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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春闺-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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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存猛然抬头看她,一脸震惊受伤的表情。

    杨翠见不得他挨了欺负一般的模样,起身背着空背篓逃了。张存猛然起身要追,却捏着拳头停了下来。

    名不正则言不顺,他就是追上去了又能如何?就算杨翠不赶他走又能如何?

    杨翠匆匆跑开,却没有回家,她一个人躲在后山哭,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等终于调节好了心情回去,才推开院门脸上就挨了一巴掌:“败坏家风的狗东西,你还有脸回来?”

    杨翠被打倒在地,头撞在木盆上的,血沿着脸流了下来。

    她摇摇晃晃站起来,梗着脖子看着盛怒的大伯父,看着他刚才扇她的手掌。

    叶氏过来扶了杨翠,黑着脸看大伯父一眼:“问三不问四就打人,当真不是自己的孩子就不心疼?”

    “就她那个样子,难道还不该教训?”

    “她什么样子?她……”

    看家里人的脸色都变了,杨老三赶忙安慰的了杨翠一眼,然后扯了叶氏衣角道:“打都打了,先说事吧。”

    叶氏瞪了杨老三一眼,到底还是收了后面的话,转身去问杨翠:“你和那个卖柴的小子,究竟怎么回事?”

    挨打的时候,杨翠就猜到事情会是这样,果不其然!

    她没回答阿娘的话,抬头去看高高在上的大伯娘:“是不是逼死了我你就高兴了,你希望我和张存有什么苟且?”

    额上的血流了杨翠一脸,叶氏要帮她擦,杨翠抬手拒绝了。

    她冷冰冰的看着大伯娘,冷冰冰的问她:“你就不亏心吗?学了我娘的手艺,却霸在我摊子对面降价卖腌菜,你怎么做得出来?”

    看着杨翠那一脸血,大伯娘原本有些不忍,可杨翠将这档子事戳出来她却是再容不得。于是硬梗了脖子,装腔作势道:“血口喷谁呢?分明是我撞见你和那小子不干净,惹得那小子砸了我的摊子,到了你嘴里倒成了我不是人?”

    说着话,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可怜我被腌菜兜了一头一脸,还忍着没在集市上闹,为的不就是给你留脸?”

    脸色原就不好的大伯父警告的瞪着杨翠:“你大伯娘什么模样回来的你爹娘可看得明白,你一头一身腌菜,她自己倒身上的不成?”

    杨翠就笑了,冷冰冰看着大伯娘冷冰冰的笑:“就为了几两银子,你至于这样?”

    她慢慢跪下,朝爹娘磕了三个响头,而后没等大伙闹明白,她已经起身猛然撞向了门边的石柱子:“撒谎要遭报应的,大伯娘,人做的老天都看着呢!”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等大伙儿反应过来的时候,杨翠已经撞破了头,沿着石墩倒在了地上。

    “翠儿……”

    叶氏大喊一声,一脸是泪的冲过去将杨翠抱了起来。

    “娘!”杨翠躺在阿娘怀里虚弱的笑,她用尽力气紧紧拉着娘亲的手道:“你别伤心,其实我早就不想活了,我活着遭人嫌弃遭人唾骂做什么啊?”

    “没人敢嫌弃你,没人敢!”叶氏拿手紧紧捂住杨翠的伤口,朝着手忙脚乱的杨老三喊道:“愣着做什么?快去找王婶啊,快去找王婶。”

    杨翠却拉了她娘的衣摆:“别找了,让我去吧!”

    眼泪划过脸颊掉进嘴里,苦得她皱了眉:“出了李家那事之后,谁都能指着我的鼻子唾骂。便是弄清楚了事情经过,我一样是被人轻贱。

    媒婆介绍的不是瘸子聋子瞎子,就是让我当填房当继母。我活着就是让人作贱的吗?有个人对我好一点,就非得是不清不楚不知廉耻吗?娘,你知道被血脉至亲泼脏水是啥滋味不,不知道吗?”

    她呜呜哭了起来,想就这样靠在阿娘的怀里,永远都不用再出来。

    家里乱成了一锅粥,大伯娘软倒在地上脸色煞白: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就为了几句话几盆腌菜,怎么就闹成了这样?

    杨桃背着药箱哼着歌回来,一开门撞见阿姐躺在娘怀里人事不省,吓得药箱都扔在了地上。

    “姐!”她身上都软了,奔过去给杨桃把脉时手都在抖。

    所幸只是伤口看着吓人,没有伤到要害。

    她麻利的给阿姐包好伤口,又帮着阿娘将阿姐抱回屋安置好,然后才板了脸问:“李家那畜生真动了手?”

    叶氏仇恨瞪依旧软在地上的大伯娘一眼,拿鼻子哼了一声道:“若真是李家,倒也不至于这样心寒。”

    阿奶当即就摔了盆,指着大伯娘鼻尖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伯娘却只顾着流眼泪,半个字都不肯说。

    “好,你不肯说,老婆子自己去集上问。菜市口那么多小摊小贩,我就不信找不到两个知情的。”

    阿奶转身就走,急得大伯娘爬过去抱住了阿奶的腿:“娘,我错了。不是翠儿不检点,不是撞破了翠儿和人私会被野小子打,是我自己,是我自己猪油蒙了心……”

    阿奶一耳光将她扇翻,瞪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先前还理直气壮扇杨翠耳光的大伯父也懵了,他愣愣的看着淌在地上那一大瘫血,找来铁镐就砸了大伯娘的腌菜坛。

    大伯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她反复念着:至于吗?就那么句话至于吗?满村子传她身上不干净了她都没寻死,做什么因为我一句话就要死要活的?杨翠,我可没得罪过你,你别害我,别……

    大缸在她面前碎裂,瓷片击打得到处都是,大伯娘吓得心肝乱颤,恨不得立时找个地缝躲起来,再也不要出去。

 第三十五章:找上门

    杨翠至于吗?她至于,真至于!

    就像她说的,出了事之后便一直被人轻贱,她忍着受着就靠着家人扶持才没有崩溃,才挺了过来。她挺着,笑着,没事人一样,可她心里是什么滋味呀?

    旁人唾骂她看不起她也就算了,大伯娘是谁啊?是她从小就敬重着的长辈,旁人都不明目张胆戳她脊梁了,她怎么能不问因由就泼脏水?

    还有大伯父,那是抱过她哄过她的大伯父啊,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给她扣上败坏家风的帽子?

    旁人欺,亲人弃,她还活着做什么呢?不如就死了吧,死了干净!

    大伯父砸完大缸就跪在了杨老三面前,血红着眼睛扇自己耳光:“老三,当哥哥的不是人,要怎么打罚你尽管下手,当哥的绝没有半句怨言!”

    “打?罚?”

    杨老三看着亲大哥叹了口气,摇头道:“有什么用?我的翠儿若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便打死你又有什么用?”

    “我知道你们都看不上她,她坏过名声,她不会再有好出路。澄清了又如何?澄清了想编排的人也能在私下里编排,澄清了她也被人看过手臂,配不上清清白白的好人家。”

    “三弟……”

    “可你们是谁啊?你们是她的谁啊?旁人欺负她你们不护着就算了,你们凭什么轻贱她,凭什么往她身上泼脏水?”

    “逼得她要寻死了,说错了,说任我打骂?”

    杨老三对着亲大哥冷笑一声,摇了摇头转身看他闺女去了,自己的闺女他自己去疼。

    杨桃觉得以往对大伯娘的好都是喂了狗,前段时间送的布匹更是打了粪。

    她原本是想扇大伯娘的,狠狠的扇,扇烂她的脸,撕烂她的嘴。可这样做又有什么用?除了让大伯娘心里好受些还能有什么用?

    杨桃漠然的看了大伯娘一眼,学着阿爹的样子冷漠走了。

    阿奶追进来守着阿姐,顺道也安慰不断垂泪的叶氏两句。阿爷气愤的甩了儿子一耳光,背转了手一瘸一拐的回屋去:“掉进钱眼子的畜生,畜生……”

    大伯娘两口子在院中一连跪了两天,杨老三也没过来劝他们一句。

    第三天的时候大伯娘晕了过去,杨二姑娘吓丢了魂,冲进三房拖住杨桃要走:“我娘晕倒了,你快去看看啊,快看看去啊。”

    杨桃将她的手甩开;“我不去!”

    “三妹!”二姑娘跪在了杨桃面前:“我娘是错了,可她也是被逼无奈啊!两个哥哥都等着说亲,家里统共才只有十两银子,她不豁出去脸皮钻营,怎么办?”

    杨桃‘呵’一声冷笑,别过头看向窗外。

    “她当时只想着薄利多销,没想过要抢你家生意。那个卖柴的逼得人没有活路,我娘气糊涂了才做了胡事。等她后来一想,也觉得自己理亏心里发虚,她怕我爹知道了骂她,所有又想出那恶人先告状的馊主意。”

    杨桃还是不理她: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可做人做到这种程度……

    “我娘只以为大姐挨顿说事情就能过去,她是真没想到……”

    “挨顿说?”杨桃挑眉冷笑,忍不住嘲讽:“和男人不检点,原来只会挨顿说!”

    “三妹……”

    经不住二姑娘苦苦哀求,叶氏终究还是让杨桃去看了大伯娘。

    不过是急怒攻心又劳累过度,喂点水休息一下就醒了过来。大伯父也不跪了,坐在杨桃对面直叹气:“桃儿……”

    “大伯娘的苦衷二姐都说过了!”杨桃打断大伯父,她实在不想再听什么歉意:“你们有你们的难,为了后人为了银子偶尔做点出格的事也正常。可大伯父,人不能丧良心,不能为了点银子六亲都不认!”

    被个丫头片子教训,大伯父臊得抬不起头:“等你伯娘醒了,我教训她,我让她给翠儿磕头赔罪去。”

    杨桃到底是晚辈,也不好真将大伯父骂得狗血淋头。阿姐毕竟没什么大事,即便碍着阿爷阿奶,他家也不可能真就和大房反目成仇。

    “磕什么头,没得折我阿姐的寿。”

    从大房屋里出来,杨桃心里一阵悲凉:贫贱家庭百事衰,怪不得乔家防着她,怪不得乔家怕乔安被她拖累。

    去给大户人家供应腌菜的事情,杨桃原本还想着往后推一推。可经历了这事,该紧着下手,抓紧办成了。

    等将事情办好,阿姐守在家专心做菜就行,不再去街上抛头露面,看谁还敢往阿姐身上乱泼脏水!

    张存当时没去追杨翠,回到家却后怕得很。

    他早查清楚了李小壮和杨翠的事情,也查到李家拿乔家没法子,不得志后便起了报复杨家的心。

    李小壮最近已经动了不少手脚,都因有他镇着没闹到明面上来。

    可他让杨翠一个人走了,她一个人,要是出点事……

    他不敢往下想,猛然起身要追,却被他娘按了下来:“名不正则言不顺,你慌里慌张的追过去,旁人看了是什么样,你想害死她不成?”

    杨翠缓过来的第三天,张存他娘来拜访,碰巧是叶氏开的门。

    看见院外这个白发妇人,叶氏也些懵:“请问找谁?”

    他娘却一眼就认出叶氏是杨翠的娘,殷勤一笑道:“我是张存他娘,找杨翠的娘说两句私房话,不知道方不方便?”

    叶氏将张嫂子让了进来,心里却忍不住敲鼓:家长都找上门来了,翠儿和那张存到底有什么纠葛?

    没等奉茶,张嫂子见着左右无人,便又对着叶氏开门见山:“我今儿来,是为着我那儿子的亲事。你也别怨我莽撞,没请个媒人来探口风。咱们这样的情况,实在也不好声张。”

    叶氏将刚冲好的茶放在张嫂子手边,不悦道:“什么情况?我家的闺女清清白白,难道还见不得人?”

    张嫂子楞了一下,而后虚打着自己的嘴赔罪:“可不敢误会了!没说翠儿不好的意思。”

    她冲叶氏赔着笑,而后又叹了口气:“存儿不到半岁他爹便去了,没过两月我婆母又走了,刚料理完婆母的后事,公爹又倒在了病床。他大伯请了个道人来看,说是存儿命硬克人。”

    张嫂子瞄了叶氏一眼,端起茶碗润了下嗓又接着道:“落了个克人的名声,亲事上就格外的艰难,存儿今年也十八了,硬是没说过亲。”

    “所以,你们就盯上了翠儿?”觉得翠儿亲事上艰难,不会再挑,便是被克死她也会愿意?

    张嫂子脸僵了一下,稍时又坦荡起来,嗤鼻一笑道:“什么克不克的,我奶他到三岁,养了他十八年,怎就没见他将我克死了?”

    “我一登门就说这段过往,不过是想告诉你我有诚意。你家杨翠有污点,我家存儿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俩要愿意在一处过日子,谁都说不着谁,只要不生了歪心往后还愁不和美?”

    叶氏低了头没接话,她不愿意承认杨翠亲事艰难,更不喜欢命硬克人的姑爷。

    张嫂子又喝了口水,兴许是叶氏泡的茶浓了,她苦得皱了皱眉。

    “张家将我们孤儿寡母撵出来后,便是我一个女人家独自撑着,撑了十八年我早就累了。我盼着儿子紧着领回来个媳妇儿,到那时,家里所有事我都撒手不管,只要有我一口饭吃,凭他们小两口自己过日子去。”

    “我家不算富有,日子却也过得。我们在镇上有一处临街的房子,略改一改也能当铺面使唤。存儿有一身的武艺,不拘去当护院还是打猎砍柴,总能奔口饭吃。”

    “若觉着舞刀弄棍的粗鄙,做点小买卖也成,儿孙们自己的日子儿孙们自己去过。我呢,守了半辈子寡,知道女人的日子艰辛,存儿若敢苛待了他媳妇,我第一个不会依。”

    叶氏默默的听着,她还是不说话。她心里不愿意,她的翠儿值得更好的,可媒人给翠儿说的亲,还敌不过这个命硬克人的。

    张氏哂笑两声,起身站了起来:“我今儿说的都是真心话,叶嫂子你上着心考虑下。若是愿意了,让人给存儿捎两斤腌菜,我立马着人来提亲。若是不愿意……”

    她顿了一下,而后又爽朗笑了起来:“不愿意也没啥,左右没惊动了旁人。你让翠儿往张存身上丢块石头,我们便再不会过来纠缠。”

    叶氏明白了,张嫂子不是舍不得花那两个媒人钱,也不是自己脸皮有多厚真能豁得出去。说到往他儿子身上丢石头的时候,她脸上在笑,手指却在抖。她是怕被拒绝,怕再被拒绝后自己和儿子又是笑柄!

    所以,她说不好宣扬,所以她不顾礼教,亲自上门说亲!

    说到底,都是可怜人!

    叶氏送了她出去,再进门,杨翠一脸坚定的站到她面前,浑身都是决绝,她说:“娘,我愿意,我肯嫁给他。哪怕是被克死了,我也堂堂正正的活过一场,也强过去当继室填房,去配瘸子傻子!”

    叶氏转身去收拾茶碗,她心里烦,她得再想想,再好好的想一想。她怀胎十月生的闺女,她宝贝了十六年的闺女,她怎么舍得她受苦,怎么舍得?

    杨翠跪下来给她娘磕头:“娘宝贝我,觉得我哪哪都好。可出去转一圈,哪个好的又看得上我?家里破落,人又是昨日黄花,所以上门求亲的只有残废傻子、只有鳏夫、断袖。”

    “和这些人比,命硬克人算得了什么?娘,我累了,我真的好累好累,你让我嫁了吧。我嫁了,便是有夫之妇,便才真的能抬起头,挺直了脊梁过日子。”

 第三十六章:冲击

    杨桃今天心情很好,去邻村出诊不但治好了患者的顽疾,还在无意中知道了肖府白管家的住址。

    肖家是附近数得着的大户,府上光下人就四十多个,要是做成了腌菜生意,那进项就稳定了。

    杨桃活络了心眼,先打探了下白管家的情况:他寻常不住村上,只每隔五天回来看看老母亲。算着时间,明儿个白管家就该回来了。

    杨桃听完又欢喜又紧张,赶忙就往家里赶:“得将腌菜准备出来,还得想法子让白管家愿意尝。”

    “听说白管家好酒,最喜欢的是狍子肉。有没有法子让腌菜有狍子肉味儿呢?”

    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绞尽脑汁想着办法,推开家中院门的时候她兴奋得脸色潮红:“娘,你说……”

    话没有问完,她先听见屋里有抽泣声,接着阿娘叹了气道:“你可想好了,嫁出去便没有回头路。那个叫张存若真是命硬……”

    她缓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又接着道:“翠儿,你别灰心,咱们再等一等再找一找。你这么好的姑娘,我就不信……”

    杨翠打断了她:“再有三个月,我就整十七岁了。娘,你真相信我能找到更好的?”

    叶氏沉默良久,终究叹气:“总归要试一试!那个张存没爹,又没有家族庇护,若你们遇到个好歹,却是连个能撑腰的人都没有。”

    杨桃总算是听明白了个大概,她推门进去,看着她娘道:“有人来给我姐说亲了?”

    叶氏便将事情说了,而后满怀期望的看着杨桃:“你劝劝她,遇着点事怎么就如此自暴自弃了?”

    “不是自暴自弃!”杨翠虚弱一笑,缓缓叹息:“不过是看清了事实而已!咱家算得上是穷困破落户,可要是春晓娶妻,咱家愿意娶个被退了亲还坏过名声的女人吗?”

    愿意吗?不愿意!

    叶氏扶着桌子坐回到杌子上,看着杨翠欲言又止,说不出一句话来。

    杨桃听着,心里也觉着堵得慌。张存对阿姐不错,可他命硬克人,他克人!若阿姐跟了他真有个好歹,那……

    “姐,咱不嫁好不好?咱谁都不嫁了,咱们一家子好好的过日子。”

    她奔过去拉住了杨翠的手,笑看着她的眼睛道:“还记得我说给大户人家供腌菜的事吧?我找到路子了,我肯定能做成。等做成了,你不用去集上和旁人纠葛,咱家的银钱也有了着落。

    对,我还出诊了,这个月我都挣了九百个铜板了。我们家一定会越来越好,我们养得起你,不用你非得嫁人。”

    杨翠伸手揉了揉杨桃的头发,笑道:“傻姑娘!”

    杨桃转头去看她娘:“娘,我说错了吗?女孩儿一定得嫁人吗?”

    女孩二十岁不出阁,即便订了婚也是遭人非议,那难听话说得和坏了名节也差不多了多少。杨翠原本就出过那样的事,再来一遍,她受得住吗?

    “不成家,往后谁给她养老送终?不成家,她身后埋骨何处?若觉得这些都还遥远,那族人的威逼呢?自古以来,大而不嫁都只有当姑子这一条路。族人要是闹起来……”

    杨翠又笑了起来,喃喃道:“所以张存是我的良配,他对我好比什么都强。”

    克人,放在不开化的偏远地区会被烧死;便是在思想最为先进正统的京都,克人也非常晦气,寻常没人愿意近他的身。

    可阿姐说那是他的良人!

    叶氏沉默良久终于还是点头答应下来:“既然你自己选择了,那便随了你吧。只盼你往后不要后悔。”

    后来,杨桃没了心思去管腌菜,也没有按时去堵白总管。

    张家很快就请了媒人过来说亲,没多久便过来交了小定,顺便将过聘礼的时间也定了下来:五天之后!

    杨桃有些吃惊:“怎么这么匆忙?从说亲到交聘礼,前后还不到一个月。”

    “或许是张家着急吧!”叶氏整理着张家送来的布匹,吁了口气道:“张存也十八了,着急也在理。”

    “可过聘后就是成亲,这也太匆忙的一些。别的不说,嫁妆得置办吧,嫁衣得费时间绣吧,婚期定得这么紧,哪儿忙得过来?”

    叶氏又吁出一口起来,强颜笑道:“张存命硬的名声还没传到这边来,婚事只要不大办就不会惊动了老家的人。我们想着简单举行个仪式就行,不将过往牵扯出来,你姐往后也好过日子不是?”

    “这意思,男方不做酒了?”

    “没满周岁就被撵出家门,家里就一个老娘,便是做酒又能请谁?场面闹大了,以往的街坊将他认出来,周围的人谁还敢和他来往?”

    杨桃低头咬住了唇,她觉得阿姐太委屈了,太委屈了!

    成亲那天,杨家这边倒办得热闹,婆家那边却冷冷清清。来迎亲的队伍稀疏得寒碜,抬嫁妆的儿郎是花银子雇的壮丁。没有酒席,拜完天地新郎都不用出来敬酒。

    一直将阿姐送到婆家的杨桃哭得泣不成声,她的阿姐,她命苦的阿姐……

    叶氏将杨桃紧紧搂在怀里,使劲揉着她的头发道:“既然知道心疼你阿姐,你自己做事就该多想着些。她不过是被人设计都走到了这一步,你和那个乔安要是真让人抓到点什么,你往后怎么活?”

    “桃桃,娘统共就翠儿和你两个闺女,已经折进去一个了,娘承受不了再折进去一个。”

    杨桃将头靠在她娘肩上,仰头看着星星。星星多亮啊,像乔安对着她笑的眼睛。

    “我和乔安发乎情,止乎礼,谁敢乱嚼舌头根?便是咱们乡间,一处下地的小子闺女也不少,总不能因为我和乔安在一处走了走,就要来坏我名节吧?”

    “你和乔安能是这么简单?”叶氏又往杨翠出嫁的方向望了望,声音都哽咽起来:“桃儿,你不能那么自私,不能只为了自己的喜欢就不管我和你爹。若是你最终坏了名节,我们怎么办?你和翠儿都去受苦,我和你爹还怎么活?”

    “桃儿,看看你阿姐,她做错了什么?她做错了什么?”

    杨桃劝她娘亲:“娘也别急着伤心,姐夫便是命硬也未必就克着了阿姐,这么些年张婶不也好好儿的?阿姐说得其实也没错,姐夫肯疼她便是她的福气,这世上嫁得好的不少,过得顺意的又有几个?”

    那一天,杨桃看了一夜的星星,好像看见了乔安带笑的眼睛。

    乔安,我们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第二天一早,杨春晓鼓着肿得像核桃的眼睛出来,愣愣的看杨桃看了好久。

    杨桃被看得不自在,拿筷子头敲他的脑袋:“看什么看?吃完饭赶紧上私塾去。”

    杨春晓扯了扯她姐的衣角,引着她去了僻静处才忧郁的道:“姐,你和二哥不如就算了吧。二哥是很好,可乔家……”

    他没有再说下去,可却愁眉苦脸的看着杨桃:“姐,二哥的恩情我往后加倍报答好不好?我统共就两个亲姐,你是个亲姐!”

    杨桃一个爆栗敲在他脑门,笑骂:“功课全都掌握了?文章做得无可挑剔了?明年的童生试准备好了?”

    一连三个问题没能将杨春晓问懵,他认真的看他姐,神情逐渐坚定起来:“我不会再帮你们了,你若再偷偷来私塾找乔安,我一定会告诉阿娘。姐,我没说笑!”

    这孩子,一定是被杨翠的遭遇吓到了。

    可她不是杨翠,乔安更不会是李小壮!

    她认真了眉眼看向李小壮,问他:“你说如果有一天我也坏了名声,乔安会怎么样?你说如果有一天他因为我耽误了前程,他会怎么样?”

    杨春晓设想了一下,眉目松动了片刻,却很快又紧皱了起来:“人是会变的二姐,李小壮以前对大姐多深情你难道不知道?可结果呢?那个张存……那个场面……”

    “姐,你见过婆母亲自当司仪的婚礼,你见过没人观礼的拜堂,你见过冷清得只有一对红烛的洞房?大姐得多委屈啊,大姐她……”

    “她会好好的,一定会很好!”

    杨桃严厉的打断了他:“人一辈子还能不受点挫折,遇到点事就怕了、怯了、怂了那日子怎么能过好?

    大姐怎么了?不就是姐夫命硬一点,婚礼简单一点吗?妨碍过日子吗?妨碍她开开心心的活着吗?姐夫肯护她宠她,婆母肯容她护她,她哪一点又比别人差了?”

    杨春晓觉得他姐不对,却又想不出话来反驳,于是鼓着腮帮子跺脚走了:“我说不过你,可我会帮着阿娘看好你。阿姐,你别想再偷偷去见乔安。”

    看着杨春晓挺值的脊背,杨桃心情复杂得很,同样心情复杂的还有叶氏。

    看了大女儿的归宿,她觉得她该忘掉给乔安的许诺,抓紧为杨桃张罗一门如意的婚事。

    小年轻嘛,能有多深的情感纠葛,等各自成家各自为人父、母,心也就收了,日子也就过美满了。

    桃桃哪怕是现在怨,往后也应该会明白!不过是一个乔安,还真敌得过骨肉亲情?

 第三十七章:英雄

    杨翠出嫁的第二天傍晚,杨桃背着药箱回家,手才刚搭在远门上就让人从背后捂住了嘴,狠命往僻静处拖。

    杨桃猛烈挣扎起来,扯着嗓子要喊,身后却抢先有了声音:“三姐是我,别喊!”

    杨畔的声音?

    “你别出声,悄悄和我走,有事求你!”他警惕的看着四周,慢慢将杨桃放开:“别让家里发现了,不然就麻烦了。”

    “你又惹了什么事?”杨桃心里不爽利,原本想骂他两句,一转头嗓子眼的话却半句都说不出来。

    寻常最爱臭美,头发乱了都不肯出门的杨畔狼狈得跟个叫花子一样。蓬头垢面都不说,衣裳裤子被扯得稀烂也不计较,那一身的伤是怎么回事?能看见的皮肤不是青紫就是血污是怎么回事?

    没等杨桃张口问事情始末,杨畔已经拉着她往远处的林子跑去:“你都能出诊了,身上肯定有药,肯定会包扎伤口吧?”

    杨桃板着脸冷冰冰打量杨畔,看得他后脖颈直发凉:“不是我,是春晓。他小腿伤得重,血止不住的流,吓人得很。”

    杨桃急得狠狠瞪他,加快了脚步跟着杨畔跑。

    等看见杨春晓,杨桃气得都想在他猪头脸上再补两拳,他却咧着白牙欢喜的朝杨桃笑:“姐,我这条小命可全指望你了。”

    他伤得真的很重,擦伤红肿都不算,光小腿上就有两条三寸多长的伤皮肉外翻,血流不止。他身下的草地早就殷红一片,也不知道这血到底流了多久。

    人都伤成这样了,杨桃也顾不上问事情,赶忙翻出药箱处理伤口。

    烈酒倒在伤口上消毒,疼得杨春晓咬破了舌头。杨桃瞪他一眼,没好气道:“现在知道疼了,知道疼你就该安分一点。”

    杨春晓皱着眉忍痛,等痛劲过去,又咧出大白牙对着杨桃笑:“有二姐在呢,疼点怕啥?”

    杨畔也高扬了脑袋,拍着胸脯摆英雄姿态:“这点伤算个啥?来日征战沙场,抛头颅洒热血那才是男儿本色,酣畅痛快!”

    杨桃一巴掌按在他最重的伤处上,疼得一蹦三尺高,扯着嗓子吱哇乱叫。怕引来人,才叫了一声,自己又赶忙拿手死命捂住了嘴。

    好容易缓过了疼,他努着嘴冲杨桃挥拳头:“你真是我三姐,要不然我打不死你。”

    杨桃在杨家行三,在三房行二,所以春晓叫她二姐,杨畔却叫她三姐。

    “遇事就知道挥拳头,你这样粗鲁,往后要讨不到媳妇!”

    “谁稀罕要媳妇了?没眼界没气度的小女子,跟着也是累赘。我是要征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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