不顾一切地为他种下同心蛊,为他远赴这南王朝。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我有时在想,如果先前我没有那么多的犹豫,会不会是另一个结局。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发现自己以前错得太过离谱。比起失去他。被他欺骗。被他利用,又算得了什么呢。”
    赵相夷静静地听着她说完,他温柔地掸去林妙香额上的雪花,微微一笑。“比起失去你,被你利用,又算得了什么呢。香香,你是在威胁我么?”
    林妙香没有躲开他的手,她平静地站起身来,深深地望着赵相夷的眼眸,“你哪怕只是笨一点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
    赵相夷没有反驳。
    聪明如他,怎会不知刚才林妙香说的那些话是在告诉他。如果他不甘心被他利用的话,他将会失去她。
    “走吧。”林妙香淡淡地开口,朝着院外走去。
    城门口,一行人箭一般地远去。月色在身后,拉得很长。很长。
    林妙香忍不住回头,身后的城市在雪夜里反射出冰冷的光,如同巨兽一般大张着嘴。
    “夫人,在看什么?”一旁的傅凌云侧过头看着和赵相夷同乘一骑的林妙香,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只看见白茫茫的一片天地。
    “没什么。”林妙香转过了头,垂下眼睑。
    短短几天,有些人曾经来过,却再也回不去。比如晨曦,比如,沈千山。
    “傅将军,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南北王朝的边界,”傅凌云收回了视线,缓缓开口,“青山。位于青山两侧分别是隶属北王朝的北城与南王朝的南城。我们暂居南城,聚集力量,然后为王爷复仇。”
    林妙香点点头,“傅将军对这次行动有多少成把握?”
    她并不清楚沈千山这些年暗中积蓄的底蕴究竟有多深厚。
    傅凌云伸出自己的右手,屈起大拇指在林妙香面前晃了晃,“六成。”
    “加上这个呢?”林妙香从怀里掏出她爹的兵符,递给了傅凌云。
    傅凌云接过之后放到眼前仔细瞧了瞧,“这是?”
    掌心黝黑色的木制兵符中龙飞凤舞地刻着一个端正的“林”字,沉稳中透露着丝丝杀气。
    “这是我爹的兵符,可以号令他手下十万士兵。”林妙香漫不经心地解释到。然而她比谁都清楚,就是因为这小小的兵符,引出了多少鲜血。乐音,晨曦,还有她最爱的千山……
    “林将军及夫人大恩,傅某没齿难忘。”傅凌云感激地冲林妙香拱拱手,因为如此一来,林家就注定了和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一荣俱荣,一损,皆损。
    林妙香默不作声地看着傅凌云的行礼,“现在,傅将军有了几成把握?”
    傅凌云面色凝重地对林妙香回答到,“七八成。”
    林妙香这才露出了一点点笑意,她侧过头去对着另一边的南风问到,“先前去搜寻沈千山下落的人处理得怎样了?”
    南风转身,抬手在自己颈上比划了一下,沉声说道,“一个不留。不会有人泄露王爷遇难的消息了。”
    林妙香不再说话,有些疲惫地闭了眼。
    她身后的赵相夷忍不住收紧双手,将林妙香紧紧搂在怀里,“为什么?”
    “如果千山遇难的消息传了出去,固然会有人因愤怒而生出报仇之念,但更多的却会因为失去了千山这根主心骨而倒像沈万水那边。失去了筹码,我赢不了沈万水的。”林妙香一字字地解释到。
    赵相夷将林妙香的斗篷整理好,盖住了她的头,“如果非要沾上杀人的罪孽的话,就由我一并承担。”
    这一路上曲曲弯弯地走过去,看不尽的琼花异草,飞瀑流泉,在大雪中,犹自独立。
    一天劳累的奔波过后,众人露出了疲惫之色。此时都围在篝火旁狼吞虎咽地啃着干饼。
    林妙香一个人围着篝火。眼神飘茫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相夷收拾好东西后径自走过去,坐到了她身旁。
    林妙香瞟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悄悄移开,离他远了一点。
    赵相夷也不在意,似乎真的只是过来取暖而已。安静地坐在林妙香身边,同她一起,盯着眼前跳动的火焰。
    只有它,才是这冬夜里唯一的温暖。
    傅凌云等人吃完晚饭就各自回了帐篷,南风临走之前,顿足望向林妙香他们的方向。犹豫了一下还是钻进了帐篷。
    夜。静得凄凉。静得仓皇。静地让人心显得是如此疲惫。
    渐渐地。不知从哪里开始,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伴着柴火燃烧的劈啪声,萦绕着不肯散去。
    林妙香盯着那愈来愈矮的火舌,眼睛酸涩不已却固执地不愿意收回。
    赵相夷按捺不住地打破这沉默。“你还不去睡?”
    与她对峙,他永远都是先妥协的一人。
    “我不困。”林妙香眼都没有眨一下,她突然觉得眼前的火苗像极了沈千山明亮的眼。
    赵相夷伸出手去想要把林妙香抱在怀里,但还是颓然地停在空中,收回了身侧。
    他站起身来脚步迅速地离开了。
    林妙香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她越来越不愿意面对赵相夷,不愿意面对一切可以让她想起沈千山的事物。
    爱一个人,是无法忍受他离开的。
    林妙香不明白事情为什么变成了这样,明明那个人的笑声还未散去,她却永远地失去了他。
    剩下的日子。她,还能熬多久。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林妙香身后传来,“给你。”
    一个半圆的烧饼被递在林妙香面前。
    林妙香顺着暗紫色的衣袖望上去,对上赵相夷奕奕闪光的眸。
    “我不饿。”看清来人后,林妙香又把头低了下去。重新把目光放回篝火的火焰上。
    赵相夷拿着烧饼的手有些僵硬,他一把扯起林妙香把她带到身前,表情有些僵硬,“林妙香。”
    林妙香任由赵相夷抓住她,她一动不动地看着赵相夷,声音如同冬日般严寒,“放手。”
    赵相夷被林妙香冰冷的眼神伤得体无完肤,他在她的眼里,找不到属于他的温暖。
    赵相夷丢下林妙香,把烧饼甩在了一边。他始终是骄傲的,这样一再地低声下气已经不断地触犯了他的底线。
    林妙香被扔在地上,垂下的头发遮挡了她的表情。
    夜色更深,篝火慢慢寂灭下去。
    林妙香正要起身,却感觉到心里骤然传来一阵疼痛。
    是同心蛊发作了。
    林妙香神色一变,强撑着跑进远处的树林,不想让自己发作时的样子被人看见。
    她匆匆停靠在一棵大树旁,扶着树干大口大口地喘气。越来越剧烈的疼痛让她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万虫噬心的疼痛越来越清晰,林妙香恨不得自己马上死去。
    她意识破碎地用手在粗糙的树干上胡乱抓刨。坚硬的树棱毫不留情地就刺破了她娇嫩的肌肤,鲜血混着木屑粘腻在她的指尖,这样的刺痛感却让林妙香感觉蛊虫的折磨似乎减轻了些。
    指甲与树皮发出细微而刺耳的磨擦声,即使如此,林妙香依然紧咬了下唇不肯痛呼出声。
    她整个躯体不住地颤抖着,雪夜里,这是她一个人的挣扎,不需要任何慰藉,也得不到任何慰藉。
    意识被剧痛侵袭,逐渐模糊。
    林妙香依稀感觉到有人把自己从地面抱起,用一只手紧紧抓住她的手不肯让她再伤害自己。
    没了抓刨树干带来的疼痛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林妙香体内的同心蛊更加肆虐地侵占了她的脑海。让了除了那如凌迟般的疼痛,再无法思考任何。
    胡乱扑腾中,她好像抓住了来人的另一只手,有些怨恨地,她一用力就把她扯到嘴边,狠狠地咬了下去。
    来人闷哼一声,却没有收回自己的手。
    温热而腥甜的血液流入林妙香的口中,竟让同心蛊的疼痛稍稍减轻了些。顾不得其他,林妙香更加用力地咬开来人大手的肌肤,让更多的血液流了出来。
    犹如不知餍足的饿兽,贪婪地吸食眼前这可以让她减缓疼痛的血液。
    不知过了多久,同心蛊毒性退去,还没抬头看是谁抱住了她,她就精疲力尽地昏了过去。
    朦胧中,她似乎是看见了一双比星辰还亮的眼睛。

  ☆、第八十四章 交易

江上白浪滔滔,碧波粼粼。两岸逝水如梭,河边景物渐渐消失。
    转眼间众人已离开永安城近半月时间。
    “夫人,照这行程看来,估摸明日便能到达北城。水路虽长,但却是安全许多。”傅凌云不知几时出现在了林妙香身边,淡淡地提醒到。
    林妙香也不答话,眼中一片清凛水波,掩在淡淡的哀愁下,仿佛想着什么心事。
    傅凌云识趣地退了下去。
    江面风疾,远山妖娆,天幕似血,实非吉兆。
    林妙香立在船头,广袖飘飘,以临风之姿,却莫名的让人觉得哀伤。
    是夜,小船停泊于钱塘,等天明再行。
    迟疑了许久,赵相夷拿着酒杯走入房中,却见林妙香背对自己站在书案前,正认真地画着一副字画。
    “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林妙香没回头,只是说,“皇上如此雅兴,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赵相夷握杯的手一顿,苦笑出声,“香香,我这一辈子还从未对人低头,偏偏遇见你,却是百依百顺了。”
    林妙香慢慢抚过那画上的墨迹,似若有所指,“可惜我自知这一生恐怕是无福享受这百依百顺。”
    她忽然转头,对赵相夷一笑,越发显得容色过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在她手指过处,是沈千山的笑容。
    赵相夷看着林妙香画的那个人,笑容更加艰涩,“他已经死了。”
    林妙香脸色一青,捏着书的手隐隐发白,却还是要笑,“既然夜深了,你还是回自己房间去吧。”
    赵相夷眼眸里都是痛楚,并不说话。
    见赵相夷仍没有动作,林妙香也不耐烦起来,“我要睡了。”
    她把画拿在手里。转身就走。
    刚走到赵相夷身边,林妙香只觉得后劲一带,人整个向后倒去,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人把头埋在她肩窝处,低低自语,“我该拿你怎么办?”
    林妙香冷笑,“杀了我,你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赵相夷从后面将她拥住,“我给你爱。你不要。给你情。你唾弃。香香,我能给的,你全都不要。”
    “不,你错了。”林妙香转过身来。神情冷漠,“我要你的权,你的名,我要你的将士为我夺下北王朝的大好江山。这些,只要你给我,我便收下。”
    赵相夷定定盯着她,良久,突然笑起来。
    林妙香从未见他这样笑过。
    并不是冷笑,其中却隐约有冷淡的意味。笑过之后,眼底便是深不见底的黑。
    “香香,这些话,在心里想可以,不必要说出来。为你。也为我。”
    烛光点点,水声淙淙,天地间悠悠一片静谧。
    林妙香放弃似的闭了眼,“赵相夷,为什么是我?”
    赵相夷脸色一窒,正要说话,忽然脸色一变,只听一阵破空之声响起,一柄利剑射穿了船舱,直扑进来。
    他冷然一拂袖,把剑尖拂偏了几分,只听铮地一声,剑钉在了船壁上。
    互看一眼,赵相夷将林妙香松开,挡在她的身前,沉声喝问:“谁?”
    房间大门吱呀一声两边分开,夜风强势挤入,将烛火压弯了腰,一阵乱晃。等火光再次稳定的时候,房间里已经莫名多出了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
    大门无风而关。
    一股浓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杀意在房间里面蔓延。
    两人的目光却都不约而同盯着林妙香,烛光里眼色闪过森冷的杀意。
    咳了一声,打破沉静,赵相夷半眯着眼,将无情握在手中,“两位不告而入,意欲何为?”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仅此而已。”东侧男子眼睛眨也不眨,咧嘴一笑,“二哥,一人一个?”
    “不用,我一人足矣。”二哥表情阴测测地向前踱了一步,“最近输了些钱,总是要多赚几笔的。”
    林妙香若面色铁青,冷哼一声正要开言,被赵相夷暗暗止住,“若是我能多出几倍价,两位能否格开一面,放过我等?”
    二哥冷冷一笑,正要答话,船身猛地一震,窗外又是一阵火光滚动,刀光剑影,变故又起。
    不加思索地抽出长剑,二哥眼中杀意尽现,“可惜若带不回你们的人头,我自己的人头就保不住了。”
    知道这船舱中只有赵相夷一人身怀武功,林妙香只是一柔弱女子,那人不由冷冷地朝她望去。
    眼光触及林妙香,却突然一怔。
    这时两人离得不远,烛光下的林妙香,眼神清澈,一望见底,正一脸平静注视着自己,像是全然不把一切放在心上。
    男子像来视人命为草菅,哪怕三岁幼童也能眼也不眨地下手。但此刻被这两道清亮眼神看着,竟觉得心中一阵莫名的烦躁,不由怒道,“拿命来!”
    话未毕,只见一阵刀光剑影,两条黑衣人提剑杀了过来。
    一招一式,凌厉异常。
    一看就知绝非寻常乌合之众。
    赵相夷冷哼一声,手舞剑花,纵身挡了过去。
    房内打得正火热,房外嘈杂声却渐歇了。
    只是时不时有一两声惨叫划破夜空,听上去分外凄厉。
    林妙香背着光,暗影里瞧不清表情,只有一对眸子闪闪发亮。
    她安静地看着赵相夷与两人缠斗在一起,面无表情。
    似是对她而言,谁胜谁负都毫无关系。
    赵相夷武功比这群黑衣人更高,冲上来的几个人很快就抵挡不住,节节败退。
    有一个人踉跄着退到林妙香身前。
    林妙香正想避让,眼前银光一闪,就是数道寒芒闪现,冲着她的要害袭来。
    眼看林妙香就要受伤,一把明晃晃的长剑突然钻入,也不知怎样动作,就将已经到达林妙香身前数存的暗器全部挡落。
    “属下来迟,让夫人受惊了。”随着南风一起现身的,还有十数个黑服男子,目光炯炯举止轻捷。皆是难得一见的个中好手。
    林妙香不答话,只是笑笑。
    她终于知道为何要兵分两路,南风携人跟随在他们的船后,正巧可以预防这种情况的发生。
    南风作出手势,看着下属将那群黑衣人一一围起,无情杀戮。
    血泊之中对方的尸体越积越多,剩下的黑衣人也无心恋战,纷纷逃窜。
    林妙香本不想看这种血腥场面,可是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的画面已经不容她拒绝地就强势闯入了视线中。不给她任何抉择的机会。
    “夫人。可要留活口?”南风没有参战。他站在林妙香身边保护着她。
    林妙香摇摇头,神色冷漠,“不用了。”
    这些人是谁派来的,一眼便知。
    这一夜的风云突变。总算是这样有惊无险地落下帷幕。
    江风肃肃,易水汩汩。
    一行人随林妙香下了船,就近在岸边的树林中停了下来。
    天色已经被渐渐染白,几朵火红色的云漂浮在水面之上,像是不久就有烈日出现。
    傅凌云看着林妙香他们离去的背影,把目光转向待在原地的赵相夷,不冷不热地问到,“赵公子不跟着去?”
    为了避免赵相夷的身份曝光,傅凌云他们一直这样称呼赵相夷。
    赵相夷面无表情地没有反应。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凌云不在意地自顾自说到,“前些日子听护卫们说赵公子想要牡丹花下死,不知谁有幸做了那牡丹呢?”
    听着傅凌云摆明了是明知故问的问题,赵相夷扯了扯嘴角,露出一脸邪魅不已的笑。“那牡丹,总不可能是傅将军你吧。”
    赵相夷语气里的戏谑以傅凌云的聪明怎会听不出来,他眼底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杀气,“傅某这一大把年纪就是想做牡丹,估计也找不到哪个人愿意做那风流鬼。我倒是很好奇,在赵公子眼中,是江山重要,还是美人重要?”
    即使交谈的两个人都是一脸笑意,但气氛却愈加剑拔弩张。
    赵相夷扭头看向林妙香消失的方向,笑吟吟地道,“自然是坐拥美人笑看江山更好。”
    “赵公子会不会太贪心了?”傅凌云不动声色,步步紧逼。
    赵相夷收回目光,故意忽略掉傅凌云眼中的汹涌寒意,依旧是云淡风轻的反问着,“难道傅将军没有听过人心苦不足,即得陇又望蜀这句话吗?”
    “恕傅某孤陋了。”傅凌云一脸淡定地飘飘然起身向赵相夷告辞,“最近事物杂多,就不与赵公子闲聊了。”
    说完,也不顾赵相夷是何表情,他转身就走。
    赵相夷看着傅凌云离去的白色衣衫,笑出声来,“不知道傅将军愿不愿意和我做笔交易呢?”
    “没有兴趣。”傅凌云头也没回地答到。
    赵相夷不以为意,他双手后撑仰起头颅,懒洋洋地说到,“七成胜算。”
    没头没脑地一句话却让傅凌云生生止住了脚步,他转过身沉默地望着赵相夷。
    赵相夷却只顾着打量头顶上空蔚蓝的苍穹,他声音低地仿佛梦呓一般,“即使加上林妙香的兵符,你们的胜算其实也至多五成吧。”
    傅凌云没有反驳。
    赵相夷说得对,少了沈千山的领头作用,他们的胜算并不算大。他对林妙香撒了谎。
    “我可以借兵给你,让你们的胜算提高到七成。”就在傅凌云走神的时候,赵相夷已经起身走到了他身边。
    “我怎知这不是引狼入室?”傅凌云脸上挂着虚假的笑。
    赵相夷的眼睛眯了起来,适时遮住了眼中凌厉的目光。他俯身对着略矮于他的傅凌云沉声说到,“因为,这匹狼给了你一个你无法拒绝的条件。”
    傅凌云在赵相夷的注视下不由打了个冷颤。
    对面的男子分明笑意十足,他却感到了股股寒气,从地面冒出,将自己团团包围。
    “你想要得到什么?”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傅凌云明白这个道理。他更明白,自己无法拒绝七成胜算这么大的诱惑。
    “很简单。”赵相夷稍稍抽离了自己的身体,负手随意地站在傅凌云面前,“我只要在事成之后,带走一个人。”
    一听到赵相夷的条件,傅凌云眼里浮出了嘲弄,“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那当然,我这人一向不喜欢动粗。”赵相夷笑意不减,并未把傅凌云的讽刺放在心上。

  ☆、第八十五章 值得

日破夜散,南城在望。
    只见古木葱笼,银装素裹。山高云淡,雪覆大地。
    林妙香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春江。人道是春江水暖,这严寒之时,此江竟然潺潺而流,倒是一大奇观。
    再回头,南城城头覆盖着厚厚的积雪,笙棋招招,淫雪飞飞。
    城门大开,穿戴整齐的士兵并排而立。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起,黑压压的人群很自然的让出了一条路,一个穿着青衫的青年慢慢从众人中走了出来,走到了林妙香的身边。
    “末将薛从青见过王妃。”他躬身行礼,声音像是雨打翠竹一样空灵。
    林妙香微微颔首,“薛将军有礼了。”
    她眯起眼上下打量着马下之人,只见他身材修长,面色十分白净,形状十分好的眉毛下面是一双斜挑的丹凤眼。
    本来这样眉目的人时常会让人觉得难以亲近,又或者有些轻佻,可这青年微微上翘的唇淡化了这份感觉,只让人觉得他十分可亲。
    薛从青似乎毫不在意林妙香的目光,这幅皮囊已让他习惯了各种注视,“长途劳顿,末将已为各位安排了住处,还请夫人随末将回府,稍事休息。”
    没等林妙香点头,赵相夷突然轻笑出声,“好一个薛从青,好一个傅凌云,朕倒是不知道这南城已成为你们所占。”
    他虽然在笑,可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林妙香淡淡地开口,“沈万水不是也没想过我爹是南王朝之人吗?”
    赵相夷不说话,只是抬头看着这偌大的南城,笑了笑,“香香,只要你喜欢。这南城,你要,便拿去吧。”
    听闻这话。薛从青不由多望了赵相夷身前的林妙香几眼,眼眸里闪过几丝好奇。却匆忙地没有多话。
    他引着林妙香回到薛府休息。
    一路跋涉下来。众人皆是有些倦意,休息整顿后,已是黄昏。
    晚饭后,林妙香便来到议事厅,傅凌云与薛从青早已入位。
    见林妙香到来,厅里众人都站起身来对她行礼。林妙香径自走到了最上方的主位上面,坐了下来。
    秀目一扫。厅内约莫坐了十五六个人,大概全是沈千山的心腹。
    “这天下已平静太久,我知道诸位跟随王爷,并非为了享受这太平盛世。而是为了开创新的江河。如今万事具备,不欠东风,而南王朝皇帝也愿借兵相助,那么……”说到这里,林妙香刻意停顿了一下。没有说出后文。
    坐下之人无一不是人中龙凤,怎会不知林妙香所意。当即有人站了起来,“我等愿追随王爷王妃,杀破边关,冲入皇城。擒沈万水之首,以洗五年前败北之耻辱!”
    此言一出,厅中之中纷纷附和。
    他们本就是追随沈千山的死士,五年前的败北不仅没有让他们倒戈于沈万水,反而让他们选择了厚积薄发,时刻准备着血洗前辱。
    林妙香也是知道五年前的沈千山和沈万水争夺皇位的战争的,只是她没有想过,那一场战争,竟是为了流景。
    看着异口同声的众人,林妙香绝美的脸上微微一笑,眉目间光彩流转,一时间,响应的呼声渐渐低了下去,大厅里面的人都望着她的笑靥,竟是有些痴了。
    林妙香颔首,“王爷因有其他要事,所以这次举兵由我以及傅凌云负责。诸位,可有异议?”
    “末将愿誓死追随。”整齐划一的声音响起,林妙香不由点了点头,她侧过头,望向傅凌云身旁的薛从青,他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看上去倒像是文弱书生,“薛将军,麾下的将士可集合完毕?”
    “回夫人,二十万将士已在城下集合,静候夫人指示。”薛从青正色道。
    林妙香站起身,“既然如此,那诸位便随我去这城墙之上,看看属于王爷的将士,有何风采。”
    说完,林妙香率先走了出去。
    眉目间的倦意被恰到好处地掩饰过去,这战前动员,倒是有些劳神费力了。
    正是夜月初升的时候,银灰色的月色给林妙香身上罩了一层光晕。整个人更似入画。她踏上城楼,极目望去,群峰朦胧,稀稀疏疏。
    城楼之下,是黑压压的万千将士。
    “恭迎王妃,恭迎薛将军——”
    众口同呼,声势如虹,气势似剑。
    林妙香负手而立,冷若寒星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面前百万雄兵。
    每个战士的脸上都透着对沈千山的狂热与忠诚。
    只要一想到自己所属于沈千山麾下,他们内心就涌出了一股足与天地相争的万丈豪情。
    林妙香白衣临风,她仿佛看见沈千山站在自己身旁,微挑的剑眉带着君临天下的王者霸气。他望着城门之外,一手揽着自己,笑意浅浅。
    冷风一吹,却是什么都没有。
    自己,依旧是一个人。
    “苍天在上!”林妙香收敛情绪,朗声而道,“林妙香今日指天立誓,我林妙香将踏平汴京,血洗汴京,手刃沈万水以洗诸位五年前败北之耻。”
    百万将士同声高吼,“踏平汴京,血洗皇城!踏平汴京,血洗皇城!”
    巨浪般狂啸的吼声席卷奔腾,响彻天地。
    赵相夷静静站在城楼之下,遥望身处金戈铁马中睥睨天下的林妙香,她仰起下巴的侧脸显得是那么的年轻,孤傲,透着一股义无反顾的意味。
    一股比夜色还要浓重的悲哀气息从赵相夷的眼眸中散发出来。
    林妙香一字一顿,截金断玉,“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月悬星河,园中花木似承载溶溶月色,飘渺得有点不太真实。
    石桌,石凳。两只白玉酒杯,一坛碧血桃花。还有两道漆黑如墨的人影。
    此情此景。当真是花间一壶酒般美好。
    赵相夷喝得很优雅,却是杯不停盏,一杯接着一杯没有丝毫停顿。却见林妙香端了杯只怔在那里,眼神茫茫地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由握了她手,“香香,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林妙香道,“天下。沈千山没有得到的天下,我便替他夺了过来。”
    赵相夷的手一颤,放开了她的手。“得到天下之后呢?”
    林妙香抬了抬眼,举杯饮尽杯中之酒,“我不知道。也许……”
    说到这里,林妙香自嘲地一笑。像是想到了什么,却又缄口不言。
    赵相夷深深地看着她,他伸手握住林妙香的肩,随后用力一带,把林妙香拉进了怀中。
    林妙香一惊。挣扎着想要逃开。赵相夷一个翻身就把她压在了石桌上,高大的身影悬宕在她的上头,密密麻麻地笼罩了她。
    他按住林妙香想要推开他的手,一字一顿地说到,“傅凌云已经把你卖给了我。”
    “我倒是不知道有什么理由能让他卖了我。”林妙香语气嘲讽。双手抵在自己与赵相夷之间。
    赵相夷俯下头贴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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