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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春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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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插门睡觉的时候,叶氏突然过来找杨桃:“你明天去私塾一趟,给春晓把伙食费送去。”

    “知道了!”杨桃接了铜板,对她娘道:“再多给我五十个铜板呗,后天就要去铺子上干活儿了,我第一次去,不带点东西怕不太好。”

    叶氏又数了五十个铜板给她,数钱的时候,手都在抖。

    杨桃知道,家里恐怕没什么钱了。

    “地里的包菜,这两天就能卖了吧?”

    叶氏点头:“能卖了,不过咱家菜多,一筐筐挑去镇上卖费力。你二伯父让再等等,他帮着联络个菜贩子,直接上咱家来收。”

    一想着卖了菜就有钱,叶氏心里松快下来,笑眯眯的让两姐妹好生休息。

    第二天一早,杨桃就去了私塾。

    杨春晓出来得很快,姐弟俩嬉皮笑脸的说了会儿话,春晓便神神秘秘的拉了杨桃去了后山。

    一进后山树林,杨桃就看见了负手而立,眉眼舒朗的乔安。

    杨桃转头去瞪杨春晓,春晓却咧嘴一笑,转身就往回跑:“我还有篇文章要改,先走了啊姐。”

    话没说完,杨春晓就跑了个无影无踪,杨桃看看他消失的方向,再看看慢慢向她靠近的乔安,立在当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乔安靠在了和杨桃相邻的一颗杨树上,伸手将一个油纸包递到杨桃面前:“快中午了,先吃点垫肚子。”

    隔着油纸,杨桃闻到了酱肉包子的香味,那是她最喜欢的一种吃食。

    她没接,低了头不敢看他。

    分明也不是什么关系,分明也没犯什么错误,可杨桃就是觉得对不起他,没有勇气去面对他。

    乔安打开油纸包,拿出个包子再次递到她面前:“连吃个包子的交情都没有了?”

    杨桃伸手接过,低了头吃。乔安在一旁看着,唇角忍不住上扬。

    你没有看见我就跑,真好!

    “我爹喜欢小厮勤恳刻苦,不会做事没关系,学得慢也不要紧。可千万不能耍心眼乱表现,更不许不敬赵郎中,绝不许旁人和赵郎中呛声,连我亲哥都不行。”

    杨桃吃完一个,乔安又递了一个在她手边,接着道:“我哥对下面的人要求很严,偷懒会挨骂,做不好事也会挨骂。但他敬佩有本事的人,想拿下他,你在他面前再拼一次九里明就行。

    最难搞的是赵郎中,他向来看不上女人,认为女人出来抛头露面很伤风败俗。你就算女扮男装也逃不过他的刁难。若是不出意外,看到你的第一眼他就会赶你走。而我爹和我哥绝不会驳斥他半句。”

    杨桃从包子里抬起头来,愕然看向乔安:“那怎么办?”

 第十八章:厚脸皮

    乔安从怀里掏出本《刘涓子鬼遗方》的手抄本递给杨桃:“把这个送给他,他肯定会收。只要收了,他便拉不下脸来赶你走。当然,要让他对你有好脸色,还得你自己努力。”

    看著书名,杨桃惊得险些被包子噎住:“这书不是失传了吗?”

    想着他拿《论语》充律法的前科,杨桃看他的眼神带了怀疑:“被发现作假可了不得。”

    “假不了。”乔安将书连着剩下的包子全塞进她怀里,然后转身就走:“被人撞见我们在林子里不好。我先回去了,你也快走吧!”

    他大步走开,半点都不留恋的样子。可等转到暗处,他却回身定定的看着她的身影。看她拿著书犯难,看她想追又顿住了脚步,看她珍而重之的将东西收好,看她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树林……

    他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紧抿了唇:杨桃,你绝不知道我有多认真!对你,我多认真!

    杨桃去乔家药铺报道的时候,恰好赵郎中带着药童出诊去了。她暗自松了口气,将自家产的一些瓜果点心分给大家吃。

    乔平忙着打算盘,抬眼斜了杨桃一眼,给面的捡了块绿豆糕,乔康成捻了个糯米团子,而后发话:“听说你精通草药,往后就在前台帮着赵郎中配药吧。”

    他上下打量了杨桃的装扮,点了点头道:“镇上不比村里,往后就这样穿戴吧。”

    来镇上帮工,杨桃是做的小厮打扮。她看一眼身上清灰的袍子,点头道:“明白了。”

    “那就别偷懒,将这些药全归类放好。一会儿赵郎中回来了,你去和他打个招呼,往后他开的药单子都由你抓药。”

    杨桃赶忙应是,挽了袖子麻利的干活。

    一边忙着一边还想呢:赵郎中应该也不难相处吧,要不然乔大叔怎么会直接将她安排在赵郎中手下?

    快午时的时候,赵郎中回来了。

    他一进铺子就朝杨桃看了一眼,那眼神锐利得跟磨得锃亮的钢刀一样。

    杨桃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殷勤的迎过去接药箱:“赵郎中受累了,我来规整药箱吧。”

    赵郎中侧身躲过杨桃要拿药箱的手,皱着眉头喝道:“你是谁?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没等杨桃回答,又转身质问乔康成:“咱们当初可说好的,这铺子里有女小二就没有我。掌柜的弄个女娃子来,是要撵老夫走的意思?”

    “赵大哥这是哪里话?”桥康成赶忙过来解释:“这是内人的得意门生,精通医……”

    赵郎中冷哼一声,拎起药箱就走:“牝鸡司晨,纲常混乱,这地方不呆……”

    眼看要坏事,杨桃赶忙掏出《刘涓子鬼遗方》递到赵郎中面前,谦卑道:“这是晚辈的心意,还请赵老师不要推却。”

    “还敢贿……”

    看到书名,赵郎中嘴边的赂字怎么都说不出口。他看一看书,又看一看躬着身子态度谦卑的杨桃,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为难得直想跺脚。

    杨桃知道他是下不来台,赶忙硬着鼻子扯谎道:“郎中误会了,我打小就男生女相,被好些人认成闺女。”

    赵郎中的嘴角抽了又抽,却硬着头皮‘哦’了一声。他接了她手里的书,顺便将药箱递给了她。

    杨桃跳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

    乔康成却很有深意的看了眼那本书,又仔细打量了杨桃一阵,背转身悄声和乔平说着什么。

    赵郎中虽没硬赶杨桃,却不许她来前厅:“才来的愣头青,懂什么医术药材?你去后面帮着熬药,顺便做饭打杂。”

    杨桃也不犟嘴,乖巧的去了后院。

    她又不是白花花的银子,没理由谁见了谁就喜欢?既然是新人新环境,那咱们慢慢来,只要留下了,总有办法让大家接纳自己。

    于是,杨桃在后院干活干得很欢快。

    她一个人看七八个药炉子,还能抽空将院子打扫得干净整齐。向来严苛、挑剔的乔平仔细寻了半天,硬是没找出能骂的地方来。

    他板着脸扔给杨桃十个铜板:“都什么时辰了,还守着药罐子做什么?买菜做饭去!”

    “好嘞!”杨桃接过钱,装着看不见乔平眼中的厌恶,笑道:“大叔喜欢茭白,你喜欢番茄,我一会儿都买点。”

    乔平皱了眉头,冷声怼道:“早就不喜欢了。”

    “那乔大哥喜欢吃什么?”她仰着脸看他,脸上依旧是敬重和微笑,声音依旧柔软而甜糯。

    这样的杨桃实在不招人讨厌,乔平狠不下心继续刁难,叹道:“你离我二弟远些,我就吃什么都欢喜了。”

    乔大叔果然认出了《刘涓子鬼遗方》上的字迹,果然怀疑了她和乔安的关系!

    回头一想,乔安都知道赵郎中不和女人共事,乔大叔怎么会不知道呢?他明知道赵郎中不可能接纳她,偏生就将她安排在了赵郎中手下……

    这点手段就想将我赶走,也太小看我杨桃的脸皮了吧!

    杨桃冲乔平笑笑,拎了菜篮子出门。

    尽管乔平驳斥了她的话,杨桃还是买了番茄和茭白。乔绣说过,他爹最喜欢蒜蓉茭白,她大哥最喜欢番茄炒鸡蛋。

    往回走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叫卖:“好包菜了,一个铁钱买三颗,三颗只要一铁钱。”

    十个铁钱换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只能买三个馒头。

    三颗水灵灵的大包菜才只卖一个铁钱?

    想着自家那三亩地的大包菜,杨桃一颗心使劲往下沉。

    她过去翻看包菜,发现颗颗包裹紧实,个个鲜嫩水灵,于是不解的问老板:“这菜看着就鲜嫩,你怎么卖这么便宜?”

    杨桃长得讨喜,声音又软糯好听,老板忍不住就朝她诉起苦来:“满大街都是包菜,哪里还卖得上价钱?这几天还算好,便宜点能卖出去;等过两天包菜大量上市,只怕贴钱都没有人要。”

    “怎么会这样?”

    “去年包菜卖上了价,今年就都种开了呗。你看那边,一板车一板车的包菜拉过来,还不一定能卖上十个铜板。”

    杨桃打眼一看,十几车包菜浩浩荡荡的拉进了集市。她过去打探价格,人家殷勤道:“一个铁钱给你四颗。”

    她转身要走的时候,老板急忙降价:“姑娘,给你五颗行不行?哎,给你六颗,回来吧,给你六颗!”

    杨桃的心沉了又沉!

    她回铺子做好饭,伺候大伙儿吃过后,便去田家粮铺找她二伯父。

    一见面,也没顾上寒暄,杨桃便开门见山的问:“找到收菜的贩子了吗?家里的包菜都长成了,这两天就能卖。”

    二伯父管着田家两个粮油铺子,正忙着算账,闻言嗯了一声,头都没抬的回道:“正问着呢,今年的包菜多,好多贩子都不下乡收,就是去出的价也不高。”

    “他们出多少?”

    “现在出得最高的是一亩地五个铜板,我嫌太少没答应他。”

    一亩地四百颗菜,才值五文钱?

    杨桃瘫坐在椅子上,垂着头说不出来话。

    二伯父一边打算盘一边安慰她:“你也别着急,这边行情不好,出不上价也正常。我明天要去县里送货,顺便帮你们找找门路,看能不能卖出个好价钱。”

    杨桃谢过二伯父,垂头丧气的回去了。

    刚过正午,大伙儿都在午休。杨桃洗了三回冷水脸才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为了不让自己再多想,赶忙拿了蒲扇去守药炉子。

    正无聊,听见赵郎中在屋里考教童子功课:“说说天门冬的药性。”

    杨桃默道:“天门冬,味苦平,主治诸暴、风湿、偏痹,强精髓,杀三虫,去伏尸。久服轻身,延年益寿。一名颠勒,生山谷。”

    说着,便顺手从药渣里捡出熬过的天门冬。

    同时,里面的童子也在回答,答得和杨桃一模一样。

    郎中又问:“干地黄呢?”

    杨桃又从药渣里捡出干地黄,小声作答。

    赵郎中满意的点头,接着提问,一里一外详尽回答。

    如此答了一刻多钟,郎中还问:“天鼠屎。”

    杨桃在药渣里没找到天鼠屎,便拿了竹签在地上画,一边画一边答道:“味辛寒,主治面目痈肿,皮肤洗洗时痛,腹中血气,破寒热积聚,除惊悸。一名鼠沽,一名石肝。生合浦山谷。”

    她答得专注,根本没注意到内里童子没回答上来,她的声音透过门窗传进了赵郎中耳里。

    “能耐了?那你答霍乱!”

    霍乱?从神农本草经跳到本草纲目了吗?是答治霍乱的药方,还是草药呢?

    先前答的都是草药,想必也是问草药吧!

    “霍乱,有湿热、寒湿,并七情内伤,六气外感。湿热:(草部)香薷‘霍乱转筋腹痛,水煮汁服。’石香薷术‘健胃安脾,除湿热,止霍乱吐下’;子紫苏‘水煮服,止霍乱胀满’……”

    杨桃说一种就拿竹签在地上画一种,她越说越顺口越说越专注,流畅的将治疗霍乱有关的药材全说了一遍。

    赵郎中在屋里拿著书对照,竟发现她答得一句不差,半字不错。

    他不信邪,又换了本《本草品汇精要》,专捡生僻晦涩的考。杨桃在外作答,依旧侃侃道来,丝毫不差。

    赵郎中和她较了半天劲,没讨到好,使劲摔了手里的书冲出去。他撸起自己的袖子伸到杨桃面前,喝道:“你给我把个脉,治治老夫的病!”

    杨桃这才回过神来,她心虚的看着赵郎中,小嘴扁了又扁:说药说草她都不怕,可把脉治病她哪儿会啊?

    呃,好像闯祸了!

 第十九章:过关斩将

    铺子人陆陆续续过来,大伙儿将杨桃和郎中围在中央,神采奕奕的等着看戏。

    杨桃窘啊:这么大的铺子,就没事情做了吗?乔平不是最严苛,最看不得人偷懒耍滑吗?怎么也不过来管一管?

    见杨桃不动作也不讨饶,赵郎中将胳膊往杨桃面前使劲伸,很有些咄咄逼人:“不是显摆自己有本事吗?不是多读了两本闲书吗?有本事你给我把脉,看看老夫得了什么病!”

    他气得连自称都混乱了,看来是真受不了女人有本事。

    杨桃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夫子,男女授受不亲啊,这把脉……”

    小老头跟被针扎了一般,迅速放下袖子,吹胡子瞪眼睛的看着杨桃,恨不得将她撕碎一般。

    杨桃耸着肩膀偷笑,偶尔还拿眼睛偷瞄赵郎中,欣赏他脸红脖子粗又无法发泄的模样。

    “好你个杨桃,你……”

    “她可不光会背书。”乔康成推开人群过来,笑眯眯的拍着赵郎中肩膀道:“内人特地叮嘱过,杨桃是不可多得的奇才,小小年纪熟读药书,能从碎渣里将相近的药材全株拼凑出来。”

    乔平端着一个簸箕过来,里面全是碎成指甲盖大小的草药:“我娘大抵是夸张了,这么碎的药,怎么可能拼得出来?”

    他将簸箕递到杨桃面前,挑着眉头道:“不如你试着拼一拼,要真拼成了,我许你去捣药房制药丸。”

    杨桃眼睛瞬间大亮:明摆着要给我好差事啊,乔平你简直是太好了!

    她接过簸箕正要下手,乔平双手撑着桌面俯身看她,一字一顿道:“若证明我娘为你作假,那你就给我滚回去。我这里是药铺,不养废物!”

    杨桃飞他一眼:不屑如有实质直撞乔平心坎。

    他直起身子,哼了一声表示不满。

    杨桃兴奋的识药辨药,在她看来簸箕里的不是碎药,而是闪着光晕的药方,各种药丸的制作秘方。

    乔家药铺的很多药丸直供县城药局,药丸功效可见一斑。

    杨桃在这边又看又闻又尝的忙碌,围观的人也抱着胳膊眼都不眨的看。尤其先前被杨桃比下去的那个童子,眼都不眨的瞪着杨桃,防着她作弊骗人。

    眼看着杨桃将一根党参拼了个七七八八,童子的眼睛都直了。

    他凑到师父赵郎中身边,小声的和他咬耳朵:“这个杨桃可真有本事,不如师父您将她收为徒弟吧?”

    赵郎专注的看着杨桃拼药,并不回答的童子的话。

    童子又朝场中看了一眼,认真的杨桃很美,可若威胁到自己的地位,那再美都面目可憎。

    “师父,你看那小子女里女气的,会不会是女扮男装啊?这天下还是得阴阳有序,若是不然……”

    “你闭嘴!”

    赵郎中转头狠狠瞪他一眼:“赶走人家你就厉害了?有能耐你去和她打擂台,将她认不出来的全都拼出来。”

    才刚骂完,杨桃已经从簸箕里抬起头来,满面光辉的看着乔平道:“能拼的都拼出来了,剩下的虽拼不出来整株却也归好了类,您来验一验看有没有错处?”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杨桃朝他扬了嘴角挑了眉,张扬的挑衅意味。

    论药,自然是赵郎中更权威。他过去仔仔细细的查了三遍,最终无奈的朝乔平点了头。

    于是,乔康成的脸色又黑了三分。

    杨桃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她的战利品她必须要。所以,她拔高了声调笑问乔平:“乔大哥,我什么时候去捣药房报到啊?”

    她专注认真的时候很迷人,神采飞扬的样子也很亮眼。

    习惯了板脸装深沉的乔平眉头皱了起来,他看着杨桃拼凑完整的药材,低沉了嗓音道:“明天就过去吧。”

    转身要走的时候,他无意间看到了画在地上的各种生僻药材,忍不住再次转头看了杨桃一眼。

    她正低了头整理簸箕,浑身上下虽洋溢着欢喜,却找不到骄娇二气。

    难怪二弟喜欢她!

    乔平背着手离开,唇角有不易察觉的笑意。

    包菜的价钱一降再降,七天以后,已经发展成一个铁钱能买罢课了。叶氏在家急得团团转,杨翠嘴上也起了泡怎么都落不下去。

    杨桃再次去找二伯父,这次二伯父也坐不住了,背着手在屋子中央来回转圈。

    “先前说好来收菜的贩子一推再推,我昨天再问,他直接降了价,说一亩地三个铜板他就来收。可三个铜板怎么行,这一季的收成,才值二十七个白面馒头?”

    杨桃揪着头发发愁:“可再拖下去,包菜就要开花。到那时候,一个杂粮馒头都不值了。”

    二伯父停下不知看她,试探着道:“不然和你爹娘商量一下,便宜点也处理了?”

    杨桃长叹一声:“我晚上先和爹娘说一说,明儿个来给伯父回话。”

    要走的时候,二伯父塞了一两银子在杨桃手里,叹道:“伯父没多大能耐,这钱你先拿着救急,别让你伯娘知道了。”

    杨桃抬头看她伯父,眼中隐隐有流光一闪:“等过了难关,我会尽快还你。”

    “去吧!”二伯父拍了拍杨桃的肩,想劝她让春晓从私塾回来,咬了咬唇还是没说。

    三房都是老犟牛,说有什么用?不是铁了心要供春晓念书,怎么会一得了银子就将他送进了私塾?

    哎,造孽啊!

    说起春晓,他这时候也拍着脑门发愁呢。

    “成天就是包菜包菜,包菜不要钱啊?”他拿筷子戳着土瓷碗里的水煮包菜,抬头可怜巴巴的去看乔安:“二哥,咱们去后山掏麻雀吧。吃了小半个月包菜,脸都快吃绿了。”

    乔安吞下嘴里那口淡得没味的菜,打眼看向堆在膳堂墙角的一大堆包菜,问道:“听说你家种了三亩地包菜?都已经卖出去了吗?”

    说起这个,杨春晓更没有吃饭的心思了。他夹起一片白菜放在眼前看,垂头丧气道:“只怕是卖不出去了。”

    “二哥,要不你帮我去和乔二叔说说,让他将学杂费退给我,我还是留在私塾打杂行不行?反正还留在私塾,我一边打杂一边学,也是一样!”

    “一样?你打杂时做的文章,谁看了不是摇头?现在呢,我二叔都能拿到课堂当范本念!”

    杨春晓垂了头不说话,他也想好好读书,可包菜卖不出价,家里只怕吃饭都困难。

    “好好读你的书,真到了那地步,你爹娘会找你说。在那之前,别胡思乱想。”

    乔安多劝了他几句,然后拎着饭碗去水槽边洗。

    晚上的时候,他突然找到杨春晓:“我接了个抄佛经的活儿,你没事就过来一起抄。”

    杨春晓欢喜得一蹦三尺高,鞋没套好就急忙追了过去:“我也接活儿,什么活儿都行,帮闺房小姐被罚抄的女戒、女训都行。”

    乔安无奈的笑,卷了书直敲他脑门:“别掉钱眼里,再接活儿也不能耽搁了学习。”

    打那之后,两人每天抄书到深夜,早上没精神就拿冷水拍脸。

    杨桃又拖了两天,最后还是决定咬牙卖了包菜:“三个铜板也是钱,要真烂在地里,真就一个铁钱都不值。”

    她走在回家的路上,绞尽脑汁想着要怎么和她娘开口,想着要怎么说,才能减轻对她娘的冲击。

    正发着愁,突然被人拖到了一旁的小麦地。

    杨桃大惊失色,扯着嗓子要叫。对方赶忙出声:“别喊,是我。”

    乔安的声音。

    回头一看,还真就是乔安。

    杨桃气得白他一眼:“吓死我了,你扯我做什么?让别人看见了,又不知道要传什么嫌话。我现在举步维艰,可受不住流言。”

    “就是怕人看见才扯的你。”他从怀里掏出瓶酱菜递给她道:“这是一个同窗从省府带来的腌菜,说是同福堂的名品。你拿回去好好尝尝,我觉得没你家腌的菜好吃。”

    “真的?”

    杨桃打开瓷瓶捻了块包菜放嘴里,果然比阿娘做的差了味道。

    她眼睛又亮了起来,扬着脸问乔安:“三亩地的包菜可不少,做这么多酱菜,卖不出去怎么办?”搭功夫都不说,还费盐费缸费秋油。

    “就算一时卖不出去,至少也不会坏。腌菜再不值钱,也不至于一个铁钱买七颗。”

    杨桃豁然开朗,使劲点头:“是这个理。”

    抬头看见乔安眼下有黑青,她忍不住道:“近来学业很繁重吧,再繁重你也注意点身体。还有啊,我的事你别操心。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我们……”

    “我得先回去了。”乔安不愿意听她后面的话,强颜笑笑,转身就走:“我娘不许我回村,让她看见我又得跪祠堂。”

    杨桃看着他越走越远,心里酸酸的有点难受。

    她转身要走,又突然蹲下身去看乔安的脚印。看着看着,就拿手指戳着脚印骂了起来:“你就是个傻子,大傻子,娘的话都不听的忤逆大傻瓜。”

    她用手将脚印抠得稀巴烂,却又去找了新的,拿手指仔细丈量了尺寸。

    回到家,杨桃将腌菜夹出来给叶氏和大姐尝,然后一本正经的道:“咱们也做酱菜吧!娘和阿姐的手艺好,做出来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全家人看疯子一样看着杨桃,叶氏率先反驳,一开口就是难以解决的难题:“都别说做好了酱菜能不能卖出去,单说说投入。腌三亩地包菜少说得九十斤粗盐,四十斤秋油,十来斤花椒、大茴、辣子……买这些材料得多少银子?”

    杨翠也是叹气:“你就别为难咱娘了!别说买这些东西,春晓下个月的伙食费都有困难。”

 第二十章:生死一线

    家里的实际情况,杨桃心里明白得很。可三亩地包菜只卖九纹钱,怎么想她也不甘心啊。

    她回头去夹了家里的酱菜出来,对比着同福居的酱菜一口口品,越品越是不甘心。

    “全腌了不行,咱们就先腌一半。”

    她喝了口水,认真的看着她娘的眼睛道:“统共只卖九纹钱,和扔了区别也不大。咱们先拿一半的菜试一试,万一真成了往后也多条来钱的路子。”

    叶氏还是犯愁:“就腌一半,也得四十多斤盐,二十多斤秋油,以及十来口大缸啊。”这些,不都得花银子买?

    “再说了,腌好也不一定就能卖出去。咱们这个小镇,统共才有多少人?家家户户都会腌咸菜,谁肯花钱买咱们的?”

    杨翠递给杨翠一碗水,吃了那么多腌菜,还不得齁着?

    杨桃嘴里的确难受,她接了水,却没有心思喝。

    盐,秋油,调料,大缸……这些要是能赊就好了!要是能像泡菜那样反复用就好了!

    “对啊,泡菜!”她猛然一拍脑门,欢喜得叫了出来。

    这一惊一乍的,吓得正喝水的杨翠一哆嗦。叶氏看她一眼,哭笑不得道:“包菜不能久泡,你别打泡菜的主意。”

    “不久泡!”

    杨桃兴奋得脸颊发红,缓缓道:“做酱菜是先抹了盐晒菜吧,将多余的水分晒干,菜也入了味,再拿调料一拌,装进缸里密封着闷。半个月后启封,菜就香脆爽口了。”

    叶氏不解的看她:“这和泡菜有什么关系?”

    “咱们可以先将包菜泡进泡菜水,等入了味再起出来晒。泡菜水里盐和调料都齐全,晒好了腌的时候只拌秋油、辣椒和姜蒜不就行了?”

    叶氏愣在了当场,这好像是个法子,可能好吃吗?

    “咱家有十来坛泡菜,缸和泡菜水都是现成的。这样一来,三亩地的菜投进去半吊钱绰绰有余。”

    叶氏和杨翠还是担心销路,而且家里银钱紧张,别说半吊钱就是半文钱也浪费不起。

    杨桃已经去夹了泡包菜放在锅里煎,煎得半干的时候端过来让叶氏拌调料:“拌好了明天早上吃,什么味道咱们基本就能知道。”这菜切得小,腌一晚上大体能出味儿。

    第二天早上起来,杨桃头一件事就是尝腌泡包菜。

    这一口下去,酸辣爽口有嚼劲,杨桃忍不住又吃了一口,然后眉开眼笑冲她娘喊:“娘,你快来尝尝,好吃得很。”

    家里人轮流过来尝了,杨翠舒着眉道:“泡的时间长了不够脆,要是刚泡入味就启出来晒,味道肯定更好。”

    叶氏尝过也是点头:“泡的酸味儿过了,腌味儿不足。要是刚入味就启出来晒了腌,多腌段时间,味道肯定能更好。”

    杨老三也道:“这一碗毕竟是用火煎的,若是用太阳仔细了晒,口感和嚼劲都能提一个层次。”

    杨桃一双眼睛冒着星星:“那咱们做吧,只要味道好,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大伙儿又开始沉默。

    说到底,还是因为没有投入的底气。人穷志就短,杨桃忍不住叹气。

    “桃桃……”

    叶氏正要说话,有人过来敲门。

    来人是杨春晓同窗的父亲,给杨家送钱来了:“你家春晓真出息,不仅文章好,还能抽出来时间抄书挣钱。这不,让我给你们捎了半吊钱,还说下个月的伙食费他都留好了,你们不用去送。”

    对方将杨春晓夸上了天,惹得杨老三咧着嘴笑个不停。

    送走来人,杨老三抚摸着这半吊钱直欢喜:“咱们春晓出息了,有出息!”

    趁着阿爹高兴,杨桃便打铁趁热:“给阿奶的钱有了着落,春晓又不要伙食费了,那咱们豁出去闯吧!成了皆大欢喜,要是败了,大不了咱们勒住裤带,一天三顿都吃腌包菜就水。”

    杨老三为了给儿子存书费学费赶考费也豁出去了:“那就腌,桃儿说得对。大不了勒紧了裤带饿肚皮,没什么大不了。”

    当家的拍了板儿,事情也就定了下来。

    吃过早饭,杨家三房就忙了起来。听说杨老三准备卖腌菜,满村的人都笑歪了嘴:“家家都会做的东西,还卖?杨老三啊,你这样瞎搞,早晚要将家都败光啊!”

    从那天起,乡亲就拿着杨老三教导孩子:“脚踏实地的过日子,别跟杨老三似的,大白天也发梦,早晚连亵裤都赔进去。”

    眼见着三房又出幺蛾子,大伯娘都不和叶氏来往了,平时言谈也尽是卖穷,生怕三房找她借钱、借粮一样。

    二伯娘也过来劝了两回:“正是出鲜蔬的季节,谁能吃多少腌菜?让贩子来收了好歹还丢下几个铜板。你们这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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