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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之花开锦绣-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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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真当自己是大人了?小屁孩而已。
  笑着笑着,康聿容的笑容僵住了。
  说到底,清儿也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在父母跟前打滚撒泼,无理取闹的时候,可清儿却成熟理智的不行。
  说来说去,都是因为她和章盛呈的事儿,让清儿在不该成熟的年纪提前成熟了起来。
  让一个幼小的孩子过早的承受这世上的悲凉,是她对儿子的亏欠,也是她做母亲的失败。
  半晌,康聿容的情绪才平复下去。她走进厨房,柯木蓝正挽着袖子洗菜。
  她站到他的身侧,看着他的侧脸正儿八经的说:“谢谢你。”
  因为她和章盛呈的离婚,让清儿心存阴影;又因为路宛眉的不善,让清儿心理压抑。
  当时清儿虽小,却处在了心理路程的岔口,指引的人带对了路,清儿就会甩掉心里的阴暗,变成一个开朗明理的少年。如果反之,结果谁也无法预料。
  所以,柯木蓝,谢谢你,对清儿的呵护;谢谢你,对清儿的正确引导。老实说,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凭自己的力量,是不是真的能把清儿教的这么好。
  娘俩在客厅里的谈话,柯木蓝也听了个八九不离十。因此,康聿容的“谢谢”从何而来,他自然也心知肚明。
  他对清儿是真的喜欢,但他也不否认,从根上来说,他对清儿也是爱屋及乌。
  柯木蓝偏头看了眼身边的女人,低笑,看着手里的菜不走心的问:“怎么谢?”
  怎么谢?
  康聿容被他问的一蒙,接着脑袋一热,捧起他的脸,在他的唇上闪电般的轻触了一下。做了如此大胆之事,第一念头就是开溜。可是她的两只脚像是长了钉,怎么都迈不开,只是怔怔的站在那儿,傻傻的看着他。
  柯木蓝僵住动作,眸色暗沉的看着她。
  她仰着头,垂手而立。绯红的脸颊上焕发着娇羞的光彩,湿漉的双眼,如曙色未临前的星辰,小小的嘴唇嫣红湿润,带着股让人欲罢不能的诱惑。
  他们接吻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这却是她第一次主动。虽然只是蜻蜓点水轻轻一触,可相比以往自己的偷袭和霸道,这次的感觉真TM的太爽。
  这双温凉柔软的唇覆上他的时候,他心脏在胸腔里如擂鼓似的猛击着;他男人诚实的身体,在狂烈的叫嚣着。他的头昏了,脑涨了,都无法控制自己了。


第126章 大意中暗招
  最后,理智告诉柯木蓝,他不能。
  柯木蓝的视线费力的从康聿容的脸上移开,低头咬牙说道:“赶快出去。”
  “嗯?”她没明白,所以没动。
  柯木蓝深呼吸,把头一扬,嘴落在她的耳尖,呼出的粗气灼热都快把她的皮肤烫伤,声音低沉黯哑:“再不出去,我要是忍不住待会儿发起狂来,让清儿看到了不该看的画面,可不许怪我。”
  他眼神漆黑赤/裸,傻子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康聿容倒吸口气,不再多问,转身跑开。
  柯木蓝看着她慌张而狼狈的背影,脸上漾起一丝僵硬的笑。
  过了好大一会儿,柯木蓝的身体和情绪才都恢复如初,然后继续做饭。
  吃饭的时候,柯木蓝问:“你明天真的还去?”
  “去。”
  “那我明天再请天假陪你一起去。”
  “别了,你总请假不好。”
  “没事儿。要不然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康聿容想了想,说:“要不这样,我让梁愈跟我一块去。”
  柯木蓝还想说什么,让康聿容一句给挡了回去:“以后的事儿还多着呢,你总不能次次都请假陪着我吧?就这样决定了。”
  见她意志坚决,柯木蓝只好嘱托着说:“那你小心点。人家实在不答应也就算了,反正别回来的太晚。”
  “嗯,知道了。”
  都说,六月的天像小孩脸说变就变。可这都快九月了,这天还是阴晴不定。傍晚的时候还好好的,谁料到半夜的却下起了雨,淅淅沥沥还下个没完。
  康聿容从家出来的时候,梁愈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等很久了?”康聿容边锁门边问。
  梁愈说:“没多会儿。”看了眼连绵不断的雨,问:“今天还去小凉庄?”
  康聿容点了下头:“嗯。”
  梁愈不再说什么,招了招手,把等在一边的洋车叫了过来。
  梁愈撑着伞,扶着康聿容上了车,把车篷拉下来,一切都妥当了,自己才上了另一辆车。
  从北京城出来,一直到吴秀枝家,都是坑坑洼洼的黄土路。晴天尘土飞扬,到了雨天则是道路泥泞脏水四溅,十分难走。
  这样的路,不光拉车的师傅怨声载道,就连坐车的康聿容也是苦不堪言。
  他们出来的不晚,只是碰上下雨天,路不好走,所以到吴秀枝家的时候都上午十点多了。下了车,康聿容让两个师傅还去村口那个无人住的破房子里等。
  康聿容转过身,拍了拍木门,冲里边喊道:“吴女士,我又来了,如果你今天心情好的话,就帮帮我吧?”
  喊完之后,康聿容把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听着,除了雨声别的就什么也听不到了。她看着那门,无声的叹了口气。
  吴秀枝的心情好不好,只有鬼知道。反正是,一直到了中午康聿容也没见到个人毛毛。
  有了昨天的饿肚子经验,康聿容今天是有备而来。她让梁愈从布兜里拿出她提前预备好的烧饼,两人一人一个,开啃。
  梁愈被她这种接地气的做派给“惊着了”,一边啃着自己的烧饼,一边不住的悄眼看着康聿容。
  康聿容最终是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嘴里一面嚼着一面笑问:“干嘛一直盯着我手里的烧饼啊?是觉得我这个更好吃?想跟我换换?”
  咳咳咳……梁愈噎着了,拿出水壶灌了几口水才缓过劲儿来。
  刚才咳的太厉害了,梁这时梁愈的脸红哇哇的,他小声说道:“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好吧?”
  康聿容笑了,当然知道不是我说的那样啦,只是太无聊逗逗你解解闷儿呗。
  她把眉一挑,又故意问:“不是我说的这样,那又是怎样呢?”
  把嘴里的烧饼咽下,梁愈说:“只是没想到,像您这个大户出身的有钱人,也能吃这样的苦。”
  “什么苦?”康聿容笑着问。
  “在这风天雨地里,啃着又凉又硬的烧饼,您不觉得苦吗?”
  康聿容看着男孩反问:“梁愈,你觉得这样苦吗?”
  “我穷苦出身,这苦对我来说早习以为常,不算什么。”
  康聿容淡淡一笑,说道:“我的家境或许比你好些,但苦楚未必会比你少。你觉得吃不饱穿不暖会冻死饿死,可我曾承受过的精神折磨,同样也能要了我的命。当我从那种精神折磨里走出来后,任何苦对我来说,也都不算什么了。”
  梁愈很好奇什么叫精神折磨,本想问一问。
  只是,看到康聿容那沉郁的眼睛,萧条的神情,知道自己问到了她心底里的痛点。他赶紧闭嘴不言,低着头一心一意的啃着手里的烧饼。
  从梁愈懊恼的神情,康聿容看出了这孩子心里的想法。话是自己要说的,不管心里好不好受,她都不会对这孩子埋怨什么。
  为了减轻梁愈心里的负担,康聿容也不再说什么,自顾自的、大口的啃着烧饼。
  啃完烧饼,又喝了几口水,康聿容继续和吴秀枝打着招呼:“吴女士,我还在呢。我刚刚吃过了烧饼一点也不饿。只管自己吃好喝好就行,不用担心我。”
  梁愈都想笑了,人家担心你了吗,你就这样自作多情?这吴女士哪怕对你有一点点的担忧也早就出来了,何至于等到现在也见不着个人影?
  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
  上午的时候还好点,下午一过两点,嗖嗖的小风就开始刮了起来。
  在雨地里赶了那么远的路,康聿容的衣服早就潮气浓重,旗袍的下摆更是湿的都能拧出水来。
  不刮风的时候还能挺得住,现在嗖嗖的小风往身上一刮,康聿容整个人就开始抖筛,紧接着就“阿嚏,阿嚏”个不停。
  梁愈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康聿容,皱着眉说:“要不咱先回去吧?再待下去,您铁定要生病的。”
  康聿容透过门缝往里看了看,空空的小院只有沙沙沙的雨声。
  她说:“我没事儿,再等等看。”她相信,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梁愈又劝了几句,实在劝不动也只好放弃了。
  康聿容下的功夫也不算小了,只是到天黑也只是换来自己的一声叹息。
  临走前,康聿容拍拍们,又对里面喊道:“吴女士,天黑了,我要回去了。不过,我明天还会来的。”
  女人家身子单薄,当天夜里康聿容就发起了烧。虽然头昏脑涨的,好在没有糊涂过去。
  她从床/上爬起来,叫醒了清儿,让清儿去把隔壁的柯木蓝叫过来。
  大半夜的,清儿不敢出门,搬了个小梯子趴在墙头上唤醒了柯木蓝。
  折腾了大半宿,康聿容才退了烧。柯木蓝不放心,坐在床边守到了天亮。
  吃过早饭,康聿容梳洗完毕准备出门。
  柯木蓝一看她这架势,立马火大,他气冲冲的说:“你今天还真的还要去啊?”
  “当然了。”康聿容低着头,换着鞋子。
  “你都把自己折腾病了,还没折腾够啊?”柯木蓝气的火冒三丈,他瞪着这个不省心的女人,冷冷的说:“我告诉你,今天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哪也不许去。”说完把身一转,不再理她。
  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当我是病猫了。
  柯木蓝想,依照这女人的脾性,接下来肯定会庄严的、郑重的,用她一大套一大套的长篇大论,给他讲事实摆道理,以此给自己争取出门的机会。
  她的套路他太清楚了。
  她有她的上策,他也早想好了他的对策。
  一句话,她今天要想从这屋里踏出去,哼哼,门都没有。
  只是……
  都过两分钟了,别说长篇大论了,身后连一点响动都没有,这不科学啊?
  柯木蓝狐疑的把身一回,只见她,抿着嘴角,绷着下巴,鼻子红红的,眼眶也红红的,样子有些楚楚可怜,瞧着他的目光带着明显的指控和委屈。
  这是康聿容第一次在他面前施展“娇弱”。
  柯木蓝叹了口气,这女人还真是有办法制衡他。他发现自己面对这样的康聿容,根本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心里有的就只是心疼。
  心一疼,除了哄,还能怎样?
  偏偏对于哄女人这件事,他又极其的不擅长。
  柯木蓝往前跨了一步,蹙着眉头,半天挤出一句话:“我又没怎么样,怎么还哭了?”
  康聿容咬着唇,小声反驳:“你都对我咆哮了,还想怎么样啊?”
  柯木蓝笑了一下:“我哪里咆哮了?你生病了还出去乱跑,我一时情急嗓门有点高罢了。”
  康聿容软软的说:“我那是乱跑了?我是去办正经事好不好?”
  “话是没错。但是,你即使在吴秀枝的门口再守三月也不会有结果的。因为她压根就没想帮你。听话,咱还是别去了啊?”她的语气那么柔软,那他的话肯定就更温和了。
  “不行,我不能半途而废啊?”顿了一下,康聿容又说:“我再去等一上午,如果她还是闭门不见,中午的时候我就回来,好不好?”康聿容祈求着。
  因为今天是最后期限,吴秀枝还是不同意的话,她必须利用下午的时间,用她的“杀手锏”来碰碰运气了。
  “不好。”柯木蓝意志坚决,就是不同意:“你重感冒还发着烧。顾客是挺重要的,可再重要也不能不顾身体啊?”
  康聿容咬着唇,狠狠地瞪着柯木蓝,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了?
  这时,清儿从房间里一边背着书包一边走出来。
  康聿容压低了声音说:“你再不同意我就大哭,我就对清儿说你欺负我。”
  柯木蓝有些好笑,为了出门,连威胁都用上了。
  她见他还是不为所动,身子一偏,带着哭音儿喊:“清儿……”
  柯木蓝一见她来真的,快她一步的把清儿抱到怀里,急切的说:“清儿你别听你娘的,我根本就没有。”
  清儿愣愣的看了一脸焦虑的柯木蓝,目光越过去,看着已经跑到院子里的母亲,不解地问:“我娘怎么了?她又要去哪里吗?”
  柯木蓝这才明白过来,他这是上了她声东击西的当了。扭过头,看着院子里冲自己做鬼脸的女人,真是哭笑不得。
  天已放晴,路也比昨天好走不少。
  到了小凉庄,康聿容照例拍着门板和吴秀枝打了招呼。情节没什么变化,门里还是悄无声息,门外康聿容和梁愈还是干巴巴的傻等。
  等到十一点多的时候,康聿容终于放弃了,不再等了。
  或许是已经知道了结果,康聿容心里除了有点萧瑟之外,倒也没什么别的情绪了。
  她扬起手,再次拍了拍门,正打算做最后的告别,岂料门“吱呀”一声,开了。


第127章 身残怜心痛
  康聿容看着门里面无表情的吴秀枝,她不清楚她此时开门是几个意思。
  是自己的真诚打动了她,想出手相助了?
  是被自己的一次次登门惹急了眼,出来下最后通牒了?
  摸不清对方的意思,康聿容只好装聋作哑,一字不说。
  吴秀枝看了看康聿容,又扫了眼旁边的梁愈,冷冰冰的说了句:“进来吧。”
  康聿容心里一喜,看来真的是自己的虔诚感动了上苍,哦,不对,是感化了吴秀枝这颗冰冷的心才对。
  她笑盈盈的,跟了进去。
  康聿容到屋门口的时候,身后的梁愈叫住了她:“康小姐,我就在这小院里,您有事儿就叫我。”
  康聿容对他点了点头,意思是我知道了。
  一进屋,康聿容的眼睛就忍不住好奇,四下打量起来。
  房子和这一带的土坯房一样,又小房间又少,总共也就三间而已。她们现在所在的这间,是间客厅(勉强称之谓客厅吧)。
  这客厅里,有一张四方木桌,两边是同色的两把椅子,桌上摆着一套白瓷茶具。
  桌椅的后面是一个与桌椅成套的条几,上面有两个瓷花瓶,左边的那个插着个鸡毛掸子。除此之外,客厅里再没有其他物件。
  墙上都抹着粗粗的白灰,左右两边各有一个门洞,上面挂着布帘,康聿容看不到里面的情形,想来应该是卧室了。
  粗糙、简陋,是这屋里的一切,给康聿容唯一的感觉。
  她无法想象,一个在上海穿的是绫罗、住的是洋房、还有数人伺候的有钱小姐,怎么可能会在这种寒酸的环境里生活了十几年。
  她怀疑了,严重的怀疑了,这个给她开门的吴秀枝真的就是她要找的唐曼瑛?
  可是这个吴秀枝的穿衣打扮,言谈举止,又不得不让她打消自己的猜测。
  吴秀枝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道:“坐吧。”
  “谢谢。”因为感冒,康聿容的嗓音有些沙哑。
  “什么事儿,说吧。”吴秀枝问。
  “梁愈,把东西拿进来吧。”康聿容朝门外喊了一声。
  不一会儿,梁愈撩帘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大纸盒,先对吴秀枝施了个礼,然后把纸盒放到了四方桌上,又默默退了出去。
  康聿容开门见山的说:“想烦劳你帮忙改件衣服。”
  吴秀枝冷飕飕的瞥了眼桌子上的纸盒,问了句不相干的话:“你是怎么找到我这儿的?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会修衣服的?”
  没藏着也没掖着,康聿容把医院里的事儿一字一句的说了一遍。
  吴秀枝说:“你能找到这儿,想想也只能是通过他们两口子的嘴了。只有他们知道我和他们是老乡。”语气还是不冷不热,却没了刚才的冷冽。
  思忖了几秒,康聿容才明白过来,吴秀枝口里的“他们两口子”,指的是医院里的那对夫妻。
  “他们还对你的医生朋友说过什么?”吴秀枝又问。
  康聿容忙说:“其实,那位丈夫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只说在上海时你对他们多好,那件衣服对他妻子来说有多重要。至于你的名字和现在的住址,可以说他是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说出来的。毕竟,在她妻子命悬一线的时候,我的朋友帮了他们。”
  吴秀枝说:“为了一件衣服,差点把命搭上,真是傻透了。”
  “在旁观者眼里,这样的做法确实是傻透了。但在他们心里,那并不仅仅只是一件昂贵的衣服,更是你对他们的好,对他们的恩。在见不着的时候,他们可以抱着你送他们的衣服,睹物思人。”
  吴秀枝沉了口气,说:“真没想到,一件衣服不光给他们带来了灾难,还搅动了我平静的生活。早知这样,我就不送他们了。”
  康聿容笑了笑说:“我却认为这是老天对我的眷顾,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把你带到我的面前。”
  “老天眷不眷顾你,我不知道,但我真的是无能为力。”
  不等康聿容开口,吴秀枝站起来,把左手的袖子挽了起来。康聿容顺势看过去,震惊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一段雪藕般的胳膊上布满了蜈蚣形状、令人恶心的伤疤。这不算什么,真的不算什么,让康聿容更惊诧的是,这根触目惊心的玉臂到手腕处就再没有别的东西了——这女人,失去了她的左手。
  怪不得她要在这个季节穿着不合时宜的大衣。原来,她在用那厚重的衣袖遮盖那不愿为外人道的丑陋与残缺。
  这样的手臂,看在康聿容的眼里,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相比康聿容的激动,吴秀枝就显得平静多了。她把袖子放下来,看着康聿容说:“你‘三顾茅庐’的精神确实感动了我,这也是我把你请进来的原因。但我,真的帮不了你。”
  得知了真相,康聿容不再多说一个字,更不会去追问那些伤疤与残缺的由来。因为她知道,不管怎样那对吴秀枝来说,都只是一段痛楚的回忆。
  她说:“我知道了,打扰你了,告辞。”
  康聿容转身去拿桌子上的纸盒,只是一个没拿稳,盒子掉到了地上散开。
  吴秀枝下意识的弯腰捡起那件裙子,抖开,看了看说:“这衣服并不繁琐。”
  康聿容不走心的回了句:“是挺简单的。”说着就想把衣服拿回来。
  吴秀枝却把手一扬,躲开了康聿容伸过来的手,问:“你做过衣服吗?”
  “没做过。不过,成亲前倒是帮妹妹们修改过不少衣服,但那都是中式服装。”
  “跟我进来。”
  吴秀枝拿着衣服进了左边的里间,康聿容随后跟去。
  康聿容猜的没错,这就是间卧房。这房间和外面的客厅特点一样——干净,粗陋。
  吴秀枝把衣服平铺在炕上,拿出剪刀、针线、尺子等用具,对康聿容说:“我来说,你来做。”
  康聿容愣了,这是要帮忙了?
  见对方愣着不动,吴秀枝嘴角意一斜,略带讥讽的问:“怎么?不敢?”
  康聿容把脖子一挺,说:“怎么不敢?”这还真不是她瞎说。
  康聿容所谓的最后“杀手锏”,其实就是她自己亲自上阵。她想的是,如果老天不肯帮她,那她就靠曾经帮姐妹修衣服的经验,奋力一搏吧。
  无人帮忙她都敢想亲自下手,那就更别说有“大师”在旁指挥相助了。
  在吴秀枝的指点下,康聿容认真的量尺寸、走剪刀、穿针引线、密密缝合。看着挺简单的,可真正忙完已经是两小时之后了。
  康聿容把衣服小心的展在炕上,看着,难掩欣喜的说道:“真是太好了。”
  吴秀枝也看着那衣服,皱着眉说:“看这尺寸,这衣服不是你穿的吧?”
  康聿容如实答道:“你说的没错。”接着,她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的说了一遍。
  静静地听着康聿容把话说完,片时,吴秀枝看着对方由衷说道:“就冲你这股‘较真’劲儿,想不发财都难。”
  康聿容笑了,说:“那就承你吉言了。”
  总不好叫人家白帮忙,康聿容把衣服收好后,从外衣兜里拿出一沓纸币放到炕上,说:“这次真的是谢谢你了。”
  吴秀枝把钱又推了回去,说:“谢就不必了,我只希望你以后别再来打扰我就行了。”
  康聿容想,她还真不能给吴秀枝做这个保证。
  当然了,能不打扰她尽量不来打扰,但是到了万不得已,那可就说不准了,她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所以,康聿容只是笑了笑,没接吴秀枝的话茬。
  天不早了,康聿容还想着赶回去给顾客送衣服,就没再多待,拿上衣服起身告辞。就在她一个无意间的转眸,目光被屋里的两面墙给吸引了,她不自觉的走过去。
  那两面墙还是普通的白灰墙,只是墙上排列整齐的贴满了数百张的服装图稿,有冬季的、有夏季的、有洋装、也有旗袍。
  康聿容一行一行的看过去,那些新颖、别致的“衣服”,她真的是见都没有见过,哪怕是在英国的时候。
  康聿容忍不住伸手去触摸其中的一件“洋装”,想象着,如果按这样的款式做成衣服的话,该有多漂亮。
  她歪头去看吴秀枝,问:“这些真是太漂亮了,你画的?”
  吴秀枝看也不看她一眼,不冷不热的说:“你该回去了。”
  康聿容没理她,眼睛在房间里骨溜溜的乱转,像是在应征着什么。
  果然,在炕上挨着窗户的小桌上,康聿容看到了一摞白纸和几支铅笔,她惊喜的叫着:“还真是你画的,你真是太厉害了。”
  “是不是我画的,还有我厉不厉害都与你无关,你该出去了。”吴秀枝又重复了一遍,音色又冷了起来。她真是后悔,不该一时心软把这个不速之客给请进来,惹来这么多的她并不想碰触的话题。
  康聿容看吴秀枝掉了脸,只得把自己的好奇心收了起来。
  康聿容和梁愈走出了吴家,吴秀枝并未出来送客,梁愈主动反手把门关好,两人往村口走去。
  梁愈笑了下,说:“那个女人还真是个怪异的人。”
  康聿容想到那条丑陋残缺的手臂,心尖上流过了一抹清晰的痛。
  她看着远处,说:“每一个行为乖僻的人,背后都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她,是个有故事的人。”
  康聿容说的没错,吴秀枝的确是个有故事的人,而她的故事,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个悲剧。


第128章 孤女叹悲凉
  康聿容猜测的没错,吴秀枝就是唐曼瑛。
  吴秀枝不是去北京城里给人当童养媳了吗?
  怎么又去了上海了呢?
  这说来说去都是拜她那个舅舅所赐,她舅舅就是把她推向深渊的罪魁祸首。
  秀枝娘是家里的老小,上边原本有两个哥哥,只是二哥在七岁那年意外死了,于是家里就只剩大哥这一个能传宗接代的独苗苗了。
  对于这个宝宝贝,爹娘宠的简直都无法形容了。
  秀枝娘的娘家就在北京城的城边上,家里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秀枝娘长得也不差,按理说再怎么着也不至于嫁给家境不怎样的秀枝爹。
  然而,秀枝娘走到那一步,也都是因为她那个大哥造成的。
  被爹娘宠坏了的大哥,不学无术好吃懒做,后来还迷上了抽大烟。家里原本挺好的光景,没几年就让他给霍霍光了。因为这,爹娘也活活气死了。
  秀枝娘到了出嫁的年纪,就因为家里有个大烟鬼,谁家都不愿意娶,就连媒婆都绕着她家的门口走。
  一看这样,大哥就放出了话,只要三十块钱,谁给钱谁就把人给领走。
  秀枝爹是个木匠,成天的走东村串西村消息比较灵通,得到消息后就东挪西凑的把钱给送了过去,把人领回了家。
  秀枝爹虽然穷,但人老实勤快,对秀枝娘也好,秀枝娘也就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过日子了。两口子一条心,又都不怕苦不怕累的,所以没几年日子倒也好过起来。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秀枝那个不成器的舅舅就又隔三差五的登门了。不过,家里的财政大权在秀枝爹手里掌控着呢,秀枝娘就是想给自己大哥钱,也给不了多少。
  秀枝爹死了,秀枝娘一病不起。秀枝的舅舅不想着如何给妹妹治病,不想着如何给妹夫伸冤,而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着给妹妹找医生看病的幌子从秀枝娘手里不停的抠钱,拿到钱就赶紧去抽大烟。
  家里本就没有多少存款,没几天秀枝舅舅就再也从妹妹手里骗不出来了。拿不到钱了,秀枝舅舅也就不在上门了。至于秀枝和秀枝娘是死是活,那就不是他的事儿了。
  两月之后,秀枝舅舅再次上门,这回他打的是秀枝的主意。
  他把秀枝带走,根本就不是给人当什么童养媳,而是卖给了人贩子。
  人贩子把秀枝带到上海,转手又卖给了那里的妓院。年龄太小,老鸨子就让她先做起了丫鬟。
  一年后,四十上下的嫖/客唐先生无意撞见了秀枝,见她模样不错就把她买了回去。
  进了唐家,唐先生没把秀枝当丫鬟使,让下人们称“小姐”,给她改了名,还请人来家里专门教她文化知识、教她琴棋书画、教她外国礼仪和语言。
  唐先生参加社交的时候,有时也会带上秀枝,对外宣称是义女。
  那种锦衣玉食的生活,让吴秀枝觉得自己是大难之后,迎来了后福。对唐先生这个义父,自然是感激到了骨子里。
  只是让吴秀枝想不到的是,她这个义父,也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狼。
  十四岁的吴秀枝被唐先生占有了,唐先生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对死尸一般的吴秀枝说:“你以后会有很多男人,但第一次必须是我来,因为我不能白白养活你这么几年。我是个商人,我不做赔本的买卖。”
  吴秀枝当时又害怕又懵懂,她不知道唐先生那句“她有很多男人”是什么意思,难道又把她卖到妓院,让她当妓/女吗?
  唐先生说的没错他是个商人,唐家在上海滩曾经那也是叫得上号的,只是被冤家对头使了阴招落败了,可唐先生一直想着东山再起。
  做生意,不光要有灵敏的嗅觉,还要有广阔的人脉。
  吴秀枝破了苞之后,就被唐先生正式推上了上流社会层,每天周旋在那些位高权重、豪门贵胄之中,为唐先生拉生意,找人脉。
  吴秀枝身材苗条、长相甜美,还多才多艺,不到两年她就成了上海有名的交际花,在上海提起“唐曼瑛”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吴秀枝名声鹊起之时,也是唐先生在生意场上风头正盛之日。
  唐先生利用吴秀枝笼络到的资源,慢慢的成了上海滩的霸主。
  树大招风,何况唐先生阴狠、残暴,做事不择手段,仇恨拉的自然就多了。终于引来了“群起而攻之”的局面。
  大势已去,再无回天之力,唐先生收拾了细软,变卖了家产,带着家人偷偷地逃到了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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