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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宫-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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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玉容呼吸一窒,抿紧了唇角,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徐明惠冷眼看了好久:“从前倒不觉得,今天才发现,原来堂堂的福玳郡主,陈宫的贞贵妃,竟也是个心思龌龊,表里不一的鼠辈而已。”

☆、第一百六十六章:尘埃落定

      一个生来坦荡荡的人,突然有一天,被人指着鼻子骂,说是个心思龌龊的。
      卫玉容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起来。
      她突然觉得,似徐明惠这般冥顽不灵的人,又何必与她讲什么往日情分?
      更何况,她们两个人之间,又有多少的情分可言?
      徐明惠恨她,她也不怎么待见徐明惠,到了最后,不过老死不相往来罢了。
      今日过来,也不过是为了元清先前的托付而已。
      卫玉容阴沉着一张脸,阴恻恻的看着徐明惠:“随你怎么说,都到了这种时候,我何必与你呈口舌之争?横竖你也说了,如今是我赢了,赢的很彻底,而你,一败涂地,不是吗?”
      “你——”
      徐明惠本以为她会激怒卫玉容。
      人在盛怒之下,失去理智之时,总会做出些糊涂事来。
      她现在倒是觉得,还不如两个人一起落不着好。
      卫玉容只要敢对她动手……其实对她动了手,才是最好的。
      她有了说嘴的资本,卫玉容也势必要低这个头,连元邑都保不住她。
      徐明惠想,她此刻的心情,实在是有些疯狂的。
      就因为不甘心吗?就只是因为咽不下这口气吗?
      不是的。
      她是爱着元邑的。
      其实是被元邑给骗了。
      也许她也爱着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可是这世界上,又有几个人,是能够抗拒那样的万人之上?
      所以在不知不觉中,成长的过程里,她陷入了元邑为她编造出来的这场梦境中,难以自拔,一发不可收拾的。
      然而到了最后,元邑却逼着她清醒过来,认清现实,叫她看得分明——眼前,不过是镜花水月而已。
      哪里有什么一心人,哪里有什么母仪天下。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骗局,而局中人,却自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
      她爱而不得,望而不得,就算是疯狂了些,难道不是情有可原的吗?
      可是她不想承认自己是可怜的,更不想在卫玉容的面前服这个软。
      她去找元清,其实也想跟元清说说心里话。
      这深宫之中,能够陪她说几句知心话的,除了出云之外,也只有元清了。
      而有些话,是出云没办法体会的了的。
      但是没想到的是,元清虽然往长春宫来见了她,可是见了面,没几句好话,掉了脸子就撕破了脸。
      她不是个会与人服软的性子,低声下气的去讨好,这种事一辈子都没干过。
      话赶话的说到了嘴边儿,自然就同元清闹翻了。
      徐明惠深吸了口气,万万没想到卫玉容竟然有这样好的定力,听了她这样一席话,都能够不为所动。
      她是一败涂地啊,输了元邑,也输了气度。
      她和卫玉容之间,两相比较之下,她成了小肚鸡肠的那一个。
      卫玉容冷眼看着她,见她面色几变,神色复杂,眯了眯眼,想了会儿,冷着调子开口道:“万岁叫我告诉你,你永远都是这陈宫的昭妃娘娘,可是长春宫,从今以后,就是你的冷宫。敏贵人过些日子就会搬出去,以后无论再有多少新人进宫,你的长春宫,不会再有人住进来。”她一面说,一面咂舌四下环顾了一番,“好好的一处宫所,就这样……敬修内则,你也的确该好好品一品这四个字的深意了。”
      徐明惠浑身一僵,愣在了那里。
      不杀她,也不放逐她……
      她想过千万种的可能,元邑盛怒之下,也许会要她死,可要是有一丝怜悯之心,也许会废了她的位分,若再感到愧疚一些,甚至可能暗地里悄悄地送她出宫去,哪怕是青灯古佛常伴,总之从此世上不再有徐明惠这个人,就是了。
      可是她唯独没想过,元邑会这样对她。
      这就是元清为她求来的,最好的结局吗?
      把她终生圈禁在这长春宫内。
      她还是妃位之身,吃穿用度一应不会少了,且看卫玉容的这个架势……将来卫玉容掌宫,也不会在这些用度上苛刻她,毕竟她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
      可她今年才十六岁,还有几十年的日子要过下去,难道就要在这长春宫里,守着一座空殿来度日吗?
      这陈宫中的一物一景,都不再与她有关了。
      元邑还会立新后,也会纳新妃,将来他还会有很多孩子。
      皇子公主们落生,满月,直到长大了,出嫁婚配……
      这陈宫还有许多喜事,礼乐之声不会绕过长春宫,她都能听个一清二楚。
      只是那些喜悦和热闹,都不再与她有关系。
      也许二十年后,再一批新人进了禁庭时,遥望着长春宫冷清落魄的景象时,会心生疑惑,而那时,经年历过事的老宫女会小声的回一句——那里头,住着万岁的昭妃,是这宫里头最不受待见的一个妃了。
      她风光得意十六年,就是为了几十年后,得此一语的吗?
      她一时间慌了神,腾地站起身来,带的身旁四角方桌晃了晃。
      卫玉容看着,那桌上一只红碧玺的花插屏落了地,而后是应声而碎。
      “你们还不如杀了我!”徐明惠咬牙切齿,颤着指尖指向卫玉容。
      卫玉容呵了一声,缓缓站起身来:“杀了你?你倒想要一个一了百了。定妃受的罪,她肚子里那个孩子受的罪,却叫谁来偿?徐明惠,你自负十六年,今后的人生,就好好在这长春宫内,忏悔赎罪吧!”
      ……
      徐明惠死了。
      在卫玉容离开长春宫的那个夜里,她遣走了一殿服侍的宫人,穿着她封妃入宫时的那身吉服,横梁自尽。
      后来卫玉容操持着为她入殓时,才发现了她左手死死的攥着,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那只手给展开。
      徐明惠的手心里,握着一只精致小巧的并蒂莲玉雕。
      再后来,元邑告诉她,那是徐明惠十生辰那年,他背着人送给徐明惠的。
      卫玉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只是到了那一刻,她才明白过来。
      这十几年过去,元邑的心里,未必真的没有徐明惠。
      这大陈京都中,风姿无二的徐二姑娘,怎么会真的被元邑弃之如敝履。
      只是到了那时候,她也已经不愿去争去吵,只是平静的说了一句逝者已矣。
      徐明惠死后的第三天,元邑对外宣称她突发暴病,追了皇贵妃位,葬入景陵中。
      徐立听闻她的死讯时,在府中勃然大怒,还是元清请了旨意出宫去,才将将把她安抚下来。
      有了定妃的事,徐明惠其实就是一个畏罪自杀,元邑不揭穿了,是给她留着身后的体面,更是给徐家一个体面。
      徐立在那一瞬间,又苍老了十岁。
      徐夫人从内室转出来,指着元清的鼻子,破口大骂,毫无往日的气度与高贵。
      元清从不曾受到过这样的对待,当下勃然变色,却又生生忍了下来。
      徐夫人骂她,骂的不错。
      是她非要叫徐明惠进宫的,为这个,她还害死了徐明芷。
      可是到头来,什么都不过是一场空。
      徐家临了了也没有走出一位天下母。
      皇贵妃,又是皇贵妃。
      元清多多少少有些看不透元邑。
      他明知道她的心思,却仍旧追封了徐明惠一个皇贵妃的位分……
      然而这一切,也不过都随着徐明惠的死,尘埃落定了而已。
      ……
      一个半月后,京郊原本被高家霸占了的那块儿地,一座巍然辉煌的行宫建起了。
      工部紧着报到了御前去,元邑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长松了一口气。
      行宫的事情落定了,择了日子,就该叫高太后移驾搬出宫去了。
      只是回过头想一想,这陈宫里的人,倒像是越来越少了。
      瑶瑶死了,阿姊走了,明妃自从出了这么多事之后,越发静下了心来,常常窝在永寿宫里,连宫门都不迈出一步。
      明惠经此一事,不堪来日的落魄,选择了自杀,而冯嘉柔……那个孩子似的人,这一胎之后,再难受孕。
      冯嘉柔的事情,还是几天前孙太医才回的话,说是上次被下药,调养了这么久,一直没能调养过来,他原本开了方子养着,到了如今,确定是伤了根本,才敢到御前回话。
      元邑心里如何不气呢?可是明惠已经死了,这件事情,他还能做些什么?
      至于容娘那里——
      他不知道是不是明惠死的时候那只玉雕的缘故,近些时日来,他总觉得容娘对他冷淡了好些,他又忙着政务,又不敢太逼急了,也只是每日陪着小心,却始终没能换来她真心实意的一个笑。
      如今行宫建成,就要送走高太后,他心里对令仪的去处,自然是有安排的。
      这深宫之中,他真的怕,到了最后,他就成了孤家寡人。
      从乾清宫出来,元邑长出了口,叫了一声李良。
      李良猫着腰:“主子这会子要去贵主儿那里吗?”
      元邑斜了一眼过去:“去寿康宫。”
      找太后的啊……
      李良心里叹了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欸了一声应下来,便匆匆下了台阶,打发小太监去准备辇轿了。
      ……
      元邑到寿康宫外时,站了许久。
      宫门还是一样的宫门,景色也是往日入眼的景,只是心境不大一样,人,只怕也不会一样了。
      高太后闭门不出时日已久,连令仪来了,她也没见上一回。
      元邑起初怀疑过,怕她是想韬光养晦,以图来日。
      可是后来发现,好像经过高赞之一事之后,她彻底失去了斗志一样,又或许,是因为明惠的死?
      总之高太后近来,也是大为反常的。
      元邑提着的那口气,长长的出了,一提步子,进了内去。
      高太后正摆弄花草,一扭头见了他,脸色未变:“皇帝来了。”
      元邑嗯了一嗓子,却连礼都没有了,挪步过去,在她对面坐下来:“京郊的行宫建好了,儿子过来是想问问母后,打算什么时候移驾。”
      高太后的手一顿:“皇帝看着办吧。”
      元邑一眯眼:“母后如今,倒好像认命了。”
      是啊,她从来都不是个认命的主儿。
      从前不认,现在……现在是不得不认。
      元邑把朝政大权收回去后,不可否认,他做得很好,是个贤君明主所为。
      她本以为他会力捧卫国公府,为了卫玉容。
      可是他并没有。
      也许,他和先帝,到底是不大一样的。
      会专。宠。,却不会将前朝后宫混为一谈。
      而元邑对她的监视和钳制,更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的。
      到了今日的境地,她好像真的没什么好争好斗的了。
      连徐明惠都在长春宫自尽了——
      那样大好的年岁里,她选择身赴黄泉,这一点,对自己的触动,不可谓不大。
      高太后长叹一声:“其实我从来都不看好令仪。”她放下手中的银剪,抬头望过去,“令仪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可是高家只她一个嫡女,我只能辛苦扶她上位。这京城里,与令仪同岁的女孩儿中,我最看好的,其实只有徐明惠而已。”
      她的话,叫元邑大感意外:“为什么?”
      “你有空可以去问问太皇太后——”她拖长了音,扬唇笑了一回,“她像极了年轻时的我,骄矜的,自负的,凤仪天成,睥睨天下。可是可惜了,算是生不逢时吧。我遇上了一个徐婉,而她,遇上了一个卫玉容。不过这也算是因果报应吧。徐婉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的亲侄女儿,会落得个这般的下场。”
      元邑喉咙紧了紧:“所以您不是认命了,而是因昭嘉的死,感触良多,思来想去,到最后,选择了彻底放手?”
      高太后也不反驳,嗯了一嗓子:“她才十六岁,到死,都只有十六岁。我后来在想,她也不像我,至少在我十六岁时,想的是出人头地,是不能屈居人下。可是想通了,也就没什么了。十六岁的女孩儿都能看开了,我一把年纪,又有什么看不开的呢?”
      她说完了,把面前的花瓶挪了挪:“你今天过来,除了想催我动身挪出去外,应该还想谈谈令仪吧?”
      元邑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母后一向都这么慧眼识人,更能一眼看穿了旁人的心思。”
      “不,我毕竟养了你十几年,这与是不是能识人,是无关的。”高太后拍了拍手,才重又看向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想叫令仪与我一起,搬到行宫去住。”
      10

☆、第一百六十七章:彻底放下

      元邑是从没想过要高令仪死的。
      他知道,她和徐明惠是不一样的。
      高令仪虽然常常表现出的都是刁蛮跋扈,可是心肠却绝不是那样歹毒的,城府也远不如徐明惠深。
      更何况高家已经被他十分彻底的连根拔起了,难道他真的要对高氏一族赶尽杀绝不成?
      徐明惠做了那样的事,到最后,他都不去计较了,更不要说高令仪了。
      于是他吸了口气,反手摸了摸鼻尖:“叫她服侍您到行宫去吧。”
      高太后眼儿一眯:“她才只有十六岁。”
      十六岁,是她这一生的开端而已。
      高太后心里十分明白,入了行宫,就不可能再走出来,更不可能再走回宫里了。
      再过个几年……甚至元邑可能都等不了几年,令仪的后位就会被废掉,且按元邑如今的行事看来,他一定会叫令仪自己请这道废后的旨意。
      到那时候,他顺理成章的扶卫玉容登上后位。
      这大陈的天下,从此以后就是他二人携手与共了。
      她自己可以认命,却无论如何,舍不得叫令仪小小的年纪,就陪她圈禁行宫之中。
      她与元邑说的话不是作假的,比起令仪来,她的确是更加看好徐明惠的。
      可是说到底,令仪才是她的亲侄女儿。
      元邑似乎看穿了她心中所想,手指微微弯曲着,在身旁的小案上轻点了几下:“母后,其实您刚才有句话说错了。”
      高太后一愣神,思绪被他这句话拉了回来,皱了皱眉头,扬声反问他:“什么?”
      元邑定定然望过去,将高太后脸上的所有表情和细微变化尽收眼底,才长叹一声,继续说道:“昭嘉并不是看开了。”
      高太后倒吸一口气,脸色倏尔就变了:“你什么意思?”
      “如母后所言,她今年,也才十六岁,如果真的看开了,她不会横梁自尽。”元邑扬了扬唇,却化作了一抹苦笑,然而很快又消失不见了去,“她会自缢,正是因为她看不开。她不愿意一辈子守着个妃位,被软禁在长春宫中,她宁可死,也不要过那样的日子。”
      高太后猛然一怔,心头一凛:“你在威胁我。”
      元邑却摇了摇头:“这不是威胁,儿子也从没想过要令仪死。”
      高太后心下却并不相信。
      他分明是在借着徐明惠的事情警告她。
      眼下她看不开,不愿意叫令仪撒开手跟她走,那令仪将来的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难道,她不是这个意思?
      “你……”
      “母后。”元邑看着她嘴角抽动,便一扬声,先她一步开了口,“令仪从小是没吃过苦的人,您可以想想看,昭嘉究竟是为什么赴死的呢?”
      高太后就没了后话了。
      人啊,看惯了这人世繁华后,又怎么甘心冷冷清清,凄凄惨惨的度日呢?
      她想,徐明惠大约是不能接受,也无法想象数年后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
      徐明惠是个决然的人,更是个狠心的人,对自己,也狠得下心。
      因为不愿意接受自己的落魄不堪,所以宁可在最风光的年岁里,身赴黄泉。
      她要的,是这世人眼里心中,永远记得她是大陈昭妃,是辅圣帝心尖上的那个女人。
      那么,令仪又会如何选择呢?
      她不愿意叫令仪在行宫凄苦,如今倒还有她陪着,可是她早晚是要撂下手,独剩下令仪一个人的。
      到了那时候,行宫之中,令仪就真的成了孤苦无依的。
      但是至少,她还有一个清白的名声,也会有最好的待遇,元邑和卫玉容,都绝不会苛待她。
      她不会缺吃短喝,行宫里的人,也不敢轻易地拿捏她。
      她是想叫令仪留在宫里,享一世的富贵。
      然而她想了这么多……
      其实她的心里是很清楚的,留在宫里,就不会再有一世富贵了。
      元邑看似原谅了徐明惠,可要真是彻底原谅了,徐明惠也不会死。
      他这个人,欠了徐明惠的,又何止是一句承诺那样简单的,他欠下的,是一辈子。
      饶是这样,他尚且都能把徐明惠逼到自尽的这个境地去,更遑论是令仪……
      是以元邑的一席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真要把令仪留在宫里吗?
      高太后合了合眼:“她要是不想走……”
      “她必须走!”元邑咬紧牙关,“母后,别逼儿子。高家没了,母后为她撑起的那片天,也倒了,她是个可怜人,儿子不想逼她太紧,您——别逼儿子。”
      ……
      五月十六,这是个宜出行,宜挪宫的好日子。
      高太后和高令仪的行驾,由五百禁军护着,一路从陈宫而出,往京郊行宫而去。
      对外元邑自然不会说什么圈禁,只说太后上了年纪,京郊那里山清水明,景色也好,人烟罕至,有益养病,而令中宫皇后随驾,是为随侍左右。
      朝臣自然没什么不满的,更有甚,机灵的,有眼色的,也都看得出来,今上对这位高皇后,并不那样满意。
      当日处置高家毫不留情,元邑的不手软,透露给朝臣们的,便是这样一个讯息。
      但凡看重高皇后,又怎么会对皇后母家手下不留情?
      这一日浩浩荡荡的送走了太后和高令仪不多久后,元邑就紧接着颁了第二道旨意,晋卫玉容为皇贵妃,代行皇后事,权掌六宫,萧燕华晋贵妃位,予协理之权。
      这陈宫中,从前有董皇后,后来继后新立,可高皇后在凤位上都没坐稳了,就匆匆离宫去了。
      如今,剩下一位皇贵妃,打从今日起,就再也没有人能够撼动这位皇贵妃的地位,而至于宫外,也没有人再能动的了卫国公府!
      ……
      元清从寿安堂出来时,就是要往储秀宫去寻卫玉容的,却也赶巧了,卫玉容往慈宁宫这头来请安。
      两个人在慈宁宫的宫门口遇上,气氛未曾剑拔弩张,反倒先把一旁宫门上的小宫女吓得不轻。
      小宫女儿又给另一个小宫女儿使眼色,那圆脸的丫头看似机灵的很,一溜小跑的就往宫中去寻随珠了,生怕门口两位尊贵无极的主子掐起来,到时候殃及池鱼,她们这些做奴才的自然要倒霉。
      只是随珠出来时,却见门口她两个有说有笑的。
      随珠倒先愣了下……
      曾几何时,这是太皇太后最想见的场景和画面。
      一个是亲孙女儿,一个是外孙女儿,从来见了面针尖儿对麦芒,是不融洽,不和谐的。
      太皇太后为这个操碎了心,虽不至于夜不能寐,可偶然想起,也无不是长吁短叹,没有一时是能够放下心来的。
      她老人家更唯恐将来百年后,这两位主儿之间没了人做调停,最难为的,还是万岁爷。
      可是这会子……
      这几日,宫里的变化,是天翻地覆的。
      高太后出宫了,还带走了新后,昭嘉皇贵妃一死,从前旁人看来的“三足鼎立”之势,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经历了这么一场,荣昌殿下和皇贵妃,反倒握手言和了?
      随珠回了神,挪着步子近了前去,打千儿一礼:“贵主儿来了。”
      卫玉容的笑顿了顿,看看随珠,又看看元清,最后把目光落到了宫门上的小宫女身上去,竟噗嗤一声笑出来:“这是怕我同殿下打起来,赶忙去请了姑姑出来做调停的吗?”
      那小宫女吓了一跳,提了裙摆就要跪。
      元清看着不高兴,一伸手,把人提了起来:“说都没说你两句,跪什么跪?好歹是慈宁宫里的人,怎生的这样胆怯。”
      她不说这话倒还好些,这话一出了口,先前那小宫女脸色立时煞白一片。
      随珠看着想笑,殿下会这么说话,就是没生气动怒的,于是叫了那小宫女一声:“你退下一旁吧,这里不用你听吩咐。”
      那小宫女怯生生的偷看她,见她眉眼有笑意,才敢点了头往一旁退去。
      元清看着,连连咂舌:“慈宁宫的宫人……”
      卫玉容却拦在她前头,向着随珠问道:“果真是她请姑姑出来的吗?”
      随珠笑着颔首:“她年纪小,也没经历过事儿的人,在宫门上当值,整日提着十二万分的小心,贵主儿和殿下别怪罪她。”
      卫玉容忙又道哪里的话:“姑姑都开了这个口,哪里有怪罪的,况她原也是为了我和殿下好的,不至于就要怪罪。”
      随珠稍稍放下心来,只是眼神又在她二人之间来回游。走:“贵主儿这是……?”
      卫玉容哦了一嗓子:“原是接了旨意,料理了手头上的事情,想着到老祖宗跟前拜个礼,再听老祖宗几句教诲的,没成想在宫门上碰见了殿下,就站住了脚,与殿下闲聊几句。”
      随珠眨了眨眼,却不露声色的,稍稍侧身让了让:“老祖宗才刚还念叨贵主儿呢,可巧贵主儿就来了。”
      元清动了动嘴,似乎有话想说,只是看见卫玉容的侧脸时,那些话,又尽数咽回了肚子里。
      她撇了撇嘴:“我这会子无事,到花院子里赏花去了,你从老祖宗这里辞出来,记得去寻我。”
      卫玉容回过头来看她,眼中噙着笑应了一声知道了,便目送了她离去。
      随珠看着觉得奇怪,到底没忍住,多嘴问了一句:“贵主儿同殿下,这是怎么了?”
      卫玉容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其实若放在前些日子,有人跟她讲,不久后的某一天,她会同元清如亲姐妹似的相处,她必定不信,说不得还会嗤鼻不屑。
      她和元清之间,好像天生的仇敌似的。
      是元清针对她,不是她针对元清的。
      可是元清看不惯她,难不成她还要上赶着贴过去?
      不待见便不待见吧,她生来也不是为了叫元清待见的。
      可是眼下嘛……
      别说随珠奇怪,她自己都觉得稀里糊涂的。
      从承乾宫事发,元清自请离宫,她二人好像真的是一。夜之间将往事尽抛却了。
      后来徐明惠死了。
      徐明惠死了的第二天,元清其实到储秀宫闹过一场,不大不小的,已经不是元清往日的作风。
      她还记得,那天元清满面怒色的冲进她的正殿中,指着她的鼻子质问她,究竟对徐明惠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她那时想笑,却笑不出声,为徐明惠的死,也为了那只玉雕。
      静下心来后,她平心静气的与元清解释了一回,那时候她还想着,元清爱信不信吧,横竖元清的心里,也没真的拿她当个好人看待过,不然不至于徐明惠这里才出了事,她就怒气冲冲的跑来质问她。
      可是元清的反应,却出乎她意料之外。
      元清站在那里,是背着光的,她坐在玫瑰椅上看过去,正好叫光打了眼,看了个模模糊糊,不是十分真切。
      她只能够听得出来,元清的语气里,满是悲戚。
      原来,徐明惠并不是彻底的失败了。
      至少在她死后,还有元清,会真心的为她感到难过和悲伤。
      再之后,元清破天荒的与她赔了个礼,就自顾自的转头走了。
      到元清说出那句“对不起,明惠的死,让我急昏了头,太失态了”时,她才彻底明白——她和元清之前,不会再有过去的针锋相对了。
      想到这里,卫玉容嘴角的弧度便更大了:“我与殿下这样,不好吗?”
      她歪了歪头,反问回去,跟着又道:“其实姑姑不说,我也知道。老祖宗一直放心不下我和殿下,且我还知道,老祖宗怕我小肚鸡肠跟殿下计较,将来得了势,会跟殿下过不去。这些话,老祖宗从来没明着跟我说过,可是老祖宗常说的一句话,我却一直记着的。”
      随珠跟着太皇太后的时间太久了,久到比卫玉容的年岁还要长一些,这会子卫玉容是掏心掏肺的说实话,她虽然守着奴才的本分,却不会一味的推辞什么,便顺着卫玉容的话问了句:“贵主儿记着的那句话,又是什么呢?”
      卫玉容笑着:“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随珠眼底笑意更浓,却为着这一句话,什么都不再说了。
      她眼中的敬佩和慈爱更多了几分,迎着卫玉容,挪了几步:“贵主儿随奴才来吧,老祖宗听了贵主儿的这番话,会很开心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起风了

      一直到入了六月,天气开始转为炎热时,太皇太后在宫外为元清选的那处宅子,才完了工。
      后头太皇太后又下了懿旨,命礼部挑了好日子,送元清出宫去。
      于是到了六月二十二的这一天,太皇太后一大早就叫随珠去领了元清到跟前来说话。
      元清进殿时,面色和善,眉目间是波澜不兴的。
      太皇太后免了她的礼,冲着她招了招手:“今儿就要出宫了,你还有什么缺的,什么想要的吗?往后要进宫请安,就得递牌子等传召,再没有如今这样方便的了。”
      元清突然之间,鼻头就酸了酸。
      都过去了一个月了,她其实还是放不下那天知道的事。
      这一个月以来,她看似心情好了很多,对谁都是和和气气的,再没有了往日的嚣张与跋扈,可她自己再清楚不过,那是因为那件事情,始终横在她心里,是一根拔除不了的刺。
      她在那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可以嚣张的资本。
      元清踩着细碎的步子近了前去,挽上太皇太后一条胳膊:“我什么也不缺,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有老祖宗做主,那宅子一定什么都有,也什么都好。老祖宗不要难受,不过是递个牌子的事儿罢了,就像姑母当年那样,不也是成天的递了牌子进宫来陪您吗?”
      太皇太后几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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