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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宫-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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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她有了身孕之后,一应的吃穿用度,都是容娘一手打理的,加上之前她动了一回胎气,容娘便更小心谨慎。
      大宴上劳心劳神的,是以在高令仪入了席,众人向新皇后拜过礼之后,容娘就回了他一声,而后叫人好生送冯嘉柔回宫去了。
      她能出什么事……能有什么事,是叫人如此焦急地?
      元邑提着一颗心,忐忑不安的步入承乾宫正殿时,殿中太医已经围了好些,面色慌张的。
      卫玉容显然早得了信,且比他先到一步,只是叫元邑大感意外的,是徐明惠和萧燕华此时也立于这殿内。
      他隐隐的嗅到空气中一丝血腥气,当下心口一窒,面色难看起来:“出了什么事?”
      卫玉容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蹲了一礼,扬声回他:“定妃见红了。”
      见红?
      元邑只觉得浑身毛发都竖立起来,背后一僵,眉目间是说不出的冷峻:“什么叫见了红?定妃眼下如何?皇嗣又如何?”
      那头为首的太医慌了神,扑通一声跪下去:“定妃娘娘见了红,加上先前动了一回胎气,胎象本就不稳,今次娘娘发作的突然,实在凶险……”
      “捡重点说!”元邑一时急了,强压了好一会儿,才忍住了没抬腿踹过去,“娘娘身体怎么样?孩子怎么样?”
      那太医连连磕头,不敢再多说废话:“龙嗣能不能够保得住,只怕要看天意和娘娘自个儿能不能撑得下来了……”
      “混账东西!”元邑终于忍不住了,腿一抬,一脚踹在他肩膀上,将人踹翻在地,“朕养着你们,养着太医院,就是叫你们如此回话,又是这样照看定妃的胎的吗?”
      徐明惠唇边挂着一抹令人难以察觉的冷笑:“万岁且消消气。”
      她轻描淡写的劝了一句,才转而看向那太医:“孙太医,定妃究竟为什么会突然见红?”
      “这……这个……”
      他吞吞吐吐,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当着元邑的面儿,连说都不敢说。
      这头元邑眉头紧锁,正待要再斥他两句时,高太后不怒自威的声音已经从殿门口传来:“好糊涂的东西,定妃眼下这样,你却连个缘由都说不清楚吗?”
      元邑扭过头来,一眼瞧见她,心下只暗道不好。
      他有心要阻拦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不管缘由是如何的,定妃的胎出了问题,容娘都是首当其冲,难逃其责。
      今次徐明惠发问,高太后又步步紧逼,这倒像是个局……
      这大概,是做给容娘的一个局!
      他明白过来,可也为时已晚。
      孙太医对着高太后磕了个头:“臣不敢……臣不敢。臣已经查过了娘娘今夜所进膳食和一应糕点掺了些……掺了些本不该娘娘服入腹中的东西。”
      堕胎。
      元邑脑海中一闪而过这两个字,阴沉的目光立时就扫向了徐明惠。
      她居然敢——!
      可是高太后显然不打算给他开口的机会,阴恻恻的:“什么东西,你若再支吾遮掩,孤便先将你拿了!”
      孙太医大吃一惊,又重重叩首下去:“归尾、红花、大黄、桃仁、官桂少量,研做了粉,掺入了膳食之中。太后和万岁有所不知,古方本就有记载,以归尾、红花、丹皮、附子、大黄、桃仁、官桂、莪术各五钱,白醋糊为丸,按此方每服三钱,黄昏、半夜与五更时各一付,或是一整付服下,便可打胎……”
      他话音落下,元邑分明听得清楚,这殿中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殿外元清疾步而来,她好像是算准了时间似的,正好在门口把孙太医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进得殿来,同高太后和元邑各自一礼,秀眉一拧:“这么说来,是有人故意为之,要害定妃腹中皇嗣了?”
      孙太医干巴巴的吞了口口水:“也不尽然如此……”
      元清沉着嗓子:“不尽然?这样的东西,进了定妃的膳食中,你却说,不尽然?”
      “此方虽是按古方而来,但是少了东西,分量也不足,今次定妃娘娘见了红,固然是受此影响,但若真是为了谋害皇嗣……”他乍然收了声,不敢再说下去。
      高太后却冷笑一声,接过话来:“要真是想谋害皇嗣,该下十足十的分量,最好是连如今圣眷优渥的定妃,一并谋害了,是吗?”她反问了一句,又嗤的一回,“孤看来,是有人怕下足了分量,行迹败露,才用了这样的法子吧?只是千算万算,却没料到,减了分量,定妃也仍旧受不住,仅此一次……不,也许这并不是头一次。”
      她话中有话,卫玉容又不是个傻子,立时就听明白了。
      高太后话中矛头直指向她啊。
      自从冯嘉柔有了身孕之后,她因是掌宫的贵妃,这一胎就由她照看起来,而她不敢有丝毫携带,在冯嘉柔的膳食一事上,可谓极尽谨慎之能事。
      有她如此小心翼翼的照看着,还有什么脏东西,是能躲过她的眼睛,进到冯嘉柔的饮食中去的?
      除非,这东西,本就是她下的。
      到了今天这地步,高太后居然还想用这样的手段吗?
      当日她这样诬陷了董善瑶,今日却要故伎重施?
      在高令仪册后的当天夜里,叫冯嘉柔出事,如今有了中宫皇后,她该将权柄交回去,如何处置料理此事,自然该高令仪这位皇后娘娘说了算。
      只不过……
      元清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了谁?
      卫玉容提起一口气,动了动脚步,似乎想站出来反驳高太后两声。
      可是一旁的萧燕华,不动声色的拉了她一把,抿了抿唇,看向高太后:“太后娘娘是经历过事儿的人,这样的场面,向是从前见过的,奴才们年轻,不知事儿,乍然出了定妃这样的事情,一时也都慌了,还要请太后来做主理事,又或是请了皇后出面来……”她说到这里,略顿了下,故作惊讶,“奴才与昭妃都早早地来了,这会子连荣昌殿下也惊动了,怎么翊坤宫那边没得到消息吗?”
      高太后眸色一凛:“有孤与贵妃在此,何时轮到你来言声?”
      萧燕华想,高太后大约真的黔驴技穷了。
      她从前是何等风光,人前人后都是趾高气昂的,几时要用这样的语气,说这样的话?
      承乾宫今夜的事情,若真的是她一手策划的,她又怎么会怕自己几句挑拨的话语呢?
      不过也是了。
      今天的大宴之上高家出了那样的事,而宴散之后,元邑领着高令仪一起回了乾清宫,帝后二人谈了些什么,她们这些人无从得知,可是她知道的是,高令仪回到翊坤宫后,只见了徐明惠一面,就没再见任何人,承乾宫一出事,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卫玉容,急急忙忙的赶过来,却也没有见到高令仪的身影。
      这位初立的继后,大约是失势了。
      高太后的计划,很可能是借着这件事情,叫卫玉容不得翻身,再顺水推舟的去诬陷徐明惠一番。
      至少若是卫玉容为承乾宫事受了惩处,那责罚一定不轻,等再过些时日,就凭高太后这样翻云覆雨的本事,把罪名反手扣在徐明惠身上,再对外散播一番,是卫玉容为了洗脱罪名有意栽赃。
      到了那时候,不清不楚的。
      长春宫和储秀宫,就哪个也不是高令仪的阻碍了。
      只是可惜的很,她的计划,十有八。九是要落空了。
      所以刚才自己说出那番话,她才会这样急着要斥责。
      萧燕华眼中有笑意,只是没再扬声去反驳。
      冯嘉柔一出事,几乎将六宫都惊动了,连她都能第一时间联想到卫玉容,连元清都急着跑来落井下石,慈宁宫,怎么可能没有动作!
      果然不出她所料,高太后的话音方落下,太皇太后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正殿门口。
      随珠搀扶着她一路进殿来,显然的,高太后的话语,她听了个一字不漏。
      太皇太后面色肃然:“庆妃协理六宫,权责在身,如何就轮不到她站出来说话,我倒是很想听听看。”
      高太后心下咯噔一声,紧跟着却是一声冷笑。
      到底是亲生的外孙女,才出了事,就这么急巴巴的跑过来。
      多少年不过问外面的事儿的人了,今夜未免也太过心急。
      横竖如今大家撕破了脸,再加上她一向对太皇太后都并非毕恭毕敬的,是以她连礼都不是个全礼,只是很象征性的蹲了蹲:“倒劳动太皇太后移驾过来。”
      太皇太后见她这样,倒也不生气,如今高家败了,高氏不过做最后的困兽之斗而已。
      朝廷里还有那么多人在,她孙儿的江山,再不会由得高氏来霍乱。
      恨过,恼怒过,到了如今,却全都成了不屑。
      若非承乾宫事很可能牵累到容儿,她甚至都不愿意再见高氏一面的。
      是以高氏无礼,她却也不过淡然的扫了一眼过去:“承乾宫出了这么大的事,皇后连面都不露,贵妃和庆妃早早的过来,却要平白受你训斥,你这些年,就是这样行事的吗?”太皇太后一面说,一面沉了沉面色,转而去问元邑,“定妃怎么样?”
      元邑摇了摇头:“说了一车的话,孙儿这会儿心里实在没了章法,也不知该怎么……”
      “胡闹!”太皇太后一声训斥,却不知究竟是落在谁身上的。
      大殿中一时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许久后,高太后咂舌两声:“有人要谋害皇嗣,毒害皇帝。宠。妃,太皇太后进了殿中,这些都不过问吗?”
      “过问?”太皇太后眼儿一眯,再一斜,“你好大的气势,如今眼里越发没了人,连我也敢质问起来吗?”
      高太后好些年都没叫人这样噎住过,更是因为太皇太后一向都看似平和,她与太皇太后之间,也多年没有什么交集了。
      今夜……
      她长吸一口气。
      今夜注定了不平静,元邑先前说,要在京郊建行宫,让她搬出去颐养天年。
      可是今夜过后,寿康宫中的那些话,还作不作数,就成了未知的。
      不过她也不在乎了。
      真叫她卸下一身权力到行宫颐养……不,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颐养,不过是对外声称着好听的而已。
      她会被软禁起来,知道她死的那一天。
      她和这些人之间,还有什么好话好说的余地呢?
      “我又何曾是质问您?”高太后扬了扬下巴,“只不过事关重大,太皇太后这么多年在慈宁宫中礼佛静心,既已不过问外面的事,我今次是怕您处置不妥当,叫宫中恶人逞起威风,将来更要霍乱这禁庭,于外面,也寒了冯家的心。”

☆、第一百五十六章:发现端倪

      “先帝以仁德贤孝治天下,到了今日,我又怎么敢质问您。”高太后看似和气的让了一步,唇边挂着笑,“只是今夜承乾宫事,涉及的是皇家血脉,您颐养的久了,心慈手软的,我只好替您来料理这里头的事儿了。”
      太皇太后一眯眼,显然已经十分不悦了:“料理?”她嗤的一声反问回去,“我想听听看,你打算料理谁。”
      高太后一挑下颚:“太皇太后来的这样快,心里果真是没数的吗?”
      这话说的,便已经十分明显了。
      从刚才开始,她话里话外,就一直是冲着卫玉容去的。
      此时的正殿中,已然不见了众位太医的身影,他们忙进忙出,沉着气开方子下药,外头这样的架势,今儿要是定妃过不去这一关,估计他们这些人,也是谁都过不去了。
      外头再怎么闹……再怎么闹,同他们,可是一点儿关系也没有的,他们如今只是在心里祈祷着,这位定妃娘娘能撑住这口气而已。
      高太后端的是咄咄逼人的架势,横眉冷目扫向卫玉容:“贵妃,你掌宫,又照看定妃这一胎,我只问你,吃穿用度上,你可上了心没有?”
      这是个陷阱。
      萧燕华心中一颤,立时就明白了过来。
      若说上了心,但不还是出了今天这样的事情?这就算是上心了的吗?
      卫玉容要是敢说自个儿用了十成心力来照看冯嘉柔这一胎,高太后一定会拿住了她不放,说她办事不利,又或是斥责她心口不一,可是不管哪一条,都一定是叫卫玉容收不了场的。
      但是……
      萧燕华拧了眉心。
      但是卫玉容若说没上心,那就更是罪过大了去的。
      因为她的不上心,定妃和孩子有今夜之祸,且她身上本就担着责,怎么能这样懈怠?焉知不是嫉妒定妃,有意怠慢的。
      无论是什么样的回答,高太后都有说辞,能叫卫玉容罪责难逃。
      她是贵妃,中宫之下的六宫首位,要担待,就绝不是训斥几句能够完事的。
      到时候高太后真的再指责她心怀叵测,只怕……
      萧燕华脚下一动,便又想替她再分辨几句。
      大宴上的事情过去后,高太后再也不会觉得她是与世无争的那一个了,甚至连高令仪和徐明惠,也都不会再这样想。
      高家是祖父参倒的,她在宫里,想再守着一隅偏安,谈何容易?
      她既已经走上了这条路,就没办法再回头。
      卫玉容虽然骗了她,可她多少能够理解,那些年下光景里,高太后如何专擅,她和元邑之间……
      萧燕华吸了口气:“太后……”
      “太后这样说,奴才不敢生受。”
      然而卫玉容却几不可见的扯了她一把,打断了她所有的后话,自顾自的扬了声,端的是不卑不亢:“承乾宫的事,是大事,奴才自然要上心。可是太后也知道,彼时中宫未立,宫里头大大小小的事,都要奴才来过问。定妃今夜如此,奴才也十分痛心,更不该替自己分辨,可是太后话里话外,要把这罪过扣在奴才的头上,奴才实在不敢生受,更担待不起。”
      高太后从没有见过这样伶牙俐齿的卫玉容,且她此时的气度,与往日里是大不相同的。
      果然人前人后,她做的是两幅模样。
      从前伪装的很好,好像她真是个菩萨心性的柔善之辈。
      其实根本不是那样的。
      元邑才刚得了势,她就急不可耐,不愿意再糊里糊涂的过下去了。
      高太后冷笑一声:“是了,宫里大小的事情都是你一手料理的,如今出了事,你要一推干净?”
      “奴才推不干净,也没想着要推干净。”卫玉容翻了翻眼皮,扫了一眼过去,“该奴才的罪过,奴才领了,可不该奴才的,奴才必然不受,脏东西是怎么进到承乾宫来的,少不了一查到底,谁想害定妃,害皇嗣,更有甚,借此事来害奴才,老天爷看在眼里,终归会惩戒下来。”
      “你这意思,是在影射孤了?”高太后的语气森然起来,面色十分难看。
      萧燕华却在此时接话上来:“太后说起这些,奴才倒是想起一件事来。”
      高太后一拧眉:“什么事?”
      “早几日定妃为何胎气大动,太后总不是忘记了吧?”萧燕华神色淡淡的,说出来的话,却是字字诛心,“孙太医也说了,定妃本来动了一场胎气,所以才会格外的娇弱了些,那要是照这样算下来,皇后娘娘当日所作所为,是不是也该被请到承乾宫来说个清楚呢?”
      “庆妃。”高太后一咬牙,“无故攀咬中宫,这个罪名,你要担吗?”
      “奴才惶恐。”萧燕华纳了个福,“这样大的罪名,奴才怎么敢担?难道奴才说的不是实话吗?当日定妃动胎气,归根结底,不还是为着皇后娘娘一句吩咐吗?奴才这会儿倒是越想越觉得奇怪了——”她刻意的拖长了音调,“定妃有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人想害她,想害她肚子里的孩子,早不下手,晚不下手,偏偏就在她动了胎气之后来下手,且皇后娘娘当日往御膳房去传那样的话时,又有没有别的心思,这一点,难道不该说清楚了吗?”
      她话音刚落下,眼见高太后张嘴还要说话,她忙接上去,先一步又说道:“若不出事,这些事情也就过去了,奴才也不敢再多提多说,可出了事,太后既说贵妃难逃干系,那皇后娘娘当日所为,奴才有这个怀疑,不是合情合理的吗?再有,定妃有孕,宫里头想害了这个孩子的,明妃怕是要算在头一个。”
      她一面说,一面四下里扫了一圈儿:“六宫都惊动了,连太皇太后都移驾过来了,明妃今日倒好安分,这会儿都没露面呢?”
      萧燕华打的就是这么个主意。
      高太后不是有心把此事往卫玉容的身上去引吗?那高令仪和胡媛就一个都甭想跑。
      高令仪怎么就好巧不巧的在那时候刺激了冯嘉柔一回。
      而胡媛呢?
      宫里头原本只有元让一个皇子,就算他被送出宫去了,在胡媛的心里,且在宗亲看来,只要元邑一直没儿子,再过个十年八年,太子之位,照样还是元让的。
      要说谁最不想叫冯嘉柔的孩子落地,那可是非胡媛莫属的。
      而至于徐明惠嘛——
      萧燕华眯了眯眼,眼风一斜,目光正好落到了徐明惠身上去:“昭妃就不想说点儿什么吗?”
      徐明惠板着一张脸:“怎么,庆妃扯上了皇后,拉上了明妃,这会儿要把我也牵连进来吗?”
      “怎么算是牵连呢?”萧燕华反问一声,“你,还有我,都有嫌疑啊。”她一面说,一面拍了额头一下,“差点儿就给忘了,今儿大宴之上,高大……哦,现在不能称大人了。”她似乎很惋惜,却连看都不看高太后的神色一眼,自顾自的说下去,“高赞之不是指责我祖父,如此行事,是要为我铺路吗?太后娘娘大可以怀疑,是我在宫里做手脚,要谋害定妃腹中孩子。横竖是要彻查,要不然,先从我的延禧宫开始查?”
      “你简直是胡搅蛮缠!”高太后倒吸一口气,又听她这样不尊重的提起兄长来,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可是她一声呵斥刚出口,元邑那头立时回过了神来。
      现在不是他焦虑的时候,冯嘉柔那里吉凶未卜,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给保得住,高太后站在大殿中死咬着容娘不放,他不能叫容娘也陷进去。
      他下意识的看向萧燕华,心下说不出的感激。
      萧燕华要想置身事外本不是不能的。
      肃国公帮了他一个大忙,该还的人情,宫外萧家已经是富贵无极,他能做的,也只有还到萧燕华的身上去。
      她想要的,她想做的,能成全的,他一定成全。
      只是看萧燕华这样的行事……大约今后,她有了她想走的路了。
      元邑灵台一片清明:“朕却觉得,庆妃所说丝毫不差。太后既然斥责了贵妃,贵妃也说了,该领的责罚她都领,这件事,要朕看来,谁都逃不了干系。”
      他说完了,冲着殿门口的方向扬声叫人。
      不多时一个圆脸太监弓着腰疾步进来,头也不敢抬的:“万岁有什么要吩咐?”
      “去告诉李良,传朕旨意,彻查承乾宫近日的往来人等,这禁庭中,从承乾宫算起,有一处算一处,挨个的给朕查下去。近些时日凡是在太医院开过方子,领过药,又或是从宫外采买了不干净的东西进宫的,全都给朕查清楚了!”
      那太监显然怔了一下,好半天才想起来问一嗓子:“主子是说有一处算一处吗?”
      宫里头的人,做主子的忌惮高太后,做奴才的害怕高太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性的。
      元邑心里再清楚不过,是以他很快就明白这奴才在犹豫什么。
      他倒也不生气,横竖他还有几十年的时间来“拨乱反正”。
      元邑沉了沉声:“对,寿康宫,慈宁宫,皆是。”
      元清在听闻此言时,脸色倏尔变了变,下意识的往徐明惠身侧挪了两步。
      萧燕华眼尖的很,她这样的举动,没能逃过她的眼。
      元清和徐明惠……元清在害怕什么?
      这位向来不可一世的殿下,为什么在听见元邑说连慈宁宫也要查的时候,眼中一闪而过的是恐惧?
      难不成,承乾宫的事……
      她当机立断,对着元邑矮身一礼:“万岁,奴才有话想回您。”
      徐明惠心下的不安立时放大了,却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只是下意识的挪开些,同元清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元邑回过头来,侧目看向她:“你说。”
      萧燕华并没有站起身来,仍旧端着礼:“万岁能不能与奴才殿外说?”
      高太后眸色一暗:“庆妃,你眼里还有太皇太后与孤吗!”
      元邑今天,已经将她几十年的尊严和高傲,践踏的面目全非了。
      先前集英殿上是一场,这会儿承乾宫中又是一场。
      连寿康宫都要彻查,这是什么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慈宁宫好端端的会去害定妃?那不过是个说法罢了,谁又真的敢去彻查慈宁宫?
      查来查去,到了最后,最难堪的,一定是寿康宫。
      李良是御前服侍了多少年的人了,猴精。
      元邑下了这样的旨,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他不必深思,就能够想明白了。
      可是她没有任何办法。
      萧燕华和元邑一唱一和的,她还能怎么拦?
      高家的事情她失去了先机,这一局,她就已经回天无力了。
      且今次事关龙嗣,要彻查,才是个正经道理,若她强行要加以阻拦,只会让人更要说是她暗下毒手。
      董善瑶的事情,她认,可是冯嘉柔这里,她还看不上眼!
      她绝不做替人受过的糊涂蛋,也更不可能把把柄往元邑和元氏宗亲的手上送。
      但是萧燕华她居然敢……她未免也太放肆,眼里也太没人了些。
      可是又岂料萧燕华毫不畏惧,神色坦然的对上高太后一双凤眸:“太后恕奴才无状,如今既然万岁爷下了旨意要彻查,那可见奴才所言不虚。在事情查清楚之前,东西十二宫皆有嫌疑,而今贵妃与昭妃都立于殿内,奴才就是有什么话,也只能背着人与万岁说,不是吗?”
      元邑知道她不是这样神神叨叨的人,突然要与他单独说话,大概是发现了什么。
      这殿内众人……
      他拧了眉,在高太后训斥之前,点了头:“你随朕出来。”
      他发了话,萧燕华连理都没再理会高太后一声,欸的一嗓子,提了下摆就跟了上去。
      殿内的众人面面相觑,元清把目光投向徐明惠时,却只见她面色不愉,于是心更是沉了下去,说不出的焦虑。
      萧燕华到底发现了什么?还是说,她不过是在故作姿态?
      徐明惠选择今夜动手,原本算是送了高令仪一份大礼,更何况新后初立,高令仪急着立威,一定会严查严惩此事,卫玉容想全身而退,那是痴人说梦。
      只是没有料到大宴之上横生枝节……
      可是想收手,却已经来不及了的。
      但愿萧燕华她此番,只是为了诈一诈太后才好啊……

☆、第一百五十七章:谁的罪业

      再说这头元邑领着萧燕华一路出了大殿,二人自踏朵上缓步而下,往这承乾宫的殿前院中站定住。
      元邑略抬了抬头,一眼望见的是漫天星辰,他吸了口气:“夜色不错。”
      萧燕华随着他的话抬头看了一眼,又很快垂下头来,呢喃着附和了一句,才又道:“夜色固然不错,只可惜万岁无心观赏吧。”
      元邑一挑眉,扭头看向她:“你发现了什么,要单独与朕谈一谈?”
      萧燕华一愣,心道果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她知道元邑从前很克制自己,在称谓上都能控制得很好,一向都是你啊我啊的,今夜过后……
      她唇边隐隐有了笑意:“万岁方才在殿中时没发现吗?”
      “什么?”
      “荣昌殿下——”她故意把尾音拖的很长,又往上挑着扬了扬。
      元邑剑眉便立时拧在了一处:“阿姊怎么了?”
      他本以为,萧燕华今天的举动,全都是冲着高太后去的。
      且在他看来,她会这样行事,全是为着集英殿上萧家已同高家撕破了脸。
      萧燕华这样的人,本就不是个会甘心屈服的,如今要叫她对高太后毕恭毕敬,只怕是更不可能了的。
      “万岁大约是关心则乱了。”萧燕华浅笑一回,缓缓又道,“关心定妃,也关心贵妃,叫您忽略了这样显而易见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贵妃……”
      元邑一句话没问完,就自顾自的收住了声音。
      这些话,又何必拿出来问到萧燕华的脸上去呢?
      机敏如她,只怕今夜大宴之上,就彻底的能够看清楚这里头是怎么回事了。
      本来他也没打算继续瞒下去,只要扳倒了太后,容娘就能够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身侧,陪他共赏这万里锦绣山河。
      只是他恍惚间一低头,正好对上萧燕华灼灼的目光。
      那双眼,明亮又灿烂,闪烁着光芒,竟比天上满天星辰还要亮上三分。
      元邑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有些尴尬,干巴巴的咳了一声,岔开了话题:“你既然发现了,就直说吧,这一向以来你与朕,也算是无话不说的了。”
      萧燕华却没回话,反倒先是端了一礼与他:“奴才接下来要说的话,也许会冒犯了殿下,且奴才心里很清楚,殿下与您而言,终归是不同的,奴才所说,皆是奴才所见所想,若有什么不对的,还请您恕罪。”
      她不是个会搬弄是非的人,元邑对此是深信不疑的,于是他点头应了一声:“不管今夜你说出什么,朕都不怪罪你。”
      萧燕华这才稍稍的放心下来。
      她所言都是心里话。
      元清于元邑而言,到底是不同的,虽然不是一母同胞的姐弟,感情却一向都很好,更何况这些年下来,宫里宫外,元清帮他的也决不在少。
      在和高太后对弈的这一局里,元清怕是出了大力气的。
      来日元邑大权在握,元清就是除了庆都殿下之外,元氏宗亲之中最有话语权的一个。
      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一旦元邑不信,只以为是她恶意的诬陷元清,还要连带着把徐明惠也泼脏了,那她可是有嘴说不清的。
      她这里想的有些出神,元邑盯着她看了半天,也没等到她说话,就沉了沉嗓音:“燕华?”
      萧燕华回过神来,目不转睛的看向元邑:“万岁想没想过,今夜到承乾宫的这些人,究竟是为何而来?”
      元邑一怔:“你继续说。”
      “贵妃照看定妃的胎,定妃见了红,贵妃自然要紧着过来。奴才身上好歹有个协理的名头,贵妃都急匆匆的赶过来了,奴才总不能还窝在延禧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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